論學繩尺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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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學繩尺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八
  論學繩尺       總集類
  提要
  等謹案論學繩尺十巻宋魏天應編林子長註天應號梅墅自稱鄉貢進士子長號筆峯官京學教諭皆閩人也是編輯當時塲屋應試之論冠以論訣一巻所録之文分為十巻凡甲集十二首乙集至癸集俱十六首每兩首立為一格共七十八格每題先標出處次舉立説大意而綴以評語又略以典故分注本文之下盖建陽書肆所刋嵗久頗殘闕失次明福建提學僉事游明訪得舊本重為校補又以原注多所訛誤併為考核増損付書坊刋行何喬新椒邱集有是書序今本不載盖佚脱矣考宋禮部貢舉條式元祐法以三塲試士第二塲用論一首紹興九年定以四塲試士第三塲用論一首限五百字以上成經義詩賦二科並同又載紹興九年國子司業髙閌劄子稱太學舊法每旬有課月一周之每月有試季一周之皆以經義為主而兼習論策云云是當時每試必有一論較諸他文應用之處為多故有專緝一編以備揣摩之具者天應此集其偶傳者也其始尚不拘成格如蘇軾刑賞忠厚之至論自出機杼未賞屑屑於頭項心腹腰尾之式南渡以後講求漸密程式漸嚴試官執定格以待人人亦循其定格以求合於是雙關三扇之説興而塲屋之作遂别有軌度雖有縱横竒緯之才亦不得而越此編以繩尺為名其以是歟紹興重修貢舉式中試巻犯㸃抹條下有論策經義連用本朝人文集十句之禁知拘守之餘變為剽竊故以是防其𡚁矣然當日省試中選之文多見于此存之可以考一朝之制度且其破題接題小講大講入題原題諸式實後來八比之濫觴亦足以見制舉之文源流所自出焉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論學繩尺論訣
  諸先輩論行文法
  東萊吕公祖謙云論各有體或清快或壯徤不可律看做論有三等 上焉蔵鋒不露讀之自有滋味 中焉步驟馳騁飛沙走石 下焉用意庸庸専事造語 看論須先看主意然後看過接處 論題若玩熟當别立新意説 作論要首尾相應及過處有血脉 論不要似義方要活法圓轉 論之段片或多必須一開一合方有収拾 論之繳結處須要着些精神要斬截 論之轉換處須是有力不假助語而自接連者為上若他人所詳者我畧他人所畧者我詳 題常則意新意常則語新 意深而不晦 句新而不怪 筆徤而不粗語新而不常
  戴公云史論易粗冝純粹 性理論易晦冝明白破題欲切而當欲明而快 破題結題是終始着力處原題貴新 講題貴贍 立論講題是鋪叙有條處接題須援引 結題須壯徤 據古文為文法 立已見為新意 議論貴含蓄 譬喻貴警拔 以題用事貴不迫 以意用事貴不露
  陳公云大凡論不必作好語言意與理勝則文字自然超衆故大手之文不為詭異之體而自宏冨不為險怪之辭而自典麗奇寓於純粹之中巧蔵於和易之内不善學文者不求髙於理與意而務求異於文彩辭句之問則亦陋矣故杜牧之云意全勝者辭愈朴而文愈髙意不勝者辭愈華而文愈鄙山谷云好作奇語自是文章一病但當以理為主理得而辭順文章自然出羣拔萃
  林公執善云作論當如文與可畫竹皆先有成竹於胷中若胷中無一篇成説逐步揣摩旋生議論安有渾成氣象
  呉公云省闈多在後兩場取人諺云三平不如一冠若三場皆平平未必得若論策中得一冠場萬無失一至如方州試固以第一場為主至於定去留時亦多以後兩場㕘攷蓋有第一場文字不相上下則於此辨優劣也
  又云論須熟考上下文然後立説主張要在題目外題目却要在主張内方是好文字
  又云㑹做論人只是借他題目説自家道理
  又云論無定格而有定體意欲圓辭欲輕冐頭是説主張源流要議論多於事實行文又欲轉換處多
  厚齋馮公論一篇之體 䑕頭欲精而鋭 豕頂欲肥而縮 牛腹欲肥而大 蜂尾欲尖而峭
  又云論題有問人物優劣者若必與之辨優劣則其説難得出倫又有置優劣於不足辨而别立一議論者如徐邦憲公卿賢良文學之議孰優陸唐老開元輔佐孰賢論是也此格最髙
  又云破題貴簡而切當含蓄而不晦一句兩句破者上也其次三句又其次四句者漸為不得已破題上所用字皆是一篇之骨無虚下者後面亦須照應
  又云破題上當只用題目上字者須就用不須外求字代之蓋其字自是一題之主若别求字代非惟難得適用亦緣破題之後又不可不用題上主字者又要回顧破題字則自有妨筆處
  又云破題以下數句極難最要明快轉得怕緩緩便喫力言幾句要着工這裏不起人意便費力 承題最要起時提掇得是若是時後面自不費力這裏差了便一向費力
  又云小講處最怕緊怕繁絮最要徑㨗去得快却不得苟簡不可失之直又怕幾句疊排文字毎結句之乎者也要照前後不可重了 小講中又怕意思頭項多便為他累纔到中間旋旋入其他意來者便喫力要知利害可節則節可總則總 小講中且要斟酌詳略恐是實事題便要入題最忌前後重複或前面已詳則入題處便得省文法或未詳則入題處却不可略
  又云冐頭於破題上不曽用得題目上字則於一兩行後必着入又却不可驟若驟則又圭角須漸漸引入方渾融若不來中間入則須就承題直上主意亦然破上未見則承後漸漸轉入可也 冐子中自破而下纔𢾗句或一二行三四行便入題者須斟酌蓋是題目恐有難説者亦有當叙源流者則承後略包幾句便與他入題然只是史題如此 冐子布置便是講題規模又忌有重複語意 冐子中語最忌圭角忌重滯最冝渾融冝輕峭冝清快
  又云冐頭貴簡勁明切圓活警策不喫力不費辭不迂危公云論中使譬喻須一句比喻一句使實事為上格如俞汝諧魯一變至於道論有云學弈方勤而鴻鵠將至譬喻女樂既受則聖人不容於不行如章頴孝文幾致刑措論萬物群生而一物獨枯則造化非全功舉天下皆化而猶有未化者焉則君子非全仁滿堂燕笑而未免向隅之泣譬喻海内興於禮義而斷獄數百吏猶有藉手焉此論是也如瑟之方絃而求雅頌之師玉之未琢而不試於拙工之手此類未為上也
  吳公云作史題論講中不須多本題題事若多叙則苟有百事亦須叙百事非要法也不若取其事之大節者舉之而已故公作髙帝無可無不可論論中止以封功臣一事言之
  用字法
  如治天下審所尚云孰為利孰不為利孰為害孰不為害何不曰孰為利孰為不利孰為害孰為不害以此推之可知用字法
  論體有七
  一圓轉 二謹嚴 三多意而不雜 四含蓄而不露五結上生下其勢如貫珠 六首尾相應其勢如撃
  蛇 七結一篇之意常欲有不盡之意如清廟三嘆有遺音
  止齋陳傳良節要語
  認題
  凡作論之要莫先於體認題意故見題目則必詳觀其出處上下文及細玩其題中有要切字方可立意葢看上下文則識其本原而立意不差知其要切字則方可就上面着工夫此最作論之闗鍵也
  立意
  凡論以立意為先造語次之如立意髙妙而遣辭不工未害為佳論苟立意未善而文如渾金璞玉亦為無補矣故前輩作論每先於體認題意者葢欲其立意之當也立意既當造語復工則萬選萬中矣
  造語
  造語有三一貴圓轉周旋二貴過度精宻三貴精奇警拔凡造語警拔則當於下字上着工夫葢下字既工則句語自然警拔矣
  破題
  破題為論之首一篇之意皆涵蓄於此尤當立意詳明句法嚴整有渾厚氣象論之去取實係於破題破題不佳後雖有過人之文有司亦不復看
  原題
  題下正咽喉之地推原題意之本原皆在於此若題下無力則一篇可知或設議論或便説題目或使譬喻或使故事要之皆欲推明主意而已
  講題
  講題謂之論腹貴乎圓轉議論備講一題之意然初入講處最要過度精宻與題下渾然使人讀之不覺其為講題也大凡講題實事處須是反覆鋪叙方得用語圓轉又須時時繳歸題意方得𦂳切如小兒隨人入市數步一回顧則無失路若一去不復反則人與兒兩失矣初學論者最宜加審
  常疑陳武章頴論未嘗有腹但題下便是講題此正二公髙妙處但人不知其入講題耳近鄭昉亦從題下便説去大類講題而正講規模隠然不易使證
  講後使證此論之常格今則不拘蓋今之為論多於題下便使事引證正講後但隨事議論則或證之而正使事證題者葢寡然初學者不可不依常格善使事者但一二句至三五句而題意已瞭然前輩嘗謂學者使事不可反為事所使此至論也
  結尾
  結尾正論闗鎻之地尤要造語精宻遣文順快葢精宻則有文外之意使人讀之而愈不窮順快則見才力不乏使人讀之而有餘味凡為論未舉筆之前而一篇之規模已備於胷中凡結尾當如反覆如何議論已寓深意於論首故一論之意首尾貫穿無間斷處文有餘而意不盡若至講後而始思量結尾則意窮而復求意必無是理縱求得新意亦必不復渾全矣
  福唐李先生論家指要
  論主意
  主意一定中間要常提掇起不可放過
  論間架
  間架布置前後證據須要明整㓗净却不要似策策文方論文圓策文直論文峻策文易論文險相對句多非格也
  論家務持體
  論家務持大體拈起一字鎖屑説出似乎作賦最是文病
  論題目有病處
  題目有病處切須回䕶如子謂武未盡善周公未盡仁知不善回䕶便小了聖人又漢唐君臣互有得失先包容抑揚予奪或始揚而終抑奪而終予貴得其當也
  論用字法
  前輩用字皆與題稱如讀顔拭齊晉比子儀論便見奮發意讀鄭祖逖奇節論便見復讐意
  論制度題
  凡古來制度古人皆曽有攷究了非待今日始見立説當本之古人文意則當出已見此所謂奪胎換骨之妙
  論人物題
  其人若有未純處不可罵盡雖罵題切須婉順不可直突便罵起有可出脱處便湏為之回䕶
  全篇總論
  論頭恰似初狀題有是處有不意處當且含洪説不可説太盡不可説太直不可説太泛亦不可太拘 題下或本意起或用證起或辨難起或連論頭便徑説去本意起貴乎轉換不要重復用證起貴乎的切不要牽强不可叢雜辨難起貴乎是當不可泛講連論頭下徑説去貴乎有議論不可率略 論腹接乎題下之間此乃要眼所在過度處在此引上生下入末意處不要勾得做段一節髙一節自然有末意上也
  歐陽起鳴論評
  論頭
  論頭乃一篇綱領破題又論頭綱領兩三句間要括一篇意承題要開闊欲養下文漸下莫説盡為佳欲抑先揚欲揚先抑最嫌直致無委曲講題舉題只有詳略兩體前面意説盡則舉題當略前面説未盡則舉題當詳繳結収拾處要緊切前後相照
  論項
  題下多有體先看主意如何却生一議論起來或行數句淡文或立意用事起或設疑反難起要之初學發軔設疑為易後用事證佐則不枯
  論心
  如漢唐君臣論以帝王君臣作權衡如荀揚論以孔孟作權衡如帝王論用天地譬喻等形容
  論腹
  鋪叙要豐贍最怕文字直致無委曲欲抑則先揚欲揚則先抑中間反覆惟意所之大概初入須是要寛緩結殺處要得緊而又緊
  論腰
  變態極多大凡轉一轉發盡本題餘意或譬喻或經句或借反意相形或立説斷題如平洋寸草中突出一小峯則聳人耳目到此處文字要得蒼而徤聳而新若有腹無腰竟轉尾則文字直了殊覺意味淺促
  論尾
  如第八韻賦相似賦末韻多有警語如俳優散場相似前輩所謂打猛顐出却打猛顐入或先褒後貶或先抑後揚或短中求長或衆中拈一或以冷語結或以經句結但末稍文字最嫌軟弱更須百丈竿頭復進一步林之起嘗曰論者卵也或者則曰不過要圓子謂命題似黄立意似清行文似幕造語似殻意要包題文要涵意語要蔵文故黄在清裏清在幕裏幕在殻裏向無爾多包褁則不成卵何有於圓陳國俊曰南渡前人論似𡖉夘本圓故論亦要圓圓則有首尾題似黄黄本濁濁則不冷淡清本清故意亦要清清則不混雜幕薄而微見其清故文亦要薄而微見其意而不晦焉殻硬而外䕶其幕故語亦要雄徤而外䕶其文則不至於委靡而衰薾焉
  林圖南論行文法
  有抑揚 有緩急 有死生 有施報 有去來有冷艷 有起伏 有輕清 有厚重
  揚文凡欲揚必先抑
  如髙文寛仁結人心論云且髙帝初年民無蓋蔵天子⿰駟不具將相猶用牛車文帝之時未甚相逺當時備具蓋無以供二三千里之旱數百萬之兵後元四年迨末年猶語百官率意思邊以足民食其民間之窘乏也為如何冝其為無聊而咨嗟愁嘆夫何一三章之約一山東之詔虚文空言似於民無補者而秦之父老方且大悦扶杖而聴詔者感泣焉為當時之民者猶以斗米萬錢賣爵不給而至此何為所可憂者而乃為是之喜無亦不情乎
  三章之約山東之詔不可謂之虚文空言蓋欲揚髙文之功故先抑而言之此所謂揚文也
  抑文凡欲抑必先揚
  如陳秉白先王取民之法論云惟先王見髙識逺亦知夫車徒萬乗冨有天下山河社稷朝廷宗廟侍御僕從為之奔走服役凡民之奉我者亦足矣彼其一田廬一疆場一市肆一舟車桑麻榖粟𤓰匏果蓏布帛絲枲麄良重厚所入亦甚細而其贏亦甚微又况仰事俯育社閭嘗新春秋之祀送往迎來弔死問疾蓋亦無幾使郊祀社稷宗廟百神之祀可闕賔客庖厨百官廪給匪頒好用之費可去自十二至二十而吾聖人不以及民惟其數者之不能無聖人於是有不得已者又况佽布質布總布罰布㕓布雖歛於㕓人而實歸於泉府以貸舉民之無貨與夫貨滯而不售者非特以足國用也先張皇先王甚多冨貴蓋揚之也而後抑言民之所入所贏之微細焉此所謂抑文也kao
  急文
  如焉周言天下事論題下云嘗觀古人之於事不徒曰事而已而必曰職事云者豈非有職於此然後有事於此吾而不職於此亦無所事於此事之利害事之得失吾必不習熟乎此於此而冐言之非淺迫而無謀則迂緩而不切者也是以幾敗乃事此髙帝之所嫚罵而孝宣深不喜夫士者亦其時冝之不達也是非吾之求避乎事也此一句上引下如風中帆過不覺其快
  緩文前論後面説魏鄭公等之言與周無異處
  夫言則同諌則同史官異周而不及數子何也此處是緩且天下之所謂異之者亦曰不常有之云爾今而猶有道此者非周獨擅其論也史臣而異周則亦必可以異數子史臣而不異數子則於周亦不得以獨異也今而反之苟非臆説以私予則必有深意於其間吾嘗質的而稽考之然後知史臣之所以異周者與周之所可異果非數子比也蓋徴於是時位則諫議也元素則三品也季輔則御史也封徳彛則遷僕射禇遂良則記起居彼其乘人之車載人之事其於天下之利害得失固已講究而習熟矣
  使不知緩文者於史官異周而不及數子何也下直接云吾嘗質的而稽考之無天下之所謂異之者一段則無曲折了惟有此一段然後見我之從容而不迫 緩文如折腰急文如蜂腰但實則為躰浮則為文聚則為體散則為文
  死文
  如韓信申軍法論冐子曰成天下之治者必思所以維持一代之計知其成矣而樂於因循苟且而弛一切維持之計此庸主之所苟安明主則慮其激天下之變而趍於亡矣死文夫天下之為兵者必齊民之中桀㸃而難制者也方天下之潰潰然吾將乘時而起以求濟其所欲非桀黠難制之人則不可然而所發既效所成既就挾其尊貴之勢以巍乎士民之上則向之從我以馳驅者不能無翹然自喜之心而其桀黠難制者豈不思以冀其所非望哉
  先輩戒人不得作死文道盡其意言到此而不能再發者謂之死文
  生文
  如孔子用於魯論冐子曰所抱負者大則其所設施者必不小生文人情不甚相逺吾而大有得於此其所設施亦必滿吾意而副吾之抱負則可苟不滿吾意而不負吾之抱負吾肯以其所得者而輕用之耶
  使不知生文者必曰抱負者大所施設者小君子措焉即意直而無曲折不可復起惟長於文者故宛轉道曰所抱負者大所設施者必不小夫必不小之下看如何説皆道得縁其引語而意未盡也報施文亦名顧兎
  如范徳廣王者取民之法論曰吾嘗觀先王之世貢而徹之法雖設亦以郊祀宗廟之禮賔客百官之奉不可闕其所謂匪頒好用者使其是數者而不闗聖人之慮所謂法者聖人不設也而民亦自耕焉食焉豐焉給焉仰事而俯育養生而送死陶陶然何有於帝力而聖人亦得以遂其太古之化而天涵地育也惟其於禮不可闕於奉不可後於是而有不得已者以上是施文殆至於秦以下是報文不審先王立法之意夫力耕亟戰以取天下豈秦人能執干戈而備耒耜哉則凡今日尺地莫匪民力六國既平正宜與之休息以答其向者畢力為上之心奈何頭㑹箕歛取民之數二十倍於古自力耕紡績者曽無葢形自饟之具所謂先王之法殆不如此民亦甚不堪也然當時猶不敢萌異心者正以先王之功徳在人未逺尊君敬上之誠未泯於天下之心是以舒徐容與以俟其後迨夫驪山阿房之役再舉閭左之戍發之殆盡役費並起民知無可為者於是有不諱之意折腰體漢梁冀妻能為折腰步因以為號釋之曰足不在腰下做出論體尚且動人想當時態度為絶
  如武帝雄才大略論曰平城白登間七日不食髙帝病之以干戈未寧不能報也以有易無之書䙝嫚之甚吕后忍之以瘡痍未蘇不能事也所謂親踞鞍馬馳射上林按轡徐行式車勞士殆有講武之虚名而何嘗設施尺寸於他日景帝蓋深懲於東宫往來之日干戈之事併與絶口於平定之後焉二君雖曰其資仁柔不能舉也蓋亦涵養之未至焉嗚呼折腰在此天其或者將有時乎吾聞墻之頺也以雨不頺於浸滛之際而頺於雨止之後火之然也以氣不然於吹嘘之始而然於氣息之餘故曰將欲取之必故予之將欲翕之必故張之鳩漢之憤不萃漢之靈烏能毓武帝之資美盖亦又一文景焉嗚呼天意其有在也向之不能報者今干戈寧矣向之不能事者今瘡痍蘇矣向之不能舉者今涵養至矣嗚呼時之至者又如此為武帝者又將如之何盖嘗論之非武帝之能雄其才大其略天實為之時實佐之使不知折腰躰者纔到葢亦涵養之未至焉下必接曰至於武帝干戈寧矣不可不報也瘡痍蘇矣不可不事也涵養至矣不可不舉也榕溪嘗謂做論不可多刦撮如此等文乃刦撮也
  蜂腰體
  如公儀仲舒之才如何論題下云才有二有才學之才有才能之才才能之才根著於内者也才學之才粉飾於外者也外者浮内者實浮者無用者也實者有用者也是故子夏以未學為學子路以何必讀書為學夫子以餘力為學是非有貶於學而以學為不可也蜂腰在此一句有民人焉社稷焉吾學其為社稷人民之事可也君也父也朋友也吾學其為致身竭力信言之事可也孝弟也謹信也愛衆也親仁也吾學其為孝弟謹信愛衆親仁之事可也是雖不學其外而學其内不學其浮而學其實不學其為無用而學其為有用焉
  使不知蜂腰體者於夫子以餘力為學下必須曰夫人之於學學之於才猶播之於穫也有是學然後有是才今以不學未學餘力為學無乃怠人為學之意而不開之以成才之才耶是不然有民人焉有社稷焉然後言如此多少費力公以一言輕道過來又不𦂳又不慢纔使折腰體便壞了若耶於餘力為學便接曰有民人焉去是謂抱脚者也是豈不失之𦂳
  掉頭體
  如吳行可唐虞成周之法論云且天下之大民物之衆生齒之繁私心邪慝險情姦狀蠻詐百端懾之以刑威之以法多為之防閑而嚴為之備具其弊猶不可遏况縱而便之其無乃非所以為天下者豈聖人樂於因循苟且而無政耶抑過於寛仁而不知所謂相濟者耶吾聞掉頭在此君民一體不容異觀燭理未盡往往知愛已而不知愛民耳目鼻口情好嗜欲就利而避害好安存而惡危亡夫豈相逺今夫無故而㧞一毛則九骸為之竦震爪髪之落似未甚切已者而必為之掩護愛之嗚呼父母遺體誰其不靳聖人者亦惟揆夫人情而行其所以立法之意
  使不得掉頭躰者於豈聖人樂於因循苟且而無政耶抑過於寛仁而不知所謂相濟者耶下必為抱脚躰接曰聖人豈樂於因循者豈不知以寛濟猛者蓋亦憂民之心出於内者至不得已而防之如此等接其流趍下故陽若不顧而掉頭説君民一體去讀者正凝神欲觀其収拾又却别頌去使之搜尋一餉然後得其意㫖所向蓋容易示其意則彼以為淺近必也深蔵固秘邀勒艱難彼然後不敢以為易得
  呉行可曰掉頭躰似折腰而非折腰似雙闗而非雙闗折腰則縁上意而生語此不縁上意而别生語於收拾處方牽上意而入文也雙闗則平分兩脚意要偶語要齊有似破義中以一脚收此雖兩脚意不要偶語不要齊不須中生一脚但以下脚收上脚也
  單頭體
  如韓信申軍法論云方秦之潰豪傑相視而起於中州者劉項其尤者也羽以虐髙祖以寛羽以詐髙祖以仁天下雲合響應樂從髙祖者非其臣服聴從之以蓋一時樂其有寛仁之資方是時不敢以嚴繩之恐其不樂於嚴而怨已也不敢以詳拘之恐其不安於詳而去已也吾欲㓕項氏一天下而有怨已去已之人烏乎齊故凡所以指揮號召者皆待以不苛而奔走躑躅者亦樂於自便迨夫項氏既㓕天下既一不苛者易至於無畏而自便者每至於無恥以桀黠難制之人而加之以無畏無恥之心一旦見布衣草莽之人而居天下不可及之貴必有激於中者矣激於中而形於外則天下之患紛起而難平猶昔也帝不欲於其難平者制之而於未發者制之不於其言語告戒者制之使之不為亂而於嚴明曲折者制之使不敢亂吁此信軍法之所以申也此髙帝維持天下之大計也
  意在髙祖便舉項羽以為頭意在於自便便舉寛仁以為頭所謂一引一結單頭躰也
  雙闗體
  如方能甫光武以柔道理天下論中間曰人情不甚相逺當其定天下則吾用剛何者敵國未降軍壘未靖不有干戈何以平當其治天下則吾用剛柔相濟何者承祖宗積累之餘生齒繁庶天下無事然人民亦不能無奸巧焉故徳教不可不加而刑罰亦不容寢不然則何以濟然而使天下之果未定也而吾固用剛也吾又何求焉使天下之果已治也吾則剛柔相濟吾又何求焉若夫以為未定則猶定以為已治則未治干戈不可以復施徳教則未暇及而刑罰亦不能以遽行其將如之何吾聞人君出而應天下其説有三一曰定天下二曰理天下三曰治天下而其為天下之説亦有三不用柔則用剛不用剛則剛柔相濟今也於其未定猶定已治未治之間君子亦可以覘其時干戈徳教刑罰之不宜用君子又可以用其所必無所謂以柔理天下者乎先開其剛與剛柔作兩門闗取柔放其中開其定天下治天下作兩門闗取理天下放其中是之謂雙闗體
  三扇體
  如黄詮顔淵仲弓問仁論云且天下之所謂問皆其未有所得而不知者也不然出於所得之未深以二子為未有所得耶則三月不違夫子盖嘗稱顔子矣仁而不佞是亦或人問雍也於夫子焉以二子所得為未深耶則為邦南面何等事業而夫子輕以許人也然則二子未有所得固不可謂二子所得之未深尤不可彼其所以問豈亦知其有所得與夫所得之未深将以自衒與然而一領克已之誨在邦在家之誨請事斯語之語盖逡巡退避各以下敏自謂出於至誠而無矯辭飾貌者若以此而致疑於二子母乃猶不可吾嘗再三反復而論之而得其説天下固有不知而問者若二子則非不知也固有知之未深而問之者若二子則不可以為知之未深也自衒於人而矜已之所得以矯飾而發問者天下亦不為無此若聖人之學則出於誠實况又二子焉則可待之如是薄耶吾聞仁道之大盖有不勝其重而致其逺者夫子葢未嘗輕以許人果如子路寧許以千乘之國而不許以仁藝如冉求寧許以百乘之家而不許以仁言如公西華寧許以束帶立朝而不許以仁能如子貢聖門知二之髙弟夫子蓋嘗語以一貫之學得聞其一而不得其全回與雍也蓋親於聖人之側自當時之事知仁之為道與夫子之所以許人者如此固雖有所得與夫深於其所得者其敢認以為吾有而且安焉吾而認以為吾有與夫深於所得者未害也萬一於他日之所設施尚或愧於聖人則雖有貽悔遺恨將無及焉
  設以為未有所得又設以為所得未深又設以為自衒是之謂三扇體
  征鴈不成行體亦名鴈斷羣躰
  如阮霖馬周言天下事論中間曰蓋嘗稽周之傳攷周之言而觀其所謂天下之事大率不過昭孝道求賢而審官罷徭役以崇節儉省營為而薄賦斂終之以抑諸王之寵而奪其權重敕史之任而遴其選如此而已矣史之所以異者豈以為當時無能道此焉吾觀太宗作層觀以望昭陵而魏徴有獻陵之譏其與周勸帝以昭孝道一也此先道人名後道所言之事是豈無能道此者太宗疎君子而昵小人而魏徴有善善而惡惡審罰以明賞之請其與周勸帝以求賢審官一也是豈無能道此者周之言曰變文罷徭役以崇節儉省營為而張元素亦嘗舉章華乾陽之事以警帝罷役髙季輔亦有願愛其才惜其力無使單竭之請是豈有異於周之言哉是豈無能道者哉抑諸王之寵而奪其權重刺史之任而遴其選此周之言也又變文及封徳彛諫帝王之諸子亦曰爵命頒而力役崇而且有以天下為私奉之誚得人則家安佚失人則家勞翅是又褚遂良以刺史民之師語帝焉此後一段又變先道所言之事後言人名是豈無能道此者哉夫言則同諌則同史之異周而不及數子何也
  提起六件事若分為六脚即太冗直若分為兩脚即太長惟是分作四脚不長不迫使不知此文格者不道四個其與周勸帝某事一也便道四個是豈有異於周之言哉惟公髙人故分作兩脚道段段變文不同
  鶴膝體
  如陳惇修孔子用於魯論云為聖人者其将隕淪其所抱負而甘與草木俱萎乎其將坐視春秋之末民病而不一援手乎聖人於此亦必有所不得已而不暇計非屑就者吾觀佛肸之召不可往明矣而聖人必欲往焉弗擾之召不可往又明矣而聖人又欲往焉甚而至於九夷之居南子之見使魯果不足以用聖人者然而有民人焉有社稷焉况亦周公伯禽之後聖人之化未衰一變至道吾聖人嘗許易於齊矣是以未能盡以設施堯舜禹湯文武之事然而豈不猶愈於佛肹等乎嗚呼此聖人用魯意也故嘗以為聖人盖憂世之心切悼道之不行魯何足以用聖人也昔者嘗怪孟子去齊宿晝之事此一段是鶴膝夫以道事君可則就不可則去孟子既以齊為不可矣去之是也然遲遲吾行三宿出晝若猶有所就者大節果如此其何以免景丑氏之疑而後世之議紛紛焉且孟子何為而然耶盖嘗三復而得其解去齊者孟子之本心宿晝者孟子之有所憂也夫出彊載質三月無君則皇皇然亦君子仁人之用心而急於為天下者每如此非曰所有懷於爵祿也齊宣雖不足與有為然而猶能信用孟子似亦無過於此今而既以為不可就而去之矣去而之他果有能我用吾固何求焉然而吾道之大每每不為時君所知今而去齊矣烏能必他國能如齊以用我也此孟子所以難於去齊之意而非有所就也學者苟能知孟子難於去齊之意則知夫子甘於用魯也
  自入孟子處乃鶴膝體所謂鶴膝者猶接花木者必用鶴膝枝乃易成也論本是孔子乃用孟子插入來故如接花木而用鶴膝枝也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一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立説貫題格  此篇與三王法度禮樂論同意
  湯武仁義禮樂如何       王 胄出處前漢賈誼傳上疏湯武置天下於仁義禮樂而徳澤洽禽獸草木廣裕徳被蠻貊四夷累子孫數十世
  立説謂仁義之中自有禮樂成湯武王躬行仁義之久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義之中而與聖人相忘於道化之内故極順所積而禮生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是則人心之禮樂皆自仁義中來豈於仁義之外而他有所謂禮樂哉
  批云立説有本祖行文有法度明白而通暢純熟而圓轉真可為後學作文之法
  論曰為治之道道包仁義禮樂字至聖人而極聖人指湯武極字見仁義中有禮樂謂樂極和禮極順夫世之人主反説後之人君亦固有以道為治者亦以仁義禮樂為治而力行不息道久化成之功或有虧焉謂行仁義不至於悠久記中庸力行近乎仁又不息則久易恒卦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則又安能底乎極致之地哉無仁義所以無禮樂極字與破題相應惟夫聖人之心與天同運説得廣大仁義之治出仁義二字本之以躬行通鑑太宗躬行仁義持之以悠久中庸悠久無疆及其成也仁義之成功功用之盛彌滿充足於天地間見仁義之大處 程子云斂之不盈一握放之彌滿六合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義之中而與聖人相㤀於道化之内只是仁義應前道久化成字故極順所積而禮生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主意在此兩句見仁義之中有禮樂 記樂記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嗚呼此先王之澤所以至於千萬世而不泯者此是湯武之仁義其諸湯武之仁義禮樂乎引本文彼賈生在漢乃欲以是而望孝文焉引賈誼上疏意君子固知不能以易其未遑之念也為論尾張本 賈誼傳誼以漢興二十餘年天下和治冝改正朔易服色制度定官名興禮樂乃草具其儀法悉更奏之文帝謙遜未遑也湯武仁義禮樂如何請終言之 夫禮云而不以玉帛樂云而不以鐘鼓此孔子之言也語十七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 謂禮樂不在於儀文禮所以節文乎仁義樂所以樂乎仁義此孟子之言也孟離婁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知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 謂仁義之中有禮樂由夫子之論禮樂而質之孟子之論仁義夾上二説則知聖君之所謂仁義禮樂者矣本題葢為治之道應破題端本於仁義而成就於禮樂發明主意初不可以差殊觀也援孟子之言為證則知禮樂本於仁義不可分而為四也移民移粟可以言仁也而人皆小其仁此是仁之小者 孟子梁恵王上王曰河内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内河東凶亦然不鼓不禽可以義言也而人皆卑其義此是義之小者 左傳二十三年楚人伐宋宋師敗績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 二毛注謂班白之老黒白二色禽與擒同捉也何者疑問行於此而彼則逆用於暫而久則乖荅 應冒頭接題力行不息道久化成之功或有虧焉發之於事業而有戾於至順推之於民物而有咈於至和反應冒頭極順所積而禮生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此姑息之仁矯激之義又何望其躋一世於禮樂哉凡其禮樂之不興皆由仁義之未至姑息猶且止也矯激猶不順也如韓文原道煦煦為仁孑孑為義之意是故必日新其徳而後禮樂可以興謂必行仁義之久方成禮樂 大學湯之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必夙夜其勤而後禮樂可以興宣王夙夜行善必漸摩涵養之有素而後禮樂可以興前董仲舒䇿王者漸民以仁摩民以義 漸平聲注漸謂浸潤之也摩謂砥礪之也此一段意如前漢高帝時魯兩生云禮樂積徳百年而後可興之意否則禮樂不興而仁義亦幾乎息矣禮樂之不興皆仁義之未盡湯武之治應破題治字非徒曰克寛克仁也書仲虺之誥克寛克仁彰信兆民非徒曰惇信明義也武成惇信明義崇徳報功垂拱而天下治又非徒曰仁義之師拯民塗炭也苟議兵篇湯伐夏武王伐紂皆以仁義之兵行於天下 滕文公下書曰徯我后后來其無罰又東征綏厥士女云云又救民於水火之中取其殘而已矣誓師之辭書泰誓王乃徇師而誓下車之訪洪範武王勝殷以箕子歸作洪範王訪于箕子一念所積夫豈以天下為利哉言湯武以弔民伐罪為心皆欲行仁義而已非欲利己也二君之心言湯武仁義之心葢大乎天地不足為容皦乎日月不足為明巍乎泰華不足為髙渾乎江河不足為流轉以上四句應冒頭聖人之心與天同運説仁義之大處是一様文法大學韓文伯夷頌句知之者天也同之者道也化之者人也漸而澤之天下後世也以上四句應冒頭本之以躬行持之以悠久使一世民物安乎仁義之中説仁義之化處此處又是一様文法 不以仁義禮樂歸之湯武而將孰歸哉歸湯武身上湯武之置天下也用本文亦曰因人心固有之仁而示之以仁因人心固有之義而示之以義説仁義 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即仁義以節天下而使之各得其順則禮之所由興仁義之中有禮 應冒頭極順所積而禮生焉即仁義以和天下而使之各得其樂則樂之所由成仁義之中有樂 應冒頭極和所格而樂成焉禮樂云者固非外仁義而求其所謂制作之具也此禮樂非制作噐用之謂乃人心仁義之中自有禮樂由今觀之正叙本意兆民之彰信書仲虺之誥見前注萬邦之表正同上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極而至於後昆之垂裕同上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後昆無非湯之仁義則亦無非湯之禮樂謂湯仁義之中有禮樂而殷輅之乘大濩之奏不與焉謂禮樂非制作之具 語十五乗殷之輅注商輅木輅也又前禮樂志湯作大濩武王作武言救民也又見下注云云天下之昭明書顧命文武用昭明于天下後人之啓佑君牙啓佑我後人咸以正罔缺極而至於世積之忠厚詩行葦篇周家忠厚仁及草木無非武之仁義則亦無非武之禮樂謂武王仁義之中自有禮樂而周冕之服大武之作不與焉語十五服周之冕 大武見上注又左襄三十九年吳季札觀樂云云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𢎞也而猶有慙徳湯武之道化見於仁義應冒頭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義之中而相㤀於聖人道化之内而仁義之妙用著於禮樂應極順所積而禮生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 發盡主意使天下之民皆尊其尊皆親其親而辭遜於天髙地下之中再説人心有仁義則有禮樂中庸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又孟辭遜之心禮之端也又記樂記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則人紀之修煥然有倫書伊訓肇修人紀彛倫之敘截然不紊洪範彞倫攸敘非所謂無體之禮耶此是仁義中有禮應極順所積而禮生焉記孔子閒居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使天下之物同聲相應同氣
  相求而舞蹈於蟲鳴螽躍之地易乾卦云云又詩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又草蟲篇喓喓草蟲趯趯阜螽則徳澤之洽充然大順題注頌聲之作流於無窮食貨志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非所謂無聲之樂耶此是仁義之中有樂應極和所格而樂成焉 記孔子閒居夙夜基命宥宻無聲之樂也是二聖人者果何修而得此於天下哉設問汲汲之誠有加無已應冒頭力行不息意 揚學行堯舜禹湯文武汲汲故其治之極致有不可得而形容者矣應冒頭底於極致之地世之人主後之人君要引入漢文帝求於旦暮之功無道久化成之功索諸形器之末徒求制禮作樂之具又烏覩乎湯武之所謂仁義禮樂乎安知二聖人本意仁義之中有禮樂漢至孝文入文帝來休養生息亦六七十載矣景帝賛漢興掃除煩苛與民休息文景五六十載之間移風易俗黎民醇厚以寛厚之資而介念於化民之道文帝賛專務以徳化海内殷冨興於禮義幾致刑措烏乎仁哉其躬行也其為凖也賈誼賛孝文𤣥黙躬行以移風俗東方朔傳文帝以仁義為凖仁義之道視古庶幾焉下語有斟酌至於禮樂之事則謙遜未遑出賈誼傳詳見冒頭注 應冒頭君子固知其不能以易其未遑之念吁禮樂豈仁義外物哉仁義之中有禮樂帝特未有志湯武之仁義也謂文帝當如湯武之仁義果有志於湯武之仁義粘上文則不待制禮而禮之實已著不待作樂而樂之實以形謂仁義之中自有禮樂不在於求制作之具賈誼之言引本文葢非徒以漢望帝文帝而必以商與周望帝也以商湯周武而望文帝繳盡本意雖然不特誼之言也又引一人來證誼之言王通氏論七制之統天下葢有取於漢之仁義然終之以禮樂則猶為帝憾焉中説天地篇七制之主其以仁義公恕統天下乎云云其有以結人心乎終之以禮樂則三王之舉也葢惜其已彷彿於仁義之萬一而未能極其道之成譏文帝行仁義之未至也三代而上禮樂達乎天下三代而下禮樂徒為虗文唐禮樂志全文此湯武之志所以不復見於漢也應前語君子觀賈誼王通之言仁義則知文帝之所以得為文帝褒文帝仁義庻幾乎古觀賈誼王通之言禮樂則知文帝之所以止為文帝貶文帝禮樂不及乎古謹論
  立説貫題格 此篇與湯武仁義禮樂論同意
  三王法度禮樂如何       常 挺出處荀子大畧篇言味者予易牙言音者予師曠言治者予三王三王既定法度制禮樂而傳之苟不用而改自作何以異於變易牙之和更師曠之律
  立説為法度者君道也為禮樂者師道也君道要與師道相維三王因人心有和順之機作為禮樂道迪既久然後建一法立一度可以更千萬世而不變者是其君道與師道並行也
  批云文字體面亦有本祖真得省闡作文之法
  論曰法至聖人而止指三王聖人之治至於盡君師之道而止君道指法度師道指禮樂 且包題未説出有禮樂而後有法度意葢君道立則天下無餘法法度師道立則天下無餘理禮樂 君師二字本之尚書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君道不與師道而相維粘上君道師道字反下雖有良法美意其何以行之哉謂苟非先以師道而教禮樂則不能以君道而立法度 孟離婁上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三代之興正説三王更數聖人而植立千餘年之天下説三王為治之道殫智畢力以為經世之規模殫畢皆盡之之義是豈徒法云乎哉豈是徒然之法度必有禮樂為之先道莫大cq=10於君師照君師二字聖人迭出而任之任君師之道導迪人心措之極和極順之内先導之以禮樂 記樂記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 此是效前篇主意彼其心志浹洽於道教之久謂浹洽於禮樂之久一旦有所設施謂立法度則其耳目狎熟以為吾聖人之立法議制皆遺我於便且安之地也謂人心知禮樂則知法度有順從而無強揠強揠逆而不從之貌有和懌而無睽疑和懌樂也暌間疑貳也兹其一法一度之立可以更萬世而不變而後可以立法度於長久是非不能變三王之法度喚下文而三王禮樂之教有以維法度於不容變也發盡主意法度立於君道禮樂出於師道分曉説出主意君師之道並行此三王之法度禮樂所以為盡善也歟應破題君師字繳盡主意三王法度禮樂請申荀卿之論吾嘗求其所謂法度矣雙闗起把法度與禮樂對説關睢麟趾之詩則有其意詳見毛詩關睢麟趾之篇又明道語録有關睢麟趾之意而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小雅魚麗之詩則不多辭小雅六月詩魚麗廢則法度缺矣葢致太平一書則聖人之心術智慮無遺焉唐楮無量建議周禮者周公致太平之書吾固知法度者君道之所由立也應冒頭法度立於君道至於禮樂者對法度説果鐘鼓云乎哉果玉帛云乎哉語十七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求之六經格言禮一順也樂一和也註見冒頭和順之外無禮樂禮樂不過和順二字而已禮樂者誠師道之所自出也應冒頭禮樂出於師道以上雙關説未分輕重 然則禮樂與法度二歟設問曰禮樂固與法度二答上文而法度自禮樂出則一也歸重在禮樂上何者喚下文聖人以一身而任君師之責緫君師字君道師道㑹於聖人之一身應冒頭聖人之道至於盡君師之道而止法度禮樂安得岐而二之岐分也言法度自禮樂出不可分而為二也大扺禮樂者人心和順之本也應上和順之外無禮樂本此和順則法度可以行有禮樂則有法度失此和順則法度雖欲行而不可無禮樂則無法度先王立法議制法度將於人心而強矯之耶有禮樂則和順將於人心而和順之耶無禮樂則強矯且疑辭雙下此君道所以待師道而並行也應冒頭君師之道並行故自吾師道之立也先立師道教之以禮樂以是禮而導人心於至順以是樂而導人心於至和見冒頭注人心安於和順之天緫上和順二字知有禮樂則知有法度主意分曉然則師道立而君道亦至矣應君道師道字吁此言治者止於三王而三王之治亦至於盡君師之道而止也應破題語原題發明法度出於禮樂照主意用君道師道相維之説思昔三王之興正講本題上繼三皇五帝鴻荒之治三皇謂伏羲神農黃帝五帝謂少昊顓頊高辛唐堯虞舜下開百千萬世文明之運文字體面以開闢天地之規模而極世變江河之思慮世變猶江河愈趨愈下中間千有餘年夏四百年商六百年周八百年千有餘嵗出賈誼傳所以維持人道之大經人道謂法度接續人文之脉絡人文謂禮樂葢於數聖人有望焉指三王聖人亦曰君國子民之道不容一日不盡心父師不及之功尤不可一日而無教先入教以禮樂意 記禮運人其父生而師教之是故禮人心之禮也樂人心之樂也只是以是禮而導人心於至順以是樂而導人心於至和意聖人因之而教禮樂焉歸三王教之以禮樂上來敘為彞倫書洪範彞倫攸敘修為人紀書伊訓先王肇修人紀置之充然大順之域記禮運大順者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此是人心之禮夏簋之用殷輅之乘周冕之服不與焉語五註簋黍稷之器夏曰瑚又語十五乘殷之輅服周之冕 與去聲三王之禮不在此洽為徳澤賈誼治安䇿湯武置天下於仁義禮樂而徳澤洽流為雅頌漢薛道衡傳禹湯文武功濟生民聲流雅頌納於藹然至和之中樂記樂者天地之和也 此人心之樂大夏之興大濩之作大武之奏不與焉全是步驟王胄湯武仁義禮樂論正講 前禮樂志禹作夏湯作濩武王作武又禮大司樂以樂徳教國子大濩大夏大武 與去聲三王之樂不在此此處全學前篇步驟當時之所謂禮樂説人心之禮樂惟見其四極和寧而已栁塗山銘夏后氏勤勞萬邦和寧四極惟見其萬民咸恱而已書太甲湯子惠困窮民服厥命罔有不悦惟見其江漢無犯而已詩漢廣文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 三王時人心禮樂如此斯民難與慮始者今可與之樂成此語出左傳又見下註相與立法葢不獨已日而乃孚易革卦己日乃孚註生民可與樂成難與慮始故革之為道即日不孚已日乃孚是何也設問教之以師道也既至應師道字則與之相從於君道也固冝應君道字謂能以師道而教禮樂則能以君道而立法度矣一旦創為法度斯民不驚且疑安其教則安其政矣應冒頭有所建立設施則其耳目狎熟以為聖人之立法遺我於便且安之地故井田什一之法行天下知其遺我冨實矣後祭祀志井田什一三代之所同肉刑三千之制立天下知其導我向善矣書吕刑穆王訓夏贖刑云云五刑之属三千創為校庠序之規知其教我也孟滕文公下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設為封建之制知其字我也唐蕭瑀傳三代有天下所以能長久者類封建諸侯以為之籓屏人心未易曉明立一法而猶不聽謂人心知法度之教三代聖人一法度之立而斯民共之如律度量衡之不可易要引法度歸禮樂上 書舜典同律度量衡吁人心一和順之機葢於是乎見應人心和順字惟其因彼禮樂之和順而立我法度於無窮應冒頭三王禮樂之教有以維法度於不容變故法度立於一時而一時便且安法度傳於子孫而子孫便且安法度行於千萬世而千萬世可以長守而無變以上三句應冒頭便且安語亦應一法一度之立可以更萬世而不變夏嘗亂其紀綱而紀綱終不可得而亂書五子之歌今失厥道亂其紀綱商嘗覆其典刑而典刑終不可得而覆孟萬章上太甲顛覆湯之典刑周嘗缺其法度而法度終不能不復詩六月魚麗廢則法度缺矣是法度未嘗不可變也抑人心禮樂之澤不可冺也應冒頭是非不能變三王之法度而三王禮樂之教有以維法度於不容變也荀卿子謂言味者予易牙言音者予師曠言治者予三王引本文見題詳註吁法度禮樂三王豈有他技巧哉葢以盡君師之道而已歸主意君道師道字以上大講先論三王因人心之和順而為禮樂禮樂教之既久然後立法度則人心樂從雖千萬世而不變繳結意盡雖然三王之法度禮樂非一人之為也抑非一日之積也其來也久葢自皇治既降三皇帝文始開五帝堯舜氏作見易繫辭其為風俗計也已悉為治之道意衣裳宫室之制得於十三卦之先易繫辭黃帝氏作垂衣裳而天下治葢取諸乾坤云云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葢取諸大壯詳繫辭命夷命䕫之教載之二典而可覆書舜典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咨伯汝作秩宗帝曰䕫命汝典樂教冑子然則法度禮樂興於唐虞唐堯虞舜盛於三王禹湯文武而大備於成周之世揚問神如周之禮樂庻事備其闓創始有由也歸之唐虞創始之功故不觀荀卿定法度制禮樂之言無以知三王備王道之成題性不觀揚子雲法度彰禮樂著之論無以知唐虞開帝功之始揚問道虞夏行堯道法度彰禮樂著吁帝王不作君師之責吾誰歸不走了君師字末有歸之今日意亦寓不足意謹論
  前篇謂人心有仁義則有禮樂此篇謂人心知禮樂則知法度是用其主意倣其步驟不可不㕘看



  貫二為一格  此篇與帝王要經大畧論同格
  聖人備道全美         林執善出處荀子正論篇天下者至重也非至強莫之能任至大也非至辨莫之能分至衆也非至明莫之能知此三至者非聖人莫之能盡故非聖人莫之能至聖人備道全美者也
  立説天下之美豈有外於道而道豈外於人哉然天下之人均有是道而不能備是道道有一之未盡則其美必有一之不全聖人豈有異於天下之人哉其道本人之所常行而其美皆人之所當得惟聖人能盡人道之極無有一毫之不備所以充之於身則為一身之美達之於天下國家則為天下國家之美凢衆善之美無不全也
  批云法度整嚴氣象廣大首尾相照應有如常山蛇之勢前軰典刑如此真可為後學矜式
  論曰天下之至貴者至貴指美字皆具於人之一身一身指道字謂美在道之中特患夫人不能盡其極耳盡其極指備與全字謂天下之人不能備是道則不能全是美惟聖人則能備而全之人惟反之於身身是道不自知其可貴而可樂也可貴可樂是美 謂道中有美人不知之徒見夫聖人之所存者與人異謂聖人之備且全與冒頭繳處聖人何以異於人哉相應凡天下之所願而不可得者皆集而有之於其身謂道之備美之全以為聖人必有大過人者反説備與全字孰知天下之美豈有外於道道中自有美而道豈外於人哉聖人與人同耳人而有斯道也則未有無斯美也天下之人與聖人同此道然其道有一之未盡不備則其美必有一之不周不全故其所得於道者有小有大與原題下相應而其美之在身者亦有偏而有全得道之小者其美則偏得道之大者其美則全聖人盡人道之極者也極字是備其道本人之所常行道與人同而其美皆人之所當有美亦與人同夫惟天下常行之理至於聖人而後無遺憾天下之人不能備此道惟聖人則能備之無遺憾見備意故自其心而充之於身從道中推出去則為一身之美能備是道則能全是美 與講題相應自其身而達之於天下國家從道中推出去則為天下國家之美與講題相應地位開闊當時尊之萬世仰之尊字仰字見得聖人之備與全處與大講末相應而聖人之心歉然不足且不敢以為備且全也與結尾相應聖人何以異於人哉應接題聖人之所存者與人異聖人備道全美請因荀卿子之言而申之引本文 夫天下之謂美者提出美字説皆人之所同貴而同欲也只是冒頭接題可貴可樂意人之情好善而惡惡記緇衣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好榮而惡辱孟子公孫丑上仁則榮不仁則辱今惡辱而居不仁是猶惡濕而居下也所好皆至美之事而所惡皆不美之名且雙説美與不美字使順其所好而行之人若能順其所好便是知道了以之處已則順而祥身之美以之治人則愛而公天下國家之美以之養心則和而平心之美 用三个以之格以上三句出韓文原道以之為已則順而祥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處而不當顧豈非可樂之事哉應接題可樂字是皆人之所得有者也應冒頭皆集而有之於身然人皆知好之而不能有之者何哉粘上好字有字設問道原於天而授於人至此方出道字 前董仲舒䇿道之大原出於天人有是道而不能為已有也粘上有字説不能備道則人雖有是美亦不得而有之也是以不能全美人不能有是道而道豈外於人乎應冒頭道豈外於人哉即其日用飲食日由於斯道之中應冒頭人而有斯道也苟不至自絶於道則莫不皆有一二可見之美應冒頭未有無斯美也特庸人不自知耳不知道中之美惟賢者則知是道之所在而求以備之者也賢人勝於庸人故其美之在身者亦各隨其所得之小大應冒頭所得於道有小有大美之在身有偏有全其淺者為聞望之美此是美之小者詩令聞令望其盛者為事業之美此美勝其淺者 易坤卦發於事業美之至也即其成也為充實之美此美又勝其盛者 孟子盡心下孟子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然知之而未至體之而未具轉歸不能備全上應冒頭道有一之未盡則美之全者或缺焉應冒頭則其美必有一之不周此備道全美所以獨歸於聖人也歟轉歸聖人身上今夫聖人之道何道也就聖人上正説韓原道斯道也何道也喚下文即其父子而有親焉以下講道字 孟子滕文公上父子有親即其君臣而有義焉同上君臣有義即其夫婦兄弟而有序别焉同上夫婦有别長㓜有序此皆天下之通道也以上三句是道之常應冒頭其道本人之所常行天下有是道之常而聖人盡是道之極應冒頭聖人盡人道之極也衆人之所不得有者聖人皆萃而有之矣應原題人不能有是道等語觀其君臣則仁敬之至也至是備 大學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觀其父子則慈孝之極也極是備 同上為人父止於慈為人子止於孝觀其内外長㓜之序則或友或恭或順或睦也見上註長㓜有序又書舜典五典克從註兄友弟恭也又左傳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天下之美孰有大於此者此是道中之美故充之於身則語黙出處動容周旋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一身之美也以下四句是說全美處 易繫辭或出或處或黙或語又孟動容周旋中禮又中庸不勉而中不思而得 應冒頭充之於身則為一身之美形之於家則閨門有章宫庭有度不言而化不肅而成一家之美也見左傳云云又栁文晉問平陽堯之所理焉有無為不言而垂衣裳之化又孝經聖人之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應冒頭達之於國則朝廷正而百官治一國之美也前董仲舒策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 應冒頭舉而措之天下則黎民雍而萬邦和天下之美也書堯典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 應冒頭達之於天下國家則為天下國家之美在上則美其政苟子儒效篇儒者在本朝則美政在下則美其俗前董仲舒䇿教化行而習俗美道行則美見於治如堯舜禹湯文武聖人之治不行則美垂於書如孔孟荀揚聖賢之書其致治也郊焉而假廟焉而饗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而王道備矣此是美見於治者 韓原道郊焉而天神假廟焉而人鬼享又董仲舒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而王道備矣其垂訓也燦如日星信如四時理義之㑹事物之情莫不咸在而天道備矣此是美見於書者又前漢執此之令信如四時天下之所願而不可得者惟聖人能全之應冒頭天下之所願而不可得者皆集而有之於身豈有他哉喚下文亦盡人道之極而已應冒頭聖人盡人道之極也人之一身天下之至貴者無不具也應破題天下之至貴者皆具於人之一身聖人不患不能全其美而患不能備其道惟聖人能備其道則能全其美蓋以人道之大有一不備則猶四體之不具應冒頭道有一之未盡則其美有一之未周祥孟公孫丑上人之有是四端猶其有四體也而美之全與否則聖人不知也聖人但知備道而已非求全美而美自全由天下後世觀之則聖人之美孰有加焉者哉應冒頭天下尊之後世仰之致其詠歎則曰美哉韶濩大武之徳也左襄二十九年吳公子札來聘請觀周樂云云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𢎞也而猶有慙徳聖人之難也極其形容則曰宗廟之美百官之冨也語十九子貢曰譬之宫墻賜之墻也及肩窺見室家之好夫子之墻数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此荀卿子備道全美之言所由發也引本文繳結盡由聖人觀之從由天下後世觀之引入由聖人觀之文勢不斷則其所全之美歉然若有不足而道之大備猶曰未備焉應冒頭聖人之心歉然不足且不敢以為備且全也是故舜竭力於孝而天下不足以解其志孟萬章問曰舜往于田號泣于旻天何為其號泣也孟子曰怨慕也云云我竭力耕田共為子職而已矣云云富人之所欲富有天下不足以解憂云云惟順於父母可以解憂文王視民如傷而天下不足以易其憂孟子文王視民如傷望道而未之見夫子轍環天下卒老于行而不遑於退處也韓進學解仲尼轍環天下卒老于行夫是道之美至聖人而盡猶有憂焉何哉喚下文此人道之所以為無窮而天地之大猶有憾也含有餘不盡之意 見中庸謹論














  貫二為一格 此篇與聖人備道全美論同格
  帝王要經大略        彭方迥出處唐裴垍賢良䇿嚴尤三策人以為一可采也侵偪則驅而逺之遁逃則守而備之此帝王御外之要經靖邊之大畧也
  立説帝王所謂大畧非出於要經之外而經之要者又非區區守禦之云不過自治而已全篇本中庸九經為説謂此乃為天下國家經常不易之道吾惟即其要而持之至於常道修明四裔自服人見其為畧之大而不知實得於經之要也
  考官批云説有根據造辭老蒼較之他作氣象大段不同真可為省闈多士之冠
  論曰聖人之自治有常道常是經謂帝王自治有經常之道故所持者約而其用博焉約是要博是大用是畧夫中國之所以異於外裔者氣象好以經常不易之道存焉耳此是要經而聖人所以自治其中國者應破題自治字是主意初豈以逺人之變而易吾之常也哉應常字是經如其捨我之常徇彼之變反接上面常變二字擾擾然求其治於彼徒欲靖邊以為制敵之略照題畧字與大講相應而所以自治者不以定力持之不能自治反照主意則要經不立出要經三字反説在我固已失其制之之本矣失其自治之要經而安能使彼之帖然受制於我何以禦外靖邊盍觀諸帝王乎歸正中國者帝王所自立也此句出文中子彼其以一身為中外之主謂帝王一身為中國外域之宗主而異俗懷服無有異向使外域向化無有二心是孰使之然哉喚下文或者求其故而不得則以為謀畧之大致然湏要如此發方見題上大畧字而不知其操約以御博約是要博是大篤近而舉逺篤近是自治要經舉逺是治人大畧與原題相應帝王之意亦惟曰凡為天下國家有常經見中庸 全篇祖此一句立説乃中國所以為中國之道此是自治常道吾當持之而不易耳應持字至於常道修明四裔自服要經中有大畧此其理之必然而吾何與知之哉與大講人見其為畧之大而吾不知相應是意也唐之裴垍畧道破裴垍惜語焉而弗詳耳畧責之未説出此句是韓原道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 帝王要經大畧如何請循其本應前制之之本字 夫自山河兩戒奠布埏垓設難辨論自此以下造語頗異 唐天文志一行以為天下山河之象存乎兩戒又前漢書上暢九垓下泝八埏九夷八蠻紛紛籍籍書旅𤎅通道于九夷八蠻謂自有中國便有外裔龍戰野而豕負塗易坤卦上六龍戰于野暌卦上九暌孤見豕負塗久矣其為方内患矣謂四裔久為中國患帝王者作説帝王來則地彌天區界軼海内語異句新皆有所祖四夷來王書大禹謨無怠無荒四夷來王三苗丕敘禹貢三危既宅三苗丕敘維其喙矣緜詩昆夷駾矣維其喙矣而毋或越厥志孟曷敢有越厥志吁果何自而得此哉設問意其厲志講武駟伐盛威於中國見毛詩則莫我敢曷詩則莫我敢曷然而振旅還率書禹謨班師振旅詩出車勞還率也 率與帥同又焉用兵謂帝王未嘗用兵矧夫習威暴之事樂戰鬬之危者又非徒抗兵相加之所可折謂外裔氣習非憚用兵曽謂帝王為之乎帝王肯如此毋亦其謀畧過絶於人有以制之耳應冒頭或者求其故而不得則以為謀畧之大致然吁又不然矣建元天子建元漢武帝年號號為雄才大畧武帝賛雄才大畧計其囊括包舉之智當不在帝王下賈誼過秦論囊括四海包舉宇内然輪臺之詔終怵然動心焉前西域賛末年遂棄輪臺之地下哀痛之詔是豈其長駕逺馭才畧未宏相如諭蜀文 武帝長駕逺撫抑未識所謂要經者而自治焉爾謂武帝知大畧而不知要經 原題至此皆是步驟樓昞漢屈羣䇿論要哉帝王之經乎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中庸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曰修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羣臣也子庻民也來百工也柔逺人也懷諸侯也云云所以行之者一也一者其要也喝出要字而柔逺特經中一事耳摘出柔逺以為特九經中之一事見得古人非區區於守禦自其行乎修身之經惟知非禮勿動而已中庸非禮勿動所以修身也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至於謹徳而四夷賔人見其畧之大而吾不知也要經中自有大畧 書旅⿱敖大 -- 獒明王謹徳四夷咸賔自其行乎尊賢之經惟知賤貨貴徳而已中庸賤貨而貴徳所以勸賢也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至於難任人而蠻夷服人見其畧之大而吾不知也要經中自有大畧 書舜典而難任人蠻夷率服明徳睦族親親之經也堯典克明俊徳以親九族九族既睦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而蠻貊之莫不尊親非所計要經中自有大畧 中庸是以施及蠻貊云云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求賢用吉敬臣之經也詩巻阿求賢用吉士也以上是本以下是效而海内之莫不來臣非所期要經中自有大畧 前董仲舒䇿四海之内聞盛徳而皆來臣執其經於體羣臣子庻民之時則䟽附奔走羣才輯也緜詩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走懷保恵鮮民生遂也書無逸懷保小民恵鮮鰥寡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而昆夷之駾自駾矣要經中自有大畧 註見原題循其經於來百工懷諸侯之時則斯干考室羣力齊也詩斯干宣王考室也錫韓褒申衆志勸也詩韓奕美宣王能錫命諸侯云云又崧髙云云能建國親諸侯褒賞申伯焉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而淮夷之來自來耳要經中自大畧詩江漢淮夷來求此段應冒頭至於常道脩明夷狄自服吾何與知之吁此帝王事也歸帝王上帝王不作而後之制敵者吾惑焉入後世深謀以傾之其名曰計畧非要經中之大畧 儒學傳徐明逺其計畧過人耀武以威之其名曰兵畧非要經中之大畧 文中子魏相篇魏相真漢相識兵畧窮兵逺討以薙獮之其名曰逺畧非要經中之大畧 薙音雉剗除也獮音鮮秋曰獮殺之也 後西域傳懐致逺之畧彼固自以為吾制敵之畧舉天下莫能抗也上連用三个畧字但非帝王之所謂大畧 應冒頭捨我之常徇彼之變擾擾然求其治於彼以為制敵之畧不知中國之異於外裔者以其經常不易之道爾應冒頭接題 帝王之所謂大畧非出於要經之外而顧乃漫不省焉謂後世之人不知也則夫能空幕南之王庭西域賛幕南無王庭而不能不减海内之戸口又昭帝賛海内虚耗戸口减半若漢武者前後相踵也如武帝所為者多矣况唐徳宗乎一句歸徳宗極省力裴垍舉帝王之亊告之引本文而歸諸要經大畧似矣且説裴垍之言似是豈知大畧非出於要經之外而經之要者又非守禦云爾也垍謂帝王御外之要經靖邊之大畧是分而為二也此篇主意在此二句是合二為一者也垍何足以知之夫中國之失其所以為中國也久矣再喚起中國説非宫府一體則不能定中原蜀志諸葛亮傳上䟽宫中府中俱為一體云云當奨率三軍北定中原非朝廷肅清則不能定山東韓愈元和聖徳詩朝廷清明無有欺蔽云云東定青徐積年之叛又平淮西碑旋取山東垍所事何如主也垍所事乃徳宗不如先主憲宗所以平西戎者特在邊境間乎題下文陛下之問及此也豈不以西戎未平乎臣伏見陛下境土之兵衆矣邊塞之将多矣但令有所統一則凱樂之期可依而望也君子之論有本有末本是應冒頭本字末字要説結尾意去古愈逺敵患益深謂後世不如古外患尤甚於古則禦外亦要經靖邊亦大畧垍之言未失也畧放寛裴垍為結尾張本要其本本元元之論應冒頭本字則帝王之要經大畧識者必有以辨之矣又折歸本意文有抑揚操縱應冒頭唐之裴垍惜語焉而弗詳耳 雖然内夏外夷聽其自附盛徳事也古人非求服四裔帝王所本葢深逺矣應本字降及後世亦謹守疆埸事急則戰而已此一轉謂帝王之事未易為後世得如裴垍之言亦未為失 埸音  亦邊境也語出左傳四裔可服而未易遽服也亦是難事文徳如舜則苗格舞干大禹謨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用以解平城之圍則君子以為踈矣後崔寔傳俗士不知變以為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圍又匈奴圍髙祖於平城故曰垍之言亦未為失也應前句特未識帝王之經與畧者耳又折歸主意 畢竟裴垍之言亦有可取特非所以論帝王耳雖然尚以俟後之師式帝王者後崔寔論人主師五帝而式三王 暗説今日此篇極得文字抑揚操縱之法宜細觀之謹論
  前篇謂備道之中自有全美此篇謂要經之中自有大畧是貫二為一格可以類推












  推原本文格 此篇與孝武號令文章論同意
  漢訓辭深厚如何        戴慶炣出處前漢儒林傳序公孫𢎞為學官請白丞相御史言制曰禮壞樂崩朕甚愍焉其令禮官勸學興禮崇化厲賢臣案詔書下者文章爾雅訓辭深厚
  立説就本出處上文崇化厲賢主意謂武帝所下詔令其訓辭所以深且厚而不流於淺薄者由其崇儒重道有古人之遺意故也
  批云主意純正文筆駿發深得前軰論體 人批此篇下得言語最好
  論曰英主以崇儒重道為心主意 英主指漢武帝崇儒重道指出處上文崇化厲賢則發而為言者始不流於薄矣言指訓辭字薄反形深厚字夫太上忘言其次有言語老 粘上言字説則言固非得已也至於有言不如忘言不得已而言焉粘上文而又無補於風化之大則是不以崇儒重道為心則言之薄亦甚矣訓辭安得而深厚惟當儒學湮晦之餘暗説漢武帝時深思吾道一脉不絶如綫指出處本文禮壞樂崩朕甚愍焉意慨然出而崇奬作新之此其意至美也指本文崇化厲賢見得武帝崇儒重道之意一旦發之詔令誕告天下訓辭識者誦其言味其㫖謂天下之人誦詔令之言辭味詔令之㫖趣真見温醇正大之氣藹然可掬形容深厚意則其待天下者固不薄深厚而所以為言者亦未可以薄而窺之也應破題薄字漢武元朔一詔元朔五年詔崇鄉黨之化以厲賢才葢非尋常詔令比也語好訓辭所發無非崇化厲賢之真意主意此意近古謂崇儒重道有三代之遺意孰不聳動於觀感之下謂天下之人喜其詔令公孫𢎞等諸臣嘉稱而樂道之敘出處本文其曰深厚也固宜發盡出處本意史臣筆之儒林序傳吁有㫖哉漢訓辭深厚如何請申之 讀髙帝省賦之詔其意固仁恕矣而謂之深厚則未也便從漢詔原起 漢高帝本紀十一年二月詔曰欲省賦甚令獻未有程吏或多賦以為獻而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獻及郡各以其口數率人嵗六十三錢以給獻費讀文帝重農之詔其意固懇惻矣而謂之深厚則未也文帝本紀二年二月詔曰夫農天下之本其開藉田朕親率耕讀景帝讞獄之詔其意固寛恤矣而謂之深厚則未也景帝紀五年九月詔諸獄疑輒讞之 謂高文景三君之詔未謂之深厚要歸武帝上來夫人主敷心腹腎腸而布之言語號令書盤庚今予其敷心腹腎腸歴告爾百姓于朕志乃隠然有深厚之意應上深厚字此豈規規然求為是文辭哉要引下文崇儒重道之心夫固有以發之也入主意明快不然則深厚之褒何獨歸之元朔一詔哉反説有力是時考官批謂切近明快謂此等處也况自秦人私制謂詔令使羣臣庻民畏之如虎狼用前軰文而無雍容樂易之意無崇儒重道之意經生學士坑滅殆盡固無望其招延而涵育之也此段説秦人焚滅之禍無復崇重之意文有起伏通鑑李斯上書云云諸生不師今而學古以靡當世云云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有
  藏詩書百家語者皆請詣守尉雜燒之 同上侯生盧生相與譏議始皇始皇聞之大怒曰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誹謗我云云於是使御史悉案問諸生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坑之咸陽漢興雖詔令數下數入聲亦自有聳動羣聽者謂漢之詔令亦有可取者但不如武帝之深厚然馬上之習甫除陸賈時時稱説詩書髙帝曰乃翁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黃老之説已入本出處上文竇太后好黃老術冝王言之深厚不能不屬之上嘉下樂之武帝也急収入本題可謂簡快武帝詔朕上嘉唐虞下樂商周武固非真知道者先揚後抑語有稱停其亦念吾儒之道説主意自春秋戰國以來湫底壅遏亦不應若是之久也應冒頭當儒學湮晦之餘 如孟子序堯舜湯文周孔之道将遂湮㣲正塗壅底之意學之未勸本出處勸學興禮俗之未醇本出處愽士弟子貟之未置本出處下文為愽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復其身太常擇民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愽士弟子往來于懷如有求而弗獲者用檀弓語想其胸中所存畧不敢有一毫鄙夷厭薄之意形容武帝崇儒重道之意開導之訓迪之只是崇化厲賢之意直欲續儒道之一脉應冒頭吾道一脉不絶如綫此其辭豈不深且厚哉此訓辭所以深厚今取其訓辭而讀之却把訓辭中語鋪排出來形容深厚意如愍禮樂之廢壞見題注禮廢樂崩朕甚愍焉其視古者教民中和同一指趨也應冒頭此意近古 周禮以五禮防萬民之情而教之中以六樂防萬民之偽而教之和如明居室之大倫出處上文婚姻者居室之大倫也其視古者婚姻以時同一風教也應冒頭此意近古 詩桃夭序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如欲延天下士以登於朝出處上文故詳延天下方聞之士咸登諸朝其視古者旁招俊乂同一規模也應冒頭此意近古 書説命旁招俊乂列于庻位此詔之頒總上文豈惟春秋戰國之所無應自春秋戰國以來等語而亦髙帝文景之所未暇及者也繳原題下髙文景三君事謂三君之詔不如武帝之深厚𢎞也入題實㕘衆議條列來上此是公孫𢎞説合入此語且以訓辭深厚稱之敘本文夫帝之號令煥然可述武帝賛號令文章煥然可述若詔問公卿元朔元年詔曰公卿大夫所使廣教化美風俗也詔諭巴蜀元光元年五月發巴蜀治南夷道詔司馬相如諭巴蜀父老詔舉賢良建元元年正月詔丞相御史列侯舉賢良皆詔也謂以上三詔奚獨是詔號為深厚哉難元朔一詔其意葢謂崇化厲賢解歸主意見本題注 髣髴三代聖人之遺意應冒頭此意近古矧數百年絶響之餘應冒頭當儒學湮晦之餘慷慨發憤欲一旦而振起之應冒頭出而崇奬作新之殆未可以尋常詔令比也其訓辭深厚皆自崇儒重道中來不可専以他時詔令為比 應冒頭語自時厥後公卿大夫彬彬多文學之士出處下文自此以來公卿大夫吏彬彬多文學之士矣史臣筆之儒林序傳其亦知源流所自來矣照冒頭結處雖然武帝表章六經罷黜百家武帝賛孝武初立罷黜百家表章六經固未為不識吾道之味者語好奈内多欲而外施仁義汲黯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義則訓辭亦未純於深厚也大凡做漢唐論先褒則後貶先貶則後褒此篇既是一力褒武帝至此不容不畧貶之元封詔茂才異等至以泛駕之馬喻之元封五年詔曰泛駕之馬𧿧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己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才異等者㫖意一差趨者瀾倒謂武帝上面一詔言語未謂之深厚是以人皆效之 韓進學解回狂瀾於既倒於是上書自鬻待詔金門東方朔傳武帝初即位四方之士多上書言得失自衒鬻者以千萬數方朔待詔金馬門往往皆𧿧弛之士見上注 𧿧音托謂趺蕩於規矩準繩之外之士而儒道為之蠧蝕矣儒道亦蠧壊晦蝕安得深厚愚故為之説曰元朔一詔帝尊經之心發之也本題注意元封一詔帝多欲之心累之也見上汲黯注自作議論斷以元朔之詔為帝喜褒之也又以元封之詔為帝惜貶之也 考官批云以元封元朔二詔並説褒貶亦是謹論













  推原本文格 此篇與漢訓辭深厚論同意
  孝武號令文章如何      繆 烈出處前漢武帝賛孝武初立卓然罷黜百家表章六經疇咨海内舉其俊茂與之立功興太學修郊祀改正朔定厯數協音律作詩樂建封禪禮百神紹周後號令文章煥然可述後嗣得遵洪業
  立説就出處上文表章六經上立意謂武帝之號令文章煥然可述皆自表章六經中來葢六經者治道之本有聖經以為之本則發而為號令文章皆自然而然有可稱述苟不本諸經而徒用力於號令文章之末又何足取哉
  考官批云議論正大文勢發越可謂傑特之作
  論曰治道未有無其本也本指表章六經本立則其見諸顯設者皆自然而然顯設指號令文章自然是主意初非容其心也無容心只是主意自然之説六經者治道之本明説出六經是本盛帝明王之極致舉不外是謂帝王之治自六經中來其措辭立論雖非後來所可企望見於六經中無非號令文章豈後人所能及 元本是希聲寡和後改云措辭立論以元本四字非冒頭語然洪模懿範昭布森列六經模範可法挹其餘潤則典則程度自有可觀者焉六經典則程度皆號令文章之法世之有志於治道者説後世之君孰不欲舉一世之治應破題治道字使煥然皆有華藻之可述言號令文章然求之號令鮮可人意號令不足取求之文章徒飾虚言文章亦不足取元本是骫骳羞稱後改云徒飾虚言以元本四字非冒頭語或者見其不如古而歸咎於號令文章之不修不知本不知此豈用力於號令文章者所能得哉要自然而然有經術以為之本應主意本字沉浸醲郁之餘自六經中發出去韓進學解沉浸醲郁含英咀華由是而充則自有不容掩者矣無非號令文章漢武帝承禮文多闕之後題上文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迄能使號令文章煥然可述本文盛哉稱賛其號令文章之盛班孟堅述其所以盛粘上盛字歸班固而先之表章六經之一言出處下文吁其知武帝治道之所自出也歟出於六經孝武號令文章如何請申之發號施令罔有不臧書冏命全句渙汗大號令出惟行易渙卦渙汗其大號又書周官令出惟行弗惟反非六經之所以為號令者乎六經中言號令處觀乎人文化成天下易賁卦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追琢其章金玉其相詩樸棫全句非六經之所以為文章者乎六經中言文章處號令之明文章之粹未有過此者鎻上兩扇豈不足以垂百王之軌範萬世之龜鑑歟謂六經可為後出之法然自三代而降貶後世乘時施為有志於治道者應冒頭世之有志於治道者豈不欲以古之號令者為號令以古之文章者為文章卒之卑陋蹇狹不廣大之貌瑟縮骫骳不舒暢之貌骫音委骳音靡不振之貌行之一時已不足以動天下之觀聽尚何望其傳之後嗣詔之來世也哉自此以上是應冒頭反説一段葢自文侯之命稱述於東周者書文侯之命乃周平王命晉文侯之辭辭體卑弱已無復君陳康誥之舊而號令不如古書君陳乃成王命君陳尹東郊之辭康誥乃成王封唐叔之辭 謂平王號令卑弱不及成王自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而文章不如古並詩蕩篇全句謂周厲王之時文章不如文武成康之時自是而下源流益逺愈不如古秦人不師古始史秦紀淳于越曰今陛下事不師古焚滅六經書序秦始皇滅先代典籍焚書坑儒見漢訓辭深厚論原題詳註亦既自㧞其本自塞其源矣應本字 晉國語已自㧞其本矣徙木之令史商君傳商君令未布乃立木於市南門募民有徙置北門者予十金人莫敢徙復下令曰有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與五十金封禪之文史始皇紀禪梁父乃刻所立石其辭曰皇帝立位作制明法徒足以驅一世於聾瞶其於號令文章何足多論原題照主意用六經中號令文章可為法則起歴敘三代而下號令文章不如古漢興髙皇帝起自馬上不事詩書前陸賈傳賈時時前説稱詩書髙  帝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一時所謂號令文章者不過羽檄召兵大風起舞而已髙帝紀三秦可傳檄而定檄尺書也加羽毛取其速也髙帝號令如此 同上帝置酒沛宫酒酣上擊筑自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 髙帝之文章如此時方草創君子無望焉謂髙帝草創固無望其號令文章之美至於文景漸有可稱漢文帝景帝後元詔令温然粹然寖有古意後元文帝年號君子以為廣游學之路刺六經作王制實為之先也孟子敘文帝廣游學之路又前郊祀志使愽士諸生刺六經中作王制 謂文帝之號令文章自六經中來若夫禮樂未遑制度多闕亦以時之未暇耳賈誼傳誼以為漢興二十餘年當興禮樂帝謙遜未遑又制度踈闕 謂文帝號令文章未純武帝光紹鴻業正説武帝以言其時則漢興六七十載煙火萬里也史律書文帝 末年烟火萬里以言其資則雄才大略髙邁前古也武帝賛帝之雄才大略漢家一代之治發揮而潤色之豈非此其時乎謂武帝勝於髙文景時當有號令文章之可述自今觀之興廉有詔元朔元年求言有詔建元元年舉茂才有詔元光元年號令班班聞者至今可使聳動得鼎有歌元鼎四年得實鼎天馬有歌馬生渥洼水中作寳鼎天馬歌樂章有歌前禮樂志文章炳炳見者至今猶足晃耀夫爛然雅奏玉振金聲前兒寛傳斐然前陳日光玉潔韓文日光玉潔人知其為帝之號令文章爾豈知罷黜百家表章六經題注帝之自本自根葢有在也班孟堅述其燦然之盛足以詒謀後嗣題注而敘事之首表章罷黜實為之先見上䆒其㫖意豈直以修郊祀改正朔恊音律以此為盛而已哉題注意者黃老之言盡屏時好儒術登崇相與辨難前儒林傳序故能使文章爾雅訓辭温潤同上膏之沃者光茂源之深者流長信有自來矣喻以六經之本而為號令文章 史儒林序全句不然異時内外相應無非義理温潤之文號令文章儻非所積之宏所培之厚豈能強至是哉非本之六經安能用力而為號令文章應冒頭此豈用力於號令文章者所能得哉太史公之作史記也司馬遷盛稱建元元狩以來文辭燦然武帝二年號不述於表不述於紀而自序於儒林傳之首見儒林傳序遷其知所本始矣應主意本字 謂遷之説亦謂號令文章本之六經意者班固之言其猶有所祖述歟謂班固之言得之司馬遷厥後王通續書之著文中子曰續書始漢既嘆五帝之典三王之誥不可復見而於漢之制志詔策深所致意文中子周公篇賈瓊問續書之義子曰天下之義列乎範者有四曰制曰詔曰志曰䇿且曰帝王逺矣舎漢其將安之同上天地篇子曰五帝三王吾不得而見也舍兩漢其將安之然則班固所謂後嗣得遵洪業豈不信然題注以上大講先説武帝之號令文章歸於表章六經之功又以班固祖述太史公敘儒林傳之意及文中子取漢之説文有證據雖然續書無傳君子嘗深為文中子惜文中子續書無傳於世如使漢之號令文章果能無愧於典誥之舊則續書制志至今存可也注見上毋亦可以為漢之盛而未足為五帝三王之盛歟此二句少抑漢武只能為漢之盛仲舒之言曰強勉學問知益明董仲舒對武帝䇿強勉學問則聞見愽而知益明武帝有可為之時有能為之資又有大有為之志時資志三字皆與前面相應表章罷黜以來意向亦畧定矣見前注惜夫多欲未克不能勉其所未至汲黯傳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義柰何其欲效唐虞之主乎於是號令文章非不燦然可述而可見者僅止此只能為漢之盛如使以仲舒所謂強勉者加之意則詩書所稱何以加焉題下文雖詩書所稱何以加焉結尾意謂帝不知加學問故號令文章僅止於此寓嘆惜意謹論
  前篇本上文崇化厲賢所以訓辭深厚此篇亦本上文表章六經所以號令文章可述格同意同可以合看













  立説尊題格 此篇與天下國家之本在身論同意
  聖人擬天地參諸身      陳松龍出處揚子五百篇或問五百嵗而聖人出有諸曰堯舜禹君臣也而並文武周公父子也而處湯孔子數百嵗而生因往以推來雖千一不可知也聖人有以擬天地而參諸身乎
  立説以形而觀則天地為大聖人一身為小以道而觀則聖人之道與天地為一初不囿於形也惟其不囿於形故擬於彼而參諸此必使無一時不以天地為準則無一事不與天地相似由是觀之一身雖㣲可與天地並矣
  批云文簡意明非老筆不能道最利初學
  論曰道一而已聖人之道即天地之道惟不囿於形者能得之不以天地為大吾身為小是不囿於形也夫其不免囿於形也接上囿於形字説則天地為大一身為小反説主意必將擬之於彼參之於此是強擬而參之果何從而強同也哉何以與天地並有聖人者出正説知吾身之道即天地之道道一而己故以道觀天地則天地亦形爾不囿於形天地非道則亦不能以自立天地即此道故惟以此而擬説擬字以道而擬不以形而擬則精思熟慮收視反聴而黙參諸一身之問説參字必使無一時不以天地為準易繫辭易與天地準則無一事不與天地相似用前軰語由是而觀則一身雖㣲可與天地並如中庸可與天地參之意聖人所以厚待吾身而為天地萬世綱常之主者此其事非可以易言也見得聖人一身之大與天地為一揚子謂聖人擬天地參諸身愚請以是而申其説夫自太極一判而為天地提起天地先説則凡以藐焉之身
  混然中處者此徒以常人論也謂聖人居天地之問張横渠西銘乾稱父坤稱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處故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苟知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見上注則不徒求天地於天地且自反吾身之天地聖人之一身自有天地鳶飛魚躍在在呈露中庸詩云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言其上下察也參前倚衡如將見之語十五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斯固聖人之事也此是聖人一身之天地然聖人不世出於天下謂聖人不常出而天下之人反説往往見天體在上日月星辰萬象畢麗中庸今夫天斯昭昭之多日月星辰繫焉萬物覆焉又韓原人形於上日月星辰皆天也地體在下山川草木衆彚畢陳同上形於下草木山川皆地也吾以一身置乎其中聖人一身居天地之中冝其與動植㣲物等與萬物一同形色為累囿於形稽驗不熟不能擬而參之而聖人之統愈不傳言囿於形者如此然則見天地而不見道其流弊至此應冒頭接題一段此豈聖人果不世出哉此句引入題目主意苟有擬天地而參諸身者焉則是亦聖人而已矣自此以下正説聖人以道參天地而不以形意且聖人本無以異於人者孟豈有以異於人哉堯舜與人同耳惟其日夜之所擬必思毫髪無愧於天地説擬字孟是其日夜之所息嘗擬諸天地曰乾稱父坤稱母父母之愛宏矣見上西銘注反而參諸吾身果能視生民如保赤子否也前路溫舒傳文帝愛民如赤子嘗擬諸天地曰天職司覆地職司載覆載之功溥矣列子天瑞篇天職生覆地職形載聖職教化反而參之吾身果能納八紘於度内否也猶吕與叔克已銘洞然八荒皆在我闥意又聖人以天下為度擬其髙明擬其愽厚擬其悠久無疆中庸愽厚所以載物也髙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愽厚配地髙明配天悠久無疆無所不用其擬展轉説擬字又參之以平旦之氣却説參字 孟告子上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氣參之以喜怒哀樂未發之時中庸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凡起居食息語黙動静之頃皆可得而參也説得參字分曉以其所參而終不差其所擬擬字參字夾説有審訂無揣摩有稽驗無彊揠此四字説擬字參字大意 強揠勉力而提㧞之意隠然道體宻行乎中應道字主意而㑹廣大於精㣲中庸致廣大而盡精㣲推精㣲於廣大見上倒説吾不知天地之為聖人乎聖人之為天地乎學莊子語葢聖人此身天地所賦也見得聖人之身與天地一率性㑹道而形不足以囿之應破題不囿於形意中庸率性之謂道仰觀俯察用功彌愽易繫辭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斯亦天地之望生人之幸世道之福也文字大體繳盡講題意雖然自三聖執中之學不傳語二十堯曰咨爾舜天之厯數在爾躬允執其中舜亦以命禹商周質文之統不續前漢董仲舒䇿夏尚忠商尚質周尚文而吾夫子潛心之夣葢不復栩栩於西周時矣語好 揚子問神篇昔仲尼潛心於文王矣又語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夣見周公又莊子莊周夣為胡蝶蘧蘧然栩栩然或者自是歸諸世數之不傳引本出處將以天地生聖人為期而不復以擬天地為事見本題注何其見道未審也責或問不見道子雲論數之定未定至舉天地而參諸聖人之身見本文夫莫小於一身而天地猶在所可擬吁此亦踐形之學也應形字 孟子盡心上形色天性也惟聖人然後可以踐形注履此美形也謹論

  立説尊題格 此篇與聖人擬天地參諸身論同意
  天下國家之本在身       莫應龍出處孟子離婁上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大學曰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 孟子之言葢本諸此
  立説以勢觀之則天下國家為大以道觀之則吾身尤大於天下國家知吾身之大則先立其大可以用天下國家矣
  批云文勢如長江大河一㵼千里文采如奇葩麗卉最醒人眼視筆下蹇澁者大有逕庭
  論曰人主知自立其大自立其大指身 孟子先立乎其大者則能用大矣用大指天下國家天下國家至大也包勢之大人主一身則尤大也包道之大世之人主凡其輕用天下國家者豈忍為是哉輕用便不能用大失在於視天下國家甚大視吾身甚𦕈𦕈小也謂大者之難用而𦕈然者要非其所係也其不能用大者以吾之所立者小耳嗚呼人主一身中兩間而立見得身之大處 如西銘語乾稱父坤稱母子兹藐焉乃混然中處意思所宗主者何事便見與天下國家相干涉而顧以小者自狹乎如此則吾身非可小用也天下國家一吾身也因彼而驗此吾身一天下國家也推此以及彼自其在天下者推而在國家又自其天下國家者移而在吾身見得身之大處非吾之一身大於天下國家乎辭意俱暢天下國家為勢之大至此出一个勢字人主一身為道之大又出一箇道字道大者身亦大身之大以道之大自見其身之大則理一身以用天下國家特舉而措之爾結冒頭意猶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句法天下國家之本在身吾孟子葢望人主先立其大者歟主意請衍其説 自有天下國家者習聞孟氏緒論只就孟子上説以為人主一身天下國家之本本文道之在身又人主之本應冒頭道字詳説反約其䆒不越如是而已孟子博學而詳説之將以反説約也 不越即不過也嗟夫此見形知影之論不知本豈足與言用大之道哉歸主意用大字道字自家而國則國大於家自國而天下則天下又大於國從小處説到大處儒者之論謂孟子顧曰人主一身大於天下國家果若何以知其大也設問葢以人主一身答上問 就身上説天地賴之而立極生民賴之而立命前輩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極為萬世開太平前聖賴之而繼絶學同上為前聖繼絶學萬世賴之而開太平見上注以此觀之天下國家大乎人主大乎見得人主一身為甚大 且雙𨳩設問葢亦曰人主大耳其所謂大講大字葢以道而不以勢也應冒頭天下國家為勢之大人主一身為道之大我立其大以用其大應破題自立其大則能用大矣風動教化始於衽席詩關睢風以動之教以化之 衽席字歸在身上一國之本係於一人同上以一國之事係一人之本 一人字歸在身上斂時五福敷錫厥庻民悉㑹歸於無偏無黨之皇極書洪範五皇極斂時五福用敷鍚厥庻民又無偏無黨王道蕩蕩歸其有極㑹其有極 皇極字歸在身上不曰天下國家之本在身而奚在説在字有力不曰人主一身大於天下國家而孰大哉説大字有力信矣人主不可不先立乎其大也應冒頭主意澄神反視於深宫獨行之時漢書聖主獨行於深宫端本澄源於尸居龍見之際莊子尸居而龍見淵黙而雷聲真見夫天地之塞吾其體也天地之帥吾其性也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以上四句出張横渠西銘全文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大學全句所以示教者誰歟示教在身而已一家仁一國興仁大學全句所以作興者誰歟作興亦在身而已篤恭而天下平出中庸所以盡是恭者又誰歟盡是恭者亦在身 連用三箇誰歟似是設疑之辭所以顯見在身而不在他人此非預天下國家也不在他身也在我在吾身者非小也吾身有係於天下國家豈小也哉大也喝得大字有力我之一身雖㣲似小而天下國家之本積於吾身則甚大天下國家之本都堆積在我身上豈不甚大必正心必誠意則大者立大學欲修其身先正其心欲正其心先誠其意必執中必明徳則大者立書大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又堯典克明峻徳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必親君子逺小人則大者立諸葛亮出師表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必晝有為宵有得息有養瞬有存則大者立孟子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也者幾希則其旦畫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覆則其夜氣不足以存夜氣不足以存則其違禽獸不逺矣 見張文潜文 連用四箇大者立是歸在身上文勢滔滔似經義體然時文之法自當如此一日二日可樂也而曰有萬幾焉在身上 書臯陶謨篇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匹夫匹婦至㣲也而曰或能勝予焉在身上 書五子之歌予視天下愚夫愚婦一能勝予天下之治泰山四維而曰有積薪厝火之勢焉在身上 前漢嚴助傳天下之安猶泰山而四維之也 賈誼策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己治矣臣獨以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云云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 未及然因謂之安方今之勢何以異此以身立天下國家之極見用大意而不以天下國家局吾身於小應前在吾身者非小也噫嘻兹其所以為大本歟應主意大字兹其為用大之地歟應破題用大字 以上是本以下是效自此而親九族和萬邦堯其盛也自吾身推出去為天下國家之本 書堯典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自此而齋慄事親垂拱視阜舜其治也書大禹謨祗載見瞽瞍䕫䕫齋慄瞽瞍亦允若 揚子虞夏垂拱而視天民之阜自此而勤邦儉家聲律身度百姓咸以仁遂禹其徳也書大禹謨克勤于邦克儉于家史記禹聲為律身為度又禮記禹立三年百姓咸以仁遂焉自此而致刑于之化極純被之美文王之所以為文也詩思齊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又騶虞詩天下純被文王之化 用四箇自此字是自身上推出去為天下國家之本天下大本培養於宫庭培養是狀本字宫庭是家華實於海宇華實是狀本字海宇是天下豈惟此哉上連用四箇自此下連用三箇推之推之於四海而準見禮記推之於老者安少者懐見論語推之於舟車所至霜露所墜凡有血氣莫不尊親見中庸全句吾身大於天下國家的然可信矣説盡本意後世外施仁義者不足以識是大漢武帝 前汲黯傳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溺心多愛者不足以識是大唐太宗 本賛至其牽於多愛復立浮屠好大喜功勤兵於逺執簿書期㑹為政者併與其本仆之矣漢宣帝 王吉䟽其務在於期㑹簿書斷獄此非太平之基也 以上連用三箇不足以識是大 應不能用大意我思古人實獲我心毛詩全句其出而君天下者不惟以一身立天下國家之本而盡君道又能以一身立天下國家之教而盡師道君道師道四字面好常挺省元論是用此四字維天之命於穆不己教之源也周頌維天之命全句親親仁民仁民愛物教之推也孟子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首出庻物萬國咸寕教之溥博淵泉也見易乾卦 中庸溥博淵泉而時出之 此處文法是學通書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焉漢唐人主局其見於一身之小應冒頭視吾身甚眇荒其見於天下國家之大應冒頭視天下國家甚大本原既舛如君道何如師道何繳結下語迅速然則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始足以及此見禮記以下三扇文氣象廣大方𦂯襯得用大意出必盡巳之性以盡人之性盡人之性以盡物之性始足以及此見中庸必所過者化所存者神上下與天地同流者始足以及此見孟子 又連下三箇始足以及此 此自是一家機軸謹論
  前篇謂天地雖大吾身尤大此篇謂天下國家雖大而吾身尤大皆歸重於身上立意
  指切要字格
  太宗銳情經術        楊茂子出處唐儒學傳太宗身櫜鞬風灑雨沐然鋭情經術即王府開文學舘召名儒十八人為學士與議天下事
  立説太宗情之鋭是用心剛處太宗不銳情於他術而銳情於經術是擇術精處惟用心剛而擇術精所以留心於正道也
  批云議論精切語句華麗極利初學
  論曰英主一念之烈言太宗情之銳 烈字指銳字極切初不出乎正道之外也正道是經術夫道亦多術矣露出術字 用孟子教亦多術矣句法英主之心太宗之情不用之他道而惟用之正道經術 揚子適堯舜文王為正道非堯舜文王為他道非擇術之精用心之剛者不能也擇術之精是經術用心之剛是情之銳其或情其性而不能性其情者反説用先輩語乃於吾道之外經術之外銳然以求其所謂術求他道之術則情非正情術非正術矣他有所用情則非正情他有所謂術則非正術此英明之主暗指太宗所以不敢銳情於彼他術而惟銳情於此也經術唐太宗之為君其殆英明不世出者乎應破題英主字不世出謂不多有也方其當干戈甫定之餘見本題意他務未遑未暇及他術而真情所發惟銳然於聖經之所謂術演本題意而經術之外一毫不敢容心焉應英主之心不用之他道而惟用之正道意其擇術精而用心剛者如此應接題語君子方喜其情之得正而他有所未暇議也謂其情正其術亦正未暇議含結尾意唐史傳儒學而曰引本出處太宗銳情經術其知太宗之情者歟又不放了情字 且術之說昉於誰乎昉始也 挈術字辨論起此格可學求之孟氏之書聞有所謂仁術矣孟梁恵王下曰毋傷也是乃仁術也是乃聖經之術此仁術字出於孟子而非後世之所謂術也非他術也求之記禮之書聞有所謂儒術矣記儒行篇儒有合志同方營道同術是乃聖經之術此儒術字出於禮記而非後世之所謂術也非他術也非仁之術非儒之術而外求其所謂術焉非聖經此二者之術則是他術術其所術而非吾聖經之所謂術矣説得術字響 是用韓文道其所道非吾之所謂道句法是豈人主所當銳然留情者哉歸在銳情上自夫人主外經術而銳情於兵也治兵之術而後孫吳之術進矣孫武吳起戰國時善用兵者自夫人主外經術而銳情於財也理財之術而後管商之術售矣史管仲傳仲相齊通財積貨冨國強兵 商君傳衛之庻公子名鞅封於商以強國之術說君居五年秦人冨強 管仲商鞅古之善理財者自夫人主外經術而銳情於異端也異端之術而後老莊之術行矣莊周虚無老子清浄皆異端之學 三扇文是一様莫非術也而非吾所謂術非聖經之術擇之不精韓文擇焉而不精則必將果决於求他道而不果决於求正道矣他道是前三者之術正道是聖經之術然則人主一念之發可不審歟照破題一念字歸在情字上且髙帝非不銳情也髙祖亦銳情而安得猛士之思實終其身前髙祖紀過沛置酒擊筑歌曰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而謂詩書安事前陸賈傳賈時時前說詩書髙帝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則是其情非銳於經術也非術之正武帝非不銳情也武帝亦銳情而尊顯賈人之流淫剥其民前漢公孫𢎞等賛上方欲用文武卜式㧞於芻牧𢎞羊擢於賈孺又食貨志桑𢎞羊為治粟都尉斡鹽鐵盡籠天下貨物又㩁酒酤抑兼并而謂尚書為樸學前倪寛傳寛見上語經學上曰始吾以尚書為樸學弗好則是其情非銳於經術也非術之正情如光武亦非不銳也光武亦銳情而好溺圗䜟之意勝後漢祭祀志案索河洛䜟文言九世封禪事布圗䜟於天下講論經理之意衰後本紀數召公卿郎將講論經理則其情尤非銳於經術也亦非術之正 三扇文亦是一様以漢世三君之英明緫上三扇事而擇術不精用心不剛猶如此術非正術情非正情 要過太宗來孰謂有唐之君而銳情經術有如太宗者乎過正講謂太宗用心之剛擇術之精勝於漢之三君風灑露沐之餘見題注似可少已也而帝則汲汲於崇儒焉見題注日昃夜艾之時題下文置𢎞文館引内學士畨宿更休聴政之間則與討古今道前王成敗或日昃夜艾未嘗少怠似可少安也而帝則拳拳於講學焉見上注 形容得銳字意出此二段是一様文𢎞文建館之不敢緩其情之銳何如也見上注自此以下又變文名儒招集之不敢後其情之銳何如也見題注乙夜觀書之不敢廢其情之銳又何如也太宗毎視朝後即閱羣書常謂若不甲夜視事乙夜觀書何以為人君此三段用三不敢三其情之銳何如也是一様文不始勤而終怠不進銳而退速見銳意 孟子其進銳者其退速雖封倫勸之以法術而帝銳然經術之情不變而為法術魏徴傳上曰今大亂之後其難治乎封倫曰三代僥詭日滋秦任法律漢雜伯道帝不聽雖萬紀試之以利術而帝銳然經術之情不變而為利術權萬紀傳萬紀奏宣饒部中可鑿山冶銀嵗取數百萬帝責曰公不推賢進善乃以利規我斥使還第雖英衞以兵術奏功動之而帝銳然經術之情不為之動李勣封英國公帝征髙麗勣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李靖封衛國公帝伐遼靖曰往慿天威得効尺寸功一心之㣲攻之者衆通鑑十七年太宗曰人主惟有一心攻之者甚衆而帝心匪石不可轉也詩我心匪石不可轉也謂之銳情經術信乎其為情之正術之正矣應題正情正術二語人見其限官任才周官六典之遺法也唐百官志帝省内外官定制為七百三十貟曰吾以此待天下賢才足矣 禮太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一曰治典二曰教典三曰禮典四曰政典五曰刑典六曰亊典府兵寓農井田兵制之舊規也唐兵制府兵之制頗足稱焉葢古者兵法起於井田自周衰王制不復至於府兵始一寓於農此太宗之所以盛也思封建之未復易之建國親侯也唐膠東郡王道彦傳帝與蕭瑀等講封建欲與三代比隆 易比卦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立經常以定賦禹之成賦中邦也唐食貨志唐授人以口分世業田而取之以租庸調之法亦可為經常之法也書禹貢成賦中邦 以上四股是一様文廣學置貟非得於菁莪之樂育才乎以下變文儒學傳頁觀六年廣學舍千二百區三學益生貟諸生至三千二百人詩菁菁者莪樂育才也求士如渇非得於嘉魚之樂與賢乎魏徴傳上䟽曰貞觀初求士如渇 詩南有嘉魚樂與賢也 以上二股又是一様文 以上六股是把太宗當時事質之聖經打合説來凡唐治之卓冠於百代之上者此是太宗之收治效處孰不謂帝之經畫動合經意如此繳上文焉知其皆自銳情經術中來哉此銳情經術之功而苛於責備者難見結末注且曰擇術非難用經術之正為難本主意尊經非難行聖經之說為難書説命知之非難行之惟艱多愛之牽豈動合七情之正者乎本賛至其牽於多愛 記禮運謂人情喜怒哀樂愛惡欲弗學而能浮屠之立豈確守左道之戒者乎本賛復立浮屠 謂佛教也記王制執左道以亂衆者殺閨門之多慚徳圭復修身齊家之訓者似不如此通鑑緫論其父子兄弟之間慚徳多矣 大學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 語南容三復白圭逸詩也十漸之不克終服膺鮮克有終之戒者似不如此魏徴傳上䟽曰此不克終十漸也 詩蕩篇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中庸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此以上將太宗事質之聖經為有愧是責太宗嗟夫人主不知尊經天下之治不出於經久矣有君如太宗銳情經術如太宗此一篇褒之之主意而君子方喜其擇術精用心剛之不多見應主意六字而其已善者千百所以褒之未善者一二所以貶之固未暇以是少之也又畧恕之責人斯無難書泰誓全句學者其無以春秋之法責備於太宗云本賛春秋之法常責備於賢者備文有操縱真可為法謹論


  指切要字格
  孝宣厲精為治        林希逸出處前漢循吏傳序孝宣興于閭閻知民事之艱難躬親萬幾厲精為治
  立説宣帝承昭帝積弊之後即位數年精神晦藏地節二年始親政事緫攬權綱與吏民更始風采頓異於前日葢人主之精神在心方其韜晦則精蘊於心及其奮發則精見於治中興之盛實宣帝一心實為之
  考官批云地位廣大議論純粹時文中髙作也
  論曰以一人而作新天下宣帝之為治與天下更始之意亦運諸此心而已精在心運諸心是厲精也神乎心之用也粘心字舉天下之大斡旋闔闢指為治有非智巧之所能不在智巧而在心而精神之地一日用其力焉見厲精意 論語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則治之功用隨之為治此其故何也設問葢吾心之蘊者為精而其發者為治主意求治於天下不於其治而於其心歸心字上則沉潛於未發之先暗指宣帝即位之初沉潛精神於未發激揚於既發之後指宣帝地節以後奮厲精神於既發風采所至怠必奮奮是厲意弛必張張是厲意事物條理而政治精明見為治意特吾心一運量之頃爾又歸在心上地節元康之政皆宣帝年號漢治更始之日也本紀元康二年詔與士大夫厲精更始帝之精神晦藏亦甚矣謂帝即位之初如此一旦權綱反正而與斯世更新焉謂帝更始之初如此不致力於其他而汲汲於此心之用一念奮而百廢興奮是厲精興是為治帝之所操何其約也指厲精方其韜晦則精藴於心及其奮發則精見於治主意中興之盛其可以心外求之乎題下文漢世良吏於是為盛稱中興焉孝宣厲精為治請以是明班固之意本文嘗謂治道之精神在於人主而人主之精神在於一心就心上説起含洪停蓄心之體也此晦藏時光明發越心之用也此奮發時其虛靈之妙主宰之神程子云虚靈知覺荀子天論心者道之主宰存諸方寸者雖㣲列子仲尼篇方寸心也而萬化之樞紐百為之綱紀繫焉言心者治之本樞紐關要處也帝之所以帝王之所以王學韓文無非吾心之精者為之也心之繫治道如此今夫日月星辰之運行隂陽寒暑之代謝人莫不以為天之功氣象廣大 以天之功比人主之治而㝠㝠之中乾實主之以乾之精比人主之心程子云乾者天之性情 大易之賛乾既曰剛徤中正純粹矣而管攝之妙獨歸於精之一辭乾卦剛徤中正純粹精也精也者斡精之一字其乾道變化之根乎同上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吁乾天也君也易説卦乾為天為君天以乾運而精之用見於四時君以心運而精之用見於政治關合得好二者葢同一機括也謂天與君一也宣帝之為君固未足以語此下語有稱停而更始一意獨得於此心之用愚於是有取焉爾地節以前宣帝年號帝之於治何如也且説帝晦藏時弊根之蟠固蠧冗之浸淫謂百廢未興之時志氣梏於滯固之深神采鑠於退遜之久此是霍光用事時精神尚未奮發民生疾苦帝非不知也而未及問焉為宣帝占便冝説 本紀地節四年詔朕惟百姓失職遣使者循行郡國問民所疾苦吏或營私煩擾朕甚閔之吏治得失帝非不聞也而未暇察焉本紀具知閭里奸邪吏治得失帝於斯時韜聦明以自晦則此心之精者未露也如明夷晦其明之意藏智勇以若怯則此心之精者未奮也如家語三恕篇勇力振世守之以怯之意 以上一段講宣帝即位初年尚晦藏其精神 應冒頭方其韜晦則精藴於心語一旦隂翳剥而陽和舒五隂為剥一陽為復洊雷震而羣蟄起易震卦洊雷震 此二句喻宣帝更始之時一時之政粲然精芒如太阿之出匣大阿劒名 謂帝之精神如劒之出匣光芒可畏人孰不曰樞機周宻治之鍵也自此以下講為治處 本紀地節二年上始親政事樞機周宻品式備具 鍵門鑰品式備具治之目也注見上勞來之褒所以明勸賞之權前王成傳成為膠東相治甚有聲帝詔曰成勞來不怠流民自占八萬餘口賜爵關内侯副封之撤所以防壅蔽之漸前魏相傳故事上書者皆為二封一曰副封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初政施行班班可紀致治之美殆以是基之此一小段論地節以來為治之時然嘗觀諸帝之心矣轉入厲精意心字是主意遣使循問之詔則曰朕所甚閔見前民生疾苦注直言箴過之詔則曰朕所甚懼本紀地節三年詔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懼焉有能箴朕過失無諱有司想其閔心一萌照上閔字而痒痾疾痛真切吾身吕與叔克己銘痒痾疾痛舉切吾身懼心一動照上懼字而天地鬼神森布左右韓與孟簡書天地神祗昭布森列非可誣也其曰念慮之不忘本紀地節三年詔朕既不逮導民不明反側晨興念慮萬方不忘元元其曰朕意之未稱本紀元康二年詔今吏脩身奉法未有能稱朕意無非此心之精所著見者繳入精字故聽斷惟精見於齋居之决而内治以興敘傳時舉傳納聽斷惟精又刑法志上嘗幸宣室齋居而决事飭躬齋精詔及勤事之吏而吏治以振五鳯三年詔朕飭躬齋戒郊上帝祠后土公卿大夫其勉焉又元康元年賜勤事吏爵二十餘年宣帝自本始元年即位至黃龍元年凡二十五年田里絶愁嘆之聲循吏傳序帝嘗曰庻民所以安其田里而無嘆息愁恨之聲上下無苟且之意本紀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文學法理咸精其能本賛政事文學法理之事咸精其能中興之治號為厲精題下文稱中興焉至今在人耳目是豈出於帝心之外乎見帝為治皆厲精之力 應冒頭及其奮發則精見於治帝果何以得此哉此句引入主意人之一心不走了心字動則汨汨是晦藏之時静則精精是奮發之時當其韜晦之時盖有静定之益謂帝地節以前閱厯之乆則其見精容忍之積則其慮精映帯精字謂帝更始以來帝之所得愚知其出於是矣繳盡主意雖然心也者合理與氣而後有是名也張子正䝉合理與氣而有心之名理足以御氣則其用也純此古者聖人之心氣得以勝理則其用也駁此後世人主之心議論本之吕東萊 唐虞三代之治粹而不雜精而無間純乎心之理也推美唐虞以理御氣秦漢而下英君誼辟時獲有為於斯世而大抵皆以氣主之責秦漢之君氣得以理勝以帝之精銳歸宣帝上來一時之振厲固有餘用而不能充此心之理謂宣帝不能以理為一心之主以進於傳心精一之地書大禹謨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此精一之精與宣帝之厲精不同使漢之為漢僅止於斯是可慨嘆也已惜漢止於漢不能唐虞三代豈惟帝哉引後人為證貞觀之思治曰厲精也貞觀唐太宗年號崔植傳太宗厲精思治開元之政事亦曰厲精也開元唐𤣥宗年號本賛厲精政亊於其氣而不於其理視帝葢一轍焉謂太宗𤣥宗尚氣而不尚理與宣帝無異帝與太宗猶能勉強支持帥是氣以終身故不盡見其敗缺又説宣帝太宗能御其氣𤣥宗之晚節亦餒甚矣責𤣥宗晚節不克終後之厲精為治其監于兹有規諷今日意謹論
  前篇指銳情二字為切要此篇指厲精二字為切要是用功之重處可以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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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治安之本        吕 中出處前漢食貨志故財者帝王所以聚人守位養成羣生奉順天徳治國安民之本也立説治國安民之本固在於財用之足然國之本在民先民後國則其本一民安而國自治矣若為民與為國之心兩用則其本二矣如是而欲治國安民固無兩得之理也葢祖孟子天之生物也一本而夷子二本之説而用耳
  批云議論正大文字典雅且剪截無費辭頗有古作氣象
  論曰天下之事不兩得欲利國又欲利民是謂不兩得知所先後者得之先於安民後於治國是謂得其本公私之計事之不兩得也明説主意公是治國私是安民為公計耶必不利於私利國必不利民為私計耶必不便於公利民必不利國其勢然也公私不兩得之勢如此而古人所以使公私兩得其利者是必有道矣從勢字過道字先安民後治國方兩得其利葢天之生物一本而己説出本字 用孟子天之生物也一本意古人惟見其一本暗指帝王知以安民為治國之本故平時培養封植先為吾民計形容本字本在先安民上而國計之盈虧毎毎後之後於治國應破題先後字誠以國之所以為國者民而己主意有民而後有國民者國之本民既安矣國無有不治者如孔子所謂百姓足君孰與不足之意 帝王之治安先民後國一本之效如此後世非不欲安且治也後世亦欲安民治國不知一本之理不知帝王先民後國一本之道故為民一心也為國又一心也既欲利民又欲利國心無兩用則天下安有兩得之事乎後世兩用其心則二本矣何以治國安民兩得其利班固志漢食貨而有感於帝王之事引本文豈非帝王一本而漢世二本故爾此一句斷盡主意是用孟子一本二本字帝王治安之本請論之 國非難治也民方不足而欲一於為國計則難也一於為國而不為民則治國為難民非難安也國方不足而欲一於為民計則難也一於為民而不為國則安民為難然天下有兩難之勢冒頭用兩得字至此又出兩難字應上難字 勢字應冒頭接題亦有兩難之理乎理字應冒頭道字天下之理粘上理字一則易一於為民則民易安而國亦易治兩則難為國為民兩用其心則國難治而民亦難安天下無二本安民乃治國之本聖人無兩心心乎利民而不心乎利國國之於民猶木之有本也猶木之本根 陸䞇奏議民者邦之本財者民之心其心傷則其本傷其本傷則枝榦凋瘁矣帝王惟以民為本應冒頭古人惟見其一本故推以治國民安而後國治特自本根而條榦自條榦而枝葉爾猶木有根發而為千條萬葉後世非盡無帝王之心也應冒頭後世非不欲安且治也但欲為民又欲為國兩用其心有意於保民而王一念之仁也此是心乎利民 孟梁恵王上齊宣王問曰徳何如則可以王矣曰保民而王繼之以好貨之心則二矣又心乎利國 孟梁恵王下齊宣王謂孟子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貨移民移粟一事之仁也此是心乎利民 孟梁恵王上梁恵王曰寡人之於國也盡心焉耳矣河内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内繼之以利國之心則二矣又心乎利國 同上梁恵王問孟子曰亦將有以利吾國乎為民之心與為國之心交戰乎其中應冒頭為民一心也為國又一心也則是民一本也國又一本也應冒頭一本二本字其終也必兩失之到了非惟民不能安國亦不能治以兩失字反形兩得字曷不反觀帝王一本之治乎應冒頭帝王一本字百榖之播為民而播也書舜典帝曰棄黎民阻飢汝后稷播時百榖六府之修為民而修也大禹謨禹曰政在養民水火金木土榖惟修又禹貢六府孔修九職之任為民而任也周禮以九職任萬民地為民而均禮均人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職田為民而授禮遂人以嵗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室廬器用之具為民而作前漢食貨志聖人域民制廬井以均之開市井以通之凡其設心措慮為民之意常急先於為民故曰急為國之意常緩後於為國故曰緩是非緩於治國也就緩字斡一轉大有力如珠走盤葢天地生物之本自下而上用孟子語應一本字 自下而上先民而後國也故易之損益二卦皆以損上益下為義易損卦損下益上其道上行益卦損上益下民説無疆損下則上下俱損損民則民貧國亦貧非惟損民亦損國也演足上意益下則上下俱益益民則民冨國亦冨非惟益民亦益國也演足上意民有餘力國有餘財前賈山傳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百姓足則君孰與不足語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云云 此二句應冒頭民既安矣國無有不治者九功敘矣書大禹謨九功惟敘九敘惟歌九式均矣周禮大宰以九式均節財用賦鄉遂而貢都鄙詳見周禮天官居積倉而行裹糧孟子告齊宣王曰云云故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也九州之富百畆之產悉竭力以奉其上而百官庻事亦莫不備具民安而國亦治是其安民之中而治國之規模已定主意根荄枝葉同一生意其本必豐其末必茂固如是夫形容本字如木之有根本民如本根國如榦條枝葉大抵三代而上治出於一應冒頭帝王一本故雖不求以治國而安民乃所以治國也主意漢世以來治出於二應冒頭漢世二本字寛租減稅之詔雖下文帝紀二年賜民田租之半十三年除田租之稅而口賦筭賦之令未嘗不嚴漢髙帝四年初為筭賦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賦錢人百 二十為一筭冨民搜粟之官雖置食貨志武帝末年封丞相為冨民侯以趙過為搜粟都尉而均輸㩁酤之法亦未嘗罷武帝置均輸又末年用度不足乃㩁酒酤賈誼仲舒王道之言雖畧施行賈誼言積貯天下之大命文帝始開藉田躬耕以勸百姓董仲舒言古者稅民不過什一其求易供宜薄賦省徭以寛民力而鼂錯耿夀昌霸者之術亦未嘗不售鼂錯説文帝令民入粟拜爵耿夀昌為大司農中丞以能商工利得幸於上故其始也民貧而國富其終也國與民俱貧矣應民一本也國又一本也其終必兩失之無他天之生物一本也而漢則二之爾用孟子語亦應冒頭繳處嗚呼天下之事一則純二則雜一則公二則私一則義二則利一則為帝王二則為霸痛説一二字學方岳聖人之道出乎一論文法漢世之法大抵公私兩用義利並行帝王霸之道雜施安民則是為公為義為帝王治國則是為私為利為霸此漢世二本之説此生民所以不復䝉至治之澤歟所以不如帝王之時吁又豈特漢事為然結尾規諷今日有味外之味可以一倡而三嘆謹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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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治人之本         徐 霖出處唐循吏傳序唐承隋亂剗祓荒荼擇用刺史縣令太宗嘗曰朕思天下事丙夜不安枕永惟治人之本莫重刺史故録姓名於屏風卧興對之得才否狀輒䟽之下方以擬廢置
  立説刺史之職乃天下大勢植立之本太宗之治天下而歸重於刺史乃深根固蔕之仁也 是就題中本字上立意
  考官批云文有古體語有古意當於古文求之其源委得之栁子厚封建論
  論曰英主之仁天下也太宗治人必求夫植立之要植立指本字要字含重刺史意此其慮深逺矣與後面相應天下之大勢雖散闊區分言其廣也而不可以徧致其仁愛斯民之意應主意仁字孟子堯舜之仁不徧愛人然古之聖王不計其勢之廣也應大勢散闊區分意思夫天下之勢自有根本者存粘上勢字出題上本字此勢字自栁文封建論中來從其根本而植立之粘上文應破題植立字則森羅列建列建諸侯相與扶持天下於安静熈洽之中而吾仁遂矣説治人之本在諸侯 應主意仁字故以一人而君天下謂古者聖人之治人聖人不敢私擅之已而獨理之也必資人而共理之分土地而設司牧列建諸侯以司牧萬民使之各制其國而各子其民諸侯之職以植立大勢之根本應破題植立字及接題大勢字然後聖人之徳意恵利藉此以孚於天下聖人之仁方可以徧天下此古者建諸侯之意也古者諸侯如唐之刺史唐之太宗識之識治之本在於建侯深思極慮應破題慮深逺意惻然念治人之本而歸重於刺史之職本出處意夫刺史者古諸侯之職也大勢植立之本也應小講意太宗之治天下於是有深根固蔕之仁矣應本字應仁字 前漢諸侯王表昔周封建八百同姓五十有餘深根固蔕為不可㧞者也太宗治人之本請以大勢之植立者而論本之説不走了主意葢王者之設官也應冒頭接題天下大勢意原起自公而卿自卿而大夫士言古者設官之制 孟萬章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至於公侯伯子男則不列於其數注見上所以别諸侯之職非若朝著之聮事合治有所屬而不可専也周禮天官小宰之職云云以官府之六聮合邦治一曰祭祀之聮亊二曰賔客之聮亊三曰䘮荒之聮事四曰軍旅之聮事五曰田役之聮事六曰斂弛之聮事諸侯則各有卿大夫士其體統位置亦視王國之制而特殺减焉耳詳見孟子萬章 殺去聲降一等也此數句包孟子論諸侯之制一百四十餘字而雖王臣之位其在上者不得踰之也見孟子天子之卿受地視侯大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又所以别諸侯之職有社稷土地之重固不得輕其承亊之者也以上言建諸侯之制嗟夫此天下之勢也此議論自栁子厚封建論中來封建非聖人意也勢也天下之勢必有本説出本字植其本則固而安立其本則能治人蹶其本則散而擾仆其本則不能治人此所以古諸侯之職與夫聖人封建之法為天下後世慨嘆而不可復也此説古者建侯為天下計而後世不能復其制生民之初糾糾紛紛五合六聚奉其尤能者而為之君栁子厚封建論勢之來則其生人之初乎云云由是君長刑政生焉云云徳又有其大者方伯連率之類又就而聽命以安其人然後天下㑹於一此一人者豈能以其方寸之智慮而把握之哉必建諸侯彼天地奠位山川脩阻表裏區分如星羅而棊布者固自然之勢經久之基林林然黎元赤子之命所根也勢字基字前後相應 封建論周有天下裂土田而𤓰分之設五等邦羣后布履星羅四周於天下聖人因其勢而有諸侯分治之法接上勢字以寄吾仁民愛物不能徧及之心應冒頭不可徧致仁愛斯民之意然後治化淪浹風俗乂寧歴年垂統而不可撼有諸侯以分治而後天下安 撼字有本意嗚呼此所以為天下之根本也應前而唐之太宗深識之應冒頭題 方其以英雄超邁之姿正講太宗平定海内出本紀思為生民悠逺之計謂太宗之治人謂不可以向者飄忽震蕩之規而守之也飄忽震蕩謂太宗以武定天下之意端居深念應冒頭深思極慮周覧乎宇宙之勢天地四方之宇古往今來之宙探索乎興衰之機興衰猶治亂也而感喟乎三代之所久安長治三代夏商周也 賈誼云三代有道之長又文武並用長治久安之術與夫秦漢而下所不得遂其守天下之意者言三國六朝而至于唐 此數句只是形容思治人之本意於是而知古諸侯之職為治人之本應冒頭刺史者古諸侯之職也夫後世之官謂刺史其華顯貴重而係於一人之禮樂刑政刺史受天子之命以治人凡仁民愛物之事者亦非特刺史之職而已也顧乃以治人之本而歸之引本文辨論此其所以為識天下之大勢也應前大勢字抑有志乎三代鞏固不㧞之仁也應主意仁字 不㧞字見冒頭註是以貞觀初年太宗時以享國久長之䇿問諸公卿見下註有以三代封建而長久秦孤立而速亡為對者蕭瑀傳帝問瑀朕欲長保社稷柰何瑀曰三代有天下所以能長久者類封建諸侯以為蕃屏秦置守令二世而絶漢王子弟享國四百年此封建之明效也帝深然之於是始有封建之議同上太宗納之始議封建他日議者頗憚沮於古制之未可遽施宗室賛帝與蕭瑀等喟然講封建事欲與三代比隆魏徴李百藥皆謂不然徴有五不可之説百藥稱帝王自有命厯祚長短不在封建而帝之意葢深憾於不得如古者三代所以仁民之職也也應前意字歸主意然猶分王作鎮間以州縣雜錯而居互相維持同上顔師古獨議封建諸侯當少其力與州縣雜治以相維持帝之意葢深知古者三代封建之諸侯為天下之本也應前以諸侯而植仁民之根本應主意帝雖不得復其制而深得夫古人之意也已謂帝雖不能復三代封建之制然能重刺史以植仁民之本 應前意字當時都督刺史之建或臨朝而拜冊命循吏序以都督刺史皆天子臨軒冊受後不復冊然猶受命得對便殿賜衣物乃遣或對陛而錫衣物上註懇切勤渠若以生民之命而寄其身者見得刺史治人之本此固所謂悠久之基根本之慮而封建之意也包括前意水火移而為袵席昔之危轉為今之安呻吟變而為謳歌昔之憂變為今之喜衣食有餘刑錯不用言天下之人安一時治功卓然秦漢之下謂唐太宗之治秦漢而下之所未有葢三代以還中國之盛未之有焉謂三代而後亦無如太宗之治天下固有無其本而至此哉歸在本字此天下之勢也應勢字帝惟識其勢而植其本以基唐家一代之仁緫前面勢字本字仁字此所以為唐之太宗也歟繳盡本意雖然唐之子孫其所以昌盛綿延雖更事變復險阻而人心連結不可解而仆之者固以治天下者有其本也至於子孫之安而不揺皆太宗有治人之本 應本字繼此意者應意字吾於開元之治為之喜矣𤣥宗時選京官才望者以為都督刺史所以重其本也選舉志𤣥宗即位張九齡言刺史陛下所與共理尤親於民者也今京官出外反以為斥非少重其選不可於是詔擇京官有善政者補刺史作令長新戒一篇賜天下縣令是亦太宗重本之意也通鑑開元二十四年作令長新戒一篇賜天下縣令 謂𤣥宗重刺史之意與太宗同而晚節末路一旦釋然而不念及此謂晚年之心不如初使太宗所植立所綱維者披裂敝壞而生民不得以仁遂矣謂𤣥宗不克終使太宗治人之本不復見不走了仁字故嘗因是論之建侯以治人者此固本也而抑勢也應前勢字純仁以治心者此又本之上也語老 通書心純則賢才輔而先王自強不息謹終如始絶人欲維天理之意也應前意字三代之仁又説仁字其所以達乎天下流乎後世三代之仁如此逺大遺休餘澤如松柏之茂庇䕃悠長者狀得本字意出其根本之深則又有黙存乎形勢疆理之外者也在心而不在人此心之仁純明粹精一毫之蠧不敢以傷其本根之地此心之仁乃是本之大者則彼之所謂本者特其輔耳刺史之本又其次焉嗚呼此三代之仁也太宗猶假之而未至則吾於他奚責焉借用孟子五伯假之之假字文有抑揚獨喜夫太宗之所謂本者為深識夫三代扶持植立之意也緫前面數个字謹論








  論學繩尺巻一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二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就題生意格 此篇與説天者莫辨乎易論同意
  唐虞三代純懿如何      吳君擢出處文中子問易篇賈瓊曰書無制而有命何也子曰天下其無主而有臣乎曰兩漢有制志何也子曰制其盡美於䘏人乎志其慙徳於備物乎薛收曰帝制其出王道乎子曰不能出也後之帝非昔之帝也其雜百王之道而取帝名乎其心正其跡譎其乘秦之弊不得已而稱之乎政則苟簡豈若唐虞三代之純懿乎
  立説唐虞三代聖人之心本欲無言而其見之於言者非聖人之得已意謂聖人之心可以言而見不可以言而盡此是純懿處若至於君臣告語之詳則辭之費者為心之病是豈純懿之妙也哉
  考官歐陽起鳴批云文字出入東萊議論法度嚴密意味深長説得聖人本心出深得論體可敬可服
  聖人之心唐虞三代可以言而見不可以言而盡純懿 吕東萊七聖論云聖人之事聖人之言聖人之心也是故論事不若觀言觀言不若觀心聖人何事於言哉謂聖人無事於言道隠於無言而寄於無心者得東萊七聖論中議論好聖人渾淪之天也無言乃聖人之本心 吕東萊堯舜論云道涵於太始隠於渾淪而藏於未彫未琢之天者未離也然聖人之心雖與天者㳺莊子心無天㳺則六鑿相攘而亦豈能忘情於斯世不容不形於言則其見於辭令之間君臣告語之際始有不能以終隠者矣有言非聖人之得已惟其不能以終隠也粘上隠字文如貫珠故其精神心術之所形始有可得而見者矣應起句可以言而見語人見其粹而正者謂之純韓愈賛粹然一出於正温而良者謂之懿語夫子温良恭儉讓遂謂其隠然於心者應隠字皆顯而見之於言應見字抑豈知夫可見者言而不盡見者心應起句不可以言而盡語純懿之妙又豈止於言也哉言不盡意王通氏論漢制而有感於唐虞三代之純懿叙本出處通可謂知聖人之言者矣先揚未必盡知聖人之心也後抑唐虞三代純懿如何請申之 聖人之心何心哉無思無慮也原聖人之心本欲無言也易繫辭天下何思何慮無將無迎也莊不將不迎其純而不雜淵而且懿者常在也伊川云一則純二則雜揚子不亦淵乎不亦懿乎其渾然之天應接題聖人渾淪之天語雖鬼神莫能窺也此聖心之妙處然而有心焉不能以無事也應小講不能以終隠語感而遂通則應生焉易繋辭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有君焉不可以無臣也見本題出處都俞吁咈則言形焉應冒頭小講顯而見之於言句 見書堯舜二典大禹臯陶謨噫是可以見其心矣而未可以盡聖人也又斡一轉歸聖人之心可以言而見不可以言而盡意退藏於密者聖人之分矢口成文者聖人之餘吕東萊堯舜論云洗心退藏者聖人之分也吉㓙與民者聖人之餘也為其餘而不及其分聖人之心亦缺然矣有言非聖人之本心東萊堯舜論全文吾觀之書其有以見二帝三王之心乎引書説唐虞三代聖人之本心典謨之温潤深純冠冕乎百世之上下選揚進荅客難典謨之篇不深純温潤則不足以揚鴻烈章緝熈然觀二典之寂寥簡短則知三謨已為辭費聖人之心不得已見之於言言之多者心之病也雖曰朝廷之上君臣之間不可以無言也説不能以終隠意至如命官詢謀恤刑敷教等事舜典咨汝二十有二人又大禹謨詢謀僉同舜典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又敬敷五教在寛皆不能不衡於慮者孟子困於心衡於慮聖人豈能以不言而遂已乎聖人之心可以言而見然此特其粗者其精微閫奥則不如是而遽止也説不可以言而盡執中一語君臣更相授受此是聖人之本心 書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心與理涵如印如劵其精神心術之妙盡在於是應胃頭隠於無言寄於無心語純懿之真者固未嘗散也渾者固未嘗漓也全是學東萊堯舜論中語迨夫甘誓之作有扈氏之戰至此已不如執中相授之時 書甘誓啟與有扈戰于甘之野作𠂀誓君臣至於敵體或者已傷其夏徳之衰用吕東萊議論若夫商周之誓誥書泰誓牧誓大誥酒誥則真者散渾者漓矣見上四字至此又不如夏之時多士之訓書多士周公以王命誥作多士遷都之舉盤庚五遷將治亳殷又召誥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反覆數四若將曲防而預制之者言豈聖人之得已興言至此未始不病其用心之勞非聖人之本心則知夫言之多者始為心之病見本意屈曲聱牙以此四字反形純懿字 韓文商盤周誥屈曲聱牙大非純懿之所形矣况於唐虞三代而下者乎入大講文勢不㫁此王通氏所以慨思於古聖人純懿之為也通其求聖人之言乎抑亦求聖人之心乎若謂帝王之純懿但止於典誥之間則未為知聖人者其所以致不足於漢制者曰政則苟簡豈若唐虞三代之純懿乎見本題出處嗚呼漢之不古若豈獨政也哉彼徒知帝王之言而不知帝王之心故也轉歸心上胡不因其言而求其心乎欽天等語非純乎分四段影出純懿字其所以敬天者則非止於厯象授時之事也此是唐堯之純 書堯典乃命羲和欽若昊天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正徳等辭非懿乎此是虞舜之懿其所以為徳者則非止於用休用威之時也書禹謨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云云戒之用休董之用威曰平章百姓堯典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曰敬敷五教舜典敬敷五教在寛非帝治之懿者乎然帝治之所以懿者在道此是唐虞之純則又不獨在是也以上四段説純懿字亦牽强但不如此説又不見純懿字由後世而觀亦幸而有可證之言可以言而見由漢制而論則又未為盡知帝王之心不可以言而盡何則辭令訓誥者其粗也而精神心術者其精也轉歸可見者言不盡見者心意維持控制者其淺也而渾淪涵蓄者其深也粗與淺是言精與深是心漢之制毋亦于其粗而不于其精于其淺而不于其深者乎説漢制不得唐虞三代聖人純懿之心賢良制䇿猶可曰體古人敬賢之意漢武帝本紀詔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又制䇿問董仲舒公孫𢎞而石渠稱制臨決則不過任已之見而抑臣下之言漢宣帝詔諸儒於石渠講五經上親稱制臨決焉古人純懿之妙恐不從事於言語口舌間也非聖人之心雖然三代而下如漢制亦未可少前既抑漢制到此又放寛一著此王通續書之百篇所以躋之典誥之列亦未為無見也王通續書始於漢通之言曰皇墳帝典不得而識矣不以三代之禮統天下終危邦也如不得已其兩漢之制乎文中子闗子明篇云云夫以不得已云者則固已知其非純懿也見有言非聖人之得已意况於真者愈裂渾者愈漓耶應講中真者散渾者漓語吾於漢復何尤有深長不窮之味








  就題生意格 此篇與唐虞三代純懿論同意
  説天莫辯乎易        蔡徳潤出處揚子寡見篇或問五經有辯乎曰惟五經為辯説天者莫辯乎易説事者莫辯乎書説體者莫辯乎禮説志者莫辯乎詩説理者莫辯乎春秋
  立説造化之妙本不合言方易經未作函於太始隠於渾淪天者未離也孰得而言之聖人出而作易闡其幽顯其微固能言人之所不能言者然言之詳者又所以洩造化之機非聖人之得已也此説亦自吕東萊七聖論中來
  考官批云窺造化之妙藴究聖經之微言非胷中自有易者道不到此
  吾道一造化也吾道指易造化指天言之詳者機之洩也既説而辯則言之詳者而造化之機發洩無餘藴矣夫莫妙於造化天之妙亦莫妙於吾道易之妙本不容言也妙處豈可得而言不容言而言之綴上文言言字是説與辯則其機已洩矣應起語吁聖人固亦大不得已於此也造化之妙本不容言若形之於言則是洩造化之機矣豈聖人之得已哉何者設問經之未作也經指易函於太始無極之妙 易繫乾知大始隠於渾淪太極未判之時 列子天瑞篇有太易有太初太易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曰渾淪而藏於未雕未斵之先太極未分剖之時渾渾淪淪而已天者未離也以上四句見吕東萊堯舜論全文人孰得而知之耶此造化之妙亦孰得而言之耶造化之妙不容言也人固不能言之矣就不能言上轉歸言上來聖人者所以言人之所不能言者也聖人不得已而形於言則説而有辯斡元工於莫測發神機於無形二句演説天意昔幽者闡昔微者顯既説而辯則闡其幽而顯其微矣 繫辭夫易彰往而察來微顯而闡幽言辭之諄複説與辯是乃吾道之一槖籥也莫辯乎易 隋經籍志夫經籍道徳之槖籥用吁字易之書其始洩吾道造化之機者歟應破題語子雲之言曰説天者莫辯乎易非易之得已也應破題不得已字不如是則吾道之造化隠矣反説有力 若不説辯則天之理終秘矣嘗求之未有易之先便就易上説起一氣渾涵孰探其妙且説天無極以前孰窺其際周子太極圖無極而太極不特不容言亦且無可得而言也造化之妙不可得而言河呈而未支也易繫辭河出圖 謂河圖雖出未分支派卦具而未演也謂八卦已具而文王未演 東萊堯舜論云河洛呈而未支也八卦具而未演也天者亦微露其機於聖人矣此時已異於無極以前之時雖有言焉而猶未辯也自説字上引歸辯字上既支而派畫而三之卦而八之是支而派矣既演而詳文王既演易是演而詳矣見得説典辯意 天之藴奥其容以自秘乎天之理不可以終隠是故一畫於伏羲而未見其説也畫而三之卦而八之伏羲始畫八卦説自此始矣又露説字已而文王重之文王重易六十四卦孔子繫之孔子作繫辭而説其辯於此歟又露辯字雖然不説不辯不可也文勢圓轉先謂不容説又謂不得已而説與辯至此又斡一轉謂不容不説不容不辯是應冒頭不容言而言之數語人心懵然中則無見也不灼其影昧者弗覩也暗使譬影如日月之影不烈其聲瞶者弗聞也聲如雷霆之聲 東萊堯舜論中云雖然不重不繫不可也人心懵然止弗聞也三句全用堯舜論中語吁此説之有取於辯也所以不容不辯今夫易先六經而作也再提起易字道之始也説易之道夫既曰道之始矣粘上文一畫則洩一畫之天畫八卦始於伏羲一卦則洩一卦之天畫八卦亦始於伏羲自乾坤畫而君臣之天道洩矣上經首乾坤乾君道也坤臣道也自家人畫而父子之天性洩矣家人卦父父子子云云而家道正自咸恒畫而男女之天倫洩矣下經首咸恒 咸卦男下女又繫辭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出乎震相見乎離萬物所付之天分莫不盡見於此繋辭萬物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吾道之造化應破題語聖人何若是之不隠耶應冒頭隠字索之鴻濛三五厯紀未有天地之時混沌如雞子溟滓始芽鴻濛孳萌揆之希夷老子曰希曰夷探之無何有之鄉見莊子不説則無益也不説則不可露其端倪而微妙者昧昧也天之微妙處難言發其形似而髙逺者茫茫也天之髙逺處亦難言説之不辯猶無説也不辯亦不可説而辯矣既説而辯則其闗紐始彰彰於此矣應造化之機洩矣語抑論之天外無見見天於易天在易上易外無見見易於心易在心上心有易則亦心有天矣搃上四句洊雷震驚震卦洊雷震吾心一恐懼修省時也同上君子以恐懼修省乾之行健吾心一運用不息時也乾卦天行健君于以自强不息明入地中明夷卦明入地中明夷吾心一明夷養晦時也同上君子以涖衆用晦而明方寸之中自有伏羲吾心中有伏羲念慮之外無兩姬孔吾心中自有周公孔子説雖在易而心則無説心有易則不待説辯雖在易而心則無辯心有易則不待辯至是則不知天之為易邪易之為我邪只在心上是學莊子言語嗚呼論易而至於心主意則渾然融然全體全妙本未始洩也求易於言不若求易於心以心求之則天之機未嘗洩也雖然子雲之言其深於知易固也叙本文揚雄字子雲且説子雲知易太𤣥之擬子雲作太𤣥以擬易其以天乎抑不以天乎且疑辭如以天也毋嫌於辯也荅上文否則多言而已不然其説徒辯而已何補於易亦何功於天語簡意足頗有古風
  前篇謂聖人之心形之於言非聖人之本心此篇亦謂聖人之心形之於書亦非聖人之得已議論俱本之東萊七聖論可以參看











  援古證今格 此篇與聖王施徳行禮論同格
  三聖褒表功徳        丘大發出處前漢諸侯王表周監二代三聖制法立爵五等封國八百同姓五十有餘周公康叔建於魯衛各數百里太公封於齊亦五侯九伯之地所以親親賢賢褒表功徳闗諸盛衰
  立説謂文王武王周公當王業方興之初而制封建諸侯之法其所以褒美而表章者非有不世之殊功則有庇民之大徳所以扶植國本於數百年之久髙祖興漢亦封建諸侯苟簡一時之謀不思萬世之計殊無周人褒表之意此班固作漢諸侯王表所以首述三聖封建之得而繼言漢人封建之失者其意可見矣
  考官批云立論髙行文熟用事詳贍筆力過人其學議得之左氏其文法得之東萊博議學者當知其學問之有本處
  攷古人封建之法謂班固攷文武周公封建諸侯之法而必求之王業方興之始而求之周家創業之初儒者之論指班固作表抑其不足於後世選用之初意也言不滿髙祖封建之失 初意字照始字葢封建之得失三聖之得漢人之失世道之盛衰實闗焉周盛漢衰實係於封建之得失凡其奬用激厲於其始褒表功徳之初固欲以憑藉維持於其後者也葢欲為扶植國本於數百年之久自昔二三聖人文武周公當王業肇興之際應破題語 周創業之初選建親賢親其親賢其賢分列藩屏藩屏謂諸侯翼衛也詩崧髙四國于蕃箋云為之蕃屏非有庇民之大徳庇覆也 左傳禹之徳其大庇民乎
  則有不世之殊勲不世謂非世世而有殊異之功其所以扶植國本於數百年之久扶持植立周家八百年之久皆自其奬厲於始者實為之奬厲見褒表意應接題語後世開基創業之主指漢髙祖苟簡一時之謀苟且簡畧不思萬世之計不為長逺計始焉分建之不審不褒表其有功有徳者而卒貽後日無窮之憂後來七國僣叛此論治之儒者班固作表所以毎嘆封建之不古謂漢不如周而遐想於興王之良法也歟所以逺思周家始者封建立法之善嘗觀班固諸侯王表實為漢而作也叙本文不言漢人封建之失而深美三聖褒表之制見本題詳注固之意豈有他哉喚下文葢文武周公所以肇周家之封建者也肇始也今而以褒表之制獨歸其經始之謀應破題攷古人封建之法而必求之王業方興之始意則知漢人封建之始其所以失之於褒表者不言而自見矣應破題儒者之論抑其不足於後世選用之初意也三聖褒表功徳請申之 易之為卦六十有四舉易為證皆所以明開物成務之道也見易繫辭注云物類未分而易能分之故曰開物事體未定而易能定之故曰成務聖人於利建侯一事見下注不寓之他卦而獨繫之豫是不難知矣豫卦利建侯行師又曰豫順以動 以豫為豫先之豫葢能謹選用之法於初則謂之豫選用封建也 初是豫先之意嚴勸奬之術於始則謂之豫勸奬褒表也始亦是豫先之意審其謀於未然弭其變於將然則謂之豫弭消也未然將然皆是豫先之意自昔以來固有以封建而啟數百載不可拔之基者矣指周 應冒頭扶植國本於數百年之久意是必選建明徳茂啟崇勲説褒表功徳 左定四年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蕃屏周有以旌别淑慝於立法之初者然也書畢命旌别淑慝 淑善也慝惡也言旌表其善分別其惡 此段論周人封建之得亦固有以封建而啟數十年不及慮之變者矣指漢 應冒頭始焉分建之不審卒貽後日無窮之憂是必否徳而爵㒺功而禄説不能褒表功徳 書堯典否徳忝帝位又説命爵㒺及惡徳又詩伐檀無功受禄無以大明黜陟於垂法之始者然也書周官大明黜陟 黜退其惡也陟升其善也 此段論漢人封建之失古今同此天下也見董仲舒䇿亦同此封建也總結上兩段而成敗得失如是之相逺者周之封建成而得者漢之封建敗而失者亦在乎即其初意豫圖之而已矣照豫字在封建之初不然轉入本意先王疆理天下畿方千里以為甸服書禹貢五百里甸服謂地方千里之内謂之甸服治田出糓税也言甸者主治田故服名甸也内官不過九御禮天官内宰以婦職之法教九御外官不過九品國語晉文公請隧襄王不許曰昔先王之有天下規方千里以為甸服云云内官不過九御外官不過九品 九御九嬪也九品九卿也周禮内有九室九嬪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舉天下之大而無敢専享其功説封建之意亦惟我一二兄弟甥舅是攝是贊同奬王室無相害也左昭二十六年王子朝告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康王並建母弟以藩屏周亦曰吾無専享文武之功今王室亂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此皆封建欲其奬王室無相害之意 苟於建置之初雜焉無所别白於其間不褒表其功徳則三代之保天下果何若是之久哉前賈誼傳三代之所以長久且人孰不知八百年之基業周家封建之功也前諸侯王表周厯載八百餘年云云封國八百同姓五十而不知其為造端之謀者誰歟應破題方興之初意 唤下文亦孰不知周家封建三聖之法也引本文而不知其示尊顯之意者誰歟應褒表意喚下文自文王重易而得建侯之㫖於豫應原題豫字揚問明篇文王重易六爻建侯事見原題豫卦注武王周公率而行之不敢加焉借用記文王世子句 亦是省文法故大功莫若齊則身兼五侯之地見題注 謂五等諸侯九州之伯也明徳莫如魯則國侈百里之封左定四年分魯公以大路大旗使法則周公以昭周公之明徳孟告子下周公之封於魯為方百里也曹文之昭而為伯甸徳薄者不以居尊位同上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 曹文王子與周公異母晉武王子以伯爵居甸服言小也晉武之穆而列侯藩功大者不以殿小邦也見上注殿後也 以至武王之母弟八人而五叔無官同上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冦𣆀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 五叔管叔蔡叔成叔霍叔毛叔也葢文武周公封建之初心為褒表功徳而設主意非徒曰大封同姓以明親親而已也題注又前漢翼奉傳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親親必有異姓以明賢賢 自講題至此援左傳周封建事極親切漢髙帝徒知懲秦人孤立之弊題注下文漢興之初海内新定同姓寡少懲亡秦孤立之弊而不知周家有褒表之法題注以里閈之恩裂全燕之地而封故人前盧綰傳與髙祖同里閈同日生及壯學書又相愛虜臧荼乃立為燕王閈音汗里門也以閨門之私分天下之半而王孽子題注下文剖裂
  疆土二等之爵功臣侯者百有餘邑尊王子弟大啟九國諸侯大者跨州兼郡連城數十宫室百官同制京師孽子諸侯之子信何功而王於韓韓王信傳漢二年立為韓王濞何徳而
  王於吳吳王濞傳髙祖立濞為吳王 以上四事皆無功無徳而封也彼其初非無封建之法也斡一轉言髙祖非不封建褒表之意一失失周人褒表功徳之意徒法固不能以自行也孟離婁上云云 徒猶空也有其政無其仁是謂徒法是故周雖東遷卒收五伯之功史周紀平王束遷于洛又題注下文衰則五伯扶其弱與共守 東遷避犬戎之患 五伯齊桓晉文秦穆宋襄楚莊也 此周封建之得漢未中世已激七國之變史景帝紀至景帝不復憂異姓而鼂錯刻削諸侯遂使七國俱起合從而反 七國謂吳王濞膠西王卬楚王戌趙王遂齊南王辟光菑川王賢膠東王雄渠皆舉兵 此漢封建之失 魯衛晉宋尚能城成周於王室如綫之時春秋昭三十二年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衛世叔小邾人城成周又公羊僖四年不絶如綫 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成周地名也與列國等矣此周封建之得韓彭英盧欲連兵釁於帝業甫定之日見韓信彭越英布盧綰傳後賛曰髙祖定天下張耳彭越黯布盧綰與兩韓信皆激一時之權變以詐力成功咸得裂土南面稱孤見疑强大懷不自安卒謀叛逆終於滅亡 此漢封建之失周家封建之效如彼漢室封建之患如此繳盡講意又安得不歸於始謀哉周封建之所以得皆自始謀之善漢封建之所以失皆始謀之不善也班固著漢諸侯王表引本文其述髙帝之封建可也而且及於周室班爵之制引出處文借孟子周室班爵禄之句作文其述周之班爵猶可也而且歸於三聖褒表之功詳見題注固之意必有在矣含蓄下文葢三聖興周者也髙帝造漢者也並應方興之始意均之為封建也周漢封建則一周之以是而治者既曰三聖之功周之治以三聖封建始謀之善則漢之以是而亂者詎非髙帝之過歟漢之亂以髙祖封建始謀之不善即治亂之相形總上治亂字以議周漢封建之得失應冒頭成敗得失字周之得漢之失則創業垂統之君歸之肇造之君孟子創業垂統為可繼也信不容不任其責者繳上講題雖然漢固失之於始矣從頭既抑倒漢了到此畧扶起之然猶有可諉者周徳下衰曲沃以一軍而封左僖十二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封晉侯褒表之意已失謂周亦有失非特漢也又其甚也韓趙魏以三家而侯史記周紀威烈王二十三年命韓趙魏為諸侯封建之制蕩然矣謂周封建之制至此已壞漢自文景以來文帝景帝扶起漢説 有賈誼以啟衆建之䇿前賈誼疏衆建諸侯而少其力有主父以明推恩之令題注下文武帝施主父之䇿下推恩之令 此二事又是漢後來封建之得者於𠖇豫之中而得其所謂有渝無咎者焉應原題用豫卦事首尾相應 豫卦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冥豫昏迷不知反者也若能有渝變可以無咎故封建之法得之於文武周公而子孫廢之周始得而終失失之於髙帝而子孫復之漢始失而終得合始終而論焉總上文則進漢於周亦未為過扶起漢與同一般是固孟堅之微意也一篇主意稱周封建之得譏漢封建之失至結尾却取賈誼主父偃之言進漢於周以為班史之微意此意盡矣學者試思之













  援古證今格 此篇與三聖褒表功徳論同格
  聖王施徳行禮        黄保大出處前漢宣帝紀甘露二年冬匈奴呼韓邪單于欵五原塞願奉國珍朝三年正月詔有司議咸曰聖王之制施徳行禮先京師而後諸夏先諸夏而後四裔單于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禮宜如諸侯王稱臣位次諸侯王下詔曰朕聞五帝三王禮所不施不及以政今匈奴單于其以客禮待之位在諸侯王上
  立説古人之待外裔非不施之以徳必有禮行乎其間使恩意足以羈縻之而大分凜然不得以踰越宣帝喜外裔之來朝不以古人之所以待之者待之乃以殊絶之恩溢出於常分之外借是禮以寓是徳而使徳浮於禮焉此亦出於一時之權宜而非可以古人之禮為拘也末却責宣帝未得古人待逺人之道
  批云援古證今趨時立説可謂善於形容者
  古人之待遠人有常分分禮也聖王之待逺人以禮行於施徳之間而後世則權之以恩恩徳也宣帝之待逺人以徳溢出於行禮之外君子殆未可以㮣論也謂宣帝與聖王之意不同不可一㮣而論夫尊卑内外中國為尊四裔為卑中國為内四裔為外截然不可易者分也分是禮 卑不可以抗尊外不可以踰内而抑揚輕重於其間則有恩焉恩是徳 古人則抑外國而輕之宣帝則楊外國而重之恩者所以濟其分之不及也主意發明宣帝本心矧當逺人歸慕之初暗説宣帝時單于來朝彼將覘吾恩意厚薄而為去留謂逺人視我施徳之厚則留薄則去苟非有殊絶之禮少溢於常分之外含施徳意出於行禮之外 證詔位次諸侯王上則何以為羈縻之地哉羈縻乃籠絡駕馭之意有如漢呼韓之請朝本題注自古人觀之則常事耳若聖王待之以有禮存焉以漢得之則深為漢喜宣帝之失在此帝也且推原宣帝本意亦思夫髙文以來髙祖文帝匈奴之嫚甚矣前漢匈奴傳髙祖時冒頓圍帝於白登七日髙后時冒頓寖驕為書嫚髙后 孝文復修和親一旦能屈膝於天子之庭單于來朝則待之之禮寧過於厚位在諸侯王上而有司乃欲以古人常禮律之見本題注 有司之意欲示之以分而不䙝之以恩夫禮固不可廢也不敢説倒了禮字屈吾之禮以寓吾之徳此是宣帝本意則帝之意固有在矣其意在羈縻逺人聖王施徳行禮請申之 嘗論古人嚴中外之辨而立為一定之分分禮也 見題注先諸夏而後外裔分之所在恩不得而私焉恩是徳 此是正論道路固使之通書旅獒武王遂通道于九夷八蠻而要荒之服必有其别書要服荒服正義曰五服之最逺者曰要服荒服要者要束以文教荒者簡畧之義朝㑹固與之進記明堂位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立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而國門外之儀終不可得而越同上至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 此古人侍四裔之禮其嚴如此廣大之中而有嚴密之意寓徳之中有禮撫柔之餘而有凜然不可犯者存徳之中有禮古人之待遠人何其大體耶言大體者以禮之中有徳存焉葢古者禮教素明國勢嘗尊古人以禮為重蕞爾外裔蕞才外切小也使之生全天地間而隂受容養之賜行禮之中有施徳之意寓或一進之朝㑹之列得以觀吾中國衣冠禮樂之文中國乃衣冠禮樂所自出之地外而内之已為莫大之徳韓文在夷狄則進之在門牆則麾之則其律之以内外之限尊卑之分徳之中有禮 中國為内四裔為外中國為尊四裔為卑烏敢有一毫缺然不滿之意古人之待逺人如此是禮也以三代聖人行之則可矣引入漢不能如聖王所以施徳行禮後世立國之勢寖不如古謂漢之時非三代之時外裔强弱中國之盛衰係焉彼强則此衰彼弱則此盛時君世主幸其弱幸外裔之弱則窮兵以快其忿固非所以為徳如武帝之窮 兵黷武非徳也畏其强畏外裔之强則屈已以徇其欲尚何暇議禮哉如文帝之和親非禮也是故君子攷論古今之變而斟酌徳禮之間引入本意則知漢之事殆未可以古論也謂漢之時不可以古禮為拘含白登之怒見冒頓注忍嫚書之辱冒頓為書遺髙后曰兩主不樂無以自娛願以所有易其所無髙后大怒以就和親髙祖使劉敬結和親之約孝文即位復修和親並見匈奴傳君臣首足之義固不暇問也謂文帝屈已和親何以為徳 前賈誼疏天子天下之首上也蠻夷天下之足下也今匈奴嫚侮侵掠天子共貢足反居上首顧居下倒置如此武帝一不勝其忿窮兵三十年見下注能斷匈奴之臂西域傳孝武之世開玉門通西域以㫁匈奴右臂而不能一屈單于之膝匈奴傳匈奴震怖益求和親然而未肯稱臣也能絶和親之幣而不能一致逺人之貢冋上武帝選將練兵深入逺戍兵連禍結三十餘年中國罷耗匈奴亦創艾雖欲行禮其何以行之哉武帝窮兵黷武何以為禮夫寛以待之既不足以為徳文帝之和親不足為徳嚴以治之亦不足以行禮武帝之窮征不足為禮漢之事兩失之矣結上兩脚宣帝安得不於二者而權衡之宣帝能以徳禮二者之間而待逺人夫以向也崛强穹廬崛强陸梁之貌穹廬匈奴氊帳也而今也窮蹙無聊言單于屈服向也搖蕩邊陲陲邊也見左傳而今也奉珍朝賀言單于來朝見題注希世之曠典一朝而創見自髙文武以來單于不曽屈服今一旦稱藩可謂希曠之典百年之深耻一朝而盡雪宣帝賛值匈奴百年之運如叙傳所謂單于慕義稽首稱藩功光祖宗業垂後裔帝也方以是為漢喜應冒頭漢得之則深為漢喜葢惟恐其待之不厚接之不恩耳宣帝所以欲屈中國之常分而權之以恩也何暇較纎悉於禮文之末哉奚暇以古人之禮為拘且帝非不知賛謁不名古無是禮也題注下文三年春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賛謁稱藩臣而不名賜以璽綬冠帶衣裳車馬金繒賜以璽服古無是禮也見上注待以客禮而躋之王公之上古亦無是禮也題注其以客禮待之位在諸侯王上然借是禮以寓是徳而使徳浮於禮焉宣帝本意欲羈縻逺人以恩徳而溢出於禮分之外帝之意亦可見矣應冒頭帝之意固有在語想其荒逺裘罽之民荒逺四裔所居之地裘罽四裔所服之衣一旦周旋於玉帛㑹同之地言其來朝執玉與帛與吾臣子相為後先位在諸侯王上彼自視非常之遇出於意望之外彼之本意豈敢望此今而待以客禮是出望外殆將相顧駭愕感誦漢徳彼將感我之徳願為臣妾以長保塞上之安形容稱藩之意則為漢之利豈止一名位抑揚之間而已奚必拘於禮吁此帝所以却有司之議而從望之之請也蕭望之傳初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詔公卿議其儀黄霸于定國云云其禮儀宜如諸侯王位次在下望之以為單于非正朔所加故稱敵國宜待以不臣之禮位在諸侯王上外夷稽首稱藩中國進而不臣此則羈縻之義也天子采之下詔以客禮待之單于位在諸侯王上吾觀五單于争立之時見匈奴傳望之亦嘗以救災恤鄰之禮行之蕭望之傳五鳯中匈奴大亂議者多曰可因其壞亂舉兵滅之詔問蕭望之計䇿對曰是乘亂而幸灾也宜遣使者吊問輔其微弱救其灾患四夷聞之咸貴中國之仁義必稱臣服從上從其議清渭之朝固有自來匈奴傳呼韓邪單于朝天子於甘泉官漢寵以殊禮賜之冠帶衣裳黄金璽綬上登長平蠻夷君長王侯迎於渭橋下咸稱萬嵗及甘露以後邊塵不警亦復遺三世之利匈奴賛至孝宣之世單于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稱藩賔於漢廷邊城晏閉三世無犬吠之警抑見外裔雖荒遠未嘗不可以化誨懷服之也見宣帝待逺人之效傳曰招攜以禮懷逺以徳左僖七年云云 用得切望之儒者謂其有見於此歟謂其有見於徳禮之説也雖然望之之議固出於權宜望之之説固是而有司之議亦烏可以盡廢有司執古禮之説亦是何者外裔不可與中國並斷斷乎若天冠地屨之不可易中國外裔自有尊卑之分㑹戎于潜春秋猶譏之春秋隠二年公㑹戎于潜公羊注王者不治四裔録戎來者勿拒去者勿追 書㑹戎譏之也宣帝許其來朝固可自附於來者勿拒之義上注厚金繒盛燕享非不足以示恩也説宣帝待之以恩猶可也奚必以名分假人哉責宣帝豈可廢尊卑之禮大抵帝之待遠人皆非真有見於古人之常道言宣帝不如聖王之施徳行禮有如置屬國以處降羌卒為他日腹心之患宣帝本紀神爵二年置金城屬國以處降羌此皆一時用權之弊而萬世所當戒也後世不可以宣帝為法當戒其弊噫外四裔而内諸夏春秋所以存周禮本題注後之欲施徳行禮者當以春秋為法公羊成十五年春秋内中國而外諸夏 結語正大可法
  前篇援周人封建之得而證漢人封建之失此篇援古人待遠人之禮與宣帝不同皆是援古證今









  以天立説格 此篇與文武之道同伏羲論同字面
  聖人道出乎一        方 岳出處荀子儒效篇如是則可謂聖人矣此其道出乎一曷謂一曰執神而固神固之謂聖人
  立説聖人以一身而酬酢天下之萬變若不一矣然彼之分雖殊而此之理則一以我之一貫事物之不一葢以聖人之心純乎天天則一矣一則足以應天下之不一矣
  批云筆力老蒼可逼前輩其議論得之通書其主意本之西銘
  聖人之為斯世也天而已矣破有含蓄天字是道出乎一夫苟至於天詁上天字則至神而無迹神則無方之可指 張子正䝉一故神兩故化至化而難名化則無形之可名 天字化字是一篇主意葢有物物而不物於物者能物萬物而不物於萬物 用前輩語又孟告子耳日之官不思而蔽於物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故凡天下之事變其森乎吾前者千岐萬轍而未艾也言事物之不一即後面自其變者觀之則其分殊意而吾方與之交戰於酬酢之境交戰是不一而相應接於争馳競逐之中争馳競逐是不一則吾心亦擾擾矣既與之交戰與之争馳競逐心安得而不擾擾擾擾便是不出於一 膠膠擾擾字出荀子以吾心之擾擾者粘上文 以吾心之不一而應天下之無窮應天下不一之事物則人者勝而天者微而烏乎化語老 應主意天字化字是何也唤下文天下之事自其變者觀之則其分殊事物之不一自其不變者觀之則其理一吾心之至一 用東坡赤壁賦文法葢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曽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 程子云理一分殊又龜山語録西銘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為仁知其分殊所以為義至於一則所謂殊者化矣應主意化字葢道之所在一則真二則變一則純二則雜用前輩語聖人之一其聖人之天乎語老 應破題天字荀卿子曰聖人道出乎一 一者何也便從一字説起一元之氣渾淪磅礴於天地間先説天之一其滋而萌三五厯紀濛鴻滋萌其芽而甲易解卦百果草木皆甲拆其生而息張横渠云物之初生氣日至而滋息其榮而悴萬物榮於夏而悴於秋何啻什百千萬之不齊也言萬物之不一 孟滕文公上曰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或相倍蓰或相什百或相千萬使天而無以應之耶則造物之功幾乎息矣無以應之則是無化使天而求以應之耶則物矣而非化迹矣而非妙也求以應之則不能化 已上一段以天之一比聖心之一天下之理一而萬萬而一者也周子通書是萬為一一實萬分萬一各正散一於萬何者非物物之不一㑹萬於一何者非化心之至一 應主意化字然則聖人之一其聖人之天乎應冒頭結處假合得好故動而無静静而無動物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化也周子通書動而無静静而無動物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神也云云物則不通神妙萬物天則一矣一則化矣好議論而何事物之能累化則神妙萬物是何也唤下文人惟此心耳天下惟此道耳有此心則有此道心外無道道在心外心而求之者非也反説故凡事物在吾道中太倉一梯米耳設譬 萬物即吾道中之一物何事乎紛紛為也何必與萬物争馳競逐虛静之天雲氣出沒天為雲氣之所出沒 與下句比並靈明之府塵土障固如心為物欲之所掩蔽 如此便是心不一了則一而二二而三而天下始多事矣何以一天下之萬物 老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聖人之為天下也以下數句説聖人之道是學韓原道文法其具則禮樂刑政典章文物其倫則君臣父子夫婦朋友其教則仁義禮樂孝慈友悌其位則宗廟朝廷州閭鄉黨韓原道其文詩書易春秋其法禮樂刑政其民士農工賈其位君臣父子師友賔主昆弟夫婦其服桑麻其居宫室其所酬酢其所經綸葢有萬之不齊也應前萬字亦應冒頭千歧萬轍而未艾也而聖人者以一心而普萬物程子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心順萬物而無情虛靈無際冲漢無朕程子語又曹子建云渾沌鴻濛兆朕未形貫通渾融意慮不作澄然其静洞然其空一而已矣四句形容心之一處嗚呼兹其所以為聖人之天乎應冒頭繳處舜禹之精一書大禹謨帝曰格汝禹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湯尹之一徳商書伊尹曰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徳吾夫子之一貫論語子曰吾道一以貫之皆天也應主意天字則凡不出於一者不足以言道反説道出於一字不一則不足謂之道故是一也非有方體非有限量朱晦菴與陸象山太極圖辨云云又云心之虚靈無有限量寂然非静感通非動易繫辭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其所以酬酢萬變剸裁百為以吾心之一應事物之不一一乾道之變化而已易乾卦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又通書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馬所謂一者固自若也而或者膠膠擾擾見荀子與天下相馳於萬物之中相將役於物之不暇而道安在哉荀天論聖人清其天君正其天官云云則天地官而萬物役矣申韓以刑名而慘此一申商韓非學刑名之學莊老以虚無而眇此一莊周老耼學虚無之學蘇秦張儀以縱横而亂此一蘇秦説七國合從攻秦張儀説七國連横事秦並見史記而天下始紛紛矣應原題紛紛字紛紛便是不一了荀卿子其知道乎引本出處而君子猶不能無憾焉何也略貶荀子吾道之一説一字之原在易為元易乾卦元者善之長在書為極書洪範五皇極而在中庸則為誠中庸誠者天之道 以上三句亦是闗洛諸儒議論一者誠而已矣周子通書聖誠而已矣誠五常之本百行之源也誠則静虚動直静虚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其庶乎冋上聖學篇聖可學乎曰可有要乎曰有請聞焉曰一為要一者無欲也無欲則静虚動直虚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庶矣乎而曰執神而固見題注則非所謂覺朱文公云此心之靈其覺於理者道心也其覺於欲者人心也則非所謂無意語子罕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則非所謂心之精神是謂聖此句出孔叢子而陸象山與朱文公辨無極二字取此一句








  以天立説格 此篇可與黄朴經制述作論參看
  文武之道同伏羲       危 科出處荀子成相篇文武之道同伏羲由之者治不由者亂
  立説以時而論則伏羲之朴若異於文武之文以道而論則文武之文自不變伏羲之朴時變而道不變者以聖人之天常全耳其天者常全則千載猶一日也百慮猶一致也孰謂文武之道不同於伏羲乎
  考官批云意甚古語甚新下字亦甚異此論中巨擘也
  論曰天下之朴既散伏羲之後而聖人之天常全者文武之道此時變而道不變也不變則同 天字時字道字是主意葢聖人之出不能違天下之時時變謂先聖後聖不同而天下之時亦不能變聖人之道道不變謂先聖後聖則一人徒見聖人居夫適至之時暗指文武迫之而必應求之而必供與後面相應其政迹其文為炳然著見於天下此數句説文武之文則謂後之聖人文武深異乎淳古淡泊之為者伏羲之時嗚呼此殆未能以天而觀聖人也歸天字主意時之適至文武之時雖聖人不能避朴之既散文武處伏羲之後雖聖人不能凝固也雖文武不能凝固其朴之既散而聖人之道則非與世而為之旋轉也時變而道不變往往一以㑹其異㑹合其不同静以鎮其騖鎮定其馳騖必於萬有並形百為昭晰之中文武文為既盛之時而有所謂渾然不露之道體在焉如伏羲質朴未散之時果能以是觀之則千載猶一日也文武去伏羲已千載同其道則如一日百慮猶一致也易繫辭孰謂文武之道不同於伏羲乎反繳文武之道同伏羲愚請有以實荀子之説 嘗謂聖人之天猶太虛然就天字説以天比聖人之道雙闗説太虚之中雨暘寒暑與時代謝固不一也應時變而太虚之體則未嘗變應道不變聖人之出損益盈虚與時偕行至不一也應時變而聖人之天則未嘗變應道不變羲黄處於聖人之秘㐲羲黄帝大道既隠之時堯舜處於聖人之盛唐堯虞舜文明方顯之時伊周處於聖人之任伊尹周公達而在上孔孟處於聖人之窮孔子孟子窮而在下秘者時實隠之就時上斡隠藏也盛者時實顯之顯彰也任者時實勞之勞煩也窮者時實否之否塞也 四句演上文是皆不得不爾者時之使然而數聖人之天則混然於不隠不顯不勞不否之中應冒頭聖人之天常全 隠顯勞否包上四句非可以差殊觀之而或者則曰世變既激則天下無全質謂文武之世變無伏羲之全質文為既盛則中古無淳風謂文武之文為無伏羲之淳風嗚呼萬燈一火萬粟一粒譬喻同意猶萬事一理是理混融本無間㫁聖人之道無絶續豈以古往今來而為之盈縮哉雖千載如一日不多不少且後世而不能追還古人之懿者懿美也惟懼夫吾有以斵天下之朴也應破題朴字若夫以一而運天下應冒頭一字以道而適時變應冒頭時變而道不變智鑿未用真體不分應冒頭渾然不露意 孟子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使斯世莫得而損益之常如一則天下之朴雖散猶未散也應天下之朴既散而聖人之天常全吾觀堯舜之道一中之外無餘説語堯曰咨爾舜天之厯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及舜以命禹則演而為精一之傳書大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夫子之道一貫之外無緒言語里仁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及曽子以告門人則廣而為忠恕之理同上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始者舉其要終者極其詳道自要而詳前者肇其端後者備其極道由端而起疑於其理益岐而其體裂也岐裂分也 極其道已分及統而歸之脉而一之其道本一則精一之詳於一中未虧也禹精一之道即堯舜一中之道忠恕之極於一貫未散也曾子忠恕之道即夫子一貫之道應冒頭天下之時不能變聖人之道嗚呼孰謂文武之道不同於伏羲乎應冒頭繳語試以八卦九疇合而論之伏羲畫八卦武王叙九疇方伏羲之畫八卦乾坤艮巽震離坎兑於天地之理微有端倪伏羲之道未露至文王重為六十四文王重易六爻為六十四卦則天地之理始盡形於天下文王之道已露文玉之易已多矣粘上句而武王加之九疇焉書洪範九疇一五行二五事三八政四五紀五皇極六三徳七稽疑八庶徴九五福然卦而重之君子不以為暌道之全暌離也文王之道同伏羲之道疇而九之君子不以為裂道之體裂分也武王之道同伏羲之道何則設問時欲顯聖人不能使之隠時欲彰聖人不能使之晦應冒頭時變至所恃以不變者則有道存焉應冒頭道不變意今夫以迹觀之且説伏羲文王之迹則伏羲之時文籍生而未詳書序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盡八卦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法度隠而未著揚虞夏法度彰禮樂著禮義之習差見而洪荒之習尚遺揚子問道鴻荒之世聖人惡之是以法始乎伏羲而成乎堯匪伏匪堯禮義哨哨網罟之制雖設而結繩之風猶在易繫辭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云云作結繩而為網罟以佃以漁葢取諸離其與文武禮制之修干戈之用左襄七年周之王也制禮尚物居天下極文之世而為仁義禮樂之主者莫不大有逕庭謂伏羲之朴異文武之文 應冒頭後之聖人深異乎淳古淡泊之為者惟夫自其天而觀之自其變者而觀之自其不變者而觀之是學東坡赤壁賦句法 應破題天字則文武之有為者猶其伏羲無為之至體也歸同字意 有為與無為則同文武之已形者猶其伏羲未發之妙用也已形與未發亦同何以明之設問文籍備矣應前伏羲事而卦演疇叙之後天下莫得以名其文應前文王演八卦武王叙九疇事干戈用矣應前武王事而牛散馬歸之後天下莫得以名其武書武城歸焉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以至儀刑之孚初無煩文詩儀刑文王萬邦作孚雅頌之作其意簡古食貨志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而天下莫得以名其禮樂之盛三扇連用三个莫得名字見得文武之道文雖全而朴未散與伏羲之道則一往往文武之道毎毎於形不能自晦迹不能自秘之際應前晦字秘字而韜光剔華潛真守一只是不斵其朴之意宛然淳古之風在焉如伏羲淳朴之時吾是以知惟天下之至動可以觀其至静文武之動如伏羲之静惟天下之至異可以觀其至同也文武之異如伏羲之同始嘗觀諸伏羲之初如空未雲如水未波如玉未琢以此三句譬朴之未散而其與世相忘於不可為與道相融於不可作應渾然不露意是固然也結上生下及文武之世天下之求於聖人者日益衆不如與世相忘之時聖人之迹其著於天下也日益暴白不如與道相融之時非可以無為為之矣始之不可為不可作者今不可矣今也雲興波動而清明不移應前譬喻雲興波動如朴已散清明不移如朴未散璞分質剖而渾厚猶在璞分質剖如朴已散渾厚猶在如朴未散是難能也結上文然則欲觀聖人之天者不觀於此而奚觀應破題天字抑嘗論之文武處中古之治而心逰太朴應破題朴字迫之而必應也而惟恐晦之而不深應冒頭迫之而必應求之而必供也而惟恐斂之而不秘應冒頭求之而必供是則其著見於天下者皆非其心為之文武本心不欲如此奈何後世之運天下者則必欲窮吾力之所可到以盡古人之所未為責後人做太盡於是典章文物粲然畢具制度繩檢靡有不周愈備於文武之時故後世皆以是為極文之世文之盛實之衰而不知天下之文固極於此而周後為秦之不可繼者亦未必不在於此此亦是前輩議論天下之樸其不可斵也如是哉應前斵樸字憂國者試思之謹論
  此篇亦可與狀元黄朴經制述作論參看














  立説出奇格 此篇與漢武號令文章論同意
  孝宣務行寛大        徐元徳出處前宣帝本紀黄龍元年二月詔曰云云朕數申詔公卿大夫務行寛大順民所疾苦將欲配三王之隆明先帝之徳也今吏或以不禁奸邪為寛大縱釋有罪為不苛豈不繆哉
  立説漢宣帝本嚴毅之君至黄龍元年忽下寛大之詔葢此時即位已三十年矣前乎此年未有此見至此而見始定下詔二十有一矣前乎此詔未有此言至此而言始出亦其志氣定而本心見世故熟而至理明脱去雜霸而窺見帝王之真深足為帝嘉耳
  陳竹林批云此篇推究得是黄龍元年方下此詔乃是宣帝春秋既髙閲天下道理已熟方見的然知得如此議論極髙
  徐進齋批云據黄龍元年詔曰朕數詔公卿務行寛大則如此立説自非本意但文字精采所謂强詞奪正理也
  人主有一旦之言指孝宣晚年下詔而言而易其平生之素宣帝本嚴毅之君今一旦欲行寛大是易其平生之素也君子是以知其老成之定慮也是時宣帝即位已三十年故云老成定慮夫此一人主也謂宣帝前日所見與今日異前日之政不裕前日之政不寛大今日之論不迫今日之詔欲寛大以其不裕而㮣之於不迫總上四字則言行之不相顧謂今日之言與前日之行不同幾若矯過以自文者似以今日寛大矯前日嚴毅之過而君子何以知其慮之定難破題定盧字葢人之本心常定於老成之日也謂少年之心至老成而後定彼其少壯之時求速化之術少壯則欲速優裕含洪狀寛大二字自非聖人而誰能惟聖人則能寛大而流於躁切急迫躁切則非寛急迫則非大則昧而不自知若昏昧之君不知寛大苟君子不姑緩之以徐俟其定謂至老成之時方有定慮 照主意定字顧以一旦之為而占其晚節之不加進照破題主意則人主亦難矣哉若不看宣帝末年所為則是宣帝不知寛大矣漢宣帝剛毅之主也剛毅與寛大正相反寛大之詔發於黄龍元年引出處有考究葢帝於是春秋髙矣宣帝本始四年地節四年元康四年神爵四年五鳯四年甘露四年黄龍一年從本始元年至黄龍元年已二十五年孝宣務行寛大請試論之 人主之所見雙闗説人主少壯不同壯失而老得後世之君不如老壯之均善古者聖人始亂而終定後世之君不如始終之全美古者聖人豈惟賢君欲為之將天下之庸君皆欲為之也誰不欲老壯終始之俱善然事敗於少年氣失於壯勇年少多躁謀曽不如老成之長慮老成若遲鈍豈惟庸君病之將天下之賢君猶皆病之也人亦罕見壯失而老得者夫其均欲之也而又均病之也應欲字病字揔上兩段論然則天下之君烏可無君子之論歸主意何者物則不可以兼隆詩蒸民天生蒸民有物有則志氣不可以並行孟子夫志氣之帥也凡血氣之盛皆志氣之衰也血氣盛乃少年之時形骸之未廢乃天理之未進也形骸未廢亦少年之時昔者堯舜用事證 應冒入聖人處即位視耄期如一日應老成字 書耄期倦于勤又記九十曰耄百年曰期頥彼其天徳之純全固不可以老壯而殊異應題下老壯均善等語然天下不多堯舜結上生下或者宜徐俟於其末要觀老成之時吕刑一書見周書非其享國之百年書吕刑王享國百年耄荒穆王葢未輕作前此未敢輕作吕刑一書而天下亦未輕見此書也粘上輕字方見持重之意夫墨劓剕宫吕刑墨辟註刻其顙而湼之曰墨刑劓辟註截鼻曰劓刑剕辟註刖足曰剕刑宫辟註男割勢女閉宫前此穆王非不知也穆王少時雖知之而不敢輕作輕重上下吕刑上刑適輕下服下刑適重上服前此穆王非不知也知之而未敢輕作而惻然哀矜之訓吕刑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必於垂老之年至百年乃作此書噫亦可見矣方見老成有定慮 正結上文然則世之人主苟不要其終焉終是老成之時而需其所見之一定應主意定字徒摭其一二事以為優劣是不信此理之不冺也反結上文漢之人主雖不足以進帝王之粹下語有稱停 帝是堯舜王是穆王大抵皆顛冥於强壯之時應壯失字而儆悟於老成之日應老得字人皆以其强壯者病之應題下病字吾固以其老成者喜之應老成字彼髙帝也其去諸將忍矣髙帝斬韓信醢彭越非忍耶然大風之歌髙帝作大風歌安得猛士之辭歌云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實發於十年之後本紀髙祖十二年冬置酒沛宫上撃筑自歌曰云云當是時也忍心何在哉至老成時忍心絶矣彼武帝也其伐四夷勇矣武帝窮兵漠北非勇耶然輪臺之詔西域傳賛武帝末年遂棄輪臺之地下哀痛之詔悔過勸農之意同上詔云止擅賦力本農非所以優民也實見於後元之初按西域志是征和中下此詔本紀征和二年後是後元元年當是時也勇心何在哉至老成時勇心消矣由始而觀之則二帝為少恩是壯失而始亂者由今而觀之則二帝為至仁是老得而終定者君子幸其有此焉幸其老成有定見則一是可以葢百非晚年之是可以掩昔日之非而奚暇以咎其昔結上生下孰謂二帝之後而又有宣帝入正講有眼目其始焉不至二帝之失揔得好且善囘䕶而終焉有二帝之悟哉應前悟字帝也先反敘宣帝嚴處明敏有餘明敏乃寛大之反果鋭有餘果鋭乃寛大之反堅忍剛毅有餘堅忍剛毅皆寛大之反或者於寛大之詔猶有所未明也宣帝之嚴如此恐其未必寛大夫有所未明也粘上明字是以汲汲乎權制法理非寛大 本紀賛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而徐徐乎徳化禮遜非寛大 本紀本始元年春遣使者詔郡國風徳化又丙吉賛海内興於禮遜道妙不存故緒餘之是用安得寛大躬行不至故隄防之日深安得寛大天下雖治而不知已䧟於狹且褊矣狹與褊乃寛大之反偏見之狹不可以使寛粘上狹字狹則不寛私心之褊尤難於為大粘上褊字褊則不大天下固已絶望於帝也黄龍元年下此詔即位三十年矣見冒頭註前乎此年未有此見前此未嘗有寛大之見至此而見始定至三十年後見始定下詔二十有一矣見本紀前乎此詔未有此言前詔未嘗有寛大之言至此而言始出至二十一詔後寛大之言始出假如寛之政大之事開一著 露出寛大二字敷演即行於公卿即播於萬民亦何足為帝多縱宣帝前乎有此亦未為異獨其志氣定而本心見應老成定慮語世故熟而見理明此兩句是骨脱去雜霸而窺見帝王之真元帝紀宣帝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深足為帝嘉耳説盡主意至治無奇功盛美無善迹前輩議論帝也亦却而觀之矣宣帝所以行寛大者知此意耳謂賞罰之信必本紀賛信賞必罰雖僣濫之弊亡百工之藝精雖苦窳之患絶同上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間鮮能及之 窳音庾言缺壞也舜陶于河濵器不苦窳然帝王之風純粹温厚之氣不如是之斬也而亦何貴於此哉今日之行寛大與初年信賞必罰之時不同故不以為貴其見之定其言之决葢非偶然也結一段意葢嘗論之天下之事勉强於早為者不如時至之自然如此乃盡善而覆䕶於今日者未必不棄於晚節終有發露時節故夫圖終之主太甲乃前日敗度之人書太甲欲敗度縱敗禮而即位焚錦繡者唐明皇初年焚錦繡前殿乃滋暮年之奢侈見𤣥宗本紀人之賢否非觀於其終焉應終字葢未可以目前論也終是老成之時霜降水涸涯涘乃見以此喻老成之時乃見定慮而善觀木者亦得之於歸根見老子夫物芸芸各歸其根吾是以取宣帝収題謹論



  立説出奇格 此篇與孝宣務行寛大論同意
  孝武號令文章如何      李 發出處前漢武帝紀賛武帝初立卓然罷黜百家表章六經云云與太學修郊祀改正朔定厯數協音律作詩樂建封禪禮百神紹周後號令文章焕然可述後嗣得遵洪業
  立説武帝自即位以來凡幾號令凡幾文章非不可觀然其惻怛為民之真心獨在於輪臺之一詔葢武帝下此詔時已年五十四矣更閲久而真見定懲艾深而實意形是以輪臺詔中言語切於民生之休戚關於國家之利害此是真號令真文章比平時號令文章大不同也
  考官批云立説尖新造語警拔真百烏中之孤鳯也 如繆烈論以表章六經為主意固是正説但立説稍同不如此篇竒偉甚刮人眼
  論人主經世之大典武帝真號令文章當取其有為民之真心在於輪臺一詔而辭采不與焉不在於平時之號令文章自古人主出而經世應起句經世字所以興起人心號令藩飾治具者文章有號令有文章露出題字二者固不可一日闕且擺開説然使其典麗之辭有餘號令文章而真淳之意不足反應為民真心語則君子亦不之貴謂武帝平時之號令文章無憂民之真心固不足貴君子之所貴者粘上一句抝轉取其更閲久而真見定主意懲艾深而實意形此是下輪臺詔時惻怛為民之念此紹中多有為民之語詳見大講中藹然溢於文辭之表此是真號令文章則言雖簡朴而不華理實深切而獨到言不華而理獨到以其有為民之真心 孟亭辭不迫切而意已獨至其有闗於天下國家理亂之機者甚大應破題語噫知此則可以論孝武號令文章矣正入題處帝在位五十四年間有考究其平日號令非不𤍞然可觀也真號令不在此文章非不燦然可慕也真文章不在此本出處號令文章焕然可述然略其辭采而求其真心應破題語則愛民一念足以夀漢四百年之脈號令文章在於愛民則為可貴而號令文章俱有可采者其在於晚年輪臺之一詔乎主意在此一句孝武號令文章如何請因班史之賛而究極其説 愚嘗讀班史接引上文不㫁而熟考漢興以來號令文章矣便就漢史上映帶出來前乎孝武之世含髙文時意其言語雖未多號令其文辭雖未盛文章然求賢一詔招徠至切髙祖本紀十一年詔曰云云賢士夫有肯從我逰者吾能尊顯之大風一歌守禦不忘髙祖紀十二年置酒沛宫酒酣上擊筑自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此髙帝之號令文章是已髙帝號令文章猶有愛民之真心春和一詔慘怛備形文帝本紀元年三月詔曰方春和時草木羣生之物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窮困之人或阽於死亡其議所以賑貸之南粤一書忠信可掬文帝賜南粤尉佗王書朕髙皇帝側室之子云云此文帝之號令文章是已文帝號令文章亦有愛民之真心 是模倣孝宣務行寛大論大講中步驟以二帝之發施者揔上文視典謨訓誥之所傳如堯典舜典大禹謨臯陶謨伊訓大誥酒誥之類風頌二雅之所載毛詩國風大雅小雅商頌周頌彼仁義道徳之味粹然而可挹此是真號令忠厚純懿之風渾然而無瑕此是真文章固不可同日語下語有斟酌有抑揚然竊觀髙文之號令文章轉歸主意猶皆出於真心實意之所形照破題語而無一毫之矯偽粉飾雜乎其間若有一毫矯偽粉飾便非真心其去帝王風㫖猶未至大相遼邈此是文字操縱之法前既説二帝之號令文章視古帝王不可同日語今又云云帝王風㫖未大相逺者以其有愛民真心耳逮越六七十載而傳至武帝就髙文上引歸武帝 前司馬相如傳漢興七十有八載徳茂存乎六世則文治蔚然寖盛矣且揚又抑辭藻之華忠信之薄也言語之工道徳之衰也此四句是襲陳止齋文 號令文章若無愛民真心又何足取此論者三嘆髙文之猶古揚髙文而毎不滿於武帝之世者此也抑武帝然孰知又揚帝之號令文章其間亦豈無更閲久而真見定懲艾深而實意形應冒頭雨句大有闗於理亂之機而端可嘉尚者乎應冒頭闗於天下國家理亂之機者甚大語自今觀之且演説興廉有詔本紀元朔元年詔深詔執事興廉舉孝求言有詔同上建元元年詔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舉茂才又有詔同上元光元年詔州郡察吏民舉茂才異等可為將相者凡載於紀者皆號令也非真號令然君子之所取者不在是以其不切於民生之休戚獲天馬有歌元鼎二年馬生渥洼水中作天馬之歌獲朱鴈有歌太始二年獲赤鴈作朱鴈之歌産芝房有歌元封元年甘泉宫産芝九莖作芝房之歌凡載於志者皆文章也非真文章然君子之所取者亦不在是以其無闗於國家之利害且帝也挾長駕逺撫之資前漢司馬相如傳上聖創道徳之塗云云博恩廣施逺撫長駕將之以上嘉下樂之志董仲舒䇿制朕上嘉唐虞下樂商周愧詩書之不事前陸賈傳賈時時前説稱詩書髙帝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悼禮文之多闕題上文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招徠儒雅作興文治書序漢室龍興開設學校旁求儒雅渙為號令颺為詩書見題注于以播之殊方于以奏之清廟見前漢禮樂志一洗髙文之陋而逺追古風焉應原題數語非不可尚也應冒頭語而君子不之取何耶且難葢所謂號令者不貴乎粉澤之温潤而貴乎切於民生之休戚應冒頭惻怛為民語此是真號令所謂文章者不貴乎節奏之鏗鏘而貴乎闗於國家之利害應冒頭闗天下國家理亂語此是真文章故論者不觀之於春濤洶湧之時此比武帝平時之號令文章而當觀之於霜降水涸之際此比武帝晚年之號令文章不當觀之於春華繁茂之日此比武帝平時之號令文章而當求之於枝葉剥落之餘此比武帝晚年之號令文章愚嘗越紀與志應講中紀志字而歴讀班史至于西域傳見輪臺一詔主意在此始為之撫巻而喜曰帝之號令文章其得者在此矣其得處在於憂民故也讀其詔其始也悼貳師之失利而曰悲痛常在朕心西域傳詔曰云云迺者貳師敗軍士死畧離散悲痛常在朕心其中也悔築亭之非而曰是擾勞天下非所以優民也同上今請逺田輪臺欲起亭隧是擾勞天下非所以優民也其末也歸重於力農而曰修馬復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同上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云云其語懇惻而意明此可謂真號令應冒頭惻怛為民語其辭質直而理到亦可謂真文章應冒頭言雖簡朴而不華理實深切而獨到語帝至是葢春秋高矣武帝是時已年五十四矣豈非所謂更閲多而真見定懲艾深而實意形者乎應冒頭語豈非帝為民一意真切誠慤蔚然超出於平日號令文章之表者乎真號令文章盡發露於此然是詔也足以夀漢脈於幾絶足以扶漢鼎於既危足以闗四百年理亂之數非小也用三足以字文勢沛然班孟堅不載之帝紀而載之西域傳何意耶設問其亦獨有取於是詔又解荅故表而出之於編末不欲混於其中耶此是題外生意故不得不挑斡説出來雖然帝之號令文章固然矣固是如此然愚竊意帝平日之文皆出於司馬相如枚臯諸公之筆帝之制詔多出二子之手雕琢鴻藻斵䘮元氣多矣此二子豈知真號令文章晚年諸公彫落殆盡謂二公已亡輪臺一詔其亦出於帝由衷之語乎謂輪臺一詔出於帝之親筆左傳信不由衷質無益也是時帝之更閲多而懲艾深又應前語其胷中之天亦頗定矣帝至晚年必有定見向使汲董諸儒尚在汲黯董仲舒此二子乃武帝之直臣復以帝王仁義道徳之味忠厚純懿之風應原題下數語有收拾涵濡其徳性啟沃其善心書説命啟乃心沃朕心則帝之所得又髙矣若有汲董諸儒以輔帝則其所得不止如此何止乎號令文章之可觀是充廣一步説
  此篇是祖前篇之意孝宣於黄龍初年務行寛大武帝於輪臺一詔務在愛民皆到晚年方下此詔故此篇主意謂更閲久而真見定懲艾深而實意形是襲前篇志氣定而本心見世故熟而至理明語步驟略相似學者可以觸類而長











  就題發明格 此篇與陳預孟荀名世之士論同意
  天下之善士如何       林士愷出處孟子萬章下孟子謂萬章曰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一國之善士斯友一國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
  立説古之人無非士亦無有不善未嘗有善士之名至於天下以此名歸之君子則世變之下可知矣君子固不願有是名也
  考官批云就題立説反覆推明最得此題之體
  名非君子之所樂聞也善士之名本非君子所尚舉天下之名而歸之君子斡得天下之善士意出可以觀世變矣世變不如古方有天下善士之名人性皆善也從善字發明天下之人無有不善孟子云人無有不善又説天下之善士則善之名何從而起哉古者本無天下善士之名古之天下孰非士也古者天下無非士天下之士又孰非善也士皆為善善士之名泯古者無善士之名而士有為善之實為士者但知强於為善故舉天下皆善士之歸也此言古人無一士不善未嘗有為善之名自三光五嶽之氣分而世道日以裂説後世人才始不古矣自此以下引入世變不古而後人以善士之名歸之君子人而以士名已足以為凡民之秀説士字况以士之善者而又名於天下又斡得天下之善字出此固聖賢之所喜談而樂道者此句指孟子説天下之善士然為士者但知强於為善而已應上有為善之實初亦不願其有是名也應名非君子之所樂聞也名之所歸君子可以觀世變矣應破題語天下之善士如何孟子葢激於世變云耳又應破題世變字善士之名何始乎挈善士字説原題古無是名也古無善士之名其殆起於世變乎應世變字泰和盛時渾厚已鑿此説古者盛時 揚泰和其在唐虞成周乎多士一篇乃為遷頑而作書多士成周既成遷殷頑民周公以王命誥作多士夫民之頑也而周人猶以多士目之此是文字㸃化處所謂死事作活使則古人胚腪未鑿之天可見古者氣象渾厚一時天下誰非善士應冒頭古之天下孰非士也天下之士又孰非善也意故唐虞之俗比屋可封後漢楊終傳堯舜之民比屋可封文武之民無非好善孟子告子上文武興則民好善 見得皆是善士天下無士之名而士有為善之實應冒頭善士之名冺而士有為善之實意耕莘天民樂道畎畝其天下之先覺也而未聞以善士名孟子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云云曰予天民之先覺也 應善士之名冺意版築之夫沃心三篇有後世老師宿儒所不能道亦天下之良弼也而未聞以善士名書説命説築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命之曰啓乃心沃朕心云云夢帝賚予良弼 老師宿儒所不能道是用前輩語 應善士之名冺意想其帝王隆盛之天下古者盛時家稷契而人臯陶揚雄解嘲家家自以為稷契人人自以為臯陶天下皆士也士皆善也何以名為哉應冒頭援題古無善士之名數語名之盛者實之衰也後世有善士之名則無善士之實夫士以善名則必有所謂不善者矣説得透徹葢自戰國以來此説世變不如古意庸瑣齷齪之中庸常也瑣細也齷齪乃不善之徒風聲氣習薾然日索世變愈趨愈下辯士以縱横騁蘇秦張儀之徒智士以譎詐鳴如公孫衍淳于髠之徒武士以戰鬬逞如孫武吳起之徒 以辯士智士武士反應本題士字士之能以善名者幾何人哉士之善者不多見此吾孟子所以重世變之感應世變字引入題而善士之名所由以起也所以有善士之説故嘗因是而論天下之人性未嘗不善見孟子云云水無有不下人心之天理未嘗不同只是人性無不善意是何生於唐虞三代之時無非士也應天下之人孰非士也求士之名且不可得而見况謂之善乎應善士之名冺意况又謂之天下之善士乎字字挑斡得出生於春秋戰國之世應世變不如古求士之善者且不可得而見况得為天下之善士乎應冒頭人而以士名已足為凡民之秀况以士之善者名於天下數語得為天下之善士亦足為世道喜也應聖賢喜談樂道語 總題下古者後世兩段説話然世變無窮而人心之善則未嘗一日冺也故孟子之道性善則其言必稱堯舜滕文公上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日遷善而不自知則必曰王者之民盡心上王者之民皥皥如也日遷善而不知為之者如曰天下之人莫不有善告子下好善優於天下四海之内皆將告之以善也又曰人無有不善告子上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 連舉孟子言數个善字來作正講是皆於世變有激而言耳應世變字嗚呼魯仲連天下之士也通鑑子順對魏恵王曰魯仲連天下士也諸葛孔明天下之奇才也通鑑諸葛亮卒司馬懿按行其營壘歎曰天下奇才也 用兩个天下字為證甚切古之人才如彼其多古者士無不善後之人才如是其少後世士之善者罕見世變葢可知矣説得世變意出大抵世道日趨士風瀾倒應世變愈下意為善者不一二而不善者常千百應上人才如此其少鄉原善之賊也為天下之毒論語子曰鄉原徳之賊也天下之善士果誰歟見得天下善士少楊墨善之蠧也為天下之穽孟子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天下之善士又誰歟見得天下善士少士之挾智數騁才辯率天下以禍仁義如儀秦髠衍之流者滔滔皆是也告子曰云云率天下之人而禍仁義者必子之言夫 蘇秦張儀淳于髠公孫衍皆戰國智辯士 語滔滔者皆是也獨一善人如樂正子孟子弟子固未至為天下之善士畧抑之然好善優於天下却揚之 孟子告子下魯使樂正子為政孟子曰其為人好善好善優於天下而况魯國乎使其自可欲之善而充之以至於不可知之神則亦天下一善士也孟盡心下孟子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嗚呼善人吾不得而見之得見有恒者斯可矣見論語天下之善士吾孟子不得而見之僅得善人如樂正子者學論語句法固可為世變憂亦足為世道喜應孟子激於世變意吾孟子安得不予之耶繳盡本意或曰天下之善士今不古耳孟子乃以天下之善士欲友天下之善士者豈欺我哉引本文吁是豈知孟子者也荅上問孟子以師道自任達則兼善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盡心上古之人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修身見於世窮則獨善其身逹則兼善天下嘗曰當今之世捨我其誰公孫丑下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云云是天下之善士獨吾孟子一人而已惟孟子可以當之然欲友天下之善士而天下卒無可友者其乃以師道自任歟用孟子以師道自任語故曰師道立則善人多用周子通書中語云云














  就題發明格 此篇與林士愷天下之善士論同意
  孟荀名世之士        陳 預出處荀子楊倞序孟軻闡其前荀卿振其後觀其立言指事根極理要撥亂興理真名世之士王者之師其書所以羽翼六經増光孔氏周公制作之仲尼祖述之荀孟賛成之
  立説君子以道自任本非求名於當世然衛道之功不可冺沒論者始以名歸之孟荀雖能辭其名於當世而不能辭其名於後世者以是非之論久而後定故也孟荀何容心焉
  考官批云議論正當文字活熟尤利初學
  名非君子之所尚也孟子荀子未嘗求名是學前篇破法而天下後世或以名歸之者後人自以名歸之歸重名字主意是必論其世也尚論其世字見孟子 剔出世字分曉夫舉世之所尚者名挈出名字辯難而君子則無所尚乎此名非君子之所尚豈其獨求以異於人哉結上生下葢君子之所自任者知有道而已孟荀以道自任是主意道術分裂之際戰國之時異端並起出而身當斯責説孟荀衛道意凡所以闡微續絶開闈吾道之微接續吾道之絶扶持其正而排斥其偏正是吾道偏是異端在當世且不計其功而於名乎何計斡得世字響謂孟荀且不求功於當時豈肯求名於後世然君子之為斯道也歸主意道字雖能辭其名於當世而或不能辭其名於後世説得名世字出何則虚設問是非莫公乎人心荅 是非之論久而後定而名之所由生也孟荀因此得名異端之與吾道暗引孟荀衛道意既久而論定後世自有公論則卓然衛道之功皆孟荀之功固萬世之所必推崇有不謀而同辭者不能辭其名於後世又烏得以遁是名哉喝出名字 此語本韓文 故自當世而觀君子剔出世字名字分曉則君子之於道固無所事於名主意雖能辭其名於當世由後世而論當世久而論定則當世之名不容
  不歸之君子者不能辭其名於後世公也而非私也以名歸孟荀乃公論非私論也孟荀名世之士是特以孟荀之世論應天下後世或以名歸之而猶未足以見孟荀之心也應名非君子之所尚請因楊倞之序而申其説引本文嘗謂天下之至不容冺者名也挈出名字議論至不可得而私者亦名也名不可得而私應公也非私也名之在當世應冒頭故自當世而觀君子猶有出於一時議論之偏此是論未定之時而名之在後世應冒頭由後世而論當世則終不能揜萬世是非之定應冒頭是非莫公乎人心久而論定意漢之世非無儒也證世字由後世而論應後世字則漢朝之儒惟賈生而已前漢劉歆傳云云賈生名誼唐之世kao非無文也證世字由後世而論應後世字則唐文之一出於正惟韓愈而已唐文藝序文章三變大厯正元間韓愈倡之排逐百家粹然為一王法夫誼以儒名愈以文名證名字猶不能不以後世而論當世應冒頭意則衛道如孟荀獨不尚論其世乎應冒頭卓然衛道之功固萬世之所必推崇意况道無近功提起道字君子之衛道且不計其功應冒頭語前董仲舒䇿明其道不計其功功之不計而又何計乎他日之名應冒頭在當世且不計其功而於名乎何計意方其義矛節介出嬰邪説之鋒禮防教範力遏人欲之流此四句形容孟荀闢異端意作四六句非論體 揚子防範見禮教之至艱難齟齬孟荀當戰國之時不合於當世者甚矣非斥異端與當世不合况欲取必於來世哉然君子雖未始取必於來世應冒頭名非君子之所尚而來世有不容不取正於當世應冒頭由後世而論當世是必名之真偽久而自定應是非莫公乎人心久而論定所謂必有後世好之子雲前漢揚雄傳其書後世好之者以為過於五經而非可欺以當世盛名之王衍者也晉王衍傳聲名日盛傾動當世觀此則孟荀之所以稱名世者思過半矣正入孟荀且當杏壇迹熄莊子孔子休坐乎杏壇之上木鐸聲沉語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干時惑衆之徒孟子以干時惑衆者非一紛紛藉藉於當時者名號何可勝數此是異端之徒在軻之世孟子楊墨不論也楊朱墨翟孟子天下之人不歸楊則歸墨管晏以其君伯而公孫丑許之孟公孫丑管仲以其君伯晏子以其君顯公孫衍張儀以口舌自肆而景春慕之孟景春曰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是世知有管晏知有儀衍又知有楊墨而不知有軻也説當世之人只知異端之徒不知孟子之名在卿之世荀子孫武吳起不道也荀子孫吳變詐殺人盈城縱情性安恣睢囂牟持之而有故荀非十二子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是它囂魏牟也上功用大儉約翟鈃言之而成理同上上功用大儉約足以欺惑愚衆是墨翟宋鈃也是世知有囂牟知有翟鈃又知有孫吳而不知有卿也説當世之人只知異端之徒不知荀子之名使孟荀而果有名世之心也挈名世字反説方且區區然求與世競必欲其名之我歸如此是有心求名則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荀子齊物論全句應冐頭是非字名固未知其所歸也反至此住説得名字響而孟荀之心則不然也轉歸主意然孟荀固未嘗有心乎徇名應能辭其名於當世而千載之下名非孟荀則不歸應不能辭其名於後世是何也虚設問道者公天下之物提起道字是主意而萬世之所共由也語何莫由斯道也孟荀翼衛之功以身當其難孟荀出來衛道而使萬世得以享共由之福日用飲食而不知焉應上萬世字 見得衛道有功如此是則合世變以觀其時應破題必論其世意本人心以公其予應破題天下後世或以名歸之諸子百家之視之也此是異端之徒譬之日月出矣而爝火不熄以日月比孟荀以爝火比異端時雨降矣而猶浸灌以時雨比孟荀以浸灌比異端不亦微乎淺哉以譬用功故自今觀之更演足上意以異端闢楊墨而後世信其為異端結講中文 孟子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以權術斥孫吳而後世信其為權術見前注以功烈之卑陋管晏孟子見上注管仲晏子云云行乎國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以妾婦之道鄙儀衍孟子見上注公孫衍張儀云云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以矞宇嵬瑣梟亂天下之説非囂牟翟鈃輩見前注詳見荀子非十二子篇而後世又莫不以其所排攘而鄙狹者為可傳可信連用二後世字見得後世自以其名歸孟荀意出亦惟非之不能以勝是異端之非不能勝吾道之是邪之不能以干正異端之邪不能勝吾道之正一時之淫詖不能以奪萬世之正大而已異端之詖淫不能奪吾道之正大兹固孟荀名世之稱不必在當世而在後世也歟繳結講中意雖然孟荀固均為名世者而猶不可以無辯也末意欲揚孟子而抑荀子當今之世舎我其誰軻之自任者如此孟子如欲平治天下云云其間名世之言猶退然示不敢自居之意同上注充虞路問曰云云曰彼一時也此一時也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卿之非十二子舉一世以為盡出已下至併與孟子而誣之見前注好名之心於是非軻比矣荀子好名孟子無容心於名名世之論序卿書者合孟子而並稱本題楊倞序其將借孟以重荀歟抑將托孟以形荀歟且兩疑説隠然見孟子為優荀子為劣意出識者其必能辯當如此辯别
  兩篇皆以名非君子所尚為主意前篇謂古無善士之名至世變不古方有此名此篇則謂君子不求名於當時而後世自以名歸之意各有指機軸畧同可並看



  順題發明格 此篇與黄鏞湯文孔子聞知論同意
  見知聞知如何        黄萬里出處孟子盡心下孟子曰由堯舜至於湯五百有餘歳若禹臯陶則見而知之若湯則聞而知之由湯至於文王五百有餘嵗若伊尹萊朱則見而知之若文王則聞而知之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餘嵗若太公望散宜生則見而知之若孔子則聞而知之
  立説聖人之道無一日不在天下聖人而存是道固與之俱存聖人而往是道不與之而俱往有能得聖人於所見者固足以知是道得聖人於所聞者亦足以知是道若以迹而觀則所聞不逮所見以道而論則見亦道也聞亦道也孰為知孰為不知耶
  考官批云理學玲瓏地位開濶説見而知者此道聞而知者亦此道真足以契數聖人之心於千百載之上
  以道觀聖人以道字為主意則無時而不在也程子云道無在無不在 見而知者此道聞而知者亦此道葢是道所在與天地並説得道字濶聖人而存是道固與之而俱存若禹臯陶則親見堯舜於一時是見而知之是道固與之俱存餘可以類推聖人而往是道豈與之而俱往若湯去堯舜已五百有餘嵗是聞而知之是道何嘗與堯舜而俱往夫惟真有見乎此真有見乎此 見亦知此道聞亦知此道則世有古今而道何有於古今時有先後而道何有於先後説聖人之道無時而不在方其得聖人於所見露出題上見字固能知是道於口傳面命之間如禹臯之於堯舜是見而知之及其得聖人於所聞露出題上聞字尤能知是道於神交意㑹之表如湯之於堯舜是聞而知之一理既融萬境俱徹語録一理㯙萬理融回視前日見聖人者非見聖人也見道也見者此道聞聖人者非聞聖人也聞道也聞者亦此道吁吾是以知道者未嘗一日不在主意應道無時而不在意而聖人者特道之寄也寄字響昔者由堯舜而至湯文歴叙本文往往迭出而為吾道宗主道字是主意自其見之當時者知之聞之後世者亦知之説出本意以迹而觀則所聞不能以逮所見如以道言則見亦道也聞亦道也又合果孰為知孰為不知耶説理透徹見知聞知如何請廣孟子之論 甚矣天下不可一日無聖人尤不可以一日無道應道無時而不在意然而世道不常泰聖人不常出應聖人而往意而是道雖存幾於無所附麗應是道豈與之而俱往意必有聖人者作而道之統始傳應聖人而存是道與之而俱存意然則是道也者為千萬載之公器説得道字開濶而前聖後聖特時出而管之矣管字好苟幸而遇聖人耶幸不幸二字學韓原道文其亦幸而出於三代之後云云其亦不幸而不出於三代之前則見於面盎於背道無一日而不在孟子見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不幸而不遇聖人耶則誦其詩讀其書道亦無一日而不存孟子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 應道無時而不在意誠能心與之融動與之契則隔形骸而無爾汝閲嵗月而猶旦暮者矣於一時固可見而知之雖五百嵗亦可聞而知之或者則曰想其顏色聞知孰若親聆其謦欬不如見知吾聞見而知之者未聞聞而知之者且難是不然終身疲道路者或不盡知其險要比見知者而指山畫谷者乃得於不出户之儒比聞知者 老子不出户而知天下把手論交情者或不盡曉其辭色比見知者而洞見肺腑者乃得於未傾葢之士比聞知者 前漢䇿傾葢如故天下固有不見之知者矣見知與聞知則一是故見而知則臼季見冀缺於田畝之間左傳僖三十三年初臼季遇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云云君請用之聞而知則孔子交周公於夢寐之中語述而子曰吾不復夢見周公是果可以耳目拘哉耳聞目見一而已知乎此則數君子之見知可以道論道字是主意而不可以迹論也明矣旋引入講道者何挈起道字設問堯舜之精一書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湯之建中書仲虺之誥建中于民文王之純亦不已中庸文王之徳之純純亦不已皆是物也皆此道也然堯舜五百年之後而有湯湯五百年之後而有文王並見題注是何天之生聖人不數數然哉五百有餘嵗方得一个聖人出自堯舜五百年而不生應聖人而往意堯舜之道未嘗一日不昭明於天地之間應是道豈與之而俱往意湯文五百年而不出應聖人而往意湯文之道未嘗一日不著見於日用之際應是道豈與之而俱往意聖人固不必其常在而道則未嘗不在也應道無時而不在意道在則聖人亦在也一句總上兩脚是學歐陽諫臣論言行道亦行也句法豈必見聖人者為知見者固足以知是道而聞聖人者為不知耶聞者亦足以知是道譬夫帆滄海者知海比見知者處窮谷者未必知比聞知者苟知海者水也則海在吾目中矣苟能知海則見亦知聞亦知之廬岱岳者知山比見知者居汙澤者未必知比聞知者苟知山者石也則山在吾掌上矣苟能知山則見亦知聞亦知之親夫聖人者知聖人此見知者後乎聖人者未必知此聞知者苟知聖人者道也則聖人見於羮牆矣苟能知道則見亦知之聞亦知之 後漢李固傳舜食則見堯於羮坐則見堯於牆海者水之深山者石之富聖人者道之㑹也以三句總上三脚文有法度見者是道聞者亦是道見者是聖人聞者亦是聖人只以見聞二字演説見者足以致知而聞者亦足以致其知又説知字 大學致知在格物見而知耶則堯舜之時有禹臯湯之時有伊尹文王之時有太公宜生並見題注聞而知耶則堯舜之後有湯湯之後有文王文王之後有孔子並見題注非絶倫之聖聖謂堯舜湯文王孔子 韓文絶類離倫優入聖域則命世之賢賢謂臯陶伊尹太公宜生 孟序命世亞聖之大才者也莫非自聞見中來也歸在聞見上來嗟夫都俞告語禹親傳諸堯舜也見堯典舜典大禹臯陶謨其知之宜也而去鳴條之師幾何年書湯誓遂與桀戰于鳴條之野一徳咸有尹親相乎湯也書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徳其知之亦宜也而去西土之王幾何世書泰誓惟我文考云云顯于西土至於内而文明外而柔順則太公宜生之徒相與周旋久矣易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順文王以之 又見題注其知之者亦宜也以上説見知者而時移嵗改聲迹冺然於洙泗之濵孔子設教於洙泗之上自非相知以道道字是主意則寥寥五百載何以一聞而亦知耶此是聞知者大抵不待生而存不隨死而亡者聖人之所以為聖人也兩句出蘇東坡韓愈廟碑取之以隨足用之而不竭者道之所以為道也東坡赤壁賦取之無禁用之不竭吾誠以見而知之歟則見其參於前論語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否則視之而不見矣大學心不在焉視而不見吾誠以聞而知之歟則聞一以知十語回也聞一以知十否則言諄諄而聽藐藐矣詩誨爾諄諄聽我藐藐論而至是則數君子之見知聞知果道也非迹也道迹二字収拾本意盡雖然文王之後有孔子矣兩楹夢斷記檀弓夫子曰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予周人也將不起乎把吾道之旌麾傳斯文之正印者非吾孟子而誰韓原道孔子傳之孟軻中庸之妙親得於子思之傳孟子受業於子思大成之藴慨然於願學之際孟子乃所願則學孔子也其知聖人也至矣視夫四非之語而請事之語有真見論語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云云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一貫之授而一唯之外無費辭者異世而同一知也論語子曰吾道一以貫之曽子曰唯吾故曰若顏曽則見而知之也若孟子則聞而知之歟亦是就出處説孟子自任意
  順題發明格 此篇與黄萬里見知聞知論同意
  湯文孔子聞知如何      黄 鏞出處孟子盡心下詳見前篇
  立説是道之用散於天下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而是道之體微妙難見必有聖人者相繼而出而後可以傳其不傳之妙是則聞者衆人之所同知者聖人之所獨此湯文孔子所以為聖人而天下不能皆湯文孔子也
  考官楊棟批學粹文婉皆自講貫中來讀之終篇猶有餘味 又批三聖人之所以知堯舜者知在聞先也如中庸説知天也知人也苟知天矣一聞天道即知天之所以為天苟知人矣一聞人道即知聖人之所以為聖人生知學知困知及其知之一也到此地位聞斯知矣
  吾道有不可傳之妙謂道之體微妙於其不可傳者而獨得其傳焉惟聖人能知是道之妙故可以傳其不傳之妙非聖人不能也 聖人指湯文孔子夫道之在天下挈起道字説有明晦無絶續有古今無存亡是道無一日不在於天下人之由乎是道者且開説孰不可以與於是道之傳聞者衆人之所同可傳矣粘上傳字則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説衆人皆可以聞而知而何聖人獨得其傳哉葢道之大原出乎天見前漢董仲舒䇿云而其用散於事物之間先説道之用是其流行著見於天下者是道無一日不在於天下有此心則具此知孰不可得而聞也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從人之由乎是道者起難至此然其體之微妙却説道之體難見不惟不可以意見知非真知而亦不可以口耳聞非真聞况可得而傳之乎非真聞知何以傳其不傳之妙必有聖人者為之先指堯舜而後有以得乎斯道之原道之原自堯舜始又必有聖人者繼之於其後指湯文孔子乃能聞而知之以傳其不可傳之妙照主意是則聞者衆人之所同而知者聖人之所獨説盡主意此湯文孔子之所以為聖人而天下不能皆湯文孔子也語圓意盡湯文孔子聞知如何請得而繹其説 斯道也何道也只就道字叙述起應冒頭承題韓原道云云天下所共由之謂道也語雍也誰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之所以得名既曰天下之所共由粘綴上文則亦天下之所共聞露出聞字既曰天下之所共聞粘聞字説則亦天下之所共知也應冒頭有聞者莫不知意何聖人獨聞而獨知之歟應冐頭而何聖人獨得其傳哉意吁道費而隠中庸君子之道費而隠費者用之廣而隠者體之微朱文公釋上文云云應冐頭用與體字用之廣者衆人之所共聞應冒頭其用散於事物之間孰不可得而聞也意然體之微不離乎用之著者應冒頭其體之微妙意 皆是文公議論非聖人其誰能知之惟聖人則知是道之體何謂用再挈用字説所當然而然者道之用也此是道之用何謂體再挈體字説所以然而然者道之體也考官批云用所以然三字無所見者不能道 如朱文公釋一隂一陽之謂道云所以一隂一陽者道也吾道之用散於天下又説道之用其教仁義禮智其端惻隠羞惡辭遜是非孟子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遜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其倫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此段文法自韓文原道中來此其當然之用皆是道當然而然之用雖匹夫之愚可以與聞而與知之也應冒頭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意 中庸匹夫之愚可以與知焉而其所以然之體演所以然三字則非可以苟聞而苟知之也是道之體微妙難見仁之所以惻隠義之所以羞惡禮智之所以辭遜而是非注見上與夫君臣之所以敬父子之所以親兄弟夫婦之所以有序而有别並見孟子此段文法自韓愈送文暢師序中來日月星辰之所以行天地之所以著鬼神之所以幽必有真
  聞而後有真知也従非苟聞苟知過真聞真知上來文有血脉昔者談虎傷人者聞者莫不懼也比聞知者而真知虎之可畏者神色獨異於衆比真知者是其所聞雖同而懼不懼之有異者以其知之有真有不真也譬喻主意分曉然則欲觀湯文孔子之所以獨得乎聞知之妙者其以是求之歟引入大講且自堯舜五百嵗而後有湯湯五百嵗而後有文王文王五百嵗而後有孔子叙出處本文天之生聖人如是其不數也五百年方得个聖人出故曰不數世數之相去如是其久也湯去堯舜五百年文王去湯亦五百年孔子去文王亦五百年故曰如是其久固不幸而無湯文孔子見而知之以親得乎斯道之傳此是見知猶幸而有湯文孔子聞而知之以獨得其不可傳之妙此是聞知 亦是學韓原道文幸不幸三字然其所謂聞者果何所聞其所謂知者果何所知歟辯聞知二字從此發難將求道於無在歟則微眇芒忽不可以執而傳設第一難抑求道於無不在歟語録道無在無不在則流散無統不可以泛而傳設第二難又否則求之言語文字之間歟則堯之命舜自允執厥中之外窅無聞焉論語堯曰咨爾舜天之厯數在爾躬允執其中舜之命禹雖益之以危微精一之三言書大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益以三言之語乃是朱文公中庸解議論而所可聞者僅止於是吾道亦僅足於是歟設第三難是數語者書之於簡冊傳之於萬世天下之人葢無不聞而無不知也應冒頭有耳者莫不聞有聞者莫不知之語何獨於湯能聞而知之歟何獨於湯而得其不可傳之妙歟應冒頭何聖人獨得其傳之語從然其所謂聞起一直難至此毋亦堯舜之道其所當然之用雖天下之所共聞應題下當然而然者道之用衆人所共聞之語而其所以然之體乃湯之所獨知歟應題下所以然而然者道之體非聖人其誰知之之語至於文王之於湯孔子之於文王亦猶湯之於堯舜也自湯過文王孔子上來此是省文法最有力量湯不能以建中則湯為不知堯舜書仲虺之誥王懋昭大徳建中于民文王而不能順則則文王為不知湯詩皇矣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孔子而不一以貫之則孔子為不知文王語里仁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今而曰建中也順則也一以貫之也緫上三脚文此其所以為湯文孔子聞知之妙歟結上文古往今來世代遼絶形容五百嵗意先聖後聖心若符節孟離婁下舜生於諸馮云云文王生於岐周云云地之相去也千有餘里世之相後也千有餘嵗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先聖後聖其揆一也其所聞者豈影響之聞聞皆真聞而所知者豈形似之知乎知皆真知子貢謂性與天道不可得聞論語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必如是而後謂之真聞以子貢不可得聞字證本題聞字子思謂人莫不飲食鮮能知味見中庸必如是而後謂之真知以子思鮮知字證本題知字彼道聽而塗説者豈真聞語陽貨道聽而塗説徳之棄也而行不著習不察者豈真知歟孟子行矣而不著習矣而不察世之欲知聖人之道者當於道體之所以然者而求之應題下語然後可以得其不可傳之妙也應冒頭傳其不可傳之語不然董子之言三聖則曰相授守一道前漢董仲舒䇿云云韓子之論堯舜至孟軻亦曰以是而相傳韓原道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其所授者果何説其所傳者果何事哉反繳有力孟子之言又曰由孔子至于今其致意尤深焉題注下文由孔子而來至於今百有餘嵗去聖人之世若此其未逺也近聖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所謂然而無有乎爾注見上雖若託之不居而其自任之實可見朱文公集注云孟子言孔子至今時未逺鄒魯相去又近然而已無有見而知之者矣則五百嵗之後又豈復有聞而知之者乎所謂則亦無有乎爾注見上雖若歎其將絶而所以啟夫萬世無窮之傳者又未嘗不在斯也朱文公集注云愚按此言雖若不敢自謂已得其傳而憂後學遂失其傳然乃所以自見其有不得辭者而又以見夫天理民彛不容冺滅百世之下必將有神㑹而心得之者耳記孟子之言者以是終篇焉豈無見歟朱文公云故於篇終歴述羣聖之統而終之以此所以明其傳之有在而又以俟後聖於無窮也魯論之作堯曰一章歴述乎堯舜禹湯文武相傳之道其意亦猶是也見語堯曰第二十愚故表而出之
  前篇以道無時而不在為主意此篇以聖人獨傳吾道不傳之妙為主意大抵都歸着於真知上體製略同歩驟相似可以參看






  駁難本題格 此篇與陳合堯舜一天下論同意
  博施濟衆何如        蔡 岸出處論語雍也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
  立説施而至於博濟而周乎衆此其為理甚大為事甚難雖聖人有所不能與也是就堯舜其猶病諸句立意
  批云深得論體 此篇是要看他閒字回斡冷語發明最有法度
  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直遂其所期者謂施未易博衆未易濟雖聖人有所不能與也謂堯舜其猶病諸夫使天下均其愛而無有一物失所之憂説施而至於博濟而周乎衆苟不至於汨䘮夫惻隠之實者皆且有是心也孟子惻隠之心人皆有之而况於聖人之所以為心轉歸堯舜上固無一物之不體者乎博施濟衆乃堯舜之本心然而合 轉歸本意能有是心而不能遂雖有博施濟衆之心而不能以直遂不能無是願也而卒不能以自慰也雖有博施濟衆之願而不能以自慰是何也理固有所不可以理言之天下之大民物之衆施不可以博衆不可以濟力固有所不及以力言之施未易博衆未易濟聖人之於人亦類也見孟子彼獨且奈何哉果欲博施濟衆雖聖人亦末如之何也已矣嗟夫語大而至於聖人亦極矣如堯舜大聖人若可以盡此理 中庸語大天下莫能載而既若是然也堯舜且不能盡况他人乎則夫子貢之在孔門引上生下宜必有察此者乎下得察字好入題全不覺今其言曰博施濟衆何如舉出處本文吾不知其如之何而博施濟衆也下如之何三字大有力而若是易易言之也謂施未易博衆未易濟也 夫博施濟衆我固不敢知曰是非聖人之所願也謂博施濟衆非聖人之所願固不可而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終焉者也則我亦不敢知曰是固聖人之所能也然天下之理無有終窮謂施而至於博濟而周乎衆為聖人之能亦不可葢昔者聖人之作易也用易為証水在火上其卦為既濟易既濟卦水在火上既濟既之為言盡也形容博施意其在彖曰既濟亨形容濟衆意小者亨也以上二句既濟卦本文夫濟焉而至於盡施可謂博矣亨焉而極於天下之至小濟可謂衆矣博施濟衆儻不在兹乎以易既濟卦形容本題意甚切且老成雖然如是而遂可也若易至既濟卦而終則可易於是乎且終焉疑若終之以既濟奈何哉其不可也不終之以既濟而終之以未濟而猶有未濟者繼焉易終之以未濟則知天卞之理果難盡也則夫天下之理宏闊長逺形容博字衆字千嵗日至殆未始有底定之期矣孟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也故曰物不可窮也故受之以未濟終焉應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終窮語見易繋辭而子貢之見則有未足以詣此者也言子貢未知堯舜之本心博施濟衆率爾而有問焉引本文然且發其端於如有之一語若將有以及見乎此者也本文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卜其疑於何如之一決若將有所未足乎此者也見上 演如有何如四字甚分曉夫不計其所窮而覬幸斯人之或可以及見彼固不足以察天下不可終窮之理再演如有二字意而猶不能自安於博施濟衆之可以言仁也則是以仁為大而以博施濟衆為小矣若施至於博濟周乎衆非止於仁乃聖人之極功而子貢且以何如問夫子者疑博施濟衆為未足以盡仁嗟夫施矣而誠博也濟矣而誠足以及衆也則將聖是謂而奚仁之足名演本文分曉正惟天下之理有不可以至此者爾應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終窮語天地之大人猶有憾見中庸全句日月有明能使容光之必照而不能加之於其所不容孟子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謂天地之大日月之明且有未盡善處况於人乎博施濟衆宜未可以易易言之也應冒頭語舟車所至見中庸夫固若是其廣且逺也形容博字而况乎其所不至也天下之博如此吾之施何以極其博生齒之數見周禮夫固若是其繁且夥也形容衆字而况乎其所不及計也民物之衆如此吾之濟何以周乎衆賜之所謂博施濟衆誠以為能窮其所不至而周其所不及計者耶謂子貢之見如此此其為理甚大而其為事甚難也應冒頭理固有所不可力固有所不及語河東之狹恵孟梁恵王曰河内凶則移其民於河東溱洧之淺功孟子産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彼固不足以語此矣此施不足以言博此濟不足以言衆有如東漸而西被暨朔南而訖四海書禹貢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若是者非賜之所謂博施而濟衆者歟引禹貢之事證子貢之言雖然則亦止於所被所漸所訖所暨而已矣若有未被未漸未訖未暨處則不可以言博不可以言衆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兩句全用經語域有所至則施有所窮施未易博數有所止則濟有所遺衆未易濟然則果且謂之博施乎哉果且謂之濟衆乎哉施分明未易博衆分明未易濟用果且謂三字是冷語發明嗚呼博施濟衆堯舜其猶病諸此夫子所以直子貢之問而無隠也引本出處分胡説出夫博施濟衆之猶病葢與夫子之不居仁聖者同指孟昔者子貢問於夫子曰夫子聖矣乎孔子曰聖則吾不能云云仁且智夫子既聖矣夫聖孔子不居而或者不究顧以為聖人之謙辭焉亦已過矣他人則以此為聖人之謙言非也天下之理必有失也而後有復若無失則無復矣而謙之為言常生於驕之反驕者謙之反驕非所以為聖人也語泰伯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而奚謙焉正惟天下之理難盡故以不居言奚謙之有况夫聖人之立教常以實理示天下而豈樂為是之虚冲哉演盡上意 聖人所言皆實非虗也故凡仁聖之不居以不居字證猶病意博施濟衆之猶病見題注皆所為天下之實理者也緫結上文然則博施濟衆果非子貢之宜聞歟再難嗚呼是固不可以終言也應前終字夫有博施濟衆之志而以其事可以直遂者非也應破題不可以直遂其所期語病其理之不可而卒安於所不為者亦非也又添一意謂博施濟衆固是難盡亦不可不勉盡惡乎然惡乎其不然惡乎可惡乎其不可惡乎然惡乎可謂博施濟衆之難盡惡乎不然惡乎不可謂博施濟衆之不容不盡亦為之而已矣當勉為之夫天地之帥吾其性也天地之塞吾其體也見張横渠西銘痒疴疾痛舉切吾身程子語而一念之非仁殆且與天地不相似而相違矣程子語博施濟衆可不盡心焉應亦為之而已矣意雖然施不可不博也而卒不可以博施言也衆不可不濟也而卒不可以濟衆言也謂此理艱盡亦為之而已矣應前一句天施地生其益無方易益卦云云凡益之道與時偕行有孚恵心勿問元吉同上九五云云有孚恵我徳是則易之所謂長裕而不設者也易繋辭益長裕而不設者也注云因物興務不虚設也夫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語述而云云則可謂云爾已矣應亦為之而已矣句嗚呼學者其尚勉之哉施不可博衆不可濟








  駁難本題格 此篇與博施濟衆何如論同意
  堯舜一天下如何       陳 合出處荀子王制篇權者重之兵者勁之名聲者美之夫堯舜者一天下也不能加毫末於此矣
  立説謂天下之大風俗未易齊也堯舜雖欲一天下而天下終不能以盡如吾意者勢也勢有所不可一堯舜亦豈能强一之哉葢有物之不齊物之情也二句故可以反難有博施濟衆堯舜其猶病諸二句可以為據
  考官批云立説異衆行文髙古如累九層之臺一級髙一級老作也
  風俗之不齊謂天下之勢難一雖聖人不能為也主意 謂堯舜不能以强一聖人豈忘天下者哉語老得前輩議論不能忘乎天下粘上句説來則其所以綱維世變緫攝羣動綱維緫攝四字形容一字必欲事事物物一統吾條理之中如此方是一而其心始得以自慰聖人之心本欲一天下 是學前篇規模然天下之事則有所甚難者焉亦是學前篇理固有所不可力固有所不及之語民物如彼其衆也風俗如彼其異也天下之大如此何以一之 是學孟子功烈如彼其卑也句法吾以一身出而任綱維總攝之責應承題四字異者使之同衆者使之合形容一字亦惟曰吾與斯世相安於無事而已聖人豈能强一之至於合之而不能以盡齊同之而不能以皆一風俗之不齊一之難如此則聖人且奈何哉亦學前篇彼獨且奈何哉意吁此非聖人之意也勢也勢字有眼目聖人本心非不欲一之其勢不可以强一也 是學栁文封建論句法昔者堯舜之治天下入題從容自在葢未始不竭其意之所欲就應上意字而常病於其勢之所不能應上勢字荀卿子處世變之窮思古治之不復見舉本出䖏方以為聖人能一天下而天下威權之重聲名之美皆歸焉見題注夫聖人誠欲天下之定于一見孟子而風俗之不齊應破題語往往不能以直遂其所為者應有所甚難語則雖聖人亦末如之何耳應聖人且奈何哉語天下事固可易言哉此篇全是學蔡岸論步驟堯舜一天下如何孰能一之孟梁恵王上襄王曰云云對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堯舜其猶病諸論語博施濟衆云云風俗之不一也久矣應破題語將遂聽其自為紛紛乎且開説天生蒸民不自統理於是生聖人而宗主之自栁文封建論中來聖人而無意於天下則已此是格苟有意焉亦應冒頭意字則夫舟車所至日月所照中庸語微有一民一物之不就吾條cq=11理者聖人莫不欲畢力為之應冒頭必欲事事物物一就吾條理之中一段雖然勢則有所不可也應冐頭此非聖人意也勢也天之於物也以天比聖人亦不小了小大之不齊髙下之不等往往不得曲遂其齊一之功應冐頭事有甚難者意聖人之於天下又豈能一一皆遂其意之所欲為者天且不能一萬物聖人其能一天下乎思昔生民之初俗淳事簡至易一也古者天下可以一羲農氏作僅能少變其爪剛力强之習從原頭叙述來而黄帝繼之世變已詳矣黄帝之時已不及羲農之時畫州野理風土選東都賦分州王立市朝黄帝氏所以開帝功也彼其所以綱維世道總攝羣動者用心何如也應冐頭語當是時其不可一者且有梗化之蚩尤焉纔有一箇蚩尤梗化天下已自難一了阪泉涿鹿之戰史記黄帝與炎帝戰于阪泉之野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卒未能與天下相從於無事之域此言堯舜之前黄帝已自不能一天下吁此豈聖人之本意哉勢則有所不可也應冒頭及上面意字勢字葢嘗即易言之前篇題下以易為證此篇亦以易為證乾上坤下天地開闢之時也屯難䝉童太古洪荒之世也葢至於需而食師而征則黄帝堯舜世運之㑹用易乾坤屯䝉需師比七卦次帝引入堯舜來 得誠齋議論而天下紛紛總總者至是而不容於不一也且説天下不容不一故聖人於易之師而繼之以比比者合異為一之象也以比字證一字天下之俗既不容於不一演上文惟其勢之所難應冒頭難字復不容以强一演主意堯舜於此將何如哉結盡原題引入大講今觀堯舜之治其所以一天下者至矣且説堯舜之一天下敷五品以為教而天下之分一書舜典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寛定九州以立賦而天下之制一書禹貢禹别九州云云任土作貢遜耕遜畔天下之定于一也史記舜耕歴山歴山之人皆遜畔不識不知天下之忘其為一也莊子堯逰康衢聞童謠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 自此以上且説堯舜之一天下雖然如是而遂可也此以下乃言天下未易一 亦是學前篇原題數語天下之大而人道之無終窮也天下之大如此何以一之 亦應事有甚難勢有不可語博施濟衆夫子猶以為病焉語雍也云云則夫風俗之未齊固聖人之所憂應破題語其事勢之甚難雖聖人有所不能强亦應破題語堯嘗問於舜曰我欲致天下為之奈何事見莊子彼固自知其一天下之難也應前難字萬國之驩心得矣史記舜得萬國之驩心而吾有苖頑焉書益稷苗頑弗即工萬邦之黎民協矣書堯典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而吾有宗膾胥敖焉莊子堯問於舜曰我欲伐宗膾胥 敖而不釋焉何也 即三苖也近而朝廷皆相遜矣前劉向傳濟濟相遜和之至也而吾復有不才之族雜處之共鯀焉左傳少皥氏有不才子天下之民謂之窮奇顓頊氏有不才子天下之民謂之檮杌注即共鯀也又劉向傳共鯀驩兠雜處堯朝凡此者皆所以為帝治之梗而堯舜之所未能一者有前三項之人梗化如此堯舜其何以一之 議論愈出愈奇徂征之誓書禹謨有苖弗率汝徂征禹乃誓師不釋之問見上文注四罪之舉書舜典流共工放驩兠竄三苗殛鯀又孟子四罪而天下咸服往往不能以直遂其所期應前語而常有慊然不足之意天下事可易言哉是學前論冷語有味且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見孟子 有此二句方立得一篇意天且不能一萬物聖人亦豈能一天下哉應題下語聖人之於天下亦惟使之各得其所而已應冒頭相安無事語如必曰人人而齊之物物而一之則非惟聖人之所不能應雖聖人不能為語亦理勢之所不可應勢有所不可語彼荀卿子謂堯舜之一天下不能加毫末於此叙本出處而復謂權兵之重聲名之美皆歸於聖人之身見題注是若以堯舜之事而望戰國者戰國之君何足以語此吁天下事正未可以易言也應前天下事可易言哉朱之不肖堯之子象之弗率舜之弟堯舜之化且不能加焉荀子堯舜不能化朱象則夫天下之大民物之衆風俗之不齊而理勢之所不可者應原題語聖人亦末如之何也應冐頭語故嘗謂天下之事合者離之同者異之應冐頭語有心於天下者乃所以忘天下也亦應冒頭語聖人出而任天下之責已非聖人之得已况欲合天下之大無一而不出於吾區畫之中則甚非聖人之意也説盡本意嗚呼聖人而有意於一天下則朱象久矣其堯舜也吁得上齋議論
  此篇意新語老全是倣蔡迂齋先生博施濟衆何如議論反覆熟味方見入題處





  雙闗議論格
  智者行其所無事       黄 槐出處孟子離婁下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則無惡於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
  立説天下之事非智者孰能辯之惟處事以智則智因事而後行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是謂行其所無事苟或過於任智以處事則事因智而後起取天下自然之理而畀之膠膠擾擾之地適以啟多事之原葢成天下之事者智也敗天下之事者亦智也惟處事以智不以智處事斯可矣
  批云渾然天成不費斧鑿千古不可磨滅之文
  論曰天下之事成於智者之善謀善謀者處事以智智因事而後行所以成而敗於智者之多事多事者過於任智以處事事因智而後起所以敗故成天下之事者智也正説而敗天下之事者亦智也反説天下之事照破題起句是非利害之未形四字是一篇字面之條目非有智者孰能辨之無智不可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因字是一篇之骨 此是處事以智智因事而後行則君子於智何惡之有成於智者之善謀 暗用孟子本文如智者若禹之行水無惡於智之語惟夫智者過而矜之過於用智則不可裂道以徇名任術以處事此是以智處事者取天下之所安行者而畀之膠膠擾擾之地與因其定勢處以安行者相反天下之事始有不循其理者矣便多事了不循其理而從事於是非利害之際應前面是非利害四字將以利之適以害之此是事因智而後起多事之原實基於此敗於智者之多事暗用孟子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之語智者行其所無事宜有激於孟子之論也引本文天下果無事乎問難不為則不利不行則不成天下葢未始無事也荅上無事句謂未始無事也故以無事而去智則不足以立天下可成之功無事而去智則不可天下果有事乎再問難為者敗之執者失之天下葢未始有事也荅上有事句謂亦未始有事也故以有事而任智則適以啟天下紛紛之禍有事而任智亦不可此段文法自栁子厚封建論中來君子於此當何如哉總上文且疑結處事以
  智不以智處事如斯而已只此九字㫁盡一篇之意處事以智則為善謀以智處事則為多事葢處事以智則智因事而後行應冒頭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以智處事則事因智而後起應冒頭取天下之所安行者而畀之膠膠擾擾之地二者之决在於用智不用智二者之間則禍福之岐始分於此成於善謀則為福敗於多事則為禍世有激於用智以徼功應任智以處事者而不知古人處事葢未始矜其智也古人只是處事以智矜字應冒頭過而矜之因民之飢而興耒耜之利因字應冒頭意易繋辭神農
  氏作斵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葢取諸益 又韓原道飢然後為之食因民之寒而興蠶繅之利同上寒然後為之衣又孟子夫人蠶繅以為衣服民阻於險而後舟楫之事興繫辭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逺以利天下葢取諸渙民狃於暴而後弧矢之事作同上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葢取諸暌相欺也為之符璽以信之韓原道相欺也為之符璽斗斛以信之相奪也為之城池以守之同上相奪也為之城郭兵甲以守之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應冒頭二句使夫人之不阻於飢也耒耜之利不病於寒也蠶繅之利險而能通暴而能禦也舟楫弧矢之利則耒耜之事蠶繅之事舟楫之事弧矢之事緫大講一段文聖人之智亦何事於此哉此是處事以智者講腹文法自韓退之原道中來聖人不期於去智處事以智亦不期於用智不以智處事因其事而有其智固未嘗以智而滋其事也應原題智因事而後行未嘗任智以啟天下紛紛之禍 自此以上是成於智者之善謀奈何後世之人急於有功而志於趨事應用智徼功任術處事者權謀行而開行險之門指孫武吳起之權謀 見下注縱横興而開捭闔之術指蘇秦張儀之縱横 見下注變詐用而騁乘時之利指申不害商鞅之變詐 見下注蘇張以口舌投其機應縱横句 蘓秦説六國合從事秦張儀説六國連横攻秦孫吳以爪距媒其權應權謀句孫武以兵法見於吳王吳起好用兵以為魯將申鞅又以刻剥之術逞其慾應變詐句 申不害干韓昭侯以刑名之學商鞅説秦孝公以富强之道取天下自然之理而紛之應冐頭取天下安行者而畀之膠膠擾擾之地期以處事反以敗事應冐頭將以利之適以害之是非智者之罪也過於智者之罪也應冒頭智者過而矜之天下之事再應破題句演説惟其無智也所以不成成於智者之善謀惟其過於智也所以求其成而敗敗於智者之多事世之説者有曰天下本無事庸人擾之耳史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夫庸人何足以擾天下之事庸人平常碌碌之人安能擾亂天下事而擾天下之事者皆智者也本是庸人事今却斡歸智上來可謂用死事作活者是故處天下之事與其過於智寧過於庸庸人本不足道今謂過於智者尤不如過於庸者所以深言夫智者之生事也過於庸者雖不足以成其事亦不至於敗事不能成事亦不敗事尚無害於事過於智者一不成而萬有餘敗矣此其所以不如庸人 自 此以上是敗於智者之多事堯之水引本文事 書堯典帝曰咨四岳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下民其咨有能俾又鯀治之同上僉曰於鯀哉禹又治之書鯀湮洪水汨陳其五行禹乃嗣興洪水一也以禹則治之以鯀則不治總上文辯論何也禹之治水以水治水智者之事也應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勢而處之以是非利害之當然意鯀之治水以鯀治水智者之過也應取天下自然之理而紛之之意天下之事無異於水事之逆順與水何異智者之於事無異於治水因事而處之如因水之勢而治之否則反是知治天下之事以禹不以鯀則智者之説盡矣知禹則不任已見能因水之勢而治之如鯀則反是 若使今人作此論則必以禹鯀治水之事用於原題或用於大講此篇直留此事到結尾方用方見大筆力有散塲處且是終篇無一閒字後學能以此篇為法行文自去冗泛之病謹論




  雙闗議論格
  有天下者審其御       邵 康出處揚子問道篇御得其道則天下狙詐咸作使御失其道則天下狙詐咸作敵故有天下者審其御而已矣
  立説只就本文御得其道則狙詐咸作使御失其道則狙詐咸作敵立意謂御得其道者不求之天下而求諸我我以理而動雖英雄豪傑之才莫不屈服於其下御失其道者動有人心難制之憂一切用其籠絡駕馭之術智巧相尋無所底止彼又安得不與吾為敵哉
  馮厚齋批常人只從審字上用意曽不知御字是緊切字又他人於有天下三字必不思顧此於三字闗括尤工
  論曰人主不可有輕用天下之心也見審字又見御字又見  字
  情之不齊而      從我也
  使意其去我也非無故闕    咸作呼喚下意
  御豈無故而從去我者亦必是不善御豈無故而去然而善用天下者闕善御
  不求之天下也不求之天下而求之我我以理而動御得其道彼以心而服咸作使雖有英雄豪傑之才亦莫不俛首屈意於其下厚齋云以狙詐為英雄之失身於此則咸作使之意好所謂御者如此而已古人御之善者如此後世不思我之用天下者何如却説不善御者而動有人心難制之憂與不求之天下意相反日從事於籠絡駕馭之術以籠絡駕御為術則是用智術者智巧相尋無所底止與以理而動者相反彼自以為善御而不計其窮也後世御之不善者如彼二者葢同謂之御緫正反二段御字所以為御者不同焉善御與不善御此人主之所當深察而君子之所以力辯也深察見審字 厚齋批云只説御字將三句 而審字自見揚雄氏言御之得失在道只以御之得失在道六字包本文二十六字而為有天下者審其御之説請試論之 天下大物也不走了題上有天下三字雖聖人固不能恝然自立於其上聽其自附而信其自去也應冒子接題葢自虞書而已有御衆以寛之説焉書大禹謨臨下以簡御衆以寛由後世言之寛非所以為御也難上意而古之所恃以御衆者卒無出於此解上文聖人葢審之久矣歸審字上六馬之喻發於夏后氏書五子之歌述大禹之訓以作歌云云予臨兆民懍乎若朽索之御六馬為人上者奈何不敬而文王由閨門兄弟以達于家邦者皆是物也詩思齊文王所以聖也云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彼其所謂御者亦何往而非道哉此是御得其道者三代之王夏商周世守是道以用其天下此説古者世守是道如上一以誠意接
  而無復有囂
  古之天下獨無狙詐之徒哉
  雖欲逞其詐而不忍也以上是説御得其道則狙詐咸作使秦漢
  以來世變日降此説後世下之所以自恃者每曰乘時而自奮爾下不盡力以事其上上之所以待之者亦曰隨事而制變爾上不以誠意接下故士益自放於䂓矩法度之外便有囂然難制悍然不服之患而人主一切用其籠絡駕馭之術應冒頭從事於籠絡駕馭之術往往以英雄豪傑之資而淪於盜賊奸宄之中者不可勝筭包狙詐咸作敵意此非天下之罪也而輕用天下者之過也歸審御字上應破題此二句與智者行其所無事論此非智者之罪也過於智者之罪也句法一同凡舎道而言御者幾何而不激其變邪此是御失其道者古之御者如彼善御者而後之御者如此不善御者 總上二段文然則人主將何擇哉歸審字上今夫馬之踶𪘏者或以其詭御泛駕之虞前漢武帝紀元封五年詔曰葢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泛方勇反跅上各反弛式爾反並見下注 弃之皂櫪而不敢乘皂櫪飬馬之所脱遇王良造父之手則閑習調和無異於凡馬孟子滕文公昔者趙簡子使王良與嬖奚乘云云為之詭遇一朝而獲十 王良造父古之善御馬者 脱遇設使遇之也責之一日千里不以為難矣揚子修身夫驥一日而千里駑馬千駕則亦及之矣彼其羈束轡勒之具豈有異於他人哉其御之之具則一而已特不先以詭御泛駕待之爾以詭遇泛駕之馬比狙詐之士 應入講豈古之天下獨無狙詐之徒哉惟不以詐待之之意况天地之生斯人長短大小非無用於世者人之品不
  憑力可以自効
  是皆以一日
  而以狙詐視之固子雲之所哀也引子審御
  後可以御之也御天下如王良造父之御馬則為善御昔者漢
  髙皇帝大度無我以接一世之豪傑末又引漢髙帝事為證 通鑑髙帝寛仁大度而韓彭英盧之徒為之奔走於後先韓信彭越英布盧綰庶乎知所御者先揚晚嵗雲夢之㳺舉動小異後抑 韓信傳有變告信欲反上用陳平謀偽逰雲夢實欲襲信而諸侯莫有固志叛者次第而起後陳狶韓信彭越等皆反則一人之身而得失遽變焉始者能用韓彭等則為御得其道後來諸臣相繼而反則為御失其道有天下者可以觀矣前頭已用唐虞三代作隊仗了此只用漢髙帝一事見不可不審亦謹嚴省辭 又不走了題上有天下者字審字謹論











  論學繩尺巻二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三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摘字貫題格 此篇與太宗文武徳功論同意
  文帝道徳仁義如何       文及翁出處前漢東方朔傳臣近述孝文以道徳為麗以仁義為凖天下望風成俗昭然化之立説文帝本仁厚之君凡其清静化民之道恭儉自守之徳剛决裁制之義皆自仁厚中來是摘出題中仁字為主來貫道徳義三者謂文帝之道徳與義天理所由以充者皆天資仁厚所致也
  批云議論正當文字純粹初學可以為法
  論曰人主天資之厚者指文帝之仁天理之所由充也指道徳義皆自仁中出天下萬善道徳義孰有出於人主天資之外者哉文帝之仁自其天資之厚也粘上天資字指仁則見於躬行徳形於日用寓於制事度宜之間何莫非天理之流行總道徳義説應前天理字亦何莫非天資之發見指仁應前天資字一或反是無仁則天理油然而生之機道徳義必將錮於天資之薄薄字反説厚字言無尚安有道徳深長之味義理制裁之妙也哉必無道徳義夫仁也者仁字是主意曰道曰徳曰義之所由充者也道徳義皆自仁中來 應破題天理之所由充也世之人主惟患其天資之不本於仁且厚也應前天資之原字夫茍一本於仁且厚粘上句仁厚字則由是而之之謂道足已無待於外之謂徳事合乎宜之謂義見得道徳義皆出於仁 韓原道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孰謂不自夫天資之仁厚者基之繳歸主意仁字上三代而下論人主之天資極其仁厚者莫若文帝也歸題人見其道全徳備而義亦盡焉不知其天資仁厚盖有為之本者有仁則有道徳義三者然則帝之仁其道徳與義之所由充與應破題意文帝道徳仁義如何東方朔舉此而告武帝本出處愚請以仁而論文帝主意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易乾卦元者何喚下文仁是也應上文極天下萬物之衆無以加於乾應上乾字合天下萬善之粹無以加於元應上元字題下氣象大故聖人於文言曰元者善之長見乾卦又曰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同上乾惟有此仁以為之元應元者善之長意故變化之道正中之徳利物之義皆由是而生謂乾有仁則有道徳義 易乾卦乾道變化云云龍徳而正中者也云云利物足以和義君惟有仁以為之資應天資之仁厚意故曰道而道曰徳而徳曰義而義皆由是而出謂人君亦有仁則有道徳義易言和順道徳而理於義獨不言仁見易非不言也就仁字斡一轉盖仁為四徳之元萬善之長上兩句用朱文公語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上兩甸用張子正䝉語合易繫與文言而觀之總原題上兩股文則仁之為元可見矣應前語文帝之所謂仁引文帝之仁比乾之仁固不敢以乾元之仁望之也下語有稱停然甘受和白受采言文帝天資近厚如甘味之受調和白色之受采畫其天資仁厚可與入道可與進徳可與由義應主意三代而下亦未易多見也應冒頭三代而下論人主之天資極其仁厚者莫若文帝語自居代時其仁已聞於天下先説文帝之仁 本紀大王賢聖仁孝聞於天下即位以後今年賜田租二年賜民田租之半十二年又賜田租之半十三年除田租税明年除肉刑十三年除肉刑法開妖言之禁二年除誹謗妖言之罪去收孥之令叙傳罪不収孥至於春和議貸一詔本紀元年三月詔曰方春和時草木羣生之物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窮困之人或阽於死亡而莫之省憂為民父母將何如其議所以賑貸之至今讀之如祥風和氣之襲人油雲膏雨之着物何其仁且厚耶以祥風和氣油雲膏雨比文帝之仁 以下又變文一露臺之作若未害也帝則寧惜百金之費母寧使民之無廬以傷吾仁學章穎文見下註云云 本紀賛帝欲作露臺召匠計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産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臺為一服御之增若未過也帝則寧衣弋綈之衣毋寧使民之無褐以病吾仁同上身衣弋綈 學章穎孝文幾致刑措論云云一臺之作未害也而帝謂吾可無臺不可使民無廬一惟帳之文采未過也而帝謂吾可無文不可使民無褐君子長者之風慈祥惻怛之意其天資之仁厚如此自原題以下至此只是説文帝天資之仁厚是以躬修𤣥嘿仁之静也自此以下説文帝有仁則有道徳義 前刑法志文帝躬修𤣥嘿而清净之道由是而得推此仁則為道 樊凖傳文帝性好黄老清净之化流景武之間専務化民仁之實也本賛専務以徳化民而恭儉之徳由是而著推此仁則為徳 景帝賛至于孝文加之以恭儉薄昭之誅非忍也十年薄昭殺漢使者帝不忍加誅令羣臣喪服徃哭之乃自殺斷以義者所以濟吾仁之偏推此仁則為義 記義者天下之制注制者裁制於事魏尚之罰非苛也馮唐傳魏尚為雲中守上功差級文吏以法繩之裁以義者所以輔吾仁之不及推此仁則為義 朱文公云義者人心之裁制天理之公也使帝之天資不本於仁厚反説主意應前則道其所道徳其所徳焉知其不溺於黄老之虚無無仁則無道徳 黄帝老子以虚無清净為道徳發於義者又安保其不流於申韓之慘刻也哉無仁則無義 申商韓非學刑名惨刻之學是則道而非仁不足以為道有仁則有道徳而非仁不足以為徳有仁則有徳義而非仁不足以為義有仁則有義散吾仁於道徳與義之中推此仁出去則為道徳義即㪚之則彌滿六合意此一本之所以萬殊見下註斂道徳與義於吾仁之内斂道徳義入來則在吾仁中即斂之不盈一握之意此萬殊之所以一本用朱文公語天理之發達豈不自天資之仁厚者充之耶謂道徳與義皆自仁中朱應冒頭話故班孟堅稱其海内興義必賛之曰嗚呼仁哉
  本賛専務以徳化民是以海内殷富興於禮義斷獄數百幾致刑措嗚呼仁哉而誇大其詞美之以道純徳厚如鼂錯者又變文 鼂錯傳大功數十道純徳厚反不若太史公必世後仁之論為知本也史記律書 言文帝有仁方有道徳義雖然東方朔道徳仁義之對盖舉文帝之家法為武帝告也出處本文武帝天資亦可謂髙矣美矣且取武帝天資與文帝一觀其初年之䇿賢良未嘗不欲聞大道也而未之有聞董仲舒傳賢良䇿則曰欲聞大道之要未嘗不欲承休徳也而未始云獲上文朕獲承至尊之休徳道徳淵源之妙終不若文帝之意味深逺者則以徒慕仁義之虚名而不能充仁義於實踐也貶武帝不及文帝以其無仁義之故土木之興武帝千門萬户之役神仙之好武帝好求神仙其誠不可揜也如此武帝無仁義所以無道徳東方朔謂道徳為麗仁義為凖本文是僅足以規帝之失而未足以中帝之膏肓膏肓音荒言心也 左傳膏之上肓之下然則中帝之膏肓誰歟喚下文善乎汲黯之言曰内多慾而外施仁義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見汲黯傳云云帝曰甚矣黯之戇也愚故曰黯之戇朔不如有斷制謹論






  摘字貫題格 此篇與文帝道徳仁義論同意
  太宗文武徳功如何      丁應奎出處唐陸贄奏議太宗有經緯天地之文有底定禍亂之武有躬行仁義之徳有致治太
  平之功可謂盛矣人到於今稱之則從諫改過為稱首

  立説文致太平武定禍亂此太宗之功也然所以能致此大功者以其有仁義之徳所以
  有文武之功徳盛則功著矣是摘出題中徳字為主意

  批云立説正大行文精神亦有法度
  論曰君心之天者定指太宗之徳則所以運天下者隨用隨著矣文武之功用隨著謂文武之功自徳而出天者理也又以理指徳舉而措之者其事也以事指文武之功然事之形於外者易見文武之功形於外理之本於心者難純徳本於心心有一息之未定心之徳未定則天理之妙必不能實有諸已則文武之功不能全根之禀賦者弗充驗之躬行者弗至謂仁義之徳乃欲顯設以為文勘定以為武吾知其事難而功邈矣無仁義之徳則無文武之功抑豈知帝王平治天下之功雖出於文武並行而不相悖先説文武之功而徳也者乃文武之所自出歟發明主意在此一句彼其一心之中天理具足物慾不參此是仁義之徳所以酬酢萬變者源源也發出則為文武之功豈曰理與事判而為二乎事根諸理謂文武之功出於徳安有二致應前理事二字太宗之造唐始吾懼其天理人慾之雜也為後面張本然帝之徳終於仁義乎有取主意此其天之定也天之定是仁義之徳應破題宜乎可文可武卒有造唐之功有仁義之徳則有文武之功陸宣公舉四者錯言互見而論徳於中見本題詳註謂陸贄以文武徳功分而為四者曰躬行仁義此其本也主意指徳字惜乎太宗所以為唐者猶未純乎天應破題天字與後面相應而徳宗且不太宗若也為後面張本太宗文武徳功如何請廣其説 昔者嘗觀聖人之繫易也孔子作易繫辭曰富有之謂大業以大業指文武之功見繫辭日新之謂盛徳以盛徳指仁義之徳 出處同上盖並言之而不可離也謂孔子以徳業並言夫闔闢變化輔相裁成易繫辭一闔一闢謂之變往來不窮謂之通又泰卦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盈乎天地之間民得其為民物得其為物斯可謂大業也已此一截説大業易之為道也皆隂陽剛柔仁義之為也繫辭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其文明之懿而神武之妙也易乾卦天下文明又内文明而外柔順又繫辭聰明睿智神武而不殺君人者有焉皆天徳也謂人君有此應主意天字聖人不名其所以為文武者而惟名之曰盛徳焉此一截説盛徳然則吾身之徳孰非天下之業謂徳中有文武之功而天下之業孰非吾身之徳哉謂文武之功皆出於徳帝之徳惟其廣運也是以乃武乃文而不可掩書大禹謨帝徳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蕩蕩乎無能名也而巍巍乎其有成功焉語八大哉堯之為君也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其所以為盛且大者若是繳前盛大二字後之君不揣其本無仁義之徳徒喜其功徒求文武之功不以表章六經為文漢武帝賛罷黜百家表章六經則以窮兵稔禍為武後荀悦漢紀論窮兵極武百姓空竭反求諸其身多慾之與仁義方交戰於中而靡定也應破題定字 前汲黯傳黯曰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噫亦可退而念徳矣轉歸徳字主意 見王徠春秋義云云秦漢以還若太宗之造唐其殆庶幾乎引入太宗太宗之為徳也純與駁與先説太宗之徳純是天理駁是人慾或者資禀雖髙學問未至而血氣之私功利之習不能不為之累也應冒頭天理人慾之雜也矧言刑言利之徒布列先後如封徳彛則言刑權萬紀則言利 權萬紀傳言鑿山治銀歳數十萬帝責曰公以利誘我而誘之以秦任法律漢雜霸道者接迹焉魏徴傳封徳⿱⿻十𡖇大 -- 𠁊曰秦任法律漢雜霸道徴曰五帝三王不易民而教行帝道而帝行王道而王顧所行如何耳至是天下大治理慾之境帝將奚從若從魏徴之言是天理若從封徳𢑱權萬紀之言則是人慾夫仁者心之徳愛之理義者心之制事之宜説仁義二字用朱文公議論此其全體大用之不可易者謂仁義之徳如此性之者固由之而行身之者以之得天下孟子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又舜由仁義行又三代得天下以仁以之制事盖亦綽綽乎有餘裕謂以仁義之徳而為文武之功 書以義制事又孟子則吾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𥙿哉太宗本然之天亦豈與帝王異哉應主意天字亦應上堯舜湯武事盖自魏徴仁義之一言有以迎其善端而充廣之見上魏徴傳云云帝謂羣臣曰此徴勸我行仁義既效矣由是篤信力行四年既效而天者定矣應破題天者定字 見上註經營運量而時出之推此徳則為文武之功應破題運天下隨用隨著意豈特開儒館備樂舞以為文選舉志太宗崇儒術置𢎞文館又禮樂志帝曰朕雖以武功興終以文徳綏海内乃更製歌舞名七徳舞九功舞凡其致治之美庶幾成康乃其文之大也本賛致治之美庶幾成康豈特御鞍馬兼將事以為武太宗敗竇建徳虜王世充凱旋太宗被金甲陳鐵騎獻俘太廟又張行成傳朕為人主兼行將相事凡其除隋之亂比迹湯武乃其武之大也本筫除隋之亂比迹湯武二者隨著功在其中應破題八代之後乃有貞觀太宗年號貞觀四年天下太平天地為之再造生民復見隆平不其盛哉此是太宗文武之功事本於理應冒頭事理二字徳推於業應原題徳業字發明主意陸宣公雖列四者言之見本題註味其躬行仁義一語同上則自本自根之地在是矣此一句是一篇主意與冒頭躬行仁義此其本也相應噫其亦幸而太宗之天終定也掦之應天字 幸不幸三字學韓原道文其亦不幸而太宗之天未純也抑之自此以下應冒頭太宗未純乎天語慙徳内多本原何在通鑑父子兄弟之間慙徳
  多矣一鑑既失初心且移朕常保此三鑑云云嘆曰今魏徴逝一鑑亡矣 此二句謂太宗未純仁義之徳牽愛而復立浮屠文之隳也本賛牽於多愛復立浮屠好大而勤兵於遠武之黷也同上好大喜功勤兵於逺此二句謂太宗未全文武之功由是唐之功不能三代矣責太宗豈惟不三代哉粘上文要過徳宗來垂統如此繼體象之謂太宗之垂統未善所以徳宗之繼體不純 朱文公感興詩垂統己如此繼體宜昬風一再傳而唐事愈異過徳宗盖以太宗一身所以詒厥孫謀者且若是詩豐水有芑云云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於徳宗乎何有應冒頭徳宗且不太宗若也陸贄之頌太宗也似溢美矣敘本文而歸於從諌改過則有味之言也見題註夫知諌之為善也而從焉知過之不善也而改焉演上文此君心之天所由定也應破題其諸魏徴之力歟應勸行仁義語徳宗天姿不逮其祖逺甚謂徳宗不如太宗而猜忌愎諌視仁義為何物陸贄奏議九弊不去姿強愎忌直言踈隔猜忌前有徴約而為一言見前註後有贄豐而為數百諌陸贄論諫數百篇本於仁義 一言之大謂之約數百篇之多謂之豐此其源委也源委源流也一悟一迷治亂判矣太宗悟魏徴之勸所以有貞觀之治徳宗迷陸贄之諫所以有奉天之亂固嘗謂使太宗能廣仁義之言以學問充天資應講題資稟之髙學問未至語自夜讀周禮之後文中子録唐禮樂事上曰朕昨夜讀周禮真聖作也益求闗睢麟趾之意以行周官之法度程子遺書有闗睢麟趾之意而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則貞觀之治雖泰和不是過也謂太宗可以及三代 揚子泰和其在唐虞成周乎使徳宗能從仁義之諌從陸贄之言以禮義揉氣質揉者矯揉其氣質之偏動遵禮法一如即位之初如初年則建中之政終始如一日何貞觀之不可逮哉謂徳宗能行仁義亦可及太宗建中徳宗年號貞觀太宗年號 噫太宗之不能為成周是可憾也見上泰和註徳宗之不能為太宗抑其次耳應上語君子上下有唐一代之世變於魏徴仁義之言陸贄仁義之諌毎有感焉取魏陸二公之言規諷今日意味深長謹論
  前篇以文帝之道徳義皆自仁中出此篇以太宗之文武功皆自徳中出調仗一同主意暗合











  體用貫題格 此篇與季應旂帝王文武徳威論同字面
  上聖道徳仁義如何       李雷奮出處前漢司馬相如傳時蜀父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為用相如乃著書籍蜀父老為辭而已詰難之以風天子且令百姓皆知天子之意云云况乎上聖又烏可已故云云創道徳之塗埀仁義之統將博恩廣施逺撫長駕云云以偃甲兵於此而息討伐於彼遐邇一體中外禔福不亦康乎
  立説道徳體也仁義用也道徳之體備於一身仁義之用見於天下有是體則有是用仁義實不離乎道徳也人君出而為天地民物之主豈曰能備道徳以獨善其身而已故將由體而用推吾之所有以副天地民物之望使天下無逺近無内外悉歸吾仁義之中自非聖人之盛者孰能與於此相如以是而稱武帝或者將以藥其窮兵逺夷之病如帝之不悟何
  批云立説正大而不迂造辭紆徐而不迫蔚有南宫風度宜冠多士
  論曰備是理之體於一身道徳是體而溥是理之用於天下仁義是用非聖之盛者不能也歸上聖上大抵體用同一原程子曰體用一原顯㣲無間而吾身之與天下初無二本道徳仁義一而已矣 孟而夷子二本故也人君出而為天地人物之主歸上聖身上豈曰獨善其身而已哉非特有道徳於已 孟子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固將達已之所有以副天地人物之望要將充道徳之體而為仁義之用 應上語使無逺邇無踈戚悉囿於道化之中者也承題説得地位開闊氣象體面夫統攝萬善謂之道徳露出道徳字而曰仁與義則其著見於事物者也露出仁義字體不博則用固不能周道徳之體不廣大則仁義之用不周遍而用有所未博則所謂體者亦虚而已矣説仁義之用未周則是道徳之體未實聖人豈若是哉上聖則不如此彼其一身之微衆理俱備聖人一身備道徳之體既無一毫之虧欠無虧無欠用前軰語而覆載之間苟有一之不獲應為天地人物之主語則戚然憂怛然念急起而拯之此是仁義之用以盡吾天地父母之責應副天地人物之望語嗚呼此其體用之兼舉歟合體用字此所以為聖之盛歟總結上文漢之武帝何如主也含責武帝意於是理之全體且未能備於天下之大用又豈能充周而無所遺者哉既無道徳之全體安有仁義之大用相如以是稱之入本文或者將藥其窮兵逺夷之病也相如之見如此如武帝之不悟何惜帝不足以知此上聖道徳仁義如何請申之 愚嘗求仁義於楊墨矣孟子滕文公下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其𡚁也至於無父無君同上文無父無君是禽獸也以其非道徳之仁義也同上是邪説誣民充塞仁義也又嘗求道徳於佛老矣韓文原道其言道徳仁義者不入于老則入于佛其𡚁也至於清虚寂㓕同上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養之道以求所謂清静寂㓕者以其非仁義之道徳也見上註 以上兩脚是反證嗚呼天下豈有外道徳而可以言仁義此是楊墨亦豈有棄仁義而可以為道徳也哉此是佛老 謂楊墨之所謂仁義非道徳之仁義佛老之所謂道徳非仁義之道徳惟其不知體用同原故其𡚁如此昔之聖人轉歸正説本之於精神心術之微道徳之體達之於四方萬里之逺仁義之用吾見其體用一原也用程子語 應冒頭接題語物我一本也孟子滕文公上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遐邇一轍也見本題註 以上三句形容道徳仁義一而已勉強所以充此體説道徳中庸知仁勇天下之達徳也云云或勉強而行之而思天下之溺者飢者則所以達此用也孟子離婁下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飢者由已飢之也修身所以立此體説道徳 中庸修身則道立而視民物之傷如已傷則所以溥此用也孟子離婁下文王視民如傷曷嘗有二理耶發明破題備是理之體於一身而溥是理之用於天下意况夫代天理物而曰君前漢董仲舒䇿文王順天理物此三才之所賴也天地人之所依夷夏之所宗也外夷中國之所尊遐陬僻壤之所仰而望也指本出處通西南夷吾有是道而不能明通公溥周子通書無欲則静虚動直静虛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庶矣乎使舉天下皆游泳於仁義之中無道則無仁義是道其所道非聖人所謂道也韓原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謂道也吾有是徳而不能長駕逺撫見題詳註使通内外皆休息於仁義之域無徳則無仁義是徳其所徳非聖人所謂徳也韓原道徳其所徳非吾所謂徳也天地人物之望於我者果如是耶反應冒頭語嗚呼此論者所以有恨於後世之人君也此一句先藏不滿武帝意且無方之謂道易繋辭上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故神無方而易無體有諸已之謂徳韓原道足乎已無待於外謂之徳又孟子盡心下有諸己之謂信實萬善之所宗而衆理之所㑹者也道徳中自有仁義見之愛物則為仁孟子盡心上仁民而愛物見之制事則為義書仲虺之誥以義制事而仁義實不離乎道徳也發出主意有是體則有是用有道徳則有仁義特在乎君人者充之而已矣歸上聖上應冒子統攝萬善謂之道徳而曰仁與義則其著見於事物者也一段何則天之生物一本而已孟子見前註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張横渠西銘全句親者當愛踈者獨不可愛乎應冒頭無疎戚字邇者當懷逺者獨不可懷乎應冒頭無逺邇字在中國者當使之得所在異域者獨可使之失所乎應題下夷夏所宗遐陬僻壤所望等語均此雲霓之望則必均此甘雨之潤澤也孟梁恵王上民望之若大旱之望雲霓也又前漢天地之間被潤澤而大豐美同此來蘇之徯則必同此㤙波之漸被也書仲虺之誥徯予后后來其蘇又禹貢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越南燕北一春風和氣應遐邇一轍語日照月臨一家人父子應物我一本語説得氣象廣大盖至是而後可以為仁之至可以為義之盡記郊特牲仁之至義之盡也可以為道徳之極如是方是道徳中之仁義是故有苗弗率所宜征也書大禹謨有苗弗率汝徂征而舞干兩階惟欲使之自格以苗民即吾民也同上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有崇叛命所宜伐也左僖十九年文王聞崇亂云云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而退修文教惟欲俾之因壘而降以崇人即吾人也見上註 苗民即吾民崇人即吾人是學唐文蔡人亦吾人句法後之言道徳者予帝王而言仁義者亦予帝王總結上舜文事非以其體博用周若此歟以上二段應冒子此其體用之兼舉歟此其所以為聖之盛歟漢之武帝非不上嘉下樂也本紀詔曰朕嘉唐虞而樂商周又仲舒傳制曰朕今上嘉唐虞非不欲聞大道之要也董仲舒傳制曰欲聞大道之要至論之極然不能懲忿窒慾易損卦君子以懲忿窒慾而有好大喜功之累此是武帝之病北討強胡南征勁越西通諸夷而内外為之騷動題上下文故北出師以討強胡南馳使以誚勁越餘見本題註相如目睹一時之害此相如所以言於是因蜀父老之辭而為文以諷之且深寓其意於道徳仁義之語詳見本題註相如若曰普天王土率土王臣孟子萬章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邇者被吾仁而逺者不被吾仁是未為道之極也反應前遐邇一轍語 倒説仁不及逺則不足以為道中國歸吾義而外域不歸吾義是未為徳之盛也反應前夷夏所宗語倒説義不服外域則不足以為徳帝而幡然於此幡然字見孟子則必將偃甲兵息征伐使遐邇一體中外褆福矣詳見題註又何至擾擾以貽後日輪臺之悔哉前漢渠犁傳下詔深陳既徃之悔云云今請逺田輪臺是擾勞天下非所以優民也甚矣帝之不足與知道徳而且不與言仁義也結大講責武帝亦是應冒子如武帝之不悟何一句雖然相如之愛帝固厚矣而其言理則未精也結尾畧責相如未知體用一原之説夫道徳仁義非二理而亦無二用本主意今乃以創塗歸之道徳本題註創道徳之塗垂統歸之仁義埀仁義之統則未免岐而為二物矣如此則是道徳自道徳仁義自仁義了豈體用一原之論乎責相如不知此意善夫董子之言曰道者適治之路也仁義禮樂皆其具也董仲舒策云吁此所以為儒之醇末取仲舒之論以彼形此見得相如所言未是












  體用貫題格 此篇與季雷奮上聖道徳仁義論同字面
  帝王文武徳威如何       季應旂出處前漢刑法志文徳者帝王之利器威武者文徳之輔助夫文之所加者深則武之所服者大徳之所施者愽則威之所制者廣三代之盛至於刑措兵𥨊者其本末有序帝王之極功也
  立説文與武所以治外徳與威所以治内二者皆不可狃於一偏専於文者或不足於武過於威者或不足於徳漢之諸君皆坐此病班固之志刑法必以帝王之文武徳威兼舉而並言之且即其文之所加以觀其武之所服即其徳之所施以驗其威之所制是盖文之中有武徳之中有威體立於此用行於彼兹盖古帝王所以治内外之道固之所以為是説者其殆救時君一偏之病歟 文徳是體威武是用
  考官批云立意正大行文通暢自是南宫體製
  舉古人所以治内外之道文武治外徳威治内必析體用而言之文徳是體武威是用史臣之意微矣藏班固救時君之偏意盖治内外之道至不可有一偏之病若治外以文而不足於武治内以威而不足於徳則是一偏矣専於安静者或無振厲之功安静是文振厲是武過於剛决者或乏寛平之意剛决是威寛平是徳斯二者皆狃於一偏有文無武有威無徳便是一偏了是未知體立用行之説也見朱文公太極圖觧用所以行體所以立思古帝王所以治内外者且正説自有其道四者兼全逺人之未格者吾以文綏之即其文之所加而服乎彼者自有不殺之武以觀其武之所服 易繫辭聰明睿智神武而不殺者夫民之梗吾化者吾以徳懷之即其徳之所施而制乎彼者自有不怒之威以驗其威之所制 中庸不怒而民威於鈇鉞是盖柔之中有強文中有武寛之中有嚴徳中有威體立於此文徳是體用行於彼武威是用兹帝王之所以為帝王也結小講意漢興以來諸君皆不知出此有文者不足於武有威者不足於徳班固之志刑法必以帝王文武徳威兼舉而並言之引出處本文君子因其文之所加以觀其武之所服文中有武即其徳之所施以驗其威之所制徳中有威 此四句是二篇主意則班固本末有序之説見題註是正析體用而言之文徳是體武威是用固之意其殆救時君一偏之𡚁而為是説歟専於文者或不足於武過於威者或不是於徳皆是一偏 應接題意帝王文武徳威如何請繹其意愚嘗反覆刑法一志而觀之而得其説矣便就本出處原起漢興以來先説破漢諸君之病如髙祖則知以武定天下而不知有文偏於用武文帝則知以文綏天下而不知有武偏於用文武帝則知以兵服逺人而不知有威中之徳偏於用威宣帝則知以嚴御下而不知有徳中之威偏於用威若元成則似文而非文似徳而非徳其武與威又不足言矣如元成二君四者咸無焉何以言之以馬上得天下者此説髙祖偏於用武 註見下固未遑詩書之事前漢陸賈傳賈時時前説稱詩書髙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𤣥默清静者此説文帝偏於用文 文帝紀敘傳允恭𤣥默又後樊凖傳孝文好清静竟不能洗侮嫚之羞匈奴傳冒頓為書遺髙后曰兩主不樂無以自娛願以所有易其所無 此嫚侮之羞也窮征沙漠勇矣此説武帝偏於用威 前匈奴傳掦雄曰云云孝武浮西河絶大漠窮極其地追奔逐北其如户口虚耗何昭帝賛承孝武師旅之後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刑名繩下嚴矣此説宣帝偏於用威 元帝紀見宣帝以刑名繩下云云其如不能純任徳教何同上元帝言陛下持刑太深宣帝作色曰漢家自有制度柰何純任徳枚用周政乎牽制文義優游不斷見元帝本紀賛又不可與前數君並言又不如髙文武宣數君而不威不武此漢之所以東也前面已先判斷了後用實事應之 亦是應冒頭盖治内外之道至不可有一偏之病一段嗚呼人君之治内外盖自有道應冒頭接題剛柔貴於迭施應冒頭柔之中有剛語寛嚴貴於相濟應冒頭寛之中有嚴意其來乆矣自古如此何嘗舉一而廢一哉曷嘗舉文徳而廢武威哉特先立乎其在我者文徳而後在彼者從之武威是何也設問體不立則用不行也照主意體用字帝王惟知其有文而已而文之中未嘗無武文中有武惟知其有徳而已而徳之中何嘗無威徳中有威 説主意分曉征苗之舉書禹謨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人見其舞羽兩階同上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而不知誕敷文徳舜自有以服其心註見上而七旬來格皆此文之發見註見上伐崇之事左僖公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人見其因壘而降同上軍三而不降退修文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而不知退修文教文王先有以遏其萌見上註而再駕之後皆此文之效驗又襄三十年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為臣 以上兩脚説文之中未嘗無武好生之徳豈狃於姑息者書禹謨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而民用不犯有不法之法見上註徳明惟明豈好為哀矜者書吕刑皇帝清問下民徳威惟畏徳明惟明而徳威惟畏有不嚴之嚴見上註 此兩脚説徳之中未嘗不威自或者觀之帝王之治内外若専主於文徳而闊略於威武也略設難而不知帝王之所謂專一者非後世之所謂一偏也荅上文何也又設問武固不可廢而武特不可先於文文之中有武威固不可弛而威特不可先於徳徳之中有威 撥剔主意分曉文施於此而武自行文是體武是用徳用於此而威自著徳是體威是用有此體則有此用發盡主意本末先後自有次第應冒子柔之中有強寛之中有嚴體立於此用行於彼意此固所以置文於武之上置威於徳之下且曰本末有序厥有意哉見本題詳註使漢君而果知帝王所以治内外之道則不主於一偏而先立乎其大者矣應冒頭班固立言之意正以救時君一偏之弊意抑又聞之治天下之道固不可不知體用之説全篇以體用為主意亦不可不權理勢之宜末又以理勢為權宜理之當然者吾固盡之文徳勢之或然者吾必應之武威文徳者所以立其理之常威武者所以應其勢之變權其時而用之又在人君善用而已末意似歸重武威上天以一元運譬喻獨陽不能以成歳功喻文徳而陰必時出以佐乎陽喻威武 前漢董仲舒傳天使陽出布施於上而主嵗功使陰入伏於下而時出佐陽陽不得陰之助而不能獨成帝王以天為心甚欲待天下以君子長者之道尚文徳乃帝王之本心而天下之民乃有出於文徳之外者不得已而從事於威武焉至於用威武乃帝王之不得已此豈聖人之本心哉發明帝王心事出論至於此班固以文徳為帝王之利器以威武為文徳之輔助其説信矣見題註帝逺矣後世有王者作必以固之言為然漢之君烏足以語此暗歸美今日
  此兩篇皆以體用字為字面貫題可以參觀











  推明性理格 以體效二字貫題意
  知動仁静樂壽如何      陳應靁出處語雍也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静知者樂仁者壽 朱文公集註云知者達於事理而周流無滯故動仁者安於義理而厚重不遷故静動静以體言樂壽以效言動而不括故樂静而有常故壽
  立説本朱子之説以體言動静以效言樂壽而謂仁知之理本於吾身之固有亦非容心
  以求其樂壽之效也動静之中自有樂壽存焉惟純乎天而已矣

  批云文字簡㓗無一冗辭最可為法
  論曰吾身有全理知仁體立而效存焉體是動静效是樂壽則亦性之而已主意 性是純乎天夫人有此生均有此理知仁本然之體既具於是理之中動静之體具於仁知之中自然之效豈出於是理之外樂壽之效非出於仁知之外言理而無所驗固不可言知仁之動静而不言樂壽之效驗固是不可或有所利而為之亦非也若有心求樂壽之效亦不可此兩句已含動静以天樂壽亦以天意夫知也仁也即吾一身之全理也應破題首句知者周流泛應而其體動本朱子之説動則適於變而自然之樂存焉動中自有樂仁者純固堅守而其體静本朱子之説静則順其常而自然之壽存焉静中自有壽樂非専主於動也再斡一轉因其動而見其天之樂見自然意壽非専主於静也意與上段同亦斡一轉因其静而見其天之壽見自然意若無此一轉則文字枯淡了動静以天樂壽亦以天此兩句發明主意非詣理之極者孰知之程子釋此章曰非體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結語用其意知動仁静樂壽如何請因夫子之言而申之 嘗聞動静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用周子太極圖語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静静而生隂静極復動一動一静互為其根云云五行一隂陽也陰陽一太極也方陽剛用事則流動發越而萬物有熈熈之樂謂陽動之中有樂存焉迨陰柔布令則凝定正固而萬物得性命之真謂隂静之中有壽存焉是動静之中未嘗無樂壽之驗也借陰陽動静之中有樂壽意以形容本題然天地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者也用程子語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效驗之應造化何容心哉應自然意知造化之太極則知吾身之太極矣鎻得有力用朱子一物各具一太極語 原題只百餘字便結入講簡潔可法世固有攖拂其恬怡之性泊亂其純一之天者非自然之動静棄知違仁莊子絶聖棄知又語三月不違仁固無望其樂且壽也固無自然之樂壽乃若逐物之變更以為樂逺物之累自以為壽亦非自然之動静自然之樂壽亦豈至仁大知者之為哉此段應冒頭或有所利而為之亦非也盖仁知有本然之體則亦有自然之效應冒頭語動静天也樂壽亦天也應冒頭動静以天樂壽亦以天吾何容心之有應破題性之而已此所謂體立而效隨非有所利而為之者是故酬酢夫上下四方之宇周流夫古徃今來之宙淮南子上下四方曰宇徃古來今曰宙人見其為知之動吾初無心於動也應自然之動意此性貫融自然天機之發天籟之應事見莊子有不知其樂者矣知者自然之樂如此窮理而至盡性之境易繋辭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復禮而造至仁之地克已復禮為仁人見其為仁之静吾亦無心於静也應自然之静意此性凝定自然安則乆乆則天事見荀子有不知其壽者矣仁者自然之夀如此此非仁知之外别有所謂動静亦非動静之外别有所謂樂壽也此兩句應冒頭因其動而見其天之樂因其静而見其天之夀意微吾夫子見理之精造理之極其孰能言之應冒頭結處盡發程子之意雖然聖人言此不過形容道體云爾餘意尤好若夫會而觀之融而通之則知仁本一理動静本一機勉齋通釋此章曰人之生質有近於仁者有近於知者學焉而即其所近或趨於仁或趨於知至其成就則好樂動静樂壽之分自應如是然仁則必知知則必仁不仁不足以為知不知不足以為仁特其氣象有偏重耳静之中未嘗無動者存動之中未嘗無静者寓此兩句舉周子通書動而無静静而無動物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神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非不動不静也物則不通神妙萬物故精義入神與利用安身非二事易繋辭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成物之知與成已之仁實一機中庸成已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徳也合内外之道也動静互為其根太極語樂壽交致其驗應前驗字兹其為無體之易歟繋辭神無方而易無體兹其為不測之神歟同上隂陽不測之謂神故曰動静無端陰陽無始愚於仁知亦云程子曰動静無端隂陽無始非知道者孰能識之謹論







  立説貫題格 以明誠二字貫題意
  盡心知性存養如何      毛登龍出處孟盡心上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朱子集注云人有是心莫非全體然不窮理則有所蔽而無以盡此心之量故能極其心之全體而無不盡者必能窮夫理而無不知也以大學之序言之知性則物格之謂盡心則知至之謂存謂操而不舍養謂順而無害
  立説以明誠兩進為主意明謂盡心知性誠謂存養自明而誠則吾心性之天可以不失
  

  批云議論有據文字亦老時文中不多得
  明與誠兩進明指盡知字誠指存養字 朱文公白鹿洞賦明誠其兩進君子所以全其天也天指心性言天所命為性中庸天命之謂性性所具為心朱文公釋本文云性則心之所具之理今曰性所具為心少礙理人有此生均有此天應天字指心性昧乎天者非也不能盡心知性拂乎天者亦非也不能存心養性君子天其天之學天其天字用前軰語亦曰明誠兩進而已矣應破題語誠謂夫虚靈知覺者吾之心程子云心虚靈知覺純粹至善者吾之性周子通書純粹至善者也故曰云云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究極之盡心領悟之知性吾之明固足以為誠之之地矣應前明誠字然明之至而誠未至焉明之至則能盡心知性誠之未至則是未能存養其把握也弗力不能存心其保毓也不粹不能養性是非理欲或得以往來乎其中語老與接題相應則明自明爾徒能盡心知性向之得諸天者未必有諸已也如心與性何不能存心養性天字應破題是故轉歸正非盡不足以存明而誠而存之所以究其盡誠而明 存心所以盡心非知不足以養明而誠而養之所以充其知誠而明 養性所以知性明而誠盡心知性誠而明存心養性其君子兩進之功歟繳本意應破題盡心知性存養如何諸以申孟軻氏之㫖 嘗試論之天命流行於事物之表氣以成形理亦賦焉從天字説起朱子中庸章句天命謂性注曰天以隂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合虚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從心性上説起 横渠張子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云云兩句全文是赤子不失之初孟離婁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是牛山未牧之根告子上牛山之木嘗美矣斧斤伐之云云牛羊又從而牧之是乾道各正性命之地易乾卦彖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心也性也一天也應主意天字 以上説心性字應虚靈知覺者吾之心純粹至善者吾之性人患不盡爾不知爾轉入盡知意苟知且盡也從盡知上轉入存養則冲漠無朕萬象森然程子曰冲漠無朕萬象森然已具徹上徹下火然泉達程子曰徹上徹下不過如此又孟子曰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存之云乎哉養之云乎哉歸存養上來然天理人欲同行異情應冒頭是非理欲或得以往來乎其中 胡子知言云云莫非性也而氣質之性或得以蠱之朱子曰有天地之性有氣質之性又張子曰形而後有氣質之性莫非心也而有外之心或得以障之張子曰有外之之心不足以合天心初之昭然者將昏然初之純然者將雜然以上是反説不能盡不能知天者人之尚安得以全其天哉反應破題全其天字此誠明之學不容不於兩進之地而加之力焉應破題首句且夫吾於知覺者而盡其心應冒頭知覺字固可以詣其安安之地書堯典安安允恭克讓然出入無時則遷矣不能存心 孟子出入無時莫知其郷其心之謂歟吾於純粹者而知其性應冒頭純粹字固可以全其生生之妙繫辭生生之謂易然揠苗助長則斵矣不能養性孟子宋人有憫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又何以存之養之哉反説存養字嗚呼明之未至固無以為誠之地應冒頭非盡不足以存非知不足以養意而誠之未固亦不足以充其明之天反應冒頭存之所以究其盡養之所以充其知意明則誠矣誠則明矣用中庸句法應冒頭語此中庸之所以為教見上文亦吾孟氏盡知存養之論所從出歟引入講今夫性天之命也而心則具之中庸語性天之理也而心則主之朱文公集註並見冒頭註四端根焉仁義禮智孟子凡有四端於我者萬善足焉朱文公云萬善具足有感有應者心之妙程子曰有感必有應盡則可以斂宇宙於一握可以運六合於一思程子曰斂之不盈一握㪚之彌滿六合心之盡則奚心之不可存從盡心字過存心字無聲無臭者性之體詩云上天之載無聲無臭知則可以會萬殊於一本可以融太極於一真程子云一本所以萬殊萬殊所以一本又周子太極圖無極而太極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性之知則性之養者易易爾從知性字過養性字盡矣知矣洞洞屬屬無在無不在明之事也皆用前軰語應主意明字是説盡知字然而明誠之學君子進進不自已之心應明誠兩進字誠是説存養字不患其知之不至患其行之不力而無以究其知行之不力是不能存養中庸力行近乎仁不患其知之不及患其仁之不守而適以自鑿其知仁之不守是不能存養適論語知及之仁不能守之况夫理與欲交攻公與私相勝是與非真與偽對立應冒頭是非理欲或得以往來乎其中語一把握之不謹則心之難持甚於槃水之難持奚其存應冒頭把握弗力語 荀子解蔽篇人心譬如槃水正錯而不動則湛濁在下清明在上一保䕶之不至則性之易流甚於湍水東西之易流奚其養應冒頭保毓弗粹語 孟告子上性猶湍水也决諸東方則東流决諸西方則西流必有誠焉應主意誠字誠則真則實則無妄誠則能存養朱子云誠者真實無妄之謂不誠則偽矣不誠則不能存養誠則静則定則能得誠則能存養 記大學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不誠則膠膠擾擾矣不誠則不能存養荀子膠膠擾擾無鴻鵠其移孟告子云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無雞犬其放同上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無槁木死灰其寂㓕莊子齊物篇形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乎又老子絶滅禮學無一息之不存如此則能存存吾之心則心之盡者又盡也應冒頭存之所以究其盡不以旦晝亡孟告子上則其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不以牛羊牧同上牛羊又從而牧之不以杞栁桮棬戕賊同上性猶杞栁也義猶桮棬也云云孟子曰子能順杞桞之性而以為桮棬乎將戕賊杞栁而後以為桮棬也無一瞬之不養如此則能養養吾之性則性之知者真知也應冒頭養之所以充其知明以探索之誠以踐履之應主意造其理而履其事朱子注盡心知性而知天所以造其理存心養性以事天所以履其事君子兩進之功不至於兩盡不止也繳歸本意是故中庸之不明乎善則無以為誠身之本中庸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而誠其意者又大學致知之功大學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又見本題集注孟子學孔子者也引入本題出處中庸大學吾孔子之遺書所以掲後學心性之日月也結中庸大學兩句七篇之作往往得之謂孟子之言得之中庸大學其曰操則存舍則亡其曰得其養則長失其養則消並見告子上云云存養數語亹亹為學者言之今而盡心一章言心之盡性之知舉本文不徒曰知與盡而已而復繼之以存養之片辭演上文信乎知而存盡而養誠明兩進之學君子之所以天其天者歟應破題語繳盡本意雖然此復焉執焉之事也周子通書云性焉之謂聖復焉執焉之謂賢 又進一步思索由復而至於無妄易序卦復則無妄矣由固執而至於不勉不思中庸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也則雲行雨施吾心觸也天髙地下吾性湛也用劉屛山文是孔子從心不踰之境語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是文王性與天合之時詩思齊雝雝在宫肅肅在廟注言性與天合也蕩蕩巍巍在吾方寸中矣學劉屛山堯舜論蕩蕩巍巍復在吾目中矣故曰賢希聖聖希天不走了天字 周子通書士希賢賢希聖聖希天















  題外生意格 此篇與陳子頥麒麟閣惟霍光不名論同格
  中興輔佐孰優          陶大章出處前漢蘇武傳甘露二年單于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法其形貎書其官爵姓名云云明著中興輔佐凡十一人始霍光終蘇武 又見後篇詳註
  立説此題本因上文有單于入朝之説遂立意謂欲以聳四夷之觀聴故麒麟閣之繪畫功臣以單于平日所畏慕如蘇武者而列羣臣之後使之一見此圖謂大節如蘇武且居羣臣之後則凡列於武之前者果何如人哉益見中國人才之多也
  竹林陳一薦批尋常人若如此立意必説倒了前十人皆不及蘇武此則又有抑掦雖是取蘇武名節過人又囘䕶前十人亦當在其前此最難斡旋盖説十人當在前是與主意不相合了此獨兩不相礙可謂大有手段
  當逺人嚮慕之時單于入朝而論次羣臣之勲烈麒麟閣中興輔佐凡十一人始霍光終蘇武此其㣲意之所寓未易以常情論也含蓄本意未發出夫人才之衆多總説十一人固國勢盛強之本皆可以為漢朝輔佐而名節之顯著専指蘇武一人尤逺人之所畏慕者也漢武居匈奴十九年誰不畏慕之然名節之全者不常見於天下名節之人難得有能堅此志於艱危怵迫之餘始指蘇武在匈奴時伸大義於人所難居之地居北海上牧羝其風聲所存名節誠足以懾戎心而張國體應逺人向慕意視夫從容輔治者縂説前十人難易優劣盖不待辨而明不必辨其優劣狀孰優字而英明之君暗指宣帝昭示夫輔治之勲中興輔佐十一人顧取其表表尤著者指蘇武一人厠諸羣臣之後居十一人之後豈無深意於此哉亦未説出本意盖秉節不移者亦臣子當為之事蘇武能守節而屈一人以示大體以武居羣臣之後正人主抑揚之㣲權也此正宣帝本意所在先之以輔治之臣前十人終之以全節之士蘇武居十一人之後豈惟髙下之序自有不可紊者存始霍光終蘇武抑使外夷聞之有以知中國人才之盛使單于見之以武之名節如此且居其後足見吾國人才之多而未易窺其淺深也發盡主意在此漢宣帝因單于入朝而思股肱之美出處本文表而揚之者凡十一人自霍光至蘇武凡十一人而蘇武特居其後居十一人之後遡其論次之意有不難知者矣應意字中興輔佐孰優請申之夫褒賢録善韓進學解占小善者率以録崇徳報功書武成崇徳報功垂拱而天下治此有國之常典此六典之常法也而總八柄者不可一日廢也禮天官太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一曰爵以馭其貴初豈視外夷之觀聴為輕重哉謂初不必因外夷來朝方論定功臣次序然帝之論功適在於單于入朝之始出處本文應逺人向慕語則其所以聳嚮慕明激勸者實於此乎寓也應微意所寓語昔者帝舜之世有徳者篤之書舜典惇徳允元元者信之同上惇徳允元注允信也憸壬者則畏而逺之同上而難任人於逺人乎何與若與逺人不相闗而顧於蠻夷有率服之理同上蠻夷率服豈非去取之意明輕重之理得去小人取君子輕小人重君子有以深服其心乎中國人才之重輕外夷所視以為敬侮春秋以來晉楚之争亦已乆矣晉楚争霸一旦晉君類能而使左襄九年楚伐晉子囊曰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韓范趙魏各當其才同上韓厥老矣知罃禀焉以為政范匄少於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韓起少於欒黶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綘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楚之善覘人國者悉數而陳之見上注退焉而不敢校同上文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信夫人才之為國輕重不可示人以狹也人才於中國豈無闗係漢廷公卿列侯曽不足以起人畏而一大將軍猶足以為漢重大將軍衛青上書公車輒拜丞相車千秋傳太子為江充所譛敗乆之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寃上感悟立拜千秋為大鴻臚數日遂代屈𣯛為丞相封富氏侯後漢使至匈奴單于問曰間漢新拜丞相何用得之使者口以上書言事故單于曰如此漢置丞相非用賢也妄一男子上書即得之矣而外夷遂得以竊笑之見上注况乎覧元功之籍過宣帝章中興之懿中興輔佐諸臣以令衆庶以示四夷因單于入朝宣帝得不劑量其輕重而示人以意乎應意字是故形貎之擬本出處法其形貎官爵之書同上書其官爵麒麟之載褒嘉之寵前此未始見也上文上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自帝之論功而事昉乎此矣昉者始也然即帝之所謂輔佐而觀之且縂説十一人定策如博陸博陸侯霍氏又光受遺詔輔少主又定萭世策濟治如丙魏丙吉魏相同心輔政靖邊如充國趙充國保勝安邊勲烈之優爵禄之重總説寘之於前列夫誰曰不然以此數人居於前列誰曰不可安世以謹厚聞張安世忠厚謹信延年以安和著杜延年為人安和乆典朝政蕭望之梁丘賀以儒學顯蕭望之明經持重議論有餘梁丘賀從京房受易各見本傳其他如韓如劉韓增劉徳要不過一藝一能之士未見其有卓然可紀之功也畧抑之 詳見題注子卿仗節虜廷不撓不屈武使匈奴仗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 蘇武為主合敘得長富貴利達之語舉不足以動其心本傳衞律説武曰蘇君律前負漢歸匈奴幸䝉大恩賜號稱王擁衆數萬馬畜彌山冨貴如此蘇君今日降明日復然武不應又李陵謂武曰單于聞陵與子卿素厚故使陵來説足下虚心欲相待終不得歸漢徒自苦無人之地信義安可見乎武曰王必欲降武請畢今日之驩效死於前而大節凛然真足以寒单于之膽而奪之氣本傳揚名於匈奴功顯於漢室想夫單于之族翕然起敬知中國之有人誰不畏慕其名節渭水之朝匃奴呼韓邪來朝渭水上深自屈服且説蘇武之功是雖匈奴衰微之故宣帝賛承武帝奮擊之威值匈奴百年之運而子卿慷慨不囘之節足以壯漢家之勢多矣蘇武之功不可揜然則宣帝行報功之典其可不知所論次乎此宣帝所以論次之也今也列羣臣於其前前十人寘子卿於其後居十人之後先後次序帝意果何所寓耶設問帝也亦思夫往者武帝復讎之役矣且開展説將武帝時衞霍來比並方見得蘇武有功席富庶之後食貨志武帝初七十年間國家亡事民給家足都鄙廩庾盡滿而府庫餘財乘累戰之威同上干戈日滋而又得衛霍之徒以為之將大將軍衛青驃騎將軍霍去病雖所向輒克以少紓前日之恥同上衛霍同出兵追匈奴斬首萬餘級而終不得其臣妾之心武帝單于未來朝今也不煩兵革以臣所未臣而振吾中興之功直至宣帝時單于方來朝此豈特在廷諸臣輔佐之力不走了前十人微子卿之節外國逺人殆不知中國禮義之為可尊矣若無蘇武一人則匈奴得以玩中國矣子卿之守節如彼其堅也起敬於單于如彼其乆也而序列如彼其卑也是學孟子功烈如彼其卑也句法帝豈無見於此哉又設問盖麒麟之圖繪正逺人觀聴之所繫本文因單于入朝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彼其平日所以畏慕者知有子卿而已且説單于所畏慕者惟武一人 蘇武字子卿一旦顧瞻傑閣麒麟閣厯數元勲十一人而疇昔敬畏之人指蘇武乃眇眇然特居於輔佐諸臣之後武居十人之後殆將相顧駭愕私相告語形容當時畏慕氣象如親見之以中郎之大節如此蘇武為中郎將且居羣臣之下居十人之後則凡偃然於其右者前十人 下得偃字響其功徳顧可量歟人囘䕶得前十人俱好此是大手段將益信中國人才之盛非吾之所能盡知匈奴所知名只是蘇武一人之名節以前十人未能盡知而隠然有虎豹在山之勢矣虎豹在山藜霍為之不採如是寕不足以示中國之大而杜外夷窺伺之心耶應上冐頭國勢盛強逺人向慕之意漢末三國争衡魏蜀吳吳之不競於魏盖明矣魏強而呉弱趙咨將命於魏乃能於雍容立談之頃而折其輕視江東之意用趙咨事為證魏問咨以吳如大夫者幾人盖美其専對之不屈也詳見吳志其文甚明不待注咨寧自貶而不肯損國威重故託言聰明特達者八九十人而自處於不可勝數之列咨對曰聰明特達者八九十人如臣之輩車載斗量嗚呼吳之才惟不止若咨者而已此吳之所以強大而魏之所以深憚也以咨比蘇武宣帝之用心咨誠得之矣雖然中興之輔佐則盛矣抑當時在廷公卿之選皆無愧於子卿者耶説當時不獨蘇武有功然亦得在内大臣主張之力曰是正不當以内外為别也内前十人外蘇武盖内治之不舉則在外者無以成其功無大臣主於内則蘇武何以成其功而居中之有人正守節於外者之所恃以為無恐也有大臣主於内則武有所恃而不屈有如望之梁丘賀以儒術自致於其君見前注雖未有傑然髙世之勲而開導扶掖之任亦誠不可闕者獨可以為文墨議論而遽少之哉以十人當在前宣王之中興毛詩烝民篇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其輔佐之臣自方叔召虎而下詩人序其功而歌之詩采芑方叔元老克壯其猶江漢命召公平淮夷云云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其髙下大小誠不可掩矣末以宣王事為比而六月卒章乃曰侯誰在矣張仲孝友見小雅六月詩云云以其居中之有人嗚呼昔者中興之論功盖已若此矣囘䕶前十人意好















  題外生意格 此篇與陶大章中興輔佐孰優論同格
  麒麟閣唯霍光不名      陳子頥出處前漢蘇武傳甘露三年單于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法其形貎署其官爵姓名惟霍光不名曰大司馬大將軍傳陸侯霍氏衛將軍富平侯張安世車騎將軍龍頟侯韓增後將軍營平侯趙充國丞相髙平侯魏相丞相傳陽侯丙吉御史大夫建平侯杜延年宗正陽城侯劉徳少府梁丘賀太傳蕭望之典屬國蘇武
  立説霍光擁昭立宣有大功於漢室宣帝宜報之之厚而反有赤族之誅真少恩也彼時單于方來朝萬一舉霍光以為問謂光之有功如此何故待之之薄宣帝恐無以揜其過乃畫功臣於麒麟閣而以霍氏居第一且不書其名欲使單于知帝之待霍氏未嘗不厚其所以誅之者乃其子孫之罪非帝少恩也猶兾可以釋單于之疑耳
  批云説破宣帝待霍氏之心如親見之且是文勢有抑揚言語極痛快讀此一篇可以前
  無古人矣可敬可服

  禮有不出於人主之誠心謂宣帝本心不敬霍光而過為是褒顯人臣之舉者過以不名之禮待之此其意必有所為也含蓄本意夫人主之於功臣優崇尊顯正説而不以臣禮待之者不以臣禮待之故不敢書其名正以想其疇昔之功也此正是待功臣之意然而思其功則必厚其報且暗説思霍光之功當報其恩愛之於其身則必酬之於其後愛霍光之身當酬其子孫今也保全之意不堅於疑忌未露之時當時不能保全霍光且有滅族之惨而褒崇之典乃驟用於裁抑太過之後既是裁抑之且於麒麟閣之畫乃以不名之禮待之豈褒崇之真心耶君子固已知其意之所主矣亦未説出本意是祖前篇步武麒麟閣之畫見本文圖形者凡十有一人始霍光終蘇武而獨於霍光不名焉博陸侯霍氏不書其名人固知宣帝之假寵於霍氏也似若敬霍光而不知帝之意不在於光而在於單于之朝也方露出本意盖光之擁昭立宣功在社稷此是光之功不可揜凢其所以為漢與夫漢之所以待霍氏者光之功如彼宣帝待之如此不惟天下知之匈奴固已知之熟矣匈奴亦熟知霍光之功使其來朝之始首舉是以為問則帝之心寧不有愧乎設使單于來朝之始問及霍光有功如此漢何故待之薄宣帝何以對之能無愧心乎是以列之於諸臣之先而待之以不名之禮所以麒麟之畫以霍氏居第一而不書其名使其一見之頃必知漢之所以待霍氏者非羣臣之所敢望欲使單于不待問而知之謂諸臣皆書其名獨霍氏不書其名者非敬霍氏之至耶則夫前日之事非真漢之少恩也前日赤族之誅乃霍山霍禹之罪非宣帝少恩也猶冀可以釋單于之疑乎單于知此意則謂漢未嘗不待霍光之至其所以招此誅者乃其子孫之罪可以曉然而無疑矣麒麟閣唯霍光不名請遡其意夫委質策名臣子大義晉語委質為臣無有二心云云又晉王導傳策名藩屛又見前百官公卿表云云君前臣名禮之大經記君前臣名父前子名古之大臣雖有大勲勞於天下其君盖未始不名之君之於臣當顯其名如曰來禹書大禹謨帝曰來禹曰嗚呼説説命王曰嗚呼説曰父義和文侯之命王曰父義和此皆功崇徳厚而見名於其君者也舜之於禹髙宗之於傳説平王之於義和未嘗不名之獨成王之於周公詩閟宫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太甲之於伊尹太甲上惟嗣王不恵于阿衡而特以叔父阿衡目之見上外是未多見也除此二人之外亦皆名之今而宣帝之不名霍光豈非以伊周之禮待之耶此是疑辭綴上文伊周來然而人君之於人臣不名之禮可以為一時非常之恩轉正意至於垂之竹帛後漢鄧禹傳垂功名於竹帛勒之彛鼎王文憲集序功銘鼎彛所以昭元勲而垂後裔者人臣之名欲使萬世知之正不當以名之為嫌也豈容不書其名成王雖尊周公而書之於史者未嘗不曰周公旦也見周書太甲雖重伊尹而記之於書者未嘗不曰伊尹也見商書伊訓安有麟閣之圖引本文逺將以威四裔乆將以傳子孫乃遽沒光之名而不書哉若不書其名何以威四裔何以示子孫是必有故也故字是應冒頭其意必有為意大抵人之常情有所諱晦於中者必有所文飾於其外有愧於心者必欲文飾於外以掩其過無故而加之非常之寵必非其中之誠然者也忽然待以過情之禮豈真心哉且帝之所以待光者果厚耶薄耶輕耶重耶且將厚薄輕重字疑説始元以後昭帝年號地節以前宣帝年號漢幾岌岌矣時昭帝崩迎昌邑王賀立後廢昌邑王復立宣帝二十年間其能挈卯金既揺之鼎漢姓劉故云卯金而措之泰山之安者前嚴助傳天下之安猶太山而四維之也秋毫皆光力也秋毫言纎細皆光之功非霍光擁昭立宣則漢之為漢未可知也此其鴻名偉績精忠峻節表表然彌滿六合之間光之功不可揜雖在逺人亦知有所謂霍子孟之忠矣霍光字子孟借使後嗣不競猶當䝉八議之貸縱霍山霍禹不是猶當恕之 禮秋官小司冦之職一曰議親二曰議故三曰議賢四曰議能五曰議功六曰議貴七曰議勤八曰議賔帝也宅心不𢎞疑慮日積從此責宣帝芒刺在背固已不能堪於驂乘之時霍光傳宣帝始立謁見髙廟光從驂乘上内嚴憚之若芒刺在背云云故俗傳之曰霍氏之禍䝉於驂乘而積薪不徙正所以養成直突之變霍光傳霍氏誅滅而告霍氏者皆封人為徐生上書曰云云曲突徙薪無恩渾焦頭爛額為上客耶云云今徐福數上言霍氏而獨不䝉其功惟陛下察之卒使副封朝去魏相傳又故事諸上書者皆為二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屛去不奏相因許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帝善之霍氏夕誅同上霍氏殺許后之謀始得上聞云云霍氏伏誅功臣之肉未寒言霍光薨未幾而子孫無噍類矣赤族之誅霍雲霍山皆自殺禹腰斬顯及諸女昆弟皆棄市 無噍類字出項羽傳嘗攻襄城襄城無噍類言無一人也則帝之所以待光者何其薄耶應前薄字夫愛其人則必有以全其功愛光之功則當保全之尊顯其身則必有以安榮其子孫愛光之身則當酬其子孫 應冒頭小講數語豈有忍於夷其宗覆其祀而不忍於書其名哉説得痛快 書覆宗絶祀帝之本心斷不然矣帝之心盖他有所主也盖是時呼韓邪單于方入朝貢出處本文彼雖外夷豈不知中國有博陸侯乎博陸侯霍氏赤族之慘見前注其心固疑帝以為忍矣光有功如此而且有赤族之誅非忍乎是雖擢髪以數山禹之罪霍禹山雲等日見侵削始有邪謀而中國明白正大之意恐未必能暴白於逺人也語意分曉夫中國本以信義服逺人也單于所服者信義而已今使奉珍執幣之始單于奉珍朝貢而首聞中國有薄於信義之名其不取輕於單于乎帝既誅霍氏是無信義何以服單于之心於是寓其意於麟閣之畫本文列功臣十有一人而冠霍光於其首始霍光終蘇武詳見本題注且以不名尊之博陸侯霍氏不書其名使之過而觀焉見而思焉想像當時氣象視其爵則皆爵也十一人均書其爵氏則皆氏也十一人均書其氏名則皆名也十一人皆書其名而霍光獨以氏稱而諱其名但云霍氏不書其名則將曰霍光有非常之功光有擁昭立宣之功而漢天子有非常之報宣帝未嘗不報之之厚圖其形且不敢名况親待其人乎光既死之後且以不名待之則親待其人為可知矣誅其子孫而尊榮其身漢之法顧不甚公乎誅霍山霍禹等而不書霍光之名有見於此則彼不待於言使單于知此意則不必問此不待於辯宣帝亦不必答而其所疑者固已冰消風釋矣應猶兾可以釋單于之疑一句然則帝之所以不名光者非為光諱也乃為已諱也正是諱已之過非諱其名也諱霍氏之誅也明知誅霍氏之過故以不名之禮待之而欲揜其過使帝而果以光為重則單于來朝之始獨不能發徳音下明詔以湔洗霍氏之辜乎難宣帝無厚待霍氏之意麟閣既畫之後又不能捐一爵命一官以嗣續霍氏之祀乎又難宣帝既不曽湔洗霍氏之罪又不曽嗣續霍氏之祀徒以不名之虚禮何以盖其過乎實恵不見於平時如前之説虚禮驟加於一旦麒麟閣之畫帝之心吾知其非誠矣應破題數語發盡主意抑嘗反覆麟閣圖畫之事而觀之盖無一而不為單于設也末就蘇武上説始之以霍光帝之私也光居第一所以釋單于之疑也此見帝之私處終之以蘇武帝之公也蘇武居十一所以服單于之心也此是帝之公處牧羝之節十九年不屈於匈奴見前注仗漢節牧羝云云武留匈奴凡十九歳一旦歸自朔庭同上始以強壯出及還鬚髪盡白外國之人將謂漢廷以何職處之官不過屬國今也官不過屬國而位列於十人之下蘇武居十人之後則所謂十人者其光明俊偉又當何如耶亦是祖前篇説話折外侮於方萌張大漢之威聲帝於是乎得之矣應無一而不為單于設意後世論麟閣之畫第惟曰為褒功報徳計帝之意不在於褒功報徳而在於屈服單于而不知帝之微意固如是其深也又應冒頭意字吾固因霍氏之事復表而出之
  前篇謂宣帝麟閣之畫以蘇武居末者欲使單于知中國之有人此篇謂宣帝麟閣之畫以霍光居首者欲使單于知中國待大臣之厚雖意各有所指大抵皆歸於屈服單于上来機軸略同可以參看











  駁難本題格 此篇與陳季南乾坤之藴論同意
  動静見天地之心       方 監出處文中子天地篇子曰圓者動方者静其見天地之心乎
  立説王通以圓者動方者静為可以見天地之心是執其迹之一偏者然天之迹雖動而有静之理存地之迹雖静而有動之理寓動伏於静之中而静者又所以為動之地一元之氣相為流通而無窮此則天地之心也殆不容以執一而議彼王通以方圓而論動静是拘其迹耳又何足以知天地之心哉
  考官批云辭㫖精深學問淹貫闗洛諸儒議論盡在是矣
  執其迹之一偏者王通以圓者為動以方者為静是執其一偏之迹耳而求以窺造化之妙藴見天地之心 藴字是用繫辭乾坤其易之藴字君子以為未也責王通不知天地之心夫易道不明乆矣全篇純用易作議論承題便挈易来説自太極肇判合從太極説来禀其輕清者而形於上列子天瑞篇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乂韓原人形於上者謂之天形於下者謂之地得其重濁者而形於下注見上是特其迹之粗焉耳應破題執其迹語或者徒見其穹然隤然於俯仰之間太𤣥元告篇天穹窿而周乎下易繫辭夫坤隤然示人簡矣 隤音頺釋文柔貎也遂以為彼一於動此専於静以天之圓為動地之方為静而外是則無餘藴藴字是説心抑不思夫一元之氣亭毒於不言之表此是天地之心 唐楊炯渾天賦生之育之長之蓄之亭之毒之其理本相為流通而無窮如太極圖所謂一動一静互為其根是其理相為流通者也殆不容以執一而議説破王通不合執一偏之見四時之運功成者退動之中有静斂藏之後生意復還静之中有動動伏於静之中而静者又所以為動之地主意分曉吁此易道也彼王通氏何足以知之責王通觀其言曰圓者動方者静其見天地之心乎引本出處以方圓而論動静異乎吾所聞矣是特其迹之粗者動静見天地之心請申之 昔者嘗於易而有攷焉應冒頭承題易字夫乾之謂乾取其能變化者也易乾卦乾道變化 有動意而初九則曰潛龍勿用同上初九潛龍勿用 有静意盖至於坤之柔順利貞易坤卦柔順利貞 有静意則又曰行地無疆同上行地無疆 有動意夫硏深索至宜莫易若也易繫辭極深硏幾乂揚子聖人存神索至今而於乾則言潛潛有静意於坤則言行行有動意聖人果何見歟吾知之矣天地本一理也動静非二機也SKchar説話憧憧往來朋從爾思易咸卦九四貞吉悔亡云云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易繋辭全文此心説也此則為天地之心自是説不明牽上文來立説於是乎管窺錐測者莊子秋水篇是直用𬋩窺天以錐指地始曰天道止於左旋是天止於動耳見天文志否則曰地積塊耳是地止於静耳 列子天瑞篇天積氣也地積塊也吁為此論者盖自列禦冦以来非一人也列子名禦冦亦孰知其所言者僅止於迹歟應破題迹字寒来則暑往可以言天之迹以天為止於動而不可以言心動中有静方是天之心山峙而川流可以言地之迹以地為止於静而不可以言心静中有動方是地之心夫即其動静之中詳演動静二字而求其所以不専動静者天非專於動地非專於静尚未免泥於所見之粗以不専於動静而言猶未見其心曽謂一方一圓可以論天地乎况以方為静圓為動可以見天地之心乎草木吾知其春而生也龍蛇吾知其冬而蟄也學史記老子傳文法夫子稱老𦕃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遊獸吾知其能走云云然陽生於黄鐘之月前漢律厯志黄鐘黄者中之色故陽氣施於下泉向者不食之碩果剥卦碩果不食生意已萌芽於歸根復命之中應動伏於静之中意老子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静是謂復命而一隂為姤姤卦五陽一隂所謂摧枯剥落者雖曰未見其形生氣化之象朱文公太極圖解乾男坤女以氣化言也萬物化生以形化言也已不可以昔日之物論矣應静者又所以為動之地然榮枯生悴者其迹也應迹字盈虚消息者其心也應心字 詳見周易此其周流一機盖精義入神繫辭精義入神以致用也有不容以俄測俄度者焉 今夫鼔舞萬物者莫神乎雷先説静而未動意 欲援復其見天地之心語故先把雷来説以雷在地中復故也陰凝而莫㪚物蹙而莫遂日之所不能燥雨之所不能濕風之所不能鼓雷一震焉而凝者㪚蹙者遂其機亦神矣全學蘇明允樂論雨吾見其所以濕萬物也曰吾見其所以燥萬物也風吾見其所以動萬物也𨼆隠谹谹而謂之雷彼何物也陰凝而不散物蹙而不遂雨之所不能濕曰之所不能燥風之所不能動雷一震焉而凝者散蹙者遂 至此則静者動矣及其凄然而秋也雷至秋則收聲則退藏諸密與夫舂撞呌號者俱蟄其聲於冥然漠然之表動者復静是果何為而然耶呌下文来吁雷在地中復見易復卦 有此一句故生一段議論震下坤上則為復見復卦雷動物也不伏乎地之中動不伏於静坤静物也而升乎震之上静見於動盖至是而天地之心可見矣用此一句甚切 易復卦復其見天地之心乎然則善論天地者將何如演餘意曰一動之間規矩兩存焉規動矩静一息之頃智仁兩寓焉知動仁静萬象紛錯有非有也動之中有静不産而化無非無也静之中有動直専翕闢當如吾夫子之繫易斯可矣易繋辭夫乾其静也専其動也直夫坤其静也翕其動也闢烏可岐其迹而論耶應破題迹字雖然離一為二固非真見認無為有亦非深知造化者就心上充廣去萬物有心於天地天地何容心於萬物用闗洛諸儒語籟者自鳴孰使之鳴也莊子天籟自鳴蠖者自屈孰使之屈也易繋辭尺蠖之屈以求伸也時之至萬物不能却其来勢之極萬物不能強其反純用前軰議論天地何與焉謂天地何容心於萬物且以咸之一卦言天地之感也見易咸卦而聖人則不曰感而曰咸誠以有心於感者天地之末而無心於感者乃天地之妙伊川語夫論天地之感者盖如是則未感之初可知矣至哉夫子之言曰易何思也何慮也又曰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並見繋辭思曰何思慮曰何慮知曰未知皆未嘗以有心而論天地也謂天地何容心於物惜夫無以此理語王通氏


  駁難本題格 此篇與方監動靜見天地之心論同意
  乾坤之藴如何         陳季南出處文中子立命篇薛收曰敢問三才之藴子曰天統元氣地統元形人統元識乾坤之
  藴汝思之乎於是収退而學易

  立説乾陽物也陽以健而運故動坤陰物也陰以順而承故静然陽不止於動動之前已有静陰不止於静静之前已有動動静無端陰陽無始所謂乾坤之藴者如此今王通乃以天統元氣地統元形為藴是乾坤之妙果可以形氣盡乎此意本前篇議論細看自見之
  批云論有根據文有起伏理學透徹皆從闗洛乾淳諸老語録中来真佳作也
  論曰動静無端道之妙也動静指乾坤道妙指藴 伊川云動静無端陰陽無始自太極判而隂陽分合從太極原頭説来 周子太極圖陰陽一太極也惟一故神惟兩故化張子正䝉一故神兩故化動静互根循環不已周子太極一動一静互為其根而造化之妙莫窺焉見動中有静静中有動意夫穹然而居乎上太𤣥元吉篇天穹窿而周乎下隤然而處乎下者見繋辭詳見前篇注天地之形體也程子云以形體而言則謂之天健而動者陽之變見周子太極圖順而静者陰之合同上太極動而生陽云云静而生隂云云陽變陰合乃其性情之妙同上乾者天之性情 張南軒曰陽主乎變陰主乎合其性情然也無動而不静無静而不動動中有静静中有動推之於前不見其始朱文公太極圖解文推之於前不見其始之合窮之於後不見其終同上引之於後不見其終之離非知道者孰能識之程子云云昔者聖人泄造化之藴而作易出處説學易故如此援引乾陽之始者氣之初坤陰之生者形之成前軰議論而陰陽大化升降上下盈虚消息無有止息見動之前有静静之前有動意大哉易也斯其至矣見周子太極圖王通因薛收三才之問而及於乾坤之藴見本題出處此收之所以悟之而學易同上於是收退而學易然藴之一辭摘出藴字説通雖言之且揚恐亦未能真知之也却抑乾坤之藴如何請䆒言之 夫一陰一陽之謂道就繫辭一句原起最有據指陰陽而謂之道可乎朱文公語曰陰陽非道也所以一陰一陽者道也朱文公云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陰陽亦形而下者耳故陰陽非道也所以一陰一陽者道也夫天地之間惟一陰陽動静之理焉則所謂道也見上文 句句是闗洛乾淳諸儒議論太極者本然之妙陰陽動静者所乘之機見朱子太極圖解謂其始於動乎而動之先已有静謂其終於静乎而静之後復有動並見文公語録此紀綱造化流行古今不言之妙藴也而畫前之易於是乎在矣此段並照接題自太極判至造化之妙莫窮焉故夫子之繫易曰乾坤其易之藴耶見繫辭證得藴字切盖乾陽物也坤陰物也並見繋辭云云乾坤二卦六陽六陰者乾坤之純也乾一卦六爻皆純陽坤一卦六爻皆純隂㪚之於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陽者皆乾而陰者皆坤凡属乾者皆陽凡属坤者皆陰天地水火雷風山澤乾天坤地坎水離火震雷巽風艮山兌澤同此一陰陽一乾坤也見繋辭云云陰陽之機循環迭化聚㪚相因升降相求絪緼相揉相兼相制欲一之不能用前革諸儒緒論演一動一静互為其根之意此其所以為易之道所以為乾坤之藴歟主司批此處云理透文老非淺學可到不然夫子何以繼之曰乾坤毁則無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自題下至此凡四引繋辭中語節節足以發明王通之言毋乃得夫子之遺論歟就夫子繋易過王通氏説易上來今觀之易曰天行健地勢坤矣易乾卦天行健坤卦地勢坤盖指乾坤之象而言而非乾坤之藴也以天地言乾坤則是象也非藴也曰乾用九坤用六矣諸卦無用九用六字獨乾坤二卦有之盖指乾坤之數言而非乾坤之藴也以九六言乾坤則是數也非藴也闢户謂之乾闔户謂之坤易繋辭云云闔而闢闢而闔變化往来而不窮者其藴為何如同上一闔一闢謂之變往来不窮謂之通 闔是静闢是動闔而闢則静中有動意闢而闔則動中有静意此則為乾坤之藴乾知太始坤作成物見繋辭始者必成成者復始相摩相盪而不已者其藴為何如繋辭剛柔相摩八卦相盪始是動成是静始者必成則動中有静意成者復始則静中有動意乾為陽動而動直之中有静専焉則陽含陰也繋辭夫乾其静也専其動也直坤為陰静而静翕之中有動闢焉則陰含陽也同上夫坤其静也翕其動也闢陽含陰陰含陽亦是朱文公説話變化用於此最為活法乾坤之藴寧不於是乎在乾之動中有静坤之静中有動此則為真藴火陽根陰水陰根陽而陰陽之精互藏其宅也根陽根陰用周子太極圖語 陰陽之精互藏其宅用張横渠語動極而静静極而動而動静之機互為其根也並用周子太極圖語推而至於乾降坤升而為泰泰往而有必復之理泰卦坤上乾下乾上坤下而為否否終而有必傾之道否卦乾上坤下剥盡而復反五陰為剥一陽為復剥繼以復夬消而姤長五陽為夬一陰為姤夬繼以姤無非此理之藴也諸卦動中皆有静静中皆有動此則為乾坤之藴人有人之乾坤如乾男坤女之類則為人之乾坤物有物之乾坤如乾龍坤馬之類則為物之乾坤 並見語録其終其始其進其退其榮悴其盛衰理徹語老行文且有法度而隂陽動静之理無不有焉乾坤之藴無不在焉分曉此所謂乾坤成列而易行乎其中者歟又引繋辭結非有學問安能及此王通答薛收之問而欲其於乾坤之藴而致思焉其㫖深矣且説王通之言是然謂統元氣者為天之藴統元形者為地之藴見題注乾坤之藴果可以形氣而盡乎乾坤之藴不在形氣陰陽無始動静無端應破題語全篇議論祖此兩句循環不息立天地之大義者乾坤精藴之所存乾坤之藴在此通或未能真知之也責王通不知此意亦應冐頭語雖然收之所問者三才之藴通獨荅之以乾坤之藴而人心之妙不及焉又就出處設問作結尾豈不以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為人者天地之藴盡在是矣周子太極圖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通何贅於言使人極不立則窮而髙汚而下者特塊乎之形體爾其精藴孰從而窺之無人極主宰於其中則天地之道不立矣故辟上辟下而辟中有人焉太𤣥經天辟乎上地辟乎下人辟乎中參天地贊化育中庸惟天下至誠可以贊天地之化育與天地參矣彌綸而輔相之易泰卦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而後乾坤有以自立也人極立則乾坤之道立然則人者其天地之心禮記人者天地之心也乾坤之藴歟愚故併論之













  推原立意格 此篇與黄九鼎定名虚位論同意
  博愛之謂仁         陳傳良出處韓愈原道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云云老子之小仁義非毁之也其見者小也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罪也彼以煦煦為仁孑孑為義其小之也則宜
  立説仁道之大天下之公言也彼佛老之小吾仁一人之私言也韓愈慮天下之人不知仁道之大於是始以博愛言仁曰博云者大之也此説只是推原韓退之本意
  考官批云立意廣大行文圓活造語老蒼無一贅字真可為法
  道公於天下仁道之公 夲出處下文云天下之公言也見之私者小之佛老私見小吾仁 同上一人之私言也詳見下注君子不大其説以辨焉韓愈乃以博愛言仁 大字形博字公私大小四字是眼目則昧者莫覺也如愈不以大言之則時人昏昧者不知此仁甚矣小見之害道也佛老小見害吾仁夫心與道一晦翁云仁者心之徳愛之理道與仁一道即是仁仁與萬物一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自佛老離仁於道徳之說本題下文凡吾所謂道徳云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謂道徳云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而天下之言仁者始小不知博愛之理嗟夫轉歸正彼其小也於仁固無加損彼佛老之見小吾仁此其大也於仁亦豈加益此以博愛言仁君子必辨焉者指韓愈聖人之道包容天下若是然也歸主意道字韓愈作原道以闢佛老原道為闢佛老而作首之曰博愛之謂仁引夲文韓愈以博言仁以佛老小吾仁者也博字是大以我之大形彼之小 凡君子之言道挈道字說起定以名之者原道云仁與義為定名非君子之意也覺天下之不知者也與後面相應天下不知易仲尼是以生生名易易繫辭生生之謂易天下不知中子思是以喜怒哀樂名中中庸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天下不知善孟子是以可欲名善孟可欲之謂善理在天下自有定論緫繳上文而何假聖人之名言者設問然則荅上問非君子意也覺天下之不知也應原題下兩句仁之說具於易之元隠於洪範之極且說仁道之大處易乾卦元者善之長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書洪範五皇極散於中庸之誠中庸仁者天下之達徳也云云誠者天之道也詳著於論語之克已語顔淵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焉 此四句夲之先儒議論博愛之名未立也六經中初無博愛之語愈也以博愛言仁引夲文定而名之原道仁與義為定名是豈為知仁者告也且疑辭母亦以為佛老不知仁者設也主意在此陋矣夫佛老之不知仁也佛老之不知仁以見之小也堯舜以仁官天下前漢盖寛饒傳五帝官天下禹湯以仁家天下見上三王家天下伊周以仁相天下伊尹相成湯周公相成王孔孟以仁師天下孔子孟子為萬世師 此四句亦本之先儒議論孰非此愛之加見得仁道之大處而佛老者曰仁小惠也佛老小吾仁吾相㤀於道而已原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謂道也奚仁為不知仁嗟夫壁魚見日於隙曰日之明咫尺也坎蛙見水於井曰水之深尋丈也前漢馬援傳援曰子陽井底蛙耳妄自尊大即是原道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之說奪胎换骨來佛老見仁於小惠而曰仁之施區區也以上二件此佛老之見小吾仁愈闢佛老者也發明主意不名言以大吾仁烏在其為闢佛老者哉不以博愛言仁不足以闢佛老之小見昔者生民之初天下盖不能自立也推原古者聖人者以其博愛之仁凡為天下利悉為之備叙仁之功用大處其寒也衣原道寒然後為之衣其飢也食同上飢然後為之食其居之陋也宫室之同上木處而顛土處而病然後為之宫室其渉之危也舟楫之易繫辭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其羣之争也書契之同上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 以上五句夲之繫辭參之仁道来說是果何心為之耶設問此以仁心為之也荅上問見得仁道之大處彼佛老生死吾仁之中而懵然以為無頼於仁其亦不知夲也甚矣責佛老不知仁嗚呼佛老之不知吾仁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佛老不知仁其害小而且以其說禍天下之知仁者天下不知仁其害大孟子率天下之仁而禍仁義者必子之言夫世無韓愈吾見仁道其幾息也
  此韓愈所以以愽愛而言仁太史公司馬遷嘗言申韓之慘刻皆原道徳之說史記韓非贊老子所貴道虚無因應變云云申子卑卑勉之於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極慘礉少㤙皆原於道徳之意而老子深逺矣夫道徳者若非為慘刻之唱而其流必至於此句斡得精神盖其同死生絶親戚置天下於不愛之地者佛老基之也佛老之見如此故自佛老之說行天下之愛始衰佛老之害如此愈也以博愛名仁夲文亦以還天下君子長者之道借用文中子之語不以君子長者之道治天下者終危邦也而惟吾仁焉是歸也韓愈之見如此故甞為之說曰魯哀公小儒孔子大之而儒始尊記儒行魯哀公問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歟孔子曰丘不知儒服敢問儒行子曰儒有席上之珎以待聘夙夜強學以待問其自立有如此者叔孫武叔毁聖人子貢大之而聖人始尊叔孫武叔毁仲尼子貢曰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踰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踰焉佛老小吾仁韓愈大之而仁始尊以比面二事為比甚精切而好議論者又從而疵之曰又據他人之說愈之賢不加於孟子韓文釋老之害過於楊墨韓愈之賢不及孟子孟子於兼愛之墨力以不仁闢之孟子曰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云云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而愈之所言不幾佐墨者愈言博愛與墨子言兼愛畧相似佐助之也噫遜美行也子噲之不取用之過也史記燕噲立以國遜其相子之國事皆决於子之又孟子子噲不得與人燕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噲廉亦美行也仲子之不取亦用之過也孟滕文公下匡章曰陳仲子豈不誠亷士哉云云孟子曰仲子惡能亷充仲子之操蚓而後可者也云云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於陵則居之愛豈賊仁者而墨子之非亦用之過也孟子吾聞夷子墨者墨之治䘮也以薄為其道也云云之則以為愛無差等施由親始又賊仁者謂之賊 又以上二事比墨子學者烏可醇孟而疵韓借用韓文孟氏醇乎醇荀與楊也大醇而小疵






  推原立意格 此篇與陳傳良博愛之謂仁論同格
  定名虚位如何        黄九鼎出處韓愈原道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徳為虚位故道有君子有小人而徳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義非毁之也其見小也云云凡吾所謂道徳云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謂道徳云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立説佛老以道徳為虚無之物使韓愈力排之而固争之曰有則彼方梏於所見之偏誰肯信吾道之不果無也於是屈吾道於虚位而實之以仁義之定名彼而有得於名之定則位之虚者不果虚矣然則屈吾道者乃所以伸吾道也
  批云發越透徹極其形容所謂命意如畫圖行文如走珠此篇是也
  屈吾道於無道徳虚位而實吾道於有仁義定名君子之意微矣韓愈微意盖欲誘佛老之虚無而歸吾道之有也夫道固不膠於有也喝破有字然豈果無也哉接上面有無字說非果無則是有仁義而已世之惑於清净寂滅之説者原道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云云以求所謂清净寂㓕者乃始認道於無佛老以道徳為虚無使君子於此而固争之曰有暗指韓愈則彼方梏於所見不能自有佛老之見徒知有道徳之虚無豈信夫是道之不果無也安知吾有仁義之實其自是也必固其為惑也終不解矣用進學解語故莫若婉其辭以誘其心韓愈所以定名虚位之説曰道誠無也道徳虚位而無之中有所謂有者焉虚位之中有仁義之定名彼方喜吾之說有似於彼之説彼佛老喜吾虚位之說似彼虚無之說未必不舍彼而唯吾之從矣舍彼之虚無而從吾道之有嗚呼此韓愈之於佛老所以陽予而隂排之也叙本文彼以虚無為道徳佛老故愈也寧屈道徳之虚位而實之以仁義之定名虚位是無定名是有彼而有得於名之定則位之虚者不果虚矣説出主意然則其屈吾道也乃所以伸吾道也虚位者屈吾道曰定名者是伸吾道定名虚位如何請申之嘗謂屈吾道於一時者吾道之不幸也虚位之說伸吾道於千萬世者吾道之幸也定名之說 就入題處屈吾道伸吾道六字雙說起嗟夫孰知屈者所以為伸不幸者所以為幸耶繳上文說夲意世變既降入戰國時道術争鳴異端之學雖以孟子之賢亦難於直致其說借孟子以形韓愈故一見而稍可以語道謂齊宣王則以仁術告之孟子齊宣王曰齊國雖褊小吾何愛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云云曰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夫仁非術也斡一轉以術而謂之仁猶以道徳為虚位而有仁義之定名然彼之所急者術謂齊宣而吾強之以仁謂孟子其不為術之勝者幾希若孟子只言仁而不以術告之則與齊宣不相入矣是以借其術而納之仁正說孟子夲意苟得於仁雖屈而名之曰術無傷也孟子言仁如韓愈之言定名孟子言術如韓愈之言虚位 前軰謂善用證者将不切處用得切方是妙處故屈吾道於術而納之仁者孟子也屈吾道於虚位而納之定名者韓愈也以孟子之言比韓愈之言繳結引入題且愈亦嘗聞聖賢之言矣乎引聖賢之言證愈之說曰事親仁之實從兄義之實孟子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以實言仁義則愈之所謂定名者其信然矣謂韓愈定名之說是志於道據於徳語述而云云則道與徳非泛然無據之物也反難韓愈虚位之說似未是愈何見而以虚位言耶設問豈固判仁義於道徳之外耶疑辭原道一篇叙夲文以愛為仁博愛之謂仁以宜為義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足乎已者為道徳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則愈非之也明矣非判仁義道徳為二物其殆屈吾道以排異端者歟說出夲意盖異端之讎吾道異端指佛老亦猶吾道之讎異端也吾道與佛老不相入墨者孟勝死於荆其徒從之者百餘人見史記異端之死守其說者若此乎其牢不可破也見佛氏之說難攻況夫老於漢曹参傳盖公善治黄老言使人厚幣請之又儒林傳寳太后好黄老術又汲黯傳黯好黄老言佛於晉宋齊梁魏隋之間原道黄老于漢佛于晉宋齊梁魏隋之間其言道徳仁義者不入于楊則入于墨蔓衍至于唐至韓愈時行于世者不知其幾人矣言學佛老之徒甚衆以一旦之言而頓釋其幾千百年之惑以韓愈一旦之言而欲解自漢以至于唐之惑執一人之見而欲破千百人之說以韓愈一人之見而欲破佛老千百人之說 言佛老之難攻如此是何異於一齊衆楚而欲強其齊語哉孟子謂戴不勝曰云云一齊人傳之衆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可得矣故愈也將欲去之必固取之將欲抑之必固揚之抑其虚無之學而揚之以虚位之言 學七書語将欲取之必姑予之彼方駕虚無之說謂佛老吾不惟不辨其虚無之非謂韓愈方且托虚位之言以投其虚無之說說出夲意極分曉道徳之位雖虚必有居此位者也此位非真虚居此位者實此名也有仁義之定名則虛位之中皆實也非虚也彼佛老者聞吾虚位之說道徳虚位之語似佛老虚無之語則将退而自喜曰喜其無也吾之所謂虚者無以異於韓子之所謂虚矣形容得透徹聞吾定名之說仁義定名則又將退而自悟曰悟其有也韓子之所謂虚得此名而實有仁義之定名吾之所謂虚得無為清浄寂滅之歸乎佛老之學詳見其注得無異於韓子之所謂虚者乎佛老知吾虚位之中有定名之實始而喜終而悟繳前喜悟二字因吾之虚位得吾之定名結盡題字則佛老其聖賢矣佛老如知則與聖賢一矣尚何俟乎昌言以排之悉力以拒之耶應冒頭陽與而隂排之意是則愈之屈吾道政所以伸吾道也應冐頭語雖然是非愈之臆說也曰非愈已見之說欲引證之昔者聖賢之論大抵然矣又引揚子為證揚子之言仁義道徳有曰合則渾離則散揚子問道篇道徳仁義禮譬諸身乎夫道以導之徳以得之仁以人之義以宜之禮以體之天也合則渾離則散彼豈不知老氏之去仁義談道徳為非耶揚子亦知老子之意然不敢盡舉而非之也揚子不盡非老子之意亦與韓子一般方且取其言道徳而獨於搥提仁義無取焉同上老子之言道徳吾有取焉耳及搥提仁義絶㓕禮學吾無取焉耳夫取而不盡取所以明老氏不知道之失取其言道徳而不取其言仁義不盡取而取所以誘老氏而為吾道之歸不盡取其言仁義而取其言道徳苟能因吾之言以求仁義如愈定名之說因仁義以求道徳如愈虚位之說烏知老氏之果無取哉雄之意亦欲誘老子之歸吾道也是又揚雄之屈吾道以進老氏者然也應冒頭屈吾道意故曰屈吾道於一時而伸吾道於千萬世者應原題屈吾道伸吾道兩脚軻意也題下用孟軻事揚雄意也此論尾用韓愈意也夲題收拾得盡首尾照應所謂如常山蛇勢是也前篇以佛老小吾仁故韓子以博言仁此篇以佛老指道徳為虚無故韓愈以道徳虚位之説而誘之俾之歸吾仁義定名之實兩篇皆以闢佛老為主意









  以心會道格 與君子之教如時雨論同格
  夫子與㸃如何        陳子直出處語先進子路曽晳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云云㸃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舎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㸃也
  立説孔門三子之言志各欲求用於當世惟曾㸃獨得浴沂風雩之趣而夫子與之盖以其襟懐軒豁物我兩忘見髙一世而樂與人同道超萬物而動與時偕其清足以潔其大足以容其視三子者之撰大不侔矣夫子安得不與之
  批云形狀曽㸃廣大氣象宛然如見想其胷中亦得浴沂所詠歸之趣者
  知聖人所與之意謂夫子與㸃之意則知賢者所得之樂謂曾㸃所得之樂賢者之樂何樂也虚設問固非以得時行道之為樂也不是此一等樂亦非以𦕈然絶俗離世自樂其樂之為樂也亦不是此一等樂見髙一世而樂與人同暗説曽㸃不同三子之志而與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同浴沂之樂道超萬物而動與時偕謂其道超出萬物之表而逰於暮春之時其清足以潔形容浴沂其大足以容樂與人同物我之兩忘物我猶人已也而形體之順適詠而歸此則賢者之至樂㸃之至樂在此而聖人之所深與也夫子與之方孔門三子言志之時子路冉有公西華而曽㸃獨拳拳於浴沂風雩之趣本題注夫子與之同上吾與㸃也昩者不察他人不知夫子之意遂謂聖人以潔身不仕為喜謂夫子喜其如此嗚呼使聖人果以是為喜粘上文辨難則春秋之世潔身不仕者多矣如荷蕢而過者楚狂而歌者皆是㓗身不仕之人何必㸃乎豈獨一曾㸃而反難至此或者苟知浴沂之樂正説本意其廣大同物之意與聖人同以曽㸃廣大意思與夫子合則可以識㸃之所存知聖人之所與矣繳盡主意亦應破題夫子與㸃如何請申其意士之出處不同而所樂不過三其樂有三様食前方丈孟子食前方丈侍妾𢾗百人潭潭其居韓潭潭府中居垂銀黄銀魚金印被黼繡書黼黻絺綉此慕富貴者之所樂也此是一等樂彈鋏而長歌孟嘗君傳馮驩弹鋏而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處嚢而脫頴平原君傳平原君謂毛遂曰賢士之處世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云云遂曰使遂處囊中乃脫頴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出其尺寸以垂名於旂常竹帛之上有功銘于太常注旂也又後漢鄧禹傳使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於竹帛耳此好功名者之所樂也此又是一等樂 應冒頭固非以得時行道之為樂然君子皆陋之不與也陋者卑也 以上二者之樂不足與至於寛閒之野寂寞之濱用古文語鼓琴行歌如楚狂荷蕢之徒邈然不以世之休戚介念慮自樂其樂此避世隠逸之士所以自樂其樂此又是一等樂 應冒頭亦非以𦕈然絶俗離出自樂其樂之為樂而君子亦不與之以上隠者之樂亦不足與惟顔子一簞自適浩然天遊語雍也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巻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又莊子心無天逰則六鑿相攘出則四方羣士並遊於聖門從游者三千入則陋巷塵囂卑湫之雜處陋巷見上注湫陋也行藏用舎時有不然語子謂顔淵曰用之則行舎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而其樂卒不可改見上回也不改其樂故夫子曰惟我與爾有是夫見上注用得與字切雖然顔子之樂天也聖人之事也人不可得而同之也要引曽晳入題故以天人聖人賢者字為眼目曽晳之樂人也賢者之事也人可得而同之也人之樂則不如天之樂賢者之樂則不如聖人之樂曽晳之樂則不如顔子牽上同字人可以得而同之而同諸人只就同字上纒過結上生下則其襟量軒豁物我兩㤀暗説曾㸃氣象廣大處其視孤介獨立閉關絶物者不可同日語與絶俗離世自樂其樂者不同儕之顔子固不可儕等也謂曽㸃之樂固不同顔子進之聖門亦在可與之列也過與字浴沂魯之禊事也邦之舊俗也本出處朱文公釋云浴盥濯也今上已袚除是也沂水名在魯城南地志以為有温泉焉時和氣清春服既備叙本文暮春者春服既成環龜䝉鳬繹之郊者雜然而雲集龜䝉鳬繹魯之地名葢與陳之宛丘鄭之溱洧同俗也宛丘陳國地名溱洧二水名鄭國當春時士女往觀乎洧之外並見詩彼逐豪華競鮮美之徒固隨物以蕩其志此一等遊冶之士固不識其樂至於憤時嫉世之士必且翛然逺逝此一等隠逸之士亦不識其樂恥以朝衣朝冠自齒於鄉人孟公孫丑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於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立於惡人之朝與惡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也云思與鄉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是亦隘矣同上孟子曰伯夷隘 隘㣣也有如㸃也之在聖門入曽㸃授業久而見道髙應見髙一世道超萬物等語固不隨俗而俱化不隨上面二等人俱化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引本文此特瑣瑣者而欲與之並游同樂曽㸃與此類人者游謂之同流合汙亦可也似隨俗俱化者殆必有見矣必有見道處春秋之世説孔子時賢不肖倒植賈誼弔屈原賦聖賢逆曳兮方正倒植 植音治去聲以吾夫子之才之美規天條地之規模用周公之才之美字往來諸侯之邦厯聘列國席不暇煖而所就竟如此韓諫臣論孔席不暇煖墨突不得黔區區如三子者謂冉有子路公西華而欲以瑣細自許求用安在其不見哂也出處上文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願為小相焉沂魯水也又説沂水吾魯人也曽㸃上得聖人以為依歸孔子下與父母之邦之民共桑梓之樂與魯邦之人澡吾冠濯吾纓形容浴意身而華裾春服既成以徜徉于雩壇清曠之下風乎舞雩體舒氣適然後歌詠聖人之道浩然而歸詠而歸 晦庵集注云曽㸃之學盖有以見夫人欲净盡天理流行隨處充滿無少欠缺故其動静之際従容如此而其言志又不過即其所居之位樂其日用之常初無舎已為人之意而其胷次悠然直與天地萬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隠然自見於言外視三子規規於事為之末者氣象不侔矣盖與葛天無懐之民同一氣象太古之時回視三子者之撰殆鵬鷃之不侔也莊子逍遙遊篇有鳥其名曰鵬摶扶揺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絶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𡨋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仭而下翶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辨也彼三子者其志將以求用也子路冉有公西華見前注用捨未可必則其視一世不如意之事豈能不置欣戚於其懐三子規規於事為之末大厦将顛非一繩所維西漢郭林宗云云全句正使獲用謂三子則區區一邦一邑之民竟何濟焉謂三子所見者小 晦庵集注云程子曰三子皆欲得國而治之故夫子不取吾夫子之意盖亦與斯世共浴沂風雩之樂者而局於時晦庵集注程子曰曽㸃狂者也未必能為聖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故曰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言樂而得其所也孔子之志在扵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使萬物莫不遂其性曽㸃知之故孔子喟然嘆曰吾與㸃也乘桴居夷既不可論語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又子欲居九夷轍環厯聘又不可韓進學解轍環天下卒老于行 又厯聘列國慨然方有感於行藏用舎之際論語子曰用之則行舎之則藏則一聆㸃也之言適與意會故不自知其發嘆也見上詳注程子云云用舎有時遇不遇在天又叙孔子用舎行藏意 孟子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而吾與物周旋之念常使如一見上注晦庵云㸃之胷次真與天地萬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同魯之人樂魯之俗沂魯水也吾魯人也用而行也則推此樂以同天下應用之則行不然巻而懷之語邦無道巻而懷之亦足與鄉閭之父兄子弟共有此樂應講中下與父母之邦之民共桑梓之樂語不猶愈於楚狂荷蕢之徒自㓗其身自樂其樂也應冒頭亦非𦕈然絶俗離世自樂其樂語夫子之與正與此也夫子與㸃之意如此雖然有曽晳之見則可無曽晳之見而效之則其蔽也狂見上注又語陽貨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莊周列禦寇之倫二子各著書皆周末人其意趣頗類曽晳如晳之狂而狎侮仁義糠粃世教書狎侮五常又莊子道在糠粃又不得聖人為之裁制不得孔子裁制之故其狂益甚不如曽晳下至於劉伶阮籍之徒皆晉人則蕩然不繫之舟矣言其無檢束也斯人也其可與哉言此等人不足與然則學者其誰與喚下文曰漆雕開其實也語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曽子其精也精愈於實顔子其天也天愈扵精又應題晦庵集注程子曰曽㸃漆雕開已見大意









  同前格 與夫子與㸃如何論同格
  君子之教如時雨       蔡徳潤出處孟盡心上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時雨化之者 朱文公集注云時雨者及時之雨也草木之生播種封植人力已至而未能自化所少者雨露之滋耳及此時而雨之則其化速矣教人之妙亦猶是也若孔子之於顔曽是已 又南軒云言如時雨之造化萬物也今夫物之萌者欲發甲者欲拆於是時而雨及之則皆可以遂矣盖不先不後當其可而適與之曽無待於彼之求也君子之教人其察之精矣於其時而告之得之者如物之被時雨焉其於欲達未達之間所被者深矣
  立説祖朱張二先生之説謂物有機人亦有機機未發焉雖日沾溉之無益也機已發焉雖日浸漬之亦無益也惟當其欲發之時而造化之則所被者深矣君子之授教扵人者以時亦猶雨之授於物者以時也 機字是一篇主意
  批云立意妙造語新時文中之翹楚者
  聖賢之造化人才君子之教 造化字便有時雨意惟迎其欲發之機以覺之而已欲發之時迎其機而能開覺之斯發矣夫教莫難於一機之轉移也接上機字物有機雨之及物要及時人亦有機君子之教人亦要及時機未發焉此是先時雖日沾溉之無益也沾溉字有雨意機已發焉此是後時雖日浸漬之亦無益也浸漬字有雨意是故自其欲發者造化之此乃是及時應破題字面有所不潤潤斯溥矣溥有雨意有所不及及則深矣深有雨意如是則雨之授於物者時矣歸在時上君子之授教於人亦猶是也又歸在君子之教人上 用朱文公語教人之妙亦猶是也彼有受教於斯者謂人受君子之教者頴悟之天藏於一默頴悟猶發達也一黙是欲發之時是欲達未達之機也此是欲發之時用南軒語迎其機而一覺之應破題語則向也凝然今也勃然凝結也勃發也何異萬物受時雨於造化也哉歸猶時雨意君子之教猶時雨孟子之論淵乎深矣亦不苟 夫萬物一造化之造化也天之造化學者一聖賢之造化也人之造化均是造化也總上二句受則授受者自受也授者與人也如人有受道之質方可以教授之不受則不授若無受道之質則不可以教授之斯二者有機焉吾無所容吾力也應主意機字土膏未動此是未春時機藴於無雖霖潦有所不受應冒頭機未發焉雖日沾溉之無益也萬寳告成此是已秋時機顯於有雖甘霖有所不受應冒頭機已發焉雖日浸漬之亦無益也甲而欲茁拆而欲敷華而欲實此是欲發時 應冒頭自其欲發者造化之 用張南軒萌者欲發甲者欲拆語此一機也歸機字無者已露有者未達欲發之時造化溥一勺之甘天溥一勺之甘雨則沛然矣沛滂沛也裕如矣裕廣大也芃芃然而頴且栗矣芃芃秀也 詩芃芃黍苗陰雨膏之 頴重頴也栗成就也 詩生民實穎實栗不授則已應授字授則無不受也及時而後有以授之彼無不受也 以上只説時雨其於教也亦然以下歸在教字上蔽者扞於教扞以手捍之也耳提之戞戞然教之則不相合鈍者鑛於教鑛躍冶之金也面命之藐藐然教之則逺而不聴 詩誨爾諄諄聼我藐藐塞者聵於教聵耳不聞也言傳之昧昧然教之則昏而不知我自授之彼不我受應前授受二字亦徒倍費聖賢之造化而已應前造化字 以上應冒頭機已發未發二截意吁非其機也授之不受也以上言不及其時者有悱之機而發之其發也疾語述而不憤不唘不悱不發 朱文公集注云悱者口欲言而未能之貎發謂達其辭有憤之機而啟之其啟也速見上 注云憤者心求通而未得之意啟謂開其意未悱而發於發何功未憤而啟於啓何有程子云不待憤悱而唘發之則知之不能堅固 此未發之時此君子之教所以非其時不可也要及時吾何以知其然耶引事顔之機隠於愚語為政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此覺之時也顔子及時可以教夫子乘其時而以克復之訓覺之語顔淵問仁子曰克已復禮為仁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焉則鼓元氣而雷域中出唐文全句而顔子盎然皆仁矣見上 如前軰云顔以愚得之若以此施之互鄉之童子語互鄉童子見門人惑 此是未及時者則機之懵者徒强聒耳懵無知也强聒費力也不受也無受道之資故不能受參之機韜於魯語參也魯此覺之時也曽子及時可以教夫子乘其時而以一貫之道覺之語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則騰百川而雨天下唐文全句 此一句亦與上股移易得未甚宻但文字精采讀之不覺耳而曽子勃然皆忠恕矣語同上下文門人曰何謂也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前軰云參以魯得之若以此施之空空之鄙夫語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是未及時者 則機之蔽者徒扞格爾扞格不相入也不受也無受道之資故不能受 以上二段用顔曽事盖祖朱文公注本文云若孔子之於顔曽是已之語吁此其時也歸時字上互鄉之不顔也互鄉童子不如顔子鄙夫之不曽也鄙夫不如曽子我何以授彼亦何所受耶謂童子鄙夫不及時 應前授受字若顔曽則時矣如此二人方是及時一覺而充滿勃鬱應破題迎其欲發之機以覺之意躍如之境生意周匝狀發之一字其發達於夫子造化之天也奚禦焉應前造化字孟子續夫子者也本出處未始不欲以夫子之造化顔曽者造化二三子也二三子如告子公都子樂正子之類奈何告子之機未觸其時未發與之言性則杞桞之孟告子曰性猶杞栁也公都子之機未觸其時未發與之言仁義則内外之孟公都子曰仁内也義外也善信之克有其機矣樂正子名克盡心下浩生不害問曰樂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如樂正子方及時如孔門之顔曽授之則受矣應授受字好善優於天下孟子好善優於天下而况魯國乎克亦游於孟氏造化中矣謂樂克得孟子時雨之教 應破題造化字雖然天何言哉推廣題意論語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授者無授也不必授之百物生焉見上受之者亦無受也不必受於我風止雨休品彚呈鮮問之萬物莫窺其妙何者為雨本朝魏公詩云湏㬰一雨千山遍收斂神功寂似無心領神悟優入聖域問之學者談不容聲何者為教如顔子之請事斯語如曽子之曰唯心領神會皆不待教吁化矣至此地位大而化之之謂聖不然反結有受之者彼有受道之資無授之者我無以授之欲發之機渴於望霖猶大旱之望霖雨于是之時以我視物猶夏畦也孟脅肩諂笑病於夏畦奚其化如是則不能化
  此篇與夫子與㸃同機軸彼以樂字形容聖賢之心相契此以機字發明學者領悟之方可以參看
  反題辨難格
  君子絶徳          徐邦憲出處揚子淵騫篇君子絶徳小人絶力或問絶德曰舜以孝禹以功臯陶以謨非絶徳耶立説揚䧺以舜之孝禹之功臯陶之謨為君子絶徳此篇立説反駁謂之為君子之徳則可謂之絶徳則是以天下後世不可復能也夫徳者性分之所固有夫人而能之也天下豈有不可能之德哉
  考官批云自首至尾委曲詳盡使子雲復生亦不復辨且文字照應節莭可觀
  論曰天下未嘗有不可能之事謂之絶德故不可能也此反駁絶德之意而賢者亦未嘗沮人以不可能之説責揚䧺謂古人無絶德之説夫徳者性分之固有夫人而能之也如孟子我固有之也古之君子所以形於孝暗指舜著於功暗指禹陳於謨暗指臯陶無非出於徳之所固有而人之所能為應前面初非絶人之事也何嘗以此為絶徳議者暗指揚䧺見其於難事之親而盡其孝舜父頑母嚚而盡孝於難平之患而成其功禹八年治水而有功於巍巍極治無所容言之時而矢其謨臯陶處堯舜極盛而陳謨於是歆艷侈大指為絶德且據䧺之説殊不知時有難易而德無加損時不同而徳則一以謂為君子之德則可以三人之孝功謨為徳則可謂之絶徳則是以天下後世不可復能也應起語噫天下豈有不可能之徳哉折倒絶徳之説揚䧺以舜之孝禹之功臯陶之謨為君子絶徳愚未許為通論也責䧺 䧺之説曰君子絶徳小人絶力只説本文两句辨難謂䧺之說如此愚則曰自立説天下有絶力無絶徳以力論之有一夫之力有十夫之力有百夫之力力有髙下之不同有一夫之力者舉十夫之任則不能勝矣一夫之力不如有十夫之力者有十夫之力者舉百夫之任則不能勝矣十夫之力不如有百夫之力者故烏獲任鄙古今謂之絶力者此二人古之有力者以扛洪鼎揭華旗人所不能而烏獲任鄙獨能之本文烏獲任鄙扛鼎抃牛非絶力耶若夫徳則異於力矣徳非力之比德出於性性出於天應冒頭承題性分固有之意天之命是性也無私則其畀是徳也宜其無所私也接承題夫人而能之也舜禹臯陶古之所謂有徳者舉本文三人来説自䧺觀之則以為不可能也䧺則為絶德自理觀之則未有不可能之徳也此主意則謂無絶徳之理夫世無虞舜而天下未嘗無聞孝舜孝之後亦有以孝聞者世無夏禹而天下未甞無偉功禹功之後亦有以功稱者世無臯陶而天下未嘗無名言臯謨之後亦有以名言著者且古今一時也聖愚一性也今以彼為絶徳而處天下於不可能之地辨倒䧺之説則是舜禹臯陶之所為乃加於人一等之事未免為聖人所病三人未嘗以此為絶徳豈所謂天下之達徳哉中庸知仁勇天下之達徳也聞人皆可以為舜矣孟子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未聞以舜為絶德而不可能也辨舜孝未嘗為絶徳聞塗人皆可以為禹矣荀性惡篇塗之人皆可以為禹未聞以禹為絶徳而不可能也辨禹功未嘗為絶徳聞淑問如臯陶矣詩淑問如臯陶未聞以臯陶為絶徳而不可能也辨臯謨未嘗為絶徳䧺之説奚自而發哉設疑為雄之説曰且據他説孝可能也事頑嚚之親而能竭全廪浚井之事者舜之孝所不可能也書父頑母嚚象傲乂孟子萬章曰父母使舜完廩捐階瞽膄焚廩使浚井出徔而揜之功可能也拯昏墊之患而能致隨山濬川之利者禹之功所不可能也書益稷禹曰洪水滔天云云下民昏墊又禹貢隨山濬川謨可能也居雍熈垂拱之朝而能申知人安民之戒者臯陶之謨所不可能也臯陶謨臯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是三者後世之無有此所以為絶徳也謂䧺之見三人之孝功謨如此不可能故謂之絶徳嗟夫甚矣䧺之不知徳也轉歸本意徳者本也孝也功也謨也皆徳之所寓而後見者也三者皆徳内之固有使必有是孝有是功有是謨然後可以希舜禹臯陶之徳使舜不遇難事之親而顯其孝則舜為無徳可乎舜之徳不特見於事親禹不遇洪水之患而著其功則禹為無徳可乎禹之功不特見於平水臯陶不遇明良之朝而陳其謨則臯陶為無徳可乎臯陶之謨不特見於知人安民要之有徳於中不必有全廪浚井之事然後可以為舜之孝應前面全廪浚井之孝凡能盡子職之所當盡者皆可無愧於舜矣但能盡孝便如舜不必有隨山濬川之利然後可以為禹之功應前面隨山濬川之功凡能盡臣職之所當盡者皆可無愧於禹矣但能有功便如禹之徳不必有知人安民之仁然後可以為臯陶之謨應前面知人安民之謨凡能盡言職之所當盡者皆可無愧於臯陶矣但能陳謨便如臯陶之徳畧其迹之異而反其性之同應徳者性分之固有則舜禹臯陶其絶人乎其將比我而同之乎未當以為絶德 孟子比而同之比去聲逆䧺之意葢不過欲人知舜禹臯陶之徳卓越超絶不可企及庶㡬勉强力行以奔走乎君子之域否則易忽而不為之也謂䧺之意稱三人之絶徳欲人勉强學之殊不知天下之事誘之以易猶憚其難約之以同猶蔽於異以易與同且不能勉之况以難懼之而以異絶之况於難與異乎 應上難易同異字孤聖人之道沮學者之心則䧺之絶徳之言斯為過矣用劉屏山文語全句責揚䧺嗟夫君子之設心又奚以絶人為事哉君子之設心未嘗絶人以絶人為事䧺之立論大抵然也見得揚䧺之所見如此謂賢人必為人所不能則謂君子為絶徳葢無足怪者深責揚䧺為絶徳之説不幸而使斯言不顯行於世為底板張本吾懼學者以喬桀相髙以卓鷙相務謂喬桀卓鷙皆是為絶徳欲過人一等者不循天下常行之理而動欲為絶人之事若為絶徳之事其𡚁必至此孝不為舜而為申生左傳閔二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僖四年太子申生縊於新城功不為禹而為白圭孟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扵禹孟子曰子過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為壑今吾子以鄰國為壑謨不為臯陶而為公孫惠子其流弊有不可勝言者矣孝如申生功如白圭謨如公孫恵子皆徳之𡚁幸而䧺之言不顯行耳應前面説謹論就題發明格
  堯仁如天         王 質
  出處史記本紀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
  立説天下被聖人之仁而不知有聖人之仁故安者自安莫知其所以安養者自飬莫知其所以養斯仁也天也葢天以仁覆萬物而萬物未嘗以為天之功聖人以仁育天下而天下未甞以為聖人之恵功深而形不露恵博而體不顯於此見聖人之仁與天為一
  徐進齋批此等題目最難形容又難反抑深説又不是此篇只就眼前事上發明天
  與堯氣象極為得體且是文字不麗不浮不蔓不枝真可法也

  論曰可使天下被聖人之仁堯之仁不可使天下知聖人之仁不知堯之仁便見如天意被聖人之仁而知有聖人之仁仁之小者也有方而可議也被其仁而知之則其仁安能如天之大被聖人之仁而不知有聖人之仁仁之大者也無迹而可名也被其仁而不知之則其仁方見如天之大惟其無迹之可名粘一句正説故安者自安莫知其所以安養者自養莫知其所以養莫知其所以然方見如天之功斯仁也天也打合仁如天意天以仁覆萬物而萬物未嘗以為天之功萬物不知天之功聖人以仁育天下而天下未嘗以為聖人之惠天下不知聖人之惠非天無功聖人無惠也就功惠二字斡一轉甚有力功深而形不露此是天之功大處惠博而體不顯此是聖人之恵大處是以䝉其功而不荷其功功惟其大故物不知其功受其恵而不感其恵恵惟其大故人不知其恵於此見聖人之仁與天為一應斯仁也天也意堯仁如天馬遷善論堯者也司馬遷作史記 天下之人有心者能識當使有心而無所措其識形容不知意有目者能見當使有目而無所措其見形容不知意有口者能議當使有口而無所措其議亦形容不知意 以上三派遣文格世之人君其中孜孜然其外戚戚然仁之小者惟恐天下之人心不識目不見而口不議也總上三派 苟使之知則小了應冒頭被聖人之仁而知有聖人之仁仁之小者也有方而可議也諄諄而告曰两股對説吾施布帛振而之寒彼將稱之曰仁也應冒接題有方而可議也然布帛窮而仁亦窮應仁之小者也聖人之仁能使天下舉無寒而天下終不知其為聖人之布帛如此方是仁之大處又諄諄而告曰對上股吾發榖粟振而之飢彼將稱之曰仁也應冒頭接題有方而可議也然榖粟窮而仁亦窮應仁之小者也聖人之仁能使天下舉無飢而天下終不知其為聖人之榖粟如此方是仁之大處如是而後能無所窮鎻上兩股故曰聖人之仁天之仁也應冒頭斯仁也天也今夫陽一嘘而萬物生方其未生也有望乎陽也既生矣何有於陽陰一吸而萬物成方其未成也有望乎陰也既成矣何有於陰應天以仁覆萬物而萬物未甞以為天之功聖人之仁一施而天下得其安得其養此如陽嘘陰吸而萬物生成方其未安且養也有望乎聖人之仁也此如萬物未生成而望陰陽之時既安且養矣何有於聖人之仁此如既生成之後何有於陰陽夫惟萬物以為天何有於我于以見天之仁為甚深總上三𣲖文此一段應冒頭蒙其功而不荷其功天下以為聖人何有於我于以見聖人之仁為甚博此一段應冒頭受其恵而不感其惠何者虚設問鳥棲於木何有於木鳥忘木也魚遊於淵何有於淵魚㤀淵也萬物忘乎天天下忘乎聖人粘上忘字此與鳥忘木魚忘淵何異帝堯在上舉堯事作者曰日出而作息者曰日入而息彼以為已之力也通厯帝堯之時有老人擊壤於路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不知所以作所以息者帝堯之仁使之各得其職也歸堯仁上飲者曰鑿井而飲食者曰耕田而食彼以為已之力也同上鑿井而飲耕田而而食帝何力於我哉不知所以飲所以食者帝堯之仁使之各遂其欲也歸堯仁上不惟當時之人莫之知後世之人亦莫之知也形容主意不知二字今考之書禹一出而洪水乃平堯無力也書舜典帝曰前咨禹汝平水土又孟子禹抑洪水而天下平仁果安在哉見不知意稷一出而百榖乃播堯無力也書益稷暨稷播奏庶鮮食又孟子后稷播時百榖仁果安在哉見不知意推之而莫能窮其端探之而莫能窮其狀見不知意抑非堯之仁有似乎天也耶打合本意能言之類誰如於孔子至論堯也不能言其名而以蕩蕩稱之蕩蕩者大而不可測也見仁之大而不知處 語大哉堯之為君也云云蕩蕩乎民無能名焉不能言其功而以巍巍稱之巍巍者髙而不可量也見仁之大而不知處 同上巍巍乎其有成功也惟其文章則可擬議故曰煥乎其有文章同上全句文章堯之粗迹也故可以指名此非堯之仁蕩蕩巍巍堯之至仁也雖孔子亦不可窺測此堯仁之大處孔子且不知况於他人乎葢嘗推孔子之論而至於大哉之言盖未嘗輕許也又以孔子大哉二字合乾卦大哉二字説大有方又不小了堯於易則稱乾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見易乾卦於語則稱堯曰大哉堯之為君也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見語子罕全句坤不得以並乾故止曰至哉坤元乾卦大哉乾元坤卦至哉坤元舜不得以並堯故止曰君哉舜也以坤至哉匹舜君哉以乾大哉匹堯大哉 孟大哉堯之為君也云云君哉舜也然則極萬有之大無以加乎天極羣聖之大無以加乎堯説天與堯氣象極大天也堯也其相配也固宜應冒頭聖人之仁與天為一司馬遷之説盖出乎孔子之論而不善用之引史記本文來説接上生下為底板張本日愚知其為日也雲愚知其為雲也至於天愚不知其所以為天也學家語文夫子稱老耼曰烏吾知其能飛魚吾能知其能遊獸吾知其能走云云至於龍吾不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耶其仁如天是也無迹之可名就之如日則有迹之可依矣望之如雲則有形之可覩矣有方之可議當堯之時問之在朝在朝不知問之在野在野不知形容不知字好 列子仲尼堯治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歟不治歟云云頋問左右左右不知問外朝外朝不知問在野在野不知云云烏有如日之可就如雲之可望哉如日如雲則是可得而知矣曰其仁如天大之也取遷其仁如天之説曰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反所以小之也責遷如日如雲之譬反小了堯故曰馬遷得孔子之論而不善用之也應前面謹論元本於出處下并結語俱作望之如日就之如雲似與史記不合今以其字與文僣改正之故記之于此












  論學繩尺巻三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四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摘字貫題格 此篇與任翊龍文帝道徳仁義論同格
  太宗英武仁恕如何      葉大有出處唐刑法志太宗以英武定天下然其天姿仁恕云云遂以寛仁治天下而於刑法尤
  

  立説此篇就出處天姿立説謂太宗之仁出於天性故發為英毅者此仁也著為武功者此仁也推為及人之恕者亦此仁也以此見君德發於運用之地無非原於君德一念之天也
  考官批云就本文立說議論有據文字明潔真佳作也
  論君德於運用之地太宗英武恕不若原君徳於一念之天太宗之仁 朱文公云仁者一念之天周流貫徹以大有為之君語出孟子出而宗主民物含太宗定天下意舉天下之人莫不畏服而愛戴畏服是英武愛戴是恕此其君德之大應君德字固足以震動天下酬酢一世且先說太宗之英武恕然要其運用設施之本含仁意則必有一念之天流通乎其間也應破題一念之天字何者設問仁者天理也張南軒曰克盡已私天理渾然斯為仁矣根於一念之微應一念字推而及人則為恕朱文公曰推已及人則恕也用以定天下則為英為武本題注太宗以英武定天下一念所形初無限量主意盡見於此且無泛語太宗造唐葢得諸此入得簡快方其仗義之初唐本紀義兵為天下起已勃然有拯民塗炭之心指英武 唐張行成傳太宗撥亂反正拯人塗炭而定天下之後終不忘其哀矜恤刑之意指恕 見本文於刑法尤謹云云 書吕刑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是非偶然而發也引下文至於一念流行彰著一念之仁自有所不容揜耳太宗之英武恕皆自一念之仁得之吁知太宗之天照破題天字斯可以論太宗之德矣照破題德字太宗英武仁恕如何愚請因史氏之說而歸之於仁 嘗謂君人之徳莫盛於唐虞三代思古 引此為後面用莫衰於後世傷今 亦引此為後面用而猶僅見於太宗便入太宗來是何也虚設問謂時有先後而德有盛衰歟應前盛衰字則後乎唐虞三代前乎太宗總前文其能如太宗者葢寡且說太宗好處未說出主意而太宗之姿應本出處天姿字可與為堯舜唐魏徴傳逺輩堯舜可與為湯武本贊比迹湯武可與富民而措刑此段文法自蘇東坡上皇帝萬言書中來是則德之盛衰不以時之先後論矣荅上問亦應盛衰先後四字然而君德之盛以過人者其必有所本也本字應冒頭運用設施之本字嗚呼無亦本諸一念之天乎照主意應破題語天者何仁是也露出仁字仁者上天生物之心而帝王得之以仁天下朱文公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之以為心者也是以一念之天涵育渾融周流貫徹此是仁推仁之心則為及人之恕有仁則有恕發仁之勇則為服人之英武有仁則有英武照主意唐虞三代之盛德引證焉有不本於仁哉引原題莫盛於唐虞三代句正説為證謂唐虞三代之君有英武與恕皆自仁中來是故矜孺子莊子天地篇堯曰嘉孺子而哀婦人惠困窮書太甲先王子惠困窮不敢侮于鰥寡康誥文王克明德謹罰不敢侮于鰥寡此仁之推也仁中之恕聖神之運大禹謨帝德廣運乃聖乃神勇智之表正仲虺之誥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明德之廣大大明詩注文武相承其明德日以廣大此仁之至也仁中之英征有苗大禹謨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戮防風家語禹戮防風氏與夫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孟子梁惠王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仁之有勇者也仁中之武後世人主豈無志於帝王之盛者引原題莫衰於後世句反說為證謂後世之君不及帝王者惟其不仁所以無英武與恕惟夫猜忌以害仁是自小其天也唐德宗贊猜忌強明自任而何以盡推已之恕無仁則無恕以力而假仁是自拂其天也孟子公孫丑上以力假仁者霸而何以有定功之武無仁則無武内多慾而外施仁是自棄其天也前漢汲黯傳武帝内多欲而外施仁義 拂天棄天等語是學蘇老泉上田樞宻書其名曰棄天其名曰䙝天其名曰逆天等語則雖有英偉之資祇以自弊而已無仁則無英毅 正證反證委曲詳明嗚呼世變愈降仁心寂寥結上生下孰謂太宗之造唐而猶有帝王之用心歟引入講腹觀帝以百戰取天下先説太宗英武定天下叱咤風生指顧電掃狀英武意如吕温銘語其英武固可想矣太宗英武而俄焉施德敎太宗之仁尚忠厚太宗仁撫摩長育哀矜惻怛為愛民恤刑之舉太宗之恕見本出處 是果何見哉設問吁於此可以觀太宗之天矣照主意自黄初以來魏受漢禪改元黄初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殺人者用孟子梁惠王上全句 此是不仁而一世之人必有濟世之仁者以主之須要仁豈徒角智力以長有天下哉謂自魏以來後多不仁之君豈終無仁人以為民主故其安民一念萌蘖於潛龍之初本紀其年幾冠必能濟世安民 乾初九潛龍勿用而所禀之天已足為衆善之長矣照主意天字是仁乾卦元者善之長 興義師太宗十八舉義兵除苛政題下文除隋虐亂可謂仁矣仁心之發用仁之恕去功利權萬紀傳奏宣饒可鑿山治銀帝曰公不推賢進善乃以利規我斥使還第施仁義魏徴傳此徴勸我行仁義既効仁心之流行仁之恕縱囚覆罪題下文親録囚徒縱之還家期以明年秋即刑及期皆至無後者帝嘉其誠信悉原之平獄緩刑題上文詔死罪皆三覆奏仁心之浹洽仁之恕天日之表足以奪姦雄之醜真英主也本紀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又李宻見帝曰真英主也而辭色之假人是不止於英毅而已也通鑑本紀上神采英毅見人奏事必假以辭色 仁之英雷霆之威足以整乾坤而清六合此武功也陸贄傳太宗威行如雷霆而文德之綏海内是不止於武功而已也唐禮樂志朕雖以武功興終以文德綏海内 仁之武夫天下固未有不仁而能終身以行恕者語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而帝王之定天下亦豈徒恃威武而能濟哉必有仁斯有英武恕吾故曰太宗之德凡見諸運用之地者皆根本乎一念之天者也照破題主意史氏之志刑法見本題注論其定天下以英武而稱其天姿之仁恕本文至其所謂恕者且以仁先之有撥剔豈不曰仁者天理之全體本乎人主之一心以仁為主囿乎吾天者則推之以恕推此仁以為恕梗乎吾天者則震之以英武推此仁以為英武隨出而為用英武恕皆自仁中出而天者固不泯耶不走了天字不然何其愛民之深見前注恤刑之至本出處而待天下以君子長者之道也結大講意盡議者又曰設難結恤刑仁也奚為不恕於藴古本紀殺大理丞張藴古 疑太宗未恕寢兵亦仁也又奚為耀武於遼東髙麗傳貞觀十九年拔遼東城又見下注 疑太宗未英武太宗之仁亦少貶焉如此則太宗未為仁吁是豈天姿之未髙耶疑辭或者學力之未到也又添學力意先抑後揚先揚後抑作漢唐人君論法也此先抑太宗而終又揚之畢竟太宗是賢主嗟夫一刑雖暴未幾而有覆奏之令注見大講中一役雖過還歸而思仁義之臣魏徵傳遼東之役云云軍還悵然曰魏徴若在吾豈有此行耶亦可以見天理流行不可泯沒者也此是太宗一念之天以帝王之天姿加之以帝王之學力有天姿又有學力則純乎仁矣則太宗之德純乎天矣又應天字嗟夫又豈可以盡歸之天姿哉含學力意議論委曲有味

  摘字總題格 此篇與太宗英武仁恕論同意
  文帝道德仁義如何      任翊龍出處前漢東方朔傳云云臣願近述孝文皇帝之時以道德為麗以仁義為凖於是天下
  望風成俗昭然化之

  立說漢文帝本是仁君故其道徳義皆從仁中發出向使文帝無此仁則為欲而不為道為偽而不為德為利而不為義矣其主意本於朱晦庵四端以仁為主議論
  宫敎黄叔度批云立說祖闗洛語話行文有前輩典刑清宻而敷暢圎活而
  老成數十年來罕見此作又批冠塲以論取

  一念之天以仁為主衆理之會也道德義 朱晦庵云仁之體用周流貫徹專一心之妙而為衆善之㑹也夫理者全美之地也道德義而仁者則其一念之天也露出仁字應起句大哉仁乎主意其人主所以㑹衆美之之本乎道德義皆從仁中來何也仁者天理也朱晦庵云克已復禮為仁言能克去已私復乎天理則此心之體無不在此心之用無不行也而衆理者則此仁之推也同上仁之為道衆善之源萬行之本莫不在是人主此心能充乎此仁之天以仁為主意則由之者為道說出主意分曉 韓原道由是而之焉之謂道得之者為德揚問道篇道以導之德以得之處之者為義伊川云處物為義旁通曲暢無往非理有仁則有道德義否則一念之仁未充理以欲晦天以人汨安能㑹衆善於一身哉無仁則無道德義昔之聖人再正說援引古者入本題來惟其盡仁道之極主意而後備君德之全道徳義三代而下仁道之盡者難而君德之備者鮮矣無仁則無道德義一代賢君以其一念之仁主意應起語發而為衆理之㑹道德義或者見其所行之道所履之德所施之仁所斷之義則合而歸之曰是其為道德仁義全美之君也且把道徳仁義分開說噫是固未能如古人全美之地也先抑抑亦知斯美之所以全者乎又轉含仁中有道德義意漢文帝仁君也主意後揚而方朔以道德仁義歸之敘本出處若朔者其亦知帝所到之地道德義而未知帝所禀之天者歟仁含蓄未說盡此是論手文帝道德仁義如何請廣其説且古今之言道德仁義者堯舜而下其惟三代乎應冒頭昔之聖人語孟子之論三代也嘗言其道矣孟梁惠王上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嘗言其德矣孟公孫丑下以徳行仁者王亦嘗言其義矣孟萬章上夏后殷周繼其義一也至論其所以得天下者則斷之曰仁孟離婁上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彼豈無見哉結上生下葢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聖人得之以為心者也朱晦庵云云此心之天不為物奪不為私汨則其見於三綱五常者人謂之道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婦綱 五常仁義禮知信見於躬行踐履者人謂之德前谷永傳王者躬行道德見於裁處斷制者人謂之義記表記義者天下之制疏云制謂裁斷於事又朱晦庵云云其名雖殊其理則一晦庵云云是故論君德者不難至於全美之地道德義而難充乎一念之天齊宣之欲行王政道也而不足為道孟梁惠王下齊宣王問曰云云孟子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毁之矣宋公之不禽二毛德也而不足為德左僖二十二年楚人伐宋宋公及楚大戰于泓云云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注云二毛頭白有二色桓文之尊周義也而不足為義桓公尊王室晉侯朝于王 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何也不仁故也歸在仁上此段文法自賈誼過秦論中來葢仁則公不仁則私反雙闗一正一反説仁則理不仁則欲反 前輩議論理欲之間公私之界極好說盡主意道欲交焉書大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又晦庵云天理之公卒無以勝人欲之私德偽判焉書周官作德心逸日休作偽心勞日拙義利別焉孟梁惠王上亦有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嗚呼此論文帝之道德仁義者所以必先論文帝之仁乎引入大講夫帝之仁葢庶幾乎帝王之仁也語有斟酌應題下語賢聖仁孝聞於居代邸之時先說文帝之仁文帝本紀文皇帝立為代王宋昌曰大王賢聖仁孝聞於天下寛洪仁厚著於化天下之日魏文帝典論文帝慈孝寛洪仁厚美聲塞於宇宙又東方朔傳天下望風成俗昭然化之此其識見宏濶氣象廣大葢與天地同量與造化侔功且說文帝之仁體博則用必宏本固則末必茂含有仁則有道德義意帝之仁如是其至故發而為道德則有純厚之道德有仁則有道徳鼂錯傳陛下道純德厚元元之民幸矣發而為仁義則有公恕之仁義有仁則有義文中子天地篇大哉七制之主其以仁義公恕統天下乎終之以禮樂則三王之舉也一念之形衆善之㑹也應起語或者則曰躬行𤣥嘿之道畧抑文帝方見文字有宛轉無此段則直了 本紀叙傳太宗穆穆允恭𤣥嘿化民以躬帥下以德非執中建中之所謂道謂文帝之道非古聖人之道 書大禹謨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又仲虺之誥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恭儉謙遜之德後張綱傳文帝恭儉守節又賈誼傳誼以為漢興二十餘年當興禮樂文帝謙遜未遑也非聖神文武之所謂德謂文帝之德非古聖人之德書大禹謨帝德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奄有四海為天下君繫絳侯誅薄昭之義絳侯周勃本傳勃恐誅常被甲其後人有上書告勃欲反下廷尉逮捕治之又太后傳薄昭殺漢使者帝不忍加誅使公卿從之飲酒欲令自刎昭不肯使羣臣喪服往哭之乃自殺非行一不義殺一不辜之所謂義謂文帝之義非古聖人之義 孟子云云其為美者未純則其為仁者未必至略抑之轉歸正意帝之道非純乎無欲也應題下道欲字帝之德非純乎無偽也應題下德偽字帝之義亦非純乎無利也應題下義利字字應冒頭未能如古人全美之語獨其一念之仁天理洞徹却揚文帝之仁其私者終不勝乎公應題下公私字其欲者終不勝乎理應題下理欲字虚靈精粹之天不為外物之所終蔽私與欲是不仁公與理是仁則其發見於外者有不容揜爾惟有仁故有道德義乾之元仁也易乾卦元者善之長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其見於四德者皆元也伊川程頤云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帝之仁固不敢語此下語有稱停然道德仁義同一仁其猶元亨利貞同一元乎本題議論本祖此 晦庵云元者生物之始於時為春於人為仁亨者生物之通於時為夏於人為禮利者生物之遂於時為秋於人為義貞者生物之成於時為冬於人為智愚觀遷固之贊帝也極口稱道前後皆不出乎嗚呼仁哉之一辭見得文帝之仁本紀贊是以海内殷富興於禮義嗚呼仁哉噫是知帝之仁者矣是可以論帝之道德仁義者矣彼方朔何足以知帝哉入出處貶方朔不知文帝之仁雖然帝之天定矣天字是起句主意字面而帝之養其天者則未粹也歸在學力上來夫帝王有道德仁義之資必養之以道德仁義之學而又輔之以道德仁義之人故其所充者必宏所詣者必至帝王有所養而後有道德仁義黄老之好帝之學非道德仁義之學也末貶文帝 史律書孝文好道家學又漢儒林傳孝文本好刑名之言竇太后又好黄老術絳灌之徒帝之人又非道德仁義之人也絳侯周勃灌嬰徒以資質近王道之性往來於刑名功利習尚之中得先儒議論一念之天文帝之仁其梏亡之時多矣孟告子上則其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然則後之有仁心仁聞出孟子而盡道德仁義之理者有文帝之天資又當有帝王之學力大凡做論先揚則後抑先抑則後揚此題先揚文帝至此不容不畧抑之
  前篇摘出仁字謂太宗之英武恕皆自仁中出此篇亦摘出仁字謂文帝之道德義皆自仁中出是同一機軸可以參看



  順題發明格
  孝宣招選茂異       劉 自
  出處前漢公孫𢎞等贊孝宣承統纂修洪業亦講論六經招選茂異而蕭望之梁丘賀韋𤣥成以儒術進劉向王褒以文章顯將相則張安世趙充國魏相丙吉于定國杜延年治民則黄霸王成龔遂鄭𢎞召信臣尹翁歸趙廣漢張敞之屬皆有功迹見述於世
  立説茂材異等者非常之才也宣帝有非常之見其精神心術足以聳動人才於未招未選之先故非常之才出為時用夫苟以常法而求非常之才則彼且以茂異自負安肯局於瑣瑣拘攣之中正恐招之而未必來選之而未必應也
  批云議論精神首尾相應格致甚新可為矜式
  論曰人主以非常之見用人人主指宣帝用字指招選非常字是主意則非常之人用矣茂材異等是非常之人夫非常之人粘上非常之人不可以常法求也常法便不是非常之見必有非常之君出而興起作新於其上暗指宣帝意氣之所招徠隨感隨應主意此是非常之見自有不約而孚者孚者信也 元本云雲龍風虎隨觸隨應非冒頭語此係後改本否則下之人方且以其表表特異者自負指茂異之人而上之人乃欲以瑣瑣常度而致之應以常法求之吾恐招之未必來選之未必應亦有望望焉去之而已以上反説 用孟子望望然去之語彼人才當漢宣之世何其幸歟入漢宣帝且其英銳之資厲精之政此是宣帝非常之見 前魏相傳帝始親萬機厲精為治已足以挽天下之風聲氣習應招徠感召意而興起人才於未招未選之先者主意况夫招之愈勤選之愈實説招選二字則一時人才號為茂異間見特出指茂材異等之人孰不願得是君以為之臣而與之共圖天下事功之㑹哉自然出為時用吾以是知帝之招選茂異固有在於精神心術之微主意應破題非常之見意而不在乎區區詔令科目之常者矣應接題常法意孝宣招選茂異請因班史之言而求其所謂招選者不脫招選二字夫茂異之名起於誰乎且推原茂異字其豈非自武帝詔察吏民之有茂材異等者始乎舉一個茂異為證 武帝紀元封五年詔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絶域者吾觀其所謂茂異則曰非常之人也同上詔葢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此篇非常二字葢得諸此曰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也同上詔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曰可為將相及使絶域也注見上夫為將相使絶域此豈小任哉接上文作譏論而雖負俗者不之靳注見上靳惜也殆亦非古人之所謂非常者畧折倒非常字然而所求之才雖未必皆是又畧扶起而所以求材之意則是也意字便含非常之見意何者虚設問雄材大畧之資此武帝非常之見武帝贊雄材大畧 固足以號召一世起其精華而作其懦惰之氣應意氣招徠字自有相孚於不言之表而觸其天機之自動者也以武帝之雄材大畧而能號召一世之士比宣帝之精神心術而招選茂異之才孝宣之精實固非如武帝之疎宕宕音蕩 下語有斟酌而於登明選公之道往往得之精神心術之所感觸應主意則大似有家法者存也謂宣帝得武帝之家法何也虚設問漢自髙皇以來又自髙祖說來所以奔走英盧韓彭之徒者猶是術也英布盧綰韓信彭越是奚獨武宣為然哉髙祖亦以此術駕馭豪傑非特武宣為然且宣帝所用之人才正入宣帝來其去髙皇武帝亦不甚逺也結上文吾固不敢望其如舜之於臯語舜有天下選於衆舉臯陶不仁者逺矣湯之於尹同上湯有天下選於衆舉伊尹不仁者逺矣文王之於望荀子解蔽篇文王能用吕望而身不失道以大有為之君得所不召之臣用孟子語以間世之賢遇間世之聖應非常語道同志合精交神契如彼其光明盛大者謂宣帝固不能如舜湯文之用人為後面張本而一時人品如蕭韋諸公之儒雅本題注蕭望之韋𤣥成以儒術進如劉向王褒之文章同上劉向王褒以文章顯相如丙魏同上相丙吉魏相將如張趙同上將則張安世趙充國治民如龔黄召尹輩同上治民則龔遂黄霸召信臣尹翁歸之屬往往皆過人一等狀茂異字非惟當時鮮儷鮮少儷匹也而後世亦罕與儔伍罕少也儔伍儕輩也只是過人一等之意且其寛嚴之相濟丙吉寛魏相嚴文武之並用張安世文趙充國武循吏能吏間錯州郡前王吉傳趙廣漢張敞皆有能名又循吏傳黄霸王成朱邑龔遂皆有傳經學詞章尊飾朝廷蕭望之韋𤣥成梁丘賀皆以儒學顯劉向王褒皆以詞章顯下至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宣帝贊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而間出特異者茂異舉而加之其上招選莫不名孚而實稱器識髙而才量宏形容茂異字以其得於天資氣禀者如彼其茂露出茂字而下視乎嗤嗤横目之民如此其異露出異字帝何以招之選之若是至哉問起招選字噫是殆未可以形聲求也是殆非詔令之所能搜訪科目之所能網羅者也謂非以此招之選之 應接題不可以常法求之之意又含精神感召意且以周宻如帝本紀孝宣樞機周宻信必如帝同上信賞必罰綜核名實如帝同上綜核名實刷滌而磨刮作新氣象叩觸而震撞振起氣象感人動物氣象概可想見應冒頭興起人才於未招未選之先黄鍾萌動律吕相宣譬喻氣類相感意鳶飛魚躍之下夫孰無拔茅連茹之思中庸鳶飛戾天魚躍于淵又易泰卦拔茅連茹以其彚征吉而且彈冠以相慶者前漢王陽在位貢禹彈冠吾固知數公者已自興起於帝之精神心術之中應冒頭帝之招選茂異固有在於精神心術之微非有待於招之勞選之勤而後至也應冒頭不在於區區詔令科目之常或者見元康之詔特有茂才異倫之求又舉一个茂異事為證 本紀元康四年詔遣大夫循行天下察吏治得失舉茂才異倫之士以為帝平時所招選之意敷露於此或者之見如此亦孰知其所以招徠而感召之者固有其素哉招徠感召在於精神心術之微大扺君臣遇合之難而天時人事相符之尤不易演餘意不招之招其招也以氣主意不選之選其選也以神主意所求乎此者不應則所設乎彼者亦文而已矣精神意氣不能招徠則其他或設科目特具文而已况以人才之茂謂之異再說茂異字則其資禀必出乎物表此是茂其智識必照乎幾先此是茂其志趣必不投時人之趨向此是異其議論必不合乎鄉原之好惡此是異 孟盡心下何如斯可謂之鄉原矣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顧行行不顧言云云故曰鄉原徳之賊也殆將與斯世確乎其難合應冒頭彼方以茂異自負不有英主孰從而振拔之哉歸在人主非常之見上吾故於本始地節以來宣帝二年號人才遇合之盛而有感乎孝宣之為君也繳盡講題意雖然帝之所以得非常之才者精神心術之流弊歟先揚後抑作漢唐論之法如此夫周宻太甚則幾深周宻之過信必太過則令嚴信必之過綜核之政太精則一振之餘無復餘味綜核之過 周宻信必綜核與講腹相應帝亦反而思之否乎抑宣帝人品如丙魏亦嘗以是為格心之事業否乎併責丙吉魏相 孟子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吾故曰宣帝所用之人才吾不敢望其如舜之於臯湯之於尹文之於望者此也謂宣帝用精神心術太過故所用之人才不能如此數人與講腹相應所謂如常山蛇勢者此也謹論



  順題發明格 此篇與孝宣招選茂異同看
  漢屈羣策          樓 昞出處揚子重黎篇或問楚敗垓下方死曰天也諒乎曰漢屈羣策羣策屈羣力楚憞羣䇿
  而自屈其力

  立說謂漢髙帝之智術出於天下之上故能屈天下之謀策如使我之智術與衆人一等則苟有智術者必思與吾角立皆將有求伸之心矣又安肯屈服於吾之下哉
  批云立説髙行文健有氣骨有學力可歎可服
  論曰不以智術視智術屈羣䇿必有以髙天下也謂髙帝有髙天下之見方能屈之夫天下無兩立之勢含屈伸兩字有屈則有伸一屈一伸便是無兩立之勢伸於此則屈於彼我伸則彼屈然而御天下之權暗指髙帝要當使在我者常伸在彼者常屈發明主意苟惟戰天下於智術之中反應智術字使天下之英雄豪傑懷竒負智以投於我者此是謀臣策士皆有求伸之心求伸便是不屈了則角立分裂無有紀極必與我爭勝負安有終窮尚安得為我之用哉如何屈得善御英雄者則不然暗指髙帝不以天下之智為智應不以智術視智術意常使天下之士謀策之士奔走服役喪其所有喪失也聽命之不暇如此方是屈我雖不求以服乎彼而彼自不得不屈於我不求屈之而彼自屈此非有以髙天下者能若是歟應必有以髙天下意是意也惟漢髙帝得之尊本題故揚子雲曰本出處漢屈羣策異乎楚之自屈者矣為後面張本 夫自罾魚唱禍前漢陳勝吳廣傳勝曰誠能以吾衆為天下倡宜多應者云云乃丹書帛曰陳勝王置人所罾魚腹中卒買魚烹食得書怪之山鬼獻璧史始皇紀使者過華陰有人持璧遮使者曰為吾遺鎬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龍死因忽不見置其璧而去注武王居鎬祖始也龍人君象天下無秦匹夫大呼呼去聲謂陳勝吳廣也麋沸雲擾如麋之沸如雲之擾紛紛籍籍言亂也未知鹿死誰手晉石勒曰朕若遇光武當並馳中原未知鹿死誰手一時豪傑雷動響應賈誼過秦論天下雲合響應山東豪傑遂並起而亡秦挾智謀策畧之資駈馳於中原者葢未始有定向也言天下未歸漢又見上注劉季眇然泗上一亭長耳髙祖紀姓劉字季及壯試吏為泗上亭長 秦法十里一亭亭長主亭之吏也曽無服人之素言其素無服人之能沛中子弟多所願附同上沛中子弟聞之多欲附者仗劎一麾豪傑並起異姓諸侯王表漢繇一劎之任五載而成帝業雖以磊落竒偉之英謀臣策士亦莫不俯首受制於皁櫪之下以願獻其謀効其力皁櫪養馬之所 言羣䇿屈服之意吁是果何自以得此哉設問意其待人之際體貌推隆故士樂為用意其是疑辭 本紀體貌多竒異然而解冠嫚罵其如禮何前張良傳四皓曰陛下輕士嫚罵又酈食其傳沛公不喜儒諸客冠儒冠來者沛公輒解其冠溺其中矧夫謀臣䇿士又非體貌推隆之所駕馭曽謂髙帝為之乎折倒體貌推隆之語毋乃區區之智術有以勝之耳毋乃亦是疑辭吁又不然耳又折倒智術之語重瞳之子挾數用權當不在髙帝下謂項羽之智術與髙帝同前舉髙祖處謂劉季眇然泗上一亭長此舉項羽謂重瞳之子是改頭換面用字 項籍贊舜葢重瞳子項羽亦重瞳子獨一亞父范増字亞父竟以猜忌而不能用髙祖紀項羽有一范増而不能用天下之士卒之背楚歸漢陳平韓信等皆亡楚歸漢豈以畫良吐竒楚果無人抑亦無以屈之耳楚非無人但項羽不能屈之耳異哉髙帝之屈羣策乎正講髙帝事方兩雄爭馳伸屈之形混然未判謂漢楚雌雄未决之時凡抱負所長以求售於時者謂謀臣䇿士楚漢皆足以究其用也且雙説漢楚皆可以用之夫何屈於此而不屈於彼歸於漢而不歸於楚耶且雙疑問何獨屈於漢而歸於漢吁是可以觀帝之有以髙天下也應破題髙天下字王蜀之謀蕭何之策深矣蕭何傳願大王王漢中養其民以致賢人收用巴蜀還定三秦天下可圗也何不得以伸其策故終於忘其所有而為帝之屈矣何不得伸其䇿便是屈 先屈一箇蕭何義師之舉董公之䇿善矣髙帝紀沛公至洛陽三老董公遮説漢王曰項羽無道放殺其主天下之賊夫仁不以勇義不以力三軍之衆為之素服以告諸侯為此東伐此三王之舉也漢王曰善為義帝發喪公不得以自伸其策故終亦失其所負而為帝之屈矣董公不得伸其䇿便是屈 又屈一箇董公張留侯韓之策士也張良傳求刺客為韓報仇以嘗相韓故後封為留侯一至於漢則入秦之策借箸之策歴歴為帝陳之同上沛公入秦宫室欲留居之良曰秦為無道故沛公得至此為天下誅殘去賊今始入秦即安其樂此所謂助秦為虐又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楚權良來謁漢王方食云云良曰請借前箸以籌之其不可者八使帝無以屈其謀則彼將求伸於楚矣張良不能求伸於楚便是屈 又屈一箇張良陳户牖楚之謀臣也陳平傳平陽武户牖人降漢一至於漢則反間之策諫伐之策亦縷縷為帝言之同上平曰大王誠能出捐數萬斤金行反間間項王君臣以疑其心破楚必矣云云明年平從擊韓王信於代至平城為匈奴所圍髙帝用平竒計解圍使帝無以屈其智則彼將復歸於楚矣陳平不能復歸楚便是屈 又屈一箇陳平屢薦不用韓淮陰之志消矣韓信傳信數以䇿干項羽羽弗用信亡楚歸漢 封淮陰侯一登壇之拜則决策東向破羽并秦信亦墮於帝之術而不自知其屈同上王曰吾亦欲東耳何曰王能用信即留必欲拜之擇日齋戒設壇場具禮乃可云云信曰今王舉而東三秦可傳檄而定 又屈一箇韓信踞洗召見酈食其之意沮矣酈食其傳召食其沛公方踞床令兩女子洗而見食其食其入即長揖不拜曰足下欲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一攝衣之謝則畫謀進計破魏下齊生亦游於帝之術而不自知其屈同上於是沛公輟洗起攝衣延食其上坐謝之食其因言云云遂下陳留 又屈一个酈食其 以上講腹應冒頭在我者常伸在彼者常屈他如毛髮絲粟之才言一毛一髪一絲一粟之小才凡有所挾以至於吾前者挾其謀䇿皆惘然自失惘失意見退省其私用論語句以為無一之足恃與冒頭奔走服役喪其所有相應奉敎承命之不給與冒頭聴命之不暇相應莫不委所有而為我用都屈了嗚呼兹非帝之所以能屈羣策者乎繳本意向使帝也不有以屈之縱而去楚楚復不能屈則彼將自用其謀以自伸其欲若如此則為患非小何以屈之有深長意吾恐智鬬智力角力與我為敵潰裂四出幾何不敗乃翁事哉項羽傳羽使人謂漢王曰願與王挑戰决雌雄漢王謝曰吾寧鬬智不鬬力又酈食其傳漢王吐哺罵曰豎儒幾敗乃翁事惟其智足以髙天下應破題主意故能合天下之智而為一人之用惟髙他一等所以能屈之雖不求以屈其策而自不容於不屈矣繳盡屈意應冒頭我雖不求以服乎彼彼自不得不屈於我意雖然髙帝之所能屈者至謀臣策士而止畧抑髙帝商山茹芝之老卬首信眉濶視雅拜終不肯一到漢廷至煩願見之思張良傳上欲易太子良曰顧上有所不能致者四人四人年老以上嫚侮之故義不為漢臣上髙此四人云云四人謂商山四皓 杜子美云吾慕漢初老時清猶茹芝吁髙帝之屈羣策者至此始窮矣只能屈得謀臣策士若經生學士便不能屈了雖然四皓非謀臣策士比也四皓園公綺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本之戴溪髙帝善將將論謹論









  得人立說格 此篇與湯武凝士民同意
  天之生斯民如何       謝昌元出處孟萬章下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覺
  後知使先覺覺後覺予天民之先覺者也予將以斯道覺斯民也

  立說天之生斯民固欲使之各遂其生也有夏之末民墜塗炭其生不得遂矣天生伊尹出於是時毅然以天下自任體造化生我之意廣造化好生之德開天下生生之路然則天之所以生伊尹即所以生天下也
  批云終篇就生之一字發明語意活動可謂擅場之作
  論曰觀造化仁天下之心天之生斯民當於君子之自任者求之歸在伊尹自任上是主意 題下文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葢天下之生無窮便就生之一字説聖賢之生不數不數者謂不常出也天之所以生君子即所以生天下也天生伊尹正為生斯民之地君子出而壽生民之命脈即所以全造化未全之功也伊尹之生斯民所以全上天之功 數句發明主意極出天下之生久矣用孟子句事物汨之而生意褻汨者亂也褻者泯也氣禀局之而生理晦局者拘也晦不明也古無君子者出人之生幾乎絶矣君子不生則民不聊生 反下精神則君子之生豈偶然哉暗指天生伊尹意 學蘇老泉文天之所以與我豈偶然哉句法生民之命脈存焉命脈字見生意國家之元氣根焉元氣字見生意天地之仁心寓焉仁心見生意亦應破題故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用前輩語而生生之意流動充滿於兩間說得生字活天之生斯民孰有大於此者繳小講意有夏之末民生未寧敘其時伊尹一出遂以斯道思濟斯民敘本文體造物生我之意廣造物好生之德開天下生生之路連用四箇生字甚暢天之所生止於伊尹而仁意所及周乎斯民生一人而千萬人皆得其生吁非孟軻氏烏足以知之本出處天之生斯民如何請演之 士君子生天地間非無所為而生也原天生君子說起是必有以參天地之化關盛衰之運其生也有自來矣蘇東坡作韓文公廟碑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是皆有以參天地之化闗盛衰之運其生也有自來其逝也有所為故申甫自岳降而傅說為列星云云傅巖一生霖雨四海書說命說築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命之曰若歳大旱用汝作霖雨是生傅說一人即所以仁四海之生靈也應冒頭天之生君子所以生天下也意周岳一生蕃翰四方詩崧髙維岳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謂申伯甫侯也是生申甫之賢即所以仁四方之生民也應冒頭語亦應主意仁字况君子之生且說天生君子意陰陽五行範其體周子通書五行一陰陽也五行金木水火土河圖洛書麗其數河出圖洛出書河圗易也洛書洪範也仁義禮智陶其性人各具五常之性範字麗字陶字見生意一旦出類拔萃而宗主之孟出乎其類拔乎其萃則導之而生養遂敎之而倫理明治之而爭奪息三句用伊川春秋傳序文而生意滿天下矣應生君子所以生天下意生一人而千萬人受更生之德應冒頭天之所生止於伊尹而仁意所及周乎斯民所生者寡所以生者衆學大學語古之人有行之者伊尹是也學孟子語謂造化之所以生我者正所以仁斯民應主意我之所以仁天下者當求所以贊化育應破題 中庸可以贊天地之化育三聘一起兆民賴之斯民之生於斯為盛孟萬章湯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與我處畎畆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吾豈若使是民為堯舜之民哉觀天道好生之意求造化仁民之心可不於此求之應主意是故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生之本也用周子太極圗語二五二氣五行也而天非區區而生之也含天之生君子所以生天下意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生之源也見易乾卦而天非屑屑而生之也含天之生君子所以生天下意唐虞之際海隅蒼生而生意温然如發育之春書益稷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蒼生萬邦黎獻有夏之始利用厚生而生意洋然如茂盛之夏大禹謨正徳利用厚生惟和自時厥後聖道湮微有夏之末宫室苦之生理斲矣汙池役之生意蕭矣園囿勞之而生意如揫斂肅殺之秋冬矣孟子滕文公下堯舜既沒聖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壞宫室以為汙池民無所安息棄田以為園囿使民不得衣食碩果不食此意猶存易剥卦碩果不食有人焉與造物者周旋於畎畆之間謂伊尹處於畎畆之中此正天道仁斯民之機也應主意仁字見得天生斯民不可無伊尹况五百之運氣數寥絶孟盡心下由湯至於文王五百有餘歳若伊尹萊朱則見而知之一綫生意天所屬心屬心於伊尹一則曰天之生斯民二則曰天之生斯民見題注天乎天乎何生斯民之易而生君子之難乎要入伊尹來抑生天民之先覺先知即所以覺天下之後覺後知者乎應天之所以生君子正所以生天下也 見題注想其畎畆扶耒見前注一寸膚雲而四海九州之生理已磅礴於胷中粧㸃生斯民意莘野荷鋤孟萬章上伊尹耕於有莘之野以樂堯舜之道一犂春雨而天下萬姓之仁愛已洋溢於方寸粧㸃生斯民意語新句峭翻然起釋然悟見前注凛乎其不可留也用赤壁賦語佐勇智之君以廣其生書仲虺之誥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充堯舜之道以全其生見前注廣知覺之先以導其生見題注一夫不獲時予之辜遂可易蹇而為解書說命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一夫不獲則曰時予之辜匹夫匹婦皆被其澤遂可轉剥而為復題下文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被堯舜之澤者若已推而内之溝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造化屬意於一人生君子而仁意充滿於一世生天下生一先知者耳生伊尹見題注 凡斯民之後知者咸安其仁應主意仁字生一先覺者耳生伊尹見題注凡斯民之後覺者咸被其仁應主意仁字造化不能全其生而畀之君子君子不能已其責而充之天下應冒頭語因孟氏之言味當時之意敘本文伊尹葢有感於生賢之數而不辭其自任之重哉應冒頭自任字繳盡講意雖然至孟子時此意轉甚引孟子作論尾功利之習行義利之本失戰國之時不戕於時君之麋鹿孟梁惠王齊宣王有囿方四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則斲於楊墨之斤斧孟滕文公下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舎梧養棘摧落殆盡告子上今有場師舎其梧檟養其樲棘揠苗助長凋喪無餘公孫丑上助之長者揠苗者也軻也志伊尹之志樂伊尹之樂而又不遇伊尹之時周子通書志伊尹之所志辨明乎義利界限而斯民後利先義之志生孟梁惠王上孟子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紬繹乎仁義端倪而斯民事親從兄之志生離婁上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論天下之生則願比肩於三聖滕文公下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云云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說詎詖行放淫辭以承三聖 三聖謂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驅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論斯民之生則願同志於伊尹公孫丑上伯夷伊尹於孔子若是班乎曰否自有生民以來未有孔子也然則有同歟曰有而五百餘載之言詠歎咨嗟而不已軻之意有在矣注見上故為之說曰伊尹處斯民之復元氣尚存之日也故能自任其重而使生意彌綸乎宇宙謂伊尹達而在上孟子處斯民之剥元氣消靡之日也故徒著書立言而使生意不絶於萬世謂孟子窮而在下天生伊孟之意同伊孟所處之時異若二子者易地則皆然孟子禹稷顔子易地則皆然 此借用其意謹論終篇説得生字鮮峭但文字似傷於太巧

  得人立說格 此篇與天之生斯民如何論同格
  湯武凝士民如何       林益甫出處荀子議兵篇古者湯武天下為一諸侯為臣能凝之也凝士以禮凝民以政禮修而
  士服政平而民安

  立說以湯武之凝士以為凝民之地主意謂君子之心與天下之心不同天下之心有求於我而徒計其利害君子之心無求於我而必辨其是非故有天下以為是而君子以為非者湯武以身而當世變之極冒然為天下大不可為之事不取必於天下而惟取必於君子者葢君子之心一則天下之心一天下之心一則聖人之心一矣
  考官批云此是一大議論見髙識逺筆力過人前輩謂命意如畫圖措辭如走珠此
  篇兩盡之矣末意尤妙

  論曰君子之心一士凝則天下之心一矣民凝夫心一理耳接心字説君子之心即天下之心正說士心與民心同天下之心非不衆於君子之心也斡一轉聖人固未嘗取必於天下謂湯武不先凝民之心而不能不取必於君子乃先凝士之心何哉設問葢君子之心其所以異於衆人者正説君子之心與天下不同以其能辨乎義利之情而察乎是非之當此是君子之心非可與欲安欲逸者同日語也此是天下之心 前鼂錯䇿人情莫不欲安云云人情莫不欲逸故天下以為是而君子以為非天下以為然而君子以為不然天下之心徒計其利害君子之心必辨其是非聖人不敢為矣若君子不從則湯武不敢為矧夫聖人以身而當世變之極指湯武冒然與天下為大不可為之事湯伐桀武王伐紂以臣弑君是大不可為之事天下固欲之而聖人固不欲也天下之心欲安逸而已湯武之心於義則未安以聖人之所不欲而不得以遂其所不欲湯武雖不欲為而不能遂其不欲為之心則亦惟君子如何耳此觀君子之從違如何今為君子者亦不能以其所不欲者而奪其所欲今君子不欲為之心亦不能奪天下欲為之心則是君子之心一天下始得以遂其欲天下之心一而聖人始不得以遂其所不欲矣聖人之心亦於是乎一此數行文如盤走珠是知君子之心一則天下之心一而聖人之心亦於是乎一矣繳上文發明主意荀卿子曰湯武凝士民如何嗚呼其凝於士者乃所以凝於民歟主意荀卿子之言則是而所以言則非也畧責之 嘗謂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君子之心非固有異乎人者應冒頭接題心一理耳君子之心即天下之心然天下之事不能以皆常而變生焉又生出常變二字變字是含湯武伐桀紂意此其間是非利害不能以寸若湯武為此舉其心是其迹非不為此舉則天下有害而無利是豈衆人之所能知哉衆人之心安知大義之所在夫衆人之所能知者接上能知字危欲安也亂欲治也勞苦欲逸樂也只是鼂錯䇿欲安欲逸之意是皆有求於聖人故其心易一有求則易一其心而其勢之逆順事之是非皆非其所暇計者天下之心徒計其利害而不計其逆順是非則君子之所甚憂也君子之心必辨其逆順是非故聖人之興事造業指湯武不於其天下之有求於聖人者覘之應冒頭不取必於天下必其計是非定逆順惟理是適而未嘗有求於我者今皆求得於我而後聖人起而為之應冒頭必取必於君子葢其有求於我者其心易同天下之心而無求於我者其心難一君子之心難一者既一則其易一者葢有不謀而同矣應冒頭君子之心一則天下之心一古之人有為之者湯武是也用孟子句甚哉湯武之難也難字有意鳴條之師書湯誓伊尹相湯伐桀升自陑遂與桀戰于鳴條之野孟津之㑹書泰誓武王伐殷師渡孟津云云大㑹于孟津天地之大變也應原題變字湯武非利天下者乃冒然為之而不疑何哉應冒頭冒然與天下為大不可為之事虚設問嗚呼其亦知湯武之不求於天下而天下之求於湯武者乎應冒頭聖人不欲天下固欲之意亦應原題有求於我字壺漿之民戴商舊矣孟湯始征自葛載云云其小人簞食壺漿以迎其小人又書民之戴商厥惟舊哉而父母之思不獨西土之人為然書牧誓武王之與受戰于牧野云云曰逖矣西土之人又泰誓元后作民父母天下之望湯武者葢甚於飢溺之望拯救也應原題天下有求於聖人之意然而非台之辭湯誓非台小子敢行稱亂有夏多罪觀政之頃泰誓觀政于商其惕然恐然之心葢未嘗敢以天下之心為心也應冒頭未嘗取必於天下意何者葢天下求乎君以生者彼其志於求生也應有求於我其心易司則昔之荼毒者急於甘芻豢也荼毒惡草之毒 湯誥不忍荼毒 芻豢草性曰芻榖養曰豢昔之暴虐者急於就安全也牧誓今商王受云云俾暴虐于百姓 應原題危欲安也亂欲治也勞苦欲逸樂也是其心葢計於其私而有求於我應前語彼其計於其私而有求於我粘上句雖其心甚固應其心易一而其是非好惡未必皆行乎天理之公應其勢之逆順其事之是非皆非其所暇計聖人亦不敢以為言然也應冒頭聖人不敢為也然而耕莘者歸矣轉歸士上孟伊尹耕于有莘之野渭釣者來矣史吕尚以漁釣于周西伯西伯出獵遇太公於渭之陽
  彼其堯舜君民之心往來於五就孟湯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云云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吾豈若使是民為堯舜之民哉而幡然於北海之濵者孟太公避紂居北海之濱曰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且遲遲於文王宜王而不王之後吕東萊文文王宜王而不王予日望之之心用孟子語葢不獨為天下計而為湯武計者亦甚詳矣應冒頭君子之心所以異於衆人者以其辨義利之精審是非之當此其心術之微是豈衆人之所能知哉應冒頭其間是非利害豈衆人所能知之語是皆無求於我而其心拳拳然卒不可已者應原題下無求於我者其心難一如是則湯武其能已之乎應君子之心一則聖人之心一意然則使天下被湯武之澤者君子之功也歸重在凝士上故至亳之誥拳拳於元聖湯誥王歸自克夏至于亳云云聿求元聖與之戮力而孟津之誓亦必於我西土君子焉依泰誓師渡孟津作泰誓云云西土有衆咸聴朕命 焉依學左傳晉鄭焉依句法葢君子者理義之所自出也謂君子之心能知是非逆順理之不容已而義之不得不為應冒頭君子不能以其所不欲而奪其所欲意君子之心既有所係於此應冒頭君子之心一况夫有求於我之民乎應冒頭則天下之心一又應原題語嗚呼今朕必往湯誥夏德若兹今朕必往毋貳爾心詩大明篇上帝臨汝毋貳爾心湯武之心葢亦至是而始凝矣應冒頭聖人之心亦於是乎一故曰君子之心一則天下之心一天下之心一則聖人之心一葢謂此也總應冒頭語荀卿子謂湯武之凝士民敘本文應冒頭荀卿子之言則是而不知其有不容不凝於湯武者畧責之若其汲汲然求以凝之則湯武果利天下者乎應冒頭所以言則非也亦應前利天下字雖然湯武之心終以為不然也此是湯武本心歸夏之慙而仲虺作誥而湯不以是為諱仲虺之誥成湯放桀于南巢惟有慙德曰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採薇之夫飄然髙舉而武王亦不肯招之使來史記夷齊傳武王伐紂伯夷叔齊叩馬而諫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謂孝乎以臣弑君可謂仁乎又伯夷叔齊隠于首陽之山採薇而食誓不食周粟何哉設問葢不如是則湯武之心終不白於天下終世湯武本心如此而君子之心亦終於無所寄君子本心如此亦得吕東萊議論故夫舎我穡事之丁寧反覆湯誓我后不恤我衆舎我穡事而割正夏而遷殷之頑至於再世之後其勤拳懇到之辭亦甚不欲開斯民之耳目書多士成周既成遷殷頑民 再世至成王時此其為湯武之心歟説得湯武本心出荀卿戰國士也何足以知此責荀卿不知湯武之心吁謹論
  就問立意格 可與林斯光武帝三策仲舒論參看
  禹湯水旱何由       歐陽漢老出處前漢公孫𢎞傳武帝元光五年復徵賢良文學制曰云云敢問子大夫天人之道何所本始吉凶之效安所期焉禹湯水旱厥咎何由仁義禮智四者之宜當安設施云云
  立說禹之遇水湯之遇旱惟責已而已武帝遇水旱之變不思自反將以諉責於今於是致疑於古謂禹不宜水也而水湯不宜旱也而旱是必他有其故於是以何由之說問公孫𢎞急欲自諉其責可以見武帝自恕之心寧不開公孫𢎞遷就之説
  批云捉破武帝自恕之心儼然如見義正辭嚴可以為法
  古人之遇變禹遇水湯遇旱而必求其故故字見何由意可以覘時君自恕之心矣見得武帝以此為問謂禹湯不宜有此變而有之必有他故葢欲恕已之責而已夫天變之來謂水旱之變未有無故而然者接故字說却是有故惟我之故而已必求其故而為之說必求其因由之故而為言則非古人之所敢知謂禹湯不諉責於天惟自責於已吾以一身中三極而立且正說人君一身與天地相闗凡咎徵之出於天者如水旱之變其招徠致之之因其弭伏消之之策孰匪於吾身取之在我而不在天恐懼修省易震卦君子以恐懼修省皇自敬德而已在我而已 書無逸皇自敬德安可臆度其所以然烏可以意見忖度其所以因由之故而作輟於遷就之際哉而或作或輟於他人遷就之説後世之君暗指武帝當譴告之來如水旱之變不曰反而求之有餘也不能自責 孟子歸而求之有餘師將以諉責於今將辭今日致變之責於是致疑於古且疑禹湯致變之因謂古之人不宜有是也而亦有是也禹不宜水也而水湯不宜旱也而旱是必他有其故必别有因由説得何由字出斯言之發武帝發此問寧不開自恕之端欲恕在已之責而來臣子遷就之説乎欲來公孫𢎞何由之言武帝策公孫𢎞曰引本文禹湯水旱何由嗚呼帝之微意斷可識矣欲自恕𢎞烏得而不售其䛕為後面張本 然則禹之水湯之旱遂無其說乎問不用别事便就本題辨難起曰葢有之矣荅 用經語而其説則與漢之君臣異與武帝公孫𢎞説不同漢之君臣曰禹豈宜水也而水公孫𢎞策堯有九年之水使禹治之湯豈宜旱也而旱見中間桑林之禱注應冒頭古之人不宜有是也而亦有是意天變殆他有所感而發也應冒頭是必他有其故意禹湯則曰且説禹湯本意水固以我而水旱固以我而旱禹湯自責而已我無過焉天變當不如是之甚也{{{1}}}傳不云乎舉左傳語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左傳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聖人一身與冒頭吾以一身中三極而立相應五行之統㑹書洪範一五行二五事庶徵之樞紐同上八庶徵陰陽之忒其節忒差也雨暘之失其宜見上八庶徵曰雨曰暘曰燠曰寒曰風曰時云云曰咎徵曰狂常雨若曰僭常暘若何莫而非我也謂五行庶徵陰陽雨暘皆關係聖人之一身遑知其他何暇問其他之因由如曰他有故焉反說則典謨訓誥之書二典三謨伊訓湯誥大誥等書所謂畏天者果何説書迪畏天顯小民又寅畏天命而禹湯之志荒矣若求其他有事故則非禹湯之心魯旱曰咎在巫尫左僖二十一年夏亢旱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云云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注巫尫女巫也面向上俗謂天哀其病恐雨入其鼻故為之旱唐水曰咎則坊門唐楊再思傳時水沴閉坊門以攘之推所由來一至於此後世推其由則歸咎於天則禹也湯也固可以辭其責使禹湯之心如後世之心則可以辭其責武帝固可以寘其疑入主意應冒頭於是致疑於古意而公孫𢎞固可以委曲遷就而售其諛矣應冒頭來臣子遷就之説𢎞烏得而不售其諛意何由之問甚矣其不知禹湯之心也説出武帝本心不知禹湯之心豈復識天意也哉不知禹湯自責之心何以回天變禹之水何由由禹而已此禹自責之心故禹思天下之溺由已溺之也孟子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已溺之也不諉之於人不歸之於數也禹不責之人不責之天只是責已湯之旱何由由湯而已此湯自責之心故桑林之禱以六事自責史記湯遇旱禱於桑林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歟民失職歟宫室崇歟婦謁盛歟苞苴行歟讒夫昌歟何以不雨至斯極也不曰吾將罪歳孟子王毋罪歳斯天下之民至焉不曰是殆適然之數也湯不歸之天不歸之數亦只是責已禹曰予思日孜孜書益稷全句湯曰兹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湯誥全句用此二句見得禹湯責已菑害之來菑與灾同聖人方且怵惕兢懼之
  不暇責已且不暇而暇詰其所從來哉奚暇問天變所起之由而暇致疑於茫昧以為自恕之地哉若歸咎於天數則是置疑於茫昧而不自責矣非自恕乎水於禹旱於湯天固以累二聖人也上天仁愛人君之意二聖人而欲諉其責何患無辭倒翻轉說奚待武帝疑之亦奚待公孫𢎞釋之而後得其說也說得本意透徹建元元光以來武帝年號水旱疊見元光三年河水决濮陽汜郡十六 元封二年夏伐朝鮮夏旱帝而禹也思溺由已而已矣使武帝如禹則必責已 注見前吾水之不遑䘏且不遑恤自已致水之變而問禹水之何由帝何心哉見得武帝欲托禹以自解謂禹不宜水也而水然則我之遇水亦天數而已帝而湯也六事自責而已矣使武帝如湯亦必責已 注見前吾旱之不暇憂且不暇憂自已致旱之變而問湯旱之何由帝又何心哉見得武帝欲托湯以自解謂湯不宜旱也而旱然則湯之遇旱亦天數而已禹也湯也不宜水旱而水旱者也不宜有而有焉足上意是必他有其故説何由意武帝之為禹湯發斯問也發明本出處豈徒以解禹湯哉帝將借是以自解耳發盡主意帝之䇿董仲舒也曰災異何縁而起董仲舒傳武帝制策曰災異之變何縁而起而舒以自省對仲舒對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出灾異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以此見天心之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甚矣仲舒之言不當帝心也謂仲舒之言不與帝合問何縁而不得其說不得仲舒之說又以何由問問公孫𢎞帝之責急有所諉矣要歸之天數世不多董生仲舒也誰復以正大之説忤其意哉見仲舒自省之言不當帝心如公孫𢎞則遷就其説而諛帝矣水諉之堯公孫𢎞對曰堯遭洪水使禹治之未聞禹之有水也旱諉之桀同上若湯之旱則桀之餘烈也武帝之心釋然喜泰然安矣𢎞遷就其說合帝自恕之意瓠子之决實嫁禍於我湛璧以祭可也武帝本紀元封元年還至瓠子臨决河沉玉璧以祭作瓠子之歌 武帝以水歸之天數而不責已實𢎞啓之歳之旱天意其乾封乎吾無與焉足矣漢郊祀志元封二年夏旱公孫𢎞曰黄帝時封則天旱乾封三年上乃下詔曰天旱意乾封乎 武帝以旱歸之天數而不責已實𢎞啓之禹湯罪已之心不傳武帝不知禹湯本心禹湯遇變之事反為後世託辭藉口之地反借禹湯遇變之說以自文其過天意固如是哉言天意不如此雖然所貴乎儒者此是正論謂能引其君以當道而正救其失者也見孟子 引此句以責公孫𢎞英明如武帝豈真不為禹湯哉武帝上嘉唐虞下樂商周其志亦可見沉溺於多慾汲黯傳曰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馳騖於好名外事四夷内興功利遇災變而急於自解焉武帝本意何由之問所由發也引本文仲舒不知自省之語見前注固非帝之所樂聞自省之言乃禹湯責已之意而亦帝之所疑而未敢遽以為非者武帝覽其對而異焉則是疑之而未敢非之疑於舒而質之𢎞疑仲舒之言所以再問公孫𢎞𢎞又以舒之言對𢎞能以仲舒自省之言為對則帝且悟而懼矣武帝必覺悟而知天變之可懼不敢歸之數耳不回其機反逢其惡責公孫𢎞不能回武帝之失而反迎武帝之過 孟子逢君之惡其罪大使武帝恕已之心遂决而畏天之念遂衰繳前語𢎞罪可勝誅哉皆𢎞之罪論𢎞者曰曲學阿世轅固傳固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毋曲學以阿世嗚呼信矣

  就問立意格 可與前篇參看
  武帝三策仲舒        林斯光出處前漢董仲舒傳武帝即位舉賢良文學之士前後百數而仲舒以賢良對策焉制曰
  云云乃復冊之曰云云於是天子復冊之云云對既畢天子以為江都相

  立說武帝凡三次策仲舒似若勤於訪問者然帝有喜容悅之心而舒每為剴切之論始者䇿之將謂仲舒之言必當帝心既而始對不合於是又再策之冀其改變始者之言欲與已合而再對又不合於是復三䇿之又冀其遷就其說以順適吾意而三對益守其初之說而不改帝其問誠宻而其心已疎矣舒豈樂乎如是哉葢君臣之間相信之篤則一言而有餘而議論之不相入雖累千萬言而不足
  批云灼見武帝本心吐露仲舒底藴有此才思方能如此發明真可為法
  君臣之相與仲舒之於武帝甚無樂乎其費辭也相與在真心而不在乎三䇿夫人君鋭於求治暗指武帝而訪問之勤三策仲舒 勤字見三策意兹固悉意以從人者其意似喜人言然有謀之不能自已至三次策之而其心有大不然者帝之心好諛而惡直仲舒所對不與已合君子宜深察之當察武帝之本心葢君臣之間説君臣相與大意惟相信之篤則一言而有餘相與以心何待多言而議論之不相入雖累千萬言而不足若不以心相與雖三策亦徒然耳故夫尊卑濶絶而情分不親者固君臣之患謂不以心相與者言之愈詳而求之愈以為畧者亦君臣之通患也徒然以言相接者 此是格何者其心有所不滿也其心有所不足故屢策之欲其合心之意武帝之於仲舒其患正坐此應上面兩箇患字大廷三策引本文世以為帝勤於舒應接題訪問之勤字而君子則以為非勤也罵破帝有喜容悦之心武帝本心而舒每為剴切之論仲舒真心故屢對而屢問仲舒三對武帝三問若拳拳於相與之誠應破題相與字而幸其言之遷就以順適吾意者此正武帝本心帝之私不能揜也嗚呼其問誠宻而其心已疎矣問之宻是三策之心之疎是為江都相舒豈樂為如是哉舒之本心豈願如此武帝三策仲舒請以詰仲舒之意詰問也 嘗謂君臣相與之際應破題語太上以心真心相與其次以言言不如心心之不孚而言之不合者不足與有為矣說倒此一項武帝之於仲舒引本題來辨所以相與者其心乎其言乎皆不可得而見也且疑辭未斷盡思昔明良之懿引古者來 書元首明哉股肱良哉未交而情已孚以心相與未言而意已宻不待形於言耕野築巖之人伊尹耕於有莘之野傅說築於傅岩之野非有一語以動上聽者伊傅二人何嘗多言以動成湯髙宗之聽一旦處之阿衡資之鹽梅畧無疑也成湯用伊尹為相髙宗用傅説為相書太甲惟嗣王不惠于阿衡注伊尹也說命若作和羮爾惟鹽梅 傅說也是誠相與以
  心者固未易以此望武帝也此一段説君臣相與之際太上以心 把古者君臣來形容本題若夫腹心之寄决於㑹留之一語前漢髙祖紀贊腹心良平又張良傳良曰始臣起下邳與上㑹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魚水之歡締於興漢之數辭蜀志先主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又諸葛亮出師表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此其誠意之相孚而言論之必聽世之賢主皆能之何獨武帝之不能歟此一段説君臣相與之際其次以言 把漢蜀君臣來形容武帝帝非誠不能也就不能字斡一轉待詔之書户庭無壅東方朔待詔金馬門一言悟主旋即超遷田千秋傳千秋無他材能學術特以一言悟意旬月取宰相封侯世未嘗有也此豈抗勢自尊而厭聽人言者且說武帝喜人言 先揚後抑而獨於策舒之日引本題則英銳之氣武帝雄材大畧醇雅者不謀也仲舒敘傳為世醇儒又儒雅則公孫𢎞董仲舒計功之心指武帝明道者不同也仲舒傳仁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此固帝之不足於舒謂武帝所見不與仲舒合而三策之所由發也鈫本文且以制策之初意攷之第一策謂法古為無補制曰夙興夜寐務法上古者又將無補謂祥瑞為何修同上何修何飾而膏露降百榖登帝之趨向己見於斯武帝之本心如此而舒乃以勉強告以正心告舒對曰強勉學問則智益明又云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豈多慾者之所甘心歟謂不合帝意 汲黯傳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以任德言以敎化言舒對曰王者承天意以從事故任徳敎而不任刑又云敎化立而奸邪止者其隄防全也豈好大者之所願聽乎謂不合帝意 武帝好大喜功帝心聞之誠不為悅以上是第一對 武帝不喜其初對然猶慕舒之名而冀其詭遇以從吾欲也冀舒改其初之説 孟子為之詭遇一朝而獲十於是再而策之再策之以稱朕意者望之再制曰各悉對於篇以稱朕意而舒加意之對舒對曰曽子曰尊其所聞則髙明矣行其所知則光大矣髙明光大不在乎他在乎加之意而已設誠之對同上願陛下因用所聞設誠於内視向之繩墨不改廢焉謂不變其初之説 孟子大匠不為拙工改廢繩墨帝之不滿於舒至此不能自禁矣以上是第二策 武帝又不滿第二對條貫則曰靡竟也統紀則曰未修也三策 制曰條貫靡竟統紀未修意朕之不明歟一而再再而三至三䇿誠欲其悉之究之熟之復之而不知臣舒之不能䛕也三策云今子大夫既已著大道之極陳治亂之端矣其悉之究之熟之復之云云勉以謹微勸以積善舒對曰盡小者大慎微者著云云善積而名顯德彰而身尊責以堯舜之兢業同上堯兢兢日行其道舜業業日致其孝益守其初之說謂仲舒又不變其初之説牢不可破焉以上是第三對商鞅說君三變其說史記商鞅見孝公說以帝道不悟復説以王道不入復説以霸道公與語不自知膝之前於席也賢良大對三策如一仲舒有臣如此何帝之不能折節乎折節謂屈節也始而策之敬也再而策之則疑矣三而策之則薄之矣由敬而疑由疑而薄一次愈不如一次三策而卒無以稱上意謂仲舒所言不合上意則薄而厭厭而棄而江都之命下矣應冒頭其問誠宻而其心愈疎意見本題注對既畢天子以為江都相嗚呼舒非負於帝帝獨無負於舒乎責得武帝十分倒使吾其果能虚心也能聽言也雖都俞猶可書帝曰俞臯陶曰都况一策乎應冒頭相信之篤雖一言而有餘一之為盡奚假於再且三乎應冒頭議論之不相入雖千萬言而不足不然公孫𢎞能以一策而位平津武帝只一策𢎞後封丞相為平津侯而舒不能不扞格於三策之凟扞音旱格音畫不相入也 易䝉卦初筮告再三凟策𢎞之易而策舒之難一策𢎞三策舒帝何遁其情乎帝之私不能揜是則帝之於舒心怠於迹之勤意疎於辭之宻策之三次似勤似宻既對而不用之非怠非疎乎 兩句斷盡武帝本心故君問雖煩祇為費問謂三策臣言雖切亦為費言矣三對 應破題費辭字嗚呼君臣之相與夫豈樂為如是哉應冒頭語昔孟子王道非不七篇孟子七篇仁義而齊宣之惛不能進孟子齊宣王曰吾惛不能進於是矣宣公論諫非不數百陸贄論諫數百篇皆本仁義而德宗之猜忌不能屈唐德宗贊德宗猜忌刻薄強明自任武帝之三策仲舒其齊宣之於孟子德宗之於宣公歟比並得極是故嘗謂君之於臣苟以心相孚則言可也不言亦可也應原題太上以心亦應冒頭雖一言而有餘意不孚其心而議論以相與則言不足也千萬言亦不足也應原題其次以言亦應冒頭千萬而不足語武帝志剛氣銳方其初年雖征伐禱祠未興初年未有此等亊而東馳西騖之心已動然其心未定仲舒之儒雅見前注與申公之老成未嘗不同一心也申公已八十餘老見本傳而視帝之所尚何竽瑟之不遇歟韓愈荅陳商書齊王好竽有求仕於齊者操瑟而往立王之門三年不得入云云曰王好竽而子鼓瑟瑟雖工如王之不好何故前日之安車申公以一言去申公傳上使使安車蒲輪迎申公至見上上問治亂之事申公對曰為治者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是時上方好文辭見申公對黙然然已招致即以為大中大夫舎魯邸後以病免今日之大廷仲舒以三策去為江都相一言者為畧謂申公之言畧而不詳而三策者為緩謂仲舒之言緩而不急畧與緩總上文武帝之見云爾其何傷於申公仲舒末以申公形容尤見其妙
  前篇水旱何由之問是武帝自恕𢎞之對卒投帝意此篇三策仲舒是武帝好諛舒之對卒忤帝心兩篇捉破武帝本心可以參看










  傷今思古格 此篇與柯適文帝思古名臣論同格
  王者之法如何        陳傅良出處前漢杜欽傳成帝策曰天地之道何貴王者之法何如六經之義何上人之行何先
  取人之術何以當世之治何務各以經對

  立説逺而王者之法得於所聞者也近而我家之法得於所見者也得於所聞者不若得於所見之詳成帝不求近者之所見乃欲慕逺者之所聞逺有所慕則近有所遺矣使成帝能慕漢家之法尊而行之則漢其三代矣又何必法王者之法徒重所聞而忽所見哉
  批云終篇以新語易陳言醒人眼目所謂化臭腐為神竒者妙論妙論
  人君不必逺有所慕謂成帝不必逺法王者逺有所慕則近有所遺當以漢家之法為法逺慕王者則必忘了家法似若無害也接上文勢不斷而君子不之取者其不取法古之說者以近者不足慕以近之家法不足法棄而逺求可也法古逺而無異於近若古者之法無異於家法則何必貴耳而賤目哉何必重所聞而忽所見而况天下之理得於所聞古者之逺不若得於所見之詳家法之近且吾惟無所見則亦無所慕反難既獲見矣既見家法踵之躡之追逐其後之意惟恐其不彼若也惟恐不如家法奚暇他求哉何必逺有所慕此而不求不求諸近徒以古人已陳之迹而求聞其所未聞者徒求諸逺吾意其竊是名以夸天下也徒竊法古之名以夸耀當世而已其於治夫何益何益於當世王者之法如何吾意成帝問其所不當問此問以王者之法不是杜欽之荅又荅其所不當荅彼荅以法天地亦不是君臣胥失之 嘗謂慕堯舜者不堯舜慕三代者不三代不必逺有所慕意居今而效古惑矣足上意彼堯舜三代非不足慕也翻上文來辨難吾刑罰不能清何有於畫象刑法志有虞氏之時畫象於衣冠而民不犯吾政事不能修何有於舞干書大禹謨帝乃誕敷文德舞干羽于兩階吾賦取無度敎養無術何貢助徹校庠序之異哉孟子滕文公上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其實皆什一也又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故凡治效不古若皆慕古過也不必逺有所慕吾不能於今而能於古乎既不能用家法何以法古是故嘉唐虞者漢其治前漢董仲舒傳武帝制朕上嘉唐虞輩堯舜者唐其俗唐魏徵傳陛下居常逺輩堯舜田非不井也而新自新王莽簒漢更號曰新行井田之法官非不周也而秦自秦秦易封建之制而為郡縣孰知夫成康其稱者循髙祖之法漢景帝贊周云成康漢言文景美矣又梅福傳文帝起於代谷循髙祖之法而商周其德者守漢家之法度也宣帝贊可謂侔德商宗周宣矣又元帝紀帝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伯王道雜之彼冀其相若者且據它人之見亦以其不今於今則亦不古於古也不能法今則不能法古君天下者其可捨近而慕逺哉應冒頭逺近字豈可畧所見而稽所聞哉應冒頭見聞字伊尹告太甲周公告成王吾不知其幾言也引伊尹周公事為證昧爽丕顯之説書伊訓太甲既立不明云云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顯坐以待旦子惠困窮之説同上先王子惠困窮民服厥命懋敬厥德之説尚書無逸篇周公作無逸云云自有先王惟時懋敬厥徳克自抑畏之說同上周公曰嗚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一言一湯伊尹告太甲注見上一話一文周公告成王注見上伊周非不以堯舜望其君伊尹周公非不欲太甲成王之慕古正以人君不必逺有所慕也應破題語湯文殷周之堯舜也語新慕湯而湯慕文而文亦堯舜也能法家法即是法古奚必慕唐虞之堯舜也哉應不必逺有所慕嗚呼成帝王者之法之詔本文杜欽天地之對杜欽乃以法天地為對有愧於伊周多矣總上文謂杜欽不以家法為對不能如伊尹以湯而告太甲周公以文王而告成王漢之天下從漢初說來髙祖以寛仁結之後漢王昌傳髙祖寛仁結於人心深矣文景以恭儉固之前武帝贊如武帝之雄材不改文景之恭儉漢武以雄材恢拓之見上句注孝宣以綜核震厲之本紀孝宣信賞必罰綜核名實子子孫孫謂漢世子孫當守家法律令漢也爵禄漢也賦役漢也科制漢也兵農漢也向上五件事無非漢之制度成帝此慕此稽則此治矣謂成帝能慕漢家之法稽漢家之法則如漢家之治矣近之不考而逺訪也不用家法而法古帝欲禹湯耶文武耶法三代王者身漢而治不漢帝慙且恧矣謂成帝身在漢而治不如漢乃不用家法之故可以自愧矣何禹湯文武問哉何必問法王者不劉不王不功不侯外戚恩澤侯表漢興云云誓曰非劉氏不王若有無功非上所置而侯者天下共誅之此帝家法也此成帝漢家之法五侯茅土王譚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時五人同日封世謂之五侯諸舅秉軸外家王鳳等何法哉非王者之法輟洗所聽前酈食其傳沛公方踞床令兩女洗食其長揖不拜曰足下欲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於是沛公輟洗起衣延食其上坐止輦所受袁盎傳文帝止輦受言此帝家法也此成帝漢家之法章之死京兆尹王章言鳳專權章死詔獄輔之罪劉輔言不當立趙倢伃土繫輔掖庭秘獄漢法似不如此也非王者之法未明求衣鄒陽傳文帝未明求衣厲精為治魏相傳孝宣厲精為治帝知之矣帝熟之矣成帝亦知文帝宣帝之法湛酒溺色日以夜繼成帝贊然湛于酒色趙氏内亂帝誰法歟非王者之法帝而慕帝之家法應前家法雖不純三代而漢之三代矣語句精采尚焉舉所見之法而燕越之所見之法家法也北燕南越言其相背也而逺者之慕王者之法將誰欺歟責成帝以上應冒頭成帝問其所不當問雖然帝之治固失矣挨退成帝之失吾猶冀杜欽之對有以開帝之漢也又責杜欽此句是學吕東萊未嘗少改蘇武之漢句法吾意欽以帝之所見為帝反覆言也欽當以家法為帝告今不是法而以法天地者為言應冒頭杜欽荅其所不當荅嗚呼何欽之所言不達時務耶以下責杜欽人君非甚庸亦必知所失矣指成帝應上失字豈待欽言耶所以深責杜欽之對不切欽而王陵也吾知必以非約對王陵漢髙帝之臣髙帝欲立諸吕為王問陵陵曰髙帝刑白馬而盟曰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今王吕氏非約也况帝之時成帝時名號雖劉而柄實王也劉氏漢姓時王鳳專權帝而問以漢法則權不王而漢不新王莽簒漢改號曰新帝不之問不問漢法帝惑於逺有所慕也慕王者之法欽不是對不對以漢法欽非愚也欽非不知欽鳳黨也欽乃王鳳之黨言則帝悟而鳳斥矣欽能以漢法為言則成帝知有漢而王鳳必斥去矣欽恐一言而帝以感悟此欽之所見欽肯是言耶所以不肯言髙宗俾率先王之訓書説命王庸作書以誥曰俾率先王迪我髙后說告以先王時憲說曰監于先王時憲德宗庶幾二祖之問唐李絳傳帝嘗稱太宗𤣥宗之盛朕欲庶幾二祖之道德風烈李絳對以合法祖宗同上絳對曰陛下誠能尊道德逺佞邪云云如是可與祖宗合欽非愚於此也應前欽非愚也言則帝悟而鳳斥矣應前全句欽肯是言耶亦應前漢之不振吾始成之尤而終欽之尤以王者為問為帝之罪不以漢法為對終以為欽之罪










  傷今思古格 此篇與陳傅良王者之法論同格
  文帝思古名臣        柯 適出處前匈奴贊匈奴數背約邊境屢被其害文帝赫然發憤遂躬戎服親御鞍馬馳射上林講習戰陳聚天下精兵軍於廣武顧問馮唐與論將帥喟然歎息思古名臣 又馮唐傳帝問唐曰髙祛數為我言曰趙將李齊之賢戰於鉅鹿下吾每飲食意未嘗不在鉅鹿也唐曰齊尚不如廉頗李牧之為將上聞之迺拊髀曰嗟乎吾獨不得廉頗李牧為將豈憂匈奴哉唐曰陛下雖有廉頗李牧不能用也上怒復問唐曰公何以知吾不能用頗牧唐對曰李牧之為趙將居邊軍市租皆自用饗士賞賜决於外故牧得盡其智能是以北逐單于破東胡滅澹林西抑秦南支韓魏臣聞魏尚為雲中守軍市租盡以給士卒是以匈奴逺避虜嘗一入尚擊之所殺甚衆斬首捕虜上功幕府一言不相應文吏以法繩之陛下法太明賞太輕罰太重尚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由此言之雖得頗牧不能用也 以上乃文帝思古召臣事
  立說文帝之時非無人才可用如魏尚之賢是帝得於所見者可用而不之用方且遐想異代廉頗李牧之為人豈非重所聞而忽所見哉此其所以乏將帥之才也 此就本出處意發明
  批云推原題意曲當事情有餘不盡之意見於言外
  重所聞而忽所見重所聞是思古名臣李齊廉頗李牧之賢怱所見是罰魏尚後世以是多乏才之憂此文帝所以乏將帥之才 憂字有思意夫當外患未寧之時謂匈奴冦邊人主方倚人才以為緩急用暗指文帝要將帥之才而環視四顧無一如意無人可用尚論古者忠力之臣如李齊廉頗李牧之賢禦侮折衝足為内外之藩蔽詩外禦其侮又漢李尋傳本強則精神折衝是誠今日之所小者謂文帝時無此等人如之何而勿思且説文帝合當思之然人主之用才謂文帝惜其所無者謂頗牧不若能就其所有謂魏尚而慨想於昔者謂頗牧不若採論之於今謂魏尚博觀一世豈無竒傑當時豈無人可用苟不能號召而奮庸之奮起庸用也 書有能奮庸熙帝之載則其間有所抱而不獲伸者如魏尚等固已遺於念慮所不到之地矣不走了思字若文帝之思頗牧也見本文其亦憤於其所激而喜於其所聞歟應破題然當時未必無如頗牧者指魏尚而帝實未之思也不是之思而反思異代之頗牧文帝思古名臣愚於史臣之贊而有感於馮唐之言包得盡 見本文詳註 夫天下事功捨人才無與辦者要人才用人主寤寐乎英傑之思説思之一字求之於所知也弗獲而採之公論焉須問諸人訪之於一時也無有而追想古人焉須思古人此其志誠切矣説思字而或有不副其所期者應冒頭不如吾意語然則天下其無才歟設疑辭古人網羅英傑氣召類從同氣相求各從其類未聞其借才於異代者極是智足以用人則人未始乏也何代不生才故凡期待人物之過髙者往往意其時之未必有應重所聞意而接於耳目之所聞見者多易忽於常儕例視之中應忽所見意才不知用而動曰才難語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是亦人主之厚古薄今也為之耳厚古是重所聞薄今是忽所見有如藩屏捍禦之臣詩崧髙四國于藩箋四國有難則往捍禦之為之藩屏若方召其人者姑勿論也方叔召虎周宣王時臣 謂不必言之春秋戰國之世蕞爾小邦左昭七年蕞爾國 蕞小貌而名將才士無日不有雖小國亦有人才趙之頗牧葢其一二者廉頗李牧豈以文帝之時國家全盛智勇駢肩而膺國委寄者無一足以方趙之諸臣乎入文帝來將他比並不小了本題 駢並也方比也而帝也一聞李齊之名而思李齊見本題詳註一聞頗牧之能而思頗牧同上皇皇乎日有搜求不應之患者説思字 記檀弓皇皇乎如有求而不得帝之心固已怵於其所聞聞李齊廉頗之為人 怵恐懼意而歉焉以無人視天下歉不足意 以上且據文帝本意抑不思歸主意何代不生才而世未嘗無頗牧也唐魏元忠封事何代不生才何才不資世且頗牧之於趙何如哉且說廉頗李牧之為人居其國而秦兵不加史廉頗傳藺相如曰強秦之所以不敢加兵於趙者徒以吾兩人在也守北邊而窺伺逺却李牧傳牧趙之北邊良將常居代鴈門備匈奴單于大率衆來入牧擊之大破殺匈奴十萬騎單于奔走後十餘載匈奴不敢近趙邊城服燕破胡趙奢傳燕相票腹之謀舉兵擊趙趙使廉頗將擊大破燕軍燕割五城請和又李牧傳破東胡降林胡所向輒靡靡披靡也趙之所以安者終始仗其力也皆頗牧之力後元之世文帝年號邊方繹騷常武詩徐方繹騷烽燧數警文帝後元六年冬匈奴三萬騎入上郡三萬騎入雲中所殺畧甚衆烽火通於甘泉長安又賈誼策斥𠉀望烽燧當是時也而得頗牧為之將廉頗李牧以其所以強趙者而為強漢之謀合説以其所以弱敵國者而為弱匈奴之計交合得好則三陲晏然長在休息之域三陲三邊也是誠帝之所欲也文帝之本心如此我思古人實獲我心借用毛詩緑衣全句狀思古名臣字拊髀之歎見題註安得不動念於馮唐論將之時有思意出處同上雖然轉歸本意頗牧誠賢也而非帝之所得用也說馮唐云有頗牧不能用意則夫慨慕於昔時之事者不若相與攷論夫今日之才應冒頭慨想於昔者不若採論之於今且以雲中之守魏尚為雲中守練卒衛邊見題註國勢増重謂魏尚之賢是亦漢世之頗牧也語好 魏尚即是頗牧而上功幕府一言不應遽不免於文吏之繩詳見題註謂魏尚差首虜六級而下之獄也昔者衛侯以細過而棄干城之將通鑑子思言苟變於衛侯曰其材可將五百乘公曰吾知其賢將然變也嘗為吏賦於民而食人二雞子故弗用也子思子以為此不可使聞於鄰國同上子思曰夫聖人之官人猶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長棄其所短今君處戰國之世選爪牙之士而以二卵棄干城之將此不可使聞於鄰國帝之所以棄魏尚者得無魏侯之失歟以文帝之不用魏尚與魏侯之不用苟變一耳國有賢材而不能用謂魏尚方且遐論緬思游心於世代不相接之逺且思趙將廉頗李牧是殆所謂忽所見而重所聞者應破題此固所以貽馮唐不能用頗牧之譏也見題註不特尚爾尚魏尚也將才如李廣者亦文帝時良將亦其巨擘孟子齊國之士必以陳仲子為巨擘而迄不大任焉文帝亦不用之且有惜不逢時之歎前李廣傳惜廣不逢時令當髙祖世萬户侯豈足道哉知而不用何為者耶責文帝愚知帝之心矣帝無意於事武者也史律書孝文即位將軍陳武等曰宜及士民為用征伐逆黨孝文曰朕任衣冠念不到此兵凶器雖克所願動亦耗病願且堅邊設堠結和通好休寧北陲為功多矣且無議軍故其論將帥思名臣不見於金繒通好之時賈誼策漢歳致金幣采繒奉之而見於發憤馳射之日見題註事已變休銳心輒弛以上應憤於所激意嘗思李齊矣而李廣終不用見前注又見下注嘗思頗牧矣而魏尚卒不顯見題注又魏元忠封事漢文帝不知魏尚賢而囚之知李廣之才而不用夫以李廣之才天下無雙方事匈奴而卒不任故近不知尚廣之賢而逺思頗牧馮唐是以知其有而不能用也彼其思也有所激而非其本心也應冒頭語然而思患豫防國家所重見易既濟自古未有數十年而常無事者豈有常無敵國外患之驚不能儲材以待事儲蓄也而每臨事以須材須求也求而不得始倉皇焉求而不得見禮記是未可謂長計逺慮者責文帝未能長計逺慮晚歳閲變既深前既抑之到此不容不放一著得一周亞夫於細柳堅屯之時周亞夫傳文帝六年匈奴大入邊以亞夫為將軍軍細柳以備胡而付託後人他日有以折七國之變於聲色不動之頃孝景三年吳楚反亞夫東擊吳楚出精兵追伐大破吳楚而吳楚平蓄將之功於是驗矣可見儲才之效惜乎始者之念未到此不脱了思字又見前註
  前篇謂成帝不法漢家之法而且欲法王者之法是舎近而求逺此篇謂文帝不用當時之名臣而乃思異代之名將是棄今而慕古兩篇俱就重所聞忽所見上發明











  推原立意格 此篇與方剛叔顔真卿何如人論同格
  郭林宗何如人         黄道深出處東漢郭太傳太字林宗或問汝南范滂曰郭林宗何如人滂曰隠不違親貞不絶俗
  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他

  立説賢人君子之用於世則隆名彰彰有不待問之而自知者如林宗之為人窮居隠約負抱未試而一時人物莫不敬而慕之不能不起有識者之疑此或者所以驚駭而問曰林宗之為人吾不知其人為何如而使人如是其敬且慕也
  批云就何如人三字發得或問意出且不牽搭下文格範整峻文字典刑真是老手
  以匹夫而繫天下之望郭林宗未見用於時特匹夫耳而天下之人皆敬而慕之或者之所甚駭也此或者所以驚而問之曰郭林宗何如人 駭字發得何如人三字意出後篇亦用駭字夫事之問諸人者就問字發意必平昔之所未知而聞見之所未及者也未知其人則問今有人焉暗指林宗隆名盛望負時名望彰彰於天下之耳目一時人物皆知而慕之而或者顧猶有問焉既知其人又何待問豈真有不知者哉設疑難葢名以用而彰才以用而見解上文 謂人才已用於世者則人皆知之賢人君子之用於世粘上用字澤在生民功在王室以用而後見天下敬之慕之此固理之必然人亦信之無疑也此等人不待問乃若功未加於時澤未及於物指郭林宗未曽見用之人正與澤在生民功在王室者相反窮居隠約負抱未試林宗乃隠逸之士而一時人物敬服嘆慕說當時之人皆敬慕林宗若將舉天下之大而未見其人焉應匹夫繫天下之望意則有識之士獨得無疑乎未用於世之人人皆敬而慕之或者安得不疑嗚呼此或者之於林宗所以驚駭而問曰應駭字之人也謂林宗吾不知其人為何如說得何如人三字出而使人如是其敬且慕也本意曉然郭林宗何如人請發明或者之問 且或者之於林宗便就或問發意其知而問之乎其不知而問之乎雙闗説且設疑葢嘗觀林宗之為人矣原題不泛用别事便用林宗事起名震乎京師則京師知其為人矣本傳林宗游於洛陽始見河南尹李膺膺竒之遂相友善於是名震京師才冠乎太學則學校知其為人矣黨錮傳太學諸生三萬餘人郭林宗賈偉節為其冠君厨俊及之名表表乎相髙則士君子又知其為人矣同上與李膺陳蕃王暢更相褒重云云海内希風之流遂共相標榜指天下名士為之稱號上曰三君次曰八俊次曰八顧次曰八及次曰八厨猶古之八元八凱也同舟之僊衆皆望之本傳林宗與李膺同舟而濟衆賓望之以為神仙角巾之折人皆效之則匹夫愚婦亦知其為人矣同上嘗於陳梁間行遇雨巾一角墊時人故折巾一角以為林宗中其見慕如此夫京師知之學校知之士君子知之匹夫愚婦又知之結上四脚文有法則舉天下之大皆知其為人矣而或者獨以為不知可乎難倒不知而問語斯問也吾不知其何如也疑辭形容得何如二字出大抵有非常之事則人信其為非常之士有不世之功則人信其為不世之人以上四句應冒頭名以用而彰才以用而見人亦信之無疑也 漢武帝紀詔曰葢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迺若指林宗道未施而人慕其髙學未試而人服其博應冒頭功未加於時澤未及於物而一時人物敬服嘆慕功名之鋒未露事業之軔未發造句是狀出未用於世意而天下之人仰之如太山北斗唐韓愈贊學者仰之如太山北斗云望之如景星鳳凰唐李勃傳景星鳳凰爭先覩之為快且敬且慕應冒頭天下敬之慕之殆以為伊周孔孟之復出以林宗比伊尹周公孔子孟子此不惟或者疑之雖識者不能不駭且異也應冒頭入題處疑字駭字且林宗其人非才之未試者乎再敘林宗之未用吾嘗攷之矣攷其出處舉以有道而彼不應其舉本傳司徒黄瓊辟太常趙典舉有道並不應勸以出仕而彼不屑於仕同上或勸林宗仕進者對曰吾夜觀乾象晝察人事天之所廢不可反也遂並不應卓乎三萬人冠而無劉陶剴切之言黨錮傳太學三萬人郭林宗為冠又朱穆案宦者趙忠帝大怒徵穆詣廷尉太學劉陶等數千人上書立乎黨錮之中同上其死徙者六七百人而不指斥曹節王甫之罪宦者曹節王甫擅權 又本傳林宗善人倫而不為危言覈論故宦官擅政而不能傷已迹其行已驗林宗之為人隆中之孔明新豐之馬周而已以林宗比諸葛孔明馬周 蜀諸葛亮字孔明隠於隆中唐馬周館於新豐皆未仕之時或問孟子曰周公何人也曰古之聖人也引孟子全文證或問何人字切或問孔子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引論語全文證或問何人字切 此過闗處自東坡范増論中來易曰知幾其神乎詩曰相彼雨雪先集維霰此處却舉孟子曰孔子曰是學他文勢周公大功光耀天地記明堂位周公有勲勞於天下夷齊清風凛凛萬世論語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尊之以聖人周公敬之以賢人伯夷叔齊天下後世無異議也知之無疑更不待問林宗之為人把林宗與周公夷齊交合説吾不知其有周公之功歟抑有夷齊之節歟總處可法且疑辭其出處可觀其動靜可見也林宗之不仕與周公不同其隠逸又與夷齊不同李膺當世之偉人也而有今之夷夏鮮見其儔之語郭太博學善談論李膺與相見曰吾見士多矣未有如郭林宗者也其聰明通朗髙雅宻博今之華夏鮮見其儔遂與為友則陳太丘孔北海之諸人俱就下風矣陳寔為太丘長北海孔融謂二人俱不及林宗也莊子黄帝順下風而問宋沖一時之正人也而有自漢以來未見
  其匹之言本傳太嘗舉有道不就同郡宋沖素服其德以為自漢元以來未見其匹則賈董卿雲之諸儒皆當北面矣賈誼董仲舒司馬長卿揚子雲皆漢諸儒言此四人皆不及林宗也 唐杜審言云吾字羲之當北面不特此也更推廣説黨錮之際諸賢駢首就禍如李膺范滂之徒皆入黨錮而議論不可得而疵本傳宦官擅政而不能傷也誅戮不可得而辱者同本傳處濁世而怨禍不及焉一林宗而已司馬温公論曰唯郭太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卓乎其不可及也夫君子小人不兩立也為君子則不黨於小人為小人則不黨於君子今也説林宗為人君子既敬而愛之謂時人皆敬而慕之小人又畏而憚之謂宦官不能傷之則其人果為何如耶斡得何如人三字出嗚呼此或者所以不能無驚駭之言也今來君子小人皆知其為人所以駭而問之 應冒頭語昔者𤣥宗之問李平曰朕不識真卿何如人所為乃若此見次篇本題詳註儲子曰王使人瞷夫子果有以異於人乎孟子離婁下儲子曰王使人瞷夫子云云孟子曰何以異於人哉堯舜與人同耳或者之於林宗其如齊王之於孟子𤣥宗之於真卿乎自入大講凡三次引證始以孔明馬周比林宗未仕時繼以周公夷齊形容林宗之出處今又以齊王𤣥宗二事比或者之問文勢不重疊 此處是學林斯光武帝三策仲舒論大講結語雖然是特論或者之見而已矣自冒頭至此只是説或問未曽判斷若林宗者其果為何如人耶要判斷林宗之為人昔之論者以有道稱之本傳趙典舉有道非也抑趙典之言不是道也者孔孟之所傳韓原道孔子傳之孟軻非林宗之所知者也林宗何足以知道以道予林宗不知道者也判倒林宗道其可以易言耶行文有法見得道之大處韓愈之論陽城曰見韓愈諫臣論陽子固不得為有道之士矣將遂不得為善人乎諫臣論曰或問諫議大夫陽城於愈可以為有道之士乎哉云云子告我曰陽子可以為有道之士也今雖不能及已將遂不得為善人乎愚敢以愈之言而荅或者林宗之問評品林宗極當妙論也






  推原立意格 此篇與黄道深郭林宗何如人論同格
  顔真卿何如人        方剛叔出處唐書顔真卿傳出為平原太守安禄山逆狀牙蘖真卿度必反陽託霖雨増陴濬隍料丁壯儲廥廪云云禄山反河朔盡陷獨平原城守具備使參軍李平馳奏𤣥宗始聞亂歎曰河北二十四郡無一忠臣耶及平至帝大喜謂左右曰朕不識真卿何如人所為乃若此
  立說真卿嘗遷監察御史出為平原太守是帝之所素識者今而聞河朔之變乃云朕不識真卿何如人夫豈真不識真卿者縁是時河北二十四郡聞安禄山之變往往望風改節獨有真卿挺然以忠義自聞帝於是發何如人之語其意以為均是人也彼乃相望而退縮此乃剛毅而獨立正將以愧天下臣子之心而厲其餘者豈真有不知者哉
  批云發越何如人三字透徹推原本意切當事情老於為文者
  以平時所已用之人真卿嘗遷監察御史出為平原太守是已用之人而一旦若駭聞焉𤣥宗曰不識真卿何如人是駭聞也此人主所以寓其微意也帝發此言正以厲當時臣子之退縮者葢當天下利害之衝暗指河北之變為臣子者暗指河北二十四郡之臣貴有守死無二而已當守死無二心不當改節今也一怵於畏敵之心説當時臣子俱畏安禄山之變往往望風而改節河朔盡陷則國家尚何所恃哉二十四郡無一忠臣又何所倚賴是以人主適當慨嘆之際暗指𤣥宗始聞亂而嘆幸有人焉暗指真卿挺然獨以忠義自聞謂獨平原城守具備是雖出於吾之所已知謂曽嘗遷御史然亦因是而有感於其時感當時臣子不能守節於其發為何如人之語敘本文何如人三字其意以為均是人也指真卿與二十四郡之臣彼乃相望而退縮二十四郡無一忠臣此乃剛毅而孤立獨真卿守節正將以愧天下臣子之心帝之微意在此而或者反以為真未之知則過矣斡轉不識二字况夫真卿之出守平原葢自内而之外也真卿自監察御史出為平原太守是則帝之所素識者應平時所已用之人語而今乃以何如人為言敘出本文吾是以知帝因一嘆之餘見題註而姑托真卿以厲其餘者哉發盡主意正欲愧天下臣子之心語相應亦為後面張本顔真卿何如人帝之意深矣應破題語 嘗謂人主用人之際而得於一時之見聞者葢不同也見其人之賢否與聞其人之賢否自不同也夫忠良棄遺懵然無知者固所不論如懵懵然不知其人之忠良棄而不用者固不必論然有未仕王朝而驟喜其人於訪問之頃者矣此是聞其人者又有言論日聞而復質其人於在列之臣者矣此是見其人者喜其人者粘上文如太宗之於馬周因怪問常何之餘而方知其為忠孝之人唐馬周傳周舎中郎將常何家貞觀五年詔百官言得失周為條二十餘事皆當世所切太宗因怪問何何曰此非臣所能家客馬周教臣言之客忠孝人也帝即召之則以為未聞而驟喜之可也應喜其人於訪問之頃一脚質其人者解上文若武帝明知汲黯為戇直之臣汲黯傳上曰吾欲云云黯對曰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奈何欲效唐虞之主乎上怒曰甚矣汲黯之戇也復以何如人之問而諮嚴助同上嚴助為請告上曰黯何如人也曰使黯任職亡以踰人然至其輔少主守成雖自謂賁育弗能奪也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汲黯近之矣則以為既知而必參之衆論亦可也應質其人於在列之臣一脚若夫其人既擢矣而似未嘗聞焉其君見用矣而似未嘗識焉引歸就顔真卿上來嘗遷監察御史是既擢矣見用矣復以何如人為言是似未嘗聞未嘗識者創見而駭稱驟得而深嘆應前駭字嘆字以形容發何如人之言意是豈有所矯而然耶疑辭此固微意寓乎其間應破題語君子當觀其時而已耳應冒頭時字世每謂不識真卿之言且據他人言以為明皇無知人之明反說 明皇即𤣥宗使不因河朔之變幸其平原一郡之獨存見本題詳註則帝將終身不之知矣應冒頭或者反以為真未之知意 自世每謂上不之知矣皆以反難亦孰自夫真卿始末而深考之歟歸正說真卿之始用也初舉進士繼擢制科考真卿出仕始末詳見本傳又未幾而遷監察御史註見前不可謂不知真卿也學孟子不可謂不智也句法朔方一劾終身不齒之詔慨然輒從本傳使河東劾奏朔方令鄭延祚母死不葬三十年有詔終身不齒聞者聳然謂不識真卿者能之乎學孟子不賢而能之乎句法使其名震當時不獨郡國聞之朝廷知之上下之人皆知之雖帝固自信而用之矣應破題平時所已用之人語出守平原見本題註何如人之嘆帝始聞亂嘆曰云云帝豈無所激而然哉虚設問葢自逆臣肆叛指安禄山河朔風靡河朔盡陷聞風而靡以二十四郡之衆獨無一人能出力奮身以當排難解紛之責見本出處河北二十四郡無一忠臣耶尚得為國家有人耶應冒頭國家尚何所恃哉語吾觀帝始聞變之時惻然以河北二十四郡無一忠臣為嘆見本題詳註是帝固知有平原矣平原居二十四郡之一知有平原則知有真卿既知平原之為郡則必知真卿之為守特未卜其中流砥柱之操為如何耳但未知真卿之所守如何中流滔滔砥柱屹然今也李平一奏本傳真卿使參軍李平馳奏視其城守則具備同上獨平原城守具備倉廩則富實同上儲廥廩陴湟修矣同上増陴濬隍丁壯料矣同上料丁壯豈不上可以伸朝廷之氣壯唐家之威下可以懾敵人之膽服禄山之心而帝之心亦少慰矣帝亦自喜平原之守得真卿而全雖然真卿之所為固若此從本出處所為乃若此斡一轉而河北諸郡奈何其不然耶奈何河北二十四郡不能如真卿之守平原帝之言曰敘出𤣥宗之言不識真卿何如人所為乃若此見本題詳註葢以為此亦人也此顔真卿亦人彼亦人也彼二十四郡亦是人英風大烈縱不能為真卿深責二十四郡之為守者而城濠獨可盡委之敵乎禄山之變河北之城濠盡陷忠肝義膽縱不能如真卿深責二十四郡之為守者而郡縣獨可望風而靡乎禄山之變河北之郡縣俱潰以其獨守之操真卿獨全而視夫䧟沒之風河朔盡陷以其一郡之少平原一郡而視夫二十四郡之多河北諸郡是非優劣如此相去真卿則為是為優諸郡則為非為劣吾固知夫帝之微意應破題微意字不直咎夫諸郡之失而隠然見於何如人之一辭矣發越意盡卒之諸郡多應後效又見下註杲卿則以常山自歸本傳是時從父兄杲卿為常山太守斬賊將李欽湊等清土門十七郡同日自歸推真卿為盟主李萼則以清河為鄰本傳清河太守使李萼來乞師萼曰聞公首奮据倡大順而河朔恃公為金城清河西鄰也有江淮租布備北軍云云其不自帝言一發之餘而亦各知所勉勵哉應冒頭以勵其餘之語吁是意也應意字葢自漢之人主文帝有得之矣昔者亞夫見用於文帝周亞夫自其擇賢推封之餘周亞夫傳文帝擇勃子賢者皆推亞夫迺封為條侯而復委之以細柳之權同上匈奴大入邊以劉禮為將軍軍霸上以徐勵為將軍軍棘門以亞夫為將軍軍細柳可謂深知亞夫者也文帝可謂知亞夫之深一旦勞軍之際反愕然而有真將軍之稱同上帝勞軍至霸上反棘門軍直馳入云云已而之細柳軍軍士吏被甲銳兵刃彀弓弩持滿天子先驅至不得入上使使持節詔將軍曰吾欲勞軍云云既出軍門羣臣皆驚文帝曰嗟夫此真將軍也人遂謂帝之知亞夫也葢至是而始見或人不知文帝本意孰知帝意所在應意字誠有傷於當時可襲之將而姑假是以愧夫棘門霸上者耳同上鄉者霸上棘門如兒戲爾其將固可襲而虜也至於亞夫可得而犯耶然則真卿何如人之言把真卿與亞夫比並亞夫真將軍之語謂真將軍之語與何如人之言相似皆欲勉勵諸人辭雖殊而意則一用證切愚故併及之
  前篇謂郭林宗是未用之人或者不知之所以駭而問曰郭林宗何如人使人敬慕如此此篇謂真卿是已用之人𤣥宗非真不知之所以駭而言之者葢欲勵當時失節之臣兩篇俱就何如人三字上發明












  評品難易格
  太宗之美幾成康      歐陽起鳴出處唐太宗本紀贊其除隋之亂比迹湯武致治之美庶幾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漢以
  來未之有也

  立説周之成王康王襲祖父累世已成之治從而潤色之則其用力也易唐之太宗以一身而自致一代之治以艱難百戰之天下用粉飾太平之規模未幾而聲明文物之美藹然有成康之氣象則其用力也豈不難乎
  批云意度髙逺文采絢爛最可以發人之筆力
  治有出於累世之所成成康之治自后稷公劉而至文武凡歴幾君賢主能以一身而致之太宗一身自創業兼守文 斡得致字有力則其用力勞矣能幾及之可謂難矣夫繼治者易為功繼者襲其已成之治豈不易致治者難為力致者以一身自為之豈不難致一代之盛治猶難也若太宗猶為至難思昔賢王指成康襲祖宗積累之餘功繼后稷公劉而至文武積德累功之餘敎化已明董仲舒傳成康之隆囹圄空虚四十餘年此亦敎化之漸仁義之流習俗已成同上敎化行而習俗美從而藻飾潤色之成康但増光之政治光明輝耀千古說治字固優為也此是繼治者易為力乃若賢主太宗以艱難百戰之天下自創業用粉飾太平之規模兼守文未幾而聲明文物典章紀綱致治之美藹然有中古泰和之氣象庶幾成康揚子泰和其在唐虞成周乎其功豈可量耶此是致治者難為功嗟夫成康襲
  治之君也繼文武之後太宗致治之君也以一身致之成康之治有文武為之先文王武王創業於先太宗之治則太宗也太宗自為之而致治之美且庶幾焉引本文用且字有力此其用力豈不難於成康乎應其用力勞矣太宗之美幾成康史臣以致治言之㫖哉喚起致治字響 漢史臣曰引證極切周云成康漢言文景美矣前景帝贊云云唐史臣曰太宗致治之美庶幾成康以本文治二股比並説文景漢之成康也漢文帝景帝之時如成王康王之時太宗唐之成康也見上文然而為文景也優文帝景帝有髙祖為之先則其繼治也易為力為太宗也勞太宗以艱難百戰之天下用粉飾太平之規模則其致治也難為功何者處豐之時則易有來章慶譽之功文景處豐大之時 易豐卦豐大也六五來章有慶譽吉處否之世則難為大人休否之吉太宗處否塞之時否卦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繫于苞桑千金之子以此比文景廣箕裘之業記良弓之子必學為箕良冶之子必學為裘繼而施肯播肯穫之功書大誥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矧肯穫加暨茨丹雘之力梓材若作梓材既勤樸斲惟其塗丹雘富之潤屋大學富潤屋非一朝一夕之積也易坤卦積善之家必有餘慶云云非一朝一夕之故 以上比文景繼治易為力閭里匹夫以此比太宗不數年而致千金之資一身自致之能使其家之服食器用風聲氣習與紹箕裘之業者無異見上註 謂匹夫致富能與千金之子享成者同則孰難孰易耶匹夫致富為難千金之子享成為易文景千金之子也太宗則自致千金之人也繳上譬喻太宗豈不難於文景乎應難字何者文景之時猶成康之時文景之治則有髙祖為之先成康之治則有文武為之先太宗之世豈成康之世乎太宗之治則太宗也成康襲闗睢麟趾之治詩闗睢后妃之德也風之始也麟趾闗睢之應也闗睢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太宗則踵八代澆漓也通鑑本紀太宗承八代澆漓之後成康有文武為之祖父祖文王父武王太宗則繼武德之君也唐髙祖武德九年即位成康當持盈守成之時詩鳬鷖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太宗則兼創業守文也唐房𤣥齡傳𤣥齡從我定天下見創業之難魏徵與我安天下見守文之為不易其時其世萬不侔矣謂太宗之時世與成康大不同然帝也風洒露沐身披荆棘儒學序太宗身櫜鞬風洒露沐未幾鼓元氣而雷域中騰百川而雨天下挽孤隋鬼魅之民通鑑封德彞曰三代以還人漸澆訛魏徵曰云云者謂古人淳朴漸致澆訛則至於今日當悉化為鬼魅矣而還成周中古之舊觀成康之時向者澆漓日滋見上註 八代之時今致為仁義既效矣魏徵傳帝即位四年歳斷罪二十九幾至刑措米斗三錢天下大治云云帝曰此徵勸我行仁義既效風俗之美應美字既醉鳬鷖餘風也既醉鳬鷖二詩皆成王時曰餘風狀出幾字 既醉太平也鳬鷖守成也向也刑網繁宻隋時今致為斷罪二十九矣見上註敎化之美應美字刑措圄空遺意也刑措圄空皆成康事曰遺意狀出幾字漢武帝紀詔周之成康刑措不用又冊曰成康四十餘年囹圄空虚致文館以崇儒斡出致字 儒學序太宗開文學館召名儒十八人為學士致學校以養士斡出致字 儒學序太宗廣學舍千二百區四方秀乂坌集京師向無有也聲明文物之美應美字即人人有士君子之行也既醉詩云云成王時致六典以建官斡出致字 唐百官志云云曰省曰䑓曰寺曰監曰衞曰府致府衞以寓兵斡出致字 兵志太宗貞觀十年諸府總曰折衝府凡天下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皆有名號而闗内三百六十有一皆以𨽻諸衞向無有也紀綱制度之美應美字周官井田之規模也周官行井田之法八家皆私百畆其中為公田成康處其易應前易字太宗處其難應前難字成康累世以成之應破題治有出於累世之已成太宗一身以致之應破題賢主能以一身而致之不曰太宗之難而誰難乎應難字嗟夫舜繼堯之後則美矣之治始見於韶樂語八佾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文王繼公劉后稷之業則美化之行始及於江漢詩漢廣云云文王之化被于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髙帝迫於倥偬則漢興之初不能更化而善治髙祖本紀倥偬日不暇給又董仲舒策故漢得天下以來常欲善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失之於當更化而不更化也光皇身濟大業則中興之美有未盡焉光武紀身濟大業兢兢如不及又後漢循吏傳建武永平之間云云所以中興之美有未盡焉孰謂太宗能創一代之業見前注又能致一代之治耶斡致治字致治之美引本文結史臣有味之言也雖然太宗之治固有成康之所不能為者先揚惜乎後抑美則美矣而未善也語子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坤之六五曰美在其中美字切暢於四支發於事業易坤卦全文夫暢於四支發於事業之美必有在中之美為之本有在中之美斯可暢於四支發於事業太宗責太宗無在中之美大抵輝煌於政治之間鹵莽於躬行之際本贊至其牽於多愛復立浮屠好大喜功勤兵於逺此中材庸主之所常為顯設於朝廷之上濶畧於閨門之中司馬温公曰父子兄弟之間慙德多矣使有坤德在中之美引上文則成康之治豈特庶幾織本文責以春秋未備成人之美本贊春秋之法常責備於賢者此以後世君子之欲成人之美莫不歎息於斯宜不復動史臣之歎見上














  評品優劣格
  孝宣優孝文        歐陽起鳴出處後漢崔實政論宣帝明於君人之道審為政之理嚴刑峻法破奸宄之膽海内清肅
  天下晏如算計見效優於孝文

  立説天下多事則有功之名始見天下無事則無功之可稱人主獲有功之名天下被多事之害崔實以孝宣之功優於孝文殊不知文帝以德而為功每與天下相安於無事不敢生事以為一已之功如宣帝則以政為功雖能求一時可喜之功而適足以激天下多事之變謂之劣於孝文可也謂之優可乎
  批云説有本祖文亦華麗駁崔實之論極是三代而下粹然有王者氣象文帝一人而已
  豈可謂孝宣優之耶

  有功之可言孝宣有功不若無功之可言反不如孝文之無功 反倒題意葢有功之功功之小也粘上有功無功四字發明無功之功功之大也是學先輩堯仁如天論接題何者虚設問天下多事則有功之名始見生事則有功天下無事則無功之可稱不生事則無功人主獲有功之名天下被多事之害有功之功功之小也孰若人主之無功天下之無事乎無功之功功之大也寛仁之君指文帝常欲與天下相安於無事而不敢生事以為一已之功天下無事則無功之可稱嚴厲之主指宣帝則每激天下之變而求一時可喜之功天下多事則有功之名始見以功而程其多寡程者比較也則渾渾之治固不如赫赫之美者為足稱且説文帝渾渾之治固然不如宣帝赫赫之功然而功之多者德之小也宣帝有功而德不如文帝外之有餘者内之不足也外有餘於功内不足於德嗟夫文帝以德而為功功之大者宣帝以政而為功功之小者崔實以宣帝之功優於孝文正敘本文不知其優也正所以為劣也駁倒上文孝宣優孝文 夫遇夜則爝火之功為優爝苣火炬也遇旱則桔橰之功為優桔橰運水之具也大明當天爝火自息莊逍遥篇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難乎人不知日月之功也日月功之大沾濡浸潤桔橰不施蘇東坡詩俯仰隨人如桔橰人不知雨露之功也雨露功之大 以上用前輩文惟人亦然扞主于艱功莫優於晉也書文侯之命平王錫晉文侯秬鬯圭瓚云云汝多修扞我于艱救邢存衞功莫優於齊也左齊救邢又詩衛為狄所滅齊桓公攘戎狄而封之 以上二事功之小者耕田鑿井帝力何有人安知堯之功乎帝王世紀堯時八十老人擊壤而歌曰吾鑿井而飲耕田而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何力於我哉地平天成萬世永賴人安知禹之功乎書大禹謨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萬世永賴時乃功 以上二事功之大者嗟夫知其功者功之小也齊桓晉文之功如爝火桔橰之功不知其功者功之大也唐堯夏禹之功如日月雨露之功人主果貴於有功抑貴於無功乎繳上意文帝無功之君宣帝有功之君也直說出文帝在位二十餘年所下三十六詔有考究勸農之外無竒語蠲租之外無異説文帝本心愛民凡下詔只是勸農減租而已史無可書之功紀無可載之事蘇東坡上皇帝萬言書漢之文景紀無可書之事唐之房杜傳無可載之功大臣之椎魯木强文帝時臣周勃為人木強椎魯固不如嚴毅總職公卿稱位其功之著於朝廷也宣帝時臣魏相嚴毅總領衆職又丙吉傳贊孝宣中興丙魏有聲公卿多稱其位吏之奉詔不勤文帝本紀十二年詔曰詔書數下歳勸民種樹而功未興是吏奉詔不勤固不如循吏彬彬皆無苟且其功之著於州郡也本紀贊孝宣之治信賞必罰綜核名實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又本紀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田不加辟蓄積不多文帝本紀十二年詔曰朕親率天下農十年而野不加辟又賈誼曰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固不如田里安業民無愁嘆其功之著於天下也宣帝贊吏稱其職民安其業受賂者賞不朝者賜文帝本紀贊張武等受賂金錢覺更加賞賜以愧其心 吳王詐病不朝賜以几杖視賞罰信必之功孰多宣帝贊信賞必罰下詔和親含垢忍恥文帝二年六月匈奴和親下詔曰云云俱棄細過偕之大道視單于稱藩之功孰盛宣帝贊單于慕義稽首穪藩禮文多闕制度未遑武帝贊文帝至於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又賈誼傳誼以為當改正朔易服色制度云云帝謙遜未遑也視品式備具之功又何若耶宣帝本紀樞機周宻品式備具以是為優夫豈不信自此以上且説宣優於文然豈知自此以下説文優於宣功之多者生事亦多應天下多事則有功之名始見而無功者則天下無事也應天下無事則無功之可見生事則天下受其病吾身獲有功之名功之小者 此指宣帝之功無事則吾身無功之足稱而天下陰受安靜和平之福功之大者 此指文帝之功文帝寧以天下病一人毋寧以一人病天下不欲生事求功使帝果有意於功則豈不能用賈誼以求紛更之功賈誼言改正朔易服色用李廣以求邊境之功李廣為將軍用刻深之鼂錯以求刑名之功耶鼂錯學刑名 以上三人文帝皆不深信用之葢不欲生事以求功然而天下相忘於仁義公恕之中文中子七制之主以仁義公恕統天下息肩於湯火殘傷之後史記太史公曰文帝時天下新去湯火人民安業日受其春風和氣之澤者文帝時熙熙然如登春臺秋毫皆帝力也言纎細皆文帝保養之功帝之功殆與造化同其仁天地同其大歟應吾身無功之足稱而天下陰受安靜和平之福見文帝無功之功功之大者 以上說文優於宣彼賞罰之信必雖技巧之習亡以下貶宣帝不如文帝 出宣帝本紀見上註技巧之咸精雖苦窳之患息同上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 以上四句蹈襲孝宣務行寛大論嚴刑峻法民且告病見本題註帝之天下殆如人之一身元氣索然而服采華麗耳目猶精明也應天下被多事之害人主獲有功之名意其視後元之治文帝後元年號氣象渾涵不露圭角應天下陰受安靜和平之福則孰優孰劣耶文帝為優宣帝為劣崔實方以為帝之優引本文不知是優也正所以為劣也駁題與冒頭相應不然武帝外攘四夷内改法度循吏傳序武帝云云民用彫弊奸宄不禁號令文章煥然可述武帝本紀贊其功亦非不髙也武帝亦是喜功之人曾足以補海内之虚耗乎昭帝贊武帝海内虚耗户口減半君子論人亦當論其德如何耳結尾又以德為主意以功而論則武優於宣宣優於文以德而論則文優於宣宣優於武判斷極當文采亦麗
  前篇謂太宗以一身致治而能幾及成康襲治之君則其用力也難此篇謂孝宣生事以為功不如文帝安靜無功之為愈兩篇自是一家機軸此篇與王貢材優龔鮑同格是倒翻一轉立説本出處是孝宣優孝文此則以為孝文優孝宣本出處是王貢材優龔鮑彼則以為龔鮑優王貢駁倒出處自判斷優劣格










  題外生意格
  帝王顧所行何如       湯 璹出處唐魏徵傳帝即位四年云云封德彞曰三代之後澆詭日滋秦任法律漢雜霸道皆欲治不能非能治不欲云云徵曰五帝三王不易民而敎行帝道而帝行王道而王顧所行如何耳
  立説魏徵之告太宗言行帝道而帝行王道而王辭之所及只帝王二者之道而已於霸者之道則絶口而不言上焉有帝次焉有王君請擇於斯二者舎是之外斷無他道辭之所不及豈不嚴歟葢縁本文上文封德彞有漢雜霸道之語此篇所以生出此意
  批云言外生意不為題目所拘議論甚佳法度尤宻
  論曰人臣納君於道指魏徴告太宗以帝王之道雖婉其意於辭之所及只言帝王之道顧所行何如耳實嚴其意於辭之所不及不言霸道夫自隆古以來迄於春秋之世自古及今所以行乎天下者更一變則一名立包帝王霸三者固第第相承而不共一軌轍也由帝而王由王而霸次第相承而不同也然即其時世而計之自古及今率不過三變而已矣帝王霸由帝道而之王由王道而之霸此是三變更一變則一名立霸固非帝王比也而亦以霸道名就霸字幹一轉有力則是三者之道葢萬世人君俱所擇術之地也謂後之人君擇術不帝則王不王則霸彼其擇術於此而未知適從暗指唐太宗在三个路頭人臣當是時而有言焉暗指魏徵納君於道者敢輕措辭於避就三者之際哉應破題字蹈帝道而行之吾君可以帝行帝道而帝蹈王道而行之吾君可以王行王道而王曰王曰帝兩開其端而使人主自擇借用公孫𢎞兩開其端使人主自擇語夫其句讀之所及者婉矣應破題婉其意於辭之所及然獨於霸者之道絶口而不言應破題實嚴其意於辭之所不及則上焉有帝次焉有王君請擇於斯二者而止用經語舎是之外斷無他道也捨帝王之外非别有道辭之所不及者豈不截乎其嚴歟應破題語帝王顧所行何如魏徴之善為辭也請申之 夫大人格君心之非孟子君子誘其君以當道同上不貴乎費辭也應破題納君於道意陳於君前者一出於天下之至正應婉其意於辭之所及 孟公孫丑我非堯舜之道不敢以陳於王前而泯於言意之表者决非人君之所當用應嚴其意於辭之所不及縱乎此而閉乎彼縱乎此謂帝王道閉乎彼謂霸道開其從入之門而杜其不可由之途從入之門謂帝王之道不可由之途謂霸道使夫上之人尊其所聞者而至於髙明前董仲舒傳尊其所聞則髙明忘其所未聞而念不到此辭之所不及者則辭雖不迫切而意已獨至矣用孟子序語此仁人之告君所以一言而利博也用左傳仁人之言其利博哉語孟子非堯舜之道不敢以陳於王前其論髙矣見前注而當路於齊必不肯自許以管晏之功孟公孫丑問曰夫子當路於齊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許乎異時告時君以王道之始初未嘗有靳心梁惠王曰云云孟子對曰云云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而齊宣願聞齊桓晉文之事則託之後世之無傳孟齊宣王問曰齊桓晉文之事可得聞乎孟子對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後世無傳焉彼豈獨能嘉唐虞樂商周以聳動一時之聽帝王之道 武帝紀上嘉唐虞下樂商周而不能容喙於五霸哉霸道葢以帝王之道萬世所當共由言唐虞夏商周帝王之道可行而相與言功利則無稽之言人君不必聽也言齊桓晉文霸道不可行 書無稽之言勿聽夫是以詳其粹者不詳其駁者粹是帝王道駁是覇道俾人君擇術於堯舜禹湯文武數君子之世堯舜是帝道禹湯文武是王道而童子之羞稱者則無勤於行荀仲尼篇仲尼之門五尺之童子羞稱乎五伯兹其為愛君之厚而已矣繳孟子告君不言霸道之意魏徵在唐其亦以孟子之所以事君事君歟引過大講借用孟子不以堯之事君者事君語太宗之為君也其天資雖美而學問之道未到也褒其天資美而貶其學力天資之美故可推而納諸五帝三王之域五帝少昊顓頊髙辛唐堯虞舜是也三王禹湯文武是也學問之未到故不免雜為五霸功利之習五霸齊桓晉文秦繆宋襄楚莊是也涕泗於念親之時魏徵傳文德皇后既葬即苑中作層觀以望昭陵引徵同升徵熟視曰臣眊昏不能見帝指視之徵曰臣以為望獻陵若昭陵臣固見之矣帝泣為毁觀 獻陵註髙祖陵也即堯舜之孝悌也似合帝道 孟子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矣而建成元吉之死太宗紀太宗以兵殺建成及元吉則與殺公子糾者同一不仁又似合霸道 左桓公殺公子糾拯隋民於水火之中張行成傳撥亂反正拯人塗炭即湯武之征伐也似合王道 湯伐桀武王伐紂而陽為尊隋之舉唐髙祖紀傳檄諸郡稱義兵下令曰犯隋七廟及宗室者罪三族則視河陽之事同一不義左僖二十八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書曰天王狩于河陽為人上者其所當先莫急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止爾大學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而帝之所以修身齊家所以治國平天下其不純於帝王也如此謂唐太宗之綱領未正不能純乎帝王之道則當世人臣有忠愛太宗之心者可無慮哉指魏徵告太宗本題之意當太宗貞觀之治未成而形之嘆息本題上文帝即位四年歳斷死二十九幾至刑措米斗三錢先是帝嘗嘆曰今大亂之後其難治乎徵曰大亂之易治譬如飢人之易食也斯時也帝方以其可以為五帝三王之天資應前語而往來乎五霸功利之境應前出入無時莫知其歸宿之鄉亦可危矣用孟子語一小人以秦任法律漢雜霸道之説中之見題註封德彞云云使㣲徵之言太宗寧不六五霸也借六五帝四三王之語奪胎用之徵之言果何功於太宗也使太宗從德彞霸道之言而不從魏徵帝王道之言則徵為無功其言近其㫖逺用孟子語近者其辭之所及謂帝王之道逺者其辭之所不及者也謂霸道應破題 五帝不難至行其道則至應本文行帝道而帝語三王不難齊行其道則齊應本文行王道而王吾君而果有志於上歟則可以語帝也應冒頭上焉有帝吾君而果有志於中歟則猶可以語王也應冒頭中焉有王舎帝而必王舎王而必帝應冒頭君請擇於斯二者於斯二者不加意而外求君道焉則有不容言者矣若出帝王二者之外則必是霸道噫徵之告其君以帝王者其意一何婉應破題婉其意於辭之所及而五霸之寂不發於口者其意一何嚴也應破題嚴其意於辭之所不及後世論貞觀之治者以仁稱以義稱本題下文貞觀四年帝謂羣臣曰此徵勸我行仁義既效矣太宗之得髣髴乎帝王功宜誰予哉此魏徵言帝王道之功也雖然言心聲也用揚子語其言發見於告君之際者皆其學力之所充也言魏徵之言自學力中來講道河汾王通講道河汾徵之受業者有人矣徵受業於王通胡怪乎進説於太宗以帝王而不以霸歟其學有所本也商鞅之見孝公也史記商鞅因孝公寵臣景監以求見孝公説以帝道而不入遽變而為王説以王道而不入復變而為霸同上孝公既見鞅語弗聽景監讓鞅鞅曰吾說公以帝道其志不開悟矣後吾復求見孝公未中㫖罷景監亦讓鞅鞅曰吾説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請復見孝公孝公善之鞅曰吾説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鞅小人也奚有於帝王之學責商鞅不知帝王之道荀卿之誨人也其言曰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見荀子大畧篇全句卿小人儒也寧不以霸與王而並言責荀卿不合以王與霸並言彼皆其學之未正也鞅與卿學不正徵豈有是哉徵受業於王通所學既正故其言亦正故君子因徵以觀鞅之三變見前註有以知失其守者其辭屈用繫辭語因徵以觀荀卿之並言見前註有以見中心疑者其辭枝用繫辭語謹論














  就題立論格
  為治顧力行何如      危 科
  出處西漢申公傳上使使安車蒲輪迎申公至見上上問治亂之事申公已八十餘老對曰為治者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是時上方好文辭見申公對黙然然已招致即以為太中大夫舎魯邸
  立説漢武帝出治之初天資未試其一二而治道之問首及於重厚之申公其初意固善矣申公恐武帝之初心未固進而之善固易勉載而之他亦易從是以勸之力行欲帝他日之治常如今日之善斯可言矣
  批云鎔意鑄辭圎轉清峭可以見驪塘先輩之妙筆
  論曰善始之意可以占終焉武帝首問申公初意固善申公勸之力行葢欲勸帝常如始而君子之慮則未然也申公恐武帝行之未力夫人君圗囘之始苟圗回天下於堂上暗指武帝而謀之於重厚之人暗指申公是固其初意之善者應善始之意然此心之發最易導也進而之善固易勉亦最易揺也載而之他亦易從葢君心之善方萌而未固指武帝首問申公則其外雖未敢屑之於所輕不問他人而問申公可謂不屑於所輕揚文而其中亦非的然有真見於此然武帝本心亦未必真个如此 抑文方是之時進而之善固易勉最易導也載而之他亦易從亦最易揺也 此兩句是一篇闗鍵是以老成慮事之君子申公八十餘老一見其君心之在於善應善始意則深欲其堅忍保持以定其所行而後已勸武帝力行不然此意不堅不力行而寒之者至此四字非冒頭語 用孟子一日暴之十日寒之語則君心雖善亦不得行之於所當行之域也始之善者不可保之於終漢武帝出治之日即位之初年天資未試一二凡事皆未做出而治道之問首及於重厚之申公見本文是其愛天下之重而不敢輕以謀之應未敢屑之於所輕是好賢慕道之意亦首見於此善始之意如此申公也謂帝他日之治皆如今日之意則亦何不可之有申公勸之力行葢欲其終之如始苐恐此志不堅而行之不力爾説出本意力行一語安得不首入以為帝規為治顧力行何如愚意如此 嘗論君人之心未始有不善應冒頭進而之善固易勉轉而他從則必有導之者也應冒頭導而之他亦易從嘗觀滕文公為治之始孟子滕文公上滕文公問為國孟子曰民事不可緩也而井地之問越國以及孟軻同上使畢戰問井地此其為志豈輕於謀國者應冒頭屑之於所輕字然施行之效未獲近似滕文公未及行井田之制而畢戰之歸已不復來畢戰又不再來問孟子而滕之善政亦斬焉於此斬者絶也 始者之善不能保之於終何哉既而思之彼無孟軻者常於文公之側謂勉之以善者少而揺於百官之議謂導而之他者衆則文公亦不得復行其所謂文公闕 不能力行其始者問井地之心君心未固而朝無老成固如是夫應冒頭語君人者能即是以為戒轉歸後之人君上審吾心於所發之初審善始之意堅吾力於所行之後堅力行之心而使浮議淺謀無所施焉不導而之他則天下之福也如是方為善不然吾心轉移一息間爾而天下安危其隔幾何進而之善則天下安導而之他則天下危嗚呼此吾因是而知申公進言之意也旋引入題葢方是時武帝施行之事曽未多見即位之初而蒲輪束帛倐有申公之召見本題詳註是瑟之方絃而求雅奏之師董仲舒策譬之琴瑟不調必改而更張之當更張而不更張雖有良工不能善調也玉之未琢而不試於拙工之手孟子今有璞玉於此雖萬鎰必使玉人彫琢之即此一意已足以就漢天下應謂武帝不輕問他人而問重厚之申公其初意豈不善申公老矣八十餘老而鋭於一來良有以歟然申公之所喜固今日也應君心未固進而之善固易勉而申公之所慮亦今日也應載而之他亦易從何則興土木求神仙帝雖未有是心也武帝初年未興土木未求神仙事征伐窮聚斂帝亦未有是心也武帝初年未事干戈未㩁酒酤未筭舟車而帝意之所向則未固也應冒頭君心未固語况夫推轂儒術者方在前蘭陵王臧及趙綰亦嘗受詩申公乃言師申公上使使安車蒲輪迎申公而好黄老之術者已在内竇太后好黄老術詔舉賢良者方在廷武帝本紀建元元年詔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而治蘇秦張儀之言者已在列同上衞綰奏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皆罷帝心匪石尚庶幾焉詩我心匪石不可轉也一有轉移鴻鵠至矣孟使奕秋誨二人奕其一人專心致志惟奕秋之為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是以紛紛多言公皆不敢以為帝告申公言為治不在多言而力行一語則必以首入於帝心同上顧力行闕何如耳 囘顧其今日之所發者其意為何若善始之意他日之所行者與此為何若應冒頭帝他日之治皆如今日之意總天下之事大率循初意而為之主意則規畫一定措置一審力行必不為浮躁者所輕動應冒頭亦最易揺也意而天下之事亦可以徐就吾之條理矣如此方為盡善不然初以仁義而終以功利以下三句反應善始占終四字 功利乃仁義之反初以道德而終以刑名刑名乃道德之反初以重厚而終以輕浮之士輕浮乃重厚之反則上嘉下樂亦何補哉武帝上嘉唐虞下樂商周嗚呼年少多躁謀老成若遲鈍夫以漢之天子武帝召一匹夫之老申公宜有驚人可喜之論以傾上聽者當別有竒論而召至闕庭一語而止申公只言顧力行何如耳一語自他人觀之亦太朴厚矣應重厚字然使帝而有審於此應前審字則四百年之社稷實繫於斯應即此一意已足以就漢天下仁人之言其利博哉用左傳語晏子一言而齊侯省刑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獨惜夫武帝拂意而不復問上不再問申公開端而不及竟下亦不終言卒之罷斥至邸見題詳註公以老成歸而帝之所與論治道者則他有人矣如東方朔枚臯公孫𢎞張禹桑𢎞羊之徒皆是小人嗚呼申公之告老本傳申公亦病免歸申公何憾也於申公夫何恨老成一退而武帝之善卒轉移於他人果是導而之他亦易從武帝則可惜也武帝不能保其初意之善則可惜雖然豈惟武帝而已哉以文帝恭儉之主梅福傳文帝循髙祖之法加之以恭儉所用皆功臣重厚之流本紀
  議論務從寛厚
而在位之臣猶有以用兵之計動者如李
  廣之徒以削國之計動者鼂錯上言削七國以改制度之計動者賈誼勸文帝改制度而帝不售幸而帝不從其言不爾殆哉一從其言則危矣是知人主不堅力行之志以定天下而揺於輕進之言鮮不及也應冒頭語發盡本意後之君其思以是為戒云謹論











  論學繩尺巻四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五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就題發明格 與君人致用成化論同意
  君人致帝者之用        錢易直出處揚孝至篇君人者務在殷民阜財明道信義致帝者之用成天地之化使粒食之民
  晏也粲也

  主意君人能致帝者之道然後可以致帝者之用殷民阜財以厚其生明道信義以善其性此固今古不可易之道也世之談功利者往往欲以淺陋之說求以自信於天下遂謂帝者之道廣大而難行迂遠而難成故儒者之論不行而功利之說紛矣此揚子雲所以不得不發明致用之道也
  馮厚齋批云深得論體
  論曰知古今有不可易之道以古字指帝者以今字指君人以道字原上文殷民阜財明道信義又如古今有不可易之效以效字體用字則儒者之論可以行於天下矣取儒者之論則可以抑功利此原上文立說夫儒者之論其不行於天下也反說承上謂儒者之論暗指揚子起於功利之徒求以自信其淺陋之說因計功謀利之人欲以其説自信於天下 此二句是綱目遂以聖人之道為廣大而難施照破題道宇以聖人之效為迂逺而難成照破題效字 此二句是立骨而君天下者亦狃於其說以為誠然也君人亦謂功利之說是夫豈知此三字歸正講昔之聖人體帝者其所為更相授受以輔相天地之道者又照道字本出處成天地之化意亦不過養民以厚其生說殷民阜財教民以善其心說明道信義此二句教養是論骨然後無愧於天地化育之意說成天地之化意而帝者之用見矣明出題用字云此帝者之用也豈有廣大而難施迂逺而難成者哉又照前立骨句何嘗如是之難哉惟其待之過髙求之過深又照前立骨两句説惟其行帝者之道如是之過棄帝者已見之用而不知其所以致之棄其用而不知致又應前狃其説以為誠然句則失其為君人之用而不足以慰天下之望矣則君人之用失矣何足以惬人望乎揚子雲憫功利之説勝明指功利故發明致用之意所以發明帝者致用之道使知古今有不可易之道則必有不可易之效使人君知有此道則必有此效 應破題道效两句此其所以為善學也君人致帝者之用請因其意以申之 夫以帝者之道必聖人可以自行而不可以通於後世謂帝者之道難行以帝者之效必聖人可以自致而不可以求於後世謂帝者之效難致外尊之以廣大之名應承題廣大而難施句而内非笑其有迂緩之意者應承題迂逺而難成句其殆起於誰乎設問其無乃出於三代之後計功要利者之說乎答上問應承題起於功利之徒句昔之操是説以說其主而使功利立見於一時以誇示天下者蓋無過於商鞅者矣大事記曰按商君傳鞅初見孝公景監曰子何以中吾君鞅曰吾説君以帝王之道君曰乆逺故吾以強國之術說君君大説耳便用此反事最住彼其勸農力本以務冨強通鑑鞅說孝公以冨國強兵之術令民力本業耕織自以為昔之聖人所謂養民之政不過於此矣應冒頭養民以厚其生句謂養民之政只如此而已令行禁止無敢干犯通鑑令行十年秦國道不拾遺山無盗賊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鬪鄉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衛鞅曰此皆亂法之民也盡遷之於邊其後民莫敢議令自以為昔之聖人所謂教民之術不切於此矣應冐頭教民以善其心句謂教民之術莫切於此世之君天下者説後之人君徒恱於其功而不知聖人之所以為功徒然恱功利者之言功而不知帝者之功效為可恱喜於其利而不知聖人之所以為利徒然喜功利者之言利而不知帝者之大利為可喜真以為帝者之用廣大而難施迂逺而難成也應冒頭接題狃於其說以為誠然也一叚與其求效於子孫百年之後孰若吾身親見之乎謂當時之君人厭聖人功效逺大不若功利淺近易見之為愈於是舉輔相天地之任易泰卦輔相天地之宜以就一夫淺陋之說一夫淺陋指言功利者而不自以為過也自君天下者一句至此全應冒子承題蓋三代以後皆然矣此句結上承下嗚呼彼胡不取帝者之用而致之乎此入大講應冒子夫豈知昔之聖人一段方天地之初養民之理已具應冒頭養民字而民不能以自養所謂天生五材是也左天生五材民並用之教民之義已存應冒子教民字而民不能以自教所謂天叙五典是也書天叙有典勅我五典五惇哉有帝者出夫亦利而導之順而序之使天道可立易立天之道地道可成書地平天成而輔相天地之功可以無負於天下而已應冒子輔相天地之道者 故事見前當水患之未平也雖有平土不可室而居桑而衣耒耜而食也此説養民以厚其生意孟滕文公上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横流汎濫於天下云云又滕文公下民無所定下者為巢上者為營窟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 室而居桑而衣耒耜而食學韓文人其人火其書句法雖有父父子子兄兄弟弟不得養老以致其孝撫㓜以盡其慈也此說教民以善其心意 易家人卦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又記王制司徒養老以致孝又祭義慈㓜為其近于子也 用二雖有字且説帝者之時民未得其養未得其教及既命禹命稷命禹命稷所以養其生命契命伯夷命契命伯夷所以善其心 此不易之道則六府修矣三事和矣九功叙矣魏志荀彧傳舜分命禹稷契臯陶以揆庻績又書舜典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咨伯汝作秩宗又大禹謨九功惟叙九叙惟歌六府三事允治 此不可易之效何其疾也又何若此之急也向之巢而窟者見上注今上枕而下簟矣襁負之㓜頒白之老其生可樂其死不憾孟養生䘮死無憾班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貨財阜通禮天官商賈阜通貨財禮遜流行前丙吉賛海内興於禮遜驩溢之聲播於四海而九叙惟歌矣此帝者之用致矣是不可易之效 上注又何其速也又何若是之急然則謂帝者之用不能親見於吾身而必待於子孫百年之後者又豈信然耶應原題嗟夫彼其用之以養民照養民字出用字非若後世之私其冨以為養也帝者之養民如此非若功利者之養民如彼也彼其用之以教民照教民字出用字非若後世之峻其防以為教也帝者之教民如此非若功利者之教民如彼也是豈廣大而難施迂逺而難成也又照冒頭廣大而難施迂逺而難成句董仲舒有言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共是天下用仲舒語前漢董策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共是天下古亦大治然則堯舜用之而帝堯舜用是道則為帝湯武用之而王湯武用此道則為王宰制自我荀子宰制羣動裁成自我易裁成天地之道更相授受以為不易之道若此其同也帝王之道如此其一而其不易之效又若此其信也帝王之道又如此其可信照冒頭語眼而吾獨不能致其已成之用何耶帝王有已成之用吾獨不能致之者何如此自是文勢如此却不是段眼 雖然自三代以後結尾文勢不斷承上生下有以帝者之心而致之者矣漢之文帝是也謂文帝以帝者之心而致其用是以海内冨庻興於禮義之效所以其效亦如此 前文帝紀海内冨庻興於禮義有以帝者之法而致之者矣唐之太宗是也謂太宗以帝者之法而致其用是以有田野日闢亷耻日篤之效所以其效亦如此 事見唐太宗紀使事可法蓋它人不肯如此使蓋其治之廣狭海内冨庻田野日闢此其治也然治之有廣有狭隨其所致之淺深帝者之心帝者之法此其所致也亦随其所致之有淺有深 二句有法而莫不有焉此致治有其效則揚子雲之言可以騐如此則子雲之言騐矣後之君天下者可以鍳後之君人者可為鍳功利之說可以息功利之說可以息矣而儒者之論可以行於天下而無疑矣自則字下収盡一萹意謹論















  就題發明格 與君人致帝者之用同格
  君人致用成化如何      朱 埴出處揚子孝至萹君人者務在殷民阜財明道信義致帝者之用成天地之化使粒食之
  民晏也粲也

  立說帝者之用天地之化皆一自然之理用藏於無則為化化顯於有則為用帝者之與天地俱無所容其心也君人者於此亦惟因其自然之用全其自然之化致之而無致之之迹成之而無成之之迹斯可矣一以有心為之則用非其用亦迹焉而已便不是化
  考官批云於題字有分别亦有發越義廣意深語圓茟老深得論體
  天地聖人一自然之理也天地之化聖人之用皆自然之理惟無容心於其間則得矣無容心者謂君人惟因其自然之用而致之因其自然之化而成之何也理妙於無而超於有者也含用藏於無則為化化顯於有則為用意無非果無而用生焉有非真有而化存焉皆理之自然者耳應自然字主意豈容以有心為之哉含不致之致不成之成意故凡以有心為之者必有迹粘上句說有心於致用有迹則凝滯於物而非化矣反形容主意分曉蓋盈天地之間何者非化說天地之化 易序卦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而聖人之所以財成者亦何適而非用此是帝者之用 易泰卦后以財成天地之道用藏於無則為化化顯於有則為用兩句說出主意用之所存即化之所存帝者之用即天地之化天地固無心而聖人亦無心也無心便是自然應破題語後有作者亦惟因其自然之用全其自然之化斯可矣謂君人無容心於致之成之惟因其自然而已是知不致之致其用神不成之成其化妙發明主意無容心之説天地也聖人也同此理之自然者也而吾奚容心之有應破題否則用非其用而與大造之初意不相似則亦迹焉而已化云乎哉便不是自然了應接題有心為之數語君人致用成化何如請申之嘗謂天地者無形之聖人聖人者有形之天地一而二二而一者也發明天地聖人一自然之理蓋天地以其心溥萬物而無心聖人亦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見自然意 程子曰天地之常以其心溥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君人者之於天地聖人歸君人身上非致其用之難也致之而無致之之迹為難應冒頭不致之致意非成其化之難也成之而無成之之迹為難應冒頭不成之成意爰自開闢以来自天地初説来凡宇宙之内鼓之為雷霆潤之為風雨易繋辭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通之為山澤同上山澤通氣衍之為金刀貨寳見食貨志貨謂布帛可衣金刀龜具生之為桑麻榖粟韓文其衣桑麻其食穀粟無一非天地之化則亦無一非帝者之用縂以上文函三為一帝者之用秘於天地前志太極 元氣函三為一函三才為一太極之時 應冒頭用藏於無則為化意判一為三天地之化寄扵聖人謂太極既判而為三才之時 應冒頭化顯於有則為用然用非膠膠擾擾之謂也理之自然者耳應破題聖人自然之理化非杳杳冥冥之謂也亦理之自然者耳亦應破題天地自然之理充滿六虚愈有而愈無也周浹萬物愈著而愈冺也上暢九垓下泝八埏愈溥博而愈淵泉也此數句應冒頭盈天地之間何者非化而聖人之所以財成者亦何適而非用意前漢書上暢九垓下泝八埏又中庸云漙博淵泉而時出之曷嘗有一毫容心哉應冒頭天地固無心而聖人亦無心也世固有移民移粟矜之為能者矣然有心以致之而終莫之致孟梁恵王上河内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内河東凶亦然亦有揠苗刻楮鑿之為巧者矣然有心以成之有心致之成之皆非自然而終莫之成孟公孫丑上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又列說符以玉為楮葉三年而成此無他天地聖人本自然而然彼有心者自累之耳應冒頭故凡以有心為之者必有迹有迹則凝滯於物而非化後之君人豈可求天地於天地而不求帝者之天地哉結上生下引入大講思昔帝者之王天下也且説帝者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易繫辭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云云用两全句因風雷之益而教之以耒耜則吾無斵揉之勞易益卦象曰風雷益又繋辭神農氏斵木  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蓋取諸益因火雷之噬嗑而聚之以市貨則吾無通變之迹易噬嗑象曰雷電噬嗑又繋辭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云云蓋取諸噬嗑又下文通其變使民不倦因風行水上之渙而作舟楫因上火下澤之暌而制弧矢則吾無刳剡之巧易渙卦風行水渙又繋辭刳木為舟剡木為楫云云蓋取諸渙又暌卦象曰上火下澤暌又繫辭下弦木為弧剡木為矢云云蓋取諸暌 只用刳剡二字拈二事未盡凡此者人以為帝者之用也以上皆是帝者之用如此而不知即天地之化也用即化是主意一用之施一化之著也一用之行一化之全也應冒頭用之所存即化之所存意然人知其著而不知其所以著知其全而不知其所以全形容自然意惟天下莫知帝力之時乃造化不容致詰之妙應冒頭聖人天地皆理之自然意 通厯帝堯之時有老人撃壤於路曰云云帝力何有於我哉又詰問也豈惟天下莫之知雖聖人亦不自知也豈惟聖人莫之知雖天地亦不自知也應冒頭不致之致其用神不化之化其化妙學中庸語嗚呼天地之與聖人一理也天地之化即帝者之用古之與今亦同一天下也君人所致所成即天地聖人自然之理豈有古之人可以致用而今則不可以復致今君人亦可以致用古之人可以成化而今則不可以復成今君人亦可以成化孟子有言非不能也是不為也見孟子梁𠅤王上云云惟能妙有為於無為則㡬矣歸君人無容心上是必自此以下形容君人無容心於致用成化之意冥經緯於無方無體之中易繋辭上故神無方而易無體冺知巧於不識不知之際詩皇矣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其於致用也不敢以淺心間之懼其有以壅此化不敢以私心雜之懼其有以累此化不敢以怠心乘之懼其有以間斷此化句法源流自栁子厚答韋中立書中来未嘗敢以輕心掉之懼其剽而不留也未嘗敢以怠心易之懼其弛而不嚴也未嘗敢以昏氣出之懼其昧没而雜也云云茫乎天運而雲行雨施易乾卦窅爾神化而陰闢陽開易見繋辭不動聲色而天地之藴神明之奥萬物之情森然在是帝者之用即天地之化蓋至於此則風雷非隠也而耒耜非顯也應前益卦事火雷非無也而市貨非有也應前噬嗑卦事風水火澤非精也而舟楫弧矢非粗也應前渙暌二卦事謂天地之化即帝者之用應冒頭無非果無而用生焉有非真有而化存焉有致之功無致之迹應冒頭不致之致其用神有成之理無成之形應冒頭不成之成其化妙果孰為君人乎孰為帝者乎又孰為天地乎渾渾乎一無聲無臭之天而已應題下君人之於天地聖人無致之成之之迹意 詩上天之載無聲無臭雖然聖人本無容其心然豈無所用其心哉又斡一轉講君人致用成化固無所容心亦不可無所用其心蓋天地之心惟動則見而萬化之根本胥此焉出伊川易傳復卦先儒皆以静為見天地之心蓋不知動之端乃天地之心也而帝者之用亦當因其用心者求之莊子天王之用心何如故吾心之理累於有固不可應無所容心而溺於無亦不可應豈無所用其心不走了有無二字當使之周流而不當使之間隔要用當使之充暢而不當使之凝滯要用心在是則用在是用在是則化在是總結易之存神即其所以前民用易繋辭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是興神物以前民用而中庸之盡性即其所以贊化育也中庸唯天下之至誠為能盡其性云云可以賛天地之化肓不然吾心恝然於天下而無財成輔相之道易泰卦后以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一切付之於自治則是亦槁木死灰而已則烏足語用化之妙哉荘齊物萹形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乎故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用易繋辭語轉鳴呼至矣學周太極圖結謹論













  品藻優劣格
  山西諸將孰優         陳傅良出處前漢趙充國傳賛曰秦漢以来山東出相山西出将漢興郁郅王圍甘延夀義渠公孫賀傳介子成紀李廣李蔡杜陵蘓建蘓武上郅上官傑趙充國襄武亷褒狄通辛武賢慶忌皆以武勇聞此其可稱列者也其餘不可勝數
  主意山西之風聲氣習類皆喜功名而乏噐識優於勇敢而劣於涵養雖賢者不免也於賢者不能免之中求其所謂渾厚深沉者獨蘇趙二人安得不表而出之 此萹獨提出趙充國蘓武二子稱其有深沉渾厚之習大凡區䖏優劣題須如此剖判然此篇猶有縝宻者蓋説習 俗乃所以含山西意説賢者不能免乃所以含諸將意如此則題目盡在中矣
  批云大凡論出於止齋之手者文皆精宻圓活得論之體然此文格製合於今者學者當
  復熟之

  論曰習俗之移人習俗指山西移人是主意雖賢者不能免也賢者指諸将不能免是立意於賢者不能自免之中而挺然特異者挺然特異指充國蘓武是未可以習俗之移者而例論之也未可以山西之習俗移者同論指孰優意一萹之意盡在一破 何則習俗之所積便粘上習俗字士之氣習遷焉賢者不免為所遷移人惟遷於流俗又纒上句入講説人惟為習俗所移故皆誘於所長所以皆尚功名勇敢而不知陷於所短而無渾厚沉深氣象自然説得有理其間能有所見長立於品彚儔伍之中暗指充國
  蘓武二子 品彚儔伍即朋類也應破題挺然特異句蓋艱其人諸将之中難得其人 如此輕過䖏皆可學君子論人烏可例取之哉照破題句漢之諸将山西之族居多漢諸将多是山西人物然其風聲氣習然山西之習俗喜功名而乏器識此是山西習俗優於勇敢而劣於涵養亦是山西習俗 兩句包盡雖賢者猶化之應賢者不能免句而無深沉渾厚之習為習俗所移 深沉渾厚是指充國蘇武獨充國蘓武二子挺乎其中應破題句似非山西人物說優於山西諸将班固立論不能抑揚之而猥以例取應破題未可以例論句 責班固不知抑諸将而揚充國蘓武二子而例論之漢山西諸將孰優㣲二子吾誰與歸舍二子山西諸將有誰 且論人於燕趙不當取其慷慨而當取其深沉燕趙之人深沉者為優論人扵鄒魯不當取其浮華而當取其樸野鄒魯之人樸野者為優 原起先立箇斷例是一格蓋舉世皆有則有者不足貴世皆能如此者不足重俗之所無則絶無而僅有者斯可喜也世皆不能如此其中有挺然特異者可喜 應破題賢者不能自免之中而挺然特異者一句 申上意說醒大抵湍水無蹤鱗魚之鱗不可蹤者湍水急使之然也風林無寧翼鳥之翼不得寧者林有風使之然也三家之市無千金之子其居使之然也三家之市所以無千金之子者所居之地然也 譬喻尤精神應破題習俗移人不能自免意 奥論中全文習俗之移人鼓舞變化雖賢者墮其中而不自覺應破題賢者不能自免意齊人多詐公孫儒者猶為之前公孫宏傅汲黯廷詰曰齊人多詐而無情又汲黯傳孫宏懐智飾詐楚人深於怨雖屈原之賢不能免也用事證賢者不能免句嗚呼孰謂山西之風聲氣習而有蘓趙二子者乎上面説習俗能如此移人此只一句繳歸二子省多少力 此第一繳自秦之興功利之說一開於商君之齒頰通鑑商鞅求見孝公説以冨國强兵之術號商君詩書禮義之澤斬於李斯之手同上李斯上書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天下有藏詩書百家語者皆詣守尉雜燒之士之雍容寛大之氣又摧敗困死扵始皇敲朴之下過秦論始皇執敲朴以鞭笞天下通鑑諸生在咸陽者皆坑之其民安於戰鬬狃於攘奪專以戰鬬攘奪為上頡頏相高争欲奮牙距而摶噬者至漢猶未泯也漢習俗猶如此賢如李廣以敢目之可也見題句賢如辛子以介目之可也題注賢如傅子以鋭目之可也見題句 此皆賢者不能免處其深沉渾厚何有哉應冒子深沉渾厚字數子之餘益不足道須要此一語括未盡者孰謂山西之風聲氣習尚有如蘓趙二子者乎又用一句繳歸二子 此第二繳夫充國佐方隆之漢説趙充國斃垂盡之先零後充國傳臣愚欲先行先零之誅振兵壓境雖以無道行之滅此而後朝食誰曰不可用左傳語武也説蘓武銜命敵庭之日蘇武傳武帝遣武以中郎将使持節送匈奴使㽞在漢者雖欲屈而臣之同上單于使衛律召武受爵武謂𠅤等曰屈節辱命雖生何面目以歸漢以其碎首全璧之勇死於一撃藺相如傳臣請全璧歸趙相如曰大王必欲急臣臣頭與璧俱碎於柱矣以寒氈裘之膽似可快也使夷狄之膽寒亦且快人意 上两段分説二子此又分两段説去是何充國舒遲容與以孩提視䍐开之屬方休兵屯田以厚吾之勢充國視䍐开如小兒 充國傳不先破䍐牙先零未可圖也先誅先零則䍐开之屬不煩兵而服矣臣謹條不出兵留屯田便宜十二事而獨弱其力以徐伺有定徐待匈奴自斃武亦鮮腆倨傲以虛舟飄瓦視單于之横逆此説蘓武藐視匈奴 荘子如虛舟飄瓦雖濵於死者數四濵死者近於死也 蘇武傳單于乃幽武於大窖中絶不飲食數日不死廼徙北海使牧羝廪食不至終不肯為匹夫匹婦之諒語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莊乎其容記玉藻色容莊浩乎其氣者不衰也孟浩然之氣 看他用事只模冩當時氣象而深沉渾厚已在其中可學嗚呼豈惟山西二子豈特優扵山西諸將雖漢之諸將孰有出於二子之右者乎惟漢將亦無優之者 深一歩繳 此第三繳為將之道立論不憂其無功而憂其貪功說充國不貴其敢死而貴其能處死説蘓武故夫徼危幸釁逞於一快之怒非國家之福說諸將而養威持重忠於君命而不攜貳者真愛國之將也說蘓武充國深沉渾厚者為優孰謂山西之風聲氣習而有憂國之將如斯人者哉又深一歩繳入一箇憂國字 此第四繳况夫天下之事沮於羣議者易變唐憲宗紀排羣議奮獨斷 為羣議沮撓者易變其事而咻於衆人之口者不能奪也孟衆楚人咻之充國上屯田之策而破羌彊弩諸將惡其成而樂其壊者多也本傳充國上屯田奏下公卿議臣初是充國議者什三中什五最後什八所善浩星賜迎説充國曰衆人皆以破羌彊弩出擊多斬首然有識者以為虜勢窮困兵雖不出必自服矣宜歸功於二将軍武之在匈奴蘓武傳武在匈奴十九年李陵衛律之徒刼制耳語者非一人也本傳陵為武置酒設樂因謂武曰單于聞陵與子卿素厚使来說足下又見前注而二子視之若無曾不加動蘓趙二子畧不為所揺撼 此尤人之所難處守之愈固所守者堅居之愈安所見者定作之愈高所為者大非有憂國之心出於天授前漠高帝紀此殆天授非人力也孰能至是乎此苐五繳自原題至此凡五繳皆一層高一層自是一格孟堅作史不能輕重言之應冒
  子班固立論不能抑揚之一句噫後世無君子之論則二子亦山西人矣若非有君子為蘇趙拈出則蘓趙亦只是山西諸将等伍矣 曰君子之論者止齊自謂也 只用一句責史臣此様説若多却又無味了謹論











  品藻優劣格 此篇與漢山西諸將孰優論同格
  漢忠言嘉謀之臣如何     王 節出處前漢匈奴贊乆矣外裔之為患也故自漢興忠言嘉謀之臣何嘗不運籌策相與争於廟堂之上乎高祖時劉敬吕后時樊噲季布孝文時賈誼鼂錯孝武時王恢韓安國朱買臣公孫宏董仲舒人持所見各有同異然其要歸两科而已縉紳之儒則守和親介胄之士則言征伐皆偏見一時之利害而未䆒匈奴之終始也
  立說謂外裔之為中國患吾之制御之道當為長久可恃之計漢廷諸臣謀議各守偏見不出和戰二事獨鼂錯以守備為説可為萬世之圖言之忠謀之嘉者惟鼂錯一人而已其餘諸臣皆有失
  批云去取極當議論精詳可為矜式
  圖萬世之固而不狥一時之見者謂鼂錯守備之説是圖萬世之固不從諸臣之言和言戰者而守一時之偏見可謂善謀國者矣善指忠嘉謀國指言謀二字夫外裔之為患自古有之是出處乆矣外裔之為漢患意在昔盛時引古者説上下相與圖回經畫措置之策以求制御之道制御外裔必先為長乆可恃之計圗萬世之固固非一扵用武以逞威不恃戰而亦未甞幸其臣服而視之以為無事也不恃和後世以来暗說漢制御之道既失反應上制御字失字與大講相應謀國之臣暗説漢廷諸臣甘於迎合者徒欲求快人主喜功之心言戰者樊噲王恢朱買臣之徒而偏守已見不達時宜者復無善後之策言和者如婁敬之徒其間能為萬世之圗者幾何人哉應破題含取鼂錯守備之説先漢一代疆埸屢警埸音亦邊境也當時謀議大抵不過戰與和而已說出戰和二字戰以伸威和以息民此諸臣之見此非不足為濟時之策且畧取其言然漢人之失却抑之與講題相應皆未免於中有所怵怵動心也見有所偏偏見字應前言戰者一於戰言和者一於和先折倒諸人之議而不能於和戰之間思為可恃之計言戰者不是言和者亦不是惟守備之説可恃 可恃字應前長乆可恃之計惟鼂錯以守備為說獨得古人根本之論取鼂錯守備之説惜乎固不能别而言之也責班固作史不能明言之漢忠言嘉謀之臣如何請申論之嘗謂古人以外裔待外裔故議論素定而中國之勢尊言專於守備自有定論所以尊中國之勢後世役中國以從事於外裔故議論紛紛而外裔之患熾言或戰或和卒無定論所以啟外裔之侮夫内夏外裔天地之大義也自有定勢唐虞君臣唐堯虞舜之時一謀一猷映忠言嘉謀字 書爾有嘉謀嘉猷必思為可乆之計應冒頭長乆可恃字聞有柔逺之言矣書舜典柔逺能邇未聞和親之說也無漢人和親之説聞有明刑之説矣舜典帝曰臯陶蠻夷滑夏汝作士明於五刑以弼五教未聞窮征逺討之事也無漢人窮征逺討之事制御有道而邉鄙不聳應冒頭制御之道字邉鄙不聳言無烽火之警也卒之中國有常尊之勢而外裔自無不服之心鎖原題雙闗起两股則當時謀國果何如哉此則謂之忠言嘉謀自㑹戎之舉見於魯而外裔始横左隐二年公㑹戎於潜修恵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自伐敵之師惨於秦而中國始𡚁史秦始皇紀賈生曰秦王鞭笞天下南取百粤之地以為桂林象郡乃使蒙恬北築長城而守籓籬却匈奴七百餘里漢興宜知所鍳矣當鍳魯與秦之失而諸臣獻謀奉慮乃不外和戰以為策而漢諸臣之議又不出和戰之策夫和之與戰提起和戰二字説誠古人所不屑謂古人不屑戰亦不屑和而亦後世綏御之㣲權濟時之一畫後世以和戰為綏御之權濟時之畫應冒頭非不足以濟時誠使車馬器械素備於内詩車攻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四裔復文武之境土修車馬備器械而太原薄伐盡境而還詩六月薄伐玁狁至於太原又見前匈奴傳云云如宣王之伐玁狁何害其為戰見工注 戰如宣王之戰則可誠使生聚教訓無日不講左哀元年吴王夫差敗越於夫椒報擕李也遂入越越王保于㑹稽使大夫種因吳太宰嚭以行成吳王将許之伍貟曰不可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而子女玉帛徒以餌敵史記勾踐令大夫種行成於吳乃以美女寳噐令種間獻吳太宰嚭如勾踐之於吳何害其為和見上注 和如勾踐之和亦可柰何勇者主征伐漢之言戰者怯者守和親漢之言和者急於狥時好則利害不暇計應冒頭甘於迎合者偏於守已見則利害不能計應冒頭偏守已見者盈庭聚議彼是此非應原題議論紛紛之意往往皆疎鹵之謀而忠嘉之畫曽不多見責漢諸臣言和言戰皆守一偏之見未可謂之忠嘉此漢初匈奴之患所以相仍於不已者見題註咎在於謀國者狃於和戰之說而無可恃之計也可恃之計應冒頭 以上暗指漢諸臣講論自今觀之勞師萬里徑度沙漠戰以復讐可也匈奴傳武帝大興師数十萬使衛青霍去病操兵前後十餘年於是浮西河絶大漠窮極其地追奔逐北又詔曰齊襄復九世之讐春秋大之士馬物故户口减半戰可恃乎此論武帝戰伐之失 題註下文孝武雖征伐克獲而士馬物故亦略相當又昭帝賛孝武師旅之後海内虚耗户口减半行李往来金繒不惜和以安邊可也匈奴傳孝武即位復脩和親綺衣錦袍金帶綉錦赤綈緑繒遺單于云云復舊約以安邊民盟血未乾邊烽已警和可恃乎此論文帝和親之失 同上十四年匈奴單于十四萬騎入朝那蕭闗殺北地都尉卭虜人民畜殺甚多後二年使使遺匈奴書單于既約和親後匈奴復絶和親大入上郡雲中又胡騎入代烽火通於甘泉長安茲其利害之所在較然甚明蓋不待異日而後見繳上文而樊噲徒以髙后一朝之忿遽有横行之請同上孝恵高后時冒頓寖嫚為書遺高后高后大怒樊噲曰臣願得十萬衆横行匈奴中王恢朱買臣徒以武帝開拓之志方銳而遽有襲匈奴置朔方之議韓安國傳武帝即位匈奴来請和親王恢曰擊之便韓安國曰勿擊便云云又公孫宏傳時東置蒼海北築朔方之郡宏數諫以為罷敝中國願罷之於是上使朱買臣䓁難宏置朔方之便發十䇿宏不得一乃謝曰山東鄙人不知其便若是願罷西南夷蒼海專奉朔方上許之言之不忠謀之不嘉在三子固有餘責先折倒三子之言謀不忠嘉安國建議勿撃公孫力請罷兵見上註始者為謀亦豈不善以為善謀夫何責二子辨論之際甫及一再而遽托之他有謬巧以自解同上安國言勿擊便凡三王恢言擊之便凡三安國曰不至千里人馬乏食兵法曰遺人獲已意者他有謬巧可以禽之則臣不知也發策詰難曽無一語争之而反謂其便以求合帝意公孫宏事見上註守説不堅謂之忠可乎再折倒二子言之不忠至於劉敬欲紓邊患而建和親之策劉敬傳時冒頓單于數苦北邊王問敬敬曰陛下誠能以適長公主妻單于使毋戰以漸臣上取家人子為公主妻單于使敬往結和親季布恐揺社稷而折面謾之人樊噲事見上又季布傳云云噲柰何以十萬衆横行匈奴中謾音嫚註欺誑也賈誼憤倒垂之勢而流涕以建言賈誼傳疏曰天下之勢方倒垂天子者天下之首上也蠻夷者天下之足下也今匈奴嫚侮侵掠漢嵗致金絮采繒以奉之可為流涕者此也仲舒思和好之利而請增於舊約題註下文仲舒親見四世之事猶復欲守舊文頗增其約以為匈奴者獨可説以厚利結之於天耳故與之厚利以没其意盟之於天以堅其約質其愛子以累其心遡其本心亦忠於謀國矣亦如始者為謀亦豈不善意然白登之圍嫚書之辱略不能為漢雪恥匈奴傳匈奴攻太原高帝自将兵往擊之至平城冒頓縱精兵圍髙帝於白登七日又匈奴為書遺高后曰两主不樂無以自娱願以所有易其所無高后大怒而單于之係愛子之質竟無儒者之空言賈誼傳請必係單于之頸又董仲舒傳質子事見上註慮事若是謂之嘉可乎又折倒四子謀之不嘉若錯則不然一句引入鼂錯當文皇初年匈奴侵擾未如後日之甚説當時夷狄之患而錯也獨能為國逺慮厯陳當世之急務取鼂錯一人謂之獨能者惟錯能之諸臣不能也見下註言守邊而不言開邊言備塞而不言出塞初未嘗倚戰以為武本傳錯言守邊備塞勸農力本當世急務而地形必習器用必利俟其來則一大治之亦未嘗恃和以為安也本傳錯言古之制邊縣以備敵也十連一邑邑有假侯皆擇其邑之賢才有諳習地形知民心者居則習民於射法出則教民於應敵陛下絶匈奴不與和親臣竊意其冬来南也一大治之則終身創矣於二説之間而思為可據之地應冒頭於和戰之間思為可恃之計是豈數子所可同日語哉此一句歸美鼂錯折倒諸臣考史氏之顛末始末也究匈奴之終始引本文若劉敬季布則失之懦劉敬言和親季布不欲伐匈奴皆懦也 詳見上註樊噲王恢朱買臣則失之諛樊噲逢高后之怒王恢朱買臣投武帝喜功之心皆諛也 見上註公孫𢎞韓安國則失之遷就𢎞為買臣所難安國為王恢所難不能守其初言皆遷就也仲舒賈誼賢者也而其言復失於疎漏仲舒増和好之約賈誼欲係單于之頸其説皆疎漏也 以上一段合諸臣而言之逐一判斷數子皆有失應冒頭漢人之失字忠嘉之謀舍錯吾誰與歸取鼂錯一人大抵後世御戎類無上策自作議論責後世也謀國者惟當以和為表以備為裏以戰為不得已議論好綏禦有道備守有方使可和可戰而權不在彼以守備為主或和或戰皆在我而已請盟則為漢文帝匈奴傳註詳見前犯邊則為唐太宗唐突厥傳頡利襲武功京師戒嚴太宗幸渭上與可汗隔水語且責其負約羣酋見帝皆驚下馬拜俄而大軍至敵大駭蕭瑀以帝輕敵諌帝曰云云與戰則克和則固制賊之命在此舉矣如是則為謀斯善矣雖然有苗逆命征之可也書大禹謨帝曰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三旬苗民逆命而伯益贊禹且曰惟徳動天無逺弗届見上註下文云云西旅獻獒似亦不必深拒書旅獒西旅厎貢厥獒太保乃作旅獒而召公作誥必曰明王慎徳四夷咸賔見上註下文云云不區區以四裔叛服為輕重而毎以修徳為言此是正大之論此又非後世人主所能及謂後世不修徳子雲有言引揚子雲語散場言合稷契謂之忠謀合臯陶謂之嘉揚子孝至萹云云吾亦曰言合伯益謂之忠謀合召公謂之嘉末又主修徳之説用伯益召公事為證且善變換揚子雲忠嘉二字来映題極切極好








  發明性理格 此篇與葉子雅是非之心智之端論同意
  仁義禮智之端如何       高起潛出處孟子公孫丑上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是非之心禮之端也是非
  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

  立說祖朱文公之説惻隱羞惡辭遜是非情也仁義禮智性也心統性情者也端緒也因其情之發而性之本然可得而見猶有物在中而緒見於外也 心統性情本程子語朱文公又云仁必具愛之理則發而有惻隐義必具羞惡之理則發而有羞惡禮
  必具辭遜之理則發而有辭遜智必具是非之理則發而有是非仁義禮智是未發底道理惻隱羞惡辭遜是非是已發端倪仁義禮智本體無形因其發動處可見
  考官批發盡朱文公未盡底意思理學透徹文勢委蛇關洛諸儒議論盡在是矣
  理原於至一理是仁義禮智之性至一是心極其所發見則未嘗一發見未嘗一是惻隱羞惡辭遜是非之情即其所發見而求是理之一焉以惻隐羞惡辭遜是非之情而求仁義禮智之性於一心始可與言理者矣理是仁義禮智之端夫是理之初初是端渾然而已仁義禮智之端其初本一動静同原内外同體用程子語初非有二本也應至一字然而其初者本一原族至一而其所發見者則隨見而隨著發見則未嘗一由動而觀乎静動是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之情静是仁義禮智之性即外以達乎内外是惻隱羞惡辭遜是非之情内是仁義禮智之性吾知其混融精一之地要必有以主之也混融精一是心何者喚起人生之初應初字初是端此性而已仁義禮智此性所感其情動焉惻隠羞惡辭遜是非心也者又所以統性情而一之者也用朱文公釋本文語君子講明理學以幸天下君子暗指孟子知夫仁義禮智者性之所固有也演朱文公語故必示人以其情惻隱羞惡辭遜是非是情知夫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之端者情之所已發也演朱文公語故必反求於其性仁義禮智是性因情以見性由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之情以見仁義禮智之性由性以達情由仁義禮智之性以達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之情則此心之用始可得而見矣歸心字主意不然内心一失其所主反說心無所主而支離專錮之習勝此是異端之學則其未發者皆非其天仁義禮智之性而已發者必流於人矣惻隱羞惡辭遜是非之情此孟氏之所深憂也正舉孟子仁義禮智之端如何請申論之嗚呼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用中庸語自兼愛之説行孟盡心墨子兼愛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世之求仁者不得其端墨翟兼愛非仁之端為我之說行同上楊子取為我㧞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世之求義者不得其端楊朱為我非義之端絶㓕之學慘於老氏韓原道老子之言道徳吾有取焉耳及搥提仁義絶㓕理學吾無取焉耳縱横之辯肆於儀秦史記蘇秦説六國合縱攻秦張儀説六國連横事秦世之求禮與智者抑又不得其端儀秦之縱横非禮與智之端是豈吾道若是迂逺而無所從入之途哉非仁義禮智之迂逺也抑其所以求道者非其論耳求仁義禮智不得其道 應冒頭内心一失其所主止必流於人矣一段蓋嘗静觀於此心正說心字達觀於此身自心而身泛觀於天地萬物之大由身而天地萬物且説心之功用大處人之所以混然中處横渠西銘予兹藐焉混然中處其或怵惕於赤子入井之時莫非仁也孟公孫丑上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将入扵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而是仁果何自而形用何自字喚下意致謹於事君從兄之際莫非義也孟告子下為人臣者懐仁義以事其君又離婁上義之實從兄是也而是義果何自而見用何自字喚下意徐行後長初非外入孟告子上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 又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譽堯毁桀莫非當然同上子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子服桀之服誦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所謂禮與智誠不可勝用也而是理又果何自而發用何自字喚下意嗚呼應上呼喚此理學之精㣲非可以易言謂仁義禮智之端未可易説而人道之大所以貫三才出萬類仁義禮智而卓然精一之地精一是心 書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要有不可誣焉者也歸在心上夫有性而後有情正應由性以達情非情則無以見性反應因情以見性性主於内其静者也應冒頭内字静字此是仁義禮智之性情發於外其動者也應冒頭外字動字此是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之情故錮於性之所不可執者非情之真反説性情字梏於情之所已流者非性之正此是揚墨之流亦其操存之無地心不能統性情之故而㣲者或不能以自主大禹謨道心惟㣲危者或得以私勝同上人心惟危 两句用朱文公議論則其流益分而其習益逺矣應原題異端者流不知仁義禮智之端一段然而水木之本原譬喻端字初非有殊端如水之有原木之有本一而已矣而所謂一者則猶故也應主意一字彼異端之學應原題反説始於存心之不明異端不知存心之學而失於此性之不知不存心則不知性故支離淆亂四出而不可禦者應冒頭支離專錮之習勝字皆習於情之所已流者矣不知性亦不知情矣孟子之學惟其有異乎是正説主意故其所以言理者始可推也理是仁義禮智夫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之謂和用中庸全句此性之初無智無愚正説性字而仁義禮智之理皆具則其未發者可知也未發是仁義禮智此情之動正説情字而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之端隨所感而皆見則其已發者有在也已發為惻隠羞惡辭遜是非未發謂中已發謂和演上文此理固非自外入矣孟子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固有之也然極而至於天地位萬物育者果孰從而使之乎中庸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用孰從字喚下意嗚呼答上問此上天之載無聲無臭中庸舉毛詩語而昭昭之多中庸今夫天斯昭昭之多所以能合萬殊而一之者也用朱文公萬殊之所以一本語大哉心之為用乎其四端之主乎其仁義禮智之本乎其性情之統而有以運用之者乎發盡主意自昔聖賢之所以相傳而植立人紀維持人道至於無所終窮者蓋得乎此者也仁義禮智之功用如此又豈若異端者之紛紛為哉又應原題説故愚嘗因孟氏之言竊以為天下之言性者不可溺於高逺異端之學溺於高逺吾之所謂仁義禮智者皆實理也聖賢之學不溺於高逺天下之言情者不可拘於凡近異端之學拘於凡近吾之所謂有是四端者皆是理也聖賢之學不拘於凡近成之者性而情動焉易繋辭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感而生情而性寓焉通書五性感動而善惡分又記樂記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性之欲也則所謂心學者其端於此可推矣心所以統性情者也不然則反以禮為偽荀子之言以智為術告子之言以仁義為定名韓愈之言未必皆不知道者言之也非特異端不知吾黨亦不知噫安得孟氏子與之言道哉又感慨傷今思古是學文中子安得員機之士與之論九流哉句法










  發明性理格 此篇與髙起潛仁義禮智之端論同意
  是非之心智之端       葉子雅出處孟公孫丑上詳見前篇
  立說本朱公集注之説謂心者統乎性情人有此心即有此智既有此智即有是非是非其情也智其性也此心所主一純乎公是其所是非其所非則因其所發之情即可以騐其本然之性是心與性情未嘗相離也
  批云辭旨精深首尾通暢本先儒之説而叅以已意若論義理大段正當
  一念好惡之公一念是心好惡指是非則可以騐本然之天矣本然之天是智之端夫智者具是非之理者也先挈智字説人有此心即有此智露出心字主意既有此智即有是非見得是非之公是智之端是心與性情固不見其相離也總心性情三字用朱文公語心與性情不可相離然心則統乎性情者也語録張子曰心統性情者也夫苟其統乎性情也粘綴上文則此心所主一純乎公以心為主是其所是非其所非公是公非則既發之情即未發之性中庸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吾見其一本而已心統性情不然公是公非之心或失其守心無所主則其與物接也必將情其情而不性其情矣便無公是非了何以統性情孟子論是非之心必以智之端言舉本文豈不以是非情也智則性也說主意分曉性者心之理情者心之用也語畧性是理情是用吾能因其已發而探其未發應前語則曰情與性獨不自此心而統之歟應心統性情主意是非之心智之端也願申言之大哉心乎其兼統夫性情者乎正原心統性情意主意在此一句所以復引此辨論起夫心自心也何兼性情而統之也問難吾嘗因是而求其說矣荅觧人生之初明通無蔽記人生而静天之性也與生俱生者心也用程子語是者是之非者非之是非之公本然之性此是智我固有之非由外鑠我也孟告子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然是心所在轉歸心上説其未發也固純乎天而已矣此是性之静應破題天字 及其感物而動記樂記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則或好或惡於是乎有情焉此是情之動其端甚㣲其理甚著説端字要皆此心本然通明之用也又歸在心字語畧人只有一箇心性安然不動情則因物而感性是理情是用性静而情動則是捨情無以見性非是非之情無以見智之性捨性亦不可得而見心非智之性無以知本然之心 朱文公云心與性不可相離捨心無以見性捨性則無以見心性情之統於心者如是夫繳在心統性情上来吾惟自是而求之順說則動静一源顯㣲無間用程子語感物而動好惡形焉見上注即人生而静智以知此者也記樂記人生而静天之性也又祭義智者知此者也未發非先已發非後未發是性已發是情又見前注不得於心勿求於性學孟子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句法不性其情則必情其情用文公語夫固一本而已應冒頭語知乎此則可以知孟子之言矣入孟子本文来且自人之智言之挈起智字講吾徒見夫人一心也心一理也心具智之理寂然之初端倪不露易繋辭寂然不動方其未發冲漠無朕此是性之静處朱文公云冲漠無朕雖淵懿也實有生知之妙揚子聖人聰明淵懿語十六生而知之者上也雖凝静也實有明通之識通書静虛則明明則通雖藏蓄也實有事至能應物来能名之功荀子云云不求照物無物不照不求見事何事不見是智也即具是非之理者也以上皆說智之性已具是非之理抑吾欲求是本然之理應破題本然字如之何而得之也有呼喚天下之人見夫人之為善也本非有與於我也應前是者是之意我則見之如不及語季氏見善如不及見人之為不善也本非有加於我也應前非者非之意我則見之如探湯同上見不善如探湯彼其一好一惡公是公非總説是非之公所以發見呈露如是其不可遏者此是情之動處豈喜怒哀樂既發之後其情自若是哉見中庸 喚下文来應上於此可以騐本然之性矣應冒頭因其已發而探其未發意何則虚設問智根於心者也荅 歸心字上其未有所觸也其未與物接也此未發之時吾見其寂然而已此是性之静及夫境變於前有是有非此已發之時則感而遂通天機自見此是情之動 易繫辭寂然不動感而遂通是者好之智之理見於是是之時非者惡之智之理著於非非之日荀子是是非非之謂智譬猶因影見形形非與影殊以影比是非之情以形比智之性沿流遡源源不與流别以流比是非之情以源比智之情其妙用顯行者即其未始感發之驗也妙用顯行是是非之情未始感發是智之性誰謂是心之大非包括性情之具乎繳心絖性情意時當戰國心學不明甚矣引本題孟子来是非貿亂莫有得其真者心不能統性情故無公是公非孟子七萹之書其所以淑當時詔後世發明孟子所以立言之意大抵不過發明此心之妙先發心之一字如曰智者行其所無事孟離婁下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禹之行水行其所無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是以智之本於心者不可鑿也歸在心上及其言性且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孟告子上公都子曰云云今曰性善然則彼皆非與孟子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非謂情之果可以為善也就上一句斡轉蓋以因所觸而發者雖不可以言情已發為情要其所以如火之然如水之達者亦其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故也性之動為情題下文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孟子之言其真欲遏當時之情其情繳孟子立言之意使知心統性情之理歟繳歸心統性情上雖然四端之理雖人心之所固有結上生下至於智之為理此又仁義禮三者之所不可無者也朱文公云智亦可以包四者知之在先故也 又説仁義禮不可無智是故兼愛以為仁孟子墨氏兼愛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非智則何以知其非仁要智方知不仁為我以為義同上楊子取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非智則何以知其非義要智方知不義非禮以為禮荀子以禮為偽非智則何以知其非禮要智方知其非禮故曰智者知此者也朱文公云智有藏之義焉有終始之義焉惻隠羞惡恭敬三者皆有可為之事而智則無事可為但分别是非耳又云智只是知得了便交付惻隠羞惡辭遜三者使人能於本心之智而行其所無事焉末又歸重在智上 注見上文則是凡有四端者知皆擴而充之矣注見上
  两萹皆以心統性情為主意是祖前軰議論性理透徹前一篇人所罕見可以此萹參看













  囘䕶題意格 此篇與黄朴經制述作論同意
  禹入聖域而不優       林 駉出處前漢賈捐之傳臣開堯舜聖之盛也禹入聖域而不優故孔子稱堯曰大哉韶曰盡
  善禹曰無間云云

  立說聖之盛者莫如堯舜凡事已盡美盡善所以繼其後者難乎措手况復世變愈趨愈下禹之時又不如堯舜之時所以禹之未優不如堯舜之盛也向使非堯舜為之先則禹亦可與堯舜並稱矣豈誠有所未優乎
  考官批云出脱大禹極有力量是用起文格議論自七聖論中来觀此一萹可見前
  軰手高處

  聖之盛者難乎其繼也堯舜聖之盛禹繼堯舜之後所以為難夫苟得斯道之傳者皆聖人也韓原道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而或繼之難何哉設問 既是三聖皆可以傳道何為難繼蓋寥寥數百載之間答上問而獲覩一聖人之興聖人不常出則世率以為希濶之遇言聖人罕見而未暇於求全含未優意今而二三聖人相因而起堯舜禹三聖人作於前日既盡善盡美而無復餘憾謂堯舜聖之盛可無餘恨則為之後者猶莫難乎其繼之也禹繼堯舜之後難以措手况復世變之自簡而入煩帝降而王堯舜時事簡禹時事煩天下之自無事而日以多事此两句用起文格 堯舜時無事禹時多事後聖人之心已不能以逰乎前聖人之天禹所以不如堯舜 吕東莱禹論云向使征誓之名不立吾知舜可以逰乎堯之天禹可以造乎舜之天則其可以無優劣之辨乎堯舜所以為優禹所以為未優此則禹之得為未優者也禹之未優堯舜之盛為之先蓋世無唐虞禹得以專聖人之稱若無堯舜為之先則禹與堯舜並矣惟堯舜為聖之盛則禹之聖亦難乎其為言矣應破題句發盡本意
  知禹之所以為未優而非誠有所未優於聖者囘互得好賈捐之之言曰禹入聖域而不優請以是論之昔之為道統之論者曰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見韓原道全句又曰三聖相授守一道董仲舒䇿則禹之於堯舜若是班矣如此則是堯舜禹則一 用孟子語若是班乎今而於禹而有未優之論何耶設問反難以禹而猶未優於聖就上文難則堯舜亦未可謂之聖耳若以禹為未優則堯舜亦可謂之未優轉正亦孰知夫禹之所以為未優者正以堯舜為之先歟主意古之作書者堯曰稽古堯典曰若稽古帝堯舜曰稽古舜典曰若稽古帝舜禹亦曰稽古禹謨曰若稽古大禹是則堯舜禹之所以同也如此則是堯舜禹則一然堯以典名作堯典舜以典名作舜典禹獨以謨稱作大禹臯陶謨是又堯舜禹之所以異也如此則是堯舜禹又不同世之論者類以為風氣始開此帝降而王之别禹之時不如堯舜之時然豈知天下之事已備而猶有未備者則或可以措其力堯舜不為之先則尚可以措手盡美而又盡善者則無所容其功堯舜既盡美盡善禹何所容其功堯舜之時且先形容堯舜聖之盛處法度則章矣揚子見下注禮樂則著矣問道萹虞夏行堯道法度彰禮樂著論其功則巍乎無能名矣語㤗伯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言其徳則甚盛蔑以加矣左傳襄二十九年吳公子札来聘 見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如天之無不懤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徳蔑以加於此矣藉使堯舜之後而復以堯舜繼之已難於復盛而况於禹乎應聖之盛者難乎其繼意昔孔子稱堯曰大哉語㤗伯大哉堯之為君也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而稱舜曰君哉孟子君哉舜也知君哉之舜已不能並大哉之堯舜已不如堯則禹之為聖其得未優之名固宜也禹宜乎不如堯舜况世變之浸以不古亦是起文 應冒子世變之自簡而入繁人情之漸以不美應冒子天下自無事而日以多事堯舜之民皆以堯舜之心為心堯舜時優於禹之時又下注而禹之民各自以為心禹時不如克舜之時又下注泣辜之歎通鑑紀禹出見罪人下車問而泣左右曰何為痛之禹曰堯舜之人人皆以堯舜為心今方為君人各以其心為心是以痛之禹亦自知其不唐虞若也禹不如堯舜故其胼手胝足李斯傳手足胼胝面目黎黒其視埀衣拱手而天下治者為孰優易繫辭堯舜氏作埀衣裳而天下治誓師振旅大禹謨禹乃誓於師曰云云禹拜昌言曰俞班師振旅其視不戰而屈人兵者為孰優揚子問道不戰而屈人兵者堯舜也此两脚先用禹事織堯舜事擊壤之老不知其帝力帝王世紀堯時八十老人擊壤
  而歌曰吾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何力於我哉康衢之童不識而順則列子黄帝萹帝逰於康衢兒童語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其視六府三事人得以歌其功者為孰優大禹謨禹曰於帝念哉云云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九功惟叙九叙惟歌 此一脚先用堯舜事来織禹事吁堯舜之聖其天也若禹則其猶人矣乎禹之人不如堯舜之天 字眼好無堯舜則禹為蔑加之聖可也見上左傳注 應冒頭世無唐虞禹得以專聖人之稱惟夫堯作於前舜述於後至矣盡矣而不可以復加矣本中庸見左傳則為禹者亦難乎其繼之也應冒頭惟堯舜為聖盛則禹之聖亦難乎其為言矣崛起於尋常之中則雖庸才亦足以自見此比無聖人為之先則或可以措其力意而襲箕裘世業之傳記良弓之子必學為箕良冶之子必學為裘一事少墜先人訓則其事有異於它人此比繼聖之盛者無所容其功意太甲亦賢君也湯之子以其繼成湯則不能以逃不明之譏書伊訓太甲既立不明 以不明字比未優字成王亦聖子也武王之子以文武為之先則亦見謂中才焉漢書成王中才之君以中才字比未優字使禹曠堯舜數百年而後生使禹不繼堯舜之後則與湯武一同則有慙之湯書仲虺之誥成湯放桀于南巢惟有慙徳 以有慙字比未優字未盡善之武語子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以未盡善字比未優字皆不失為聖人禹湯武皆謂之聖人孰謂禹而不優於聖邪回䕶得不優意甚好大抵世無孔子則顔子不當在弟子之列韓文全句時有周公則召公僅可謂之大賢孫寳曰周公上聖召公大賢 又以此二事為證絶無而僅有則有者始足稱無堯舜則禹為優層見而疉出是所以來未優之論也堯舜之後又有禹所以未優不然則孟荀之才其視大禹又何如哉又舉孟子荀子來比禹後之論者猶曰優入聖域韓進學解皆者孟軻好辨孔道以明云云荀卿宗王大論以興云云絶類離倫優入聖域曽謂大禹而不孟荀若也禹豈孟荀之儔哉蓋時當戰國則雖孟荀可為優入聖域戰國之時無人孟荀所以為優世處唐虞則以大禹入聖域而不優唐虞之盛如此禹所以為未優善觀聖人者亦當先觀其時可也一觀孟荀之優則禹之未優可知矣以彼形此極是透徹














  囘䕶題意格 此篇與前輩禹入聖域而不優論同意
  經制述作如何        黄 朴出處文中子天地萹吾視千載而上聖人在上者未有若周公焉其道則一而經制大備後之為政者有所持循吾視千載而下未有若仲尼焉其道則一而述作大明後之修文者有所折衷矣
  立説古者聖人開端於其先人心未漓未嘗求詳於法真意相與未嘗求工扵文使繼之者猶有所増益若經制之法至周公而大備述作之文至仲尼而大明則是法與文至此極矣後之言法者卒莫能繼周公之遺則後之言文者卒莫能繼孔氏之餘音則二聖人先為之極而難乎其繼耳然猶汲汲而使之大備者是蓋聖人處世變之窮而非其心之得已
  考官批云文勢圓轉意味深長蓋自吕東莱七聖論中来老作也
  事至於極而難乎其繼者經制大備述作大明則已極矣後之作者何以繼之是殆聖人處世變之窮周公處成周世運極盛之時孔子處春秋斯文將墜之時而非其心之所樂也至於窮而為之非其心之得已夫道散而法始立道散而後經制法立質䘮而文始興質䘮而後述作之文興曽謂聖人求詳於法求工於文哉聖人本心未嘗求如此法足以盡物之變經制大備文足以窮理之奥述作大明後有作者固無復加於此矣無以復加則難乎其繼然太朴日散不容無經制之法至徳日離不容無述作之文聖人之心未始不逆料異日之難乎其繼也周公孔子已預知如此聖人雖知異日之難繼猶将汲汲而為之者粘上文演大備大明意其殆憂世變之愈窮應破題處世變之窮不得已焉曲為之制經制大備詳為之說述作大明則来者尚有稽焉耳所以備且明者要使後世有所考證經制述作至周公仲尼而極盛引夲文亦至周公仲尼而始窮應窮字世變亦可覩矣應世變字吾是以悲二聖人居道之窮應窮字不得如古先聖人之為開端於先學東莱七聖論言語而使繼之者猶有所增益也古者聖人未至於極則猶可繼如周孔已極不可繼也然則經制大備述作大明非二聖人之心明矣照破題語經制述作如何請申王通之說夫法所以防情也經制文所以宣意也述作吾欲詔天下示来世應来者尚有稽語自非經制之詳大備述作之備大明則其傳也不乆不備不明則不可以傳後世雖然斯二者經制述作非聖人意也非本心之所樂勢也處世變之窮 非聖人意也勢也是學栁子厚封建論語人情未漓何以法為太朴未散則不必求詳於法真意相與何以文為至徳未離則不必求工於文自穴居結繩易而為宫室書契易繋辭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 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君子知黄帝堯舜之通變同上黄帝堯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已不能無異於伏羲神農之舊同上包羲氏没神農氏作云云神農氏没黄帝堯舜氏作則法固不必詳也不必求詳經制之法自八卦之畫重而為六十四伏羲畫八卦文王重為六十四卦君子病文王之費辭文王重易之辭已繁於伏羲之文已不逮伏羲氏之省文見上觧則文固不必多也不必求多述作之文是故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記禮運云云原於大道之既隠應冒頭承題道散而法始立博而寡要勞而無功司馬遷云云儒家者流博而寡要勞而無功咎在文籍之太繁應冒頭承題質䘮而文始興吾固以為周公經制之備非求備也入周公經制之備語世運至成而已極雖欲不備焉不可也應處世變之窮意不容不大備仲尼述作之詳非過詳也入仲尼述作大明語斯文至春秋而將墜雖欲不詳焉不可也應處世變之窮語不容不大明二聖人處時之不幸世變之窮是以極意而為之應冒頭猶将汲汲而為之非其所欲也應破題非其心之所樂何者君臣名分朝廷禮節車輿服御之制冠昏䘮祭之儀見周禮周公處之盡矣經制之法至周公而後大備後世有周公焉莫能加毫末於此矣應難乎其繼意天地之所以位日月之所以行學韓送文暢師序文日月星辰之所以行天地之所以著鬼神人物之變同上鬼神之所以幽人物之所以蕃仁義禮樂之實孟子離婁上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知之實知斯二者禮之實莭文斯二者樂之實樂斯二者孔門講之熟矣述作之文至仲尼而大明後世有夫子焉亦莫能加毫末于此矣應難乎其繼意周公仲尼曾以是為誇乎非周孔二聖人本心蓋自三皇至於周如一陽之生於復易復卦五陰在上一陽在下而將變於姤也姤卦五陽在上一陰在下子丑寅之建正記檀弓注夏以建寅為正殷以建丑為正周以建子為正忠質文之迭尚夏尚忠商尚質周尚文至是周矣周者遍也此周公所以詳其法周公經制所以大備吾夫子所以備其文歟仲尼述作所以大明然自六典致太平之後六典周公致太平之書 六典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世之言治者卒莫能紹六典之遺則經制大備難乎其繼自六經埀世之後孔子刪詩定書述禮明樂繫易作春秋世之為文者卒莫繼孔氏之餘音述作大明難乎其繼則以二聖人先為之極而後世難乎其繼耳發出主意嗟夫法備於成周經制大備由成周而下法無取焉應後之言治者莫能紹六典之遺則意文盛於洙泗述作大明 孔子設教於洙四之上由洙泗而下文無觀焉應後之為文者卒莫能續孔氏之餘音二聖人之心周公孔子非不知異日事勢之必至此也應冒頭聖人之心未始不逆料異日之難乎其繼意亦念夫世降而周説周公孔子之時三光五岳之氣將散人事備矣應冒頭道㪚意風氣漓矣應冒頭質䘮意吾恐後世因之不知太平之盛典周公經制聖學之大全孔子述作非吾之責而誰責後世不知此則是周孔之意是用事制而曲防經制大備禮事為之制曲為之防博學而詳說述作大明 孟博學而詳説立為成憲以俟後聖應冐頭来者尚有稽意千載而下尚庻幾如吾意之所期而卒不果也豈不悲哉非聖人本心之所樂應冒頭一悲字生於周孔之前者率五百年而一遇聖人孟子盡心下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餘嵗生於周孔之後者千有餘年而未遇焉上文由孔子而來至於今事極乎盛者其終必衰應聖之盛者難乎其繼意故君子欲觀聖道常願如大道為公之世停蓄不露記禮運大道之行與天下為公不願如周公孔子之事極盛而無餘也法與文至周公孔子而極此非吾之臆說也非吾一已之見周公仲尼復起無以易吾言也學孟子語太公報政周公曰平易近民民必歸之史記魯世家太公之封於齊五月而報政周公曰何速也平易近民民必歸之則欲簡而不欲繁周公之心也周公之心未嘗求詳扵法仲尼嘗謂予欲無言天何言哉語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則著書立言又豈仲尼之得已乎仲尼之心未嘗求工於文不得已而猶為之粘上文斡一轉聖人之志益可悲矣非聖人之本心應前悲字然則經制至於大備述作至於大明叙本文其殆救時之弊濟道之窮應處世變之窮意開天下後世之惑應来者尚有稽意雖欲效黄帝堯舜氏之為而不可得也應原題下數語世之惑者不諒聖人之心反應前心字不知世變之不可驟返也反應世變之窮説學清虛者病法制之繁於是乎有剖斗折衡之說老子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安得如經制大備時尚惨刻者病文字之多於是乎有坑焚絶㓕之說秦始皇以焚書坑儒絶㓕禮學 安得如述作大明時愈變愈下世變之窮道術益為天下裂矣經制述作愈分裂矣獨不思返天下於太朴應人情未漓意示學者以無言應真情相與意斯説也而果可用於周則周公孔子已為之矣經制果可以不備述作果可以不明則周孔已先為之又何待後人為之周孔之所不能為粘上文正説而後世欲强為之此清虚惨刻之徒非愚則狂也繳盡上意雖然周公之事不得而見之矣周公是達而在上者宣尼之業誰實紹之孔子是窮而在下者 引下文王通氏講道河汾竊有志焉王通字仲淹講道於河汾之上屬之王通氏可乎設問曰王氏支離揚子五經支離支離者不得其雅也折倒王通若孟軻氏醇乎醇者也見韓原道文井田經界本之周公孟畢戰問井地孟子曰云云夫仁政必自經界始井地不均穀禄不平仁義性善傳之孔子孟子告子曰云云以人性為仁義猶以杞桞為桮棬孟子曰云云率天下之人而禍仁義者必 子之言夫云云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孔子而下孟軻氏一人而已韓原道孔子傳之孟軻軻死而後不得其傳同上軻之死不得其傳焉故曰周公殁天下無善治孟軻死百世無眞儒四句全用程子語非知道者孰能識之前萹謂聖之盛者難乎其繼此篇亦謂事之極者難乎其繼意味正相似亦可謂與君擢唐虞三代純懿論蔡徳潤說天者莫辯乎易論機軸畧同可以参看


  反題辨論格 此篇與鼂錯不能過崔寔論同機軸
  文帝不及賈生        蔡 岸出處前漢賈誼傳誼為長沙王太傅後嵗餘文帝思誼徵之至入見上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誼具道所以然之故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罷曰吾乆不見賈生自以為過之今不及也
  立說不及之名常生於過帝不及乎賈生則生之於帝為過矣生以豪傑之才過於自用生之所甚喜帝之所甚憂謫之長沙欲其少損而宣室之論愈過於前則文帝不及之嘆蓋惜其過於自用之辭云爾而非所以為褒也是就過之一字上用力
  批云說他人未出底話是要看他冷語處最有力老筆也
  人主有志於成就天下之豪傑者賈生以豪傑之才過於自用文帝欲成就之不欲其過於自用也不及之嘆非真不及也恐生之過於帝也夫適然議論之間宣室之論能使其君欣然入其心文帝為之前席有不可㡬及之意自以為過之今不及也亦足以為一世之豪傑矣且説生之才可謂豪傑未説出主意然而轉歸主意動見於辭色者所以為喜文帝曰自以為過之今不及也而鬱然於懐者實深以為憂憂其過於自用苟不深觀其抑揚之所存自他人觀之則過字似抑賈生不及字似揚賈生以此萹觀之不及字是抑生非揚也而徐䆒其用舍之所極召之未㡬謫之長沙再召之方至又為梁王太傅則人君之用心所以成就其才於逺且大者終不可得而見也以不及之詞為褒而不以為抑則帝成就之心不可得而見矣吾嘗以是而觀文帝矣賈生以豪傑之才自奮於一世本傳誼年少頗通諸家之書固帝之所甚重文帝重之超遷嵗中至大中大夫而過於自用應起語抑有傷焉誼之才既有諸老先生之不及所以起絳灌之讒今而宣室之召議論尤過于前文帝所以傷之宣室之論自謂不及叙本文此不及二字當以冷語觀之異乎他人之所謂不及蓋惜之之辭云爾而非所以為褒也觀帝不及之辭不是褒他正是抑他惜其過於自用也不然既以為不及矣而卒不用焉亦獨何哉觀帝不用他則知不及之語非喜之之語以是觀之則文帝不及賈生亦可以考論其故矣舉題語亦復連接不斷夫人之所謂不及者且説他人之見必其在已者有所愧而在人者有所羡也我不如他所以有不及之語而文帝之所不及者則非是之謂也帝之所謂不及者非真謂不及他正是冷語不及之名常生於過說出本意帝不及乎生則生之於帝為過矣就出處過之一字斡得意出嗚呼帝之不及生於帝乎何愧帝若真不及他夫何慊生之過於帝則生其可慮也哉生若真過於帝豈不大可憂憂之者蓋惜其豪傑而欲成就之夫士君子抱負其所長以致用於一世此處文不失之抱脚雍容和緩且說君子之正論亦必觀乎時中之義而後可以有為也記中庸君子而時中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餘不敢盡用中庸句法古人㓜學壮行孟夫人㓜而學之壮而欲行之未有不以是為凖的焉者也當以時中之義為凖的動焉而不相其時可進則進不可進則止進焉而不揆其君可言則言不可言則已揚厲激發以求盡乎吾才之所至此便是過扵自用則天下之事将有撓亂而不輯自用則敗天下之事豈所以為善用其才也哉此非所以為成才生以豪傑之資益以聖賢學問之懿夲傳誼年十八能誦詩書屬文其必有以講此矣以上數語且揚賈生奈何却抑之其志大而量之狭也學廣而識之褊也如欲改正朔興禮樂等語皆是志大通諸家之書皆是學廣及謫長沙則意不自得便是量狭識褊登廷之初文帝召為博士正色論事有諸老先生之所不及此非先生之福也誼年二十餘最為小毎詔令議下諸老先生未能言誼盡為之對夫議論之所發有以使夫閱歴之未深者無以企及其萬一焉亦可以為難矣且説生之議論使時之未更事者不及之固是難得而老成慮事之君子曽少年論事之不逮兹豈其福而顧以為喜哉若夫諸老先生之所不及致有絳灌之讒非生之福 應前福字生之所甚喜蓋帝之所甚慮也生以諸老未能言為喜帝以生之過於帝為憂禮樂制度之請為之謙遜誼以為漢興二十餘年天下和洽宜改正𦍤易服色制度定官名興禮樂云云帝謙遜未遑也夫亦㣲見其意矣帝之本心可見而生未之有察焉生未知帝未遑之心所以抑之長沙之謫本傳天子議以誼任公卿之位絳灌之属盡害之曰洛陽年少初學專欲擅權云云天子後亦疏之以誼為長沙王太傅夫豈絳灌貝錦之工哉見上絳侯周勃灌嬰也 毛詩萋兮菲兮成是貝錦達之於孤孽之餘孟獨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故達作之於困心衡慮之日孟告子下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以消沮其高世傲物之意謫誼于長沙正以摧抑其過於自用之心蓋帝之所以成就豪傑之㣲權也應破題語延之嵗月本傳後嵗餘文帝思誼而有宣室之召上方受釐坐宣室釐音禧福也夫亦以為動心忍性之效至是可以略見矣孟告子下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而英鋭之故習謂生年少之才振發於議論之間者見本題注未見其少損也而有加焉其議論不减於前日而有加於前日則生之過於自用者尤愈於前日則今也不及之歎說不及二字其惜之也耶正惜之也其褒之也耶非褒之也疑詞嗚呼亦既以為不及矣而卒不用焉至此說出本意若是帝果以生為不可及何為不用之而反以生為梁懐王太傅為生者亦可以自喻矣生亦可自曉帝不及之語矣夫知其不可及而不以為不及者掩善者也再演不及意既知其不及而不用焉者棄賢者也𠕂演不用意帝固不得為掩善而獨棄賢也哉帝之心無此二項節病拊髀之歎猶得借才於異代馮唐傳文帝稱趙将李齊之賢唐曰齊尚不如亷頗李牧之為将也上聞之乃拊髀曰嗟乎吾獨不得頗牧為将豈憂匈奴哉有賢如生知而棄之不宜其有此也又以拊髀一事為證見得帝不是棄賢者嗚呼為生者亦可以自喻矣再説生自喻意正所以深明帝之所謂不及者非真不及也惜其才之過耳帝之不及生則生過乎帝者也說過字有力當漢息肩之日史記本紀漢興至孝文百姓無内外之繇得息肩於田畆涵養之政如帝者亦宜矣而可過乎哉謂文帝之政如此不可更過若更要過則必至紛更多事帝以生之過已為憂應冒頭鬱然於懐者深以為憂意亦應生之過於帝生其可慮語生以帝之不及者為喜應冒頭動見於辭色者所以為喜意亦應帝之不及生於帝何愧語梁傅之日以誼為梁懐王太傅且為痛哭流涕而建策焉誼上疏大略曰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因陳治安之策帝於是而愈見其不及矣說愈見二字最有味此是冷語當反着雖然生過於自用不足以知帝之心固無足怪也説倒上意而後之論者毎毎以是寘優劣之辨而不及究其始末焉是可不為大惑也耶浚人謂帝之不及生則以生為優帝為劣豈不惑哉鼂錯以不及其臣為五伯之事鼂錯傳錯對策曰五伯不及其臣故属之以國任之以事或者為是而發以愧帝焉其愚不足論也錯之心未必是如此而後世顧有矜已取名之主以為文帝勝賈生至僣為之論後之君乃立論以文帝勝扵賈誼又以勝字反映不及嗚呼帝之心愈不可得而見矣不知文帝不及賈生之語帝之心已不可得而見今又云文帝勝賈生帝之心愈不可得而見 添一愈字謹論








  反題辨論格 此篇與文帝不及賈生論同機軸
  鼂錯不能過崔寔       蔡 岸出處後漢崔寔傳論曰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沈論典籍為儒家文林云云寔之政論言當
  世理亂雖鼂錯之徒不能過也

  立說鼂錯專尚竒謀譎計雖其智足稱而其持論或過薄焉其激而為七國之變者乃其驗也何足稱述今崔寔之論時政大抵黜王而進伯緩徳而尚威其立論尤薄於錯焉所以范曄論之以為寔之政論雖鼂錯有所不能過非褒之也乃傷之也錯不能過寔則是寔過乎錯矣用智如錯而可過乎哉用智而過錯是欲移七國之變而震動于廟堂之間不亦過甚矣乎
  批云行文如斷案此萹是也且說得不能過三字極有意味真可為法
  言有大而非褒錯不能過寔似誇大之其實非褒寔也傷其立論之薄耳 是學歐文言有大而非誇語要未可以品藻常法論之也以品藻常法論則似褒寔以本意觀之實傷之也夫君子擬人各於其黨揚子擬人必以其倫又論語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其所擬斯可以知厚薄矣且説比擬大意未説出主意蓋自三代而下從古者説来儒者論治暗指鼂錯固有其智足稱錯號為智囊而持論之意或過薄焉如削七國之謀皆是過薄處君子亦既傷之君子既傷錯之智不足道而或者於此暗指崔寔祖述其餘智而馳騁焉謂寔本祖錯之餘智而為政論猶将有加乎其初寔之立論以威刑為主尤過於錯之刻薄則君子以今凖昔暗指范曄而為之致其輕重淺深之論謂錯不能過寔是獨可以徒言而不深察其微意之所存哉豈可徒觀其言而不察其意且含蓄未說出昔者范曄之論崔寔也以為鼂錯有所不能過引本文其意之㣲者蓋若此也應上㣲意字而論者相承以為是固所以抑錯而揚寔者自他人見之真以寔勝於錯兹不惟失曄之意范曄之見不如此而其為患蓋有甚大焉者矣若以寔為勝於錯則其為患尤有大於七國之變鼂錯不能過崔寔吾於是乎申論之且凡所謂過人者原題與前篇機軸一同必其才智議論之有餘者也才智有餘方可過人而所謂不能過者必其有所不足者也才智不足則不能過人過者在我而不能過者在人則我之名尊矣總上两脚此其比方之大略也結上文而曄之所以論寔者則不若是然也亦如前萹帝之所以不及者非是之謂也機抽一同是何也虛設問君子論人之意應冒頭意字亦當自其所擬者而觀之也應接題擬字夫儒者論治且説大意暗用董仲舒事誠能使伊吕之無以加伊尹吕望 仲舒賛云劉向稱仲舒之才雖伊吕無以加 以無以加三字比不能過三字舜禹復生而無以易也雖虞舜夏禹不能易仲舒正大之論則其為論始有可以闗百世質天地而不慚者矣學中庸語蓋自劉向之論賈誼以為伊管未能逺過前漢賈誼傳賛劉向稱賈誼言三代與秦治亂之意其論甚美通達國體雖古之伊管未能過也 又以未能過字比不能過三字則君子於此由其辭之所及察其意之所存應意字已有見其王伯之雜而學術之不純者伊尹王者之佐管仲伯者之佐今以誼比伊管是王伯之雜學術不純處而况於曄之所以論寔者顧若鼂錯而已耶向之論誼猶曄之論寔也臯陶之陳謨書臯陶矢厥謨伊箕之作訓伊尹作伊訓箕子陳洪範 用崔寔論中語云臯陶陳謨而唐虞以興伊箕作訓而商周用隆姑舍是不論也且舍古人而論漢由漢以來二三百年之間崇論閎議亦且不為少矣司馬相如難蜀文必将崇論閎議創業埀統為萬世基曄之論寔而致品藻焉又引本文不於他人乃以及錯不以他人比寔而以錯比之兹其為意必有可察者也應前深察㣲意語然則亦先觀諸錯之所以為人者而後可以論寔矣先說鼂錯錯之學術蓋發源於申商者也錯學申商刑名於張恢學術一偏申啇惨刻之學故曰偏心術隨化錯號智囊可知其心術日從事於奇謀譎計之中如削七國敎太子以術數之類備邊守禦雖足以強國錯言守邊備塞又言屯戍之事又言制邊縣以備敵而天下自此日以多事矣時匈奴數犯邊賢良一策後詔有司舉賢良文學錯在選中上親策詔之思以親事法宫煩人主之視聽錯對策曰五帝神聖其臣莫能及故自親事處於法宫之中而更定法令之請必欲舉高帝之舊而悉棄之錯又言宜削諸侯事及法令可更定者書凡三十篇孝文雖不盡聽然竒其才是乃田嬰之所以謀齊通鑑田氏并齊商鞅之所以治秦者秦用商鞅定變法之令而錯施之漢焉以嬰與鞅而比錯則錯之為人可知幸文帝徳性之仁厚有未可以輕動者焉見上孝文雖不盡聽語至景帝則不能保矣景帝即位遷御史大夫用錯削諸侯之言術數一語養禍於羽翼東宫之日錯言人主所以尊顯功名揚於萬世之後者以知術數也云云臣切為皇太子急之異時性與習成氣類相聚見賈誼策云云而漢家治體為之寖傷後七國反以誅錯為名嗚呼用智而至於錯亦已過矣與後面用智如錯而可過乎哉相應而寔之論治雖錯有所不能過焉引本文則若寔者其殆有甚於錯也哉錯不能過寔則寔勝於錯夫錯之為智蓋㡬於申商矣見上注申啇惨刻豈可學於是而有過焉其誰能堪之若更過於錯則必有大患尤甚於七國之kao變寔之論時政也引崔寔来説見本文大抵黜王而進伯崔寔政論云且濟時拯世之術豈必體堯蹈舜然後乃理期於補綻决壊支拄邪傾云云今既不能純法八世故宜叅以霸政霸政則宜重賞深罰以御之 注八世謂三皇五帝緩徳而尚威同上刑罰者治亂之藥石也徳教者興平之梁肉也仁人之言宜不如是之薄也彼其意固以為藥石所以攻疾同上夫以徳教除殘是以梁肉理疾也以刑罰理平是以藥石供養也而四牡横奔非箝勒鞬⿱不足以為救同上自數世以来政多恩貸云云四牡横奔皇路險傾方将箝勒鞬⿱以救之 注箝以木銜其口勒馬轡輈車轅鞬猶束也則亦不思而已矣責寔之論不是夫補壊支傾顧豈無具而獨出於刑威也哉見上注又云故嚴刑峻法破奸宄之膽昔者魯哀公問社於宰我見語八佾云云 善用事者把不切題事說自然切題其意固在三家也三家謂仲孫叔孫季孫宰我言周人以栗之意亦欲以諛語而㣲動之耳朱文公注云戰栗恐懼貌宰我言周所以用栗之意如此豈以古者戮人於社故附㑹其説歟而夫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見八佾全文 注孔子以宰我非立社之本意聖人非固謂其勢之已成有不可以為之圗者三家魯之陪臣其僣已甚聖人非謂其勢不可以圗亦以為収公室之權夫自有道収其權在道不在威刑有不在於區區之刑威耳折倒崔寔刑威之論漢至桓帝之世崔寔事桓帝政令垢翫皇路險傾崔寔政論云自漢興以来政令垢翫云云皇路險傾是豈刑威不足之咎哉非刑威之咎大臣無權時太尉李固杜喬皆下獄死戚臣竊政中常侍曹莭等干政亦思所以處此者而已矣寔當忍所以處之豈在刑威是時天下大勢亡可蹻待桓帝時衰弱已甚其亡可立足而待其所以自扶於将傾者亦以高文之餘澤有至是而未斬者也漢之所以未亡者以徳教猶在耳豈在於刑威哉於是而震之以威焉則漢之為漢將無一之可恃痛言寔之言刑威不足恃寔也不是之思責寔不此之思方舉鼂錯未盡之智而施之夾惹錯來並説是欲移七國之變錯時七國反而震揺於廟堂之間若以寔為過於錯則其患必至於此不亦過甚矣乎説得過字好由是觀之如曄之論判斷范曄之言以為錯之不能過寔者說本文其褒之也耶非褒之也其傷之也耶正傷之也 且疑辭與前萹同機軸錯不能過寔則寔過乎錯矣説主意極透徹用智如錯者而猶可過哉應前語君子於此亦可以知史筆之㣲意矣曄之㣲意正在此嗚呼史筆之意不著於後世於曄何憾也粘意字 結尾機軸亦與前篇同崔寔之名于錯有光說寔勝於錯 學毛詩于湯有光語後之好為論者以是為不可及而争趨焉言後之人不知曄之本意正是譏寔反以為褒而争欲效之此其為患可勝言哉應冒頭凡天下之言利者以管仲為不可及管仲相齊以魚塩冨國言兵者以孫武為不可及孫武吳起言兵者流此皆後世之不幸者也言利如仲言兵如武非天下之福言治者以寔為不可及又以管仲孫武来比崔寔則愚者求企智者求勝應後之論者以是為不可及而争趨焉意不仁之禍殆不知其所終矣應此其為患可勝言哉意嗚呼此吾之所以深憂而力論也歟妙論
  前篇說不及二字是冷語發明此篇説不能過三字尤有判斷两萹俱出蔡迂齋之手文勢開闔抑揚自是一家機軸






  囘護題意格 此篇可與前輩荀氏有二仁論參㸔
  管仲如其仁         張定甫出處論語憲問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注齊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奔莒襄公徔弟公孫無知弑㐮公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出奔魯齊人弑無知魯伐齊納子糾小白自莒先入是為桓公乃殺子糾召忽死之管仲相桓公
  立說召忽管仲俱為公子糾之臣桓公殺公子糾召忽管仲俱當死於義今則召忽死之管仲不死而反相桓公子路以是而問孔子疑召忽以身狥義仁者為之管仲隠忍事讐非仁者之所為也夫子答之謂忽之死也以明道仲之生也以救時苟有闗於天下之大誼者皆當為之而仁皆在焉故曰如其仁如其仁如之者謂仲之仁亦忽之仁也
  考官批云發得管仲心事明白議論愈出愈竒蓋自荀氏有二仁論中来
  君子之立事管仲召忽惟論其闗於天下之大誼而已仲之生也以救時忽之死也以明道而異同不與焉仲生而忽死皆闗係大義何以異同為拘事之不可以㮣論乆矣事有異同不可以一等論固有所當為而為者召忽當死而死亦有當為而不為者管仲當死而不死苟其有係於世道之升降民生之治亂有闗於天下之大誼則君子皆為之忽之死仲之生皆是當為之事世無聖人之論孔子為之者世常以為是世之人每以忽之死為是而不為者世常以為非每以仲之不死為不是嗟乎以君子之用心指管仲而不獲君子之名仲不死則以為非世之不為君子者將以是藉口矣恐世之人見管仲不死皆以為非其不為君子者将以管仲之事藉口矣聖人非方人者也方者比也而亦豈能已於言焉孔子豈容不荅子路之言而以仁許管仲公子糾之事引出本題人皆以召忽以身狥義仁者為之召忽為公子糾之臣見其君被害致命而死固仁者所當為而管仲隠忍其身不棄於溝瀆之間仁者所不為也管仲為公子糾之臣見其君為桓公所弑既不能死又相桓公是忍耻以事讐豈仁者所當為 本出䖏下文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夫二子之心一耳召忽管仲生也以救時管仲死也以明道召忽而仁皆在焉忽之死仲之生皆可以為仁一旦子路以是為問本出處而夫子以如其仁為對見本題注凡两言之本文如其仁如其仁如云者管之仁亦召之仁也主意明白管仲如其仁請申論之人有常言吾聞之夫子矣便就夫子身上説来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語衛靈公全句夫仁我所欲生亦我所欲也告子上生亦我所欲義亦我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古人蓋有舍魚而取熊掌者上文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蓋言為仁者皆不可以求生也上文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 出處本文此改義為仁字曰是非夫子之意也引用之文 是若論為仁者不可以求生如此則與管仲之生意相反故先説破非夫子之意方説得主意来夫不明夫子之意而過為之說粘上文反說則人必皆為勇夫烈士之感慨然後可以為仁也如此則是人人皆為召忽之死不為管仲之生方𦂯是仁夫人孰不愛生而有時而不敢愛轉歸正  所欲有甚於生者當死則死若其求生以害仁則固不可如其苟免求活有害於仁者固不可生而無以澤生民死而與草木俱腐則君子奚擇焉如其生而無益於世死而無聞於時者亦不可吾故曰是非夫子之意也應前語吾有以騐之矣引證昔夫子嘗謂殷之有三仁矣見下注殷之末造紂時天之棄殷已久紂無道天弃之㣲子比干王室之懿親也見下注相從而死於諌比干諌紂紂殺比干獨㣲子去之不相從比干而死於諌則恐湯之不祀也語㣲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諌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注㣲箕二國名子爵也㣲子紂庻兄箕子比干紂諸父㣲子見紂無道去之以存宗祀箕子比干皆諌紂紂殺比干箕子異姓之臣也見上注死則無名不為比干之死去則不忍不為㣲子之生是以徉狂焉本注云囚箕子以為奴徉狂而受辱其去也以殷㣲子之去其存也以殷箕子之存其死也亦以殷比干之死故均謂之仁焉去者為仁存者為仁死者亦為仁 此一段全襲荀氏有二仁論大抵仁固不在於狥身生則是狥身亦不在於狥道死則是狥道要之出於天下之大義應破題世道之升降照小講民生之治亂主意在此三句苟其有闗於是闗係上三句則仁不可勝用焉如此則是仁 孟仁不可勝用也嗚呼比干之狥道召忽以之召忽之死如比干之死㣲子箕子之狥身管仲以之管仲之生如㣲子箕子之生夫子之待人一矣孔子待殷之三仁與稱管仲之仁則一豈有在殷則為仁而在齊則異其心哉豈以殷之三子為仁而以齊之二子為不仁哉方齊之亂見本題注小白子糾俱失身於外小白奔莒公子糾奔魯其勢無兩立之理也小白入必害公子糾公子糾入必害小白管仲二子擇君而事管仲召忽俱事公子糾一日之去就而終身之大誼存焉應破題大誼字子糾之没召忽死之見本出處固天理也召忽當死而死固可以言仁仲何人也先抑管仲忍辱於桎梏而為之左莊九年桓公即小白入鮑叔曰子糾親也請討之管召讐也請受而甘心焉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稅之歸而告曰管夷吾治於高傒使相可也易用説桎梏桎梏囚之具夫一日之生不足以易終身之節仲雖不死而人不以為是齊相之貴何足以償天下之謗仲雖相桓公而天下皆以為非 抑仲至此仲之智猶以相齊豈不足以知此抑揚管仲仲之心猶忽之心也仲之心與忽則一仲蓋以謂君臣之義與天地並臣當為君致命有忽為之足矣有忽死於義則仲可以無死天子弱而未尊謂小白四裔強而未賔如椘人之類此其患豈特主辱而已哉為管仲張本誇大其功吾而相與為匹夫匹婦之諒見冐子注則誰與任其責也若忽既死仲又死則誰任尊主攘夷之責自今而觀後世所謂不忠之臣無所資以為非義者實聞忽之風不忠之臣不敢為不義者以聞召忽之風能為君致命也則忽之仁在天下也忽之死也以明道固可謂之仁矣而春秋之民不至於服左袵而言侏離者此句文自韓愈與孟簡書中来云云然向無孟氏則皆服左袵而言侏離矣注後漢語言侏離蠻夷語聲也 又語憲問㣲管仲吾其被髪左袵矣謂非仲之仁可乎仲之生也以救時不可謂非仁也其沒也以君召忽之死其存也以天下管仲之生果孰是而孰非耶忽雖是而仲亦未為不是雖然仲之心是矣而迹非也又斡一轉謂仲雖生以救時為念其心固是但不能為君死於義其迹非也毋怪乎由之以為惑也引子路之問意匡章子以責善而獲不孝之名孟公都子曰匡章通國皆稱不孝焉云云孟子曰夫章子子父責善而不相遇也父子之間不責善責善則離離則不祥莫大焉管仲以愛天下而得未仁之謗本出處未仁乎世固有仁人君子之心以匡章比管仲而淪於負俗之累者多矣章之不孝如仲之未仁其幸則有聖賢為之辨明匡章得孟子為之辨明管仲得孔子為之辨明而不幸則終身無以自白若不遇孔孟則二人之心無以暴白扵天下由也出入於夫子之門墻謂子路固嘗講聞綱常之大義應破題大義字異日之結纓不屈㐮十五年衛太子蒯聵入孔氏追孔悝子路入太子聞之懼下石乞孟黶敵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子路曰君子死不免冠結纓而死可信今日愛忽而疑仲也謂子路喜忽之死疑仲之生不特此也結上生下由之惑未驅子路之疑未去而賜之問繼至子貢之問隨至則天下之疑仲又非一人也如此則非特子路疑之不知以身狥義無忽則仲固為之又為仲説若忽不為君死則仲亦先為君死有忽則仲養其身以有待也忽既知大義而死則仲可以生而救時也受一朝之辱可以安天下之民應一日之生亦應生以救時意蒙一身之謗可以立萬世之功應天下之謗亦應生以救時意均之大義之所在應大義字則仲之仁亦忽之仁也應仲之仁猶忽之仁也夫子何愛於言而使仲有不可洗之辱哉孔子亦何害不言而洗雪管仲之辱嗚呼非管仲之仁不足脱天下陷溺之禍見上注 言得仲而後天下免其禍非夫子之論無以知仲有愛天下之心仲得夫子之論而後天下知其仁去之千百載而下自周而隋而王通氏以其學傳之河汾王通設教於河汾之上曺魏之事陋矣魏曺操而二荀在焉文中子曰荀氏有二仁焉彧以直諫而死荀彧攸以事君而生荀攸而通斷以為生也以救時荀攸之生死也以明道荀彧之死為荀氏之有二仁焉詳見荀氏有二仁論詳註吁知管仲忽之皆為仁則知荀氏之二仁也以荀彧比召忽以荀攸比管仲通之言聖門遺意歟謂王通亦得孔子之意此論雖非本㫖然主中説立意亦可以備一說





  貶題立說格 此篇可與張定甫管仲如其仁論參㸔
  荀氏有二仁         陳 芳出處文中子周公萹或問荀彧荀攸子曰皆賢者也曰生死何如注云彧死攸生 子曰生也以救時死也以明道荀氏有二仁焉注彧字文若佐魏祖大有功或謂魏祖宜加九錫彧曰本起義兵所以正朝安國也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魏祖聞之不悦彧飲藥而死彧從子攸字公達魏國初建參謀帷幄舉事謹宻魏祖常稱曰荀令君之仁荀君師之智然彧初仕漢漢亡則死攸獨仕魏魏存則生明道救時皆謂仁矣
  立說古之君子貴以其心公天下不貴以天下狥其身可行則行可止則止此二荀之扵魏未免以一身求狥於天下故所急者在民則狥民所急者在義則狥義是雖荀攸以智自效而生也以救時荀彧以義自守而死也以明道是皆以天下狥其身而不能以其心公天下君子以是知可以為荀氏之仁而非天下之仁也
  陳止齋批見識透徹議論老成開闔抑揚曲盡其妙 止齋編論格以此萹為第一
  君子貴以其心公天下以公天下為心不必急於救時明道方纔是仁不貴以天下徇其心此古之君子如此若彧之死攸之生皆未免以身徇天下夫天下至大矣順接破意使其功之足以加乎人心公天下意利之足以及乎時心公天下意是亦可矣如此亦可以為仁豈必以其身之為貴而輊天下哉不貴以天下徇其身蓋天下非吾之所能必為也言天下之大不可必徇乎一身之所欲為操必為之心粘上文反説則必將忘已狥利暗指二荀以一身求徇於天下之利視一世之所急而力趨之彧之死攸之生皆是操必為之心所以急故所急者在民則徇民矣生也以救時是徇民所急者在義則徇義矣死也以明道是徇義君子之盡夫仁也此是古之君子可行則行不行則止未嘗操必為之心而豈切切然以其一身求徇於天下乎應破題語昔者荀彧荀攸當漢之㣲言事曹魏時有憫時憂世之心而急於求遂一則急於救時一則急於明道故不暇擇君而從之事曺魏便是不擇君迨夫曹氏之勢日隆而不可禦言曺操欲加九錫攸以智自效見本題注參謀惟幄彧竟死之荀彧飲藥而死生也以救時荀攸死也以明道荀彧其先天下而後一身可以為仁矣彧之死攸之生固是愛人忘身者然不免於以天下狥其身而非以其心公天下倒翻轉應破題語君子是以惜其可為荀氏之仁而非天下之仁也說得荀氏之仁意文中子曰荀氏有二仁古人以仁者天下之達道見記中庸非必為天下然後為仁也不貴以天下狥其身苟必待為天下而後為仁粘上文反説則仁必愛人也然後為公於人語里仁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仁必殺身也然後為㤀其身語衛靈公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夫仁者固愛人而求仁者亦有殺身以成仁者矣粘上文演以愛人㤀身為仁是有所利而為而仁止於愛人㤀身粘上文演則為仁者不能無待於天下也如此則是為仁者未免以身求狥於天下應君子貴以其心公天下不貴以天下狥其身之意昔者夫子思濟斯民之心用夫子事說以其心公天下意周流當世而欲得君以行道未嘗不欲利天下蓋甚於塗炭之民之欲脫也我之欲利天下尤甚於天下之求我 孟子坐於塗炭七十二君而無所見用固七十二君之罪也夫子歴轍列國衛靈公問陳而明日行應可行則行意 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云云明日遂行晉殺鳴犢及河而返應可止則止意 家語晉殺鳴犢大夫及河而返夫子亦太落落矣不與時合夫子而逆憂其不合演上文是夫子之愛其身也如此是未免以天下徇其身夫愛人㤀身所以為仁應前四字而夫子不然言夫子不當以天下徇其身而後世之言仁者莫先焉必如夫子以心公天下然後為仁則仁之為仁必有大焉者仁之道甚大而非止救時明道之謂也豈止如二荀所為夫曹操之不應簒漢曺操為漢将實漢賊也庸夫孺子知之此說曺操欲加九錫之時孰不知之孰謂二子明智甘心輔之乎荀彧荀攸蓋劉吕二袁不足以共功先主吕布袁術袁紹而生民之禍亦甚矣説是時之急如此豈容坐視之當是時也非有英雄豪傑之才不足以振起之旋引二荀意来二子徬徨周章而不忍斯民之急言二子視一世之所急而力趨之扶植曹氏而圗桓文之功欲曺操圖齊桓公晋文公之伯業此其用心不可謂不仁矣且先揚彧之死以救時攸之生以明道亦可以為仁 大凡做論欲揚則先抑欲抑則先揚此萹欲抑二子不得不先揚之曹公不能堅守臣節而文若卒以憂死見本題注其仁復不居管仲之下也如召忽管仲事公子糾既被殺召忽死之管仲不死今荀彧能死則又勝管仲之不死矣 亦得司馬温公議論由是言之演上意則二子之為仁其不可誣矣荀彧荀攸嗟夫二子之為仁所以求為此名也轉歸抑二荀意言攸之生以救時彧之死以明道皆非以其心公天下而以天下徇其身使仁而止於愛人則二子之愛人不為無其功仁止於愛人則二子可以謂之愛人 應前愛人字使仁而止於㤀身則二子之㤀身不為無其實仁如止於㤀身則二子亦可謂之㤀身 應前㤀身字吾恐仁之為仁非止於此也仁非止於愛人㤀身也君子之所謂仁也自盡於吾身而無所憾以其心公天下不取必於天下而無不獲不以天下徇其身極天下功名之可慕而一不義則寕捨而不為以其心公天下 孟子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不為也急生民陷溺之可哀而一失身則寕止而不顧不以天下狥其身 語一朝之忿㤀其身其見於設施形於事業以公天下為心則凡所發見無非仁也非愛人㤀身則無為應前四字 大意謂君子之仁於救時明道之事固不為而未嘗攫取夫愛人㤀身者以為吾事業設施之地焉若夫汲汲焉攫取救時明道之事以為足以盡吾仁則不可也此道之所以為難明而仁之所以為難盡也哉仁之道夫豈二荀之所能盡今彧與攸也舉二荀實事勸迎主上以為服英雄之資荀彧傳曺操在許謀迎天子衆以為山東未定彧曰誠因此時奉主上以從人望大順也諌捨袁尚以幸亂亡之可取荀攸傳時袁譚圍袁尚羣下多以為劉表強當先平之譚尚不足憂也攸曰袁氏据四州之地帶甲數十萬今及其亂而取之天下定矣是其救時者猶未免乎君子之議攸之生也以救時既不是而其所謂明道者安知其不出扵蓋前日之愆而不死者又不足論也彧之死也以明道亦不是詳見本題注君子不直許之以仁剔出仁字說無亦曰漢魏之仁人焉可也發得荀氏之仁意出立言之輕重說王通言二荀之㫖豈非以是仁也特荀氏之有焉爾發盡本意商辛之酷虐天下所同棄也漢獻㓜冲曽不烈於此矣入漢獻帝来以獻比紂㣲子比干王室之懿親也㣲子紂庶兄比干紂諸父彼相從而死於諌則恐成湯之不祀也㣲子去之比干諫而死箕子異姓之臣也死則不敢不為比干之死去則不忍又不為㣲子之去是以徉彺而為之奴並見論語㣲子萹其去也以商㣲子其存也以商箕子其死也亦以商比干而孔子以為商有三仁前萹已詳注荀氏之生也将為微子乎吾不知也以荀攸比㣲子箕子其死也将為比干乎吾不知也以荀彧比比干是仁也王氏以為荀氏之有亦既得之矣見得荀氏有二仁意出抑吾有疑焉曰生以救時死以明道又把两句来辨難時與道非判然不相為也時與道則一孔子作春秋於晚周之衰明道即所以救時孟子談仁義扵戰國之季明道即所以救時此明道也而亦救時也發出上兩句意漢魏之不两立漢未亾則魏不當簒則荀氏生死不兩是也二荀仕漢魏既簒漢則彧之死攸之生必有一箇不是生而是則可以無死也以攸之生為是則彧必不死死而是則前日之為非矣若以彧之死為是則前日不當仕漢 此两句文法得孟子前日之不受是則今日之受非也云云生與死舛時與道果異矣生與死既不同則時與道為二物矣王氏豈未之思乎豈王通言之過抑豈荀氏之言哉抑二荀自言之過不斷盡有不盡之意
  前篇是囘護管仲未仁此篇是貶二子未免急於以身徇天下未可以為天下之仁似若各有所短但前萹是脫此萹意思翻轉為之可以參看當自有得











  評品優劣格 此篇與洪揚祖張馮汲鄭成名論同格
  王貢材優龔鮑        應 武出處前漢鮑宣傳贊及至漢興将相名臣懐禄耽寵以失其世者多矣然大率多能自治
  而不能治人王貢之材優於龔鮑守死善道勝實蹈焉

  立說謂二龔鮑宣大節足尚最關漢家盛衰消長之數有不係乎材者如王吉所學似無歉於材彼貢禹小人阿世苟容其才無足取者班固論人不觀其大莭而顧以王貢之材為優於龔鮑殊未盡善若論龔鮑之莭誠優於王貢多矣
  批云倒挈龔鮑為主出脫王吉但直貶貢禹品藻極當
  君子之論人物指班固論人不當當於其大節觀之指龔勝龔舍鮑宣大節之或虧指貢禹則材有所不必論矣謂貢禹之節不足取何取其才蓋士之生斯世順說固貴有經濟之材足以為世用先揚然至於闗國家之盛衰與後面相應風俗之消長與後面相應則有不係乎材者後抑 含蓄實係乎莭意自世之陋儒指班固無深見逺識抑其論人不當始畧其節而論其材龔鮑之莭王貢之才夫豈知天下之所少者固豈在乎材也哉不在乎才而在乎莭西漢之士格致與後萹同大抵以才智相先且説才字故其𡚁也至於亷隅不立苟且自將此是才之𡚁暗指貢禹所謂立身律已挺然特異者大莭蓋莫之見也徒有其才爾有人焉介然自守暗指龔鮑其操履之固名莭之顯此是大莭足以扶衰世而振薄俗有補於漢此誠有關於盛衰消長之數者應前盛衰消長四字安可以㢘於材而少之耶應前所少非才意則亦觀其大節而已矣謂龔鮑大節優於貢禹之小才王貢材優龔鮑固之論蓋以材論也引本文才字是烏足為善論人物者責班固夫立天下之義者存乎節成天下之事者在乎材且雙闗説材之與節二者固不可以偏廢且未分優劣而君子之論判斷以謂與其有餘於材才不足取寧若有餘於節莭有足尚固非重夫節而輕夫材也又斡一轉辨才莭二字蓋天下固有扶持世教立千萬世君臣之義使之截然不可犯此是大節有非才之所能盡方見才不及節故聞伯夷之風者至於頑廉而懦立孟萬章下聞伯夷之風者頑夫㢘懦夫有立志雖伊尹之任且不與焉同上伊尹曰云云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被堯舜之澤者若已推而納之溝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此固才節之辨也引證似有病伯夷聖之清伊尹聖之任未可以是而分才莭之優劣後世節義不明過後世来類以才而相尚應冒頭漢世以才相先至以是而寘優劣之辨辨優劣字夫優劣固可以材論也且放寛抑不思後世之所謂材者又寛一着其果能盡如古人有卓然可稱者乎後世之才又不如古人之才苟不能盡如古人粘上文則漢之世非其所少也應冒頭所少非才意而又安可畧其節而論其材哉應冐頭語先漢之興叙本文意導天下以利勢之塗而士翹然以才自見漢世以才相先宣元以來宣帝元帝士習曰薄少大莭非諂諛阿世則迎合苟容也非僥倖求進則持禄固位也包貢禹孔光張禹之徒亷耻不存名檢盡廢無大節所謂知進退謹操履者幾何人見得守莭之人甚少漢蓋至是衰矣小有才之人何補於漢是則漢之所少者非才也應冒頭意求其有裨於漢之盛衰消長之數者應冒頭盛衰消長四字豈非清節之士乎過龔鮑二龔鮑宣入龔勝龔舍鮑宣来當漢之衰應上漢衰字獨能以禮義㢘耻自守以下説龔鮑大莭寧甘心於不仕而不肯為二姓之從两龔傳王莽簒國遣使者安車駟馬迎勝勝稱病篤云云謂高暉䓁曰吾受漢家厚恩亡以報今老矣旦暮入地誼豈以一身事二姓哉寧死於淫刑而不忍一日負漢鮑宣傳宣為司𨽻摧辱宰相事下御史中丞王咸舉憣太學下曰欲救鮑司𨽻者㑹此下又守闕上書遂扺宣罪减死一等髠鉗宣既被刑乃徙之上黨其凛凛大節足以振起頹風矯正薄俗清節有闗於盛衰消長之數如此一時清節之士僅有此耳只有三子清節可賞而世儒之論班固乃使不得儕於有才之列者何耶設問原固之意且開蓋謂勝以非撥煩吏見輕龔勝守右扶風數月上知勝非撥煩吏乃復還勝光禄大夫宣以舉措煩苛獲譴鮑宣舉措煩苛上責之舍以召至無所建明而去初龔舍以勝薦徴為諫大夫病免復徴為博士又病去又拜為光禄大夫數賜召終不肯起若有不足於才者且説三子之不足於才豈知吉之通經學古見本傳王吉少好學明經明王制述舊禮本傳臣願陛下與公卿大臣延及儒生明王制述舊禮欲建萬世之長策以舉明主於三代之隆本傳吉上疏言公卿幸得遭遇其時言聽諫從然未有建萬世之長策舉明主於三代之隆也似無歉於才輕出脱王吉彼貢禹何為者直貶禹一人資石顯以為援而不知愧石顯傳顯為中書令元帝委以政事無大小因顯白决貴幸傾朝百僚皆敬事顯其後害望之公卿以下畏顯重足以立知蕭望之之死而不争蕭望之傳㑹望之之子汲上書訟望之前事事下有司復奏望之教子上書失大臣體不敬請逮捕㳟顯等知望之素高莭不詘辱建白望之自以托師傅援終不坐非欲詘望之於牢獄塞其怏怏則聖朝無以施恩厚上可其奏使者至召望之望之飲酖自殺陽為誠切而隂實有所主如孔光張禹之庸邪固位皆足以致漢之衰而舉大柄以授之孔光領尚書事凡典樞機十餘年又居公輔位前後十七年 張禹代王商為丞相封安昌侯二人皆阿諛取容持禄固位者也是鄉原之小有才耳語鄉原徳之賊也 司馬光曰孝元踐位之初虚心以問禹禹宜先其所急後其所緩然則優㳺不㫁讒佞用權當時之大患也而禹不以為言 此萹議論祖此而顧可以為美乎深責貢禹論人而不論其節責班固則亦何以知王貢龔鮑數子之孰為優而孰為劣也謂龔鮑優於貢禹故嘗論漢清節之士蓋自二疏之後世莫之見䟽廣為太傅兄子受少傅朝廷以為榮云云即曰父子俱移病上疏乞骸骨上許之云云故人邑子設祖道供悵東都門外送者車数百两辭决而去道路觀者皆曰賢哉二大夫而孔光張禹諸人甚無禆於漢之盛衰消長之數應前新室以鬼蜮之資王莽簒漢更號曰新室詩為鬼為蜮能奪諸國人而不能奪諸匹夫之怨見前注鮑宣何武不肯附莽則徒以龔鮑之節介然不屈見前注故東都名節之風實基於此而世未有能察者黨錮傳中興在運漢徳重開而保身懐方彌相繤襲去就之莭重於時矣注逢萌嚴光之属李業費貽之不降其志不屈其身李業有志操介特公孫述徴之託疾不起歎曰危國不入亂邦不居其辭志不屈則聞龔鮑之風有立也歸功在龔鮑清莭上 用孟子聞伯夷之風者懦夫有立志語嚴光高尚於東都新造之日嚴光字子陵帝遣使聘之三反而後至除為諌議大夫不屈乃耕於冨春山陳蕃李膺力扶於漢徳将衰之時黨錮傳李膺陳蕃更加褒重學中語曰天下模楷李元禮不畏強禦陳仲舉又陳蕃贊然其信義足攜持民心漢世亂而不亾者數公之力也其來蓋有自哉歸功在龔鮑清節上班固作史不能表而出之責班固既以龔鮑之清節與王貢而並稱復以王貢之材而優於龔鮑叙本文嗚呼固亦小有才而阿其所好者深責班固不能辨别人才之優劣 用孟子語以固之作史排死節而不叙殺身成仁之美其見之陋如此責班固不叙死莭之美 獨行傳或志剛金石而剖析於強禦或意嚴冬霜而甘心於小諒亦有結朋協好幽明共心蹈義陵險死生䒭莭雖事非通貟良其風軌有足懐者 語有殺身以成仁宜其不知有龔鮑也謂班固不貴重死莭之人宜其不重龔鮑論人不要其大節亦奚以論云不脱了節字
  此篇與歐陽起鳴孝宣功優孝文論亦同格俱是倒翻一轉以優為劣可以參看



  評品優劣格 此篇與應武王貢材優龔鮑論同格
  張馮汲鄭成名如何      洪揚祖出處西漢張釋之等贊曰張釋之之守法馮唐之論将汲黯之正直鄭當時之推士不如
  是亦何以成名哉

  立説謂張馮汲三子有愛君之心不求名而名自爾彰鄭當時薦引非人特沽譽耳豈可
  與張馮汲為儔班固例以成名稱之其論未盡善也

  批云評品當情抑揚有法深得斷案之體
  不察夫人愛君之心謂班固不知張釋之馮唐汲黯三子愛君之心而顧與時之要譽者㮣稱之乃與鄭當時要求時名者一例稱之或者有遺論矣謂其説未盡善何者問起名者實之賔也将名實字對説有其實者必不計其名暗指張馮汲三子而汲汲以求名則其實不足觀也已暗指鄭當時稱贊人物而不要其心暗指班固則由中之誠指三子有愛君之心㡬何其不與外假而偽者同論哉指鄭當時要譽西漢人才最為近古大凡做漢唐人物題小講處只説數句便入題鋪叙稍長方說得意盡大抵非好名者且先説漢之人才不好武不好名馮唐汲黯先揚三子卓犖先後卓犖謂出人一䓁雖其優劣不同此句有含蓄要為結末張本而愛君之誠随遇輒發應破題 三子皆主於愛君慷慨激烈明析是非演說愛君之意彼其身且不復顧而何暇為名計乎應有其實者不計其名下視沽名之當時接時流以駕虚聲而薦進人才卒流於逢君者相去萬萬却貶鄭當時一人謂其薦舉人才徒要譽而已且如桑𢎞羊孔僅皆當時所薦以三子比之相去萬萬倍班氏傳漢引班固来説習見時人亟稱四子之名亟屡也遂比汲鄭以為儔比去聲合也儔例也而復上及於張馮以上且總説班固㮣稱四子之意吁三子者之名張馮汲非其有志於成此名也不計其名忠誠一念發於愛君應破題 三子愛君人歎其難而名自爾彰不求名而名自顯三子初無心也以上揚三子其可與要譽者同論哉專貶當時一人是以同論君子以為有遺論矣此句又責班固擬人不以其倫張馮汲鄭成名如何妄意如此夫人之難論乆矣按迹而遺心則善惡未易斷以迹而觀則四子未易分優劣以心而論則三子優於當時狥名而㤀實則公私未易定以名而觀則四子未易分優劣以實而論則三子優於當時人臣委質以事君固有心乎為國不以名為念而名自爾歸之者暗説張馮汲三子亦有心乎為已必以名為急而名亦濫歸之者暗説鄭當時其為善惡公私之判乆矣總原起善惡公私四字苟例以時之所稱者論之暗説班固不惟不足以知君子指三子亦不足識小人指小人甚矣其不可不審也以上含責班固之意涇渭之不同流涇清渭濁氷炭之不相入氷寒炭燠夫豈固自為之區别哉呼喚引下意性不同也清濁寒燠其性各異苟比而同之反結上意 用經語比去聲則是清濁可殽是涇渭可亂而寒燠可混矣是氷炭可同人之論人也亦然歸在論人上来昔之善論人者莫如孔子以孔子比班固有扣於函丈者曰有問孔子扵函大之席者齊之管仲何如或問曰人也孔子答鄭之僑奚似或問 鄭子産名僑曰𠅤人也孔子答至於子西或問則曰彼哉彼哉孔子答 語十四或問子産子曰恵人也問子西曰彼哉彼哉問管仲曰人也注彼哉無足稱之辭子西之得齒於敬仲子産齒列也猶左傳不敢與諸任之齒必其一時之名埒扵二子埒䒭也而列國交稱之乆説當時人搃稱三子使夫子徒信其名而㮣予之反説夫子則鄙夫不可與事君指子西語千七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寧不與卓犖之士同科歟指子産管仲吾是以深不取孟堅之同贊四子也原題下用證以夫子之論三子勝於班固之論四子以管仲子産比張馮汲三子以子西比鄭當時謂惟夫子方能判㫁三子之優劣班固妄以四子比而同之夫cq=13四子之名雖同且總説而其所以為名者則異要别優劣心乎求名惟莊為然先貶鄭當時一人前漢鄭當時字荘 平時志尚以任俠自喜同上以任侠自喜悦慕知名之友同上其慕長者如恐不稱知友皆天下有名之士以求表見於天下是有心於求名好名之念翹然於中指出當時好名凡其置驛以示勸同上常置驛馬長安諸郊請謝賔客推轂以為公者同上每朝必言天下長者其推轂士及官屬丞史誠有味其言也非為國也要譽以成名也應破題要譽字惟賢知賢古稱連茹議論好 易㤗卦㧞茅連茹莊為何人責當時宜其所舉者皆聚斂之臣前食貨志東都咸陽孔僅桑𢎞羊二人言利事析秋毫故當時進言而逢君之惡孟告子下逢君之惡其罪大以重漢民之朘削也謂當時薦言利之臣剥刻萬民之膏脂若是而以推士名引本文其有負於君多矣所以深責當時莊之心豈三子愛君之心哉此一句斡歸不如三子有愛君之心盗環犯蹕帝怒方震却取三子 前張釋之傳文帝出中渭橋有一人徔橋下走乘輿馬驚捕屬廷尉釋之奏犯蹕當罰金上怒而釋之嬰逆鱗之鋒以平國法同上釋之曰法如是更重是法不信於民也其後有人盗高廟玉環下廷尉奏當棄市上欲致之族釋之曰盗廟噐而族之假令愚民取長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其法乎 數批逆鱗用魏徴語幕府差級王誅且加見下注而馮唐乘拊髀之機以存良將前馮唐傳文帝輦遇問唐曰吾聞趙将李齊之賢父老知之乎唐曰齊不如亷頗李牧上拊髀曰吾得頗牧為将豈憂匈奴哉唐曰陛下雖有頗牧不能用也上怒對曰魏尚為雲中守軍市租盡給士卒是以匈奴逺遁今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削其爵雖得類牧不能用也是日令唐持莭赦之復為雲中守黯之忠鯁尤出天性見汲黯傳正直規主切中膏肓見本文凡所言皆中帝之心 膏肓用左傳膏之上肓之下語雖枘鑿如武帝謂與武帝不相合 枘方鑿員亦以社稷之臣許之汲黯傳武帝招文學儒者上曰吾欲云云黯曰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柰何欲效唐虞之主乎上曰甚矣汲黯之戅也後上謂嚴助曰古有社稷臣黯近之矣天下想望其風采巍如天人莫可梯接謂汲黯如天人之不可以階升則三子之名可謂卓卓矣總說張馮汲三子然亦豈有心扵成此名者哉歸主意不計其名十年不調駸駸遐遁張釋之為騎郎十年不得調 遐遁謂逺避去自代為郎遲遲暮齡馮唐傳父徙代唐以孝著為郎 暮齡謂晚年也黯也排屏罷黜了不介意汲黯屢罷出而拳拳愛君猶感激於再召之時汲黯後坐免數年召為淮陽太守黯泣曰今病力不能勝郡事願為中郎出入禁闥補過拾遺坎流周旋徐攄忠畧已上言三子惟在愛君不計其名此豈汲汲好名欲借譽於㳺士以自成其名者之為哉三子豈鄭當時好名者之比以三子而視當時分優劣蓋不啻涇渭氷炭之分矣照前涇渭氷炭四字繳倒鄭不及三固不能鑑人品之善惡子又責班固不知人品 優劣鑑燭志慮之公私察也燭而牽合同傳已為非是照也謂固牽合四子且復例以成名者誇之同賛引固之論人龎矣本文龎雜也演固之論時人之論也餘意謂班固之論必本於時人之論者四子之名一時之人而四子之心時人未必知也露出名字時人知其名之同固欲汗青以傳不朽不知其心之 異謂班固作漢書汗青乃亦随聲雷同謂其各以一莭成名竹也古者以竹為簡莊之名莊之欲也謂班固随時人之論三子之名豈三子之志哉鄭當時之心本好名知三子之心者一洗之三子之心不計其名庻乎其無遺論矣要知三子愛君之心此段責班 固以四子雖然莊不足道也並稱不當理三子者之優劣破題相應駁退鄭當吾必以長孺為稱首時於三子之中又 分高下取蓋二子之忠在扵一事汲黯又優於二子而黯之忠見之終身黯字長孺二子之忠不及黯黯二子之名著於一時之忠過於二子前後而黯之名高乎百世所言皆忠直二子又有不可同論者之名亦不及黯黯之守莭死義僉論屬心名亦過二子又不可以三子並稱汲黯傳淮雖多慾之譏南王謀反惮黯曰黯好積薪之喻直諌守莭死義見前注内多慾而外施仁御史大夫黯見上曰陛下用羣臣如積薪耳後来者居上㣲近於戅見前甚矣汲黯之戅也而肝膽秋霜矣忠肝義膽凛然如秋霜之可畏揖客之亢重朝廷也同上衛青既益尊黯與亢禮或謂曰君不可不拜黯曰大将軍有揖客反不重也刀筆之誚厚天下也同上張湯數奏决讞得幸黯曰刀茟之吏專深文巧詆陷人於罔昆邪之諫尊中國也同上昆邪王率衆来降漢發軍二萬乘迎之從民貰馬黯曰何至疲中國急外裔乎孰非愛君之心所充乎應愛君二字正色朝端而淮南之謀寢要必有為之本者唐裴度傳韋處厚疏汲黯在朝淮南寢謀嗚呼安得若人者用之以尊朝廷哉末又併将張馮抑退只取汲黯能尊朝廷最有見識名不足羡也有判㫁
  前篇取龔鮑之莭而抑貢禹之材此萹取張馮汲之愛君而抑鄭當時之要譽是分優劣格





  就題褒貶格
  魏相稱上意         陳傅良出處前漢魏相傳相為丞相總領衆職甚稱上意
  主意宣帝自是刑名之主而魏相當有以濟其所不及乃復以嚴毅佐之是徒将順其君所行之便相徇而至於相歡而已此實當時君臣之病大凡褒貶題須是褒無溢美貶無溢惡雖使其人聞之亦為之心服方是的當此題本是褒題然魏相却有當貶處故以相知褒其稱上意却以相濟不足貶其不能輔宣帝之不及也
  批云止齋之論此篇却蒍有段眼易學者
  論曰古之君臣非如宣帝魏相其心則相知意雖相得而其道則相濟寛嚴要相濟相知之深而相濟之不足意雖稱帝意不當濟之以嚴君子猶以為未善也貶魏相為臣之道未盡善凡人臣之事君且泛說不度其君之所可為以就其有為之志者非也此說不能相知安扵其君之所可為是稱上意而不輔其所不能為之缺者亦非也却不能濟其不及亦未是 此格可學何者咈其上之所欲不能稱人君之意相持而至扵相戾者彼此相制至於乖戾固君臣之患固是君臣相與之病處惟其所欲之便稱其意相徇而至於相歡者徇情而不相濟尤君臣之患也尤非君臣相與之道看他節節生意故夫正總論善事君者能盡臣道者雖不逆其意而戾其所欲雖不拂其所欲亦不逢其意以求中其所欲亦未嘗逢君之惡是非相知以心相濟以道者不能也謂如此之臣必相知而能相濟者也 應破題句漢之魏相有聲於宣帝之日前宣帝賛孝宣中興丙魏有聲君子賢之且先褒魏相此欲抑先揚格然帝以刑名繩下宣帝紀宣帝以刑名繩下相以嚴毅總職魏相傳相總領衆職云云相為人嚴毅刑名嚴毅以寓貶之意 史臣謂其稱上意是已叙出處獨惜乎相知之深而相濟之不足猶未可為善也照破題句是貶之也魏相稱上意請申論之夫自知其君可以王而與之王者伊尹也孟湯三使往䀻之既而憣然改曰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自知其君之可以霸而與之霸者管仲也孟管仲以其君霸是故伊尹之説成湯無卑論後馮衍傳伊尹干湯七十說而乃信王故曰無卑論湯之受之也無難色湯即受伊尹之說管仲之說桓公無侈說家致思萹管仲説桓公桓公不受公之闇也以伯故曰無侈説而桓公之受也亦無異圖桓公即聽管仲之言君臣之間相知如此而不可以致治者無有也君臣若此之相知如之何不能致天下于治 照冐子相知字歎辭君臣之相知誠樂其如此也已君臣固當如此 無有也更轉亦得然賴有此一句然後轉得不急然而轉相濟意文意俱好人主之患毎易恃其所長而狃於其所快暗説宣帝刑名繩下意夫恃其所長便自觧説亦一法則其才果於自用恃其有才而不信任人狃於其所快拘於快意之事則其志易失之偏凡事易失於一偏説盡為君情状而為之臣者暗指魏相又毎售其所喜應冒子求中其欲意而不責其所難入應冒子相㣘而至於相歡意夫售其所喜又自解説同上格則其過也莫之抑應冐子惟其所行之便意不責其所難入應冒子安其君之所可為意則其不及也莫之強應冒子不輔其所不能為缺者句 説盡為臣情状以自用之才加之以易偏之志而徒見夫不抑其過不強其不及之說上已有議論了只如此縂結便明若更說則反冗了嗚呼歎辭引入大講徒相知無以相濟照破題相知相濟字其患蓋如此哉照冒子君臣之患字漢之宣帝人皆知其為英主也宣帝英明之主也不懼其不明也崔寔政論宣帝明於人君之道懼其明之過於察而入於苛也明過於太察明苛矣不懼不斷也宣帝紀聽斷惟精憂其斷之過於嚴而流於忍也斷過於太嚴則忍矣不憂其不勤也張敞傳宣帝厲精政事憂其勤之過於銳而幾於侵下也勤過於太鋭則下行有司矣 連下三箇過宇有味魏相輔之總領衆職題注使上下無苟且之意前宣帝紀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而公卿多稱位之人魏相傳衆職修理公卿多稱其位其無負於宣帝之為者且還他真箇稱上意相知以心照破題相知字孰如相之於帝也哉無如魏相之與帝相知也惜乎轉貶徒相知而無道以濟其短相徒稱意而不能濟宣帝之不及 應冒頭承題而不輔其所不能為之缺者君子不為無恨於弱翁也弱翁魏相也用魏相又用弱翁是用左傳互文法昔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左成公八年韓厥言於晉侯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周公之法議能議功周禮秋官上以八辟麗邦法一曰議親二曰議故三曰議賢四曰議能五曰議功六曰議貴七曰議勤八曰議賔不遽以一眚絶天下之才也左不以一眚而掩徳霍光親握天子璽擁而立之霍光本贊擁昭立宣借使無後猶将十世宥之左十世宥之以勸能者相乃發其已往之私魏相傳光薨相因許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殺許后之謀始得上聞卒使功臣之盟未寒霍光漢之功臣而赤族之誅已及光本傳光身死而宗族竟誅何刻哉相何惨刻如此趙廣漢之吏才漢廷希有也廣漢之才漢吏所少也不幸而麗乎罪周禮秋官上毋使罪麗於民尚宜以八議之法貸之見上注相獨以忤已之私憾而於民泣而請代者舉京兆弗恤也趙廣漢傳丞相婢死廣漢入相府召夫人責以殺婢事丞相魏相上書自陳蕭望之奏廣漢摧辱大臣天子可其奏吏民觀泣者數萬人願代京兆死廣漢竟要斬何刻哉只用二事舉其大者以宣帝之刑名注見前而相以嚴刻佐之注見前甚稱上意史臣之言則信矣叙出處然孝宣之治甘於雜伯宣帝紀漢家自有制度本以伯王道雜之亦相之無以廣之也歟責得魏相極是大抵人臣之相其君用起議論結上生下非於其有餘者將順之為可喜應原題售其所喜句而増其所不能應原題強其所不及一句意裁其勝而約之中者斯可貴也應原題抑其過一句意高祖自任以為馬上治天下向㣲陸賈詩書之説前陸賈傳陸賈時時前説稱詩書高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賈曰馬上得之寕可以馬上治乎帝之勇氣未衰也此是裁其勝而約之中處以唐德宗之猜忌唐李石傳徳宗多猜忌宜趨於亾而未亡者時徳宗有奉天之幸陸贄之仁義陸贄傳贄論諌數 十百萹篇皆本仁義實扶持之此是増其所不能處此陸賈陸贄二子能正其君之偏者非若相之徒相知而不能相濟也嗚呼歎辭孝宣固未必愧扵二君也孝宣比二君未必有忝孰謂相賢相也而有愧於二臣哉誰謂魏相為漢賢相却不及陸賈陸贄結最有法辭簡而意盡謹論
  就題褒貶格
  使功不如使過        陳傅良出處唐李靖傳靖至峽州阻兵帝詔斬靖許紹為請免留㓂䕫州靖率兵破之帝謂左右
  曰使功不如使過靖果然

  立說天下之事恃其所長者必無所成而耻其所不能者常獲人惟摧敗困踣之餘故其心毎切於自效而愧於無以自贖也一旦使之則用力也專為謀也戒而天下之事集矣若夫驕其有功志滿意得斯人也其不敗於乃公事者幾希人主其可以摧折拂亂而棄天下之英䧺豪傑哉此使功不如使過之意
  批云反覆功過二字結處㣲㸃破意便曉然矣亦不甚守常體
  論曰天下之事恃其所長者必敗恃其所長指功而恥其所不能者常獲恥其不能指過必敗常獲字含不如意 破自是一法故夫意得志滿者説功不可屢逞功者不可常承上必敗意而摧敗困踣者説過是乃明王之不棄者也人君所不棄説使字何則此二字設問人臣之立功入講立説詠題意不憂其挫不慮其摧敗困踣而憂其鋭而慮其志得意滿不畏其敢不懼其敢為而畏其專而懼其專蓋惟此二字答上挫者有所戒解上謂挫者有所儆懼 説過應上挫字而鋭者必驕鋭者必自驕應上鋭字敢者處事以易敢為者輕易其事 應上敢字而專之者難之也應上專字夫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說功 此一段非冒子法不甚守常體天下之事倚其必集者恃其必成者未必能有所就也却未必能成 含不如使過意 亦應破恃其所長者必敗意以天下不可必集之事而使意得志滿驕且易者為之說使功應承題句嗚呼歎辭難矣哉數字輕収拾了惟夫此下説不如使過摧敗困踣之餘體過應承題句則其心之切於自效凡事盡力為之而愧於無以自贖也欲贖其過切於自效則其用力也專牽上句文謂自效則專於用力愧於無以自贖則其為謀也不敢以不戒欲自贖其過則凡事必儆戒以此遇事其與夫驕且易者逺矣方説不如 應上片驕易字人君圖任之際圖任字體使字其可棄斯人也哉厚齋批云此一段亦非冐子體此使功不如使過之意 人有常言敗軍之将不可以語勇前漢紀廣武君曰敗軍之将不可以語勇 重在過字原題偏於過字着力嗟夫二字活士不可以成敗論也豈可以成敗論人才士以成敗論申上文天下㣲全人矣有過者凡天下之物設譬遭一蹶者得一便蹶失足也曽一失足後必不復蹈矣更一過者長一識一畨有過後必識其非傷弓之鳥高飛鳥曽為弓所傷則其飛愈髙驚餌之魚深逝魚曽為餌所驚則其逝愈深 此譬專説過字世之深思逺慮之士亦未始不以其困得之也未嘗不因其困而得之困字應冒子句故曰常勝之家難與慮敵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故達必世之所謂孤臣孽子也孟子全文 用經史語法作散文士果可以成敗論哉申言之謂果可以成敗論人乎况夫英雄豪傑之士非以其才有餘為可喜不以其有才為喜 説功應破題恃其所長必敗意而以其更事之不多器識堅勇之不足為可慮也正説不如使過意 應冒子意得志滿驕且易句啟發之機必生於憤悱之後語不憤不啟不悱不發知情偽者亦得於險阻艱難備嘗之中左僖二十八年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乆於得志非人臣之福也恃其所長者必敗故凡英雄豪傑之士故凡二字以下是結上生下不有以沮抑其氣拂亂其所為應冒子摧敗困踣之意以固其謀而大其所受者不足以大用於天下不如使過之意 是祖孟子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将以大其用也之説昔者留侯以其讎秦之志不勝其忿而奮於一擊之間當是時子房蓋㡬死矣前張良傳秦滅韓求客刺秦王為韓報讎得力士為鐵椎重百二十斤秦皇東逰至博浪沙中良與客俱擊秦皇誤中副車留侯子房互用得左傳叙事法及其以謀輔高帝則能舒徐隂伺以决楚漢之雌䧺此過者常獲處李陵之勇陵恃有功處嘗以數百騎深入不毛之地蓋漢将之翹楚也而終於僨軍降敵前李陵傳陵將歩卒五千人渉單于庭陵軍無後救射矢且盡陵曰無面目見陛下遂降司馬遷曰雖古名将不過也是何設問其拙於前者是有過或智於後却有功勇於昔者是有功乃大謬於今耶却有過蓋惟夫答上一撃之誤陷於虎口者有以忸怩留侯之心而増益其所未能此應破題恥其所不能者常獲與冒子小講挫者有所戒意 是説㽞侯之恥其有過處深入之功高出漢庭之右者乃所以盛李陵之氣奪其魄而覆其軍也此應破題恃其所長者必敗與冒子小講鋭者必驕意 此説李陵恃其有功處嗚呼人君其可以摧敗拂亂之者而棄天下之英雄豪傑也哉照冒子摧敗困踣之餘其可棄斯人也哉句 説使意大抵再起两段用懼忽二字生下意天下之功未嘗不成於有所警懼天下之功以警戒而成而敗於有所忽也以玩忽而敗懼心起於自訟應破題恥其不能意忽心起於自矜照破題恃其所長意兹二者功過使之也明出使功使過字昔人有夜行者用旁喻尤佳見寢石以為伏虎也以石為虎是有懼心也援弓而射之援彎也一發沒矢一發箭而羽沒於石下視之乃石也及視之非虎乃石也却而復射却歩而再射之則矢躍無跡則矢不復入矣是以石視石而有忽心也 劉向新序云椘熊子夜行見寢石以為伏虎關弓射之没矢翎羽下視乃石也却復射之矢躍無跡又見李廣傳夫射一也而中否異焉同是射也一中一否何哉設問以虎視石則其心有不免之懼是有懼心以石視石則恬不知怪而以戲處之者也是有忽心故夫有功處事以石視石者也照冒子驕且易意以過處事以虎視石者也照冒子不敢不戒意人君之用人也用人説使字能得以虎視石之心者而用之亦何所不濟哉此説不如使過意而每每以過棄人是未免以成敗論矣至此方應原題吾嘗見司馬子長論李将軍為将其言哀痛反覆深悲其無成以謂百姓知與不知皆為流涕前李廣傳廣結髪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今幸從大将軍出接單于兵大將軍徙廣部行回逺又迷失道豈非天哉遂引刃自剄百姓聞之知與不知老壮皆為埀涕至論霍去病無他美獨天幸不至乏絶前霍去病傳霍去病所将常選驍然敢深入亦有天幸未嘗困絶 将四件事織成二段議論衮纒将去更不可把捉文之妙處夫子長不少假借於屢勝之去病不少假借是不貸也而獨惓惓於老死不侯之李廣惓惓者留意也何也亦嘗疑之矣設疑蓋至於孟明秦穆之事答上問 左僖三十三年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恵不以纍臣釁鼓若從君𠅤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賜云云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𤯝掩徳然後喟然嘆曰嗟夫子長之意深矣到此却判斷世無秦穆不識孟明要説使過意士之以有過棄者不獨李廣也士以有過見棄於人者多豈特李廣而已賈誼紛更之請似有少年浮躁之失前賈誼傳誼以為宜改正朔易服色制度定官名絳灌之屬曰洛陽年少紛亂諸事天子後亦踈之不用其議以為長沙王太傅誼之思未熟也賈誼未之熟思長沙之謫誼有大過人者矣而亦卒以不用死注見上嗚呼誼之不得為孟明不足恨也孟明賈誼皆摧敗困踣之餘言賈誼不得如孟明之遇秦穆公不足為恨文帝之不得為秦穆可惜也哉文帝之不如秦穆之識孟明為可惜也結處文字變化出沒謹論





  論學繩尺巻五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六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囘䕶題意格  與陳止齋子謂武未盡善論同意
  武成二三策如何       吕祖謙出處孟盡心下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吾扵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無敵於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下注云武成周書篇名武王伐紂歸而記事之書也策竹簡也取其二三策之言其餘不可盡信也程子曰取其奉天伐暴之意反政施仁之法也又講中注
  立說武王之伐紂出於不得已非為已也為天下也書之武成記武王伐紂之事其辭未盡明白孟子憂武王仁天下之心不白扵後世恐或者因血流漂杵之言以啟其不仁之念所以但謂吾之所取者惟二三策而已其餘者不可盡信也庶幾可以遏天下不仁者之心乎
  批云議論髙辭㫖婉非孟子不足以明武王之本心非此論不足以發孟子之微言前輩
  筆力如此後學當三復降歏

  論曰聖人之心不白於天下謂武王伐紂雖出於不得已不能不起天下之疑是武王之心不能自明白於天下後世之儒者始有言外之意後世儒者謂孟軻也孟子明武王之心釋天下之疑故扵武成之書但取其二三策而不取其血流漂杵之語夫以聖人之心何至於有所不白者且占强説破聖人之心而事變之來不能不䝉人之疑也便解本意謂武王伐紂有此變故不能不受人之疑而聖人適遭其時武王當紂之時不得已焉而為之不得已而為伐紂之舉聖人之心始晦矣晦只是不白之意夫惟其心之晦於此綴上文而書復紀於此謂書之武成篇紀載武王伐紂之事使後之人得借是以自便其無忌憚之為後之人見武王如此必借其殺伐之事以便一已之所欲為而肆無忌憚也儒者憂之而有言焉孟子憂天下不知武王之心意謂寧以吾言病聖人孟子謂寧可使吾取二三策之言而為武王病無寧以聖人之故病天下不可使聖人之心不明白於天下而為天下病 此二句是骨此武成二三策之說所由發也舉本出處嗚呼軻其有憂天下後世之心乎孟子憂天下後世不知武王之意故發是語武成二三策如何此孟軻言外之意應冒頭語而亦悲武王之不幸也悲武王不幸而有伐紂之舉 應後面人徒見武王聖人也難起而孟軻有盡信書不如無書之言叙出處本文遂謂軻非知武王者且難孟子之説嗟夫軻豈不知武王者哉便解孟子立言本意七篇之書其論武王詳矣又泛舉孟子七篇多言武王之事故舉武王之言則曰無畏寧爾也孟盡心下武王之伐殷也革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王曰無畏寧爾也非敵百姓也又曰非敵百姓也見上其論武王之勇則曰安天下之民也孟梁恵下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又曰救民於水火之中也孟滕文公徯我后后来其無罰云云救民於水火之中取其殘而已矣夫以軻之舉其言也如此而論其勇也又如此總前面孟子舉武王之言武王之心軻知之矣謂武王心事孟子其知之矣然則武成取二三策之言是果何為而發耶以本出處文再難夫亦憂武王仁天下之心不白於後世又解應主意恐㦯者因辭以害意恐天下之人因血流漂杵之言疑武王殺人之惨如此而不知武王為天下之本心是因辭害意也得以啟其不仁之念開其殺伐之心故不得不借此以喻彼也借此取二三策之言以曉諭天下之人謂武王本無心於武事不然聖人豈果不足於中者哉應聖人之心何至於有所不白者昔仲虺作誥舉証甞述湯之慙不釋於伐夏之日書仲虺之誥成湯放桀於南巢惟有慙徳曰予恐来世以台為口實注云仲虺恐湯憂愧不已乃作誥以解䆁其意夫以湯升陑之師湯誓伊尹相湯伐桀升自陑遂與桀戰於鳴條之野是皆應天順人之舉易革卦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則亦何慙之有謂湯之伐桀亦為天下而又何慙之有湯乃不待人之慙身自為之而身自慙之申本意誠恐吾之心不白於天下而後世或得以貽口實也貽口實注云恐天下後世藉以為口實也是故湯寧自貶而不忍以自隠也自貶只是惟有慙徳之語雖然此雖然二字乃是連綴文意非是自為一叚湯之不自隠而得仲虺陳義以白之湯無慙矣湯有慙徳不能自隠而有仲虺作誥陳大義以明白成湯之心湯則無慙愧矣若武王之心則未白從湯過武王上来而武成之書則實言舉武成書言武王伐紂事孟軻則不容以不辨孟子安得不為武王辨嗚呼孟軻之意其亦仲虺之慮天下後世也歟總上文謂孟子之意與仲虺同仲虺慮湯放桀之為慙孟軻悲武王伐紂之不幸恐天下後世以是藉口是亦悲武王之不幸而無仲虺之誥又有武成之書歟湯之慙以仲虺之言而釋武王之不幸既無仲虺之誥為之釋且有武成之書以實其事孟子安得不悲之而為之辨且商之作威非一日也書泰誓今商王受狎侮五常云云作威殺戮毒痡四海武王嘗觀政矣而商不悛悛改也 同上肆予小子發以爾友邦冡君觀政于商惟受罔有悛心嘗師次於河朔矣而商復不悛同上惟戊午王次于河朔云云今商王受力行無度然則武王何拳拳於商之悛也設問悛不悛何足介也荅 謂商王之改過不改過不足芥蔕而無辜則籲天也所慮者天下之人皆怨之也書泰誓無辜籲天穢徳彰聞百姓則暴虐也牧誓俾暴虐於百姓以奸宄於商邑四海則毒痡也見上注武王雖無心於商而有心於民也總上文見得武王本心非是自欲伐紂為天下而伐之也是則武王之事誠有大不得已者為天下而伐紂是武王之心不得已士女一綏而我師罔敵武成肆於東征綏厥士女云云受率其旅若林㑹於牧野㒺有敵於我師牧野一誓而前徒倒戈牧誓與受戰於牧野作牧誓又武成云云前徒倒戈攻於後以北武王豈得已哉應上不得已字故歸馬放牛為天下也非為已也説得武王本心出 武成武王伐殷云云乃掩武修文歸馬於華山之陽放牛於桃林之野㪚財發粟為天下也非為已也同上㪚鹿䑓之財發鉅橋之粟武王仁民之心遂至此則武王仁天下之心始成遂而武成之書所由作也從武王事過孟子来武成之書雖作而武成之辭則未白也武成萹有血流標杆之言恐天下後世疑其殺戮之惨是其言辭未明白也武成之辭未白申上文是聖人以無心待天下後世謂武王本無心伐紂柰之何天下後世不以無心待聖人也何天下後世反疑武王有心於伐紂戰國之世說孟子時用兵争強以相侵奪此時専事戰争争城以戰則殺人盈城争地以戰則殺人盈野見孟子甚而長平之川陰山之北皆且血流而鬼哭矣戰國時争戰之禍如此當時之人未必不以武王伐紂事為藉口 通鑑武安君坑趙卒四十萬於長平想夫孟軻之意以謂聖人之心不白於天下應主意而後世黷武之惨得非武成之書有以啟之乎説主意明白謂後世錯認武成血流漂杵之語詳見後血流漂杆下注云云於是有盡信書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二三策之言叙出處本文軻之所取二三策固未易輕指且含蓄其所取二三策之說而其所不取者則血流漂杵之一語矣不取者在此一句 集注云武成言武王伐紂紂之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血流漂杵孟子言此則是不可信者然書本意乃謂商人自相殺非謂武王殺之也孟子之設是言懼後世之惑且長不仁之心耳夫其所取者不必論謂二三策所以不取者則不容以不論謂血流漂杵之説漂杵之說是固為攻其後以北者而設非謂武王也釋武成書中所言又見上集注云云特武成之辭不白耳孟子憂書中所言不明白故力辨 應前而孟軻之憂則恐已亥之誤不止於三豕也家語讀史志者言晉師伐秦三豕渡河子夏曰非也己亥耳故嘗謂聖人仁天下之意昭如日星越千載猶一日演聖人仁天下之心本自明白徔古至今如此吾言書之不可信於聖人乎何損為孟子解盡信書不如無書之言而於天下後世則可以遏其不仁之心而其利則博矣發盡主意軻之言在此而意實在彼也孟子之言雖曰不信書而意實在於止天下之不仁論者當因其言而遡其意粘上言意字眼目不可冺其其意而信其言也不可冺沒其本意而徒信其不盡信書之言盖嘗因是而觀之牧野之師書武王云云與受戰於牧野伯夷固嘗非之矣史伯夷傳武王載木主號為文王東伐紂伯夷叔齊叩馬而諫曰父死未葬爰及干戈可謂孝乎以臣弑君可謂仁乎然則伯夷非武王之非也斡歸本意憂天下後世無君者見之誤而非之也伯夷之見與孟子同夫武之樂漢禮樂志武王作武武言以功定天下者也仲尼之在周末又嘗謂其未盡善矣語八佾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然仲尼非謂武王之未盡善也斡歸下意憂天下後世用武者失之黷而未善之也孔子之見亦與孟子同吾亦曰孟子言書不可盡信非不取武王也斡上歸下意憂天下後世殺人者流於惨而不取也以前二人證孟子之言為天下後世不仁者設伯夷也孔孟也是或一道也總工三脚文有法吾於孟子夫何議為孟子解 歸重在孟子上則意不偏而亦悲武王之不幸而生於商之末也為武王解 應冒頭不幸意謹論
  囘䕶題意格  與吕東萊武成二三策論同意
  子謂武未盡善        陳傅良出處語八佾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孔曰武武王樂也以征
  伐取天下故未盡善

  立說武王之伐紂不得已焉而冒為之而其不足之心所在形見而不顧天下之議必其身後之名有不暇計而後為之也然則武王之樂為未盡善固武王之不幸有夫子焉而知其本心乃武王之幸也
  巽齋歐陽守道批前軰作文多從大處起議論如此萹更不論樂只從未盡善上説武王心事見得聖人大公至正無一毫欺隠於人而所謂未盡善者亦非真可愧之事文字感慨既能為武代辭說又自為武王惜之
  論曰聖人之心謂武王之心苟有所不足於中者無隠也不足字便見其未盡善意謂武王遭時之窮不得已而為伐紂之事本心雖有所不足而不敢自隠故形之於樂而未盡善以聖人之心何至於有所不足者且占強説破聖人之心 接全與前篇合而事變之來不能盡如意也謂紂之變事變之来不能以盡如吾意申上文而吾適遭其所窮謂武王適遇紂之時不得已焉而冒為之不得已而為伐紂之舉聖人之心始病矣出於不得已必以為病病便是不足了夫惟其病於此者粘上病字格與前萹一同而天下之大無足以解吾之戚然愧然之意以武王氣象見不足之意盖將所在乎見之而不能以自禁見之於樂雖未盡善亦不能以自禁止見之而不能以自禁申上文止齋文法例如此疊句轉而又何暇乎文之以為欺雖未盡善見之於樂亦無隠何暇文飾以欺夫人嗚呼兹其為盛徳之事也惟其不以未盡善而不自隠所以為盛徳少有諱晦則非徳之盛事武王之武所以為未盡善更須舉全題方為盡善而吾夫子所以深察其心也深察其心字見子謂意與結尾相應大凡人之不幸而犯不韙之名者其辭氣容色必有所諱晦者也舉凡人之不能自隠乃所以形出武王之無隠 韙音偉釋是也左犯五不韙於其辭氣容色有所諱晦疊句轉則君子必以為犯是不韙也必其本心為之而非有所隠詘由其外可以觀其中惟其無諱晦方見得是無心若是有諱晦便是有心了 詘與屈同禮記不充詘於冨貴何者喚起歸本意吾心果有所詘粘上詘字轉則亦何畏乎天下後世之共知也若有所詘則不必隠古之聖人暗説武王所自見者吾心但知在我而已而非所恤於天下後世之辨吾與否何暇顧他人之議辨吾者知我也否者不知我也知我固不恤不知我亦不恤故雖有負俗之累而蒙人之疑應有不足之事心亦無隠 漢武帝詔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亦以為吾取之而不辭亦只得自受鳴呼嗟歎兹武王之武也武是武王之樂名所以見武王之心武王以征伐取天下故作武樂以象其徳而亦足以悲武王之不遇也發主意固矣固矣猶固然也文王之宜王也文王宜王而不王者也宜王不王並去聲 吕東莱文王論云而天下亦曰文王宜王也夫文王固宜王也而文王之心則以為奚王也 從文王說見得武王之事有不得已者然文王能逃諸其身而不能逃諸其子語泰伯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徳其可謂至徳也已矣 武王伐紂能不興周而不能保商之不亾周以武王興商以紂而亡能止汝墳之怨詩汝墳文王之化行乎汝墳之國婦人能閔其君子猶免之以正也而不能遏孟津之集史記武王東觀兵至於孟津諸侯不期而㑹者八百 此叚文法本祖東坡韓文公廟碑亦與東莱文王論畧同則夫武王之事誠有所大不得已者事勢如此武王不容不伐紂 發主意天下之美名且開説豈惟夫人樂得之聖人亦樂得之誰不欲得盡善之名武王亦何為安於居天下之謗又設難而使夫後之人得借以自便其無忌憚之為者語意與前篇冒頭語合武王而安於居天下之謗因上文轉歸正則必其身後之名有所不忍計而後為之而非其所欲若武王好名則不肯受人之謗惟其安然為之所以見本心不好名 此數語是機轉盖使吾身獲㢘退之名而斯民被不可一朝居之禍若武王退避而不伐紂則天下必被紂之禍慘矣則是一人病天下也此是武王之本心武王寧以天下之故病一人寧可伐紂而救天下以不美之名歸之我無寧以一人之故病天下不可自得美名而為天下病則牧野之師豈必待伯夷非之而後知見前萹伯夷叩馬而諫注雖武王固自非之而不得不為之武王本心是如此議論出人意表吁武王之勢極矣應冒頭適遭其所窮象成之樂無亦為周之王天下而作者邪入武字來 記樂記子曰夫樂者象成者也總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以周之王天下而至於作象成之樂申上文而武王之志尤怛然甚矣怛然驚動之意也於此乎有不足之意焉應主意固非武王之耻亦非武王之謙也既不以為耻又不以為謙見得武王心事之無隐武王之心猶湯之心也引證切甚欠此事不得湯之慙見於言書仲虺之誥云云詳見前萹注而武王之未盡善見於樂本題武樂聖人豈固以聲色欺人者應冒頭文之以為欺意亦應原題盖其胷中之藏與天地並見得聖人之心廣大處固不肯以其心之知而忌夫人之知也武王既自知其非豈忌他人知己之非此是無隠處後世或有察焉正説應舉題深察其心字盖將緣是而得吾之㣲知得我之伐紂出於不得已而吾亦庻乎其有辭於天下則我亦可以辭其未盡善之名後世而不吾察反説察字不知吾之心出於不得已則将叢謗於吾身吾無憾焉爾叢者聚也是聚天下之謗於一身皆議吾之未盡善吾亦無恨嗚呼世之察不察不足道總上文两脚而武王之心則見矣應破題無隠字魯昭公之為人皆知其非禮語述而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則黨君之責其過也無疑同上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故夫陳司之有言也見上注夫子亦安受之曰邱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同上出處下文云云夫以過聞天下而夫子以幸言之申上文則亦寧有所避亦是無隠意而或者後世必有知吾言之非黨者也知夫子之非黨則知武王之未盡善然則武王之樂其未盡善也固武王之不幸應前不遇意而周衰焉有夫子焉知之此是見察於後世處又繳出題子謂字乃武王之幸也此幸字與夫子邱也幸字亦相應謹論
  前篇謂聖人之心不白於天下有孟子知之此篇聖人之心無隠於天下有孔子知之是同一意

  發明題意格
  仁聖博施濟衆        馮 椅出處語雍也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 朱文公集注云仁以理言通乎上下聖以地言則造其極之名也乎者疑而未定之辭病心有所不足也言此何止於仁必也聖人能之乎則雖堯舜之聖其心猶有所不足於此以是求仁愈難而愈逺矣
  立說本晦菴之説謂施至於博濟及乎衆此固仁道之極致仁者之至願然而有次第有分量也盡此道者必聖人而後能之然聖如堯舜猶以為病則其功用之大不容以易致也此夫子所以明仁聖精㣲之辨歟又朱文公云博施者豈非聖人之所欲然必五十乃衣帛七十乃食肉聖人之心非不欲少者亦衣帛食肉也顧其養有所不贍耳此病其施之不博也濟衆者豈非聖人之所欲然治不過九州聖人非不欲四海之外亦兼濟也顧其治有所不及爾此病其濟之不衆也
  批云文勢圓轉節節相應深得論體
  論曰事有功用之大者不容以易致也謂施而至於博濟而及乎衆非止為仁雖聖人猶難之則亦求其所以致之之道而已矣貫上致字夫推一已之所為指施與濟字以被天下之至廣指博與衆字此豈非仁道之極致而行仁者之至願歟喝出仁字然而固有次苐也固有分量也不容易致意與講中相應而奚可以仁定論哉謂何事於仁等而上之必有天徳之聖人能合天下以為一體謂必也聖乎而動化之妙運用之神有不待推行之勞而自合者能博施濟衆則是聖人地位至此而後功用之大始可言矣應破題語然聖人尚竊難之而曽謂可以易致也謂堯舜其猶病諸應破題嗚呼此仁聖精㣲之辨辨仁聖二字不同固有待於講明而必折衷於夫子歟𠂻去聲引本文仁聖博施濟衆請即夫子之言而申之謂仁聖别乎疑辭問起别言其異也堯舜性之所以為聖而仁覆之功用後世無及也孟離婁上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云云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然則有同歟疑辭曰必也曰何事本文夫子奚為截然不肯少紊紊亂也而真若仁之别於聖者是可不深求其故耶謂夫子言仁與聖不同從原起辨難至此盖嘗泛觀之天下解上意舟足以航川而施之陸則不行莊天運夫水行莫如用舟陸行莫如用車以舟可行於水也而求推之於陸則不行葛足以當暑而施之寒則無補史李斯傳堯冬日鹿裘夏日葛衣則所施者有病於博謂一物不可两用見得博施之難大明普照而蔀屋弗覩易豐卦豐其蔀日中見斗注蔀覆曖鄣光明之物斯豐在蔀幽而無覩者也又豐其屋蔀其家陽和發育而寒谷或凝劉向别録鄒子在燕燕有黍谷地美而寒不生五谷鄒子居之吹律而温氣至則所濟猶有慊於衆謂日月天地之大且有不足處見得濟衆之難然則施之博濟之衆總上文此固仁道之極致而皇皇之四達者也應冒極致字 莊知北逰四達皇皇固仁者之至願而所欲之不存者也應冒至願字 孟盡心廣土衆民君子欲之所樂不存焉又見本題朱文公注舉而謂之仁夫豈不可喝出仁宇然而固有次第也固有分量也應冒頭小講两句則豈容於不講耶施之博濟之衆既未易盡夫子之言不容不講明今夫自一念之愛推而達之一身而支體髪膚之無遺育由心而身則身為大自一身之愛推而達之一家而父子兄弟之無異和家大於身又自家而國自國而天下國又大於家天下大於國先後之不同科也厚薄之不同品也其次第固如此謂有次第而豈易致耶以上應次第二字發出不容易致之意豈曰仁而已耶非止於為仁夫苟非泊然無意於斯世者則皆知所以求仁也自此以下說分量意而愛天下利生民之深心固有倫類之不通而不能推者矣謂施難至於博濟難至於衆或勉强而行之或利而行之中庸固有推之而不能逺逺之而不能盡者矣見得施難至於博濟難至於衆遲速不論也乆近不論也包上意謂有分量其分量如此又豈易致耶以上應分量二字發出不容易致意豈曰仁而已耶非止為仁是故非聖人不足以盡仁而苟未至於聰明睿知而達天徳語見中庸應冒頭語 則所施之博所濟之衆誠不敢知也未到聖人地位則難盡這个道理惟夫與造化同功與萬物同體其徳盛其化神此是聖人地位程子曰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有所不為為之而行有所不動動之而克謂聖人方能博施濟衆所謂保合太和之功用不於此觀而奚觀哉謂聖人可以盡博施濟衆之道 易乾卦保合大和嗚呼此固聖人事也喝出聖字歸在聖人身上而聖人毎難之何也又難一難應聖人尚竊難之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所憾用中庸語 以天地之不足形聖人之不足不小了聖人而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吾猶有愧焉故也舉孟子語 與去聲謂天地且有不足處聖人雖有不足又何慊且堯舜之性之較之湯武之身之猶有間也間去聲語見孟子盡心上文公注云堯舜天性渾全不假修習湯武修身體道以復其性而無告之不虐困窮之不廢書大禹謨嘉孺子而哀婦人莊天地堯曰吾不敖無告不廢窮民嘉孺子而哀婦人甚者有苖之弗率書大禹謨帝曰咨禹惟時有苖弗率汝徂征盖終堯舜之世不能相㤀於大順同上三旬苖民逆命而猶有待於禹見上注論至於此則博施濟衆豈易致耶應冒易致字以堯舜猶病之心觀之出處本文豈亦曰仁而已耶謂何事於仁亦應前語嗟夫别下意三代而下非無志於仁者也應前非泊然無意於斯世者固有殫所利以為恩捐所與以為恵而不能周普者矣殫盡也捐棄也此皆小恩小恵不足謂之博施濟衆雖有賢君僅致小康僅止也康安也而求其如三代亦難矣夏商周應前三代字况堯舜之敢望照應出處盖非不足於仁也而不足於聖也發明出處仁聖二字結雖然有孔門之講學則堯舜可為也應冒有待講明意歸孔子之言講學之不明而推行之或紊尚可語仁乎哉反説 講學推行皆應前語夫子之示人曰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出處下文云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云云嗚呼此善推其所為孟子所以有取古之人孟梁恵王上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善推其所為而已矣而盡已之忠推已之恕語里仁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曽子曰唯云云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南軒曰盡已之謂忠推已之謂恕夫子他日以一貫之㫖啟子貢者盖深警乎此也語靈公子曰賜也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然則後之法堯舜者夫亦自吾推之而已矣應冒推字亦應破題致之之道而已矣語意方圓轉也謹論
  可把乙集蔡岸博施濟衆何如論參看
  又見前篇批











  發明題意格  與馮厚齋仁聖博施濟衆論同意
  堯舜行道致孝        陳子順出處前漢故堯兢兢日行其道而舜業業日致其孝善積而名顯徳彰而身尊立說為君之道事親之孝此理最大不可得而盡堯舜於此亦惟兢兢以行其道業業以
  致其孝而已以此見天下有不容盡之理聖人有不容已之心

  批云說有本祖文有法度說得極透徹老筆也
  論曰天下有實不容盡之理謂道與孝難盡聖人有誠不容已之心聖人指堯舜不容已指行與致字夫盡君道共子職盡君道是道共子職是孝孟欲為君盡君道又共為子職而已矣至於聖人足矣且説堯舜可以盡而猶拳
  拳不容已者説行與致意或謂聖人之謙非也説破非此意天下之理惟人倫為不容盡為君之道事親之孝非不容盡也斡一轉不可得而盡也見得道與孝之大使為君而仁道也為子而敬孝也仁敬两字眼目 大學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云云如是而足以為道為孝應接題足字則聖人夫何謙應前謙字惟夫歸正仁之不能以直遂也道難盡敬之不能以盡孚也孝難盡則聖人之心始有不能以自慰者含不容已意以聖人之行道致孝而有一毫之未能自厭其意喝出行致字厭足也是其本然之職分謂行與致乃吾分内事猶有一毫之未盡少有未盡處顧可安乎豈可止此而不求以行之致之此其汲汲皇皇雖終身不得寧也狀兢兢業業意董仲舒曰堯兢兢日行其道舜業業日致其孝舉本題處兢兢畏也業業勤也解四字意聖人生知安行之性亦何用如是哉生知安行字出中庸設問 盖天下有實不容盡之理荅應破不容盡語不極其至吾未見其有可止之地耳應破不容已意堯舜行道致孝信矣哉人倫之難盡也引題下意 或曰設問起與前萹同格孟子曰規矩方圓之至也聖人人倫之至也舉孟離婁上語使堯而不能盡道舜而不能盡孝則古今天下當無能盡之人矣難一難使天下而有不容盡之理則人之大倫將坐視其湮斁而莫之省憂也從原起難至此注 湮没也斁壊也莫之省憂用漢書語辨則辨矣而見則未實也罵倒以上意彼果以為天下之理可得而盡乎疑辭 應主意談何容易也謂此理不容盡孔子曰博施濟衆堯舜其猶病諸以下説行道之難 用雍也語見前篇題注博施仁也君道也解出道字天下之人飢者欲食渴者欲飲勞疲者欲息生欲養而死欲厚行文有法鰥寡孤獨瘖聾跛躃之人皆欲不失其職連用許多欲字 瘖不能言也聾不能聽也跛躃不能行也加之蠻夷小人盜賊奸宄皆欲其為君子此等不足道之人亦欲為君子與之並生天地之間幾多等色人俱要得所難耶易耶冷下 以上説道之難盡孔子曰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以下説致孝之難 用中庸語人子之於親親父母也温凊之𠉀記曲禮凡為人子者冬温而夏凊 清去聲甘㫖之羞養父母當奉甘㫖之食承顔順色之養語為政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注云承順父母之顔色為難雖竭誠盡力不敢以為一一中節語事父母能竭其力而又愛望其親欲使之為聖賢為君子非惟養體又欲養志此其所以為難雖聖人不敢自必也以上説孝之難盡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憾也用中庸語亦學前篇格致以天地之不足比聖人之不足若農力穡是穮是蓘是灌是溉用左傳語
  穮音標蓘音衮耕禾曰穮壅苗曰蓘灌音貫澆潑也溉音慨浸潤也工力百倍而地有肥磽磽瘠薄也 語見孟告子上時有豐歉五榖皆熟曰豐不熟曰歉天下之理固有不容盡者耳應主意不容盡則其不容已也亦宜應破語聖人惟真見其職分之不容不盡也申上文而何謙之有應冒謙字繳原題意吾讀堯典自欽天而下授舜以前皆行道之事也堯典欽若昊天云云嬪于虞讀孟子史記之書自徃于田耕于歴階廪之順有庳之封皆致孝之事也書禹謨帝初于厯山往于田又萬章舜往于田又萬章曰父母使舜全廩捐階瞽叟焚廩又象至不仁封之有庳音被地名又史記本記舜耕厯山魚雷澤其行也如百川之東流詠行字其致也如良賈之聚貨詠致字自後世苟以為安者處之不啻足矣苟安者便自足了更不肯兢兢業業而聖人則以為未也惟堯則兢兢日行其道惟舜則業業日致其孝不虐不廢吾力能行之自此以下謂堯行道 書大禹謨不虐無告不廢困窮而不能使天下之無窮困見上注授時平秩吾力能行之書堯典敬授人時云云平秩東作而不能使天無九年之水漢食貨志堯禹有九年之水能吁能咈能明刑弼教堯典帝曰吁咈哉又臯陶明於五刑以弼五教而不能使象恭方命猾夏姦宄之徒皆為君子堯典象恭滔天又僉曰於鯀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圯族又舜典蠻夷猾夏㓂賊姦宄 以上學東坡韓昌黎廟碑文則堯之心其能遂已於行乎且疑辭繳上叚 此堯所以日兢兢行其道齋慄而見猶不足以解憂自此以下説舜致孝 書大禹謨祗載見瞽瞍䕫䕫齋慄瞽瞍亦允若又孟萬章惟順於父母可以解憂終身之慕則一日不容於遽已同上大孝終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於大舜見之矣既克諧矣既烝烝矣而但不至於姦焉堯典岳曰瞽子父頑母嚚象傲克諧以孝烝烝乂不格奸聖人之望其親也豈但欲其不至於姦而已哉欲其親為聖賢為君子君堯而堯聖以君道事堯而堯為聖人臣禹而禹聖以臣道使禹而禹為聖人立已而已聖盡已之道而已亦為聖人而吾父不得為聖人也舜之望其親如此其厚則舜之孝猶為未能盡致也此舜所以業業日致其孝覆載之間有一物之不得其理一人之不協於極總堯行道一叚而吾之親不得為慈父為聖賢皆吾職分之慊然總舜致孝一叚則聖人之心得已乎不得已乎照主意不容已字此堯之所以兢兢也此舜之所以業業也說出兢兢業業四字此天下之理所以為不容盡也應不容盡意於其所不容盡之事而求盡焉應不容已意則堯為盡道孟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二者皆法堯舜而已矣舜為絶孝矣揚君子絶徳舜以孝 繳盡意是故又演餘意兢兢而行道業業而致孝堯舜之始事也舉出處本文善積而名顯徳章而身尊堯舜之終事也再舉出處下文欲引此為結尾聖人終始之事董子知之矣總始終两字歸在董仲舒所言上先揚之雖然是猶未免乎計效之論也又抑之結上生下與後靣相應謙固不足以盡聖人應冒謙字而名顯身尊猶非聖人之所計也堯舜本心不在此聖人所知者盡其心而已堯舜本心但欲行道致孝極其所事亦豈止於尊顯而已哉説得堯舜之心廣大董子之言猶未免乎計效之論也應前語畧責仲舒尊顯之說或曰設辭是為武帝設也謂董仲舒以是語告武帝果為武帝設則亦不足辨也已又為仲舒出脱學者姑反而求諸聖人轉歸堯舜身上謹論
  前篇謂博施濟衆其道甚大堯舜猶以為病此篇謂行道致孝其理不容盡堯舜亦以為不容已两篇語意一同








  順題發明格 此篇文法與君子以仁禮存心論相似
  仲尼不為已甚         陳傅良出處孟子離婁下孟子曰仲尼不為已甚者注云已猶太也
  立說聖人之道大故天下望聖人也過高若使聖人以高自處不能俯而就之則是此身孤立於天下便成已甚聖人於此只得少自屈抑非以狥夫人也盖將以行道也前軰云孔子教人嘗俯就不俯就則門人不親正用此意
  批云止齋之論論之祖也此篇又為止齋諸論之冠文圎活而味悠長讀之終日不厭也
  論曰聖人之道欲行於天下則亦不可孤而立也謂孔子不為太甚之事以拒絶天下之人盖天下之望聖人也過髙聖人之道大故望之過高則聖人之於天下亦難乎責之以詳聖人欲行道於天下故不敢責之以詳盡夫其望我過髙也而吾又詳責之曰必如是而後可與行道止齋文法多如此衮纒若如此則是太甚了使天下而皆如聖人之意則亦奚不可者更開一開則地步寛展惟聖人之不能盡如意也轉説故其勢將必至於拒絶而人心亦重自疑畏矣若聖人以道自高則必至拒絶天下之人而天下之人亦重自疑畏而不敢親近於聖人矣嚴拒絶之法以離疑畏之心而後聖人始孤収破題孤字嗚呼吾未見夫孤立於天下而後可以行道於斯世者也就孤字反結此無意於天下恝然以自潔者之為而謂夫子為之乎生此一句意為後面夷齊沮溺之徒張本故孟子曰仲尼不為已甚夫子之道所以至今不廢也此一句自是一叚意 且天下均若人也而聖人獨有以異而舉世無與為侣若聖人求異於人使天下之人不與之為伴侣則是孤立了此固天下之所望而震焉者也下得震字響只是換易冒頭疑畏字意幸而在上為堯舜為湯武反形夫子不如堯舜湯武之達以其震天下者而用於天下其事便其理宜則亦可以徑行而無忌勇為而不屈若有數聖人之位則凡所施為皆可以盡如吾意不幸而在下無堯舜湯武之位正説夫子之窮以其震天下者而用於天下其事逆其理反既無數聖人之位則凡所施為必不盡如吾意必委曲為之吾猶憂聖人之道大天地不足以為容史記孔子丗家陳蔡圍孔子於野云云子貢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盍少貶焉而終其身窮然而無所入矣說得似夫子氣象若是而猶甚焉許多逺来要説个甚字吾不知夫聖人之以道自累如此也若夫子凡事太甚使人不得親近非以道累其身耶夫道之不行也雖是起處亦與上意接續未必皆天下之過也或有道焉而不善用之也歸在聖人身上盖立已於峻則其迹固不可犯峻字是應冒頭過高字此一句説自己而强人於太難者中才皆有所弗堪太難字是應冒頭詳責字此一句説人而句法短長不齊此論體也為是不可犯之形以求弗堪之情此是止齋文法則其道始不可行於天下應冒頭吾未見夫孤立於天下而可以行道於斯世意 文勢斬截昔者子㳺謂曾子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見論語子張篇曽子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同上用事不著迹可以為法夫以其堂堂也疑似足以拒人疑似字下得好 語子張篇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則人雖有樂為善之心而不敢與之並立反形孤字使人有為善之心而不敢與我並立則凡沮人之善心者皆子張之為也再回來説數句有餘味彼子張一賢者爾安從子張上過夫子來子㳺曽子皆其深交而猶以其堂堂而病其難見上注况夫以夫子之聖而甚為之賢聖是闗合字吾見天下之病夫子者多於病子張者矣一句収取一叚意都在夫子身上是則夫子之所憂也謂夫子本意如此他日子張之論交曰君子尊賢而容衆嘉善而矜不能子張萹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云云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衆嘉善而矜不能吁是非子張之言也其諸夫子之憂之而告之以是本是子張自說今曰夫子告之是將無作有善作文處而廣其介然之窒也與介然字用孟子山徑之蹊問介然用之而成路 介音戞倐然之傾也窒塞也其曰異乎吾所聞盖聞諸夫子而已聞字是過脉吾於此是以得聖人天地之為量也量字過下叚有情故其言曰鳥獸不可與同羣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語㣲子長沮桀溺耦而耕云云夫子憮然曰云云 巽齋批云究竟此篇只用子張與鳥獸不可與同羣二事翻作許多議論聖人之憂固至此也哉照前靣憂字且君子誠不可孤而立也照主意其出也或為之主或為之僚出而有主有僚友則不孤其處也又必或為之徒䖏而有徒黨則不孤 以主僚徒三字立三節與後相應一出一處未甞一日離夫人也如此則不孤不可一日而無人而夫人未必皆明君此是主未必皆賢卿大夫此是僚未必皆才子弟此是徒 用三未必字好吾則曰是皆不足與行道惟逺之不暇惟疾讎之不足惟恐其影響之不幽如此則成已甚了則人既不可與居吾有羣鳥獸而已矣却是孤立了夫舉斯人而不足與居至於鳥獸焉是羣應前靣鳥獸同羣語是聖人之待人類薄於待鳥獸也聖人本心必不如此嗚呼又烏有身為仁義禮樂之主而可以待人類薄於禽獸也哉轉歸正意說得十分痛快是故夫子之於晚周再實一實苟可以仕不必皆明君也可以仕則有主矣 以下三句用三箇苟可以字見得夫子不為已甚苟可以交不必皆賢卿大夫也可以交則有僚矣苟可以教不必皆才子弟也可以教則有徒耳 以上用仕交教三字與主僚友三字相應前靣説三箇未必此却説三箇不必皆是相應處聖人之道非固如此徇乎人也不如是則道之不行於天下此是夫子本意其過不專於人而吾亦與有愧焉故也應原題下道之不行未必皆天下之過有道而不善用之意夫惟其如是也再申上文故雖春秋之時之人猶能樂其實而用其情愛其恕而安為之黨如此則不孤立了衛靈魯哀之君自㤀其愚不肖而願有所請如衛靈公問陳於孔子魯哀公問政於孔子之類由求數子非不急於仕者子路名由冉有名求陳蔡之厄極矣寧忍於飢寒流落而不忍去史記陳蔡圍孔子於野云云乃召子路而問曰云云嗚呼此夷齊沮溺段干木泄柳之徒能致者哉此數子却孤 伯夷叔齊長沮桀溺段干木泄栁皆隠者 一句結上生下結尾此孟子所以姑舎是而願學夫子也孟子公孫丑上乃所願則學孔子也仲子之兄不義而受齊禄猶盗跖也孟子文公下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歟抑亦盗跖之所築歟云云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禄萬鐘以兄之禄為不義之禄而不居也戰國之諸侯其取之民猶禦也孟子萬章下萬章曰今有禦人於國門之外曰云云曰今之諸侯取之於民猶禦也集註云禦止也止人而殺之且奪其貨也猶盗跖也不可以居猶禦也不可以受此等皆皆難處孟子則曰吾猶居之猶受之見得孟子亦不肯絶人不以仲子為亷孟子曰云云仲子惡能亷且戒萬章勿郤也見上萬章下出處上文萬章問曰敢問交際何心也孟子曰恭也云云以是為不恭故不郤也其從容氣象宛然孔氏家法也謂孟子氣象似孔子噫甚矣軻之似夫子也甚矣軻之似夫子也两句詠結謹論
  近日太學公魁君子之言之守論全倣此篇文法學者不可不熟讀





  順題發明格  此篇學止齋仲尼不為已甚論文法
  君子以仁禮存心        曽晞顔出處孟離婁上君子所以異於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無禮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禮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云云
  立說謂以仁存心而能愛人以禮存心而能敬人者天也彼横逆之来拂乎吾心者人也
  彼固拂之吾固存之人固不得以累吾天也

  批云文簡潔而氣和平逶迤曲折頗得止齊法度
  論曰君子之所以自處者自處是存心也天而已矣天字指仁禮 學方岳聖人道出乎一論破題聖人之為斯世也天而已矣夫苟天而已矣學止齋文法則人固無與也以天字為經人字為緯人字是指出處待我以横逆意人無與於天而紛紛者若將累之指其横逆由是也意天不可累也指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可累則非天也指出處我必不仁也必無禮也君子人歟引題主愛人者天也仁者愛人敬人者亦天也有禮者敬人天者我固有之也學孟子語我固有之亦是學止齋文法則人固不能使之無愛無敬也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吾愛人敬人而人不吾愛吾敬吾心之愛敬自若也指横逆之来君子必自反意此之謂天也説得主意天字分明是故仁也禮也出題字君子之存乎吾心者也叙本文存乎吾心者天也應前天字拂乎吾心者人也應前人字指横逆者彼固拂之吾固存之人固不得以累吾天也應接題吾之所以自處者天而已矣應破題主意文勢圓轉故孟子曰君子以仁禮存心請以天論不走了主意天字 嘗謂君子之所能者天也而其所不能者人也用蘓東坡韓文公廟碑文云云人之不知天者其心與君子異申上文天字一語之慢貽憾終身睚眦之報孜孜然惟恐不及睚眦釋云瞋目貎 漢杜欽傳報睚眦之怨顔注上音厓舉眼也下即眥字謂目匡也言舉目相忤者即報之也又司馬遷傳睚眦之辭顔注舉目眥也上音厓下音才賜反又上五解反下士解反問之則曰惡聲必反賢者不免孟子公孫丑北宫黝之養勇也無嚴諸侯惡聲至必反之以徳報怨聖人非之語憲問或曰以徳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徳以直報怨以徳報徳勢迫情動凡其扞格齟齬者責固不專在我也指待我以横逆意格音畫扞格齟齬言不相入也嗟呼不以薄待人則望其待已也甚厚指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至於遭無故之變人情皆有所不堪指待我以横逆者觖甚厚之望而乘之以不堪之情則其所以相與屑屑者無怪也以上文學陳止齋仲尼不為已甚論 立已於峻則其迹固不可犯而强人於太難者中才皆有所不堪為是不可犯之形而求當乎弗堪之情吁是非之相形彼此之相厲盖亦深於責人而不知天之在我者固已淺矣應主意天人二字君子不然也惟天之天可以明君子之天何以言之大哉乾元萬物資始天之仁也見易乾卦品物流形各正性命禮斯行焉同上而宇宙之間參差不齊忿怨嫚䙝参差不齊用伊川語凡以帝力為何有者天亦聽之而已此横逆意天之待人猶君子之待人 莊子帝力於我何有哉百物之生四時之行天之天盖自如也天之天與君子之天則一 語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君子之天亦天之天也過處有法且惻隠之心仁之端也孟子君子以惻隠自處而刻薄之私一毫不敢萌焉懼有以戕其天也學蘓文 演君子以仁存心意辭遜之心禮之端也孟子君子以辭遜自處而慢傲之習頃刻不敢生焉懼有以䙝其天也學蘓文上田况書其名曰逆天其名曰䙝天演君子以禮存心意仁於人無不愛禮於人無不敬此是君子之責使君子而不愛人不敬人非也反說然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叙本文明白君子而愛人敬人人亦宜愛敬君子指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而靡靡紛紛猶有撞搪呌號忿觸而怒抗者豈君子有以致之耶說待我以横逆者 用止齋文君子無以致之而其至於此也則安得不究夫人應前人字 君子惟以天自處而君子之於斯也有哀矜而無忿懥有順受而無捍拒有雍容暇豫而無躁切急迫形容以仁禮存心意被意外之患而居之以寛挟可以傲人之資而退然若不敢較者形容其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何也設問盖其涵養之熟持循之定所以自處者天也應主意天字我之於人無不愛盡我之仁而已君子以仁存心如此人不我愛我不知也指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於人無不敬盡我之禮而已君子以禮存心如此人不我敬我不知也指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意其意亦曰自然者謂之天此是仁禮使然者非天也此是人之横逆者出於我者謂之天出扵人者非天也説得透徹仁義根於吾心我固有之也非由外鑠我也孟子今人不我愛我敬我亦不愛不敬以下皆反説是我之愛敬出於人而非出於已出於使然而非出於自然仁禮皆吾心外物矣其得謂之天乎大有議論周公之於管蔡書蔡仲之命惟周公位冡宰正百工羣叔流言乃致辟管叔扵商囚蔡叔於郭鄰夫子之於叔孫武叔語子張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毁也子路之於伯寮皆是心也語憲問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子服景伯以告曰云云子曰道之将行也與命也道之将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君子待横逆如此古今論天徳者必曰舜莊子舜天徳而出寕舜何人也温恭允塞人也孟舜何人也予何人也又舜典温㳟允塞其仁禮非有所愧慢虐小醜崛强弗率謂三苗 書大禹謨惟時有苗弗率赫然以兵殱之夫豈不可殱戮盡也舞干羽敷文徳舜之心泊如也同上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於两階七旬有苗格君子之待横逆如舜之待夷狄則天矣歸主意天字嗟夫人同此心心同此天不走了天字天非君子之所私有也人自不能有之乃悻悻焉與君子角悻悻見孟子公孫丑下予豈若是小丈夫然哉諫於其君而不受則怒悻悻然見於其靣 悻形頂反怒意也暴焉而莫之怒慢焉而莫之抗未必不謂君子之為吾屈也抑孰知暴之慢之而未嘗怒且抗者固所以見君子之天也用止齋文法孟子之言吾於此騐之抑孟子亦能蹈其言者歟歸孟子身上臧倉之毁大非常情之所堪而行使止尼一歸之天平日仁禮之心不少易也孟梁恵王下魯平公將出嬖人有臧倉者請曰他日君出則必命有司所之云云公曰將見孟子曰何哉君所為輕身以先匹夫者以為賢乎禮義由賢者出而孟子之後䘮踰前䘮君無見焉公曰諾他日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為来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吁以孟子之天而所遇之人猶有臧氏子焉世變亦可歎矣用天人字與前靣相應謹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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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究題意格  與漢南北軍相統論同格
  唐兵制節目如何       王文貫出處唐兵制唐立府兵之制頗有足稱焉盖古者兵法起於井田自周衰王制壊而不復至於府兵始一寓之於農其居處教養蓄材待事動作休息皆有節目雖不能盡合古法盖得其大意焉此髙祖太宗之所以盛也
  立說昔者先王寓兵於民未嘗厲民以為兵唐之兵制大抵以體民之心而為寓兵之法初非厲民以為兵節目之詳無非以仁愛體恤之意黙行乎其間正有合扵先王之意也
  批云學飽文贍攷究厯代寓兵於民之制甚精宻
  論曰以體民之心而為寓兵之法謂唐之兵制寓兵於民未嘗厲民以為兵君子有取其立法之詳且盡也取其節目之詳盡者以其有仁愛之心也夫昔者先王寓兵於民未嘗厲民以為兵也厲民字見孟子滕文公上滕有倉廪府庫則是厲民而以自養也 言古者寓兵於民之意如此自兵民既分三代而下兵民分而為二為兵者亦無以自復於民為兵者專從事於兵不可復反為民之事而御兵者亦毎毎不復以撫綏斯民之意待之矣御兵者亦專以兵視之而不以民視之此言後之世以兵視兵而不以民視兵之意如此於此有君焉暗指唐不强民以為兵而常以民而視兵主意仁愛體恤之意黙行於法制條目之中以仁民之心寓於兵制之中其立法愈詳則其仁心愈著莭目之詳皆人心之寓夫如是則先王不厲民為兵之意亦僅見於此唐以仁心寓於兵法尚得三代之遺意而論者乃曰大體之不正而節目之徒詳是非得為制法之善者也設難嗚呼曷不自其體民之意而觀之乎解 發出主意應破語君子是以有取於唐之兵制也取唐法之善夫自三代既降兵民之判乆矣三代而下兵民判而為二高祖太宗承魏周之舊而制府兵之法本題下文府兵之制起於西魏後周而成於隋唐興因之云云自其大體而觀之固可謂得古人之遺意得三代仁民之意而其居處教養之有方動作休息之有時言唐之兵制節目所在纎悉備具喝出題上莭目字彼豈求詳於是哉喚下文惟其以民視兵而不以兵視兵此節目之詳所以為仁之至也發盡主意唐兵制節目如何請因唐史臣之論而申之 昔者嘗觀先王之制兵盖未嘗以兵視之也應冒先王寓兵於民意其令貢賦則立邱甸縣鄙之名而以四起其數禮地官小司徒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邱四邱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其㑹什伍則立伍兩軍師之名而以五起其數同上乃㑹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為伍五伍為兩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其調車徒則立通同終成之名而以十起其數前刑法志殷周因井田制軍賦地方一里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方十里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始嘗疑之且設疑夫先王之制兵何其有委曲繁重之心而不為簡易可行之法哉言先王制兵之法何為如此之詳嗚乎是必有其故矣喚下意夫兵者民之所畏而民者國之所重也喝出兵民二字以素重之民而使之趨可畏之事以民而為兵亦是難事苟無體惜愛恤之心焉則其戾於人情也多矣若無體民之心而為寓兵之法豈不違戾人情故民力之勞則有以息其力民用之缺則有以備其用此是寓兵於民之仁心周旋審慮不啻如家人父子之相為區處者治兵如治家然豈固欲以是徼譽乎民哉徼譽求名也喚下意先王亦求盡乎人情而已自原起至此論先王以民視兵不以兵視兵之意自秦人驅民為兵而民皆有疾視其上之心孟梁恵王下不誅則疾視其長上之死而不救閭左之戍前食貨志始皇發閭左之戍又見下注大澤之屯史記陳渉世家二世元年發閭左戍漁陽九百人屯大澤鄉盖草菅民命略無一毫顧惜體恤之心賈誼疏秦視殺人若刈草菅然 照破題體民字他日一夫大呼揭竿斬木相與共起以亡秦者亦其困苦無聊不能自安於行伍者為之也賈山至言一夫大呼天下響應者陳勝是也又賈生過秦論帥疲散之卒轉而攻秦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吁以兵視兵而無以恤之其害固如是哉此叚用秦事反證題漢鍳秦𡚁而京帥有南北之屯其區處兵制大略可喜前刑法志漢京師有南北之屯 且揚之然而又抑之募及奔命發及刑徒選及三百石吏而宰相之子不免戍邉則無乃悉民以為兵昭帝始元元年募民及發奔命者擊益州應劭注云常兵不足權選精勇聞命奔走故曰犇命又趙充國傳西羌反發三輔中都官徒弛刑詣金城以益邉兵又本始二年選郡國吏三百石伉健習騎射者從軍又前昭帝元鳯二年有卒更踐更過更三品之號注淳如曰天下人皆直戍邉三日亦名為更律所謂西戍也雖丞相子亦在戍邉之調徭役長安者而道中衣裝悉皆自備從軍山東者至貸子錢以自餉則無乃以兵而病民賈誼傳淮南之地遥属於漢吏卒徭役往来長安道中衣装悉自備又前貨殖傳闗中列侯封君從軍山東至於貸子錢以自餉節目未備則法制疎略君子於漢夫亦何取此一叚論漢無體民之心故漢制疎略嗚呼孰謂唐承八代之衰而其制兵之法見於節目之詳盡者乃能上合先王仁民之意邪應冒先王仁民之意觀其踵魏周之舊制立府兵之良法見冒子注置府八百而在闗中者五百可謂得居重馭輕之勢矣唐陸贄傳太宋列置府兵八百餘所而闗中五百舉天下不敵闗中則居重馭輕之意也無事則㪚於田畆而不知有征役之勞有事則統於宿衛而不至有調發之擾可謂得寓兵扵農之法矣題下文初府兵之置居無事時耕於野其畨工者宿衛京師而已若四方有事則命将以出事解輒罷兵㪚於府将歸於朝 又見題注立法之善盖自三代而下莫加於此謂唐兵制節目之善得三代仁民之心然高祖太宗仁民之心尤未輒此而見之也更要演出仁民意自此以下說唐兵制之善盖至於畨上之有時調發之有節見上注給渭北之腴田以養元從之禁軍同上初高祖以義兵起太原天下已定悉罷遣歸其願留宿衛者三萬人高祖以渭北白渠旁民棄腴田分給之號元從軍復老不任事以子弟代謂之父子軍慮其統御之無法也於是有折衝果毅别將校尉以領之題下文毎府置折衝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長史兵曺别将各一人校尉一人慮其紀律之不分也於是有團隊火正以糾之同上士以三百人為團團有校尉五十人為隊隊有正十人為火火有長慮其器械之難備於倉卒也則有庫以藏其介胄戎器焉同上其䭾馬鍋幕糗糧皆自備并其甲胄戎具藏於庫有所起行則視其數而出給之其畨上宿衛惟給弓矢横刀而已慮其老稚之不得以免也則有二十為兵六十而免之法焉同上凡民年二十為兵六十而免其教之有方則越騎武騎為有等同上其能騎而射者為越騎其餘為歩兵武騎排⿰手歩射毎嵗季冬折衝都尉率五校兵馬之在府者校之其役之有期則五百里二千為有差同上凡當宿衛者畨上兵部以逺近給畨五百里為五畨五里七畨二千里十畨外為十二畨皆月一上給直以市馬蓄才以待用同上當給馬者官予其直市之 又題注凡所以節民之力而安民之生者無所不用其至焉見唐之兵制節目無非以仁民之心行乎其間高祖太宗之意果安在哉喚起下意彼固以為民情之病於兵也久矣君上之不恤乎兵也久矣要知體民之心而為寓兵之法體察之精詳計慮之周悉是節目處則夫品節之具仁心之原也條目之備恵愛之孚也節目之詳盡皆仁心所寓唐之兵制由其節目而觀之其有得於古人不厲民為兵之意照冒主意以上講究兵制最為詳盡莭目曉然而論者乃以為六軍宿衛悉皆市人而衛士亡匿宿衛不給是皆節目不善之所致題下文高宗武后時天下乆不用兵府兵之法寖壊畨役更代多不以時衛士稍稍亡匿至是益耗㪚宿衛不能給天寳以後彍騎之法又稍變廢士皆失拊循八載折衝諸府至無兵可交時府人目畨上宿衛者曰侍官言侍衛天子至是衛佐悉以假人為童奴京師人恥之至相辱罵者必曰侍官而六軍宿衛皆市人及禄山反皆不能受甲矣而不知唐制之所以善者正以其節目之備也節目之備乃仁心之寓唐制之所以壊者正以其節目之隳也節日之隳乃仁意之壊 學止齋制度紀綱論文法 自此以下説唐兵制之不善宿衛更代多不以時則民得無有勞逸不均之患乎見上注 謂無仁民之心悉以假人或為童僕得無有失身行伍之恥乎見上注 謂無仁民之心京師共恥號為侍官則上下不致其愛重之意可見矣見上注 謂無仁民之心節目既隳大體不立唐之子孫實執其咎尚可以是而議高祖太宗立法之徒詳於節目也哉此段設難問荅責唐之子孫不能遵守舊制唐史臣謂雖不能盡合古法尤得其大意焉舉題本文彼所謂大意者其諸有見於先王恤民之意歟應主意 以上講題分二叚一叚論兵制之所以善盖其節目之詳一叚論後代之不善正由節目之壊却用出䖏語意繳結講中意雖然莭目之備具固其體民之心所寓也揚之而節目之未䆒亦其考論之未精也抑之大凡作漢唐論先抑則後揚先揚則後抑古者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惟田與追胥竭作禮小司徒凡起徒役毋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羨惟田與追胥竭作今兵悉𨽻役而他繇不復無乃殫民力乎陸贄奏議唐人𨽻籍於兵者終身不復古者大司馬教兵三表之間二百五十歩以歩法立人殆不足以容六軍之數則六軍之旅固逓閱也禮大司馬修戰法虞人菜所田之野為表百歩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歩為一表注云表所以識行列也四表積二百五十歩左右之廣當容三軍云云今府兵之法毎嵗季冬折衝都尉率其屬而教之豈不大煩擾耶見前注不特此也高麗之役既帥江淮嶺陜之兵矣又募長安洛陽之士既而逺近應募不可勝數而房𤣥齡垂沒之際至忍死上表且願焚凌波之舟罷應募之衆房𤣥齡傳𤣥齡晚節多病頋諸子曰今天下事無不得惟討髙麗未止遂上疏云云願下詔使髙麗自新焚凌波之舡罷應募之衆即臣死骨不朽毋乃平時養兵固不足恃而倉卒制度猶有待於外求邪且疑下節目至詳尤有遺憾亦可以見立法之難矣抑唐兵制節目之未善由其立法之難而有如唐制之善君子又安可以輕議既抑之又揚之見文字宛轉 末叚譏太宗立法雖詳猶未能盡如先王之時繳處又略扶起謹論
  兩篇考究厯代兵制甚詳可以參看
  考究題意格  可與唐兵制節目論參看
  漢南北軍相統如何      張亦顔出處唐李揆傳京師多盗至驂衢殺人李輔國方横請選羽林騎五百備徼歩揆曰漢以南北軍相統攝故周勃因南軍入北軍以安劉氏本朝置南北衙文武區别更相檢伺今以羽林代金吾怱有非常何以制之
  立說李揆言漢南北軍相統之制固是一說但其論未盡盖漢之列城分屯固所以重京師之勢而周廬設徼尤為近天子之光故其創置兵制尤重宿衛之選而環立王所非必皆武勇之人雖士大夫亦得以周旋於其列見得漢之南軍尤重於北軍非但相統而已也
  批云考究精詳議論超出於題意之外老作也
  論曰論一代之兵制指李揆論漢兵制而取其有内外相維之意漢南軍在内北軍在外相維見相統意君子猶謂其有遺論也抑李揆之説主意謂漢以宿衛之兵為重且含蓄未説出夫立國固不可以無兵而京師猶不可以無衛順説兵衛之意是以古人之制兵也必使内外相權而無一偏之患表裏相屬而無角立之形亦既得之矣謂漢南北軍相統之說李揆亦得之矣 且揚之而猶以為未也又抑之亦含蓄未説出主意盖列城分屯雖所以重京師之勢指南北軍相制而周廬設徼尤為近天子之光主意重在此 後漢班固西都賦周廬千列徼道綺錯又張衡西京賦徼道外周千廬内附釋云周環遶也廬天子止宿之地 徼古弔反循道也苟以一概視之而無所輕重於其間則非所以尊主勢矣北軍為輕南軍為重故其創置兵制尤嚴宿衛之選至此方發出主意而環立王所非必皆武勇之人雖士大夫亦得以周旋於其列此其意逺矣漢之宿衛以士大夫為之見得以南軍為重盖漢之南軍是也繳上意李揆論漢南北軍揆之言盖激於一時之論而不暇及其詳時京師多盗愚恐或者㮣謂之軍而不知漢人之美意故不得不為之辨謂漢以宿衞為重而揆不之知漢南北軍相統如何請以廣李揆之所未及推廣李揆言外之意 漢人兵制材官騎士布滿郡國漢儀注云民年二十三為正一嵗為衞士二嵗為材官騎士又刑法志置材官於郡國南北二軍鎮衞京師前刑法志漠興京師有南北軍之屯孰重乎設問曰京師重荅重字北軍兵卒守䕶京輔南軍兵衞扈從禁庭解漢制南北軍之意孰親乎設問曰南軍親荅親字 是學孟子色與禮孰重曰禮重文法夫惟京師之兵為重則不可以無統攝之意貫上重字夫惟南軍之勢為親則不可不重宿衛之選貫上親字發出主意此理也亦勢也理勢皆當如此論漢兵者烏可以知彼而不知此乎謂李揆豈可但知南北軍相統之意而不知南軍宿衞之選尤為重雖然喚下意非是自為一叚以漢論不若以周論引周為證周人王畿千里建置六軍記注云王畿千里為方百里者百百里為一同又夏官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有掌固以修城郭同工掌固掌修城郭溝池瀦渠之固有𠉀人以察姦細同上𠉀人各掌其方之道治與其禁令注云備姦㓂也有環人以伺軍慝同上環人掌致師察軍慝有司兵以掌兵盾同上掌五兵五盾注五盾干魯之屬北軍之在外者然也以上周之北軍如此虎賁卒伍擁王前後虎賁氏掌先後王而趍以卒伍軍旅㑹同亦如之舍則守王閑王在國則守王宫國有大政則守王門旅賁戈盾左右王車軍旅㑹同授貳車戈盾建乘車之戈盾授旅賁及虎士戈盾注乘車王所乘車也左馭前驅掌以太僕太僕掌王正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王出入則自左馭而前驅持馬陪乘賛以齊右齊則皆反乘去聲 齊右掌祭祀㑹同賔客前齊車王乘則持馬行則陪乘 以上並周禮夏官此南軍之在内者然也以上周之南軍如此舉内外之兵而属之司馬其綱維統攝之意亦可見矣周禮夏官乃立夏官司馬使帥其属而掌邦政云云 以上内外軍皆属司馬然周人不如是而已也要斡下意以為環衛王宫實為親宻之所而宻邇紫宸尤不可使匪人濫厠其間證主意故宫伯所領皆貴逰之子弟周禮天官宫伯掌王宫之士庻子凡在版者又用春官貴逰子弟語宫正所属亦皆習知道藝之流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糾禁云云㑹其什伍而教之道藝非區區徒役之比也見宿衛之兵皆士大夫為之非外兵之比周人重内之意何如哉證主意南軍為重成周之制固非漢所敢望其僅有得於周人之遺意者亦烏可畧而不論乎引周過漢高帝間闗百戰以成帝業高祖本紀大者百餘戰五載而成帝業既都殽函之地以壯京師之勢班固西都賦漢之西都在于雍州實曰長安左據函谷二崤之阻復重京師之屯以為皇家之衛刑法志詳見原題注南北置軍實昉於此昉始也以其制考之考漢兵制主於衛尉主於中尉則所𨽻之職不同也公卿百官表衛尉秦官掌宫門衛屯兵諸屯衞𠉀司馬二十二官皆属焉又中尉秦官掌徼循京師𠉀司馬十人調於郡國調於京師則所調之兵不同也刑法志漢置材官於郡國京師有南北軍之屯或守禁掖或䕶城門則所衛之地不同也百官表郎中令掌宫殿掖門户又城門校尉掌京師城門屯兵有司馬十二城門𠉀漢人慮其分而難合也於是聨属其勢於渙㪚之餘統一其權於中外之異要南北相統五營郎衛更直執㦸入衞殿門出充車騎則内者未嘗不外也後漢北軍中𠉀掌監五營屯騎校尉越騎歩兵長水射聲校尉皆掌宿衛兵又光禄勲掌宿衛宫殿門户典謁司郎更直執㦸宿衛門户又郎官掌守門户出充車騎乘輿出警式𠉀清道還至宫門禁鑰方開則外者未嘗不内也式道凡三𠉀車駕出還式道𠉀持麾至宫門門乃開以上並百官表國有非常虎賁宿衛宫府有警五校屯兵其緩急之相應也如此虎賁校尉掌輕車凡八校尉皆武帝初置出百官表 又後漢百官志執金吾掌宫外戒非常水火之事又比軍中𠉀掌監五營屯騎校尉越騎校尉歩兵校尉長水校尉射聲校尉皆掌宿衛兵宫掖之内衛尉循行禁垣之外金吾設徼其表裏之相副也如此衛尉寺在宫内胡廣云主宫闕之門内衛上於周垣下為區廬又中尉秦官掌徼循京師𠉀司馬十人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執金吾出百官表然此特論漢軍之相統者然耳而漢之美意詎止於是哉擺去李揆南北軍相統之言要入主意竊嘗深考漢制以為南北二軍立議論合而言之謂之相統可也此李揆之說分而言之則南軍為天子之宿衛非可以北軍之䕶城者而並論也此自家主意漢制王國人不得宿衛親属犯法者不許宿衛猶未足以見其隆重之美意也龔勝傳勝三舉孝亷以王國人不得宿衛又蕭望之傳望之為子苑東門𠉀數年坐弟犯法不得宿衛免歸為郡吏環衛之職分為二等属於郎中令為郎衛属於衛尉為兵衛百官表郎中令掌宫殿掖門户武帝更名光禄勲属官有大夫郎謁者期門羽林皆属焉又後漢衛尉卿一人注掌宫門衛士宫中循徼事兵衛則警夜循晝或出於調發之人兵衛為輕郎衛則近接清光無非士夫之職郎衛為重主意考之當時又考是時為郎衛之人東方朔揚䧺皆以執㦸為郎東方朔傳東方朔執㦸殿下又揚䧺傳奏羽獵除為郎給事黄門而李廣馮奉世亦以良家子弟為羽林期門李廣傳廣以良家子從軍為郎騎常侍又馮奉世傳武帝末以良家子選為郎又羽林掌送從期門掌執兵送從才美忠義接踵禁庭耆儒碩學扈從左右言宿衛皆士大夫為之其所以彈壓奸萌増重主勢者豈小補哉見得南軍尤重又烏可概以軍衛而待之哉非北軍之比李揆之論方借此以明南北兩衙文武相檢之意叙本題故僅取其相統而已因唐南北衙之不相統而取漢南北軍之相統其實漢人南軍之制纎悉周宻主意歸重南軍非止如揆之所論也推李揆之意唐兵視漢未逺引唐事作結末南衙諸衛猶漢之北軍也唐兵制夫所謂天子禁兵者南北衙兵也南衙諸南兵是也北衙禁衛猶漢之南軍也同上北衙者禁軍也勲臣子弟入為宿衛亦猶漢之重内兵也見唐兵志其後宿衛寖輕至於假人為奴而此意始失唐兵志髙宗武后時天下乆不用兵府兵之法寖壊云云衛士稍稍亡匿至是益耗㪚宿衛不能給天寳以後彍騎之法又稍變廢士皆失拊循八載折衝諸府至無兵可交時府人目畨上宿衛者曰侍官言侍衛天子至是衛佐悉以假人為童奴京師人耻之至相辱罵者必曰侍官而六軍宿衛皆市人及禄山反皆不能受甲矣然使南北衙之兵無恙則國勢猶可少支見前注柰何府兵既壊折衝諸道無兵可交六軍宿衛不任受甲不知緩急果何所恃乎詳見上注此所以激李揆之論也本題故嘗謂成周逺矣如漢南北軍唐南北衙亦後世制兵之良法兼収之而其崇重宿衛尢漢唐之美意歸重南軍主意後世有能得其遺意而行之亦足以立國歸今日来若夫兵衛不足國勢寖輕徒以發識者之浩歎猶為國有人乎嘆息結用左傳語謹論
  前萹謂唐之兵制雖甚詳而兵寓於農無非仁心行其間
  此萹謂漢之兵制雖相統而南親扵北無非士夫充其職
  因事度情格  可與後篇叅看
  子儀單騎見虜        江萬里出處唐書郭子儀傳贊云云及被圍涇陽單騎見虜壓以至誠猜貳沮謀雖唐命方永亦
  由忠貫日月神明扶助者哉

  立説子儀以國家之重臣當使之自重其身以為吾國之重豈宜使之單騎見虜出其不獲已之計而僥倖萬一於不敗以國之重臣而處之不容自重之地及其成功則天幸也豈任将者所可常恃耶
  批云冩得子儀心事出立意深而措辭婉歎惜之意溢於言外髙古之文也
  論曰以國之重臣指郭子儀而處之於不容自重之地使之單騎見虜若夫成功則天也主意夫所謂重臣者國之所恃以立者也就破題重臣二字說謂重臣一身乃國家命脉之所係豈不為重有以重之則吾國與之俱重矣申上文又何至投之進退不容之所指單騎見虜使之不得以自重其身而借或然之幸於天耶應破題意夫效忠而忘其身是固臣子大義且聞說子儀為臣固當盡忠然不使之展布於平時而徒責其應機於倉卒暗說代宗不用子儀於安平無事之日聽之退間及涇陽有變則促而起之使之應敵扵倉卒之間 本傳自變生倉卒賴子儀復安曰戰曰守皆失其所據於進退之間進而無以為戰退而無以為守出其必不獲已之計而僥倖萬一扵不敗單騎見虜皆是不獲已之計真是僥倖 用韓愈盤谷序僥倖扵萬一之語是雖精誠動天威信在人天人二字是一篇眼目卒保其首領以集事用左傳保首領以沒語不知者以為重臣之幸或者之說而國有重臣反使之不容以自重㦯然之天幸豈有國者之可常恃哉照自家主意應破題涇陽之圍唐事急矣本傳傼固懐恩召吐蕃囘紇㓂河西殘涇州起子儀於已廢而責之以屯兵同上初代宗罷子儀副元帥及㓂至涇州遽拜子儀為關内副元帥鎮咸陽云云大閱兵屯商州單騎之見吾知子儀萬不得已也見本題註囘紇之拜令公同上囘紇怪問是誰報曰郭令公驚曰令公在乎云云囘紇下馬拜曰果吾父也又後註可以知唐之在天而子儀之在人者矣應前面天人二字特非所以為任将者之訓也責代宋任子儀不當如此子儀單騎見虜請畢其說甚矣世俗之見好以成敗論人而不為國家深長之
  思也抑㦯者之論以奮不顧身為疾風勁草之忠唐蕭瑀傳上賜瑀詩曰疾風知勁草版蕩識誠臣以履險幸成為天佑國家之福用左傳語吁亦孰知夫為臣而不顧其身忠矣工上意而人之云亡如邦國之殄瘁何詩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為國而賴天之福幸矣擺上意而天不可知如其幸之不可常恃何天幸適然不可常恃是故為國而必重其将非愛其將也所以重吾國也應冒有以重之則吾國與之俱重為將而自重其身非愛其身也為國而重其身也應冒自重其身是以壇焉而拜韓信傳王必欲拜之擇日齋戒設壇場具禮乃可漢王許之鉞焉而授唐渾瑊傳徳宗狩山南瑊以諸軍衛入谷口云云兼帥方等行營副元帥帝臨軒授鉞用漢拜韓信故事分閫焉而舉以聽者陸贄奏議古之賢君選将而任分之以閫又舉國以聽見左氏傳非徒以假其權也結上生下使之展布扵平時固所以折衝於倉卒也中說王道萹揚素謂子曰天子求善禦邉者子曰羊祜陸遜仁人也可使云云折衝樽爼可矣油憧雲擁虎帳風嚴将軍所居之地使在兵間猶不得以覘吾將之風采者見得将臣要自重其身非徒以重其身也結上生下身非吾身而國家所倚賴之身也應冒重臣者國之所恃以立者也今也有人於此投閒置㪚不得展其才於可為之日暗指子儀罷元帥之時 本傳議者謂子儀有社稷功乃置㪚地又韓進學觧投閒置㪚乃分之宜倉卒受命乃欲責其力於不可救之時暗指涇陽之變遽拜子儀為闋内副元帥與單騎見虜之時欲其進退之有所不能應冐曰戰曰守皆失其所據於進退之間不獲已而出其萬一之計應冒出其不獲已之計而僥倖萬一於不敗以幸其或然之免應冒或然之天幸重臣之用國初心豈願至此耶應冒國有重臣意說者不能諒其心應冒不知者以為重臣之幸遂以一旦之幸免為重臣威信之孚亦國家天命之固應冒子儀之在人唐之在天曽不知為國而不知重其將而為將不得以重其身應前為國而必重其将為將而必重其身行險僥倖一至此極萬全之筭不如是也中庸小人行險以僥倖又晁錯傳帝王之道出於萬全子儀之在唐非他時比推尊子儀匹馬北方収復東都揚旗擣壘直指范陽國家之倚重子儀者如此本傳安禄山反詔充朔方莭度使率本軍東討収雲中馬邑開東陘云云扵是晝揚兵夜擣壘賊不得息云云扵是河北諸郡往往斬賊首迎王師方北圖范陽奉天之圍吐蕃陸梁紿以令公倉皇宵遁夷狄之畏子儀者如此同上懐恩隂召囘紇吐蕃㓂河西犯奉天又民紿虜曰郭令公来虜懼王甫結侠少夜鼔朱雀衘呼曰王師至吐蕃夜潰 宵遁借用左傳語人主當如何而重子儀子儀當如何而重其身邪應前重其将重其身單騎一出囘紇下拜不世之功名賀子儀者衆矣本傳囘紇曰令公存乎今誠存可得見乎子儀將出左右諫回紇野心不可信子儀曰虜衆數十倍今力不敵吾将示以至誠左右請以騎五百從又不聽即傳呼曰令公来虜皆持滿待子儀以數十騎出免冑見其部長曰諸君同艱難乆矣何忽忘忠誼而至是也云云然自識者而論子儀則憂重於喜不能不動深長之思也喜字貫工賀字憂字含下意當是時也子儀之兵權屢削矣本傳魚朝恩疾其功因是謀譛之故帝召子儀還更以趙王為天下兵馬元帥云云又程元振離搆百計因罷子儀副元帥代宗之所與謀者王所之居州無幾也借用孟一薛居州如宋王何事懐恩不道誘致二虜擁兵結衆突如其來為唐謀者駭矣本傳僕固懐恩屯汾州陰召囘紇吐蕃㓂河西殘涇州倉皇幅紙急起子儀指懐恩召囘紇吐蕃㓂涇州時遽拜子儀為關内副元帥朽鉞鈍戈曽無素具疲卒潰兵誰有鬬心形容當時事勢無一可恃子儀受命驅馳以往子儀胷次中吾固莫知其何如也形容子儀初受命之時涇陽未戍虜圍已合本出處進而無以為之戰退而無以為之守應冐曰戰曰守皆失其所據扵進退之間苑中之屯天子皇皇自将矣本傳天子自将屯苑中召子儀屯涇陽又兵志朝思以神筞軍屯苑中遂為天子禁軍主憂臣辱是豈子儀自重之日耶涇陽之圍事勢急了子儀不容自重其身思昔囘紇共功之時感慕懐服素非一日一告語之或者囘紇猶吾聽也本傳子儀使諭虜曰昔囘紇渉萬里助復二京我與若䓁休戚同之今乃棄舊好助叛臣彼背主棄親扵囘紇何有囘紇曰本謂公云亡不然何以至此誠存我得見乎子儀将出左右諫戎狄野心不可信子儀曰虜衆數十倍今力不敵吾将示以至誠云云又見前注萬一戎心叵測出所不期則一死報君庻天地之猶我鍳耳子儀曰老臣受命将死扵外又史臣曰晏然效忠有死無二匹馬揺揺駕言行邁用毛詩句法此時此情愚固知其甚不得已也應冒出其必不獲已之計幸而天未棄唐誘虜之衷史臣曰天胙王徳寔生汾陽又用左傳天誘其衷語 應冒唐之在天子儀恩信在囘紇者未憖本傳懐恩誘吐蕃囘紇入㓂云云懐恩本臣禆将且皆臣故部 以恩信結之彼忍以刃相向乎 憖字是學左傳天不憖遺之憖 應冐子儀之在人下馬之拜晏飲之歡同上囘紇捨兵下馬拜曰果吾父也子儀即召與飲遺錦采結歡誓好如初反其向我之戈而為吐蕃之襲同上子儀曰吐蕃木吾舅甥國無負而来棄親也公䓁其倒戈乘之若俛取一芥云云子儀合囘紇衆追躡大軍繼之破吐蕃十萬扵靈臺令公之功固莫懿扵為此役令公之謀尤莫危於為此行也上句揚之下句惜之應不自重意論者不考子儀受任之素不察子儀所以見虜之情此或者之論顧謂子儀識囘紇之素心故見之而不疑囘紇驚令公之無恙故孫之而不抗注見前應冒不知者以為重臣之幸不思鴻門之㑹張良信項伯矣項莊之舞誰其料之高帝紀項伯素善張良夜馳見良具告其寔云云沛公見羽鴻門増數目羽撃沛公羽不應范増謂項莊曰汝入以劍舞因擊沛公莊㧞劍舞項伯亦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平凉之盟渾瑊諒吐蕃矣刼盟之譟誰其抗之唐渾瑊傳吐蕃畏瑊與李晟馬燧欲以計勝之乃詭辭重禮請燧講好帝乃詔約盟平凉川以瑊為㑹盟使為結賛所刼兩敵相持惟力是視用左傳語失一重臣則無益於君將有不勝其悔者矣應冒國有重臣而使之不容以自重論至於此吾知子儀之不獲已也應冒語反報河中馳報天子代宗有靦面目矣本傳遂還河中馳報天子云云壓以至誠之贊殆未知子儀之不遇於唐也見本題註雖然子儀之不幸者人也子儀之幸則皆天也應冒天人二字元振之讒君惑之矣本傳代宗立程元振自謂有功於帝忌宿将難制離構百計因罷子儀副元帥朝恩之毁君又惑之同上魚朝恩疾其功因是謀譛之故帝召子儀還兵權所寄率視緩急而為之予奪見前註人主之視子儀輕重可以㮣見矣惟天地焉鍳其精誠鬼神焉扶其忠力應冒成功則天也意見前註又題注神明扶持更變厯險如履平夷髙節全名炤燿今古子儀之天何如耶本賛子儀全名髙莭燦然獨著上帝臨汝無貳爾心將兵之将乃所願則學子儀揚子儀 詩大明上帝臨汝無貳爾心將安將樂女轉棄予將將之君謹勿以代宗為訓責代宗 詩将恐将懼惟子與女将安将樂女轉棄予又用韓信傳陛下不善将兵而善将将謹論














  因事度情格  與子儀單騎見虜論同意
  將軍度𦍑虜何如       陳宗禮出處前漢趙充國傳先零𦍑畔時充國七十餘上老之使丙吉問誰可將者充國對曰無踰扵老臣上遣問曰将軍度𦍑虜何如當用幾人充國曰兵難隃度臣願馳至金城圖上方畧願陛下以属老臣勿以為憂注度入聲
  立說宣帝非不知西羌之莫我敵也其遣問充國之時必欲使之度𦍑虜何如者非徒度𦍑虜也正欲度充國之為人也充國是時已老其勇怯未可知宣帝欲於一問之頃覘彼之所荅如何可以觀其勇怯何如耳
  批云前軰吳公琮云主張在題目外題目在主張内此篇得之
  論曰講論羌人之强弱謂宣帝問充國使之度𦍑虜何如英主所以黙寓其觀人之術也帝欲覘充國也夫羌人以小醜而犯中國剪而去之可也指先零𦍑之犯漢伐之亦容易而英明之主咨謀審顧若有不敢以輕進焉者指宣帝之問充國是固持重不亟之意也緫説大意不使之輕於急進趙充國傳尤能持重而其深意亦豈止扵持重不亟而已哉将上意斡一轉生下意盖人之勇怯未易知也勇怯二字是一萹綱領而名遂身老之人時移志改者常衆尤不可以平日之意向測識之也謂充國已老未必如平時之常勇於其未可測識之中連上文如貫珠而吾欲以察其所志觀其為人如何苟事事而較之屑屑而試之甚非尊禮老臣之意也與後面相應孰若詢之以量敵制勝之謀使之度羌虜何如而隨察其處事應變之略觀他所荅區處如何一商㩁之際指遣問意豈唯可以度虜而已以意料之之謂度因其所度而吾將帥之可倚與否盡在是矣此意謂若充國勇於進則可倚仗之以伐羌若怯而不進則不足倚仗矣漢宣帝豈不知虜勢非吾中國之敵哉宣帝知西羌之情状已久而羌虜何如必欲充國度焉而後從引本文帝非徒度羌虜也帝盖意充國之老而因以覘之爾發盡主意所度在彼所以度者在此所度雖在羌虜所以度者在充國之勇怯如何耳吁古今孰有能明宣帝之深意者哉意在度充國將軍度羌虜何如請申宣帝遣問之㫖用本出處字甚哉帝王之問未有能窺英主之閫奥也就問字上原起
  漢楚方争髙帝之咨韓信曰將軍何以教寡人計䇿韓信傳王曰丞相數言将軍将軍何以教寡人計䇿信謝曰云云武帝將有事於匈奴亦以攻之何如為公卿問焉韓安國傳元光二年春詔問公卿曰朕飾子女以配單于金幣文綉賂之甚厚單于待命加嫚侵盗亡已邉境被害朕今欲舉兵攻之何如王恢建議宜擊世率謂咨謀詢度審而後發漢世人主大抵然耳且總結上二事審問不輕之意抑不思二帝之問若同而二帝之所以問者則不同也要撥剔主意謂高帝何以之問與宣帝同武帝何如之問與宣帝異武帝志馳扵沙漠之北用臧宫馬武馳志扵伊吾之北語衛青去病之徒乆已在揣摩之列武本紀大将軍衛青驃騎将軍霍去病各将五萬騎出塞匈奴逺遁 謂武帝素知衛霍二将軍之為人何如之詔見上註特欲知兵事之可否往戰之成敗云爾武帝何如之問其意與宣帝不同而高帝之扵韓信則異於是焉擺去上一股却把高帝之問韓信來比本題擢之道亡之中邈無相知之素韓信傳漢王至南鄭諸将多道亡何聞信亡自追之計策之求見上注是覘信也非慮楚也高帝何如之問其意與宣帝同然則宣帝羌虜何如之問引本題吾不知為高帝之問耶抑亦武帝之問耶闗鎻上文且疑辭雙下如以為武帝之問且難則先零之小醜異乎匈奴之張皇不必為是贅也宣帝時先零之小醜不比武帝時匈奴之勍敵可畏其問若失之贅 謂武帝之問公卿與宣帝之問充國異意者韓信方來而髙帝以何以教我試之充國已老而宣帝以羌虜何如覘之其機一而已矣打合得好謂高帝之問韓信與宣帝之問充國一同盖漢之視匈奴不過漢之一大
  西漢書匈奴漢一大縣耳先零之扵漢其為縣也小矣先零又不如匈奴之大螳螂怒臂一蹙可斃是不必度也言奮怒以伐羌虜立待其斃 螳螂蟬之属也荘人間世夫螳螂怒其臂可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用兵先計而後戰在充國已非一日之故善兵之譽犬羊至為之震驚焉隠然敵國何向不濟是又不必度也趙充國傳充國行必為戰備止必堅營壁尤能持重士卒先計而後戰又羌豪相責曰語女亡反今天子遣将軍来年八十九善為兵今欲一鬬而死可得耶又用呉漠傳呉公隠然若一敵國語扵不必度之中而有不容不度者帝特未知充國晚節之規模何如耳發出主意人之常情立議論固有勇鋭於少年而昏荒於耄老者矣有勇扵少而怯扵老者亦有涵養於血氣方剛之時而精明於更事既乆之日者矣亦有自少至老而俱勇者 應冒人之勇怯未易知也而名遂身老之人時移志改者常衆意充國以七十餘老鋭然金城之往見本題注其耄而輕敵耶抑老而益壮耶且疑辭雙下是未可知也帝扵是時以為冒然輕遣固恐有石碏無能為矣之患疑帝此問恐充國如石碏之怯 左隠五年石碏使告於陳曰衛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苟切切然詰其勇怯進退之迹又非所施扵元老舊臣也又非吾所以推轂授鉞之禮也又疑帝此問恐非待大臣之禮應冒苟事事而較之屑屑而試之非尊禮老臣之意 馮唐傳跪而推轂曰闑閫以外将軍制之又唐渾瑊傳授以節鉞以戡多難孰若就以羌虜之勢使之度之歸主意亦應冒孰若詢之以量敵制勝之計其或矜智負勇為滅此朝食之計歟是既老而輕不可将也左滅此而後朝食其或畏勞憂患為師老財費之畫歟是既老而怯亦不可将也左老師費財 老而輕與怯皆不可用擺去上二股量彼量已乃善為謀不阻不廹庶幾善勝主意 用兵法語吾是以知何如之問宣帝雖以度羌虜也亦將以度充國也發出主意應冒頭自宣帝委充國以必度本出處而充國且躊躇不輕於隃度隃與遥同出處下文兵難隃度臣願馳至金城圖上方畧帝扵此然後知充國臨事不苟為謀必臧記臨難母苟免詩謀之其臧註臧美也西羌之舉始决然不属之他人矣代西羌之舉只属之充國而不察宣帝之㣲意者應冒深意字且曰量敵而進慮勝而㑹用孟子語量敵而後進慮勝而後㑹帝之發問亦惟欲度虜勢之强弱以為吾出師多寡之决爾外此非其所度也開說謂他人不知帝之本意歎惜帝之所度果止於羌虜與之辨何為卒聽充國之不度而遽委之一往哉反説大有力帝之潜測宻察有出於言意之外者矣其言意在於度充國之勇怯異時五溪之亂馬援以六十餘嵗之老毅然請行固光武之所未許也以馬援之老比充國之老 馬援傳劉尚擊五溪蠻夷深入軍没援因請行時年六十二帝愍其老未許之一試之餘踞鞍矍鑠然後信而遣之同上援請曰臣尚能披甲上馬帝令試之援據鞍顧盼以示可用帝笑言矍鑠哉是翁也其視宣帝之委寄充國殆無以異也光武之遣馬援似與宣帝之遣充國同然試而後見幾於素不相知者之為抑彼揚此謂光武試之而後用與宣帝問之而後遣其意不同試則渉於形迹而援也顧盼以示可用殊異乎老成嚴重之體謂援之自試求用亦不如充國之老成持重曽不若宣帝度虜一問辭婉意切推尊本題上無校試之勤宣帝勝光武下無自試之輕充國勝馬援論至於此益知宣帝觀人之術盖過人逺甚應破語自光武不能以造此而况他人乎罵倒光武推尊宣帝故嘗為之說曰就一轉語作結尾果哉宣帝綜核名寔之主也本紀信賞必罰綜核名實老將之遣審而後行本出處屯田之奏議而後定充國傳充國曰帝王之兵以全取勝臣謹條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即其後日議論再三之舉不肯輕是充國之說同上奏上輒下公卿議初是其計者什三中什五最後什八又魏相曰臣愚不習兵事利害後將軍數畫軍𬻂其言常是臣任其計必可用也上從其計則始者羌虜何如之問其意所主决有在矣因後知前意字亦應冒或曰方叔元老克壯其猷宣王不如是之𤨏𤨏也詩采芑宣王南征也云云獨不思任賢使能豈泛然無所審訂者能之詩蒸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吁此宣帝所以侔徳周宣也打合好 本紀賛可謂中興侔徳商宗周宣矣謹論
  前篇謂代宗起子儀以平囘紇使之單騎往見非所以使子儀自重其身也
  此篇謂宣帝選充國以禦羌虜使之自度何如盖將度充國之為人何如也





  評品優劣格  與蕭曺丙魏孰優同格
  漢邊郡名將孰優如何     洪振龍出處前漢李廣傳程不識與廣俱以邉太守将屯及出擊胡而廣行無部曲行陣人人自便不擊刁斗自衛幕府省文書然亦逺斥𠉀未嘗遇害程不識正部曲行陣擊刁斗吏治軍簿至明軍不得自便不識曰李將軍極簡易然虜卒犯之無以禁之而其士亦佚樂為之死我軍雖煩擾虜亦不得犯是時漢邉郡李廣程不識為名将然匈奴畏廣士卒多樂從而苦程不識
  立說李廣之治軍也以簡易程不識之治軍也以嚴宻然廣能以威望服人而不識則兢
  兢然保守尺寸人品優劣居然可見

  批云文勢衮衮議論層出抑揚頓挫無毫髪遺恨數十年来不見此作可為天下之矜式
  論曰考論將臣之事業緫論李廣程不識二人而能以威望服乎人者指李廣有威望優扵程不識此足以為難矣難字便見得李優而程劣夫師出以律古之道也此句有骨 似若奨程不識治軍之嚴宻 易師卦出師以律註謂用兵之初出就行列必用法律今有人焉指李廣坦然自脫於規矩凖繩之外而一以簡易為規模李廣之治軍不甚守法律 本傳廣行無部曲行陣又云李将軍極簡易軍旅之事固未見其精且宻也似若不如程不識之治軍精宻然聲實素著扵平時威徳乆孚扵衆聽歸李廣有威望上不勤教詔而士卒樂為之用指出處幕府省文書云云士亦佚樂為之死意使敵國望其巍巍而不敢犯指匈奴畏廣意此其人品豈可與兢兢保守尺寸者同日語哉貶倒程不識見題註盖豪傑之士不可以尺度拘李廣非兢兢保守尺寸者而纎悉冗𤨏必非慷慨功名之將程不識正部曲行陣擊刁斗吏治軍簿至明軍不得自便果使敵貳其威士攜其令貳疑也攜離也則雖紀律設而號召嚴亦無補扵事耳指程不識觀此則李優而程劣明矣程不識之視李廣其才品優劣可知也且冷下語文書行伍以廣方之固不足以法律觀之李廣似不及程不識至其隆威重望行乎匈奴士卒之間則非不識之所知也威望觀之不識真不及李廣班孟堅以二子皆邉郡名將指班固所言固字孟堅愚謂以名稱者威望之謂也發出主意李廣為近之取李廣為優漢邉郡名將孰優請扵此而寘其辨 且名將之士何如哉引證吳起之在西河而敵國不敢加兵吳起傳将三軍使士卒樂死敵國不敢謀守西河而秦兵不敢東鄉李牧之守鴈門而匈奴不敢犯塞此名將之事業也以呉李二名将比李廣世固有豪傑之士名塞宇宙威愕奸雄而不能錢穀簿書者矣為李廣占道理文帝本紀帝問勃曰天下一嵗錢榖出入幾何勃謝不知又王吉上疏其務在扵期㑹簿書斷獄聽訟而已未有諄諄自守而能脫略邉愊以事度外之功名者也謂程不識兢兢然保守尺寸今夫御三軍之衆以下形容程下識之治軍朝聚而告之曰厲乃戈植乃矛備乃車馬舉書費誓語備乃弓矢鍜乃戈矛礪乃鋒刄又見下註暮申而令之曰行而營壘治而簿書聲而刁斗而又人人而閱之旦旦而視之非不勤也見本題注又學栁子厚郭槖駞傳文旦暮吏來而呼曰云云蚤繰而緒蚤織而縷字而㓜孩遂而難豚鳴鼔而聚之擊木而召之 以上形容不識之治軍煩擾處然能使敵國不可犯而不能使敵國不敢犯如程不識所為使敵人不可犯如李廣所為使敵人自不敢犯能使三軍無揚干亂行之誅而不能使三軍有投醪挾纊之氣左㐮三年晉侯之弟揚干亂行扵曲梁魏綘戮其僕註揚干名也行陣次也又左宣十二年椘子伐蕭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廵三軍撫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注重絮也又古烈女傳越王勾踐伐吴客有獻醇醪一器王使注之上流使士卒飲下流而士卒戰百倍上句如程不識之治軍下句如李廣之治軍便見優劣了平時威望不足以先懾
  敵人之心懾服也待其有所悔而動也然後恃吾行陣部伍以禦之一勝一負安能保其所不殆哉程不識所為如此不及李廣了或者之論則曰設難行陣軍行之紀綱簿書軍政之要領且說程不識正部曲行陣吏治簿書至明亦是當為之事學不識而不能猶不失為持重學廣而無成則一敗塗地矣且據或者之論如此然此特為學者言也解上文愚之所論者二子人品之優劣主意在威望上且自或者之説而觀之又開説行無部曲誠不如營陣嚴整者之有紀也李廣行無部曲程不識營陣嚴整人人自便誠不如虜不得犯者之為無虞也李廣人人自便程不識虜不得犯府無文書夜不設衛誠不如擊刁斗治軍政者之為詳且謹也李廣府無文書夜不設衛程不識擊刁斗治軍政 並見題註以上說李廣之治軍簡易不如程不識之治軍嚴宻然匈奴不畏不識而畏廣士大夫不歸不識而歸廣歸主意見得李廣威望優扵程不識孰優孰劣可以鍳矣李優程劣且廣亦安能使人畏服之如是哉斡下意大抵媮色婉容不待談笑而意自親媮美也婉媚也齊明盛服不待揖遜而威自重中庸齊明盛服齊則皆反老成宿將不待號令而人自服説廣有威望而人自服之 前二股比此一股廣自結髪以戰於匈奴本傳廣結髪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厯事三世驅馳七郡威名著於夷狄久矣以下説廣之有威望䖏 厯事三世事文帝景帝武帝三朝馳驅七郡上谷上郡隴西北地鴈門雲中北平 本傳云廣厯七郡太守又單于素聞廣賢賜飲食必分麾下而且寛緩不苛以誠待士則士之樂為用者固以此也本傳得賞贈輒分其戲下飲食與士卒共之云云寛緩不苛士以此樂為用 戯與麾同不識之軍煩擾而多端見題註兵機謂何乃治軍簿夜以達旦何疲苦之如是也見題註 言程不識之治軍煩擾不得士卒之心不如李廣治軍之簡易甚得士卒之心也宋襄公不皷不成列適以取敗左僖二十二年宋公及椘人戰于泓宋師敗繢國人皆咎公公曰不皷不成列 比程不識而陣出背水者乃反勝焉韓信出皆水陣斬成安君泜水上本傳 比李廣諸葛亮罰二十以上必親終以自憊諸葛亮傳罰二十以上皆親覧焉 比程不識而不學兵法者足以立一世之名霍去病傳上嘗欲教之孫吳兵法對曰顧方略何如耳不去學古兵法 比李廣豪傑之功固不在扵簿書行陣之末也謂李廣有盛望足以服人優扵程不識 應講中簿書行陣語或者又以鴈門之俘獲東道之失敗為廣之病廣擊匈奴匈奴兵多敗廣軍生得廣又與右將軍出東道惑失道後大將軍不知名譽在我成敗在天同上云云豈非天哉武帝疑其數竒而靳之精兵李廣傳大将軍陰受上指以為李廣數竒令當單于數入聲衛青忌其成功而徙之逺遁本傳廣曰今幸從大将軍出接單于兵大将軍徙廣部行囘逺又迷失道廣亦不能自奮矣謂二人皆掣其肘使之不能展布非廣之過也使程不識而當廣之事不知能為廣之所為否乎倒翻在程不識身上来見不識之才不如廣君子觀廣之守右北平也匈奴避之至數嵗不入界其小試之效固已如此本傳廣在北平匈奴號曰漢飛将軍避之數嵗不入界使得自將一軍以當單于則其功當不在衛霍之下矣本傳大将軍衛青驃騎将軍霍去病大擊匈奴廣數自請行上以為前将軍云云廼今一得當單于臣願居前先死惜李廣不曽自當一軍若果當之其功尤在衛霍之上豈程不識之所能及然則廣可以為古之名將乎設問轉作結尾曰謂漢將則可謂古名將則未也荅云未可為古之名將語有斟酌何者廣能有其名而不能全其名能為天子治邉而不能自治畧抑之使其威望已著養晦待時則勲名事業庶幾與古方焉謂廣失之太衒露不能涵養聲名所以不能比古之名将奈何狃扵少年戰鬬之習數與虜确以敗其名本傳公孫昆邪為上泣曰李廣材氣天下亡雙自負其能數與虜确恐亾之确音角與之角立戰鬬也猶不得如程不識之碌碌前面已罵倒不識了至此畧揚不識前面已奨借李廣至此又畧抑之見文字有抑揚吁亦足惜也嘆惜結了然則後世憂邉之君暗指今日得有才如李廣者當愛䕶而用之當重之毋使冒危涉險以輕試其勇斯可矣不可輕試之謹論















  評品優劣格  與漢邉郡名將孰優同格
  蕭曹丙魏孰優        易 祓出處前漢丙魏贊高祖開基蕭曹為冠孝宣中興丙魏有聲
  立説漢家以仁立國蕭何曹叅丙吉三人為相能體此意故其所為毎務寛大以維持漢家一代之治體惟魏相以嚴毅輔宣帝整齊天下而致一時之近效然其虧漢家之治體多矣比之蕭曹丙三人則為不及
  批云議論當理文字圎熟終萹反復抑揚婉曲不直致判斷到優劣處又含蓄不明言褒
  貶之意自見深得論體

  論曰大臣之用天下大臣指蕭何曹参丙吉三人固當維持天下之治體指三人毎務寛大以維持天下之治體而末節不與焉如魏相之才智則是末節了即其區區之末節而較其一時之所長接上句末節字起議論文勢連絡不斷一時字與千萬世字相形容褒中之貶則其著見於事業者固不能無等級之辨暗形魏相才智勝三子為講題収魏相處張本然非所以論大臣用天下之道也轉歸主意治天下有定體接上天下字作議論大抵寛大樂易者有經乆之謀此蕭曹丙三人之得而剛銳果敢者皆廹切之計此魏相之失為大臣者固當培植國本固結人心此是治體使天下之治至於千萬世而不窮焉可也暗叙蕭曹丙三人維持治體 千萬世字與一時字相反苟惟治體之不察而一切之嚴毅者䆒心焉接上治體字暗形魏相 本傳相為人嚴毅不如吉寛則其目前之效非不聳然甚可喜且揚之 目前之效應接題一時字而治道之元氣索矣又抑之不識治體了昔者漢家之治源深流長入題先把漢家治體立論若便從四子身上說來則文勢直致死殺了誠不以一時之嚴毅者為之也應前面見得魏相不知治體蕭何之畫一曹参之清净丙吉之長者是固足維持漢家仁厚之政且拈出三子知治體却説魏相則撥剔分曉 曹参傳蕭何為法講若畫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載其清净民以寕一丙吉長者見吉本傳而魏相獨以嚴毅聞嚴毅便與三子相反了嚴毅非不足以為政也又斡一轉而漢家之治體果如是乎反應主意君子扵是而考明之立論斷之則四子之所以用漢者殆不容無所辨其意雖是貶魏相而語却渾㴠 用字應破題蕭曹丙魏孰優請因班固之贊而申之 有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治體就治字生體字應主意而其所以輔贊彌縫於不可終窮之地者應冒使天下之治至扵千萬世而不窮要必有以任其責也含大臣意苗民之弗率聲其罪而誅之無難也反說形出下靣寛大意 書大禹謨帝曰咨禹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而禹之相舜乃汲汲扵班師之舉形寛大意映蕭曹丙吉 同上禹拜昌言曰俞班帥振旅帝乃誕敷文徳商民之弗靖雖鋤而絶之勿恤焉可也反說形容下靣寛大意 書大誥西土之人亦不靖而周公之相成王乃諄諄乎姑惟教之之言形寛大意映蕭曹丙吉 書酒誥勿庸殺之姑惟教之夫優㳺和緩之不足以制天下之變固也且抑寛大之說而聖人之心顧乃委其自安待其自定何也設疑盖不如是則不足以維持天下之治體也歸自家主意上来然則三代之所以為有道之長者其以此歟繳結原意 賈誼䇿三代有道之長西劉之興固不可以三代之治責之也聨上三代字然轉高祖天資仁厚貫下意出秦民扵湯火之餘而納之扵袵席之上先就漢治體說来 講蕭何曹参則説高祖講丙魏則説宣帝畢竟四子只是輔漢家之治蕭曹二子亦且静愿少事而足以為天下安養休息之政夫是以一代之治體可以乆傳而無後患後靣欲将四人實事分優劣此處只得虚講自武而宣過度入宣帝不覺則其渾厚之氣已少蠧矣治體已不如髙帝時丙吉之長者猶足以扶其顛而反其墜說丙吉不若説蕭曺之詳亦是勢當如此至於魏相之嚴毅則又益甚焉上面已説三人只留魏相在後與冒頭造文一同是不可以不辨也辨字應冒不容無所辨而世之論者則曰反説以下叙蕭曹丙不如魏相處蕭何以民田而自汙其視夫相之稱上意者為孰愈蕭何傳多買田地賤貰貸以自汙又魏相傳總領衆職甚稱上意曹參以醇飲而自肆其視夫相之總領衆職者為孰優曹参傳至者参輙飲以醇酒又魏相傳見上注丙吉聞匈奴之警而後任科𤨏邉吏之責其視夫相之識兵略者為孰勝丙吉傳見驛騎持赤白嚢至知虜入雲中代郡吉召軍曹案邉長吏科𤨏條其人自是而觀則相之才智自足以震耀扵一時而非三子之所可及也後而将貶魏相故上面先褒後面将褒蕭曺丙吉故上面先貶大凡欲抑則先揚欲揚則先抑乃文法也一面褒一面貶則文法直了 且説三子不及魏相然君子不觀其才智之所用而深考其維持治體之所在轉歸主意囬顧字靣則優劣之辨始有可得而論者應四子所以用漠者殆不容無辨 語意不廹而褒貶之意自見以下説三子優於魏采明堂月令之說而不知其品式之繁誠不若三章之約為簡且易也魏相傳數表采易隂陽及明堂月令奏之又刑法志髙祖入闗約法三章云云三章之法不足以禦姦於是蕭何捃摭秦法作律九章奏賈誼晁錯之言而不知其䧟於刑名之過誠不若獄市不擾者之為安且乆也魏相傳相好觀漢故事及便宜章奏云賈誼晁錯董仲舒所言奏請施行之 賈晁學刑名又曹参傳使者召参参去属其後相曰以齊獄市為寄慎勿擾也稔霍氏之禍而不能救趙盖楊韓之誅誠不若三公不按吏者之為無後悔也魏相為相時宣帝赤族霍氏又宣帝誅趙廣漢盖寛饒揚惲韓延夀時魏相為相而不能救之又丙吉傳夫以三公之府有案吏之名吾竊陋焉云云公府不案吏自吉始 格致全與前篇同三子之所以維持治體者相果能之乎斷倒魏相囘顧主意字面相當宣帝嚴毅之朝而不知守髙帝仁厚之治嚴毅二字應前此處應前面說髙宣處有収拾仁厚字講題起頭用而復見扵此裏了一講顧乃耗天下之脉而滋天下之變則三子之智似不如是斷得婉君子扵是而觀之則其人才之優劣盖有定論矣斷結應冒君子扵是而考明之殆不容無所辨 詞含蓄不廹而意自見雖然演餘意非是自為一叚漢家仁厚之治是固不可以不守也又用仁厚字聨上然文帝之朝公卿大夫風流篤厚耻言人過文帝本紀其仁厚可知也揚之至扵周勃之椎魯申屠之木强是雖不至於激天下之變而亦何補扵漢家一代之治将周勃椎魯申屠木強映蕭曺丙吉之寛大椎魯木强是寛大長者短處 並見本傳治天下之道立論權衡不病扵法制之不詳寛大之𡚁正病於法制之過詳也嚴毅之𡚁不病扵政令之不嚴寛大之𡚁正病扵政令之過嚴也嚴毅之𡚁用天下者苟能因其一代之體囘顧主意字面而守其一定之法應上面守字則仁厚之澤雖至今存可也應上面仁厚字蕭曹逺矣丙吉之長者固莫得而見矣撥退三人不撥退則魏相一人既與蕭曹丙吉較優劣又與申屠嘉周勃較優劣則惹得脚手多了與其為魏相之嚴毅而至扵虧天下渾厚之氣抑退魏相固不若申屠周勃之徒雖不足以聳天下之觀聽而亦不至於激天下之多事也魏相尚不如申屠嘉周勃則不及蕭曹丙吉明矣 語話皆應前面君子其可不為之辨明乎収拾此叚今觀班固之扵數子一概而論之引本出處作結尾且曰君臣一體相待而成見出處上文則夫蕭曺丙魏之得君行道是固不可以優劣辨先寛説未分優劣然獨扵魏相之嚴毅而謂其不如吉之寛見冒註終萹大意之本祖則班固之論盖亦深識乎天下治體而非泛然之論也應治體字猶之一身焉為康強無事之時宣帝時治勢如此而投之以决裂瞑眩之藥魏相之嚴毅如此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學孟子語此治體之説也囘顧主意字面固之論數子則亦主乎此而已矣聫上學者當以是求之収拾意盡謹論
  此是品藻去取題前篇取李廣為優而程不識為劣此篇取蕭曹丙三人為優而魏相為劣如戊集陳傅良山西諸將孰優論取蘓趙二人為優而其餘十二人為劣可以参看更有一様不分優劣者如東京之士孰優  公卿賢良文學之議孰優是也此論續刋









  言外發意格  此篇文法與漢吏㢘平如何論相似
  漢世良吏為盛        陳耆卿出處前漢循吏傳序孝宣厲精為治五日一聽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職而進及拜刺使守
  相輒親見問云云是故漢世良吏扵是為盛稱中興焉

  立説古者吏無不良安有良之名本非衰也安有盛之名為吏而名之以良且以為盛是傷古道之不復見也有如漢之髙恵文景非無良吏也未嘗誇之以為盛至宣帝時班固乃稱之云良吏為盛非真以為盛也意謂宣帝之吏治彰彰不復如古若高恵文景未得為衰則宣帝未得為盛班固以為盛者盖不滿之也當扵言外之意觀之
  批云議論層出意在言外老手也
  論曰吏治之有餘有餘字見盛意吏道之所以不足也不足字是不盛了謂之不足則是漢世良吏不如古者之盛 治與道字是眼目夫古之為吏者古者之吏不與漢同不以治而以道治則誇以為盛道則不名以為盛道之所在喝上道字吏㤀於民而民㤀於吏㤀字見得未嘗有良與盛之名不惟民㤀之而吏亦自㤀其所以為吏矣良與盛之名何從而生當是時吏無不良也而安有良之名本非衰也而安有盛之名發出主意鳴呼為吏而使人名之以良而且以為盛有此名便是不足了是古道之可傷古者未嘗求良與盛之名君子之所甚不樂也名之盛寔之衰也豈人所願聞夫其不樂乎此粘上二字而乃侈言乎此謂班固説本文矜詡誇大似若真以為盛者喝出盛字 詡亦誇大也君子豈真以為盛者哉班固本意不如此至是而後知言外之意非盛也衰也而喜之中有於邑也於邑見漢書成帝贊言之可為於邑註短氣也讀如本字又於音鳥邑鳥合反高恵文景無循吏把四君與宣帝比並形容出来至宣帝則有循吏彼無而此有則此若勝彼以有為盛則無者其衰乎冷語發眀然吾未見高恵文景之所以衰者以衰字反形盛字高恵文景未得為衰則宣帝未得為盛理是如此而班固猶以為盛焉固之意其微哉意在言外與結尾相應漢世良吏為盛請論之 自唐虞以來不能以身為天下而必以吏為天下與接題古之為吏處相應以吏為天下則吏欲其盛宜矣且説古者亦要盛而或惡其盛何也設難然求之古人觧轉歸正未聞有良吏之名迹班班著見者應冒頭安有良之名盛之名意然則古無良吏歟再設難曰天下皆良吏故也天下皆良吏則雖十典謨百雅頌若之何盡之良吏既多雖書與詩難以盡載此古之盛而非後世之所謂盛也喝出盛字古今有两様盖古之吏如春譬喻 再叙起古之民如萬物之得春也古者氣象如此物之得春不以為恩應冒頭民㤀扵吏意春之蕩物不以為徳應冒頭吏㤀扵民意不恩不徳名安從生安有良與盛之名是有惨刻然後有忠厚有貪垢然後有㢘潔非彼無以形此名者常人之所驚常人則好名君子之所不忍君子不樂聞此名天下殘我得寛名衆殘而獨寛則天下受殘之禍者多不若天下寛我無所用其寛也有此名不如無此名天下汙我得清名衆汙而獨清則天下受汙之祸者多不若天下清我無所用其清也有此名不如無此名即是而觀後世吏之盛者乃吏之衰也喝出主意與冒頭相應秦人以威毒天下引秦来入漢如熏如炙刑法之惨如火之熏炙為吏者可想矣吏亦必惨漢之治變秦者也入漢来治變秦則吏當反秦吏亦當變秦之惨然漢之吏其可指者誰也引下面循吏傳所載之人班固豈沒人善者班固稱漢之良吏為盛非冺沒人之善循吏傳之立所載者六前漢循吏傳文翁王成黄霸朱邑龔遂召信臣而宣帝已居其五只有文翁一人是文帝朝自王成以下五人皆宣帝朝前此者何如也含髙恵文景意夫豈高恵文景爬搔拊摩以福天下者無一人能承其休徳邪反説四君之時豈無一人為良吏 賈山至言天下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徳衣食殖而刑措循吏傳漢興之初衣食滋殖又文帝紀幾致刑措風俗易而民厚前景帝贊移風易俗黎民醇厚謂數君一手足之所致不惟誣吏是並誣數君者非是數君之自為亦是得人之力然而有由也要引下意勞來膠東此王成也王成傳詔曰膠東相成勞来不怠流民自占八萬餘口吾意前乎此而能愛民者非止一王成也比乎此為盛教化潁川此黄霸也本傳詔曰潁川大守霸宣布詔令吏民鄉於教化吾意前乎此而能正俗者非止一黄霸也比乎此尤盛朱邑之㢘潔本傳詔日大司農邑㢘潔自莭退食自公龔遂之富實本傳遂至勃海勸民務農桑吏民皆冨實召信臣之興利本傳召信臣南陽太守為民興利務在冨實吾意前乎而能此者又非止二三子也比乎此尤為盛漢以休息生養為家法説漢初之涵育人才未至如宣帝時之刻核高恵濬其源濬深也文景洪其流洪大也亦云盛矣喝出盛字自武帝湮塞之而為吏者無復舊觀矣已不如髙恵文景時宣帝綜核信必所以起仆陶窳與天下更始者也本紀信賞必罰綜核名實云云與天下士夫更始 仆倒也窳音庾釋云器中之空缺者故吏治至是而盛亦至是而衰應主意 名雖盛而寔則衰有不若高恵文景之時六合一和氣也不如漢初之渾厚是故高恵文景則不載循史傳不載四朝良吏至宣帝則備載載王成䓁五人詳見前註備載者不得不載也言其少也不載者不勝載也言其多也吾亦何以知固之不載設問以呉公事知之舉吳公一人吳公治平為天下第一是可謂之良也言苐一則其良可知固特附扵賈誼傳吴公事附載賈誼傳循吏傳則無名焉却不為吳公立傳大者尚爾指吳公他所遺落者多矣不載其名者猶多 引此事證本意斷得倒由是言之以下設疑問難謂高恵文景之循吏止於文翁者非也言四朝循吏止文翁一人則不是謂固扵高恵文景之循吏獨取於文翁者亦非也言固獨取此一人亦不是然其獨載文翁者何也又設問曰翁之治主扵興學文翁修起學宫扵成都詳見後萹注五人之治主扵愛民見前註載一文翁所以見高恵文景之循吏非宣帝比也有眼目且帝獨不見王成事乎又舉王成事名為循吏而因列之傳者王成也偽增尸口以欺帝者亦王成也舉此事斷得倒一人之身瑕瑜已不相掩况其他乎瑕疵也瑜美也既曰循吏豈可偽増户口且以此人居循吏之首其他可知又奚足謂之盛帝之綜核信必至是窮矣見前注固之所為深嗟而甚不滿也謂班固稱其為盛乃不足之也以其深嗟甚不滿之心而為善談樂道之言以不足而為有餘意在言外固之意㣲而顯也應冒頭繳處㣲字范曄傳循吏視固特倍東漢范曄作循吏傳凡十二人君子知其名盛於西漢而其實愈衰於西漢也名愈盛實愈衰宣帝中興主也舉題主固言宣帝循吏之盛足稱中興本題註曄言光武則譏其吏事之深刻而於中興之美有所未盡儒林傳序云云曄之貶帝是也貶其未盡之美然曄以貶為貶孰若固以褒為貶哉褒其盛實所以貶其衰以貶而寓扵褒也則㫖不廹謂班固其辭婉以貶為貶則迹太露謂范曄其辭直是又足以訂二子之優劣固為優曄為劣有判㫁觀史者當有權度含不盡意謹論
  可與庚集陳賾唐虞扵斯為盛論参看





  言外發意格  此萹學漢世良吏為盛論文法
  漢吏㢘平如何        葉觀光出處前漢循吏傳漢興之初反秦之敝云云至扵文景遂移風易俗是時循吏如河南守
  吴公蜀守文翁之属皆謹身帥先居以亷平不至於嚴而民從化

  立説古之為吏者㢘以處已平以待民未嘗求人之知至後世之吏則但求㢘平之名而已漢猶近古吏治有古人渾厚之風如吴公文翁之属大抵以㢘平自将而不求知扵人有㢘平之名而無㢘平之迹故史臣以吳公文翁之属而稱其㢘平不載它人者以此見吏治之盛不容迹觀
  批云文有發眀意亦近古末叚愈髙
  論曰盡其在我而不求其在人説為吏者當知以㢘平處已而不當求人之知此吏治之近古者也謂漢之吏治有古人渾厚之風夫為吏之患莫大於求人之知若欲求人之知則其㢘平必非出於中心之誠然自其急扵求人之知申上文而古人渾厚之風始㪚矣安得近古盖皦皦以自㓗者不足以為㢘非古者吏治之㢘表表以自白者不足以為平非古者吏治之平要之有形之可指不若無迹之可名也有㢘平之名不如無亷平之迹古之善為吏者正説惟知吾之處已不可以不㢘吾之持心不可以不平盡其在我至於人之知不知不暇計也不求其在人斯民相㤀扵徳教之中而聲績冺然扵形迹之外不必皦皦以為亷表表以為平而人自知之至使史無可書之事傳無可名之功暗形吳公文翁之属此其氣象涵蓄圭角不露無形迹之一可求豈若後世刻畫以求名者之所為哉非若後世求亷平之名若夫指一事而曰如是而為亷如是而為平吁亦淺矣如此則是求人之知了班固傳漢循吏有取於吳公文翁之属叙本文以属言者不可以一二數也演属之一字然而或㮣謂之属而不表其名本出處只說吳公文翁之属而不表他人之名或雖表其名而不著其傳如吳公則不立傳或為之立傳而亷平之迹復無所考如文翁傳只載興學一事而不述其亷平之迹固豈略於此哉謂班固非略之而不載以當時吏治近古無迹之可求或者漢猶近古而吏治之盛又不可以迹觀也應破題主意或者猶意者 漢吏亷平如何請以是論古無忠義之名而忠義有傳自晉始晉書有忠義傳古無卓行之名而卓行有傳自唐始唐書有卓行傳愚讀史至此未嘗不深為世道嘆惜謂後世之求名不如古者之無迹士君子為國家任事所貴盡其在我而已照破題盡其在我主意正不必如是之表表也照破題不求其在人夫使人得以忠義卓行之名而歸之我或者已議其涵養之未深有此名已自不可而史氏又得以紀吾忠義卓行之迹以垂於世母乃圭角之太露乎况可載其迹乎繳上意甚矣人之好名也照好名意君子為名而為善則其善
  必不純映名字人臣為名而效忠則其忠必不盡郡縣之吏為名而為㢘平則其㢘與平也必非出扵中心之誠然映名字如此則是求其在人而不盡其在我 引上三句映出此句亷平意凡此者皆吾分内事也而又奚以名為哉此為善效忠為亷平皆吾分内事豈可狥名名非古人之狥也應古人不好名意學前萹語意唐虞三代盛時上自岳牧侯伯下至邦邑都鄙非無吏也岳牧侯伯見書周官邦邑都鄙見周禮天官而未聞以㢘平著名者照名字豈唐虞三代之人物獨不逮於漢乎逮及也名之盛者實之衰也人必皆貪而後㢘之名始顯㢘之名以貪而後顯世必皆枉而後平之名始彰平之名以枉而後彰 學前萹良吏為盛論語意以㢘平著名已非盛世事也古者不如此而况扵㢘平立名而欲人之知也乎後世不如古是當以世變厚薄論也古者不求名則為厚後世但好名則為薄且㢘平之名始於誰乎喝出㢘平二字豈非班固叙漢循吏有取於吳公文翁之属者乎叙本出䖏夷考其傳與叙循吏傳與叙或概謂之属而不表其名只説吳公文翁之属而不載他人之名或雖表其名而不著其傳如吳公則不立傳獨一文翁有傳而所紀載終始乎興學一事而㢘平之迹不傳固果何見哉三件俱應冒頭舉題處 前文翁傳文翁為蜀郡守巴蜀地僻有蠻夷風文公欲誘進之乃選郡縣小吏有才者張叔䓁十人親自飭厲遣詣京師受業博士數嵗蜀生皆成就還歸 又修起學宫於成都市中招下縣子弟以為學官弟子由是大化蜀地學於京師者比齊魯焉至今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以固為掩人之善耶且駁難班固則傳叙所載已首稱之矣已稱吳公文翁為苐一以固為世逺而無所攷耶再駁難班固則他傳所述不為不詳也循吏各人有傳已自詳載嗚呼此當以古論漢而不當以漢論漢也見得漢近古照主意古字何以言之有赫赫之名者其所發必淺應冒頭皦皦以自潔者不足以為㢘表表以自白者不足以為平意無彰彰之譽者其所養必深應冒頭吾之處已不可以不亷持已不可以不平至扵人之知與不知則不暇計意古之人非不以㢘潔自得也而未嘗沽激以為㢘古人之㢘非若後世之㢘非不以平易近民也而未嘗矯枉以為平古人之平非若後世之平吾惟盡職分之所當然而以安静和平之福遺天下遺去聲與之也應盡其在我而不求其在人意古人用心大抵然也古人不求名漢興至於文景去古未逺說漢猶近古意議論務為寛厚公卿耻言人過見前漢刑法志孝文躬修𤣥黙將相皆舊功臣少文多質議論務在寛厚耻言人之過失藹藹然君子長者之風見近古意而當時郡縣之吏不過承流宣化而已前漢董仲舒傳郡守縣令民之師帥而以承流而宣化也又安敢立異以為能哉不敢求亷平之名自其謹身而至扵帥民自其不嚴而至於從化無一而非㢘平之實見本題詳註初非指某事以為㢘指某政以為平以自表暴扵世無亷平之迹而民生斯時陶陶然春風和氣之内亦不知其孰為㢘而孰為平也應冒頭斯民相㤀扵徳教之中聲績冺然扵形迹之外意垂白之老至有終身而不見官府如古者氣象 莊胠箧民至老而不相往来而老癃之民皆思見徳化之成前賈山傳山東吏布詔令民雖老羸癃疾扶杖而往聽之願少須叟無死思見徳化之成農桑萬里相朢隴畆之間史律書文帝曰今天下殷冨䗎火萬里而雞鳴犬吠達乎四境之内孟公孫丑云云謂非亷平之功不可也謂以是㢘平之迹亦不可也應冒無迹可求等語如是則史何從而紀之耶紀之其可勝紀耶説班固不詳載意嗟夫紀載如固品𦸼如固再演班固未盡之意稱其功而莫能名其所以功述其美而莫能盡其所以美只是無迹可求意兹其所以為近古歟又入近古字繳至於淳于公之㢘平亦齊中之所稱者見下註今不見齒於列傳而乃附載於刑法之志不見録於史氏而乃僅形扵少女之書前刑法志齊太倉令淳于公有罪當刑詔獄逮繫長安其少女緹縈上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皆稱其㢘平今坐法當刑妾願沒入為官婢以贖父刑罪使淳于不被逮緹縈不上書萬世而下不復知有淳于之名矣觀此一事則知當時之人不好名固之所謂属者得非若人乎形容出属字好彼淳于之名特偶因少女一書而僅著接上文歸正説得極是其他無所托而傳以至於冺沒者又不知其幾人矣發明透徹名之存亾傳之有無與夫事之詳略又奚足為漢史之増損哉謂班固於循吏傳或載其人不足為史之増或不載其人不足為史之損是知㢘平之名亦固强以是而稱之説出㢘平非固本意吳公文翁之属亦豈樂聞此名也應不好名意盖嘗因是求之宣帝之朝又舉宣帝来帝以考核為能以苛察為明本傳考試㓛能又綜覈名實又見宣帝紀以苛為察以刻為明而當時人物亦莫不表表然求以自見便不如文帝時扵是朱邑以亷潔稱前朱邑傳神爵元年天子下詔稱揚曰大司農邑㢘潔累守節可謂淑人君子而黄霸以持平顯前黄霸傳宣帝在民間時知百姓苦吏急聞霸持法平召為廷尉正載之史策班班可考非不足為後人之美觀又謂宣帝時吏之亷平自見者多而氣象呈露又非漢初之比也應有形之可指不若無迹之可見意然則循吏之傳六宣帝居其五而文帝居其一循吏傳所載文翁王成黄霸朱邑龔遂召信臣 只有文翁一人是文帝時循吏亦學前篇語意果孰優而孰劣耶若以不好名而論則文帝為優宣帝為劣愚謂文翁之守蜀又舉文翁説向㣲興學一事注見上則其功名事業又将與吳公俱泯賈誼傳帝聞河南守吳公治平為天下第一召為廷尉吳公無傳只附見於此 見得吏以亷平著見於丗者不知亷平之名俱冺也而未必與朱邑黄霸等齒也學者試思之未謂朱邑黄霸䓁亷平皆有傳列于史譏宣帝朝非文景朝比謹論
  此二篇皆以吏治不好名為主意但前篇是貶本題此篇是褒本題不可不知

  立說出竒格  與後篇十二律八卦之變論同格
  說天者莫辨乎易       潘 牥出處揚寡見篇或問五經有辨乎曰惟五經為辨說天者莫辨乎易説事者莫辨乎書說
  體者莫辨乎禮説志者莫辨乎詩說理者莫辨乎春秋

  立說揚子謂說天者莫辨乎易吾以為說易者莫辨乎乾盖以形體而言則謂之天以性
  情而言則謂之乾言天而得其性情之妙斯謂之善辨

  批云於數萬人叢中獨立此竒論主司安得不刮眼才調如此其魁天下也固宜
  論曰言天而得其性情之妙伊川云乾者天之性情此天下之至言也至言指莫辨字謂説天者至易而止說易者至乾而止夫天下之物名為不可測識者莫天若下語新 謂天至難知而易言天之書也引易来説故世之言天者至易而止且據揚子所言然而天也者世可得而識也擺開上意天之所以為天者雖有善辨莫得而窺也所以為天含乾者天之性情意故昔者聖人之作易也用易係辭語其於陰陽變易之理無一而不辨應言天者至易而止猶以為未也生下意必求其所謂性與情焉主意何者設問穹然在上者天之形體淮南子天穹窿而固乎上 穹高也健而無息者天之性情也伊川易傳云乾天也天者乾之形體乾者天之性情乾健也健而無息之謂乾形體者其顯也天也性情者其隠也乾也言天而得其性情之妙應破題主意則雖其隐而在内亦莫得而遁焉貫上隠字謂乾之性情 遁逃也此非天下之善辨乎歸辨字上子雲曰說天者莫辨乎易舉題夫所謂辨者非形體之謂也性情之謂也應冒頭語是當於易之乾而觀之冒只説天之性情未説出乾字至此方説出亦得作論之體天下之物有可辨者有不可辨者䨇下辨字動吾知其為風潤吾知其為雨明吾知其為日月學史記老子傳言語此皆天之類也而猶有象之可辨者也此是天之形體若夫天者可得而知也擺上意應冒形體者其顯也若性與情者不可得而知也應冒性情者其隠也昔者聖人之未畫易也歸易上吾意天下之人蚩蚩而羣蠢蠢而食蚩蚩敦厚也蠢蠢無知也彼且不知天之為何物也且不知天之形體而况其中之不可名言者乎安知天之性情今夫人心不同有如其面左傳㐮三十一年子産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也故世之觀人者於此毎失焉史記仲尼弟子列傳以貎取人失之子羽人藏其心尚不可測知也而况天乎以人之心測天之性情伏羲氏有憂之始為之畫八卦曰如是而天也易釋文序伏羲因河圖而始畫八卦文王周公又從而和之曰如是而天也揚問明文王重易六爻又問神易始八卦而文王六十四又釋文序周文拘扵羑里作卦辭周公作爻辭故扵蠱扵剥而得天之行易蠱卦終則有始天行也剥卦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於大有於無妄而得天之命大有卦順天休命无妄卦大亨以正天之命也於泰謙臨恒觀而得天之道泰卦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謙卦天道虧盈而益謙臨卦大亨以正天之道也恒卦天地之道常乆而不已也觀卦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此天也皆言天之形體所謂性與情者果安在哉未言天之性情此易之所以為善辨也歸辨字上夫天專言之則道也分而言之則主宰其帝也功用其鬼神也妙用其神也乾其性情也伊川易傳夫天專言之則道也分而言之則以形體謂之天以主宰謂之帝以功用謂之鬼神以妙用謂之神以性情謂之乾乾健也易說卦健而无息之謂乾見前註此乾之所以為乾而天得之以為天者也乾者天之性情吾何以知健之為天哉喚起辨天陽物也易係乾陽物也秉陽而主健記禮運天秉陽埀日星天而不健則有時乎或息見下係詞注時乎或息則四時不行焉百物不生焉而天之道冺矣語陽貨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故曰健者天之性情也荅上問 詳見冒註而作易者獨辨之扵乾焉又豈非天下之大辨乎發盡主意或曰設問正大天之情也吾求之大壮而得其情焉大壮卦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矣動天之心也吾求之復而得其心焉復卦復其見天地之心乎心也性也情也皆是物也疑大壮言情復言心與乾性情一様獨乾乎哉設難嗚呼乾易之門也易係乾坤易之門乾不作則易幾乎熄矣易係辭乾坤其易之藴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乾坤毁則无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熄矣何有於復與大壮哉無乾則諸卦皆無矣此子雲說天者莫辨乎易舉本文而吾亦謂說易者莫辨於乾也發出主意雖然觀天自易始觀易自乾始觀乾自四徳始發明性情之說言語簡截四徳者何設問元亨利貞是也夫此四徳者他卦莫得而有焉惟乾有之是其所以為乾也諸卦皆無四徳惟乾獨有四徳故仲尼於乾亦曰元亨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文言云云用此尤妙然則天之性情在乾而乾之性情又有可得而辨者又在四徳上愚故并及之謹論
  此是福州解試論人所罕見真高作


  立説出竒格  與前篇說天者莫辨乎易論同格
  十二律八卦之變如何     徐玉潔出處晉律厯志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陽下生陰陰上生陽終於中吕而十二律畢矣中吕上生執始執始下生去滅上下相生終於南吕六十律畢矣夫十二律之變至於六十猶八卦之變至於六十四也 十二律釋云六律陽聲黄鍾太簇姑洗蕤賔夷則無射也六吕陰聲大吕應鍾南吕林鍾中吕夾鍾也八卦乾坤艮巽震離坎兌也
  立說十二律為六十律八卦為六十四卦是氣數之所相生者為不一然十二律始扵黄鍾八卦始於太極則是氣數之所由生者為至一盖一者萬變之所由始也一不立則不一者不可得而見無所始則生生之機亦息矣
  批云處難題於平易變腐語為新竒直是庖丁手段
  論曰知氣數之所相生者為不一指十二律與八卦當知氣數之所由生者為至一指十二律始於黄鍾八卦始於太極夫物莫不有始始字説所由生之意一者萬變之所由始也始於一一不立則不一者不可見無所始則生生之機亦息矣含無黄鍾則不能生十二律無太極則不能生八卦意彼其陰陽互根周子太極圖太極動而生陽静而生陰一動一静互為其根剛柔相盪易繫辭剛柔相摩八卦相盪演而伸觸而長同上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律之變不一也卦之變亦不一也且説十二律八卦之不一然孰主張是孰綱維是用莊天運全句必有至一者以為之本也含黄鍾太極意盖律始於一黄鍾卦亦始於一太極自是一肇形而渾然全體已具乎其中黄鍾生十二律太極生八卦則所以變而通之者孰非此一之流行著見哉人徒見律之有十二五其十二而為六十一律生五音五个十二律便成六十律卦之有八八其八而為六十四一卦生八卦八个八卦成六十四卦則曰此變之不一者然也應不一字不知六十律一律也六十四卦一卦也應至一字一者何在卦為太極在律為黄鍾之宫是也主意在此二句十二律八卦之變如何愚請以是推廣志晉律厯者之說本題出處大哉一乎就一字說其氣數之樞紐乎樞紐字用朱文公語樞如户之樞紐如衣之紐言要𦂳䖏两儀至大也萬物至衆也言氣數之所相生者為不一苟非至一黙有主宰乎其間言氣數之所由生者為至一則陰不能以生陽陽不能以生陰何以極其不一之妙哉應接題一不立則不一者不可見有如十二辰之變至扵六十若不一矣此十二律至扵六十律見晉律厯志而始於至一者甲子是也比十二律始於黄鍾八陣之變至扵六十四若不一矣比八卦至扵六十四卦 蜀諸葛孔明作八陣圖而始於至一者握機是也比八卦始於太極 握機陣名是以龍圗始出之時伏羲所畫者八卦耳易釋文序伏羲因河圗而始畫八卦又昔伏羲之王天下也龍馬出河遂則其文以畫八卦謂之河圗而六十四卦之全體已存不待文王而後重文王重易六爻為六十四卦鳳鳴始聽之日黄帝所造者十二律耳漢律厯志十二律黄帝之所作也使伶倫取竹之觧谷其竅厚均者斷两莭間而吹之以為黄鍾之宫制十二筩以聽鳳之鳴䧺鳴為六雌鳴亦六以比黄鍾之宫皆可以生之是為律本而六十律之全體已具不待焦延夀而後著同上元帝時京房知五音六十律之數上使元成問房於樂府房對受學於故小黄令焦延夀六十律相生之法云云詳見題注律之始於十二而衍於六十六十律卦之始於八而成於六十四六十四卦此皆造物之實理總律與卦言非天下之至變孰能與扵此用易繫辭語變字結上生下雖然此雖然字要過講中意非是自為一叚有本焉本指黄鍾太極學孟子語君子不謂變也擺上變字言十二律八卦之變觀係辭易有太極之言易係辭上史傳黄鍾為律本之語見漢律厯志上注主意本此两句則知律之與卦必有至一者以立其體而後不一者始得以妙其用也應破語今夫黄鍾下生林鍾林鍾上生太簇而終扵中吕則十二律者其始變也晉律厯志黄鍾之宫律之本也下生林鍾林鍾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應鍾應鍾上生蕤賔蕤賔下生大吕大吕下生夷則夷則上生夾鍾夾鍾下生無射無射上生中吕中吕上生執始執始下生去滅而終於南吕則六十律其再變也見本題注然變則變耳擺上意獨不曰生十二律者其黄鍾乎歸主意十二律始於黄鍾之一以乾索坤為震坎艮以坤索乾為巽離兌則八卦者其始變也説卦震一索而得男故謂之長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謂之中男離再索而得女故謂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謂之少男兊三索而得女故謂之少女以蒙次屯以需次䝉而終於未濟則六十四卦者其再變也序卦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蒙也物之穉也物穉不可不養也故受之以需云云故受之以未濟終焉然變則變矣擺上意獨不曰生八卦者其太極乎歸主意八卦始扵太極之一吁律之有黄鍾猶易之有太極總上文照主意無黄鍾則十二律無聞矣况於六十乎黄鍾十二律之本無太極則八卦且冺矣况於六十四乎太極八卦之本不觀本本原原之所自出則無以見生生化化之為不窮矣應一不立則不一者不可見無所始則生生之機亦息矣自其不一者而觀之學蘓東坡赤壁賦自其變者而觀之句法則由雌䧺迭鳴而為十二見前鳴鳳始聽注由十二而為六十焦延夀制為六十律律何其繁也此律之不一者由竒耦相錯而為八陽數竒陰數耦因竒耦而畫八卦由八卦而為六十四文王重為六十四卦卦何其多也此卦之不一者然自其至一者而觀之學赤壁賦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句法則六十律本十二律也十二律本一黄鍾也主意六十四卦本八卦也八卦本一太極也主意知乎此則由一以盡變而天下之能事畢矣繳盡晉史論律卦之變舉本文必有取於司馬遷太極黄鍾之說其有見於此乎本出處下文故律厯之數天地之道也司馬遷八書言律吕粗舉太經著於前史則必太極元氣函三為一而始于子十二律之生必所起焉云云以為黄鍾之法又叅之律云抑嘗論之黄鍾者氣之母而數之首也此太極元氣函三為一之始也見上注古人作厯必以十一月朔旦冬至起厯者盖謂此也見漠律歴志盖萬物孳萌於子而陽氣施種扵土中則黄鍾之律應焉同上黄鍾之律長九寸十一月冬至之氣應焉盖陰陽合得氣鍾於子而化生萬物又云鍾者種也故陽氣施種於黄泉孳萌萬物為六氣元也其於卦氣則為中孚與復焉黄者中之數故扵卦氣為中孚黄鍾者陽之始故扵卦氣為陽苟求其故則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也用孟子語班固之志漢厯始言八卦繼言十二律而終之曰黄鍾為天紇太極運三辰五星班固律厯志自伏羲畫八卦由數起云云推厯生律云云律有十二又三綂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紀黄鍾為天綂云云自太極運三辰五星於上而元氣轉三綂五行扵下於不一而求其至一固其得之矣収拾題意固志廣遷書者也班固十志廣司馬遷八書讀晉志而叅之以遷固則思過半矣總結一萹之意謹論








  論學繩尺巻六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七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觧
  因顯知微格 與後篇夫子之道忠恕論同意
  仁知愛人知人如何      蔡順孫出處論語顔淵篇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樊遲未遲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樊遲退見子夏曰鄉也吾見於夫子而問知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何謂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選於衆舉臯陶不仁者逺矣湯有天下選於衆舉伊尹不仁者逺矣
  立説仁知之全體至大而難名惟聖人能㑹之學者不能盡知也樊遲問仁知之時夫子若遲指其全體以告之豈不適滋其惑故莫若即其所發見者以明其所難見者仁知者體之難見者也愛人知人者用之發見者也以愛人之用而明仁之體以知人之用而明知之體夫子告樊遲之大意如此蓋欲悟其所易知也
  批云發夫子善誘之㫖明樊遲漸進之學文字有涵蓄有發越自淺入深節節精宻可為
  矜式

  論曰天理不可名也仁知難知即其用以名其體則幾矣即愛人知人之用以明仁知之體幾近也夫理之全體為至大本未易以一端盡也仁知全體至大難名然是體之全惟聖人為能㑹之暗指孔子能知之學者能盡知之乎暗指樊遲未盡知之夫其不能以盡知也連接上不能盡知説去 學陳止齋文法聖人遽指其體以告之設使孔子遽然指仁知之全體以告樊遲豈不適滋其惑哉豈不甚樊遲之疑惑是故莫若即其所發見者以明其所難見者愛人知人是所發見者仁知是所難見者何則喚下意體之隱於無形者為難見而發見於用者不可掩也隱於無形者仁知之體發見而不可掩者愛人知人之用也今夫仁也知也出題字以其體之全者論之應體字則至大而不可名仁知之體為難見自其發於用者求之應用字則愛人雖不足以盡仁知人雖不足以盡知斡一轉方見得仁知之大處而仁知之端則於此乎發見愛人知人之用為易見聖人之語學者孔子之告樊遲與其直告之以是體而難名仁知孰若姑舉其用以明是體哉以愛人知人之用明仁知之體吁此夫子之答樊遲仁知之問所以有愛人知人之説舉本文不然夫子豈不知仁知之大有非愛人知人所能盡哉反斡有力亦應前愛人雖不足以盡仁知人雖不足以盡知之意仁知愛人知人如何夫子之語遲者如此惜遲之終未達也指本文漢遲未逹亦為後面張本得古論體請嗣論之夫仁知太極之動靜也用周子太極圗語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隂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又用易繫辭故神無方而易無體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智議論本此太極之隱於渾淪者無方可求無體可見人孰得而名之以太極比仁知説得地位廣大太極之體不可得而知亦如仁知之體不可得而見 見上注又用朱文公與陸象山辨太極圖語所可名者雨露之發生日月之昭回耳仁之用見於愛人如天之雨露知之用見於知人如天之日月謂雨露日月足以盡太極之造化固不可如謂愛人知人足以盡仁知固不可謂其非太極之造化尤不可也如謂愛人知人不足以盡仁知亦不可散而為雨露日月者造化之用如愛人知人之用渾而為太極者造化之體如仁知之體苟不於其用而觀之則太極之妙果何自而窺其際哉不觀造化之用無以知太極之體不觀愛人知人之用無以知仁知之體噫知太極則知仁知矣將太極與仁知打合了古之善言仁知者莫孟子若也引孟子之言為証而孟子之所謂仁知亦惟曰惻隱是非之端而已孟公孫丑上惻隠之心仁之端也云云是非之心知之端也夫惻隱是非豈足以言仁知之極哉應冐夫子豈不知仁知之大有非愛人知人之所能盡哉而孟子特以端言之以端字比愛人知人字見上注端者一性之所發見端者一性之發見愛人知人者仁知之發見孟子亦謂仁知之隱於性者體也應體字而惻隱是非之發於端者用也應用字體不可見而用可見應冒體之隱於無形者為難見而發見於用者不可掩即其用以明其體則不可見者可見矣應破題語孔孟誨人是或一道也又將孟子與孔子打合了吾讀魯論一書記門人問答之辭論語序言魯論語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記諸善言也其言仁者雖不一而足先説孔子與諸弟子言仁非一次其於由也寧許之以千乘之國而不許之以仁語公冶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於求也寧許之以千室之邑而不許之以仁同上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是何其重於言仁也要喚下意其言知者尤不多見再説孔子與諸弟子言知亦非一次不過曰知者利仁知者不惑而已也里仁仁者安人知者利人憲問子曰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何其不輕於言知也豈不以仁之大如天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而後謂之仁答上言仁意且説仁之大處 伊川云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知之妙如神必至於窮神知kao化彰往察來而後謂之知答上言知意且説知之大處史記其仁如天其知如神易繫辭窮神知化彰往而察來以堯舜之聖猶以為病語雍也子貢曰如有博施
  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以周公之賢有所未盡孟公孫丑下陳賈曰周公使管叔監殷管叔以其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知也仁知周公未之盡也顧可易言哉以上説仁知至大雖以堯舜周公大聖人且未易盡况於由求諸子夫其平日不易於言連接上易言二字文如貫珠而一旦於樊遲之問即舉二語以告之曰愛人曰知人焉舉本文又何其易易耶應上易字嗟嘆之辭是殆未究夫子所以言也歸本意蓋是理之在人心有體則不能以無用應主意體用二字體之隱者非聖人莫能知應冒體之隱於無形者為難知惟聖人為能㑹之而用之顯者夫人可與知也應冒發見於用者不可掩也 用中庸夫婦之愚可以與知語體之渾然者固難輕以語人應冒與其直告之以是體之難名而用之粲然者則亦未始不可語人也應冒孰若姑舉其用以明其體 渾然粲然用朱文公注太極圖語矧夫學者之於道其資有敏鈍其識有深淺謂孔門人品之不同敏而深者固易以告語如顔曽之徒則其資敏而識深而鈍且淺者亦豈能使之頓悟哉如樊遲之徒則其資鈍而識淺本出處注程子曰聖人之語因人而變化雖若有淺近者而其包含無所不盡南軒曰遲之在孔門雖資禀之鈍然亦務實者若樊遲之在聖門正引樊遲來説明睿不如顔顔淵悟理不如曽曽參固嘗問仁矣夫子告之以居處恭執事敬而不之悟且舉樊遲平時問仁事來説 語子路篇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又嘗問知矣夫子答之以務民之義而猶不悟語雍也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逺之可謂知矣夫舉日用常行者以告之可謂曉然易見矣夫子告樊遲仁知之問皆曉然易見而彼且未能心通而黙識彼且未之悟使夫子遽告之以天理之全則亦終於不達而已指本文樊遲未達應冒聖人遽指大體以告之豈不適滋其惑意是故夫子於此不得不姑即其發見於用者以曉之應冒發見於用意孰為用喚起用字答云愛人者仁之用也知人者知之用也釋本意分曉有如動一惻隱之心此愛之形於一念者也見前注 演愛人者仁之用意然使樊遲知愛人足以為仁而推之以至於無所不愛則可以為仁之方也已應冒愛人雖未足以盡仁而仁之端則於此乎發見 又充廣一步説萌一是非之心此知之見於一事者也見前注 演知人者知之用意然使樊遲悟知人足以為知而推之以至於無所不知則亦可以語知之大也已應冒知人雖未足以盡知而知之端則於此乎發見 又充廣一步説是則夫子於是理之全體雖言之有所未竟言夫子答樊遲之問仁知而遲猶未達再問諸子夏然由其所已言悟其所未言已言者愛人知人之用未言者仁知之體則體用一源顯微無間矣用伊川語惜遲之終未達而猶有子夏之問也引本文文勢不斷 見題注抑遲則未達矣就未達二字轉作結尾子夏得因樊遲之問發明夫子舉直錯枉之㫖詳見題注 朱文公曰遲以夫子之言專為知者之事又未達所以能使枉者直之理非惟達仁知之兩端而且能㑹仁知為一本見本題注 朱文公曰臯陶舜之相也伊尹湯之相也不仁者逺言人皆化而為仁不見有不仁者所謂使枉者直也子夏蓋有以知夫子之兼仁知而言矣子夏其進於樊遲一等矣此句似貶樊遲子夏之見識髙於樊遲故有此議論雖然入轉扶起樊遲文字有抑揚微樊遲亦無以發夫子之藴是亦善學也已南軒曰樊遲未逹疑其未可以盡也夫子復告之以舉直錯枉能使杜者直言知人之功用如此遲猶有疑而訪之子夏遲之所疑者在他人則亦忽而不之疑也其於師友之際問辨之不置如此子夏聞夫子之言而富之舉舜湯之事以廣其心於此可見知人之為大矣謹論此篇多學後篇文法

  因顯知微格 與前篇仁知愛人知人論同意
  夫子之道忠恕        林雷震出處論語里仁第四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曽子曰唯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曽子曰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立説忠恕乃學者之所共知一貫乃夫子之所獨造夫子語曽子以一貫之妙惟曽子知之學者未知也曽子因門人之問不以一貫語之而以忠恕語之者蓋欲學者因其所共知而悟其所獨造也餘並見後注
  批云出入程朱張三先生議論理明文徹發越無餘藴矣
  論曰以學者之所共知夫子之道忠恕明聖人之所不可知子曰吾道一以貫之非深於道者不然也指曽子深知夫子之道夫盡已之謂忠推已之謂恕張南軒釋本文云云忠為之體恕為之用朱文公釋本文云忠為體恕為用實有是體則實有是用又南軒云忠者體恕者用大本逹道也學者苟無志於斯道則已學者無意於忠恕之道則已矣誠有志焉果有意於此道其於日用常行之際豈能有出於此也哉豈有出於忠恕之外然以盡已為忠推已為恕猶待於盡之推之而後為忠恕也南軒云盡已之謂忠推已之謂恕夫子之一理渾然而泛應曲當譬則天地之至誠無息而萬物各得其所也自此之外固無餘法而亦無待於推矣曽子有見於此而難言之故借學者盡已推已之目以著明之欲人之易曉也聖人之心渾然一理周流乎萬物之間見上注南軒議論其在已也則至誠無息無時而非忠同上文至誠無息者道之體也又伊川曰以已及物忠也其及物也則泛應曲當無往而非恕同上文萬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又伊川曰推已及物恕也由學者而觀聖人 曽子而觀夫子雖有淺深小大之不同與原題相應其為忠恕則一而已矣伊川曰聖人教人各因其才吾道一以貫之唯曽子為能達此孔子所以告之也曽子告門人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亦猶夫子之告曽子也又南軒釋本文云道無不該也而有隠顯本末内外之致焉忠恕者門人之所共知一貫者聖人之所獨造發出本意見上文注夫子語曽子一貫之㫖曽子以忠恕明一貫之妙見上注使門人因其所共知而悟其所獨造使門人因曽子言忠恕之㫖而悟夫子一貫之妙則聖人之道何必髙逺而求之哉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何必求之髙逺夫子之道忠恕請申論之嘗謂有學者之忠恕如中庸忠恕違道不逺之説又見下注有聖人之忠恕程子曰忠恕一以貫之與違道不逺異者動以天爾又南軒曰聖人全乎此天之道也曽子所稱忠恕是已 賢人求盡乎此人之道也子思所稱忠恕是已夫理一也總本文果有聖人學者之别哉設難及觀中庸違道不逺之論見上注然後喟然而嘆曰忠恕之道雖不可以差殊觀而可以小大論雖不可以彼此分而可以淺深論南軒曰云見上注程子所謂如百尺木自根本至豪未皆一貫也若隠顯本末内外之致泯然莫别則所謂一以貫之者亦何所施哉 應冒淺深小大四字是故無伐善無施勞顔子之忠恕也語公冶長顔淵曰願無伐善無施勞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子思之忠恕也見記中庸云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㓜吾㓜以及人之㓜孟子之忠恕也見孟梁惠王上云云 以上三人皆學者之忠恕夫子之忠恕雖不可以此論惟夫子是聖人之忠恕然小者大之基淺者深之漸也又應小大淺深四字即小以明大則大者可得而求因淺以論深則深者可得而見由忠恕之㫖以悟一貫之妙曽子不以一貫之㫖語門人而以忠恕言之引本文蓋一貫之妙難名而忠恕之道易知也發出主意應胃門人因其所以知悟其所獨造意夫忠之有恕猶影之隨形也程子曰忠者天道恕者人道忠者無妄恕者所以行乎忠也忠者體恕者用大本達道也非忠則恕無由生非恕則忠無以見見上注是故中心為忠盡心為忠分兩股設此先説忠 南軒曰或曰中心為忠朱文公曰盡心為忠日省月試唯恐一毫之未盡者此學者之所謂忠也中庸云云自夫子而觀之斡歸夫子身上温良恭儉見於造次顛沛之頃語學而夫子温良恭儉讓以得之又里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忠信篤敬得於不思不勉之餘語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又中庸不思而得不勉而中從容中道聖人也自志學之年至於從心不踰矩之日又為政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云云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道體混融表裏無間斂之而不見其迹窮之而莫得其際夫子之道亦曰忠而已矣南軒曰夫子之一理渾然而泛應曲當 又指本文此是聖人之忠與學者之忠不同又見下注如心為恕推心為恕此説恕南軒曰或曰如心為恕又程子曰推已及物恕也以已驗物惟恐推之有所未盡者此學者之所謂恕也用朱文公語自夫子而觀之幹歸夫子身上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語公冶長子路曰願聞子之志子曰云云互鄉不必進而進之不以為嫌語述而互鄉童子見門人惑子曰與其進也不與其退也鄭曰互鄉鄉名其鄉人言語自專不達時宜南子不必見而見之不以為過語雍也子見南子子路不悦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朱文公云南子衛靈公之夫人有滛行孔子至衛南子請見孔子辭謝不得已而見之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語子張子貢曰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云云夫子之道亦曰恕而已矣指本文此是聖人之恕與學者之恕不同南軒曰而已矣者竭盡而無餘之詞也夫子之所謂一貫者忠恕也程子曰忠恕一以貫之所謂忠恕者天地之至誠無息而萬物各得其所也見前注又見下注至誠無息者道之體也萬殊所以一本也萬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一本所以萬殊也六句全用張南軒議論學者雖不可以語此學者之忠恕雖未便至聖人一貫地位然忠恕之道則通上下而言之見胃頭注又南軒曰中庸所謂忠恕違道不逺斯乃下學上達之義始焉盡已而終則無所盡向也推已而今則不待推張南軒曰盡已之謂忠推已之謂恕云云自此之外固無餘法而亦無待於推矣 充廣下去説謂由學者之忠恕可以詣聖人之一貫學至於是則為聖人之忠恕而一貫之理盡在是矣南軒曰以此觀之一以貫之實可見矣又見萬殊一本注然則曽子以忠恕之道而達一貫之機其妙於啓迪頋如是哉程子曰聖人教人各因其方吾道一以貫之唯曽子為能達此孔子所以告之也曽子告門人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亦猶夫子之告曽子也 應冒語大扺悟人者必從其所已知明道者必先其所易諭又立議論皆學者所已知聖人所易諭之理如曰孔子之道忠恕堯舜之道孝悌人方病道之難知而又瀆之以未諭之説則彼有益惑而已學陳止齋文亦應冒語且堯舜之道巍巍蕩蕩蓋不可以盡言也語泰伯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而孟子以孝悌言之孟子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矣由世俗而論之昏定晨省亦可以言孝曲禮云凡為人子者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徐行後長者亦可以言悌孟子徐行後長謂之弟疾行先長謂之不弟以堯舜之孝悌為止於此則不可以世俗之所能而謂其非堯舜之道則又大不可也如以夫子之道止於忠恕則不可以忠恕為非夫子之道則又大不可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矣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就而已矣三字打合得恰好知孟子之言孝悌則知曽子之言忠恕甚妙謹論
  前篇以仁知之體為難知而愛人知人之用為易見故孔子答樊遲之問不曰仁知而曰愛人知人者蓋欲以其所易見而悟其所難知此篇以一貫之道為獨造而忠恕之道為共知故曽子答門人之問不曰一貫而曰忠恕者蓋欲以其所共知而悟其所獨造也兩篇文意一同


  因後知前格 與後篇王導深器謝安論同意
  蕭何竒韓信         曽衞龍出處前漢韓信傳數與蕭何語何竒之漢王至南鄭信亡何聞信亡自追之居一二日何來謁上罵曰若亡何也何曰追亡者耳上曰所追者誰也曰韓信云云諸將易得如信國士無雙王必欲長王漢中無所事信必欲爭天下非信無可與計事者顧王䇿安決王曰吾亦欲東耳何曰王計必東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信即亡矣云云又見原題注
  立説謂蕭何知漢圖天下之大勢以三秦為重當時無一人知之獨信知之數與何言與之相合此何所以深竒之觀韓信後來告帝之語無非以秦之故地為急則知何之所以竒之者在乎此也
  批云蕭何始之所以竒韓信者言無所考觀後來信之告帝首以定三秦為急則知何之竒信者以其知大勢與何合也原題便從蕭韓二子説去中間文勢最有法度
  論曰知所以圖天下之勢勢字指定三秦而後可以識天下之才矣才字指韓信識字指竒蕭何之心在於先定三秦而韓信所言與之合故竒之夫當天下未定之時暗指漢初固必得豪傑之才而後濟暗指韓信然世之所謂豪傑者申上豪傑二字其識見議論毎與人殊所見所言與他人異自非為大臣者深察乎天下利害之勢大臣暗指蕭何應破勢字而斯人之見與之不謀而同斯人指韓信則亦安能識其英偉竒傑而㧞之儔人中哉設使蕭何本心不與信言相合豈能知信之豪傑而㧞之於衆人之中方韓信歸漢之初不過一亡卒耳先挈韓信説韓乃楚之亡卒當時碌碌未有竒節用史傳語且説他有何竒處蕭相國果何所見而竒之耶入蕭何來難一難意何之在漢解上文其所以察乎進取天下之勢者固已甚熟先定三秦 應主意勢字而信之所言適契其心謂信所言亦在定三秦故與何合是故數與之語而遂以國士竒之也數音朔謂之數者非一次也 詳見題注向使何之胷中未有定畫反應深察天下之大勢意則聞信之説不疑其大言無當則病其落落難合矣無當不合理之言落落不相入之貌安能力薦於君而使其盡酬平日之議論哉反説竒字大有力 詳見題注蕭何竒韓信請申論之蓋嘗即韓信登壇之論本題下文云云王素慢無禮今拜大將如召小兒此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擇日齋戒設壇塲具禮乃可王許之以驗蕭何用蜀之語蕭何傳臣願大王王漢中養其民以致賢人收用巴蜀還定三泰天下可圖也 題下便摘出蕭韓言論同處證主意而知天下英雄之所見畧同焉三國志英雄之士所見畧同應主意方帝困於南鄭之時見本題注帝固憤鬱不平謂髙祖亦不欲居南鄭 又信傳吾亦欲東耳安能鬰鬰久居此乎而諸將之計亦莫知所出抑諸將皆不知定三秦為急何之勸帝則曰還定三秦而天下可圖見題下注信之告帝則曰舉兵而東三秦可傳檄而定見本題下文今大王舉而東云云二人之論不相謀而相合見得蕭韓二子言之相合皆以定三秦為急豈非皆有見於進取天下之大勢歟應冒頭然則何之竒信固非偶然矣歸竒字上何則設問斡下意關中之險百二之勢婁敬傳陛下入關而都按秦之故又本紀田肻賀上曰秦形勝之國也帶河阻山縣隔千里持㦸百萬秦得百二焉 言秦地險固二萬人足當諸侯百萬人也圖天下者之所必先也此天下利害大勢所在秦得之而不能守秦不能守三秦楚得之而不能居楚又不能居三秦是天之所以資漢也則是天以三秦與漢用酈食其傳語為漢計者宜莫先於席巻三秦據殽函之固東向以臨天下叙傳席巻三秦闗中左殽函右隴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饒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獨以一面東制諸侯是其勢之所甚便者應勢字當時羣臣類莫之察應諸將之計莫知所出而蕭相國獨深知之發出本意想其朝夕之間議論之際形容數與蕭何語之時咨訪捜攬求得夫英雄豪傑之士而圖此駿功者其志固先定矣駿功大功也英雄豪傑指韓信應冒頭何察進取天下之勢已熟意而一時之臣蓋未有副其薦㧞之意者謂諸將攻城畧地非無絳灌樊噲之流也絳侯周勃及灌嬰樊噲皆髙帝之功臣有攻城畧地之勞馳説口辨非無陸酈隋何之軰也陸賈酈食其隋何皆髙帝之臣有馳説口辨之能然不知天下大勢之所在應勢字則尅一城是一城而已其功小降一敵是一敵而已其功亦小其於國家大事竟亦何補惟取天下大勢在於定三秦 説倒諸將孰謂竒謀逺畧足以成天下之大功者乃有如韓信者乎今考信之所以數語於何者雖不可見本文只言數與何語不言其所與何語者何事然即其所以告帝者而推之亦可知矣因韓信後來告髙帝之語皆在於定三秦則知何之所以竒之者在此謂秦將斂怨於民出處下文且三秦王為秦將將秦子弟數歲而所殺亡不可勝計謂秦民屬望於漢下文信曰秦民無不欲大王王秦者謂項羽不都闗中而都彭城下文信曰項王雖得天下而臣諸侯不居關中而都彭城無非以秦之故地為急天下大勢在三秦此其攻取要畧是正何之所深致意者何之意在三秦則何安得不深竒之耶何之竒信亦在三秦嗚呼惟賢而後知賢惟豪傑而後識豪傑歸在竒字上信之未遇於何其羈困無聊甚矣再叙起何未竒信之初寄食於漂母受辱於跨下淮隂之人固不足以知之也本傳有一漂母哀之飯信漂母注云以水擊絮曰漂又淮隂少年衆辱信曰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跨下信俛出跨下市人皆笑信以為怯官不過為郎位不過執㦸西楚之王亦未能知之也本傳信謝曰臣得事項王數年官不過為郎位不過執㦸執㦸注云郎中宿衛執㦸為連敖而不得知名為都尉而至於遁亡是漢之羣臣亦莫或知之也本傳項梁度淮信杖劒從之無所知名云云信亡楚歸漢為連敖云云注連敖楚官名漢王以為治粟都尉上未之竒也夫人皆莫之知而相國獨知之人皆莫之異而相國獨異之總上三股文謂他人不竒之獨何竒之是必其謀相符意相契有非常情之所可測識者應冒不謀而同適契其心等語繳倒上三股人不知之之意觀其語髙帝曰如信國士無雙欲爭天下非信無可與計事者詳見題注推此言也不惟知信足以察乎天下之勢抑亦知何之能察乎天下之勢矣發盡主意與前相應故自髙帝聴何之言用信之䇿收效因反鋒之勢本傳龍且曰漢兵逺鬬鋒不可當令齊王使信臣招所亡城城聞王在楚來救必反漢據建瓴之便見上注田肯云云秦得百二焉地勢便利以其下兵於諸侯譬猶居髙屋之上建瓴水也建音蹇瓴音鈴注云如居髙屋之上而翻瓴水向下之勢易也今年出陳倉定三秦而闗中尅復見本傳明年出秦闗收河南而燕趙青齊聞風而靡詳見本傳 用兩三秦事切向非蕭何識韓信於未遇之時則漢室平定天下之勢豈如是其易哉有力蓋嘗論之又立議論立天下之功者在豪傑用天下之豪傑者在大臣發本題意冦恂不見異於鄧禹則征伐之謀將安所施後漢㓂恂傳光武定河内難其守問於鄧禹曰諸將誰可使守河内者禹曰冦恂文武偹足有牧人御衆之才以鄧禹比蕭何以冦恂比韓信髙崇文不見知於杜黄裳則討賊之功無自而建唐憲宗本紀公卿議者以為蜀險固難取杜黄裳獨曰臣知神䇿軍使髙崇文勇畧可用願陛下專以軍事委之 以杜黄裳比蕭何以髙崇文比韓信由是而觀則漢之所以定天下者非韓信之力乃蕭何之力也引前二人証歸蕭何身上謂大臣方能用豪傑雖然非何不足以知信引上意非髙祖不足以知何又歸在髙祖身上使何知信之可用而君不用焉則雖有知人之明何自而見反説使髙祖不得蕭何之言則韓信無以自見今也何言之而帝信之謂髙祖信何之薦曰大將則授以大將本文曰設壇則為之設壇古文何其從之易其聴之篤耶喚下意豈非蕭何知信之為國士而髙祖亦知何之為人傑歟本紀鎮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絶糧道吾不如蕭何云云三者皆人傑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故併及之歸在人君身上有主謹論














  因後知前格 與前篇蕭何奇韓信論同意
  王導深器謝安        李補之出處晉謝安傳安及總角神識沉敏風宇條暢善行書弱冠詣王濛清談良久既去濛子脩曰向客何如大人濛曰此客亹亹威采逼人王導亦深器之由是少有重名
  立説王導晉之元老大臣也謝安晉之少年才子也晉當典午南渡國步多艱外則有羯胡之交侵内則有權臣之專制導一以雍容閒雅鎮之而天下自定深慮夫繼之者浮躁淺謀與我之所為不相合不足以任犬下之重故見謝安於弱冠之年雅量𢎞識可以維持於異日所以器之於未用之先也
  批云謂王導之所以器謝安者迹無所考觀後來安之大用一以雅量鎮天下為先則知導之器安者以其有雅量與導合也中間文勢得之老蘇管仲論奪胎換骨出來
  論曰大臣以已為之事業謂王導已用於晉鎮以雅量而期人才於未用之先謂謝安未用於晉其雅量適與導合所以深知器之期字有器意其為天下國家計逺矣主意夫當天下多事之秋秋時也用諸葛亮出師表危急存亡之秋字凡有才者皆在所可取且聞説而大臣所見暗説王導顧必深予其合於已者何哉蓋王業偏安事變迭起指東晉時用出師表王業不偏安語决非浮躁淺謀者所能辦也浮躁淺謀與鎮浮雅量之人相反吾能以鎮浮之量而靖之於先指王導 本傳識量清逺又見後注亦必欲得雅量之君子而後可以維持於其後指謝安本傳安嘗泛舟風起吟嘯自若人服其雅量於此有人焉指謝安其議論也雍容其器識也宏博見雅量意是雖未至於建功立業之地言其未用而其他日之所成就吾預知其有以措天下國家於治安矣言其雅量與已相合可以保其治安嗚呼此王導所以深有取於謝安也歟入得快夫以謝安方弱冠之年而王導已深器之本題注又記曲禮人生二十曰弱冠導非私於安也斡下意導之雅量鎮浮已足以植立江左之晉應前 唐裴度傳賛江左王導謝安坐鎮雅俗又上注則異日之晉其可以輕舉妄動者為之耶須得雅量之人應浮躁淺謀語以其所已為王導而期夫人之所未為謝安導之為世變慮者微矣應破題不然何其器謝安之深也王導深器謝安請以是論之人才之在天下以一藝自見者是一藝而止也以一事自見者是一事而止也以小形大旁映題意求其以天下之量而能任天下之重者蓋不多得歸重本題意 孟伊尹任天下之重是以為大臣者不患天下之無才常患人才不足以膺天下之任貫上任字不患人才之不用常患人才自小於未用之初應未用字使夫人之器量適契吾心之所期暗説謝安雅量與導相合則今日之未用已可以覘他日之大用天下國家終將賴之發明主意韓信之未用也蕭何竒之前韓信傳信亡楚歸漢上未之竒數與蕭何語何竒之 應未用意何非為信也蓋為漢也應導非私安也為天下國家也意張柬之未用也狄仁傑器之唐張柬之傳武后曰安得一竒士用之仁傑曰荆州長史張柬之雖老宰相才也 應未用意仁傑非為柬之也亦為唐也應導非私安也為天下國家也意使二子而無益於漢唐成敗之數反説韓信張柬之則蕭何仁傑亦以庸駑待之矣反説蕭何狄仁傑庸常也駑不良也其所以拳拳於此者轉正必有以深契乎吾心之所期也應主意謝安之年少雖未可以二子例論以安比韓信張柬之而王導所深器之者實與蕭何仁傑同此心也導比蕭何狄仁傑然則論大臣之許予可不于此乎觀之過本題意
  且東晉人才亦不乏也且説晉時人才之多顧榮賀循江東之望而導不之器王導傳顧榮賀循此士之望不若引之以結人心桓彛周顗晉朝之重而導不之器同上桓𢑱往見導極談世事還謂顗曰向見夷吾吾無憂矣 管仲字夷吾桓彛以王導比管仲弱冠之童烏知其足以當大事題注 指謝安從此設難起清談之口烏知其可以佐國家題注 指謝安而導乃以堂堂元老之尊而獨拳拳於東山之孺子是何心哉謝安傳安始有仕進志將發新亭髙崧戯之曰卿屢違朝㫖髙卧東山諸人每相與言安石不肯出將如蒼生何而况淮淝未戰指授將帥之畧則未聞同上符堅百萬次淮淝安指授將畧各當其任既破堅有驛書至安方對客圍碁既竟了無喜色客問之徐云小兒輩已破賊新亭未召從容就席之儀則未覩新亭見上注又本傳云桓温大陳兵衛將移晉室呼安及王坦之欲害之安神色不變曰晉祚存亡在此一行既見温安從容就席謂温曰明公何湏壁後置人耶温遂語笑移日尚書僕射之職未除則鎮以和靜御以長筭亦未施設其萬一本傳除右僕射又時强敵㓂境安每鎮以和靖御以長筭人皆比之王導而文雅過之 以上用事皆是後來的句句各以未之一字喚過見得是未用時導果何見而深器之自弱冠之童至此凡兩難大臣意向實係觀瞻取舎一偏安危易位謂大臣不敢輕於去取人物實係天下之安危導鎮重人也見前注轉正意 豈冝輕於許可哉見得是大事嗚呼吾以是知王導之盛心矣正發主意何者設問典午南渡國步多艱典午司馬也晉姓司馬本紀童謡云五馬同渡江一馬化為龍及永嘉中王室淪覆帝與五王獲濟而帝竟登大位焉外而胡羯之交侵時五胡亂華内而權臣之專制指桓温等晉之天下幾不可為言東晉時天下多事導也以雍容處之以清靜鎮之主意又見下注彼其識量清逺𢎞濟逺猷真以天下國家為已任者王導傳導為政務在清靜又少有風鑒識量清逺又拜丞相册曰朕思憑髙謨𢎞濟逺猷戮力王室尅復神州此心未嘗一日釋也同上每至暇日相邀出新亭飲宴嘆曰風景不殊舉目有江河之異相視流涕導變色曰當共戮力王室尅復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泣耶特以當時事勢前軒後輊未易支吾軒輊猶輕重也支吾猶撑拄也以一輕躁浮薄者處之豈不殆哉應冒浮躁淺謀語今日之天下既能以雅量而措諸安王導自己如此則異日之天下亦宜得雅量之人而繼吾志亦須得人如自已方可得人如安石而用之豈不當於予心乎兹其所以器之之深也惟謝安雅量與自已合故深器之吁外而胡羯内而權臣均為晉之患再喚前語而終不足以患晉者徒以有導焉耳有王導雅量鎮之一日無導則彼皆得以肆其志無導則亂故為晉者不患有内外之憂而患無導總前内外二字再申上意有導則内外之變皆可潛消而隂弭之有導則治今也導復得其如已者指謝安則導雖死晉國未為無導也有謝安在與已一般從有導焉耳起直至此住是學老蘓管仲論奪胎換骨出來此其用心果為謝安乎
  抑為晉乎應非為安也為天下國家也意異時安之用國收効或予之以文雅之才注見上或美之以廟堂之量晉紀論謝安有廟堂之量或善其有以慰天下蒼生之望注見上卒之衂符秦百萬之師於不動聲色之間秦苻堅注見上衂戰敗也消桓温狂悖之心於優㳺暇豫之際汪見上其視禦劉石之冦王導禦劉聰石勒二㓂平王蘇之亂者通鑑晉明帝太寜元年斬王敦成帝咸和三年斬蘓峻若合符節言安之收功與導則同用孟子語前日之所深器者於此驗矣導之言驗晉之王業賴以復安推原其由導之力也歸功王導昔者管仲相齊以管仲比王導人才非無如仲者言齊之人才亦多而仲於鮑叔賓胥無之徒各疏其短老蘓管仲論仲之書有記其將死論鮑叔賔胥無之為人且各疏其短見史記遂使齊之伯業以管仲而興亦以管仲而替不能儲才為異日用冝其相齊之卑也儲留也 公孫丑上管仲得君如彼其專也功烈如彼其卑也人謂導為江左夷吾由是言之非仲所及矣温嶠傳嶠見導曰江左自有夷吾人復何慮也 言管仲不能舉人才不如王導之知人然則王導之賢愚將求之於古人可乎抑管仲扶起王導嗟夫論今而較之則有餘揚之論古而伸之則不足又抑之克庸祇徳者周公必進於王以蕃王室殆非王導之所可學書蔡仲之命蔡仲克庸祇徳周公以為卿士又睦乃四鄰以蕃王室 謂導不如周公之薦蔡仲文武吉甫以輔成中興之業者君子亦歸諸張仲孝友之功詩文武吉甫萬邦為憲云云侯誰在矣張仲孝友謂王導不如張仲之友吉甫 王導之胷中愚固未知其涯涘涯涘窺測之也畧揚之而深器雅量之人適足以長晉人清談之風又抑之見本題注而終不能洗銅駝荆棘之辱晉書或指銅駝曰㑹須見汝在荆棘中意者其人非歟疑人才之非抑時非歟疑晉時之非秦漢而下君子每恨古人之不復見而復於王導恨焉又扶起王導大凡論漢唐人才扶起了又抑倒既倒了又扶起方得文字有曲折亦君子所不取也謹論
  前篇謂何之竒信以信之知大勢與何合
  此篇謂導之器安以安之有雅量與導合
  兩篇同一意可以參看
  此篇係校定正本其間多有改易處

  就題去取格 與道術智誼之指論同格
  志意徳行智慮如何      洪强中出處荀榮辱天生烝民有所以取之志意致脩徳行致厚智慮致明是天子所以取天下主意取荀卿之言志意徳行而不取荀卿之言知慮謂聖人之所以有天下者不過正心脩身而已曷嘗窮其智巧竭其謀慮以為强取之計正心包志意字修身包徳行字無他術包知慮字
  批云正心脩身四字出於大學文字典雅去取極當此時文之最明潔者
  論曰聖人所以有天下者指本出處天子取天下意自正心脩身之外無他術也正心包志意脩身包徳行無他術包知慮本意取荀卿之言志意徳行而不取其言智慮天下不可以智術取也便罵倒知慮不可以取天下以智術取之者後世之事此是戰國以後時事非聖人所以有天下之道也聖人取天下未嘗用智慮聖人不有乎天下無心於取天下而天下卒為聖人所有天下自歸豈他有謬巧哉不用智慮用漢書韓安國傳語惟其心無不正而志之所充意之所發皆極其誠正心包志意身無不脩而徳之所存行之所積皆極其粹脩身包徳行則我雖不求以得天下而天下自不能不歸於我應小講起語聖人所以有天下者用此道耳只用志意徳行而不用智慮何嘗曰窮其智巧竭其謀慮而思以為强取天下之計耶駁倒知慮之説况天下不容以强取應接題起語聖人亦何意於取之應我不求以得天下意其所以正心脩身直以為分内事指志意徳行四字而天下之從違逆順姑以付之人心之自然未嘗强取之至於不得已而應其所求應副天下之求我者不過自其心身者舉而加之發出主意孟子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如將挾是以取天下而且參之以計術
  指智慮則聖人固有所不屑也謂聖人未嘗以智慮取天下荀卿子論天子取天下而歸之志意徳行似矣先取荀子言此四字胡為繼以智慮之言難智慮字智慮固聖人所不廢也 畧取荀子言智慮二字然使役智慮以取天下其𡚁遂流為戰國權謀之習却罵倒荀子之説應接題以智術取之者後世之事聖人豈若是歟接應題非聖人所以有天下之道也志意徳行智慮如何請與之辨嘗謂得天下有道而一毫之智術不與焉道是志意徳行智術是知慮 孟離婁上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與去聲 得之有道者惟其求之於心反之於身無所不用其極照主意心身字 用大學君子無所不用其極而天下之人依依然歸於我應自天下不能不歸於我自有推之不能去辭之不能釋者見我非强取而天下自歸意此則聖人所以有天下之道也照破題語舎是而詐焉巧焉計慮焉皆是智慮思以機奪而術取之機術亦是智慮未得之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語陽貨云膠膠擾擾日戰天下於方寸中膠字上聲語出荀子如此則是强取了而謂聖人為之乎疑辭謂聖人不肯以智慮取天下大學一書乃古人平天下之道舉大學語來証而必曰先正其心先脩其身本題立説祖此大學云云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先正其心荀子所謂志意之脩正心之説也所謂徳行之厚脩身之説也先取荀卿志意徳行之説與大學之語同而復拳拳於智慮之言何哉難之借曰知之至慮之得且寛一著説 大學慮而後能得又知之至也智慮非聖人之所能忘也與冒頭知慮固聖人所不廢也相應而獨不曰以下却説大學之言知慮異荀子之言知慮誠意致知自實意之外無所用其智大學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止善慮得自至善之外無所容吾慮乎同上在止於至善云云慮而後能得今也於志意徳行之外而使人主而求其所謂智慮舉荀子之言則其智也必流為智巧之智其慮也必徒為計慮之慮矣智慮之流𡚁如此與大學之言智慮不同此戰國以詐相髙以術相尚者之為而非聖人有天下之道也應冒接題以智術取之者後世之事而非聖人所以有天下之道也卿也其殆耳濡目染不能不出入於譎正之間者歟言志意徳行則為正言智慮則為譎譎不正也昔舜之有天下也舉舜實事來講聞意同天地矣史樂書舜樂與天地同意聞徳洽民心矣書禹謨好生之徳洽于民心豈嘗區區於志慮哉舜未嘗用智慮武王之得天下也又舉武王實事來講聞志以道寧矣書旅嫯志以道寜言以道接聞有不矜細行之戒矣同上不矜細行終累大徳亦豈嘗役役於智慮哉武王亦未嘗用智慮夫以舜之明武王之睿不可謂非智也説舜武王亦有智 舜典濬哲文明 洪範思曰睿念兹在兹始於憂勤亦非漠然無所慮於天下者又説舜武王亦有慮書禹謨念兹在兹魚麗始於憂勤然而察物而不徧孟子盡心堯舜之智而不徧物垂拱而無為前漢董仲舒䇿垂拱無為而天下太平聖人非固黜聰明以為髙智也而置世故於度外也慮也 聖人亦未嘗不用知慮特不如後世之所為耳惟其質之於心而無愧照正心字揆之於身而無慊照脩身字一念忱實自足以感人心志意百行純全自足以服天下徳行則舉四海之大皆不出於聖人心身之外包志意徳行字而吾之智慮亦將與天下相忘於無思無為之中惟有志意徳行則智慮亦不必用 易繫辭無思無為也若其私憂過計鑿吾天於智慮之末而求以此取天下此是後世之知慮與聖人不同 應本出處則天下且將不勝其多事矣智慮故夫外心身以求治騁智慮以為功者後世無志意徳行只用智慮三代以下皆然而戰國為甚應冐接題以智術取之者後世之事彼豈不謂一人之智巧足以周天下之情一已之計慮足以應天下之變再推究後世用智慮之本心卒之力愈勞而取天下也愈艱智慮不可强取天下則智慮亦秪以自𡚁耳又何取乎智慮孰知夫一人之情千萬人之情杜牧賦一人之情千萬人之情鶴鳴子和易鶴鳴在隂其子和之此感彼應正係於志意之所發歸志意上盡已而盡人記中庸盡已之性以盡人之性君正而國正孟離婁君正莫不正有覺徳行四國順之詩抑篇云云歸徳行上吾惟正吾之心為無自欺為信以發志而已大學所謂誠其意者母自欺也易大有卦信以發志也何暇於正心之外而過為是之深謀宻慮哉惟用志意而已奚用謀慮吾惟脩吾之身為果行育徳為庸徳之行而已易䝉卦君子以果行育徳又中庸庸徳之行庸言之謹何暇於脩身之外而强cq=14為是之自作聰明哉惟用徳行而已奚用知巧誠使志意有所未脩徳行有所未厚反謂四字則人必不我從物必不我化心不正身不脩則天下必不歸我情偽不勝其當察也如之何而不用吾智謂用智巧以取天下者事變不勝其可憂也如之何而不勞吾慮謂用謀慮以取天下者心正矣則不言而信不動而敬中庸云云雖智行無事可也雖無思無慮可也孟子離婁下智者行其所無事又易繫辭天下何思何慮寧復假此以為取天下之具哉發盡主意吾故以為卿之言未免於擇焉而不精也應舉題貶荀子 韓原道荀與揚也擇焉而不精志意之脩徳行之厚先出志意徳行四字此乃人主當然之事本非以此為取天下之地古者聖人用之如此今而曰此天子所以取天下已非聖人之用心矣謂荀子志意徳行之言則是而取天下之言未是况又外是以從事於智慮之間而曰吾將以此取天下吾知聖人决不為也古之聖人不用知慮以取天下天下如彼其大也人心如彼其不齊也吾將恃吾之智慮以取之多見其有所窮矣駁倒荀卿智慮取天下之説孰若正吾心脩吾身而聴天下之自為去留耶應主意嗚呼晉以譎而敗於譎語十四晉文公譎而不正楚以詐而敗於詐前漢仲舒䇿五伯先詐後仁義秦以權力而敗於權力史本紀始皇為人貪於權勢譎詐權力四字皆是智慮智術之不足以有天下如此極言知慮之説不足取君子所以不得不與荀卿辨辨倒了戰國儒者若孟與荀其著書立言一也將孟子來比荀子孟子嘗謂竭心思以仁天下矣孟離婁上聖人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而荀卿則謂修志意以取天下謂孟子言心字與荀子言志意字同孟子嘗謂天下之本在身矣孟同上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而荀卿則謂厚徳行以取天下謂孟子言身字亦與荀子言徳行字同孟子嘗謂是非之智充之足以保四海孟公孫丑上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而憂以天下樂以天下梁惠王上亦歴歴為時君道之孟子歴舉此言告戰國之君而荀卿則又謂明智慮以取乎天下謂孟子言智慮字亦與荀子之言同迹其所主者在於取天下則凡正心脩身無一而非徇乎外者是豈聖人之事哉謂荀子之言在於取天下則是有心强於取了不如孟子之言聴其自然吁此固孟荀之所為異也判斷二人所言不同不然何以曰孟氏醇乎醇卿也大醇而小疵舉韓子之言未斷二子優劣 韓讀荀云謹論
  就題去取格 與志意徳行智慮論同格
  道術智誼之指如何      趙師榞出處前漢賈誼治安䇿天下之命係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諭教與選左右夫心未濫
  而先諭教則化易成也開於道術智誼之指則教之力也

  立説道與誼正理也術與智不正之理也謂賈生言教太子之道以道居始以術與智居中以誼居終則是其始導之以道之正其中導之以術智之不正其終又欲導之以誼之正其言駁而未純殊不思以智術之説據其中俾之入道未幾繼為智術所勝則去道愈逺所謂誼者終失之
  批云去取當理行文有法其止齋之嫡傳歟
  論曰明正理以為教者正指道誼不可以不正者雜乎其間也不正指術智謂賈誼所言教太子之道始言道終言誼皆是正理豈可以智術不正之理雜乎其中教諭之道提起教諭太子是綱領一本於正而已道誼夫苟一本於正也學陳止齋文法則始此正也指道終亦此正也指誼或者介乎始終之間而即雜之以不正焉指術智夫介乎始終之間而即雜之以不正疊上句轉亦學止齋文則入乎正者未熟是道遽轉移而之他是術智異日望其復入乎正也難矣是誼古人為萬世慿藉之地而教諭之早者見本題注恐不若是其駁也始既曰道中乃曰術與智終又曰誼是駁而不純且道誼者古今之正理此是正㡳道理言必正言行必正行本題上文太子廼生而惟見正事聞正言行正行舍道誼之外他無所謂正者只道誼是正賈生不為漢計則已舉賈誼言來説如其為漢計也則曰道曰誼足矣何必復以智術而雜乎道誼之中者哉取其言道誼而不取其言術智中字巧見得道字在始術智字在中誼字在終夫始乎道終乎誼而中之以智術則是入乎道由乎智術而復入乎誼者也且據賈子先後之言不思入道未幾而卒為智術所勝則去道愈逺而所謂誼者終失之將題中四字判斷此賈生之言君子謂其駁而不醇也言術智是駁言道誼是醇道術智誼之指如何請得與賈生辨 古人教諭之㫖可得聞歟舉賈子䇿中所言辨起曰吾聞其正矣道與誼未聞其不正也術與智應破題不正字何則教之以正猶懼不正言道誼教以不正其能正乎智術甚矣正不正雖兩途總説道術智誼而惟正之足以勝不正也且説道誼可以勝智術夫惟正足以勝不正申上文固也固是如此然始終之俱正道居始誼居終而一有不正據乎其中言術與智則正者反為不正者所勝道誼為智術所勝且古今天下之正理孰有出於道誼者乎喝出道誼字教諭之指而有出乎道誼之外者智與術反勝矣然智術定足以勝道誼哉且占强説惟道居其首誼居其終而智術據乎其中發出主意則始者易揺終者易失其究也道誼卒為智術所勝理是如此此賈生道術智誼之指君子惡其教之雜也應破題雜字 言道誼則純言術智則雜母已則三代所以教世子尚有可考者畧舉賈子語其始也入則有保出則有師記文王世子凡三王教世子太傳在前少傳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其中也樂正司業父師司成同上云云一有元良萬國以貞世子之謂也其終也大而君臣父子長㓜之倫小而為絃誦干戈羽籥之節同上云云成王㓜周公相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知父子君臣長㓜之道也又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云云春誦夏絃至於禮樂詩書也釋奠養老也與士庶人同習其習也記王制樂正崇四術立四教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子皆造焉文王世子凡學春官釋奠于先聖秋冬亦如之又凡大合樂必遂養老始乎正中乎正終乎正無非道誼之流行見得三代教世子之法皆是正理伊尹之於太甲周公之於成王是也並見尚書奚其術奚其智不用術與智蓋自春秋戰國之紛紛而智術之説熾智術起於此此皆權謀譎詐詭遇獲禽者之所尚不取智術之説 孟王良云云曰吾為之範我馳驅終日不獲一為之詭遇一朝而獲十而豈所以為教諭太子之指哉智術非教太子之道然嘗謂賈生言智術者不足責舉本文辨難以智術據乎道誼之中深可責照主意不取智術之説何則道誼者帝王之止理此是正㡳智術者伯圖之巧謀此是不正的今而始之以道中之以智術而終之以誼發明主意則是教之以堯舜禹湯文武始之道也 應帝王正理而即雜之以齊桓晉文中之術智也應伯圖巧謀 而又欲歸之於堯舜禹湯文武終之誼也其將何所决擇耶謂賈生之言雜究其極也道誼之卒孤而智術之卒勝抑賈子之説夫道誼本不為智術所勝又占强説應前語蓋智術據其中而為之主則道誼反為之賓此智術之所以勝耳應智術據乎道誼之中語 主賓二字有眼目且所謂道誼者何也再喚起二字説曰非先王之言不敢言非先王之行不敢行孝經希聖賢周子通書士希賢賢希聖聖希天心六經文中子心若醉六經師古始史秦人不師古始皆是也謂道誼反是則術耳智耳出術智二字夫仁有術教亦有術孟是乃仁術也又教亦多術矣智五常之一也仁義禮智信固亦何惡於智術也哉且放寛説深惟清明之初决擇未定説教太子之始教以道誼吾猶懼其不堯舜禹湯文武若也出道誼二字若以智術居中用事而道誼反聴命焉又出智術二字照主意則機心之長良心之消也智術反勝道誼人為之勝天理之㣲也術智反勝道誼他日好猜忌好刻薄好察察而無天地民物之量常必由之智術之害如此 本紀帝為人猜忌又以苛為察以刻為明為千萬世付託之地者若是踈乎言教太子不可用智術嗟夫指之以道矣又指之以智術指之以智術矣而又指之以誼舉本題四字次序正邪互戰茫無定向道誼是正智術是邪譬之行百里者至五十而迷譬喻切夫發軔之初路之正也如始教之以道至五十而迷則顛冥於旁蹊曲徑如中教之以智術欲返則失其所來欲往則昧其所止終無歸宿之鄉而已應終又欲教之以誼 應冒入道未幾而卒為智術所勝則去道愈逺而所謂誼者終失之賈生道術智誼之指適相似者證賈生之言遂使文帝不審於鼂家令前鼂錯傳鼂錯為太子家令云云皇太子讀書多矣未知術數竟以成其刻薄之資景帝天姿刻薄是當誰任其咎耶責歸賈子抑論之再宣本意教諭之道貴於純乎正道誼教之以正莫大於謹其初教太子之始蓋一初之天清明不汨應清明之初意道誼森然於方寸可與為堯舜可與為禹湯文武收拾講中語烏知所謂智術者知有道誼則不知有知術非不知也無智術之可知也斡得精神無智術之可知而遽語之以智術初心清明只知有道誼不知有智術豈可以智術之語告之彼將厭其所未嘗無而貪其所未嘗有矣初心本無智術今告之以智術則知有智術之説矣雖然智術介乎其中而卒能自拔於正者吾於漢武乎有取取漢武帝與此題意合方其即位表章六經道也武帝本紀云云中間事土木求神仙好征伐無一日不由乎智術三輔黄圖序武帝土木之役倍秦越舊又郊祀志乃作通天臺招徠神仙之屬又荀悦論武帝窮兵極武百姓空竭及其術窮智敗本心呈露輪臺之悔則反而歸之於誼西域傳下詔陳既徃之悔今請逺田輪臺非所以優民也又賛云末年乃下哀痛之詔豈非仁聖之所悔哉而帝亦於是乎春秋髙矣謂武帝末年是可喜也亦可惜也喜其道誼之得而惜其智術之失吁賈生之言其誤於景帝智術之説誤之而驗於武帝者歟始道終誼之説驗雖然亦豈願其言之再驗哉有悠長之意謹論
  前篇取荀子之言志意徳行而不取其言智慮此篇取賈生之言道誼而不取其言智術是同就題去取格













  推原心學格 可與朱埴顔淵潛心於仲尼論參看
  仲尼潛心文王        林斯光出處揚問神篇敢問潛心於聖曰昔仲尼潛心於文王達之顔淵亦潛心於仲尼未達一
  間耳

  立説文王處商之窮孔子處周之窮皆遭時之不幸者也然文王之窮則道不在天下而在於演易孔子之窮則心不潛於堯舜禹湯之數聖人而潜於文王蓋其所同者道也其不幸而同者時也
  批云辭達理明發明二聖人之心於千百載之上佳作也
  論曰知有聖人之道謂文王演易仲尼學易是同此道而又知有聖人之時謂文王處商之窮仲尼處周之窮是同其時然後可以論聖人之心矣謂仲尼之心潛於文王之易是同此心夫道統之相傳聖人實宗主之先提出道字總説數聖人然天下不能皆堯舜禹湯之日此是聖人之達者而適遭其變者其遂已於道乎此是文王仲尼之窮者達而在上則行之指堯舜禹湯窮而在下則明之指文王仲尼 用老蘓春秋論達而在上則其道行窮而在下則其道明苟不幸而居其窮文王仲尼處時之窮則聖人之憂斯道者雖異世而均此心也文王處商之窮孔子處周之窮其時雖異其心在於道則一文王之與孔子其居聖人之窮者乎應上窮字總説兩人皆處時之窮文王之窮則道不在天下而在易出主意孔子之窮則心不潛於堯舜禹湯之數聖人而潛於文王發出主意蓋其所同者道也應前道字其不幸而同者時也應前時字使孔子而非文王之時則此心此道固已黙契於數聖人耳數聖人謂禹湯文武而何獨潛心於文王哉反説有力揚子雲曰仲尼潛心文王請發其㫖且夫精㣲一理三聖相授吾見聖人之心也先提起心字説 書大禹謨帝曰來禹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又漢董䇿禹繼舜舜繼堯三聖相授而守一道未見聖人之潛其心也辨難嗚呼是豈無所用其心哉解 用孟子語蓋是時歸在時上來治化足以相因道統足以相承而天地生民之經紀未嘗一日不脩明於天下謂堯舜禹湯之時達而在上則其道行夫是以聖人之道有隆而無汚記檀弓道隆則從而隆道汚則從而汚聖人之心有相孚之實而無向慕之勤者不待潛心其所遭之時然也所遇時節好後之有聖人之道有堯舜禹湯之道而無聖人之時無堯舜禹湯之時如文王孔子其心始有不獲遂者矣過本題二人來説主意文王窮於商者也丈之窮孔子窮於周者也孔之窮然文王之道既不以其不行於天下而已於心應文王道不在天下而在易則孔子其可以不文乎應孔子心不潛於堯舜禹湯而潛於文王羑里之囚文王之變亦已亟矣且先説文王處時之窮 通歴紂用崇侯之讒乃囚文王于羑里而演易之㫖同上始作周易彖象以闡斯文以極天地萬物之變文王在於易之道文果何心哉設問心起文王之心答心字蓋謂吾身可窮而吾之道不可窮應前窮字可使吾之徳教終未洽於天下而不可使天下一日無斯文謂時可窮道不可窮 孟公孫丑文王之徳百年而後崩猶未洽於天下是時文王之時非昔者數聖人之時其時雖異而文王之心即數聖人之心也其心則一特其時有不得已焉耳繳上時字洙泗素王孔子設教於洙泗之上又左序説者以為仲尼自衛反魯修春秋立素王 素王謂有徳無位也以文王之所以憂道者為春秋慮為萬世慮則其心欲不同得乎孔子憂道之心即文王之心琴有襄家語辨樂解孔子學琴於師襄禮有聃同上觀周篇孔子至周問禮於老聃官名有郯子左昭郯子來朝叔孫昭子問曰少皡氏鳥名官何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仲尼聞之見郯子而學之皆孔子之心也而其潛不在是也孔子之心不於此數者去文王於五百載而聞知之孟盡心下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餘歲云云若孔子則聞而知之讃易道於六十四卦而十翼之見下注又釋文序孔子作彖辭象辭文言繫辭説卦序卦謂之十翼又見易説卦疏孔子十翼之次蓋自轍環不遇退而脩教書序轍環天下卒老于行云云遂乃定詩書明舊章云云足以垂世立教而夫子之心潛於重易之聖人乆矣揚問明文王重易六爻故夫韋編三絶人見其勤於易也史孔子世家讀易韋編三絶而不知其所以勤者非易也文王也發出意不在易之書而在文王之道也仰而思之夜以繼日用孟離婁下全句夫子之於文王也其亦幸而有文王之易以使斯文之不墜見下注而又幸有孔子者同此心也發出孔子之心與文王同文王既沒文不在兹乎語子罕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兹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觀此則文而非孔子文王不得其傳矣反繳上意故嘗謂禮樂有制志於興周記明堂周公制禮作樂則夫子之夢在周公語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大道不行安可遂廢家語云云則夫子之心在文王本出處以夫子之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中庸其精神未始不㑹於數聖人之世孔之心非特潛於文王一人觀加我數年之語語述而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與夫吾衰之嘆見上誠悲其獨潛於文王者蓋晚而不遇之思也孔子之心在此雖然潛心之説亦揚子雲之言云爾畧責子雲未知孔子之心要之由孔子而上求其所謂心者當以傳心論之繳盡一篇之意 韓子原道堯以是傳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湯湯以是傳文武周公以是傳之孔子謹論











  推原心學格 可與林斯光仲尼潛心文王論參看
  顔淵潛心於仲尼       朱 埴出處同前
  立説顔子之學主於靜故其心潛於仲尼謂之潛者悟道於不聞不睹之表契道於無聲無臭之間吾心之中自有一夫子也使學而非靜則不能黙識聖人於一心之微而徒求聖人於口耳之末其去聖人愈逺矣何潛之有
  批云主靜之説得之周子太極圖靜字有潜意亦於顔子身上最切中間發越透徹語意
  俱新此時文中之軒軒燄燄者

  論曰以靜為學靜見顔子潛心處深於道矣深造仲尼之道天下之理未有不由靜而入喝起靜字學而非靜反説則膠於口耳形迹之粗耳便不能潛心了賢者之求道轉正固惡夫昧昧而尤惡夫皎皎昧昧是昏䝉者皎皎是表暴者此二様人皆是不能静㡳故必主乎靜而後無入而不自得焉太極圖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又中庸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靜者何潛心是已分曉心者神之舎莊心者神明之舎神者聖之寓也孟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聖之所以為聖亦心之精神為之耳此句本出孔叢子陸象山與朱文公辨太極圖用此一句吾惟於此暗説顔子潛心於仲尼反照而内觀黙通而㝠曉見得是靜方能潛心悟道於不睹不聞之表中庸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 契道於無聲無臭之天詩上天之載無聲無臭 二句形容潛心於仲尼意自他人觀之雖若無所識者而不知黙而識之乃真識之精合 此是潛心仲尼語述而黙而識之雖若無所事乎言而不知不言而喻已造於不容言之妙合 此是潛心仲尼 孟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天天相照以吾之天契聖人之天吾心一聖人也心中自有聖人心在是則聖在是聖人非吾心外物深造於斯道也固冝映破語不然舎靜以求道外吾心以求聖人反説吾見其泛泛焉而已泛泛便非靜了潛云乎哉揚子曰顔淵潛心於仲尼意或如此耳嘗謂天下無心外之理學者無心外之學挈心字講一心之中蓋渾渾乎其為聖人也應冐頭吾心一聖人也故非潛心則不足以言希聖之事周子通書賢希聖非主靜則不足以言潛心之法入靜字來抽千古心學之關鍵莫如大學一篇舉大學作證然統括之妙則在於能靜之片辭大學定而后能靜吾讀魯論如愚一語未嘗不歎顔子之善於學大學也語為政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何則設問愚非真愚靜而已矣愚只是靜文有開合 惟𤣥惟黙守道之極用揚子語靜之體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靜斯妙焉周易繫辭以上六句學通書語書之沉潛洪範沉潛剛克髙明柔克詩之潛伏詩潛雖伏矣亦孔之昭皆是物也又舉詩書二潛字貼櫬蓋靜則見善明而用心剛信道𢎞而執徳固語子張執徳不𢎞信道不篤不矜其博聞而隱然於不聞之表有真聞不逞於多見而超然於無見之中有真見應冒頭黙而識之乃真識之精不言而喻已造於不容言之妙等語澄其思於退藏於宻之時易繫聖人以易洗心退藏於宻而極其理於精義入神之妙同上精義入神以致用也方寸之間空洞瑩徹用文公語録隂陽可以闔闢天地可以旋轉説心之大處而况我心同然之聖人孟子告子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何彼乎何此乎言其一也羮牆見堯非心之外别有一堯也是心之靜乃真堯也後李固傳坐則見堯於牆食則見堯於羮蚤夜思舜非心之外他有一舜也是心之靜乃真舜也韓原毁蚤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誠以人心之間何所不有心之大處一靜之外何道不明靜則可以潛心苟惟外此而求之應冐頭外吾心以求聖人語返已於物外物沉真於偽異端梏於形骸之内見於肝膈之上不求於心自以為道在是矣開説舍靜以求道不知機慧巧詐性之障也刻厲矯揉徳之賊也學陳止齋文聖人自聖人吾心自吾心心與聖人判而為二道深逺矣何潛之有心不能潛於聖人了故非至明不足以察靜之機非至健不足以察靜之固又轉歸靜上來古之人有顔氏子者其知此入顔子 易繫顔氏之子且游乎洙泗之上而窺斯道之津涯者豈獨一顔子哉孔子設教於洙泗之上從游者三千速肖者七十子路以勇果求是其心蕩而不能靜語由也好勇過我又由也果子貢以辯給進是其心泛而不知靜列仲尼篇賜之辨賢於丘也能辯而不能訥冉求以才藝進是其心淺而不克靜語憲問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回也何如引三子過顔子身上來 用語全句論其勇不如子路言其辯不如子貢取其才不如冉求繳上文且開説回不如三子循循而無所異於人黙黙而無所驚於世雖是開説已含靜意至於合志於冥凝神於獨沈潛靜定黙與道契者應以靜為學意則甚非諸子之所企及也顔子能靜所以勝諸子之不能靜然則何如斯可以言潛設問潛字好學不倦非潛乎語雍也有顔回者好學是其心好夫子之學而已未足為潛也心之潛不在此言無不説非潛乎先進回也於吾言無所不説是其心説夫子之言而已未足為潛也心之潛不在此鑚堅仰髙服膺勿失非潛乎語子罕顔淵喟然歎曰仰之彌髙鑚之彌堅又中庸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是其心慕夫子之善而已亦未足為潛也心之潛亦不在此夫潛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再喝起潛字黙通於闇室不睹之地以下説靜意出中庸𡨋悟於雷聲淵黙之間莊在宥淵黙雷聲探聖人之心以印我之初心也久矣應冒天天相照吾心一聖人也善論回者正説本意不但觀於好學不倦之時應前惟當觀於墮體黜聰之日此是真潜心仲尼 莊大宗師回坐忘矣仲尼蹙然曰何謂坐忘顔回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於大道此謂坐忘不但驗之於言無不説之始應前惟當驗之於離形去智之後此是真潛心仲尼 出處見上不但求之於鑚仰服膺之初又應前惟當求之於心齋坐忘之餘此是真潛心仲尼 莊大宗師顔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回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何謂也曰回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又人間世回曰敢問心齋仲尼曰若一志云云虚者心齋也蓋道不悟於膠膠擾擾之地而毎契於𡨋𡨋黙黙之中不悟於動而悟於靜墮體黜聰是養之以童子之䝉也非道之源乎變三股又再演先股文 易䝉卦童䝉求我云云䝉以養正離形去智是恬之以清夜之氣也非道之淵乎再演中一股 孟夜氣不足以存心齋坐忘是㑹於太極渾淪磅礴之天非道之溥博乎再演後一股源淵溥博四字是影帶潛字故終日如愚心無時而不仲尼也又變一様文 見前注三月不違心無日而不仲尼也語雍也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步亦歩趨亦趨步趨一仲尼也莊田子篇顔淵問於仲尼曰夫子步亦步也夫子趨亦趨也瞻在前忽在後前後一仲尼也語子罕瞻之在前忽然在後以上四股學張文潛進齋記文力到功深超然領㑹學到仲尼地位豈啻氷釋而風休雲收而霧霽譬喻悟道處鵬摶鯤運吾不知宇宙之寥闊出莊子逍遥遊云云帝驟王馳吾不知古今之廣漠白虎通五帝驟三王馳但見萬象森羅皆吾方寸中之故物自力到功深至此用奥論劉和卿論復卦文果孰為聖人乎孰為吾心乎應吾心一聖人也回亦不自知其潛之之妙也進一步説潛字豈惟回不知之雖夫子亦不知其潛於我也又進一步説得妙不然弗如之歎何待於知十之餘而後覺乎語公冶長子謂子貢曰云云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不愚一語何待於退省之後而後發乎見原題注云云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回也不愚吁妙矣哉靜之為學也歸静字上抑嘗讀易至復而得顔子之學易繫辭顔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復之為卦一陽雖萌然其時為仲冬其象為雷在地中復卦雷在地中復蓋斯時也木歸其根蟄坯其封葉落蟄開之時正復動於靜不事生化之時也復卦正是靜之時𠉀而聖人於象辭必曰見天地之心本卦復其見天地之心乎何哉設問有以知天地生物之心惟於閉藏静定之時可見指復兹非潛心之學所本乎以顔子潛心之學得之於復聖人賛易獨許顔氏子之庻幾也以此見前注雖然有心者累物衆人也無心者忘物聖人也用先軰語故静則生樂樂則無心矣進一步説簞食瓢飲若無若虚方寸郁如也語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人為盡而天理融機事忘而真性湛隨意所處渾然天成到此是無心處前此則賢希聖之事至此則聖希天之境矣周子通書語夫子曰未見其止語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回亦曰所立卓爾同上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天精天粹萬物作類出揚子潛之妙何所限量乎其妙如此嗚呼參乎不敏一唯而忘孝經參不敏又語里仁曽子曰唯㸃爾何如一問而悟見語先進天假之年顔其孔矣語不幸短命死矣孰曰未達一間繳本出處語謹論
  可與前篇參㸔













  推原題意格 與漢宜損周之文論同意
  為治顧力行如何       陳傅良出處前漢申公傳趙綰王臧言申公於上上使使迎申公申公至上問治亂之事申公已八十餘老對曰為治不在多言顧力行如何耳是時上方好文辭見申公對黙然
  立説武帝之召申公乃即位初年申公未見武帝之所為如何説他是未見其所以是説他非未見其所以非不敢輕易告之姑告之曰為治顧力行如何是勉其所自為而詳察其行事却徐為之計
  批云從題目如何上起意模冩當時氣象甚工最是講題用武帝許多後來事斡旋得好
  可為矜式

  論曰士有一旦卒然遇其君者指申公赴武帝初年之招 卒然用孟子卒然問曰語卒匆遽也未見其趨舎之方謂武帝初年召申公他未見武帝所為如何則亦何以告之謂不敢輕易説 馮厚齋批云此句如畫圖言其破意活也徒信而許之固不可説他是既未是徒疑而禁之又不可説他非也未是開兩端説 接題更不再起與破相連此老筆也他人幾句方説到此蓋吾誠有見焉指申公則語之有故而入之有繇正説故事實也繇因由也斯可以切中乎其心而深動乎其聴謂申公已見得武帝所為分曉告之方有益彼亦見信語之無故而入之無繇反説彼將以為卒然之泛言而無益於理亂者矣若未見得武帝所為如何言之何益彼亦不見信是故君子寧緩言之歸題姑勉其自為而徐為之計指為治顧力行如何一語申公之始見武帝也曰為治不在多言頋力行何如耳舉本文公之意蓋有待而後言也只一句繳了更湏舉全題方盡善嗚呼可謂老成長慮者矣是何也用何也字過原題與冒子破接同一格意脉不斷止齋行文法多如此獻言於其君莫難於其始指申公赴武帝初年之召欲聴言而吾未得其所以言也應破未見其趨舍之方意羡慕之未專趨嚮之未一武帝初年之心未定則其臧否無形而得失無證臧否猶是非也言未見得武帝所為是非如何而言之不過曰欲如此欲如彼矣揣摩之論夫莫得其當而一聴其所擇由上意又自作議論此所謂書生之冗談而人主之所習聞者罵倒上意昔者傅説之遇髙宗其君臣甚相歡也以傅説比申公而説未始有一辭及當世者傅説告君之初不敢泛及他事命之以納誨復之以從諫皆大畧之説也書説命上命之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徳云云説復命于主曰后從諫則聖 此是第一節及進之以率百官則始一二而言之説命中惟説命總百官乃進于王曰云云 此是第二節蓋至於黷祀之論累數十言而髙宗不俟其終篇輒勦其説而有㫖哉之歎同上云云黷于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王曰㫖哉 勦勞也禮記母勦説初交反又初教反此是第三節一事作三節説用得活處然後知説之發誠中矣説非有懐者猶如是蓋卒然一見之頃應冒頭其告語之法如此武帝之立年猶未冠後三年正月即皇帝位時武帝年未二十而其任申公也臨政猶未期月也秋七月議立明堂遣使者安車蒲輪束帛加璧徴魯申公王恢嚴助之策未施而邀功之隙未開王恢曰擊勾奴便嚴助發兵救東甌文成五利之技未售而神仙之好未萌郊祀志方士更乘言神仙事齊人少翁以方見上乃拜為文成將軍膠東人欒大求見言方大悦拜為五利將軍相如枚臯之賦未奏而文章之習未勝司馬相如枚臯皆以賦得幸張湯杜周桑𢎞羊孔僅之徒未並進而賦斂刑法尚文景之舊也以上數人皆言利之徒見食貨志 以上四股皆是武帝後來事只將數个未字斡歸初年意末句長方承得上三句起此作文之法也當是時仲舒對䇿帝為之善則疑於是董仲舒對䇿天子善其對田蚡用權帝不之禁則疑於非田蚡傳上初即位蚡以肺腑為丞相入奏事語移日所言皆聴又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主上出見臧綰與論經術則又疑於是本文上雅好儒術趙綰王臧言申公於上入見竇后與論黄老則又疑於非本紀太皇竇太后好黄老言不悦儒術 以上疑於是非之説應冒語公也指申公入對之時以山林耆老一日入對其諌耶勸耶抑匪諫匪勸而游説之耶皆疑辭 應冒則亦何以告之意夫其幾冠之年方為是未朞之政以疑於是非之心而聴勸諫不定之説則是誠無益哉只兩語總盡上面許多説話故豈若從其所自為而詳察其行矣應冒始勉其自為意指為治不在多言如何凡天下之事履之而後見有所試而後可以求其所欲也應冒子言之有故入之有繇斯可切中其心之意使武帝力行之某政善某事得則吾有勸未晚應勸字某政不善某事有失則吾有諫未晚應諫字嗚呼老成長慮顧不輒發也如此應冒老成長慮字夫當禽而射矢無虚捨天下之良工也再引譬如冒子言之有故入之有繇之意意病以加藥庸醫為之如冒子言之無故入之無由之意 兩語錯綜文法最佳故凡與人而有言而言不見信者非其料想之説則其嘗試之説也應冒子言之無故入之無繇卒然泛言之意况人情有其意而無其形吾從而言之則諱又出意與形字作議論畧轉作結尾懐其實而無其名吾從而指之則逃皆是議論孟子一見齊宣遽許之保民宣王不自諒也易牛一事齊王甘聴焉孟子見齊宣王云云保民而王同上有牽牛而過堂下者云云以羊易之管仲之責楚固巧矣南征不復之事楚終得以辭之佐傳齊伐楚楚云云管仲對曰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濱無他吾臆之也臆者以意度之也一句繳得快是故臧否無形而得失無證則不可泛言乎其君舉原題語若申公者誠非所謂書生之冗談也應原題語收拾一篇之意謹論









  















  務勸農桑粟帛之外無異貢本紀詔曰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飽云云今聞吏廩當受鬻者或以陳粟豈稱養老之意哉具為令其八十以上賜米肉酒九十以上賜帛絮至於法令之苟且經制之不立稽古禮文之多闕則恬不加意焉賈誼治安䇿禮誼不如法令又經制之不立是猶渡江河亡維楫武帝賛文景務在養民至於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以漢視周周其若是質乎亦疑辭以質字反形文字若是質則仲舒何所見而欲損之也第二難漢至武帝則六世矣入武帝講題建元至元光則七年矣建元六年元光元年䇿董仲舒是時賢良雖舉以衛綰之言而輒罷也建元元年衛綰奏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奏可治道雖問以申公之言而頓沮也本紀天子使使迎申公天子問治亂之事申公對曰為治不在多言頋所行何如耳 詳見前篇注明堂雖議經術雖尚以趙綰王臧之獄而復寢也同上雅尚儒術丞相竇嬰太尉田蚡俱好儒術推轂趙綰為御史大夫議立明堂以朝諸侯與申公議明堂事御史大夫趙綰郡中令王臧皆下獄自殺然則武帝之文固不見於仲舒對䇿之時也仲舒何所見而欲損其文耶第三難嗟夫仲舒之所見見其心也非見其迹也應冐心迹二字衆人見其迹而始憂之衆人但知其迹之著於彰彰者仲舒見其心而逆制之仲舒則逆制其心之運於冥冥者忠臣之事其君如孝子之事其親也舉譬聴於無聲視於無形逆制其心仲舒引詩以斷事君之章所謂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見孝經仲舒則有見焉見其心術之初察其聲氣容色之發探其精神心術之運應冒聲氣容色之末即精神心術之運異時窮奢極欲之事仲舒固已得之於冥冥之中矣發出主意應冒動一念慮之㣲皆他日横流而不可遏者也損周之文用夏之忠仲舒豈以人之惑乎我而不言哉舉本文且夫武帝之聲氣容貌可以逆探其精神心術而推見其末流之事則有三焉應前語又立三柱議論蓋人之常情冨貴者其心侈第一柱少壯者其欲廣第二柱而鬱積磅礴者其發必震第三柱而武帝於此三者則兼而有之謂他人但有其一而武帝則具其三以積世之冨庶則其心不期於侈而侈也武帝席文景富庶之後其心必至於侈應第一柱冨貴者其心侈以少年之英鋭則其欲不期於廣而廣也武帝即位年幾二十其欲必至於廣 應第二柱少壯者其欲廣帝好經術而太后反之帝用儒生而太后抑之則其鬱積磅礴之久又必求以大得所欲而後已也帝好經術竇太后則好黄老帝用儒生而太后則不恱儒術二人相反如此其氣必至於發泄 應第三柱其鬱積磅礴者其發必震夫是三者而有一焉則其勢猶趨於文而况武帝相遭而相有乎而况帝兼有三者當是時也方士之技未售吾知其必售也謂文成五利之徒文章之習未好吾固知其必好也謂司馬相如枚臯之徒太山未封梁父未禪其終有不封禪乎武帝封太山禪梁父宫室未建太學未立其終有不建立乎武帝建千門萬户之宫又立太學以至詩樂之作音律之叶魚龍曼衍之設千乘萬騎之備武帝賛協音律作詩樂又西域傳極曼衍魚龍角抵之戯注曼衍巨獸百尋是也魚龍者為含利之獸先戯庭畢入殿前激水化成皆魚躍水作霧畢化黄龍出水戯於庭又登單于䑓勒兵十八萬騎旌旗徑千餘里 以上數句説武帝後來之文如此人見之於末流之後他人則見其迹而仲舒獨掲勉强加意以為發端之語仲舒䇿髙明光大不在乎他在乎加之意而已指其心術而逆制之主意惜乎老成長慮之言不足以動少年英鋭之氣也惜仲舒之言武帝不能聴之後乎仲舒若汲黯若東方朔若司馬相如武帝之臣或直而質之如汲黯東方朔皆直諫或諷而諫之如司馬相如作諭蜀文以諷上嘐嘐焉益進其説而冀以救其𡚁嘐嘐用孟子語嘐嘐志大言大也不知仲舒猶不能塞其源於其初且不能制之二三子獨能障其流哉其後何以禁之罵倒三子雖然損周之文固仲舒之所以逆制武帝也末申上文要引下意然儉非聖人之中制仲舒中篇之言何為而發耶用仲舒第二䇿中語來辨難既防之復啓之閉其一而開其一損周文之言是教武帝不必文則是防之閉之也儉非聖人之中制又是教武帝不必儉是啓之開之也武帝冝何從焉從文耶從忠耶世謂武帝之多慾基於𢎞病不廣大之言汲黯傳陛下内多慾而外施仁義公孫𢎞傳𢎞常稱以為人主病不廣大人臣病不儉節𢎞之推波助瀾以逢君之惡固不足道罵倒公孫𢎞逢君之惡用孟子語幸而仲舒之深見逺慮柰何亦為此哉亦責仲舒儉非中制之語不是夫儉非中制仲舒之言要未為過也又扶起言之於武帝之前則與病不廣大之言等耳又抑倒謂儉非中制之言與公孫𢎞病不廣大之言相似皆是教武帝奢侈了吁𢎞與仲舒之學俱春秋乎此也二人俱學春秋春秋之法君子不敢以責𢎞𢎞不足道不必以春秋之法責之若仲舒者豈能逃君子之責哉以此責舒其將何辭春秋之法責備賢者若仲舒賢者復為此言冝受春秋之責謹論


  回䕶題意格 與黄棨孝文好刑名之言論同格
  孝文幾致刑措        章 頴出處前本紀賛孝文即位云云専務以徳化民是以海内殷富興於禮義斷獄數百幾致
  刑措嗚呼仁哉注措置也民不犯法無所刑也幾平聲

  立説文帝之心非不欲盡致刑措而至於幾致者以其制於時故也時有所不可所以文帝之仁未能盡推於天下而有缺然不滿之處此班固所以有嗚呼仁哉之嘆也
  批云看班固嗚呼仁哉之賛未必是不滿之語然此篇就幾字起意所以用得不滿字説
  得活動又得仁與時字開闔反覆雖不甚拘常格而文有氣勢老筆也

  論曰天下有不容盡之仁刑至於盡措方是仁而仁者始負不盡仁之名孝文未能盡致刑措只能幾致所以有不盡仁之名以夫人之為仁便將仁字説而天下猶以不盡仁議之指幾字幾者幾及而未盡之意非固指其未至而疵其失也斡一轉喚下意誠以有所制於時主意則雖無所吝於仁吝愛惜也與講中靳字相應而仁亦不能以盡推於天下是時斷獄數百猶有犯吾法者則是不能盡推此仁吾憂其仁之大而施之未得以滿吾意也暗指班固曰幾致刑措之意則亦有致其嘆息愛慕之辭而已指嗚呼仁哉之意故善觀夫人之為仁者必求諸其心暗指文帝 又生一意文字方活固有心欲致之而勢有所格文帝本心未嘗不欲盡致刑措以制於勢之有所扞格君子亦歸之於其時可也主意推吾之仁以包天下應上仁字使天下無一人不有以全其父母之身者固吾之欲也人人自愛方得刑措貫上欲字吾以是愛之而彼不以是自愛吾推此仁則是愛之彼不自愛是制於時則吾之仁至此而遂有缺焉指幾字所謂仁者固千百而未仁者猶一二狀幾字但千百一二字粗非冒語欲盡者尋丈而未至者尺寸狀幾字但尋丈尺寸字亦粗非冐語君子固以是為文帝喜而亦為文帝不滿也以幾字為不滿班固之為是説也而復繼之以嗚呼仁哉之辭本文班固之意深矣孝文幾致刑措請申論之萬物皆生而一物獨枯則造化非全功以天之仁比人君之仁舉天下皆化而亦有未化者焉則君子非全仁人之未化猶麗於刑亦如物之獨枯者 危公稹云論中設譬湏一句比喻一句使實事為上格君子受非全仁之名固無憾也幾致刑措是非全仁之名以吾仁不得極其所謂大君子於是而有不懌然不懌不悦也應不滿字 若是常格則此下未當用文帝事此下便用文帝事説他仁處一臺之作未害也而帝謂吾可無臺不可使民無廬本賛常欲作露臺召匠估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産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臺為一帷帳之文未過也而帝謂吾可無文不可使民無褐同上帷帳無文綉以示敦朴為天下先以吾之受恥而使民之保首領無臺無文則是吾之受耻使民有廬有褐莫不生全則是保首領吾寧安於簡陋而一毫亦不費也只繳上無臺無文意推是心以徃與造化同功與天地同量未為誇者説本心亦欲盡推此仁而今也一句引譬滿堂燕笑未免有向隅之泣不犯刑者多則是滿堂宴笑猶有一犯刑者則是匹夫向隅而泣者海内禮義而斷獄之數百吏猶有藉手焉本題注見不盡仁意 上一句舉譬下一句用實事説見原題此非吾之仁至此而有所靳也應冒無所吝於仁意吾推之而彼則拒吾授之而彼則不受應冒吾以是愛之而彼不以是自愛使吾不得以全仁名者説幾字是彼也在人而不在我不便歸時字看他紆餘委曲處而亦有由焉却歸時字轉得又軟全與後篇有由也格致一般一陽之生也再舉譬冬而春始敷一雨之降也朝而暮始溢舉此為譬方切時字亦見文勢雍容前軰所謂做論不可多刼撮是也且以文王之徳百年猶未洽於天下見孟子文帝何議哉借周形漢更不再用漢事只輕輕繳入本題文王之仁由絲而綸由綸而綍記緇衣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言因小至大也至受之時商王名受環妹土之疆者皆文王之仁也妹土地名紂所都之地自子來之後以至於大賚悦服之日亦幾年矣歸在時上詩靈臺經始勿亟庶民子來又書武成大賚于四海而萬姓悦服而今蠢兹不靖之變
  必至於痛懲而僅定書大誥西土人亦不静越兹蠢圄空之美號不式之極功幾少疵焉入刑措意 前董仲舒䇿成康囹圄空虚四十餘年又成康不式四十餘年天下不犯則夫繼不勝𡚁之後而接乎倥偬不及用力之地者始有辭於天下矣指文帝 史髙祖賛漢承秦𡚁又倥偬不暇給注倥偬苦也是以古之有天下者再起議論常畏夫驟合而患夫無以善其後也歸時字上則夫他日之難有不如今日之易時不常也而一時之矜喜曽不足以償後日無窮之憂時難保也秦之染未洗也秦舊習之汙未洗去而漢之漸猶淺焉漢之教化漸漬猶未深藉使成康居之正恐難以盡其仁而求備於文帝也可乎應制於時意照應上周事把成康來形容文帝回䕶得好肉刑古之制也只此一事説刑用得最好若不用此一事則是無論腹了在帝未得專去在漢亦未可輕去言刑是一箇重事妄一女子開説而從之則專去不暇恤輕去不暇恤本紀齊太倉令淳于意罪當刑其少女緹縈上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皆稱其亷平今坐法當刑妾傷夫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贖雖後欲改過自新其道亡繇也妾願沒入為官婢以贖父刑罪使得自新天子悲憐其意詔除肉刑嬰兒呌號而隨之父母之懐亦誠有不及他顧者譬喻切言語好吾寧受變古之責而終不能恝然於人之父子之至情肉刑乃三代之法而文帝去之是受變古之責從緹縈之請而救其父是不能恝然於人之父子之至情然史之所稱且止若是舉本文幾致刑措帝之資則是應冒心欲至之意而其遇則非也應冒勢有所格意大抵心於愛天下者一身之名非所計負不盡仁之名所屈者寡而所就者大也屈一人以利天下以制度之脩則曰未遑賈誼傳誼以為漢興二十餘年天下和洽乃草具其儀以奏之文帝謙遜未遑也以禮文之事則曰猶缺武帝賛文景務在養民至於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至於刑措之美亦曰幾致本文是亦無一足以快人意者不滿之意孰知帝之屈於名而天下之伸於實邪文帝受幾致刑措之名而天下受殷冨之實武帝作意為之而天下非復前日矣説武帝只一句他人則要一段矣噫王者必世而後仁善人為邦百年而去殺見論語 引事新皆從時上生來惜乎文帝之仁自文帝而始亦自文帝而止也貶武帝不能繼文帝之仁不然班固氏宜無憾於此也指嗚呼仁哉反繳有力謹論
  回䕶題意格 與章穎孝文幾致刑措論同格
  孝文好刑名之言       黄 棨出處前漢儒林傳孝文本好刑名之言
  立説文帝本好儒而班固乃以好刑名稱之豈文帝之本心哉蓋是時儒者所好猶未脱刑名之故習文帝惟知儒者之可好不知儒者之所好又在刑名使文帝不得以好儒名者庸非儒者累之乎
  批云看文帝氣象亦非好儒者但謂之好刑名則太過此篇一力為文帝出脱謂好儒乃
  文帝之本心刑名乃儒者之習尚文意大有發明真妙論也

  論曰自儒者為習尚之累漢初儒者多學刑名而後賢主始負不好儒之名文帝但知好儒不知儒者學刑名之學所以得好刑名之言之名夫人主意向之所形指好字他日之名實定焉名實二字是一篇經緯間有好儒之實不得遂其好儒之名暗指文帝此豈得為人主之咎為文帝出脱生下意蓋自仁義之學不傳而異端之學始勝刑名之習此其風聲議論雖儒者不能以自免謂漢之初儒學刑名有如人主天資寛厚指文帝不幸而當儒道晦蝕之餘是時儒者不傳仁義而習刑名苟得一二儒者之言論以慰其所欲他未暇擇也含文帝聴賈誼鼂錯之言然所好之實方在此我之所好在儒而名則或出於彼儒者之所好又在刑名吾惟知有好儒而不知儒者之所好申上文他日發出主意名實之不辨應接名實二字使吾不得以好儒名者庸非儒者累之乎主意分曉漢文帝用儒之主也刑名之學决非帝所好者帝本心如此班孟堅以好刑名歸之舉本文豈非漢初諸儒未脱故習習刑名者言論之際一動文帝之聴謂賈誼鼂錯等則帝亦不能逃其名矣謂二子學刑名之學而文帝聴其言所以得好刑名之言之名噫帝本好儒而卒至於非所好應主意其亦不幸也已不幸與後面相應孝文好刑名之言請得以原文帝之心焉嘗謂儒術之與刑名曉然如白黒之易辨也謂二者判然不同此不待智者知之人皆知之三代而下人主天資苟不至於盡壊者又孰肯舎此而從彼哉誰肯舎儒術而從刑名置思軻仁義於迂闊之地子思孟軻談仁義唱申商名法於横流之中申不害商鞅談刑名世固有之矣世固有舎儒術而從刑名者安可以是待文帝乎文帝則不好刑名昔之議者亦以髙帝為不喜儒之主難之 酈食其傳沛公不喜儒諸客冠儒冠來者輒解其冠溺其中溺字音尿去聲吁帝豈真不喜儒哉為髙帝解特未免為腐儒累耳同上腐儒幾敗乃公事干戈未定過魯祠孔子不可謂不知儒也本紀十二年十一月行自淮南還過魯以太牢祀孔子 學孟子不可謂不智也叔孫儒者委以制禮可謂不用儒乎叔孫通與弟子共起朝儀為綿蕞野外習之又本紀叔孫通制禮儀 學孟子可謂不智乎新語一奏隨即稱善不好儒者能之乎陸賈傳時時前説詩書云云凡著十二篇毎奏一篇帝未嘗不稱善號其書曰新語又本紀陸賈造新語 學孟子謂不賢而能之乎屈一日之名喪千古之實應冒名實字世儒議論毎毎如此繳上意髙帝之不得以喜儒名者君子固為髙帝惜引髙帝要過文帝來况夫有好儒之實而反有好刑名之名君子又安得不為文帝辨入文帝講且文帝何如主也其真好儒耶疑辭抑好刑名耶疑辭雙下謂其好刑名喚起上文難則二十三年之治以仁言以徳稱文帝即位二十三年專務以徳化民又嗚呼仁哉若以為真好儒喚起上文又難則此言又奚為至文帝哉謂文帝好刑名之言吁有由也要歸本意與孝文㡬致刑措論同格致天下之事有其實固不得辭其名應名實字謂有不好儒之實當得不好儒之名而疑似之可議者是必夫人之有以累乎我謂文帝為儒者學刑名所累爰自申商之習一熾于秦申不害商鞅尚刑名之學世之以士自名者非刑名不學也言是時儒者皆學刑名漢氏之興人主苟不用儒則已反説儒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學論語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武夫鄙人椎朴少文既不足道如灌嬰樊噲之徒其間大儒如伏生之流則老夫耄矣又無以發明儒學之功尚書序濟南伏生年過九十失其本經口以傳授云云謂之尚書 老夫耄矣用左傳語幸而舉朝唯一賈生賈誼事文帝學刑名之學百餘人中惟一鼂錯鼂錯事文帝亦學刑名之學則文帝安得不欣然以為儒而用之當時儒者無出此二人帝安得不喜而用之夫欣然用儒文帝之好則審矣申上文豈意帝之所好反為帝累耶為學刑名之儒所累自今觀之禮義亷耻之言賈誼治安䇿上設亷耻禮義以遇其臣治國大體之論鼂錯對䇿曰明於國家之大體臣以古之五帝明之使二子平日所以告帝者盡出於此則孰敢以刑名而議帝謂上二語純正不是刑名之言惟夫申韓故態未盡脱去申商韓非學刑名者而二子皆學之權勢法制刑名術數時發見於言論之末賈誼䇿權勢法制人主之斤斧也又鼂錯上書皇太子已讀書多矣而未深知術數者不聞書説也 此等言語皆是刑名之學遂使後世徒見帝之所信用者不出二子賈誼鼂錯顧以帝為真好刑名之言帝但知好賈鼂二子之儒者不知二子尚刑名之學遂使後人以文帝為刑名之言所好嗚呼帝豈真好刑名者哉為文帝觧好儒者文帝之本心刑名者漢儒之習尚發盡主意本心不白帝好儒之本心不能明白習尚為累為儒者學刑名所累漢儒則有罪矣罪歸在漢儒身上帝何尤焉於帝何罪且帝本好儒尚不免好刑名之譏喚出本題語藉使盡聽二子之言賈誼鼂錯取其所謂權勢法制刑名術數者而盡施行之收前語挑斡説後日之論殆不止是後人又不止以好刑名之言譏之然則帝真不幸矣應冒不幸字厥後武帝以雄才大畧之資見本紀朝夕所從事者見知故縱監臨部主而已儒者何有焉前刑法志孝武招進張湯趙禹之屬定律令作見知故縱監臨部主之法注云見知人犯法不舉告為故縱而所監臨部主有罪并連坐也特其蘇張縱横之學已罷本紀建元元年衛綰奏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董仲舒公孫𢎞之徒習尚稍純武帝賛儒雅則董仲舒公孫𢎞而班固儒林一序乃大不滿於髙惠文景之世謂四君不好儒獨於武帝三嘆焉謂武帝好儒吁武帝本無好儒之實而顧得重道之名文帝當得好儒之名而反受好刑名之實以武帝反形文帝應前名實字儒生習尚闗於君徳多矣名實相關係天下之事幸不幸大抵如此幸不幸亦應冒語良可嘆夫吁嘆息結謹論














  因古思今格 與老莊管孟立意論同意
  莊騷太史所録        方澄孫出處韓文進學解周誥殷盤屈曲贅牙春秋謹嚴左氏浮誇易竒而法詩正而葩下逮莊
  騷太史所録

  立説謂文體之工自文法之變始莊子之文易之變也屈原離騷之文詩之變也司馬遷史記所録尚書春秋之變也然文以變而工其去道已逺古者之文正不貴其變也
  批云議論出自胷臆筆力雄徤前無古人老作也
  論曰文體之工自文法之變始莊者易之變騷者詩之變太史所録乃尚書春秋之變愈變而愈工知道者於是乎有所感焉知道指韓愈謂莊騷太史所録之文愈變而愈工去聖經之道愈逺故韓愈有感而言之夫文之正者無竒無竒則難工正與變相反無竒與工相反正則無竒變則愈工世之君子争為一家之竒言暗指荘騷太史所録則其法不容以不變欲竒則必變變益多正益逺工亦益甚變則不正而愈工已寓咨嗟嘆惜之意蓋自六經而下惟莊騷太史為最工先拈出三家之文工有志於文者類喜言之暗指韓愈有志於文而稱其工雖然莊者理義之變也莊子之文易之變也理義字只是替易字冐未敢便用易字恐太暴騷者風雅之變也離騷之文詩之變也詩有國風大雅小雅史記者尚書春秋之變也尚書古史也春秋魯史也而史記者二史之變也不變則不工矣反應破語噫文以變為工於其道奈何哉三家變六經之文雖謂之工其去聖人之道愈逺矣然則尚論三家之文者喜其工而悲其變可也繳結小講意韓愈氏號為知道者獨不有感於此乎應破語莊騷太史所録請言其㫖且夫世之議三家者吾嘗聞之矣且開説起曰漆園之文偉其失也誕莊周嘗為漆園吏謝靈運詩漆園有傲吏又莊子天道篇於是莊周聞其風而悦之以謬悠之説荒唐之言 此便是誕靈均之文深其失也怨史屈平傳屈平作離騷蓋自怨生也 此便是怨司馬父子之文浩博閎肆其失也豪司馬談司馬遷又進學解可謂閃其中而肆其外矣本賛又其是非頗繆於聖人序逰俠則退處士而進姦雄 此便是豪以上三句學榖梁子序文左氏艷而富其失也誣榖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辨而裁其失也俗嘆惜歸正亦孰知其不誕則不偉不怨則不深而不豪則不足以發其浩博閎肆也哉應冐愈變則愈工意夫太羮𤣥酒味之正也唐駱賔王傳韓休之文如太羮𤣥酒有典則薄滋味雲門咸韶音之正也雲門大咸大韶皆古樂名 以上二句比古人之文如此三家者負其詭異傑特之才不安乎正而必出乎變謂莊子屈平司馬父子三家變古文之正體力掃世俗之塵腐而為千百世言語文字之宗祖變則愈工其用志亦良苦而自成一家亦良可喜矣應冒喜字文字有抑揚有起伏然昔者吾孔氏非其無三家之才也以孔氏之文言其正而不變形三家之文變六經之文不敢出一毫意見於法度之外端簡嚴重如老成人而萬世之能言者莫加焉正而不變然則文之工者政不必變乎正而後工也應冒子承題文之正者無竒若三家乃必欲變之何耶設難彼誠見夫理義者聖賢之正論也文少本乎理義則淡薄無味根據不浮不足以捜竒而獵異矣文如易之正論則無竒風雅者詩之正聲也文少類乎風雅則寂寥希音簡朴無華不足以誇多而鬬靡矣文如詩之正聲則無竒尚書春秋者史之正例也文必法乎尚書春秋則謹嚴太過繩尺甚苛不足以騁才而肆志矣文如尚書春秋之正例則無竒以上三股推原三家變文體之意今觀莊氏之文架虚行危淩髙厲空逍遥齊物等篇廣譬博喻而雜恢諧戯謔之辭使人心廣神馳如從至人而游六合之外也逍遥遊齊物論並莊子篇名 此所謂漆園之文偉屈子之文孤芳獨潔含譏隠刺卜居漁父等作悽切感惋而文以忠愛惻怛之㫖使人志銷意沮如行墟墓而聞秋蛩之鳴也卜居漁父並楚騷篇名此所謂靈均之文深子長之文浩浩乎洋洋乎自本紀至列傳採擷攟摭而駕以雄渾雅健之筆使人氣踈才涌如入太廟而觀禮樂器也司馬遷字子長史記自本紀至列傳凡百三十巻 此所謂司馬之文浩博閎肆以上三股形容三家之文可謂工矣一句總結上三股且説三家之文工然使質諸知道君子之前則謂此變也而非正也轉歸主意應破語荒忽虚幻理義之所諱也應上莊者理義之變其失也誕褺嫚簡傲風雅之所棄也□騷者詩之變其失也怨詭怪竒特尚書春秋之所不取也應史記者尚書春秋之變其失也豪夫六經無文法也陳止齋文三代無文人六絰無文法 文之正者無竒今也文體之工乃出於文法之變應破題則是學不足以知聖人之用心而終身自列於言語文字之流工於文者果三家之福哉説盡三家之失謂其文不近聖經之道雖工何益故曰知道者於是乎有所感矣應破語韓愈氏固自許以知道者照冒子語進學之作平生用力淺深次第歴歴可見就題出處説來盤誥也詩易也春秋也引本文商盤周誥屈曲贅牙春秋謹嚴左氏浮誇易竒而法詩正而葩 主意本出處上文有此語皆嘗含其英而咀其華趨向正矣出處下文沉浸醲郁含英咀華而必下逮於三家何歟設難豈因易而有感於莊之變莊者易之變易理義之書冒用理義字至此方説出易字 因詩而有感於騷之變騷者詩之變因盤誥春秋而有感於史之變歟史記者尚書春秋之變 以上三句發盡主意又有委折抑方喜其體之工而忘其正之已變歟應破語愈之為學識者固嘗議其失端緒矣抑韓愈觀其所作怪怪竒竒韓送窮文大率南華之步驟謂愈送窮之文倣莊子之南華經而羅池一碑毛頴一傳羅池廟碑又毛頴傳皆韓文之竒者視楚江之些序賛之筆必欲極力而模倣之謂愈碑傳之文學離騷之些辭史記之紀録 些音噪哀辭也騷辭每句以一些字嘆於句終蓋其文僅足以變王楊之陋而不足以正莊騷太史之變唐文藝序唐文章三變始㳂江左餘風王楊為之伯𤣥宗稍厭雕琢崇雅黜浮燕許擅其宗太歴元和間韓愈唱之排逐百家法度森嚴 唐文三變變為王楊再變而為燕許三變而為韓栁 王勃楊炎又况子雲相如之可喜可慕者日陳乎前有以誘奪之歟出處下文子雲相如同工異曲 以上繳盡講中意謂韓愈之文亦出於變而不得其正異時因文以見道原道中數語君子許焉韓愈作原道 伊川謂原道中數語見道分明然後世終不以為得六經孔孟之正傳者先揚愈之知道後却又抑愈之不能傳道蓋愈之學雖正而其文終出於變則亦秦漢而下之文雜於其心足為之累者多耳不出於正而出於變故其文如此説盡韓愈平生噫學至韓愈文至莊騷太史而終不足以近道交合繳結應主意道字則有志聖賢之事者安得不重有感於斯應破語有一倡三嘆之音自首至尾無一語蹈襲可貴也哉謹論
  此篇格致雖與後篇同然此論是褒韓愈為知道後篇是貶蕭統為不知文不可不知









  因今思古格 與莊騷太史所録論同意
  老莊管孟立意如何      吳季子出處文選梁昭明太子序老莊之作管孟之流以立意為宗不以能文為本立説後世文人有心於為文而其文益陋如古人之為文未嘗有心於為文而自不能以不文蕭統議老莊管孟四子之文而謂其立意為之則是有心於為矣以文而待四子且不可况又謂之立意乎其説陋矣
  批云風之與水無意於相求不期而相遭而文生焉此天下之至文也此論似之
  論曰有心於為文後世之陋也有心指立意字謂立意以為文後世文人之卑陋也以是而議古人則滋陋矣老莊管孟四子未嘗立意為文蕭統以立意言之其説愈卑何則文不可以有心為也文不可以立意為之而况於古人之文乎暗指老莊管孟四子古人未嘗有心於為文也四子未嘗立意為文而不能以不文者自然有文 用老泉文見題下注何哉設問蓋抱負於中而有餘則洋溢於外而不自覺用蘇子由文其氣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動乎其中而見乎其文固有未嘗規規然用其心未嘗立意而自然脗合乎律度者矣自合文章之法度脗合出莊子若曰雕琢胷襟布置程凖而可以為文則其文固不足觀矣若立意為文則不足為文况可持此而議古人之文乎豈可議老莊管孟四子立意為文老之簡也老聃之文簡畧莊之放也莊周之文放蕩夷吾之精確管仲字夷吾其文精確而孟氏之辨博也孟氏名軻其文辨博皆所謂洋溢於外者耳此四子之文發見於外者見接題下注夫豈用心之可到哉何嘗立意後世以來始有用心於為文者矣江左以來始立意為文心益苦而文益陋無足怪也陋字應破題蕭統淺狹之見蕭統集文選乃謂莊老管孟氏之書所以不可及者以其立意之精到耳引本題嗟嘆文而出於有意固已不足為文矣有心於為文則陋耳而况老莊管孟氏之書又可以文論乎又進一步説四子之書且不可以文論况可以謂立意為之乎有是哉統之陋也學論語句法有是哉子之迂也 陋字應破題老莊管孟立意如何請試論之聞唐人有言文以意為主以氣為輔杜牧之云云文之尚意也明矣且放開説亦孰知夫無意於文者乃天下之至文乎主意今夫水之為水未嘗有文也風一過之則激而為澎湃蹙而為淪漣委蛇起伏千態萬狀而水之極觀備矣此固天下之至文也蘇老泉文甫字説且兄嘗見夫水之與風乎油然而行淵然而留停洄汪洋滿而上浮云云今夫風水之相遭乎大澤之陂也紆餘委蛇蜿蜒淪漣安而相推怒而相陵云云磅礡洶涌號怒相軋交横綢繆於乎虚空掉乎無垠横流逆折濆旋傾側宛轉膠戾云云殊狀異態而風水之極觀備矣故曰風行水上渙此亦天下之至文也風之與水曷嘗有意於其間哉同上文此二物者豈有求乎文哉無意於相求不期而相遭而文生焉是其為文也非水之文也非風之文也二物者非能為文而不能不為文也人而能知風行水上之文然後可與論文矣打合了 知水之文則知人之文蓋嘗觀江左諸人如顔謝輩苦心極力常患不足以名家如顔延年及諸謝皆能屬文此是有心於為文者而歸去來一辭乃自柴桑翁肺腑中流出陶淵明居於柴桑里作歸去來辭又見下注 此是無心於為文者唐之沈宋研揣聲律愈趨愈下唐書杜甫傳 宋之問沈佺期等研揣聲音浮切不差而號詩律此是有心於為文者而盤谷一序昌黎子於杯酒談笑間得之韓愈封昌黎伯作送李愿歸盤谷序 東坡志林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一辭唐無文章惟韓愈送李愿歸盤谷序 此是無心於為文者文其可以有意為之乎反應文不可以有心為也意異哉蕭統之論文也其曰立意為宗者何其待古人之薄乎引本文貶之自六經不作而諸子興斯文也下衰矣文不如古然其出而著書立言者猶非有意於為文也應冒子古人無心於為文者今觀上下經之文則寂寥簡淡太羮𤣥酒之味也老子著上下篇言道徳之意五千餘言 唐駱賔王傳韓休之文如太羮𤣥酒有典則而薄滋味觀内外篇之文則宏放豪邁天根月窟之遊也莊子南華真經内篇凡七外篇凡十五 朱文公賛邵康節云手探月窟足躡天根讀牧民治國之章其恢偉巨麗獨不如入猗陶之室而見其經理井井有條乎管子有牧民治國等篇 陶朱猗頓古之二富人也讀居仁由義之訓其淵源奥博獨不如遊洙泗之門而親聆謦欬灑灑可聴乎孟子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曠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弗由哀哉孔子設教於洙泗之上又謦欬字出莊子人知其為文章之妙也而不知其所以妙者固非操觚弄翰鎔意鑄辭而習為如是之文也非有意於為文想夫柱下史之胷襟寒潭秋月之平淡也老子嘗為周柱下史記説老子無心於為文漆園吏之懐抱剛風浩氣之横放也莊周為漆園吏 説莊子無心於為文仲之謀畧其甲兵之武庫歟管仲無心於為文 杜預傳朝野稱美號曰杜武庫言其無所不有也軻之學術其金玉之淵海歟孟軻無心於為文漢舒向金玉淵海充暢於中則洋溢於外殆亦不自知其為文矣用蘓子由文見冒子注 繳四子無心於為文而片言隻字蓋有後世老師鉅儒不能髣髴其萬一者四子之文後世文人皆不能及此豈效規圖圓模矩作方如統之所謂立意者哉四子何嘗有意於為文應冒子語嗚呼文而以立意言固文之下者耳若老莊管孟之書又可但以為文乎應冒子文而出於有意已不足為文矣而况老莊管孟之書又可以文論乎雖然拙於文而陋於識者言之是非何足深辨貶蕭統應破語若夫四子之人品則有不容無辨者馬要將四字分優劣夫以聃之絶聖棄智老耼之文如此周之放言髙論莊周之文如此往往蜉蝣天地芻狗事物而付之無何有之鄉固不足以施之於天下蘇赤璧賦寄浮游於天地注甲蟲朝生暮死又老子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又莊子出六極之外而遊無何有之鄉而切切然惟冨强之是務者史記管仲冨國强兵又童子之所羞稱前揚雄解嘲五尺童子羞比管晏其於孟氏果若是班乎三人皆不如孟子之文正大 學孟子語吾觀楊朱受學於耼而為我之説軻斥之為禽獸孟滕文公楊氏為我是無君也云云無父無君是禽獸也仲之功業亦以曽西之所不為孟公孫丑上管仲云云功烈如彼其卑也云云管仲曽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則是三子者固孟氏之罪人也罵倒三子扶起孟子其又可以例觀乎孟為優而老莊管為劣不可一例而觀也愚故併及之謹論前篇謂古人之文出於正而三家之文出於變韓愈謂三家之文愈變則愈工蓋有所感也
  此篇謂古人無心於為文而後世有心於為文蕭統謂四子之文為出於立意非知文者也
  右二篇步驟畧同可以並看












  發明題意格
  唐虞於斯為盛        陳子頥出處論語泰伯第八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孔子曰才難不其
  然乎唐虞之際於斯為盛有婦人焉九人而已

  立説古人以全徳為才後世以一技一能為才古之才全雖以一人之才亦可以周天下之務後世之才偏一人止於一事雖聚數十百人亦不能治如舜之五人皆是全才雖五人之少已足為唐虞之盛而况於武王之十人者乎以是知古人之才雖寡而猶以為盛初不在乎多也
  批云命意如與可之畫竹措辭如冝遼之弄丸此論中之巨擘也
  論曰人才不以多寡為盛衰古之才全雖寡而可以為盛後世之才偏雖多而不足以為盛顧所得者何如耳得古之全才則為盛不得則為衰夫物多為盛少為衰古今通義也以物理之盛衰比人才之盛衰至於人才乃獨不然何哉人之盛衰何不如物 設問蓋古之所謂才者與後世異古今人才有兩様一技一能後世名之以為才後世之才偏而古之才則不如是也古人之才全自其禀天地扶輿清淑之氣固已卓立於生民之表此是古者人才之天姿而又益之以學問磨之以師友此是人才之學力為後靣張本迨其成也大用之則足以勝天下國家之重才之大者任大事而小亦優於一職才之小者亦辦小事投之所向皆綽乎其有餘裕古之人才全故可以為盛用孟子綽乎有餘裕語如此雖一人而已足為盛况以十計乎古之才全雖一人亦足為盛况於武王之亂臣十人乎孔子稱才難而有及於武王之十亂且曰唐虞之際於斯為盛引本文 朱文公釋本文云才難蓋古語而孔子然之也謂周世人才之多惟唐虞較此為盛耳夏商所不論也朱文公釋本文曰言周室人才之多惟唐虞之際乃盛於此降自夏商皆不能及然猶但有此數人耳是才之難得也夫舉四海之人物而僅得十人焉已不足以言盛乃復以舜之五臣為盛而周之十亂為益寡矣若以數而論則十人多於五人若以古之全才而論則不如是也古之才全愈寡而愈足為盛然則聖人之所謂才者顧不可以意推乎言古人全徳為才與後世異唐虞於斯為盛此當以全才論者也盆成括以有才而敗於才孟子盡心下盆成括仕於齊孟子曰死矣盆成括盆成括見殺問曰云云曰其為人也少有才未聞君子之大道也中行氏以智名而滅於智智伯事見通鑑周威烈王紀又史記晉世家智伯與韓趙魏共分范中行氏以為邑故論者毎曰才徳殊塗君子小人之辨也司馬温公曰智伯之亡也才勝徳也云云才徳全謂之聖人才徳兼亡謂之愚人徳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徳謂之小人一薛居州如宋王何孟子謂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六千君子以勾踐伯史記趙世家君子六千伐吳吳師敗故論者又曰一多一寡人才盛衰之𠉀也用濟川文嗟嘆有是哉擺去上意愚為易之曰自以已意斷之惟君子然後能有才惟君子則謂之才小人不可以謂之才取人之廣非盛也衰也若以小人之才為才則其盛也反以為衰矣蓋古者以成徳為才後世以一技為才應冐古之所謂才者與後世異一段古之才全故一人而可以周天下之務古者以成徳為才舉天下而得如此者數人焉則沛乎而有餘後之才偏故一人而止於任一事後世以一技為才舉天下而非一事也則雖聚數十百人亦不能給雖謂之衰可也才之偏者雖數十百人亦不足以為盛而况後世之所謂才者又未必皆君子乎應古之才者與後世異古之君子未有不以才名者挈起才字説謂古之才非後世之才以周公之聖而孔子但稱之曰之才之美論語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左氏載元凱之事亦惟以才子稱之左文十八年髙陽氏有才子八人天下謂之八凱髙辛氏有才子八人天下謂之八元世濟其美堯不能舉舜臣堯舉八凱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舉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必周公元凱而後才之總上文言古者之全才非周公元凱而亦才之冝乎後世之多才也後世之才不如周公元凱之才五行麗天與攙搶枉矢飛流𤨏細者皆謂之星唐律歴志五行之祥應于下五緯之變彰于上 劉向説苑秦胡亥立日月薄蝕在天光熒襲月又爾雅彗星為攙搶形如掃箒 攙搶枉矢皆惡星名巍巍九鼎與瓶罌甕盎升斗勺合者皆謂之器前郊祀志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象九州 瓶罌甕盎盎等皆器之小者君子稽乾文識坤珍不知將以何者為大乎稽天之文當以五行之星為大識坤之珍當以九鼎之器為大舜之五人五行也周之九人九鼎也打合説譬喻極切使虞周之臣不足以言盛則五行九鼎亦不得以為大矣反説有力嘗以周之亂臣考之且先説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 晦庵曰亂治也乂曰亂本作古治字自周公太公畢公而下至於邑姜列名凡十晦奄云十人謂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畢公榮公太顛閎夭散冝生南宫适其一人謂文母劉侍讀以為子無臣母之義蓋邑姜也閨門之懿姑置勿論則九人而已除婦人邑姜之外只有九人周㑹孟津諸侯八百同心同徳之臣至于三千史越書八百諸侯一旦㑹于孟津又見泰誓以此九人者列於其間蓋如太倉之一粟萬馬之一鬛亦何盛之有且難周武王時人才如此之多有如亂臣九人何足為盛聖人又引而上之至於夏商皆無稱焉以周之才比夏商為盛若是則合千八百年之間獨有此九人耳見冒朱文公注自唐堯至周一千八百年是猶可也又擺去上意舜五臣也以五方十僅其半也武王十人已為少以舜之五人比武王十人尤為少若取數之多而言十已不足何况於五舜之五臣又少於武王之十人而聖人又以唐虞之才較周為盛又以唐虞之才比周為盛豈其愈寡則愈盛物固以少為貴乎又設難嗟夫以下觧上難多寡者數也物之數則有多寡盛衰者才也古之才全雖寡而猶以為盛後世之才偏雖多而猶以為衰環天下之才一一以較其長再演才字儒者文墨武者介胄纎嗇者理財鈎距者聴訟前漢趙廣漢傳尤善為鈎距以得事情鈎距者設欲知馬價則先問狗已問羊又問牛然後及馬注鈎致也距閉也使對者無疑衆莫覺其所由以閉其術為距也一人一官一士一職應冒一技一能後世皆名之以為才天下之事如絲紛蝟宻不可勝舉雖竭天下之才而治之益見其少也言萬事之多如絲縷之亂如蝟毛之宻又應原題舉天下非一事也則雖聚數十百人亦不能給虞周之臣皆所謂千人之英萬人之俊淮太族訓知過萬人謂之英千人謂之俊百人謂之豪十人謂之傑以一而可以敵萬一人之才何以當萬人之才應冒雖一人已足為盛則所謂五人者固已多矣况倍而十之豈不為盛耶古人之才全十人之多尤倍於五人之多豈不為唐虞之盛然虞周之才何為而能若是也其生也間氣而殊禀培之以山嶽之渾厚瀹之以江漢之清明應冐禀天地扶輿清淑之氣固已卓立於生民之表其少長也則父兄師保以淑其質序庠學校以養其心仁義禮樂以充其學歲月齒髪以老其才應冒而又益之學問磨之師友嫓如竒植之材朝培而暮溉之此如古之才得其涵養數十年之後其崇干霄其大十圍採擢其一則棟梁之用備矣此如古者之才雖一人已足為盛况於舜之五臣與武王之九人乎其視九畹之蘭百畝之蕙何足道哉此如後世之才雖百人亦不能辦事春秋之世雖號多才指夫子時然與九畹百畆者何異此吾夫子所以發才難之嘆而思古之不可及也引本文後春秋而有漢焉武帝之世疇咨俊茂才人並出公孫𢎞傳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云云□士咸慕異才並出班固亦為之賛曰漢之得人於斯為盛以此證題極切又見下注是以夫子賛虞周之意而賛漢也及求其所謂得人乃皆芻牧賈孺奴僕降虜之餘同上卜式拔於芻牧𢎞羊濯於賈孺衛青奮於奴僕日磾出於降虜云云噫異哉其所謂盛也武帝之盛與唐虞之盛不同若斯人而謂之盛吾見其衰也久矣武帝時人才之偏不足為盛用論語甚矣吾衰也久矣句法固曰漢之得人於斯為盛吾則曰漢之得人於斯為衰以衰字反形盛字散場極佳謹論
  可與已集陳耆卿漢世良吏論參看












  發明題意格 可與前篇參㸔
  天子求修正之士        潘徳逺出處賈山至言天子之尊四海之内其義莫不為臣云云舉賢以自輔弼求修正之士使
  直諌

  立説士之修潔者不屑進士之正大者不苟進然人主不可以其難進而不求之也苟以其難進而不之求則修潔者以退為髙正大者以去為榮又安得而用之哉
  批云題常則意新意常則語新此論可謂得其髓者
  論曰天下有難進之士修潔之士不屑進正大之士不苟進人主不可遂其易退之心天子要當求之不可使修潔者以退為髙正大者以去為榮 文中子關子明姚義云云子曰有以發我也難進易退古今天下未有無士之國者挈起士字反説獨惟修潔之士則不屑進正大之士則不苟進應破難進之説然人主不可以其不屑進不苟進而遂已也不可不求之彼其以修潔自髙以正大自負毎不以進為喜應破難進之説求之猶恐不至而况不求之乎歸重求字上苟以其難進也而已於求則彼有望望而去矣反説不求之則修正之士必去矣 用孟子語修潔者以退為髙正大者以去為榮應破易退意國無君子斯焉取斯學論語魯無君君者斯焉取斯宜有以發賈山之一疏也引賈山至言是時文帝即位之二年也考究當時在廷公卿夫豈無人謂在當時豈無修正之人正惟所少者修潔正大之士則亦在帝求之而已歸重求字不然若人豈肯輕於來哉反説有力故賈山曰天子求修正之士夫象犀珠玉之珍生於絶域皆可得而致惟士不可以屈致物可得而求士不可得而求士不可以屈致而况修潔正大之士乎歸在修正二字上彼好修兮餐秋英而不顧好修字見屈原離騷經又夕餐秋菊之落英養正則吉寧舎龜而觀頥易頥卦頥貞吉養正則吉也云云初九舍爾靈龜觀我朶頥求之不以道不至也歸在求字上 語見孟子易之䝉曰匪我求童䝉童䝉求我見䝉卦觀䝉一卦則九二剛中之才實當之同上初筮告以剛中也注謂二也二為衆隂之主也何則湯以聘求尹也未聞以尹求湯也孟萬章下萬章問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湯有諸孟子曰否伊尹耕於有莘之野湯使人以幣聘之囂囂然曰我何以湯之聘幣為哉豈若處畎畆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哉湯三使徃聘之既而幡(⿰巾⿱𠂉番)然改曰與我處畎畆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云云武丁以夢求説也未聞以説求武丁書説命上髙宗夢得説使百工營求諸野得諸傳岩云云乃審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説築傳岩之野惟肖爰立作相文王以卜求望也未聞以望求文王也史齊世家吕尚以漁釣干周西伯西伯將出獵卜之曰所獲非龍非彲非虎非羆所獲霸王之輔於是周西伯獵果遇太公於渭水之陽載與俱歸立為師曩使有九二剛中之才無六五虚心求士之君反繳應前䝉卦事則尹終於耕説終於築望終於釣也已矣三事並見上三股注夫天下之士不少求之而不得者有矣未有不求而得者用孟子語蓋有之矣必嗜進之士也學論語句法蓋有之矣我未之見也修潔者正大者詎肯爾耶歸重在修正二字上世言項王所用者多亷潔鯁介之士髙帝所用者多頑鈍嗜進之儔陳平傳平曰項王為人恭敬愛人士之亷節好禮者多歸之云云今大王嫚而少禮士之亷節者不來然大王能饒人以爵邑士之頑鈍嗜利無恥者亦多歸漢然大王資侮人不能得廉節之士頋楚有可亂者彼項王骨鯁之人不過數人耳云云故頑鈍嗜進者不肯為項留而亷潔鯁介者亦不願為劉用互換説兩生之不來豈以綿蕞故歟叔孫通傳羣臣飲爭功㧞劍擊柱上患之叔孫通説上曰臣願徴魯諸生與臣弟子共起朝儀云云通徴魯諸生有兩生不肯行云云遂與所徴三十人弟子百餘人為綿蕞野外習之馬上之風未歇陸賈傳賈時時前説詩書帝罵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騎項之習猶存周昌傳昌嘗燕入奏事帝方擁戚姬昌還走帝逐得騎昌項問曰我何如主昌謝曰陛下即桀紂之主也然尤憚昌殽函京洛間彼豈北面耶婁敬傳良曰洛陽非用武之國也闗中左崤函右隴蜀又用與論語全句又石勒云若遇髙祖當北面而事之園綺四先生髙視闊步大非漢廷人物張良傳上欲易太子良曰此難以口舌争也頋上有所不能致者四人皆以上嫚侮士故逃匿山中然上髙此四人令太子請以為客則一助也注園公綺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太子一卑詞求之朝商山而暮漢廷同上於是吕后使人卑辭厚禮迎此四人四人至及宴置酒太子侍四人者從太子年皆八十有餘鬚眉皓白云云四人曰陛下輕士臣等義不辱今聞太子恭敬愛士天下莫不延頸為太子死故臣等來則夫髙帝終身不能致之者正以非皮冠之招也孟滕文公下孟子曰昔齊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將殺之注虞人守苑囿之吏也招之當以皮冠而以旌故不至也三葉而至文帝自髙祖過文帝來帝豈蔽賢之主哉用蘇東坡上神宗萬言書云文帝豈棄才之主絳灌豈蔽賢之士環視周行惟見蹶張吹簫之夫爾才訥無文之人爾修乎正乎應冒子在庭公卿豈無人 申屠嘉傳嘉以材官蹶張注弩以足蹋者曰厥張又周勃傳勃常以吹簫給喪事又勃為人木强敦厚云云其惟少文如此又王陵傳為人少文當時在楚豈無穆生鼂錯傳初楚王好書與魯申公穆生白生俱受詩於浮丘伯云云穆生不嗜酒元王設醴後忘設穆生曰可以逝矣云云在齊豈無轅固轅固齊人也以治詩孝景時為博士云云固老罷歸之時年已九十餘矣在濟南豈無伏生伏生傳生濟南人也孝文時求能治尚書者天下亡有聞伏生治之欲召時伏生年九十餘老不能行於是詔太常使掌故鼂錯往受之白駒皎皎金玉遐心用毛詩全句比士之隠而不出者不肯一到漢廷言上面許多人不肯來亦懲前日嫚罵之辱以為漢家法然爾見前注又趙王傳趙王敖執子婿禮甚卑上箕踞嫚罵之又魏豹傳漢王嫚侮人罵詈諸侯羣臣如奴耳大抵士之修潔者不以進為榮士之正大者常以去為輕應冒子修潔者以退為髙正大者以去為榮緼袍華於佩玉飲水甘於列鼎用古文言其雖窮猶達也求之未必至至之未必留况欲不求得乎應冒子求之猶恐不至而况不求之乎賈山一疏正望文帝之求之也引本文當時修正之士僅一賈生賈誼年十八以能誦詩書屬文稱於郡中河南守吳公聞其秀才召置門下云云纔一啓口絳灌嫉之如仇矣同上每詔令議下諸老先生未能言誼盡為之對云云天子議以誼任公卿之位絳灌之屬盡害之曰洛陽之人年少初學專欲擅權紛亂諸事注絳侯周勃灌嬰也宣室之召帝豈思前日賈山之言也耶同上後歲餘文帝思誼召之至入見上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云云然而求之名常生於不足有則不必求倉公之門不求醫倉公能醫盧人也公輸之門不求匠魯公輸子之巧荆楚不求劒客荆楚多劍客鄒魯不求文學鄒魯尚文學何者其素有也以上四様人皆是本色自有更不須求漢猶有人尚勞當宁側席之求公卿有靦面目矣惟在朝公卿無修正之人所以要求修王之士朝無人焉安得不起師慧之歎見左傳謹論
  右兩篇辭意俱新更無塵腐氣習












  論學繩尺巻七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



  欽定四庫全書
  論學繩尺巻八
  宋 魏天應 編選
  林子長 箋解
  無所考證格 與李仲元貌言行論同格
  陸澄譏康成之註       林徳頌出處孝經序劉炫明安國之本陸澄譏康成之註按要㑹云鄭氐孝經十八章係長孫氏江氏后氏翼氏傳之後來鄭氏註之近古皆云鄭康成魏晉之朝無有此説晉荀昶集孝經説始以鄭氏為宗陸澄以為非康成所註請不藏秘省王儉不依其請遂得見傳至唐劉知幾極言非康成所註凡十二條又見後註
  立説謂世儒溺於傳註之學不明聖經之本意如注孝經者有鄭氏人皆以為康成也而陸澄獨譏之以為非康成吾以為果是康成所注亦不明聖人言孝之㫖果何益於聖經又何必論其是非乎
  批云考究情深議論振發非老儒宿學安能有此筆力
  論曰談經者之無成説久矣言世儒傳註不明孝經之㫖君子不必論其人可也言孝經或是康成所註或非康成所註皆無補於孝經言陸澄譏之非也聖人作經以詔來世非真為言語設也論聖人作經本㫖不在言語上要喚下意所以啓迪人心扶持世教者在是大要在孝上况夫天地之大經生民之大義實於此有述焉孝經云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而世儒昧之世儒皆不明孝之大義徒尚傳註正使世儒復生亦無益於聖經也便是鄭康成所註亦無補於孝經不原聖經之明晦責陸澄而論傳註之真偽謂譏其非康成所註是雖考訂之精援據之審君子猶以為未也且放寛説便是康成所註於孝經亦有何補註孝經者有鄭氏人以為康成也且據他人之説而陸澄譏之以為非康成述本題意然使其真康成亦未必盡知聖人之經者矣何獨於孝經為然駁倒本題發明主意陸澄譏康成之註唐人主有志於孝經者故其説云耳謂唐𤣥宗昔傳易者有子夏人曰非子夏也丁寛託之也唐藝文志周易卜商傳二巻或謂丁寛自作託子夏之名君子曰如其果子夏也亦未必盡知易也斡一轉證主意何者子夏雖工於文學嘗於褒貶不能措一辭矣而又焉知易史記孔子世家孔子為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又語文學子游子夏傳謂子夏於春秋且不能措一辭又安知三聖作易之㫖傳春秋者有左氏人曰非丘明也左氏之裔為之也後漢范升傳建武二年欲為左氏春秋立博士升起對曰左氏不祖孔子而出於丘明乂奏左氏之失凡十四事又上太史公違戾五經謬孔子言及左氏春秋不可録三十一事君子曰如其果丘明也亦未必盡知春秋也斡一轉證生意何者丘明好惡與聖人同者纔一二耳漢劉歆傳云云因其好惡之同推其好惡之異且猶不可况未能皆相似也謂左丘明好惡既不與孔子盡同又安能盡知春秋褒貶之法甚矣傳註之學何其相尚也引歸傳註上謂傳註不足以明聖人之心寜道孔聖誤諱言服鄭非彼何愛鄭如此哉用諱詩云云服䖍鄭康成皆尚傳註之學聖人之經以世儒而明曉得聖人之本㫖則為明白亦以世儒而晦不曉聖人之本㫖則為晦昧謂傳註盡無得於聖經固不可且揚傳註之學亦有益於聖人之經謂聖經皆不離乎傳註尤不可也又抑傳註之學未有益於聖人之經彼其篇斷而章分句解而字析深貶傳註之害以文害辭以辭害意用孟子語是皆指而枝焉身而贅焉謂聖經之有傳註如指之有枝節身之有贅疣言其繁多也有之不加益無之不加損言傳註不足為重輕其於聖經深㫖奥義彼烏知之言傳註不知聖經之深奥若康成者誠世儒之冠冕也且楊康成亦是漢儒之第一人然康成說經多憑臆見竄易舊文臆已意也竄易改變也言康成只是據已見而傳註聖人之經其說詩也泛引傳註非風雅之本㫖也康成説詩則不得詩之本㫖詩有國風大雅小雅其説禮也多泥名數非得中和之要理也康成説禮則不得禮之本㫖 周禮以五禮防萬民之偽而教之中以六樂防萬民之情而教之和甚至於詩以生甫為甫侯於禮以生甫為仲山甫先後乖剌如出二人其無定見也若此詩崧嶽降神生甫及申謂康成註詩之生甫與禮之生甫其說不同可見乖謬誠使其真從事於孝經亦豈有得於聖人之所謂孝哉謂康成之註他經皆未深得其㫖使孝經果是康成所註亦未必盡知孝之大㫖且孝經家之有鄭氏以為康成者荀昶祖之而實之者王儉也荀昶與王儉謂孝經是康成所註 詳見題註以為非康成劉知幾輩力排之而倡之者陸澄其首也劉知㡬陸澄謂孝經非康成所註 並詳見題註盖嘗因開元天子之言參開元羣臣之議而遡陸澄之㫖矣開元天子指明皇羣臣指題下注諸人康成之自序述其所註惟及諸經而不及孝經也言所註周易尚書毛詩儀禮禮記鄭志之目録記其所註不及孝經𤣥荅諸弟子問五經依論語作鄭志八篇又况康成之釋經言鄭氏者皆以名著也康成之釋諸經皆云鄭𤣥箋今孝經之註存其姓而没其名是尚得為康成乎孝經註只云鄭氏箋不書其名吁是則然矣擺上意抑不曰歸正意聖人之道康成其有造之乎否也謂康成未深造聖人之道聖人之經其有得之乎否也謂康成未盡知聖人之㫖如其真有造乎此真有得乎此斡轉上意則介乎康成可也居二者之間謂之介否則雖孔壇猶在鄭鄉復作其亦何益哉孔子設教於杏壇之上又孔融告髙密縣為𤣥特立一鄉曰鄭公鄉亦嘗原聖人之所以語曽子者乎推原孔子與曽子語孝之意靡瞻匪父事父孝故事天明蓋鳶飛戾天如在其上也詩小弁靡瞻匪父又孝經感應章事父孝故事天明又中庸詩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言其上下察也又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靡依匪母事母孝故事地察蓋魚躍于淵如在其左右也詩小弁靡依匪母又孝經感應章事母孝故事地察又中庸見上注是理也自天子達於庶人共由之孟滕文公上三年之喪齊䟽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三代共之少有缺焉無所逃於天地間少有未盡處不得為孝其在聖門如養志之曽子得之孟子曰事親若曾子者可也孟離婁上若曾子可謂養志也事親若曾子者可也以曾子之事親而僅以為可朱文公云可者僅可而有未盡之辭嗚呼嗟嘆之辭孝之為道其大矣哉見得孝道難盡區區康成又焉知之焉音煙謂孝道之大康成安足以知之且鄭氏所註吾不得其詳亦嘗聞其略矣學孟子語舉康成所註來説曰分别五土視其高下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麥盖舉世之所稱道然也鄭氏註云云抑易之所謂地之宜禮之所謂土之宜者猶不止是聖經之言地利不止如康成所言易泰卦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又周禮地官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况聖人所言天道地利者正欲人自檢律無愧於天地間耳聖經所指與康成異 只舉此一端便見得康成不知聖人之所謂孝了陸澄之意謂所註之非康成則其言止是且敘澄之本意而君子之見謂所註之果康成故其言亦止是却以主意斷之學者但論傳註之不足以發揮聖經直駁傳註之學不足尚不必因其説求其人可也不必説是康成所註或非康成所註嗚呼何獨於鄭氏孝經為然哉安國之本亦然又舉安國之言為證安國之孝經古文孝經也而所傳之本失之久矣又孝經序疏今文稱鄭𤣥註古文稱孔安國註自王劭得之而劉炫實明之見篇末詳註然非必其真也謂此本亦未是安國所註故嘗謂閨門一章存之可也去之可也庶人敢問二章分之可也合之亦可也並見篇末註唐之人或右鄭而攻孔或主康成之説以為是而攻安國之本以為非或存孔而廢鄭或主安國之説以為是而廢康成之説以為非要皆一偏之見爾將上二件議論俱罵倒咸陽一焰經籍道息項羽焚秦咸陽宫室存之者皆煨燼之末其存其闕若此者多矣諸經或存或亡甚多不止孝經為然聖人之㫖意苟明雖以今之書觀之可也苟明聖人之㫖無傳註亦可傳註之無益於聖經以安國聖人之後猶未之免而况康成乎哉罵倒孔安國是孔子之後且不知孝經之㫖何况鄭康成乎縱使孝經果是康成所註亦無益了然則如之何曰問安如文記文王世子篇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鷄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問内侍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及暮亦如之繼志如武中庸武王周公其達孝矣乎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永言孝思昭哉嗣服君天下之事也詩下武繼文也永言孝思孝思維則昭哉嗣服一人有慶兆民賴之為諸侯者皆魯公出孝經甫刑云又見下註然友反命定為三年之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若定公者斯改悔矣孟子滕定公薨云云然友之鄒問於孟子孟子曰不亦善乎親喪固所自盡也為大夫者皆莊子語子張曾子曰吾聞諸夫子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如武伯者斯在下矣同上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惟其疾之憂為士者非曾則閔孟離婁事親若曾子可也又語先進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又不但為子夏之服勞子游之能養矣語為政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又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當寒而温當暑而凊必使舉天下之為父子者定焉而後可也記曲禮凡為人子者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又用孟子離婁上語帝王之所行者若是繳以上語夫子之所言者若是繳夫子與曾子言孝意人患不知求之耳用孟子語若夫改元至徳亦不忘孝肅宗即位于靈武尊皇帝曰上皇天帝大赦改元至徳而萋菲者至讒隙生焉同上李輔國用事上皇輕輔國矯稱上詔迎上皇居甘露殿上皇不懌云云則雖詔天下家藏孝經猶無益也唐𤣥宗本記詔天下家藏孝經而况康成之註也哉謹論
  孝經有二古文孝經一十二章庶人分為二章故自天子以下分為一章曾子敢問分而為二又添閨門一章閨門之内具禮矣嚴父嚴兄妻子臣妾猶百姓徒僕也今猶有此本温公范祖禹註古文本出於屋壁中孔安國為之傳安國之本亡於梁至隋王劭於京師訪得之送與劉炫所謂劉炫明安國之本是也然儒者猶謂炫自作之非孔舊本也 出隋經籍志




  無所考證格 與陸澄譏康成之註論同格
  李仲元貌言行如何      蕭 易出處揚子淵騫篇或問子蜀人也請人曰有李仲元者人也其為人也奈何曰不屈其意不累其身曰是夷惠之徒歟曰不夷不恵可否之間也云云仲元世之師也見其貌者肅如也聞其言者愀如也觀其行者穆如也
  立説李仲元只是一隠士若貌若言若行俱無聞於時而揚子雲亟稱之其言無證若如子雲之言固足以起人之嘆而其言無證反足以起人之疑然君子寜闕其疑不敢厚誣當世之無人惟曰是其不可傳者與其人俱往矣
  方澄孫批云言語出入經傳有抑揚有變態不肯道有此人又不肯道無此人如
  驅龍蛇縛虎豹更無捉摸處也

  論曰古之君子其不可傳者與其人俱往矣謂仲元之貌言行無傳於世尚論者每歎之而亦或疑之如子雲所稱可以起人之嘆而其言無證反以啓人之疑雖疑之而終不敢少之也君子雖疑其言之無證又不敢厚誣當世之必無此人 只一破多少轉摺夫人而非賢則已暗指仲元反説果賢也轉正其言論風㫖豈無一二之足聞者仲元之言而所為飭躬厲行不使非禮加乎其身也仲元之貌與行 用經語固以待後世之夷考焉耳使後世有所考證方信其為人何至與聲容辭氣俱超忽而寂寥哉何至無傳於世意者素隠行怪出中庸子曰素隠行怪文公註云素按漢書當作索索隠行怪言深求隠僻之理而過為詭異之行也 指仲元議論施為不少㮣見於世言其貌言無傳於世身隠矣焉用文之用左傳介子推語故當時亦不得而述歟其貌言行無傳當時無可得而述夫既已可見矣可聞矣可觀矣謂之不文不可矣謂仲元見其貌者肅如也聞其言者偢如也觀其行者穆如也 應上文字其時得而識之暗指子雲非其時則不得而稽焉謂後世無所稽考然則古之人好修而名不稱者何限也古之名士不傳於世者多非特仲元一人而已不然則言無證不信而聲聞之過情者皆可疑也用孟子語 應每嘆之而或疑之君子寜闕其疑而不敢厚誣後世之無人惟曰是其不可傳者與其人俱往矣應破語文勢圓轉如法言之述李仲元其貌言行之動人有若此者揚雄常問法應之譔以為十三巻象論語號曰法言而求其所謂貌言行者卒無可指也謂其無傳於苟世無所考證非史失其傳則子雲之言誇矣兩語疑不與後相應李仲元貌言行如何其然豈其然乎用論語句亦疑下夫仲元之為人書固有闕矣直將仲元叙起世次之先後則吾將安考謂世次無所考以其接於子雲之見聞殆亦西都末造之隠者歟謂仲元想是西漢末之一隠士何以驗其隠也設問隠字彼其卓爾大雅見稱於子雲者如此揚子稱李仲元為大雅君子而後世無傳焉是以知其為隠也應上隠字用孟子語 抑古之流芳千祀者豈必皆遭遇其時而嘉言善行班班史牒者如將見之謂古之名聞於世者非必顯者而後傳世降俗末是固無賢者也有則史必書之舉孟子語昔隋之亂唐之未興也河汾之間有隠君子焉杜淹撰世家隋季文中子之教興於河汾又中説天地篇叔恬曰文中子之教興其當隋之季世皇家之末造乎其書曰中説者載其言行為詳學者得其書而讀之猶可彷彿其人王通諡曰文中子作中説十篇獨怪夫隋氏之史出於門人之所論撰而不為其師立傳房𤣥齡撰隋史不為其師王通立傳是以後世君子未能釋然於其間使人不能無疑甚者至以為無是人也或謂隋時無王通吁以為無是人則不可解上意而使人不能釋然於文中子者答上意則王福畤之家傳實啓之文中子二子長曰福郊少曰福畤福畤記王氏家書雜録何則揚之太過者疑之所從生也繳上意謂王通啓人之疑亦如李仲元今以文中子之動容正色而庶幾於貌孔子之貌謂王通之貌㡬及孔子之貌文中子之出辭吐氣則庶幾於言孔子之言謂王通之言幾及孔子之言而文中子之造次施為起居動履其行之不肖於孔子者幾希謂王通之行幾及孔子之行 此一股變文又舉其事以實其説固以必人之信也而反以甚人之疑也且據揚子稱仲元之為人固將以必人之信而其言無證反以甚人之疑吁指實而言人猶以疑言又不實誰則信之學左傳言語若子雲之稱李仲元是矣謂揚子所言不足信蓋自史遷尚勢利而揚貨殖抑道義而進游俠司馬遷作史記有貨殖傳游俠傳班固論次西漢無能改於其失班固作西漢亦不能改司馬遷之失彼山澤之癯儒容貌不足以動人謂隠者之貌又山澤之癯儒括囊而遯雖有言而莫之或聴謂隠者之言 易坤卦括囊无咎无譽惟其徳行道義之富而勢利蔑如也謂隠者之行 二股文勢有變態一股是一様是固子長孟堅之所抑而不尚者司馬遷字子長班固字孟堅無惑乎仲元之徒無得而稱焉學語孟句法嗚呼嗟嘆之辭美晢之張蒼而大書張蒼傳蒼有罪當斬解衣伏質身長大肥白如瓠時王陵見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斬晳白也用左傳東門之晢字 反形仲元之貌木訥之周勃而特書周勃傳勃為人木強敦厚 形仲元之言無行如陳平輩而不一書陳平傳漢王以讓無知對曰臣之所言者能也陛下所問者行也云云盗嫂受金何足疑乎形仲元之行大書特書不一書用左傳語而魯有大臣史失其名非以其不顯歟證仲元之隠者夫必顯者而後書則隠居求志姓名湮滅者何可勝數真可惜也應冒頭古之人好修而名不稱者何限也使𢎞也不見書於法言則天下後世誰復知有李仲元哉蜀秦宓傳李仲元名𢎞既稱其名復稱其字學左傳體雖然喚下意非是自為一段後世之知仲元者以法言也後世之疑仲元者亦以法言也應破論者每嘆之而亦或疑之尚友千載於古人中得仲元者焉用孟子語又尚論古之人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尚友也果如揚子之所稱且正說恨不獲振太史公之屐司馬遷歴覽天下名山大川歴乎魚鳬蠶叢之墟魚鳬蠶叢蜀地名物色益州之祠尚無恙乎蜀志劉璋為李𢎞立祠 物色字用嚴光傳迺令以物色訪之 又學馬子才贈蓋邦式文不知魚腹之骨尚無恙者乎想夫英爽如生睠兹宇而躊躇也想仲元之祠氣象蘭萎玉沈莫寫我心言仲元既往已如蘭之萎如玉之沈不能以寫我胷中之所藴則尋繹其議論察其立身行已之大㮣欲考其言貌行意其猶有足證而闕如也亦無所考證夫子温而厲威而不猛㳟而安徒曰貌云乎哉見語述而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見語鄉黨而答問訓告散在二十篇之中者皆至言矣語序言魯論語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記諸善言也若其徳行則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從游而速肖者非躬行之化疇克爾語子張云云又夫子從㳺者三千速肖者七十二股文各一様有變態彼仲元者何人斯歸本題貌足以肅人之見言足以愀人之聞行足以穆人之觀舉本出處文而其貌其言其行果何若也三者皆無所考證雖曰浮沉鄉里栖遲山林影響昧昧可即而不可求故人莫得而紀焉謂仲元只是一隠者故人莫得而知之然世惟無若人也無此人則史書不可得而紀誠有若人亦檮乘之光也若果有此人史書豈可不紀孟子晉之乘楚之檮杌 檮乗二史官之號述子房者證之畫工史家之法固有纎悉於容貌之書者有所證者如此君平子真之流其微言篤行時時見於他傳尚多有之揚子谷口有鄭子真蜀有嚴君平皆修身自保成帝時王鳳以禮聘子真子真不詘而終君平卜筮於成都至於仲元何獨不然再歸本題知仲元者未幾而疑仲元者繼之必自子雲之言始應前知仲元者以法言疑仲元者亦以法言或曰設一難雄稱仲元以自况也謂揚子以仲元自比不夷不惠可否之間古無是論也引本文謂仲元既不是伯夷之清又不是栁下惠之和見而肅聞而愀斯不惠之驗歟將本文見其貌者肅如也聞其言者愀如也織在不如惠語下觀而穆斯不夷之驗歟將本文觀其行者穆如也織在不如夷語上草𤣥著新自附於可否之間歟本傳領而作太𤣥五千文又遷子雲劇秦美新 織可否之語信若此則不無可議也駁倒第一難之説或曰再設二難雄稱仲元子誠齊人也雄與仲元同蜀人用孟子誠齊人也語雄家世蜀仲元之為人當世豈無其輩而此獨亟稱者以其為蜀之人耳發明同蜀人意若然則喜而溢美未足據也又駁倒第二難之説或又曰又設第三難雄稱仲元取其内外一致表裏俱符也謂雄稱仲元以其有徳行可取司馬相如王褒皆蜀産也又舉蜀中二人來證雍容閒雅者不足覆竊貲之醜司馬相如傳相如雍容閒雅甚都又卓文君奔相如俱如臨卬從昆弟假貸云云造作語言綴成歌頌者正當以貢諛獻佞為羞耳王褒傳褒作中和樂職宣布詩選好事者令依鹿鳴之聲習而歌之又作聖主得賢臣頌云云議者多以為淫靡不急𢎞之擅美正以其行歟是亦未可知也又駁倒第三難之説今既無以質雄説之是以雄稱仲元之説為是則又無所考而亦無以辨雄説之非以雄稱仲元之説為非亦無所證與其以誇誕而議雄寜若以傳而議史猶可景行古人而不失為忠厚之論耳應冐若非史失其傳則子雲之言誇矣亦應破頭雖疑之而終不敢少之也嘗試摭仲元之遺事而為之補傳曰論無補傳之體今創為之者不惟見其學識該博又可具見仲元首末李仲元不知蜀之何許人其名曰𢎞李仲元名𢎞見秦宓傳語在陳壽蜀志秦宓傳三國志乃陳壽所作其出處當在元成哀平間西漢之末與揚雄同郡又同時也仲元與雄同蜀人又同時雄雅敬之雄甚敬仲元今其載於淵騫篇者是己本文釋揚子者以為詳見華陽國志司馬光曰仲元事見常璩華陽國志尤詳而秦宓以為不遭法言令名必淪見秦宓傳如李仲元不遭法言令名必淪宓去𢎞未逺也而言若此則其事已不可攷矣秦宓與李仲元俱蜀人宓取仲元之時將三百年常璩增益而附㑹之殆皇甫謐譔帝王世紀之類其説難據謂常璩華陽國志載李仲元事皆增益附㑹之語不足信亦如皇甫謐譔帝王世紀之類蓋没後且二百年劉璋刺益州乃為之立祠云秦宓傳劉璋刺益州遣王商為嚴君平李𢎞立祠斷之曰揚子雲以為仲元在夷惠之間今雖未可信也舉揚子本文不夷不惠可否之間也仲元將不得在君平子真之間乎舉韓愈諌臣論子告我曰陽子可以為有道之士也今雖不能及已陽子將不得為善人乎嚴召平鄭子真皆隠者從前皆疑仲元之為人無考證至此放寛一著却將君平子真二隠士比他語有斷制謹論
  亦可與丁集黄道深郭林宗何如人論參看
  前篇謂陸澄譏康成之所註或是或非無所考證可疑之而不可信之也後篇謂揚雄稱仲元之為人或有或無無所考證雖疑之而不敢少之也










  有所考證格 與聖人成書成言論同格
  五帝三代之記如何      陳子頤出處史記三代世表太史公曰五帝三代之記尚矣自殷以前諸侯不可得而譜周以來乃頗可著注索隠曰此叙五帝三代而篇名三代者以三代代系長逺又三代皆出五帝故叙三代要從五帝起也
  立説考古者以經為證事本諸經君子質之而無疑而無證不信則姑存之以傳疑可也太史公採五帝三代之記以作世表表著五帝之世而其篇名特標以三代而不及五帝蓋謂三代之記遷已得以證之經五帝之記世代愈逺遷則不敢盡信也
  批云見識高考究熟用事遣文頗有前輩風度
  論曰考古者以經為證指班固言三代之記可以經為證 出處下文云孔子因史文次春秋序尚書事不證諸經謂五帝之記無所考證君子存之而不敢盡信也故史記但云三代世表而不及五帝蓋經者史之法史以經為證 主意凡經聖人紀次之所及者指孔子次春秋序尚書萬世所恃以為訂正之地也萬世以孔子之經為信有如去古既遠之餘總引本題帝王統緒之所相承其世代漫不可考三代世表正義曰言代者以五帝久與傳記少見夏啓以來乃有尚書畧有年月此於五帝事迹易明故舉三代為首所幸而僅存者猶以經傳所及之一二指春秋尚書所載與夫百家之所撰次者耳指出處下文傳記之類然而事本諸經君子質之而無疑三代之記可以證之尚書春秋而無證不信者姑存之以傳疑可也五帝之記無所考證 出處下文云疑則傳疑盖其慎也存焉而述之述焉而名之存五帝三代之名於其名而示其去取之意世表之篇名去五帝之名但曰三代世表發語之首又曰五帝三代之記尚矣則是非疑信可以瞭然於後世矣繳前面主意司馬遷採五帝三代之記以作世表敘本文蓋自黄帝迄于周也始於黄帝終於周表著五帝之世而其名乃止於三代但曰三代世表而不及五帝豈非三代之記遷己得以證之經證之尚書春秋五帝之記世代愈逺遷亦未敢盡信歟無所考證見小講注此世表之名所以不及五帝也發盡主意五帝三代之記如何請得而辨之蓋嘗觀遷史之例矣便就司馬遷作史之例敘起所記以此其名亦以此此正例也記與名無異同如五帝之紀所以記五帝之事也史記五帝紀黄帝顓頊帝嚳帝堯虞舜所記以此其名遺乎此此變例也記與名不同如十三諸侯而表之名止於十二不數吳也史記十二諸侯年表索隠曰篇言十二實敘十三賤夷狄不數吳又伯在後故也周魯齊晉秦楚宋衞蔡曹鄭燕吳今而採五帝三代之記以為帝王之世表引本文不從其實而名之既曰五帝三代之記則世表盍當名五帝三代世表今只云三代世表而不及五帝顧乃削去五帝標以三代自附於黜呉之例何耶以上面十二諸侯世表黜呉事設難大抵良史之著述必欲其有所證也主意考之平昔所聞而然推之聖經賢傳而合則名之無疑也有所考證則名之亦足信如三代之記證之聖經而無據考之百家而僅存若是則存以傳疑可也如五帝之記無所考證則存之以傳疑存之而遂名之若存五帝之名而遂名之於世表天下後世其謂五帝世系本末先後果若是確恐後世以司馬遷之言為實是非君子所以望來世俟明哲之意也轉歸遷之意不如此堯典之書乃係之虞今書之堯典不曰唐書曰虞書 書序孔子討論墳典斷自唐虞以下訖于周非固抑唐而進虞也幹下意書得於虞氏之史官謂之虞則可謂之唐不可也有所證據夫子且不敢以無證之書實堯典為唐遷其敢以無所考信之記而遂以五帝名表哉以夫子形容太史公用事甚活且五帝之記三代以來未嘗無考也且放寛一著周外史之所掌則三皇五帝之書也禮春官外史掌三皇五帝之書楚左史之所讀則三墳五典之書也書序春秋左氏傳曰楚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使遷也生於三代之時周旋於周外史楚左史之列將上文來與司馬遷打合則以帝王之書表帝王之世無庸寘疑信於其間也使司馬遷如外史左史之有所證據則其世表必名五帝三代世表以上皆是放寛説奈何戰國以來諸侯去籍帝王之記己先壞
  孟萬章北宫錡問曰周室班爵禄也如之何孟子曰其詳不可得聞也諸侯惡其害己也而皆去其籍秦人焚書帝王之記則盡泯書序秦始皇滅先代典籍焚書坑儒漢興君子所恃以考上世之源流而究見其統緒之所自出者以屋壁之六經存也書序魯共王好治宫室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居於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書也然詩者國史之所記詳於周而及於商五帝之事不記也詩大序國史明乎得失之政 詩之風雅頌載商周事為詳 謂詩不載五帝事無所證書者記書之史也始於堯而終於秦五帝之典不全也古史叙書謂之古史又書始堯典終秦誓 謂書亦不載五帝事無所證至於易言黄帝通變之事僅數語耳而其世次先後亦不可知也易繫辭神農氏没黄帝堯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 謂易雖載五帝事亦不詳言其世次之先後五帝之世所可得而聞者系牒之有書世表之有載本出處下文於是以五帝繫牒尚書集世紀黄帝以來訖其和為世表然皆出於百家之書其為不雅馴則一也百家之言無所考證 史五帝紀太史公曰學者多稱五帝尚矣然尚書獨載堯以來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馴薦紳先王難言之遷將絶之而不記歟設疑下則三代世繫之有記而黄帝以來獨無之非所以尊本繫之自出也司馬遷於三代世表所以有五帝三代之記尚矣之言將從之而盡信之歟再設疑下則三代之事猶有明證五帝之世經無可考也三代之事可以證之經五帝之世無所考究也夏禹之後有啓有太康吾可證之書書益稷啓呱呱而泣注啓禹子也又五子之歌太康失邦注啓子也湯至太甲而外丙仲壬又介乎其間吾可證之孟子孟子萬章伊尹相湯以王於天下湯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顛覆湯之典刑伊尹放之於桐三年趙氏曰太丁湯之太子未立而死外丙立二年仲壬立四年皆太丁弟也太甲太丁子也周自文武成康而次其譜繫之著於小史者皆可按而覆也周譜繫圖周文王武王成王康王昭王穆王又書君牙惟小子嗣守文武成康之遺緒至於黄帝顓嚳其世次之先後不知何所取證哉黄帝顓頊帝嚳於經無所考證夫惟世次不可得而詳而五帝之名自孔安國且有異説按劉道原通鑑外紀云云小司馬以伏羲女媧神農為三皇未知何據蘇子以伏羲神農黄帝為三皇以少昊附顓頊高辛堯舜為五帝者盖本孔安國序書謂伏羲神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少旲顓頊高卒唐虞之書謂之五典故以黄帝為三皇少吴為五帝又書序注云先儒解三皇五帝與孔不同則三代之記其視五帝之記其詳畧虚實未易同年記也三代之記詳而實以其有經可證五帝之記畧而虚以其無所考證故不同也何者三代之記有經之可稽是者得以筆非者得以削三代之記可證之經故可信五帝之記獨出於百家之言百家可信乎五帝之記出於百家之雜記故可疑則其世表之作雖記五帝而獨以三代表為名者遷蓋未敢自以為信然照前面主意故寜闕其名以俟後世之訂正乎所以闕五帝之名而不標於世表之首嗚呼表則記之表亦名之三代也表則記之名則削之五帝也主意發盡後世覩世表之名則五帝三代之記其是非有不待辨者遷之意微矣雖然遷誠有疑於五帝之記則記之足矣不表其世何害哉承上意再辨難是不然一物不知君子所恥晉張衡傳云仲尼恥一物之不知疑以傳疑君子謹諸史記世表云信以傳信疑以傳疑自後世譜牒之學不明遂以世繫之書為無益専責後世之人不明譜牒之學而不知帝王源流之所自出且不能究見其本末何以議世道之損益商古今之得失哉既不明帝王世繫之源流何以知其損益得失後之學者不察史遷之深意而猶肆其譊譊之辨譊譊言其口卞之捷給也此正遷之所謂難為淺見寡聞者道也司馬遷云云責後世之人淺見寡聞不知史遷世表之意謹之哉謂不可輕忽也謹論
  三代之記有經可證而五帝之記無可考證故不以五帝名表










  有所考證格 與五帝三代之記論同格
  聖人成書成言        髙 山出處揚子五百聖人之言逺如天賢人之言近如地云云聖人矢口而成言肆筆而成書
  言可聞而不可殫書可觀而不可盡

  立說書者言之所寄而言者心之所形心非言不能以自明言非書不足以為證聖人以吾之心而寄之言以吾之言而筆之書使天下後世由聖人之書而求聖人之言由聖人之言而遡聖人之心則其所見所聞有可得而證矣
  批云辭意明白最利初學
  論曰因所見而證所聞自所見之言以證所聞之書帝王之心法於是乎信矣主意心形於言言寄於書夫書者言之所寄言者心之所形順發主意求其心而不求其言則其心不能以自白於天下心非言則不能以自明求其言而不求其書則其言不能以取信於後世言非書則不足以為證所傳無證言不驗之書則無證所寄無迹心不寄於言則無迹聖人且奈何哉結上生下是故聖人以吾之心而寄之言以吾之言而筆之書主意從心上發出去佔畢之所載簡編之所陳記學記今之教者呻其佔畢雖若不足以盡吾精神心術之妙且占便宜説而聖人亦惟假是書以寓吾之言托是言以發吾之心倒歸在心上使是書之在天下至萬世而不泯書者言之所寓則吾不言之言亦與萬世而無窮心者不言之言也與講腹相應夫如是則天下後世由聖人之書而求聖人之言因聖人之言而遡聖人之心主意則其所見所聞寜不至是而有所證耶照冒頭聖人成書成言子雲之意如此耳談者類曰言者道之漓也漓澆薄也書者言之贅也贅餘剩也太上忘言何以言為謂不必言 記曲禮太上貴徳上古結繩何以書為謂不必書 易繫辭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聖人宜若泯聰明黜智慮而秘天下於不可見聞之地也此是放寛一著謂上古聖人無容心於此然心而非言則無以啓天下之聞應冒求其心而不求其言則其心不能以自白於天下言而非書則無以信天下之見應冒求其言而不求其書則其言不能以取信於後也故聖人不憂其書之不足信而憂其言之無所證言證諸書應冒書者言之所寄不憂其言之無所證而憂其心之無所寄心寄諸言 應冒言者心之所形何者設問目力至於離婁固明矣孟離婁上離婁之明又聖人既竭目力焉離婁能喻人以己之所見注離婁古之明目者 此如聖人之心形於言而不能使衆人見其所見故無規矩則無以證其明同上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如聖人之言要以書為證耳力至於師曠固聰矣同上師曠之聦注師曠晉之樂師知音者也又聖人既竭耳力焉 此如聖人之心形於言師曠能喻人以己之所聞而不能使衆人聞其所聞故無六律則無以證其聰同上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注六律謂黄鍾太簇姑洗蕤賔夷則無射五音謂宫商角徵羽 如聖人之言要以書為證聖人者道之離婁師曠也歸聖人身上言者其目力耳力也書者其規矩六律也總上文有法知離婁師曠之所以為目力耳力則知聖人之所以為心法者矣照主意蓋聖人者天下之法則繫焉時人之耳目寄焉貫上耳目字其一言一語無非精神心術之所寓應冒言者心之所形然是言也發之於心驗之無形視之無迹能使一時聞之不能使後世聞之應冒所寄無迹所傳無證等語聖人寜忍聴吾言之窮也哉應冒以吾之言而筆之書意是故危微精一允執厥中舜之心形於言矣書大禹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然必寄之於禹謨之書見上注嗟爾萬邦明聴予誥湯之心形於言矣書湯誥王曰嗟爾萬邦有衆明聴予一人告然必筆之於湯誥之書見上注西土有衆咸聴朕命武王之心形於言矣書泰誓中王乃狥師而誓曰嗚呼西土有衆咸聴朕言然必寓之於泰誓之一書見上注夫聖人之心其精神運於亭毒之表其思慮出於事物之外先説聖人之心大處聖人之言大而天地不足以容之幽而鬼神不足以測之次説聖人之言大處彼區區之簡牘曾謂足以盡聖人之心術乎反説歸在聖人之書上然聖人終不廢此者亦念夫發之於心者其言無所證筆之於書者其言有所稽慮冒小講數語誠使禹謨常在舜雖不作而舜之言未嘗不在天下也吾心之言其可勝用乎倒斡前面所舉舜事湯誥常存湯雖不作而湯之言未嘗不在後世也吾心之言其果有窮乎倒斡前面所舉湯事泰誓常自若武王雖不作而武王之言亦未嘗不窮天地而亘古今也吾心之言其旦暮而盡乎倒斡前面所舉武王事 右三股俱應冒頭使是書之在天下至萬世而不冺則吾不言之言與萬世而無窮嗚呼嗟嘆之辭由古及今去聖人之世如彼其逺學孟子語而心法之所在猶有足稽者焉照主意豈非聖人言之與書相維於無窮者歟應冒所見所聞寜不至是有證等語雄之言曰言可聞而不可殫也書可觀而不可盡也舉出處下文雄其知聖人之心矣繳結歸重在心字上應破語雖然書不盡言言不盡意易繫辭書本於聖人之言言出於聖人之心且順説前面主意而是心又有非言書之所能盡也又推廣一步説雄之所謂不可殫不可盡者乃其所謂成也本文喝出成字故煥乎文章而有所謂巍巍乎成功莫之能名於是謂之成語子罕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聲成文謂之音而至於動天地感鬼神於是謂之成見詩闗睢篇是其所謂成者非斐然之成者集百聖之大成者也語狂簡之小子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孟孔子之謂集大成者金聲而玉振之也成言成書雖特出於聖人一矢口一肆筆之間本文聖人矢口而成言肆筆而成書而要其成功則成順致利曲成萬物惟㡬惟深以之成天下之務也觀乎人文以之成天下之化也揚子聖人成天下之大順致天下之大利易繫辭曲成萬物而不遺又繫辭云云又賁卦 舉數十箇成字來影帶題上成字夫如是聖人成言成書豈苟成乎哉結尾全力在成字上謹論

  順題發明格 與王者之論同意
  合宫衢室聴問如何      李 瓘出處中説問易篇文中子曰議其盡天下之心乎黄帝有合宫之聴堯有衢室之問云云
  皆議之謂也

  立説黄帝之時其事尚簡所以合宫之議惟聴之之畧固不待問之之詳帝堯之時不如黄帝之時其事已繁所以衢室之議要問之之詳而不如聴之之畧非帝堯之問求詳於黄帝之聴也時有先後事有簡繁固應爾也
  祭酒常挺批云議論正大首尾照應原題用同人咸卦之義最親切有味諸巻
  所無且氣勁而語老必非少作

  論曰聖人將以盡天下之議總説黄帝與堯聴問之意而不能無詳畧之異者黄帝合宫之聴則為畧帝堯衢室之問則為詳世道為之也謂堯之時已不如黄帝之時故問詳於聴夫太上本忘言也黄帝以前無聴亦無問言之瀆者非古也有聴有問便不如無聴無問之時况於詢謀之地指合宫衢室愈詳而愈切乎帝堯之問又詳於黄帝之聴蓋自風氣始開已非太古忘言之日暗指黄帝時已不如太古之時忘言於是乎有聴政之地以來天下之言黄帝合宫之聴言固聖人之所樂聞也幹轉而天下卒無事之可言無言則無可聴聖人之所以優游於此者合宫之地亦惟相忘於無聲之表無言可聴雖聴之吾亦不得而聞也黄帝雖欲聴言而終於無言之可聴自皇而帝天下之事日以詳帝堯之時不如黄帝之時聖人將以通天下之情則其心又何如哉説堯問天下之意於皇皇四達之衢説衢室意為并謀兼智之地出處本文并天下之謀兼天下之智聴之猶以為未足且進而加之問焉聴之則不形於言問則費辭説了卒之洞達無隠上下相孚雖問之之詳亦如聴之之畧而聖人亦得以遂其恭已無為之心語夫何為哉恭已正南面而已矣則堯之時猶黄帝之時也文字圓轉與後相應然則以衢室視合宫則其制為愈詳衢室之制詳於合宫聴而進之問則其言為愈切帝堯之問切於黄帝之問非衢室之問固求詳於合宫之聴也倒幹一轉時有先後事有繁簡固應爾也黄帝居帝堯之先其事簡帝堯居黄帝之後其事繁所以問詳於聴而聖人大公無我之心則一而已矣聴問雖殊而二聖人之心則一合宫衢室聴問如何請申王通氏之言夫公論其天道乎譬喻起開闢以來天開地闢天道不容一日息則公論不容一日泯以天道比公論説得開闔公論猶一日聖人無兩心且説聖人求言之心則一則聽可也問亦可也奚其異設問曰無異也答聽與問本無别特世數之相去有不能以強同爾應冒子世道語謂五帝之時不如三皇之時世數不能以強同申上文則事愈繁而言愈悉制愈詳而情愈切應冒子繁簡詳切等字此非聖人意也勢也聖人之心本不欲如此以制於時變之不同耳 學栁子厚封建論文法吾求之易包犧氏以結繩為政其言泯如也從太古説來其 易繫辭古者包犧時尚未有言  氏之王天下也云云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類萬物之情作結繩而為罔罟上棟下宇之未制其宫室無有也同上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上棟下宇以待風雨宫室且無有况於合宫乎衢室乎引歸合宫衢室意謂是時且無宫室安有聴問吾觀同人一卦而曰同人于野亨此固聖人所以通天下之志考官批云用同人卦義親切有味易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云云惟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又六二同人于宗吝 以此比衢室之問然至於咸而曰以虚受人咸卦象曰山下有澤咸君子以虚受人夫以虚受人者心之感也承上文 同上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不曰感而曰咸咸者無心之感有以潜通於忘言之表本伊川語咸無心之感以此比合宫之聴吾故曰衢室之問同人于野之意也合宫之聴其咸之無心以虚受者歟總上舉易為證二段見得問為詳而聴為畧且合宫古明堂也本出處主合宫明堂異名也而黄帝之聴必於是先説黄帝有合宫之聴吾想是宫也陟降左右神明森列詩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又韓文與孟簡書天地神祇昭布森列非可誣也其聴也真可以對諸天而無愧以上説黄帝合宫之聴如此衢室亦古明堂也本出處衢室明堂異名也而堯之問必於是又説帝堯有衢室之問吾想是室也無門無旁我闥八荒揚子無門無旁四達皇皇又吕與叔克已銘洞然八荒皆在我闥其問也真可以質諸人而無隠以上説堯衢室之問如此王通氏均以為盡天下之議總上二股見本題注則堯之心固黄帝之心也應冐子聖人亦得以遂其恭已無為之心則堯之心猶黄帝之心也惟夫事變由簡而入繁古制由畧而入詳應冒子繁簡詳畧四字 此是起文堯固未得遊乎黄帝忘言之天也應冒風氣始開已非太古忘言之日自皇而帝天下之事日以詳等語 脱奥論舜不得以遊乎堯之天句法此曰聽曰問不能以不異世道既有繁簡之不同故聴問有詳畧之或異何則設問前乎此者天地絪緼猶太初也用繫辭語生人蚩蚩猶古始也蚩蚩注敦厚貌氓之蚩蚩又劉孝標嘗著絶交論天下蚩蚩此説太古之時可以忘言迨陶唐氏洪水亟矣而非合宫調元氣之時謂堯之時不如黄帝之時 書堯典湯湯洪水方割又唐陳子昂傳疏黄帝合宫有虞總章云云皆所以調元氣和陰陽也苗民作矣而非合宫和天人之日書大禹謨三旬苗民逆命又隋牛𢎞議傳議曰明堂者所以通神明感天地出教化崇有徳黄帝曰合宫云云噫堯之問所以急於黄帝之聽歟總上文謂堯之時既不如黄帝之時是以問之之詳不如聽之之畧故夫合宫之名不可得而考擺去合宫歸在衢室上來至於衢室則闢之通途大衢而為採民言也明矣本出處注衢室明堂異名也當衢為室以采民言也黄帝之聴不可得而聞擺去黄帝之聴歸在堯之問上來至堯之問則諫鼔謗木之下有不容一日釋者矣通厯堯定五岳置諫鼔又前文帝紀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注善旌堯設之五達之道令民進善也吾求其當時所聴之人自廣成子一人之外無聞焉黄帝之所聴者一人而已比堯所問之人則為詳 莊在宥篇黄帝聞廣成子在空同之上進拜稽首而問曰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治身奈何而可以長久云云詳見下注而咨四岳稽于衆與夫鰥寡之辭皆得以自通於密勿之前者何其詳書堯典咨四岳又大禹謨稽于衆舍已從人又吕刑皇帝清問下民鰥寡有辭于苗 應冒詳字吾又求其當時所聴之事自至道窈㝠之外無他語黄帝之所聴者一事而已比堯所問之事則為詳 莊在宥黄帝問廣成子云云廣成子蹷然而起曰吾語汝至道至道之精窈窈㝠㝠至道之極昏昏默默而曰平土曰殖穀與夫遏絶有苗亦必因其辭而聲其罪者何其悉書舜典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又吕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種農殖嘉穀又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報虐以威遏絶苗民無世在下 應冒悉字由是觀之合宫之聴無聲也無言也與天俱游也應冒聖人相忘於無聲之表 詩無聲無臭又語予欲無言又莊子心與天游衢室之問為其有辭也無告也雖蕩蕩之天欲無言得乎應冒聴之猶以為未足且進而加之問焉 書吕刑鰥寡有辭于苗又大禹謨不虐無告又語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黄帝非忘斯世也堯非媚斯民也應冐子非衢室之問固求詳于合宫之聴也理也勢也應前非聖人意也勢也聖人亦不自知也總結上文不然去之千餘載而清問等語猶見於吕刑書吕刑詳見上注堯問一篇至形於莊叟莊子有堯問篇獨黄帝之所謂聴者終莫得而髣髴何也反難謂堯之問尚有可考黄帝之聴無所考一詳一畧可以見矣吁是可以論其世矣主意 應破世道為之也意抑均之為明堂也均之為盡天下之心也引本文畧轉作結尾堯惟憂其時之不黄帝若也故其問也切於聴應前語迨夫一問之餘萬感俱㑹歸重問字庶績熙矣萬邦和矣書堯典協和萬邦又庶績咸熙堯何心哉亦恭已無為而已見前注此康衢童子從而歌之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列子仲尼篇堯治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歟不治歟云云堯乃微服遊於康衢聞兒童謡曰立我蒸民莫非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至於是則堯之時歟黄帝之時歟打聚説堯與黄帝之時則一也抑無懷大庭之時歟謂堯黄帝之時與上古無懷大庭之時則一然則欲知合宫之聴者當觀之衢室欲知衢室之問者惟求之康衢打合得艷麗可觀謹論次名論亦佳但自講題以後文勢寖弱矣











  順題發明格 與合宫衢室聽問論同意
  王者之論如何        戴慶焨出處荀子王制篇王者之論無徳不貴無能不官無功不賞無罪不罰朝無幸位民無幸生百姓曉然皆知夫為善於家而取賞於朝也為不善於幽而䝉刑於顯也夫是之為定論是王者之論也
  立説謂粹古之世上下相孚於忘言之中世道不古而後賞罰之論興焉王者非不欲忘言也不容不見於言論也時當戰國㫖意不明荀卿子有感於王者之事故有此語然賞罰之用見於言論之間亦豈王者所樂乎
  批云立意髙行文老步步照應如珠走盤深得論體
  論曰自粹古忘言之化不復見感嘆上古不言賞罰之真情不見於後世而後人主出而維持世道始不容於無言矣後之人主不得不明賞罰之論夫聲色示人非聖人之所尚也以賞罰之用而見於言論非王者之本心有王者作夫豈不欲以精神心術感通天下使夫人自得夫好惡之正哉謂王者非不欲忘言而使人知善之可趨惡之可避哉時非上古俗非樸略王者之時非如粹古之時凡昔焉之淳厚篤實者一轉而漸入於浮偽矣粹古之時則淳厚篤實至王者之時已有浮偽之漸適斯世也而王者出焉照破題引入小講即吾心之公敷暢厥藴心形於言示人以善善惡惡之方善善則勸之以賞惡惡則懲之以刑蓋有不得已於此者照主意以聲色示人非聖人之所尚也以其不得已之心形而為不得已之論以刑賞而見於言論非王者之本心是雖不足以擬忘言之盛固不如粹古不言刑賞之盛照破題而此心所存明白洞達昭然無隠於天下王者之心形於言論明示賞罰舉天下咸知上意之所在而為之趨捨焉天下知賞之可慕則趍善知刑之可畏則舍惡則與後世以神相示以機相使者抑又不侔矣以此心而形諸言固不如粹古之忘言亦勝戰國之時用智術者要之以聲色示人豈真王者之所欲哉方歸本意荀卿談刑賞於戰國而謂有王者之論在引本文吾謂王者深不樂有此論也發盡主意王者之論如何請嗣言之夫粹古忘言之化不見於世乆矣便照破題第一句意上如標枝下如野鹿莊子天地篇至徳之世上如標枝下如野鹿 言其時風俗尤樸野當此之時不賞而勸不怒而威前公孫𢎞傳上古堯舜之時不貴爵賞而民勸不重刑罰而民不犯形迹既忘言語亦泯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粹古之時忘言如此固無待啓之而後明迪之而後悟諄諄於口說之滕若後世之尚口乃窮者以上應接題聲色示人非聖人所尚二句易咸卦咸其輔頰舌滕口説也又困卦有言不信尚口乃窮也時運而往樸散而漓應冒子時非上古俗非樸畧唐虞之世去上古未逺也唐堯虞舜之時屋比可封後楊終傳堯舜之民可比屋而封象畫不犯漢武帝制冊曰昔在唐虞畫象而民不犯淳實忠厚之化猶有存者應冒淳厚篤實四字而天命天討已不容忘言於此書天命有徳云云天討有罪降是則王者矣以上是帝者事由帝而王引入本題使天下而尚洪荒人心而尚簡古三數王者繼世立極亦何樂於揭此之論昭然為的於天下哉使世道常如粹古之時王者亦不立為刑賞之論若他人則便從王者之論説去然無此以上數句則文勢太直了故如此宛轉 應王者深不樂有此論也嗚呼王者之論王者之心也照主意心字王者之心公平而廣大明白而簡易譬猶大明當空萬象呈露王者之心如日月之大明而其宣之言論者亦不過欲天下知善之當趨惡之當避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毋蹈於小人之歸而已以吾心賞罰之公而形諸言論使人知所趨避以上應冒子即吾心之公敷暢厥藴示人以善善惡惡之方 詩既醉云云王者之論雖不足方古者忘言之盛而王者之心固與忘言者之心無以異也應冒子是雖不足以擬忘言之盛而此心所存明白洞達等語上易知而不易使上宣明則下治辨語見荀子吾方幸王者能與天下為公亦何敢必以粹古之事責之使世之作福作威者托之以自神哉應冒子舉天下咸知上意之所在與後世以神相示以機相使意甚矣世之以籠絡駕馭自神者易以㒺吾民也接上自神字自此以下數行照小講説其出幽幽其入𡨋𡨋不以心術㫖意明示天下迎之不見其端隨之不見其首懵乎茫然無所底麗老語照冒子以神相示以機相使意彼固以為得聖人神道設教之妙易麗卦云云應前神字而不知世道不醇人心不古暗説戰國機愈神則心愈蔽心愈蔽則法愈滋此心之公不形於言則其天下皆不知賞刑之用而法愈甚天下固欲求一日之遷善逺罪而不可得也孟盡心王者之民皥皥如也殺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遷善而不知為之者然則王者之有論獨非問之大者引歸本題紐結王者固不欲以言語瀆天下而不能不至是應冒接題聲色示人非聖人所尚意亦以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唐虞不能以化天下漢宣帝地節三年詔云云粹古無言之化固非吾所敢望也應破語而復㫖意不明心術不露其與以籠絡駕馭自神者相去一間耳應前段語結盡本段意求之於書甘誓而下殷盤周誥無慮數百言並見尚書賞刑之論間見層出王者之論興而王者之心白矣甘誓殷盤周誥皆王者言刑賞實亊須如此拈出抑孰識王者之心雖白而王者之本心固不能以自遂也耶又轉入本意以聲色示人豈王者之所欲哉故嘗謂王者之心一天也他人說到此則筆力竭矣此又以天之心比王者之心説得廣大雨露之霑濡雪霜之剥裂天之賞刑也王者之賞如天之雨露王者之罰如天之雪霜天未嘗以言語示人而機動化神莫測其妙固有終天下日由於福善禍淫之中而不自知者亦猶王者未嘗以言語示人而天下之人自知賞之可趍罰之可避 又書云天道福善而禍淫世降俗移王者不得以天道化天下反斯世於醇醲簡朴之盛接上天字要其中心之所存則豈王者之得已哉應冒子以其不得已之心形為不得已之論有能因王者之論遡王者之心亮其不得已之意而知其與世之機密不測者實有間焉則㡬矣此數句繳盡小講之意應前面語彼戰國何如耶就荀卿感時之意結極得體機巧相角詭偽相勝應冒以神相示以機相使意為君者非無言也不以言明民而以言愚民使天下莫識避就之方而賞罰之逆施者多矣應㫖意不明心術不露以籠絡駕馭自神等語荀卿生其時目其弊而遐想乎王者之論引本文嗚呼粹古忘言之盛吾不得而見之矣應破語文字圓轉如走盤珠得見如王者斯可矣學論語句法此固卿之心也然則卿其有感也耶収拾一篇之意無遺恨謹論可與前篇參看











  推原題意格 與鄒魯守經學論同意
  漢諸儒修藝文如何      謝奕孫出處後漢鄭𤣥傳論自秦焚六經聖文埃滅漢興諸儒頗修藝文及東京學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滯固所禀異端紛紜互相詭激遂令經有數家家有數説章句多者或至百餘萬言學徒勞而少功後生疑而莫正
  立説六藝之文因秦焚之後文字廢失諸儒修舊補廢無非齊魯之士豈非此邦漸染聖賢之餘化其天性純篤出於自然此六經之學所以復存也此意本之司馬遷儒林序議論見題下注
  批云就題目大處起議論足見學問精深見識超卓使低手當此題不過就修字上粧㸃
  耳安能有此筆力有此文章

  論曰經學既廢而復存謂六藝之文既廢於秦火復存於漢皆諸儒修之之功可以驗聖賢餘澤之所自矣且含蓄主意 指修藝文者皆齊魯諸儒夫已廢者未易以遽興而已缺者未易以遽全也且説藝文已廢缺了未易修有如當經學廢缺之餘暗指西漢而畢力補復猶能使來者之有考諸儒能修之有補後世此豈無自而能然哉幹一轉結上生下自字應破題亦惟聖賢之餘化深浹乎禮義之邦指齊魯二邦而考古好學實出於天性之自然指齊魯諸儒天性純篤故其前後相承源流如一前後諸儒皆以修藝文為已任雖經學之厄於一時經焚於秦而相與維持遺文卒賴之而不滅也漢諸儒修之之功嗚呼是其源委盖深長矣亦含蓄主意來説應破聖賢餘澤之所自意秦壞六經而漢儒修之壞之之易而修之之難也敘本文然藝文賴之以復修者則齊魯之士居多發出主意何哉設問聖賢之教薰陶已深而世習其業終久不忘指齊魯諸儒如此秦縱壞之而人心之經學終不可得而泯也見得齊魯諸儒與他邦不同然則六藝之修獨非齊魯聖賢餘澤之驗歟發出主意漢諸儒修藝文如何請因范蔚宗之言而有考焉後漢乃范曄所著曄字蔚宗夫儒林有傳自太史公始也司馬遷也太史公之序儒林也叙遷本文其言夫子之述六藝所以憫時行道之意誠深切矣史儒林周衰孔子憫王道廢而邪説興是以詩書修起適齊聞韶西狩獲麟曰吾道窮矣因史記作春秋以寓王法蓋至論齊魯之士則及其習俗之雅厚天性之純篤同上至于始皇儒術既絀然齊魯之間學者獨不廢又見下注與其更變履艱而卓然固守之意反覆慨嘆拳拳不釋焉同上秦季焚詩書坑術士六藝缺矣髙帝誅項籍舉兵圍魯魯中諸儒尚講誦習禮樂弦歌之聲不絶豈非聖賢之餘化存禮樂之國哉夫齊魯之間於文學自古以來其天性也而復從為之辭曰漢興諸儒始得修其經藝同上漢興諸儒始得修其經藝講習大射鄉飲之禮始嘗疑之設疑聖賢闡人心之理而作經又原聖賢作經之意將欲使天下之昭昭非一方一國之所得而私也非獨齊魯為然通經好古奚獨齊魯之士為然發明上意而經學之復修卒亦齊魯之是賴喝出齊魯主意何歟設問蓋天下之理非出於漸染之已深者則其所習為易囘反應冒齊魯得聖賢之餘化意非出於情性之固然者則其所業為易變反應冒齊魯諸儒天性之自然齊魯聖賢之邦也孔孟周遊其間而以經學淑後進者𢎞矣見得齊魯得聖賢之餘化化行當時澤在人心誰忍忘之非惟不忍忘也而且安之以為業矣見得齊魯諸儒天性之自然講學於儒術既絀之後弦歌於引兵迫城之餘並見原題儒林傳注風聲氣習終始純固申前意史固謂其襲聖賢之餘化而天性然也繳前意相照應是雖烈熖之酷秦焚詩書禁網之苛漢除挾書之禁而學士大夫口誦其文心惟其義惟念也兢兢傳守以世其家應冒世習其業終久不忘意固有經百變而不詘者矣應冒秦縱壞之而人心之經學不泯意藝文之復修非齊魯諸儒之功而誰歟反繳大有力自今觀之伏生濟南人也而言書田生菑川人也而言易皆其教之著於齊魯者也儒林傳言尚書自濟南伏生言易自菑川田生 二人皆齊魯之儒髙堂生以禮名申公轅生以詩顯而春秋一經實胡毋生聲其學於不傳之後兹非炳炳於齊魯之間者乎同上言禮自魯髙堂生言詩於魯則申公於齊則轅固生言春秋於齊則有胡毋生此四人皆齊魯之儒自時厥後緝比遺編推尋斷簡説修藝文使繼之者有稽而傳之者有宗應冒猶能使來者之有考皆齊魯諸儒之力也歸重主意齊魯上夫自秦氏之厄而六經之遺響幾墜矣儒林傳秦焚詩書是數公者齊魯諸儒以其耳目之所及師友之所傳更相討論互為正救説諸儒之所講明如此而六藝頼之以復立絶者復續缺者復全而息滅者復盛數語説六藝得諸儒修之力萬世而下獲味六藝之全文而繼見天地之大造諸儒之功顧不逺歟指齊魯諸儒之功不然丁寛以易著於梁者也而原其學則本於齊之田何前儒林傳自魯商瞿子木受易孔子以授魯橋庇子庸至子乘授齊田何又丁寛傳寛梁人初梁項生從田何受易時寛為項生從者材過項生遂亊何趙綰以詩名於代者也而原其學則授於魯之申公申公傳魯人少事齊人浮丘伯受詩蘭陵王臧及代趙綰亦嘗授詩申公經學淵源信不為無所自來矣應冐題自字然則六藝之修吾安得不歸功於齊魯之諸儒乎繳盡講中意用實事作講題皆有證據嗟夫已廢者難修而既修者易定也藝文之復修諸儒用志亦甚苦矣擺出西漢諸儒而東京之士反不能因已修之書而求至當之論何哉引本出處設問大庭㑹議而戴馮以辨給禦衆後儒林叙傳光武正旦朝賀百僚畢㑹帝令羣臣能説經者更相難詰議有不通輒奪其席以益通者馮遂坐五十餘席韓歆欲立古學而范升陳元之徒紛如聚訟范升傳時尚書令韓歆上疏欲為費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詔下其議云云升對曰云云陳元傳建武初時議與立左氏傳范升奏以為左氏淺末不宜立升聞之乃上疏云云觀蔚宗所載若任戴包薛之徒類皆互相詭激而非有志於聖經之奥㫖者也任安包咸薛漢並見儒林本傳無忝前修僅有康成一人而已題注下文鄭𤣥括囊大典網羅衆家删裁繁誣刋改漏失自是學者畧知所歸夫諸儒能全其書於經之已壞指西漢諸儒而後學不能守其業於經之已全指東漢諸儒諸儒能出力以任其至難西漢諸儒而後學不能平心以考其所易東漢諸儒遂使六經之粹學反累於衆氏之繁誣是則東京之士其有負齊魯之諸儒甚矣責東漢諸儒不如西漢諸儒蔚宗既以修藝文為諸儒之功而復以滯固所禀為守文者之病本題注其亦有感於漢興之諸儒也夫其亦有憾於東京之學者也夫末意雙結多少感慨意在言外妙論妙論謹論
  此篇以藝文之修皆齊魯諸儒之功後篇以經學之守皆鄒魯諸儒之力無非得聖賢之餘化兩篇文意一同








  推原題意格 與前篇漢諸儒修藝文論同意
  鄒魯守經學         緯 焯出處鄒陽傳陽曰鄒魯守經學齊楚多辯知韓魏時有竒節
  立説鄒魯乃聖賢之邦當守聖賢之經學然文景以前鄒魯之諸儒不尚傳注猶知守聖人之經者武宣以後鄒魯之諸儒惟尚傳注而已安知經學之可守哉君子當觀其時可也
  馮厚齋批云史傳魯事甚多鄒事甚少此論謂鄒鄰於魯而合於漢既善立説善
  用事且考究精詳排布有理足觀學力

  論曰傳注之學未興説漢文帝景帝以前諸儒傳注之學未興則聖經之傳正矣言鄒魯所守之學却為近正君子於是得以考其時焉時謂鄒魯乃文景以前之鄒魯非武宣以後之鄒魯夫居聖賢之邦鄒魯之邦而傳聖賢之學聖經之學雖百世不變也前後當如一何必考其時哉設難斡時字蓋方其去古未逺聞道之士猶多答是時猶近古而上之人未始以利禄為誘人之具以待天下上人無他所誘當時學者惟知守聖人之經而已下人無他所誘又况幸而居聖賢之國者耶何况鄒魯之邦嗚呼降是而求之其學非不盛也降者下也謂下是經學亦盛而盈學者之口耳不過前日講誦之餘其去經愈逺矣説初間只是守聖人之經後來専一理㑹傳注魯夫子之國也魯聖人後鄰於魯而合於漢者有鄒焉鄒亦聖賢之後鄒人非魯比其聖賢亦出於其間鄒亦如魯故終漢世言儒雅者必先鄒魯惟鄒魯為正然鄒魯所守之經學者此文景以前之鄒魯非武宣以後之鄒魯也發出主意鄒魯守經學請申論之夫鄒魯何國哉直叙起自春秋而魯以周公之後為儒者之國周公封於魯而邾亦預玉帛盟㑹之列矣見下注云迨戰國而魯之諸儒以孔氏為家法自髙韓文楊墨塞路孟子辭而闢之云云今學者尚知宗孔氏而鄒以孟子之居往來四方賢俊之士矣孟子題辭鄒本春秋邾子之國至孟子時改曰鄒國近魯後為魯所并則其風聲氣習之所感何往非經學哉見得鄒魯二邦之學為正然君子猶得以考其時也應主意時字且鄒之入於魯久矣見上注孟子題辭而合為魯分同上鄒國近魯後為魯所并離為魯東海則自漢始見前漢地理志凡以名見於二漢儒林之士而號魯東海之儒者皆鄒魯之經學也前漢儒林傳孟喜東海蘭陵人申公魯人后蒼東海郯人孟卿東海人嚴彭祖東海下邳人顔安樂魯國薛人嘗竊深求之考究惟見后蒼之詩訛而為翼氏之五際非出於經而出於傳注也蒼非東海乎翼奉傳詩有五際注孟曰詩内傳注五際夘酉午戌亥陰陽終始際㑹之嵗則有變改之政又見上注惟見夏侯之書甚而為父子之同異非出於經而出於傳注也夏侯非魯乎夏侯建傳勝非建曰章句小儒破碎大道建亦非勝為學疏畧難於應敵至於孟喜之傅㑹乃轉而從蜀人之繆説則是以東海之士從蜀士之學抑又甚焉傅與附同孟喜傳蜀人趙賔為易文以箕子者萬物方荄滋也大抵武宣以後士習日傳武帝宣帝以後諸儒専尚傳注之學不如文景帝以前由訓詁而為章句由章句而為文辭為科目文體日變一日去經愈逺而經學愈駁傳注愈専經學愈雜其師半鄒魯為師者半居鄒魯之地其從而學者非鄒魯之士必其游鄒魯者也其從游者無非鄒魯之人又安在於守經學也哉武宣以後諸儒不能守經學然則鄒陽之言要必有所考矣引本文夫論一鄉之士不若論一時之士用孟子語照時字主意楚皆卿材可以觀於子木聲子之時左襄二十六年聲子如楚子木問晉故對曰晉卿不楚其大夫則賢皆卿材也以此比文景以前之鄒魯而不可以言於屈平子蘭之日屈平為楚懷王左司徒子蘭懷王女弟 以此比武宣以後之鄒魯衞多好善可以考於衞文復國之初干旄詩衞文公臣子多好善賢者樂告以善道也 以此比文景以前之鄒魯而不可以議於夫子正名之際語十三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曰必也正名乎 以此比武宣以後之鄒魯吾故以謂欲求經學於鄒魯者盍亦求之於文景以前而已矣觀上面二股之証則題意曉然矣今夫孔孟之化無非鄒魯故地孔子居魯孟子居鄒顧何獨於文景之前設難蓋方是時干戈方息文墨未興則其風俗為猶古應冐意見下注庠序未盛科目未分則其意向為猶古應冒去古未逺聞道之士猶多天下之學者惟鄒魯鄒魯之學者惟聖經其得之於私淑孟有私淑艾者講之於羣居者語羣居終日皆吾夫子之易詩書春秋而已孟序孔子自衞反魯云云乃刪詩定書繫周易作春秋而為之師者詩有申公禮有髙堂生焉前漢儒林傳言詩於魯有申培公言禮則魯髙堂生為之徒者有綰與臧焉又申公傳蘭陵王臧本治詩而趙綰亦受詩文景之際如申公之門受業以千數此固陽也所親見而喜道同上弟子自逺方至受業者千餘人言其時鄒陽親見故喜而道及此語 則其一時師友之傳終身不易之守自經學之外無他學也宜矣詠題上守經學字夫學不難於傳而難於守又喚守字起不守以經而守以傳注非守也要守以經不守之以心而守之以口耳非守也要守以心是故其守之堅也攻以異端而不能惑破以傳注而不能入奪以勢利而不能移如此方是守經學古經之禮止於十有七篇而已非不能為異日之四十九篇也懼其虧吾聖經之全也前藝文志漢興髙堂生傳古禮十七篇魯詩獨以經為訓而闕其疑豈誠有不知哉不如是不足為守也同上嗚呼此文景以前之鄒魯亦文景以前之經學也照冐主意而後之議者貶或者之議徒見其寂寥簡短章句不多得之師承僅一間見如前注申公髙堂生之徒往往太息不滿於庠序未遑之事儒林傳諸儒始得修其經學云云然尚有干戈平定四海亦未遑庠序之事 此文景以前之鄒魯能守經學有足取武帝以來鄒魯之士多卿相鄒魯經學滿四方同上自此以來公卿大夫吏彬彬多文學之士云云 詳見儒林傳則大書特書支分𣲖别以為盛而昌言之言鄒魯之學盛夫豈知經學之盛乃經學之衰哉此武宣以後之鄒魯不能守經學徒尚傳注之學不足取雖然陽也既親得而見之矣繳前意而區區歴聘徒欲訪竒謀之士以解一時之紛而已末抑鄒陽本傳梁王令人刺殺袁盎上責梁王始勝詭謀陽争不可故見讒及事敗迺思陽言齎以千金求解於上陽素知齊人王先生年八十餘多竒計即往見語其事先生曰云云誠難解也惜乎使其誠知經學之有益於人國方事變未萌君心猶正謂梁孝王為之訪求經學之士得其如韋孟王式者使在王所焉豈有異時之憂哉韋賢傳魯國鄒人也其先韋孟為楚元王傅又王式傳為昌邑王師以詩朝夕授王孟居魯也式亦受業於魯矣有據其仗節死義之風千載而下猶凛凛也謂韋孟王式能盡節則魯不惟守經學亦知守節義矣愈好髙帝知之本紀髙祖引兵圍魯魯中諸儒弦歌不絶知其為守禮義之國而梁之君臣不知謂鄒陽徒能言鄒魯守經學而不能救梁孝王之過豈惟梁王又為陽寛一著舉漢人之言鄒魯者未必知也謂當時鄒魯之士皆未知節義可守愚故發此以廣鄒魯於天下云推廣此意文字有抑揚謹論





  思古傷今格 與易象魯春秋周禮論同意
  周禮盡在魯         馮 椅出處左昭二年晉侯使韓宣子來聘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
  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

  立説周之禮廢於王轍之東則王制已無存周之書存於侯國之藏則王制尚可考韓宣子聘魯之日惜周禮之不復及觀易象春秋之書奮然曰周禮盡在魯者蓋以有易之象足以探是禮之原有魯之春秋足以志是禮之變因其書之僅可考而求其禮之已無存非於所深惜之中而致其所甚幸之意歟
  批云節節照應感嘆之意浮於言外
  論曰王制之不存固君子之所惜謂周禮已廢宣子所以惜之王制之僅可考亦君子之所幸也謂易象春秋之書猶有可考宣子所以喜之天下之理順說已廢者無據廢謂周禮已不存而有證者可推證謂易象眷秋猶可考周之禮其廢於王轍之東也宜若無有存者也周禮至周末已不存周之書其存於侯國之藏也固亦有可考者也易象春秋猶藏於魯國則尚可考即其書以推其禮由其義以求其制因觀易象春秋而知周禮之猶在有聖賢者出則一王之法尚冀其舉而行之指孔子讃易修春秋以明周禮意為後面張本君子無志於斯則已暗指韓宣子反說苟有志於斯也轉歸正安得不於所深惜之中致其所甚幸之意歟應破語惜幸二字繳結韓宣子以晉之臣而致魯之聘其請觀太史氏之書者引本文非徒博古也蓋觀禮也宣子之意不在書而在禮有易之象足以探是禮之原有魯之春秋足以志是禮之變此二句是一篇綱領得其所非望而滿其所甚欲宣子意當時周禮已不存今觀二書而知周禮之盡在魯是謂得其所非望而滿其所甚欲奮然曰此三字下得最好形容得宣子當時氣象出周禮盡在魯矣嗚呼嘆惜起周禮果在魯乎愚不得而知周禮其不在魯乎愚亦不得而知也就題辨論雙股疑下是學柳子厚封建論文法然而君子曰是秉周禮者也是天下所從資禮樂者也左閔元年齊仲孫湫來省魯難曰魯猶秉周禮未可動也若然則豈但盡在魯哉雖斷之以盡在是可也語有挑斡抑觀入春秋以來舉春秋時事來説隠桓争立而嫡庶之大法不立矣隠傳恵公元妃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隠公宋武公生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隠公立而奉之仲子兼賵而夫婦之大倫不正矣隠元年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 賵芳鳳反注助喪之物即位不告而君臣之大義不明矣同上元年春王周正月不書即位攝也注假攝君政不修即位之禮故史不書於策傳所以見異於常况於文物之微度數之末一非成王周公之舊禮惡在也言周禮之小者至春秋時亦不存宣子之言無乃爾是過歟難宣子所言學論語句法嗟嘆之辭我知之矣解上文詩書非為泰和計也而觀詩書者可以知唐虞成周之泰和揚子孝至或問泰和曰其在唐虞成周乎觀書及詩温温乎其和可知也周之班爵禄非以有籍而加損也而苟去其籍雖博物如聖賢不能言其詳孟萬章下北宫錡問曰周室班爵禄也如之何孟子曰其詳不可得聞也諸侯惡其害已而皆去其籍 去上聲 以上二股證本題如觀易象春秋可以知周禮盖古人之大綱小紀至纎悉也指周禮而或剥蝕毁裂之餘有非臆見之所能定應冒子周之禮廢於王轍之東宜若無存意而古人之殘編斷簡若甚粗矣而其本末源流庸有可以義起也應冒子周之書藏於侯國猶有可考意此宣子所以動心於易春秋之觀而奮然以為周禮之盡在於魯也歟引本文應舉題奮然曰字夫易何為者也肇伏犧而成於文王當是時周之禮未備也易釋文序伏羲因河圖而始畫八卦因而重之為六十四周文拘於羑里作卦辭是何文王於倥偬不暇給之日而為是迂緩不切之務耶設難疑易未足以存周禮若春秋則魯史爾其諸侯之策書赴告無國不紀也而豈復周公制作之初哉春秋序周徳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策書諸所記注多違舊章仲尼因魯史策書成文云云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注崩薨曰告 又設難疑春秋亦未足以存周禮也誠以文王之造周其精微之藴皆寫之於易而後世之變法改制者即春秋可以知其故也轉歸正意謂易與春秋皆可以存周禮象於謙而制禮易係辭謙尊而尤謙以制禮亨象於豫而作樂豫卦象曰先王以作樂崇徳象於萃而享帝立廟萃亨王假有廟云云王假有廟致孝享也此易也此易存周禮之小者而其大者自乾坤一畫而天地之尊卑以定高卑之貴賤以位通鑑文王序易以乾坤為首孔子係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言君臣之位猶天地之不可易也周之禮非可即是以探其原耶書六羽則八佾之僣禮見矣隠五年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書三望則卜郊之失禮見矣左僖三十一年四卜郊不從猶三望書丘甲則制貢之非禮又見矣成元年三月作丘甲注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出戎馬一匹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乘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一丘出之譏重歛故書至於朝聘㑹盟以邦交書左朝如邾子來朝之類聘如晉知武子來聘之類㑹如公㑹戎于潜之類盟如陳及鄭伯盟之類蒐苗獮狩以國事書隠五年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注蒐索擇取不孕者苗為苗除害也獮蔱取也狩圍守也禘雩烝嘗以時祭書閔二年夏吉禘于莊公速也又經書大雩比三十四又桓十四年秋八月乙亥嘗書不害也又桓五年閉蟄而烝書凡三周之禮非可即是以志其變邪以上一段應冒子有魯之春秋足以志其禮之變 後篇講中全襲此文法可以參看禮之未作必有以求其原之所自來禮之既失必有以稽其變之所自始總上二段自本及未皆有考焉應冒子可考意此宣子之所深幸也應冒子所甚幸意嗟夫嗟嘆敷演餘意成周一王之制萬世不刋之典也必待其人而後行應冒有聖賢者出則一王之法尚冀其舉而行之 春秋序經者萬世不刋之書也昔者周公之相成王極其精神心術之運寓之文物度數之間雖與天地相為終窮可也説周公制禮之本意欲傳之萬世奈之何穆王立而周道始衰矣有宣王出則古可復也史周紀王道衰微穆王閔文武之道缺又詩宣王復古也平王東遷而周道益微矣出而復之者誰乎春秋序周平王東周之始王也以上應冒子周之禮其廢於王轍之東也是責非宣子之所能勝任也而
  已非宣子之所能忘情也應冒子苟有志於斯世二段玉帛以相見而典籍之是觀宣子之志篤矣説宣子來聘魯觀書之時慨嘆深惜之餘而奮然以為猶盡在是應冒深惜奮然字庶㡬周禮之有考而來者之可俟也應冒可考字未幾而孔氏出焉應有聖賢者出一段有其徳無其位書序有至徳而無至位彷徨四顧卒於讃易而修春秋兹非宣子之志邪書序先君孔子生於周末云云遂乃定禮樂明舊章刪詩為三百篇約史記而修春秋讚易道以黜八索不然孔氏得時亦嘗有志於夏殷之禮也之杞之宋曾無文獻之足徵也則固不能言之也語八佾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又見下卒有得於夏時坤乾之書記禮運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徵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吾得坤乾焉則即其義與其書以言之况宣子也引證歸本題然而連山歸藏與周之易而三者也而魯不之藏孔穎達易疏序三代易名神農一曰連山氏黄帝一曰歸藏氏既連山歸藏並是代號則周易稱易取山陽地名晉乘楚杌亦與魯之春秋而三者也而宣子不之觀孟離婁下詩亡而後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檮扤魯之春秋一也 以上二段應周之書存於侯國之藏是又何説歟又難宣子何不觀諸書而獨觀魯春秋兹非孔氏之杞之宋之意歟應上面引證語天下故曰魯有道之國也又挈魯説晉之宣子聘魯有書可觀本文吳之季札聘魯有樂可觀襄二十九年吳公子札來聘請觀於周樂云云諸國無之而魯有之是可幸也應甚幸意然魯有之而不用之亦可惜也應甚惜意孔子生於魯矣而道不行宣子何責焉繳孔子事出脱宣子後乎㡬千百年而河汾之士乃欲執此以往則又可重嘆也中説魏相篇子居家不暫捨周禮門人問曰云云如有用我則執此以往 從冒至大講皆先説深惜而後却説甚幸未意却先説甚幸而後却又説甚惜皆文字之圓轉處可與後篇參看謹論
  後篇皆脫此篇文意







  思古傷今格 與馮厚齋周禮盡在魯論同意
  易象春秋周禮如何      羅志道出處左昭二年晉侯使韓宣子來聘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
  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

  立説謂國以禮而立禮以書而傳天下不可一國無禮則亦不可一國無書有如易象足以探周禮之原春秋足以志周禮之變魯而有是書此固韓宣子幸其周禮之盡在魯然列國皆周之臣子今宣子之聘自魯而齊自齊而衞而是書獨於魯乎見而他國咸無焉書亡而禮與之俱亡君子安得不為世道惜乎
  批云立説既髙遣文警策有一唱三嘆之味當是老手
  論曰因書而知王制之僅存韓宣子因易象春秋之書而知周禮之猶在魯固可為世道幸幸者幸魯國之獨有此亦可為世道惜惜者惜他國之無此夫禮可以為國也久矣便説禮字識綱領古人寓是禮於典籍之間正欲為憑藉無窮之地周禮寓於易象春秋之書正欲存此禮為長久之計後之人有能保其書於不墜暗指魯有易象春秋之書而王制猶有考焉而周禮有所稽考豈不甚可喜者固可為魯喜而君子顧為是不滿何歟不滿字應破惜字畧難一難蓋國以禮而立周禮禮以書而傳易象春秋天下固不可一國而無禮周禮則亦不可一國而無書易象春秋苟於世衰道微之時春秋之時而亦絶無僅有為貴諸國皆無而魯獨有則君子之所憂殆有甚於所幸者矣憂字亦應惜字憂他國之無是書而幸魯國之有是書韓宣子晉卿也來聘魯庭觀書太史而特於易象春秋有取焉引本文誠以易足以探禮之原春秋足以志禮之變二書皆周禮之所寓魯而有是書也則周禮在魯固可為魯幸也應固可為世道幸然書不見於他國而獨於魯乎見禮不在於他國而獨於魯乎在君子寜不重有感於世變歟應冒亦可為世道惜感字亦惜之之意易象魯春秋周禮如何請申論之人皆曰論禮於叔季之世者不可以隆古例言也周末不可以古為比且就本題設難起古之盛也唐虞三代之時禮達於日用常行之間固不待書而後見天下皆知禮不待易象春秋而後知為餘意張本世變不古春秋之時得見典籍之禮斯可矣必有易象春秋之書方知周禮之所寓况國異政家殊俗有不能以一律齊詩大序云云苟於文獻不足之時而猶有舊章之可證語八佾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徴也文獻不 足故也有書可觀猶可以知禮亦不啻衆狂而醒衆髽而冠也離騷衆人皆醉惟我獨醒又曲禮一冠而九髽注音撾散髪也 猶他國皆無是書而我有是書喜將不暇而何議之為從原下至此應冒王制猶有考焉豈不甚可喜殊不知書備於一國不若列國之皆備禮存於一國不若列國之皆存不特魯國有之他國皆有之尤好聖人舉是禮之寓於書者正欲使天下之皆有書而望天下之皆知禮也應冒古人寓是禮於典籍之間數句正欲諸國皆知周禮豈特為一國計哉豈止為魯一國之計今駭於一國之僅有而稱嗟嘆慕反為當時之美談指韓宣子來聘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則是知足音之可喜而忘空谷之足悲也莊子逃空谷者聞足音而喜 應固可為世道幸意譬如千金之家子孫蕃衍固有為之本者如周禮迨其後也僅存前人之遺緒者曾不一二如易象春秋之書或者指是以為誇以此為喜而不知所可恨者多矣可惜尤甚扵可喜易象春秋之在魯何以異是收入本題且夫易之為卦六十有四其吉凶皆以象告而其辭則文王之所為也史周紀西伯益易之八卦為六十四又易係辭八卦以象告而吉凶可見春秋雖魯史耳而赴告策書諸所記註皆周公之遺制也左序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云云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策書諸所記註多遺舊章仲尼從而明之上以遵周公之遺制文王寫精微之藴於易象實所以開周禮之原應冒易足以探禮之原周公垂紀載之法於春秋實所以防周禮之變應冒春秋足以志禮之變魯而有是易象也先説易象之書則因乾坤而知君臣之所以位通鑑文王序易以乾坤為首孔子繫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言君臣之位猶天地之不可易也因咸恒而知夫婦之所以别後荀爽策夫婦人倫之始故文王作易下經首咸恒因豫而知作樂崇徳之由易豫卦象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徳因比而知建國親侯之本此卦象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凡周禮之所自出者皆可於是而探其端矣繳此段易象存周禮意魯而有是春秋也此説春秋之時則因朝聘而知私交之失左定十五年邾子來朝襄九年晉知武子來聘四年穆伯如晉報知武子之聘因侵伐而知兵交之禍左莊二十九年天子之師有鐘鼔曰伐無曰侵因雩禘郊望而知祠祭之非古左桓五年秋大雩書不時也僖八年秋禘而致哀姜非禮也三十一年四卜郊不從猶三望因稅畝丘甲而知賦斂之非制左宣十五年初稅畝非禮也成元年作丘甲凡周禮之所由壞者皆可於是而求其故矣繳此段春秋存周禮意然則韓子見二書於魯而慨然謂周禮之在魯非善於觀書者能之乎論本出處意 前一段講魯有易象足以探禮之原後一段說魯有春秋足以志禮之變因説宣子因見二書而喜周禮之盡在魯而忽悟其所在者必其他有所不在者也言宣子獨謂周禮在魯而不在他國蓋人之常情駭於所見者必其所未嘗見言宣子獨於魯見此書而他國無之而君子不能不因是而有感也應冒君子寜不重有感於世變列國皆周之臣子典章文物受之先君者宜無以異如齊衞諸國皆當有此書易象豈獨私於魯者豈特魯國有之晉之乘楚之檮杌諸侯各有國史孟離婁下詩亡而後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豈但魯有春秋而已哉豈特魯國有之 以上應天下不可一國而無禮則亦不可一國而無書秦盧粤鎛夫人皆能則巧之名不聞禮冬官考工記秦無盧粤無鎛夫人皆能為也使書不專於魯乎見則禮亦不專於魯乎在也而何韓子之慨慕若此言諸國皆無易象春秋之書惟獨魯有之宣子安得不慨然嘆曰周禮盡在魯吾觀韓子之聘自魯而齊自齊而衞周流列國不一而足言宣子當時亦厯聘諸國未嘗觀書於他國而獨喜書之見於魯於魯見易象春秋之書掇一見字説得響未聞論禮於他國而獨謂禮之在於魯於易象春秋見周禮在魯 掇一在字説得響是儒書秉禮捨魯蓋無足稱者矣應冐子然書不在於他國一段書不存於天下若未害也易象春秋之書書亡而禮之俱亡書亡則周禮亦亡則世道所繫獨不凛凛歟應有感世道意此君子幸魯之意不足以勝其憂天下之情也應冒子君子之所憂殆有甚於所幸者矣抑又於魯有考焉再考究魯實事若齊仲孫湫來省魯難嘗有猶秉周禮之言左閔元年齊仲孫湫來省魯難曰魯猶秉周禮未可動也湫之所謂禮蓋觀於俗而不待觀於書也講後轉此意好應原題禮達於日用常行之間固不待書而後見今韓子之所謂禮乃指易象春秋而言之魯殆非昔比也引本文繳上意于時昭公娶同姓而貽不知禮之誚語七陳司敗問昭公曰君娶於呉為同姓云云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屑屑焉習儀以亟而不知行其政令毋失其民之謂禮左昭五年齊女叔齊曰魯侯焉知禮是儀焉禮所以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云云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則周禮之在魯亦徒書而已耳駁倒本題言是時只存易象春秋之書而已安有周禮雖有此書誰無此書結上意用孟明焚舟之事雖有此舟誰無此舟雖然猶幸有書以待聖人之出也便轉歸夫子去天之生夫子不於他國而於魯則有意矣此意極好有徳無位遂取易象而讃之取春秋而修之書序約史記而修春秋讃易道以黜八索疏孔子修聖道有至徳而無至位豈惟周禮賴以不墜而大經太法垂詔萬世向非魯史之藏未泯豈不重夫子之杞之宋之嘆乎猶幸魯史之書尚存也 記禮運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證也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證也然則二書僅見於韓子固可為當世惜而二書大明於夫子尤可為後世幸云論尾餘意雖見得之馮厚齋前篇論然此作論意精倒又有能發厚齋之所未言者蓋破語謂固可為世道幸亦可為世道惜此段句則謂固可為當世惜尤可為後世幸皆相照應文勢圓轉可法謹論
  前篇謂宣子來聘因而感王制之不存固可為世道惜然周禮已廢而二書尚存猶可為世道幸
  此篇謂宣子因觀書而知王制之尚存固可為世道幸然他國絶無而魯國僅有深可為世道惜倒翻前篇意可以參看





  貶題立説格 與蕭瑀真社稷臣論同格
  叔孫通為漢儒宗       陳子頤出處史記叔孫通傳叔孫通希世度務制禮進退與時變化卒為漢儒宗大直若詘道固
  委蛇蓋謂是乎

  立説叔孫通非儒者何足為宗師太史公稱之以為漢儒宗者蓋寓其咨嗟不足之意非真謂叔孫通可以為漢儒之宗者以通為漢儒之宗則漢之為儒可知矣是可重嘆也
  批云破千古之狐疑立一家之鯁論能言司馬子長之所不能言者使漢儒視之流汗竟
  趾矣

  論曰觀一世風俗之所趨指漢之儒者皆宗叔孫通可以覘士氣矣叔孫通非儒者不足宗師而漢儒且宗之則漢之為儒可知矣夫士以儒稱挈起儒字説以其議論之近正趨向之不惑卓然守先聖之道而不移於富貴貧賤者也必如是方謂之儒 孟子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云云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今有人焉暗指叔孫通竊儒者之道以自文責叔孫非真儒論卑氣弱與時俯仰而所計不在於其身如此則議論不正趨向亦偏了挈之聖門固在麾斥之域矣既如此則非守先聖之道 韓文在夷狄則進之倚門墻則麾之而一世之士方且歆慕嘆美視其所言所行以為模範之地畧無一人非之者責漢之儒者方且宗之而不議其非嗚呼嘆息之辭是固豪傑之士扼腕而嘆息也暗指太史公歎息之意叔孫通何如人也不言可知矣冷下堂堂漢儒豈無特見之士而率其宗焉抑可傷也已責漢儒不合宗之太史公之論通也以為與時變化卒為漢儒宗引本文人皆謂其美叔孫也而不知太史公之意豈在於區區一叔孫通哉貶叔孫通以通如是而漢儒宗之則可以觀漢之為儒者矣應破題意分曉叔孫通為漢儒宗請繹其説焉且儒之為儒何如也設問起吾聞其道矣又出一道字幽與大極並生明與三才並立大之而經天緯地小之而謀王斷國其道固如此説儒者之道大處 語見易係辭又尚書堯典注經天緯地曰文又漢谷永傳經術文雅足以謀王體斷國論 以上說儒者之道又聞其宗主之人矣又説宗字伊周之事業伊尹相湯周公相成王孔子之六經家語孔子刪詩述書定禮樂制作春秋讃明易道孟子之議論孟子七篇之仁義自荀卿而下蓋不數焉荀子名况其人又如此以上説儒者可宗之人叔孫通何為者抑叙孫通乃能處秦漢之間接三代之後翹然為一代儒者之首是亦伊周孔孟之徒歟疑辭 以叔孫為儒者之宗則是與伊周孔孟等 董仲舒賛後學有所説壹為羣儒首太史公何其言之謬也揚中之抑且難一難 或者遂從而為之説曰為太史公解太史公姑以一代儒者而論之爾太史但謂漢儒之宗非固爼豆於古聖賢也非以伊周孔孟為比然考漢世又將漢一代人才來再難之如賈生之開爽俊淑通達國體賈誼通達國體本傳董子之精潔純粹終始仁義董仲舒賢良策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訃其功此皆太史公耳目之所及二子皆漢儒司馬遷之所熟識進而先之不猶愈於叔孫通乎二子勝似叔孫通遷何不取之今也漢之儒者不宗賈董而宗叔孫太史公亦聴然和之曰是其為漢儒宗者也此亦有説乎從考漢世起設難至此住噫嘻解又嘆惜之辭太史公傷時悼俗之意於是乎深矣司馬遷儒宗之辭非美之也蓋寓咨嗟嘆惜之意蓋自秦人焚書坑儒孟子序迨至亡秦焚滅書詩坑戮儒生世之縉紳先生襃衣博帶之士掃迹於人間久矣言秦時雖有儒者亦不出 司馬相如難蜀文縉紳先生之徒儼然造焉注紳帶縉笏又見記内則注深衣大帶山東事興陳勝議秦盗者卒亦不免當時儒生凛然惟恐去禍之不獲叔孫通傳陳勝起二世問博士諸儒曰楚戍卒攻蘄入陳於公何如博士諸生或言反或言盗於是二世令御史按諸生言反者下吏非所宜言皆罷獨叔孫生雍容異辭竟脱虎口人固病其為諛然亦不許其智矣同上通曰諸生言皆非夫天下為一家毁郡縣城鑠其兵視天下弗復用且明王在上法令具於下吏人人奉職四方輻輳此特䑕竊狗盜何足置齒牙間哉二世喜拜為博士通出反舍諸生曰生何言之諛也通曰公不知我幾不免於虎口以髙祖之溺冠嫚罵酈食其傳沛公不喜儒説客冠儒冠來者輒解其冠溺其中又趙王傳上箕裾嫚罵之自酈生陸賈以下無能免者酈食其陸賈皆為髙祖所嫚罵而叔孫生又能短衣楚製首動人主喜儒之機叔孫通傳通儒服漢王憎之乃變其服短衣楚製漢王喜野外之儀亦可起皇帝為貴之嘆同上羣臣飲争功拔劔擊柱通曰云云願徴魯諸生與臣弟子共起朝儀云云與弟子百餘人為綿蕞野外習之㑹長樂宫成諸侯羣臣朝以次上夀無敢讙譁失禮者於是帝曰吾乃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故其言壯士則壯士用同上專言諸故羣盜壯士進之進弟子則弟子官同上通曰諸弟子隨臣久矣與共為儀願陛下官之悉以為郎委蛇宛轉之態不少忤物見題注委音威蛇音怡言其曲折宛轉也而賜金析爵寵數便蕃見本傳賜帛二十疋衣一襲又拜一為奉常或者睹其光燄赫奕之如此且據當時之人所見如此則囘視兩生之徒窮瘁自守亦真可謂不知時變者矣本傳通徵魯諸生三十餘人魯有兩生不肯行通笑曰若真鄙儒不知時變故其言善制禮必曰叔孫生髙帝紀賛叔孫通制禮儀知世務者必曰叔孫生本傳諸生喜曰叔孫生聖人知當世務言引薦人物不忘故舊者必曰叔孫生本傳通降漢從弟子百餘人然無所進云云弟子皆曰事先生數年今不進臣等專言大猾何也通曰云云諸生待我我不忘矣當時之宗仰如此固宜諸儒之所深慕切嘆也自大講至此且先揚叔孫通似可以為漢儒宗雖然此語要斡轉下意非是自為一段叔孫生之名重則重矣而漢世之風俗則可悲爾自此以下直抑叔孫不足以為漢儒之宗彼以短衣楚製而見喜見上注則頑鈍無恥之士雖顛倒衣冠而不憚矣陳平傳今大王嫚而少禮士之亷節者不來然大王能饒人以爵邑士之頑鈍嗜利無恥者亦多歸漢彼以緜蕞草儀而獲賞見上注則乘時規利之士雖侮慢聖言而不懼矣如弟子百餘人及魯所徵三十人皆乘時規利之徒又語侮聖人之言寵錫之餘可以潤諸生師傅之榮可以華士類見上注乂拜通為奉常又徙通太子太傅自非特立獨行之士疇能不動心於是哉記儒行儒有澡身而浴徳其特立獨行有如此者故自叔孫之名既重而後世以儒名家者大抵慕其故歩而規矩焉漢之士氣於是乎索然矣應冒子以通如是而漢儒宗之可以觀漢之為儒矣太史公一世竒傑魁磊之士指本文司馬遷豈若腐儒者宗叔孫以為趨向哉麗食其傳漢王吐哺罵曰腐儒㡬敗乃公事李陵之事纔一開口而大戮隨之李陵傳上聞陵降虜怒甚問司馬遷遷盛言陵事親孝與人信常奮不顧身以殉國之急有國士之風云云上以遷誣用為陵游說下遷腐刑環視在廷以丞相封侯文學拜爵者無非為叔孫所為之人公孫𢎞傳𢎞不肯面折廷争云云封丞相𢎞為平津侯又兒寛傳以射䇿為掌故功次補廷尉文學卒史云云拜寛為御史大夫以稱意任職 以上二人皆阿諛順㫖如叔孫通蓋慨然發憤於此久矣而又不可與俗士言也謂司馬見當時儒者皆效叔孫之所為所以發憤而言則於其賛叔孫通之語而特致其意曰叔孫通希世度務制禮進退與時變化卒為漢家儒宗引本文嗟夫嘆惜歸本意希世而與時此豈足與言儒哉以若人而漢儒宗之則漢之為儒可知矣應冒子語儒之失其為儒固不足道而漢家他日必且壞於諛佞利口之俗遷意謂漢儒皆宗叔孫諛佞之習恐相師成風此固太史公之所致意也挹其辭㫖豈真為叔孫通榮豔之嘆哉遷之言非美叔孫也蓋寓其嘆惜不足之意應冒語抑嘗因太史公之意而觀漢人之所以議論叔孫氏者未嘗不鄙漢儒之陋而怪叔孫之幸也又引他人語叔孫之事為本題証其羣弟覩朝儀之就固已稱之為聖人矣本傳臣願徴魯諸生與臣弟子共起朝儀云拜通為奉常因進曰諸弟子儒生隨臣久矣與共為儀願陛下官之悉以為即諸生喜曰叔孫生聖人云云則猶曰諸生嗜利懷私之論然也劉更生一世名流真漢儒中之諤諤者劉向本名更生而其封事之語亦曰定公始皇賢季孟李斯而誚孔子叔孫見劉向本傳是亦以叔孫為孔子之流也謂劉向以孔子叔孫並言嗟夫嘆惜之辭叔孫通何以得此於劉子政哉劉向字子政習俗之移人雖賢者不能免用陳止齋文愚於是益嘆孔孟不生而真儒之道不復見於世云不足之意形於言外謹論








  貶題立説格 與叔孫通為漢儒宗論同格
  蕭瑀真社稷臣       歐陽復亨出處唐蕭瑀傳帝曰武徳季太上皇有廢立議顧朕挾不賞之功於昆弟弗克容瑀於爾
  時不可以利訹死懼真社稷臣也

  立説謂之真社稷臣者必能誠死社稷而後謂之真也彼蕭瑀為梁宋臣既不能憫其宗國之顛覆歴陳仕隋又非不事二君之義及為隋臣河池之守固當效死豈有一聞髙祖之招遽然挈郡而歸之所幸天下歸唐得保首領以没或天下不為唐有安保其不轉而之他哉太宗以真社稷臣許之過矣
  批云義正辭明可以斷千年不倒之公案使蕭瑀親聞此言亦當招伏讀之使人毛髪洒
  浙耿耿不寐

  論曰許人臣以任天下之重指太宗許蕭瑀為真社稷臣當觀其所履之素瑀歴陳仕隋又仕唐觀其素履本非有守之人而已之私不與焉不可徒以有功於唐室而許之真社稷臣也蓋人之情喜其功者常過予喜瑀之有功而許之以真社稷臣也則為過予而狥其名者每每失其實也許瑀以社稷臣之名而本無守社稷之節則為失實以喜功狥名之心而觀人總上兩句意則惟見其與我者之為忠徒然知有功於唐室之為忠而不究其昔日之大有咈於理者不知昔日歴仕異代之為不義觀人如此果可以通於萬世之公乎非觀人之正論夫天下無事訏謨獻替此固臣子之至願為臣而處常固當盡忠而或者一旦遇世變之搶攘臨難死節亦臣子分内事也為臣而遇變尤當效死而可以夷險而易吾之所守歟故善觀人者應前觀人二字不求其迹於功成名就之後不觀其形迹之似而每以酬酢變故决擇去就之頃而逆諒其心要觀其本心之真以此觀人庶㡬可以示來世矣如此方是通萬世之公論吾觀唐太宗之稱蕭瑀何其喜功而徇名也應前四字瑀本隋臣敘瑀履歴河池之守固當效死豈有一聞髙祖之招遽然挈郡而歸之本傳瑀拜内史侍郎出為郡守髙祖入京師招之挈郡歸封宋國公謂其有功於唐則可其如隋之社稷何瑀為隋臣不能死於社稷豈得謂之真社稷臣太宗謂蕭瑀真社稷臣何以訓天下辭明義正夫所謂真社稷臣者以其能誠死社稷也便將本題要字辨命 前賈誼策法度之臣誠死社稷而真之為言又非形似髣髴之謂足以當此而無愧者也又詠真之一字非形似之謂故見危必致命語十九子張曰士見危致命思難不越境左宣二年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殺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又用左傳全句嗟夫嘆惜立議論士之操守當覘其不變於蹈險之秋而不可以安平無事之時論也應冒子一旦遇變臨難死節之語士以安平無事之時論天下無節義矣反申上文應冒子天下無事語故不遇歲寒不知松栢語子罕歲寒然後知松栢之後彫也不攻堅木孰别利器東漢虞詡傳不遇𥂟根錯節何以别利器乎世之忠臣義士亦未始不以其臨難不可奪而得之也將上二句比此一句語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兵環畫邑三十里而王蠋不歸燕燕樂毅伐齊云云毅聞畫邑王蠋賢令軍中環畫邑三十里無入使人請蠋蠋謝不往燕人曰不來吾且屠畫邑蠋曰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云云遂經其頸而死 畫胡卦切蠋珠玉切囓雪牧羝間闗海上十九年而蘇武終不忍忘漢真社稷臣有如此者蘇武傳武留單于天雨雪武臥囓雪與㫋毛并咽之云云迺徙武北海上牧羝武杖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武留匈奴凡十九年 以上二人方是真社稷臣至如李陵衛律之罪一汙青史萬古凄凉大節一虧功名不足贖矣同上單于使衛律招武受降武引佩刀自刺云云初武與李陵俱為侍中單于使陵説武降云云武曰王必欲降武請畢今日之歡效死於前陵見其至誠喟然嘆曰嗟乎義士陵與衛律之罪上通於天因泣下霑衿吁人主可以一時之功名而確然謂其係國之輕重耶繳上意謂觀人要觀其大節蕭瑀之事嘗讀史而知其顛末矣叙瑀始末當是時唐室開基朝綱振聳萬機倥偬而未暇也説唐初時事未定有臣如瑀忠直自任抑過繩違精神風采不減房魏執政得人賀有唐者衆矣且説他好處要後抑必先揚謂瑀之忠言直論不下房𤣥齡與魏徵之為人 本傳髙祖呼曰蕭郎瑀自力孜孜抑過繩違無所憚况夫問以長保社稷之策而首倡藩籬屏衛之謀本傳瑀為僕射帝問瑀朕欲長保社稷奈何瑀曰三代有天下所以能長久者類封建諸侯以為藩屏秦置守令二世而絶漢分王子弟享國四百年魏晉廢之亡不旋踵此封建之明效也帝納之武徳方揺揺於社稷之託而卒定元良之任見本題註瑀之於唐誠不可謂無功者瑀直可有功於唐自太宗賜以疾風勁草之詩光映縉紳瑀之功名已班班於唐公卿間矣本題下文云因賜詩曰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真社稷臣之襃誰得而議瑀哉自大講至此皆説瑀似可當真社稷臣之名然而轉歸正意自立議論抑他人言之溢美未嘗不因於其所喜成於有所狥應冒喜功徇名之語惟其喜也嘗過於襃揚而不知惟其徇也則又不求其實者也應接題人之情喜其功者嘗過予而徇其名者每失實兹二者皆錮於人情之私也總結上文應破已之私不與焉何則喚下意瑀生於梁本傳瑀梁明帝子為梁宗臣不能憫其宗國之顛覆學詩黍離句法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過故宗廟宫室盡為黍離閔周室之顛覆歴陳仕隋又非不事二君之義本傳瑀女兄為隋晉王妃晉王即位妃為后瑀寖親寵拜内史侍郎又見前王蠋註出守河池駕言行邁同上出為河池郡守又學毛詩句法想其覩故宫之禾黍悵連阡之秀麥上註彼黍離離又微子麥秀歌其心愧恥不汗顔而泚顙者㡬希言瑀不能守節豈不惶愧 韓文血指汗顔又孟子其顙其泚瑀也親綰銅章安然五馬之貴瑀之大節已可議矣言㙖乃梁之宗臣不當仕隋為太守 杜詩金章紫綬照青春又送賈閣老出汝州人生五馬貴莫受二毛侵然既為隋而任千里之寄隋之社稷政藉瑀為一扞蔽也言既為隋河池之守合當死守髙祖入京之招豈瑀苟富貴之時歟言瑀又不能為隋死守又挈城歸唐見冐子注鑿池築城堅守勿去孟梁惠王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則是可為也為唐計者不過以兵而驅我也説出髙祖見脅之意夫其以兵而驅我則一死以報國士之知尚可以少吐生氣瑀於此時蓋當效死 史記刺客傳豫讓為智伯報讐云云曰臣事范中行氏皆衆人遇我我故衆人報之至於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獻城而求苟生焉亦猶奄奄泉下也瑀雖生亦猶死也瑀乃不思及此苟利禄而忘節義謂瑀苟受唐之利禄而忘為隋守節義輕於去就而重於死生瑀為隋臣不當去隋之守而就唐之招若輕於一去一就則是畏死而貪生一招之頃巧媚求全不過為保身計孰有真社稷臣而挈城以為進身之階乎繳盡題意使瑀親聞此言亦無辭説可解見冒子注 所幸天下歸唐得保首領以没於地用左傳語隠三年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殁先君若問與夷其將何辭以對設或中原之鹿不為唐有則又安保其不轉而之他哉說破蕭瑀不能守節情狀 晉書石勒云若遇高祖當北面而事之若遇光武當與之並驅中原未知鹿死誰手太宗不考其素而輕以一言許之可勝恨耶應破語謂太宗不考其素履而輕以真社稷臣一語許之昔王通氏曰魏相真漢相見中説相真可以相宣帝也如魏相之才則真可為漢相以真之一字正形下意以瑀為社稷之臣而真之一字確然許之瑀之才不如魏相豈可當真之一字太宗其欺萬世哉應冒子何以訓天下意商州之行帝之知瑀晚矣見本傳瑀貶商州太宗誠不知瑀也商州之山川鬼神瑀其得而誑之乎用左傳語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之乎嗟夫死士五百人從田横於海島而無叛色見國語荆楚之士從先主於江南而依依如雲見蜀志先主傳云云事雖不成而氣不可奪身雖不免而其心猶未死也如是方是真能守節義以若人而當社稷之重以真許之吾無憾也繳上二人如此方可以當社稷之名瑀何人斯而敢當此哉瑀不足以當此名真社稷臣之褒太宗將以厚瑀而不知重為瑀累也貶太宗以真社稷之名許之亦不是漢髙祖戮丁公丁公為臣不忠使項王失天下見前漢髙祖紀髙祖之示萬世者精矣取髙祖之言是太宗之慮後世良有闕歟抑太宗之言不是謹論
  前篇謂叔孫通非儒者而太史稱之為漢儒宗惜其不足也
  此篇謂蕭瑀非忠臣而太宗稱之為真社稷臣許之太過也





  形容題意格 此篇與樂天者保天下同格
  舜禹有天下而不與      陳傅良出處語泰伯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
  立說謂舜禹所以有天下而不與者由自視其身不勝其小也葢舜禹之心常歉然若不
  自足其自視之小者不見天下之為大也

  馮厚齋批議論出人意表行文精微通暢深得論體
  論曰不見天下之為大者謂舜禹有天下而不與其自視小者也謂歉然不足是主意夫自一介而上用孟子一介不以與人語以至小形至大 厚齋批云此意頗髙然非冒子當用皆人之所役役焉求之而弗遇者一介至小底物求之且不能得况夫天下而有無故之獲哉天下是至大底物豈偶然得之天下不可以無故得也再喚起上句而儻然得之以舜禹則若必有以大過人者反說小字嗚呼吾視吾身誠有以大過於人而能得天下止齋文法多如此轉換最圓活則夫得天下者始可挾之以為喜固之以為私若自視吾身不以為小則必與天下干預了何者設起其自視哆然大也反說不見天下之為大意則視其所有出題有字皆葢世服人之具變换大過於人意則亦甚貴重愛惜也如此則與矣知cq=15此始可與論舜禹有天下而不與之說焉一句入題更不叙講葢上面說意已醒了且夫堯授舜舜授禹漢董䇿禹繼舜舜繼堯三聖相授守一道誠非敢輕也且說天下是重大底物誠擇之試之詢之卜之之悉而後與也擇如師錫帝曰有鰥在下曰虞舜之類試如歴試諸難之類詢如詢于四岳之類卜如枚卜功臣之類夫擇於斯試於斯詢且卜於斯接上文變換學擅弓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句法必無以易我者焉見得重大而後上之人退然而遜之上遜讓之下之人偃然而戴之下歸戴之則夫所以崇髙富貴我者皆其善後之深計上之人遜我之意而其所以奔走服役我者亦其圖安之覬心也下之人戴我之意反而觀我焉彼皆利賴我者也皆屬望我者也又從舜禹身上說一過則凡致乎此者誠吾能而居乎此者誠吾宜應冒大過人意亦可以拱受而無愧敢當而不懾應冒得天下挾之以為喜固之以為私意 懾震驚貌舜禹也入主意一則曰吾不堪也二則曰吾不堪也形容舜禹不與氣象吾無以異於人而胡於我乎遜而胡於我乎戴也應前遜字戴字設問只兩句意轉換作三様說非望之福有道之憂也無窮之求性分之累也詠題文意悠長大有議論 以天下遜我是非望之福天下之戴我是無窮之求是故君固與之而固辭之應上之人遜之意民固歸之而固逃之應下之人戴之意若他人則必將河南陽城之避接去了惟此又於嗚呼下又着數語則文勢雍容詳緩嗚呼夫其致之者可以為吾能也而顧曰吾憂應前致能憂三字其居之者可以為吾宜也而顧曰吾累應前居宜累三字說得舜禹不與天下本意出河南陽城之避悶然而不就若以此接固逃之之下則文勢急迫矣 又見下注禹益之薦汎乎而不嗇孟萬章舜避堯之子於南河之南又舜薦禹於天三年之喪畢禹避舜之子於陽城又禹薦益於天彼其視天下何眇乎其小也應不見天下之為大意其心固常常而曰我何以有天下云爾也出題有天下三字勅天以為戒非以患失也書益稷帝庸作歌曰勅天之命惟時惟幾又患失之出論語叙功以為歌非以干譽也書大禹謨九功惟叙九叙惟歌又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賞罰以勸沮非以立權也書罰弗及嗣賞延于世又荀强國是以為善者勸為不善者沮禮樂以藩設非以飾治也楊問道虞夏法度彰禮樂著又荀善顯設善藩飾吾職之不共吾責之不塞吾懼焉而已矣所謂不與者非是置之不問須要此數語方宻故曰其自視小者不見天下之大為大其無係於物者無我也照破題結再添一句最好無係於物見不與意凡天下之人簞食豆羮抱闗擊柝皆可以驗匹夫匹婦之心照冒接題意 孟好名之人能讓千乘之國苟非其人簞食豆羮見於色又萬章辭尊居卑辭富居貧惡乎宜乎抱闗擊柝何也設問惟我之為快也是故遭意外之幸者多盛氣會適成之功者每徳色議論造理 應挾之以為喜意以舜禹之得天下歸主意而始之以欿然終之以欿然慊然不足之意 孟盡心上如其自視欿然則過人逺矣欿音坎是其胷中之藏天地同量盈之而益虛過矣而已化說得舜禹之心廣大 語有若無實若虛又孟所過者化巍巍之道亦可想也巍巍本題上文而好事者猶曰設難舜臣瞽瞍孟咸丘䝉問曰盛徳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舜南面而立堯帥諸侯北面而朝之瞽䏂亦北面而朝之而禹徳衰於傳子孟萬章至於禹而徳衰不傳於賢而傳於子嗟乎吾觀書傳舉經傳語為證至舜之傳禹𢢽𢢽如釋負皇皇如有求榖梁如釋重負又檀弓云皇皇如有求而弗得而禹也雖衣服飲食之微曽不少適吾之意語泰伯禹吾無間然矣菲飲食云云惡衣服云云夫過卑以下其臣而顧以施諸其親解舜不臣瞽瞍之意不以便其身而顧以利諸其子孫解禹不私傳子之意 兩句辨得倒可觀前輩筆力雖微孔孟吾不惑之矣雖無孔子孟子之言吾亦不疑舜禹之事而况孔孟之說昭如也此意尤工謹論
  貶題立說格 與後篇天子與公卿議錢幣同格
  公卿議錢幣如何       陳時中出處前食貨志武帝因文景之富忿胡粤之害嚴助朱買臣等招𢯦東甌事两粤江淮之間蕭然煩費云云於是天子與公卿議更造錢幣以贍用而摧浮滛兼并之徒云云是時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銀錫有司言曰古者皮幣諸侯以聘享金有三等黃金為上白金為中赤金為下云云乃以白鹿皮方尺縁以繢為皮幣直四十萬王侯宗室朝覲聘享必以皮幣薦璧然後得行又造銀錫白金三品其文龍直三千其文馬直五百其文龜直三百云云
  立說就題公卿字設難言興天下之利當與天下共議之今與公卿議之私也非公也批云議論極正文字儘佳筆下更無疑滯處
  論曰將有以興天下之利指武帝更錢幣必有以盡天下之心當與天下共議之大臣不得私也不當與公卿議之 公私二字是一篇眼日夫利為天下而興者也唤得主意響為天下興利而不得以盡天下之心接上文反說主意則議之所及者不過於利吾國利吾家而已與公卿議則私了 用孟梁惠王上語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豈暇計其實利害哉不盡天下之公議則利害皆不得其真大抵事有利害不厭其為議事有利有害須要議論議有當否不厭其為詳人之議論有說得當理者有說得不當理者須要詳盡况於錢幣之大政入本題意乃國家元氣生民壽命之所由闗見得錢幣之議是為天下而興利葢有公卿以為利而天下以為病公卿之私見與天下之公議不同可以紓目前之急而無補於經久之大計者矣一時之急計與萬世之常經不同苟惟一二私意之大臣是崇是信只從公卿之私議而不得以博盡天下之情不盡天下之公議狃於意見之偏勝從公卿之議而不盡天下之議便偏了而不暇計生民之利病既是偏見安知實利害則異日弊端之起將有伏於議論不到之地矣言公卿之謀必有未盡善處於國奚補哉何利於國葢自君民相通之情不見於後世從古者引入後世至漢而始有集議之名伐匈奴有議弃朱厓有議鹽鐵有議然而議止於羣臣而不及於庶民此意已不廣矣此一轉可去元狩錢幣之議元狩武帝年號謂宜以天下之利害與天下謀之主意柰何所與議者公卿而已而臣下又不得以盡其情焉駁到本題之意奚其私論勝而公論泯也公卿之議私天下之議公公卿議錢幣如何吾固未暇察其議之當與否且以見私意之害公也着此二句尤有宛轉請因漢志而詳其說且自上下之勢隔而謀國者無公論從古者原起應冐子君民相通之情不見於後世意自功利之說勝而理財者無正辭錢幣之議非公 易理財正辭曰義由是錢糓之問廟堂不以為凂本韓文錢糓之問不至廟堂曰利之言大夫不以為恥孟大夫曰何以利吾家殉貨之戒卿士有位者不以為畏書伊訓敢有殉于貨色問之則曰圜法九府維師尚父之所立也前食貨志太公為周立九府圜法理財一書冢宰姬公之所作也周官一書半言理財古之所以言興利者亦公卿而人耳天下何議焉從錢糓之問度至此且掦古者之言理財亦與公卿議未為不是嗚呼使其居公卿之位者而皆能以天下為心如尚父如姬公則可繳上文要歸主意苟其不尚父不姬公也能以尚父姬公為心尚是公議苟不以二公之心為心則是私議了幾何而不為管氏之謀富强者乎管仲相齊富國强兵幾何而不為商鞅之談功利者乎史記商君傳衞之庶公子名鞅姓公孫見孝公說公以帝道其志不開悟云云說公以王道而未入云云說公以伯道公與語不自知膝之前席也云云鞅曰葢吾以强國之術説君君大悦之耳又幾何而不為皇甫鏄宇文融之剥下媚上以要權寵者乎唐憲宗伐蔡用度急鏄裒㑹嚴急以辦濟師又𤣥宗以宇文融為覆田使括正丘畆歳終羡錢數百萬緡並本傳皆非天下之公是非實利害者也如管仲商鞅皇甫鏄宇文融諸人之言理財皆非公議天下之事利與害對公與私對應冒子利害公私四字利於國者或有害於民演上文 利害不两立私諸已者是必不公諸人者也公私不两得彼其以刻削為至謀以詭遇為宻議指管仲商鞅諸人之議 孟為之詭遇一朝而獲十方恐天下之議其後則亦何敢以盡天下之議幹此意好見得公卿之議私天下之議公是以不謀之國人而謀之公卿不蔽以公論而蔽以私意見得天下之議與公卿之議不同其所以欺世罔民者葢未必不以為天下有道則庶人可無議也語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亦孰知天下之利害當與天下共之公卿可得私耶應破語將以興天下之利必有以盡天下之心大臣不得私也嗟夫貨泉布帛周室之所為理財也而謀及庶人者曷嘗一日廢前漢食貨志太公為周立九府圜法云云故貨寶於金利於刀流於泉布於布束於帛又洪範謀及庶人職歳職幣周官之所以厚天下也然於一沐一食之頃苟有以利害至者葢未嘗不動念焉周禮天官小宰之職云云職嵗掌邦之賦出以貳宫府都鄙之財出賜之數以待會計而考之云云職幣掌式法以歛宫府都鄙與凡用邦財者之幣及史魯世家周公戒伯禽曰我一沐三握髪一飯三吐哺喜以待士云云 以上用周事見得周之言理財皆盡天下之公心未嘗狥公卿之私見此意古矣繳上周事引入本題殆豈漢庭公卿所能知之責漢公卿之議不公不如周公卿之議為公葢自三代既衰徳不勝偽又從三代叙起而生財大道逸而歸諸言利者之口大學生財有大道公議綫脉所恃以僅存者獨漢之集議耳見冒子注然國家有大政政有大疑則下之於博士下之於議郎君子猶以為未大也漢凡有大事下博士議郎集議推廣此意尤佳錢幣之議豈細故哉歸重錢幣上鹿皮之行歟罷歟白金之造歟否歟見本文詳注揆之人情質之輿論豈無的然不易之說謂天下自有公論吾意其建議之初必當合天下之公盡天下之慮以求經久可行之說謂錢幣之議當盡天下之公心不當狥公卿之私見苟其不然猶當參之博士議郎之選庶幾可以紓民力而裨國計者尚肯為國家畫一籌也應前語形出公卿意奈何博士不得聞議郎不獲預而僅議之在廷之公卿參之博士議郎雖未至於盡天下之公議猶愈於狥公卿之私議問其官則丞相御史也問其秩則三公九卿也指公卿問其所以議則錢之更幣之造也喝出本題 以上三句是學韓子諫臣論文問其官則曰諫議也問其禄則曰下大夫之秩也問其政則曰我不知也嗟嘆漢廷公卿類以事君為容悦者耳豈能為國家逺計哉責漢公卿之議不公 用孟子語以事君為容恱者直以濟武帝之侈心而已見得公卿所言只是奉承武帝奢侈不能究生民之利害豈是公議嘗觀當時所謂錢幣之議再評品當時錢幣之議大抵便於國而不便於民應冐子公卿以為利天下以為病意利於濟一時之私而不暇為通變無弊之法應冒子可以紓一時之急而無補於經久之大計意故以方尺之鹿皮而為直者四十萬則薦璧者難於行而侯王坐免爵者多矣幣之議何益詳注見本題出處以白金之龍文而為直者三千則盜鑄者易為力而小民犯死不可勝數矣錢之議何禆見本題注下文云盜鑄死罪犯者不可勝數彼之所以勇於興利者葢亦明知其有異日利害也應前利害字特以帝之欲心如火方炎應前武帝之侈心東甌兩粤之使未通食貨志武帝招徠東甌事兩粤云云朔方匈奴之醜未雪同上又興十餘萬人築衞朔方費數十百萬又匈奴絶和親侵擾北邊兵連而不解神仙土木無涯之費皆未能以快其所大欲郊祀志遣方士入海求蓬萊而海上燕齊怪迂之方士更來言神仙事又作通天臺置祠具其下將招徠神仙之屬又本紀起建章宫作甘泉通天臺柏梁臺又三輔黄圖序土木之役倍秦越舊雖以區區爵級之鬻出題下文令民得買爵名武功爵級十七萬凡直三十萬金以顯軍功曽不足以佐繁費之萬一武帝開邊所費甚大無可以濟其用度其計安得不出此哉安得不議錢幣然堂堂漢朝公卿大臣相與言及錢幣陋矣責漢公卿錢幣之議卑陋不足取况斯時也為斯議也說當時之議不謀之天下不謀之羣臣而謀之一二之私人應冒子一二私意之大臣是崇是信而不得以博盡天下之情公論其謂何謂公卿之議私而不公吾嘗因錢幣之議而求之漢之諸臣再演上意未嘗不嘆私情之勝而公論之益泯也應冒子奚其私論勝而公論泯夫以國家大計羣臣庶民不得盡情而主之公卿照前主意重不古矣應原題古字然猶幸其有君子者在公卿之列猶能為公卿伸一喙也此一轉尤妙暗指仲舒顔異諸人夫何議之者張湯决之者亦張湯自湯之外無聞焉食貨志御史大夫張湯方貴用事初造白鹿皮幣客語異初令下有不便者異不應微反脣湯奏異九卿見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誹論死自是有腹誹之法至於遞相汲引更相用事如𢎞羊孔僅者又賈人之靡耳豈復知有公論哉同上以東郭咸陽孔僅為大農丞領鹽鐵事而桑𢎞羊貴幸咸陽齊之大鬻鹽孔僅南陽之大冶𢎞羊洛陽賈人之子以心計三人言利析秋毫矣 謂以上三人皆小人安知天下之公議罵倒本題噫漢非盡無公論也又畧救起特為私論所勝耳應前私論勝而公論泯吾觀正誼之說仲舒言之而舒擯於行董仲舒傳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不便之議顔異主之而異論於死出處大農顔異對曰王侯朝賀以蒼璧直數千皮薦反四十萬上不恱張湯以他議誅異亦何怪乎鹿馬之禍秦史趙髙指鹿為馬凡言鹿者皆殺而鳥鸞之誤隋也通鑑太宗執髙徳儒曰爾指野烏為鸞以欺人主君子觀張湯桑孔之謀蓋深嘆私情之揜公議應前私情勝而公論泯君子觀仲舒顔異之說猶深幸公議之在人心應前猶幸有君子者在公卿之列猶能為公卿伸一喙謹論天下大計當與天下共謀之不當徒狥公卿之私議議論極正大文法亦圓轉其大意本之栁子厚守原議云守原政之大者不公議於朝而私議於宫不愽謀於卿相而獨謀於寺人蓋襲此論




  形容題意格 與舜禹有天下而不與同文法
  樂天者保天下        陳傅良出處孟梁惠王下齊宣王問曰交隣國有道乎孟子對曰有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是故
  湯事葛文王事昆夷云云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云云樂夫者保天下

  立說聖人無致變之因而有無故之變於此只得歸之於天其所以樂之者正以其無故而安之也所謂保天下者則樂天之餘效爾非有所利而為之如湯有葛文王有昆夷皆是無故之變而湯文則順受之而不與之較安乎天而不咎乎人自然收安天下之效非謂為是不校之形將以大得志於他日也
  巽齋歐陽守道批說天字最精宻文字有模寫形容之妙若說葛伯昆夷則
  又是上文意但觀其文可也

  論曰聖人之心其所以安於無故之變者指樂天含湯事葛文王事昆夷意初非其利而為之也保天下則樂天之餘效爾非有所利而為之含湯伐葛文王伐昆夷意事變之來而出於無故者申上無故字人情之所甚不堪而聖人固安之者從人情說來入得聖人有節度誠知夫天下之理其非吾自為之者皆天為之說天字有理則夫無故之變亦天也應主意惟知天理之或然也貫上理字而是非曲直之說無與乎其間與去聲干預也則亦不必歸咎於彼而求伸於我不與之較是故遭之而不疑受之而不愧只得順受嗚呼聖人之安天下如斯而已矣此樂天之餘效天下之被吾澤者吾猶不暇計謂保天下 孟匹夫匹婦有不被堯舜之澤者若已推而納之溝中而况乎謂聖人為是不校之形將以大得志於他日也應非其利而為之也孟子曰樂天者保天下而論其人則曰湯事葛文王事昆夷舉本出處上文世之君子惑焉與後相應葢曰湯卒有葛之師而文王卒有昆夷之役始既事之今又伐之安得不疑其有所利而為之或者湯文之事固有所就於天下而非其樂天之情應大得志於他日意亦與後面相應吾固為湯文辨而且為孟子辨也應在後甚矣世之以利心窺聖人也從利字上説起最緊切彼特見夫堅忍以俟時舒徐以觀釁者之為觀釁出左傳釁隙也與吾聖人樂天之事形似相近也謂湯事葛文王事昆夷則亦曰聖人之心固將有所就於天下而非其樂天之情應冒舉題處語嗟夫裂眦之怒藏於嬉笑眦目匡也裂眦開眼也背面之毁隠於緘黙背面背後也以小形大此市人少知義者不為而謂聖人為之乎聖人豈有所利而為之應接題語故夫聖人未可以利心窺之也應起句結上生下彼其備意外之患而居之以寛有積强可為之勢而退然若怯者两句是樂天氣象說安於無故之變意其分量固大其見固定而察乎天者固審也聖人心事如此何也唤起生下段凡盛衰之相推而貴賤之相使强弱之相加而賢否之相用包括是非曲直意其至也不可禦其去也不可留者無迹可捉摸是必有數焉黙行乎其間而人事不能以獨専應天下之理其非吾自為之者皆天為之意是故子路雖無可愬之理而公伯寮必無自愬子路之心語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 愬譖也孟子雖無可沮之說而臧倉亦必無自沮孟子之心孟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為來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 善使事不為事所使兹天說也四字說得好以聖人之盛徳說聖人有眼目而天地之間猶有夫撞搪呌號忿觸而怒抗者與我較者是豈聖人有以致此而夫人亦奚為而如此也意者其天也邪不為必然之說有模寫形容之妙蓋至於是吾固不知所以使之者而彼亦不知其孰使之者形容樂天意自然而然我與物皆聽其所為而莫得以窮其所歸如捕風捉影文之妙處吾於此將孰從而尤焉尤歸咎也 應冒不必歸咎於彼而求伸於我有順受而無捍拒捍拒抵敵也有暇豫而無遑遽遑遽急迫也有哀矜撫慰而無忿懥鬬争忿懥怒也 大學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蓋其分量之大其見之定其察乎天者審也應前三句而何利於天下之被吾澤也哉應冒語過保天下意水不與土争而魚利山不與木争而禽利聖人不與國争而天下利理勢自是如此以上二句形下一句亦其有容之末效不戰之餘福固如此爾聖人不知也歸之樂天之效而何利乎他日之得志也哉應冒為是不效之形將以大得志於他日語雖然彼以其始事焉終伐焉而惑乎湯文者亦不明乎天之説也應冒舉題語天之說固有定未定也又以定未定字生議論且天之於物也舉天字說用孟子語其傾之也或張之其就之也或困之日將暝也大明雷將震也深蟄是其猶未定也此在天未定之天葛與昆夷猶足以難湯文而湯文猶為葛伯昆夷所屈其諸未定之天歟此聖人未定之天及其定也則湯文有不得已者矣謂湯卒有葛之師而文王卒有昆夷之役只一句涵蓄說了昔者亦嘗疑於禹益之事舉證且禹之伐苗也固歸之天書大禹謨帝曰咨禹惟時有苗弗率爾徂征云云民弃不保天降之咎而益贊禹以班師也亦歸之天同上益贊于禹曰惟徳動天無逺弗屇云云時乃天道云云禹拜昌言曰俞班師振旅以前日之伐為天則今日之還非天矣以今日之還為天則前日之伐非天矣學孟子文前日之不受是則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則前日之不受非也而禹益皆曰天焉皆歸之天豈禹之欲伐也姑假天以辭苗或益之欲還也假天以懼禹邪設疑辨難禹益非假天以自文則必有道矣解天字意吾固曰禹之於苗其始伐之者天也而終還之者亦天也語有判斷湯文之於葛伯昆夷其始事之者天也而終伐之者亦天也對說甚切不然反繳禹為過舉而文王之志荒矣斷送得氣魄謹論
  近日君子以仁禮存心論多學此篇文法亦可與仲尼不為己甚舜禹有天下而不與論參看方知止齋文法之妙


  論學繩尺巻八
<集部,總集類,論學繩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