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学绳尺 (四库全书本)/全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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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学绳尺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八
  论学绳尺       总集类
  提要
  等谨案论学绳尺十卷宋魏天应编林子长注天应号梅墅自称乡贡进士子长号笔峯官京学教谕皆闽人也是编辑当时场屋应试之论冠以论诀一卷所录之文分为十卷凡甲集十二首乙集至癸集俱十六首每两首立为一格共七十八格每题先标出处次举立说大意而缀以评语又略以典故分注本文之下盖建阳书肆所刊岁久颇残阙失次明福建提学佥事游明访得旧本重为校补又以原注多所讹误并为考核増损付书坊刊行何乔新椒邱集有是书序今本不载盖佚脱矣考宋礼部贡举条式元祐法以三场试士第二场用论一首绍兴九年定以四场试士第三场用论一首限五百字以上成经义诗赋二科并同又载绍兴九年国子司业高闶札子称太学旧法每旬有课月一周之每月有试季一周之皆以经义为主而兼习论策云云是当时每试必有一论较诸他文应用之处为多故有专缉一编以备揣摩之具者天应此集其偶传者也其始尚不拘成格如苏轼刑赏忠厚之至论自出机杼未赏屑屑于头项心腹腰尾之式南渡以后讲求渐密程式渐严试官执定格以待人人亦循其定格以求合于是双关三扇之说兴而场屋之作遂别有轨度虽有纵横竒纬之才亦不得而越此编以绳尺为名其以是欤绍兴重修贡举式中试卷犯点抹条下有论策经义连用本朝人文集十句之禁知拘守之馀变为剽窃故以是防其弊矣然当日省试中选之文多见于此存之可以考一朝之制度且其破题接题小讲大讲入题原题诸式实后来八比之滥觞亦足以见制举之文源流所自出焉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论学绳尺论诀
  诸先辈论行文法
  东莱吕公祖谦云论各有体或清快或壮徤不可律看做论有三等 上焉蔵锋不露读之自有滋味 中焉步骤驰骋飞沙走石 下焉用意庸庸専事造语 看论须先看主意然后看过接处 论题若玩熟当别立新意说 作论要首尾相应及过处有血脉 论不要似义方要活法圆转 论之段片或多必须一开一合方有収拾 论之缴结处须要着些精神要斩截 论之转换处须是有力不假助语而自接连者为上若他人所详者我略他人所略者我详 题常则意新意常则语新 意深而不晦 句新而不怪 笔徤而不粗语新而不常
  戴公云史论易粗冝纯粹 性理论易晦冝明白破题欲切而当欲明而快 破题结题是终始着力处原题贵新 讲题贵赡 立论讲题是铺叙有条处接题须援引 结题须壮徤 据古文为文法 立已见为新意 议论贵含蓄 譬喻贵警拔 以题用事贵不迫 以意用事贵不露
  陈公云大凡论不必作好语言意与理胜则文字自然超众故大手之文不为诡异之体而自宏冨不为险怪之辞而自典丽奇寓于纯粹之中巧蔵于和易之内不善学文者不求高于理与意而务求异于文彩辞句之问则亦陋矣故杜牧之云意全胜者辞愈朴而文愈高意不胜者辞愈华而文愈鄙山谷云好作奇语自是文章一病但当以理为主理得而辞顺文章自然出群拔萃
  林公执善云作论当如文与可画竹皆先有成竹于胸中若胸中无一篇成说逐步揣摩旋生议论安有浑成气象
  吴公云省闱多在后两场取人谚云三平不如一冠若三场皆平平未必得若论策中得一冠场万无失一至如方州试固以第一场为主至于定去留时亦多以后两场参考盖有第一场文字不相上下则于此辨优劣也
  又云论须熟考上下文然后立说主张要在题目外题目却要在主张内方是好文字
  又云会做论人只是借他题目说自家道理
  又云论无定格而有定体意欲圆辞欲轻冒头是说主张源流要议论多于事实行文又欲转换处多
  厚斋冯公论一篇之体 䑕头欲精而锐 豕顶欲肥而缩 牛腹欲肥而大 蜂尾欲尖而峭
  又云论题有问人物优劣者若必与之辨优劣则其说难得出伦又有置优劣于不足辨而别立一议论者如徐邦宪公卿贤良文学之议孰优陆唐老开元辅佐孰贤论是也此格最高
  又云破题贵简而切当含蓄而不晦一句两句破者上也其次三句又其次四句者渐为不得已破题上所用字皆是一篇之骨无虚下者后面亦须照应
  又云破题上当只用题目上字者须就用不须外求字代之盖其字自是一题之主若别求字代非惟难得适用亦缘破题之后又不可不用题上主字者又要回顾破题字则自有妨笔处
  又云破题以下数句极难最要明快转得怕缓缓便吃力言几句要着工这里不起人意便费力 承题最要起时提掇得是若是时后面自不费力这里差了便一向费力
  又云小讲处最怕紧怕繁絮最要径捷去得快却不得苟简不可失之直又怕几句叠排文字毎结句之乎者也要照前后不可重了 小讲中又怕意思头项多便为他累才到中间旋旋入其他意来者便吃力要知利害可节则节可总则总 小讲中且要斟酌详略恐是实事题便要入题最忌前后重复或前面已详则入题处便得省文法或未详则入题处却不可略
  又云冒头于破题上不曽用得题目上字则于一两行后必着入又却不可骤若骤则又圭角须渐渐引入方浑融若不来中间入则须就承题直上主意亦然破上未见则承后渐渐转入可也 冒子中自破而下才𢾗句或一二行三四行便入题者须斟酌盖是题目恐有难说者亦有当叙源流者则承后略包几句便与他入题然只是史题如此 冒子布置便是讲题规模又忌有重复语意 冒子中语最忌圭角忌重滞最冝浑融冝轻峭冝清快
  又云冒头贵简劲明切圆活警策不吃力不费辞不迂危公云论中使譬喻须一句比喻一句使实事为上格如俞汝谐鲁一变至于道论有云学弈方勤而鸿鹄将至譬喻女乐既受则圣人不容于不行如章颕孝文几致刑措论万物群生而一物独枯则造化非全功举天下皆化而犹有未化者焉则君子非全仁满堂燕笑而未免向隅之泣譬喻海内兴于礼义而断狱数百吏犹有借手焉此论是也如瑟之方弦而求雅颂之师玉之未琢而不试于拙工之手此类未为上也
  吴公云作史题论讲中不须多本题题事若多叙则苟有百事亦须叙百事非要法也不若取其事之大节者举之而已故公作高帝无可无不可论论中止以封功臣一事言之
  用字法
  如治天下审所尚云孰为利孰不为利孰为害孰不为害何不曰孰为利孰为不利孰为害孰为不害以此推之可知用字法
  论体有七
  一圆转 二谨严 三多意而不杂 四含蓄而不露五结上生下其势如贯珠 六首尾相应其势如撃
  蛇 七结一篇之意常欲有不尽之意如清庙三叹有遗音
  止斋陈传良节要语
  认题
  凡作论之要莫先于体认题意故见题目则必详观其出处上下文及细玩其题中有要切字方可立意盖看上下文则识其本原而立意不差知其要切字则方可就上面着工夫此最作论之关键也
  立意
  凡论以立意为先造语次之如立意高妙而遣辞不工未害为佳论苟立意未善而文如浑金璞玉亦为无补矣故前辈作论每先于体认题意者盖欲其立意之当也立意既当造语复工则万选万中矣
  造语
  造语有三一贵圆转周旋二贵过度精密三贵精奇警拔凡造语警拔则当于下字上着工夫盖下字既工则句语自然警拔矣
  破题
  破题为论之首一篇之意皆涵蓄于此尤当立意详明句法严整有浑厚气象论之去取实系于破题破题不佳后虽有过人之文有司亦不复看
  原题
  题下正咽喉之地推原题意之本原皆在于此若题下无力则一篇可知或设议论或便说题目或使譬喻或使故事要之皆欲推明主意而已
  讲题
  讲题谓之论腹贵乎圆转议论备讲一题之意然初入讲处最要过度精密与题下浑然使人读之不觉其为讲题也大凡讲题实事处须是反复铺叙方得用语圆转又须时时缴归题意方得𦂳切如小儿随人入市数步一回顾则无失路若一去不复反则人与儿两失矣初学论者最宜加审
  常疑陈武章颕论未尝有腹但题下便是讲题此正二公高妙处但人不知其入讲题耳近郑昉亦从题下便说去大类讲题而正讲规模隐然不易使证
  讲后使证此论之常格今则不拘盖今之为论多于题下便使事引证正讲后但随事议论则或证之而正使事证题者盖寡然初学者不可不依常格善使事者但一二句至三五句而题意已了然前辈尝谓学者使事不可反为事所使此至论也
  结尾
  结尾正论关锁之地尤要造语精密遣文顺快盖精密则有文外之意使人读之而愈不穷顺快则见才力不乏使人读之而有馀味凡为论未举笔之前而一篇之规模已备于胸中凡结尾当如反复如何议论已寓深意于论首故一论之意首尾贯穿无间断处文有馀而意不尽若至讲后而始思量结尾则意穷而复求意必无是理纵求得新意亦必不复浑全矣
  福唐李先生论家指要
  论主意
  主意一定中间要常提掇起不可放过
  论间架
  间架布置前后证据须要明整㓗净却不要似策策文方论文圆策文直论文峻策文易论文险相对句多非格也
  论家务持体
  论家务持大体拈起一字锁屑说出似乎作赋最是文病
  论题目有病处
  题目有病处切须回䕶如子谓武未尽善周公未尽仁知不善回䕶便小了圣人又汉唐君臣互有得失先包容抑扬予夺或始扬而终抑夺而终予贵得其当也
  论用字法
  前辈用字皆与题称如读颜拭齐晋比子仪论便见奋发意读郑祖逖奇节论便见复雠意
  论制度题
  凡古来制度古人皆曽有考究了非待今日始见立说当本之古人文意则当出已见此所谓夺胎换骨之妙
  论人物题
  其人若有未纯处不可骂尽虽骂题切须婉顺不可直突便骂起有可出脱处便湏为之回䕶
  全篇总论
  论头恰似初状题有是处有不意处当且含洪说不可说太尽不可说太直不可说太泛亦不可太拘 题下或本意起或用证起或辨难起或连论头便径说去本意起贵乎转换不要重复用证起贵乎的切不要牵强不可丛杂辨难起贵乎是当不可泛讲连论头下径说去贵乎有议论不可率略 论腹接乎题下之间此乃要眼所在过度处在此引上生下入末意处不要勾得做段一节高一节自然有末意上也
  欧阳起鸣论评
  论头
  论头乃一篇纲领破题又论头纲领两三句间要括一篇意承题要开阔欲养下文渐下莫说尽为佳欲抑先扬欲扬先抑最嫌直致无委曲讲题举题只有详略两体前面意说尽则举题当略前面说未尽则举题当详缴结収拾处要紧切前后相照
  论项
  题下多有体先看主意如何却生一议论起来或行数句淡文或立意用事起或设疑反难起要之初学发轫设疑为易后用事证佐则不枯
  论心
  如汉唐君臣论以帝王君臣作权衡如荀扬论以孔孟作权衡如帝王论用天地譬喻等形容
  论腹
  铺叙要丰赡最怕文字直致无委曲欲抑则先扬欲扬则先抑中间反复惟意所之大概初入须是要宽缓结杀处要得紧而又紧
  论腰
  变态极多大凡转一转发尽本题馀意或譬喻或经句或借反意相形或立说断题如平洋寸草中突出一小峯则耸人耳目到此处文字要得苍而徤耸而新若有腹无腰竟转尾则文字直了殊觉意味浅促
  论尾
  如第八韵赋相似赋末韵多有警语如俳优散场相似前辈所谓打猛顐出却打猛顐入或先褒后贬或先抑后扬或短中求长或众中拈一或以冷语结或以经句结但末稍文字最嫌软弱更须百丈竿头复进一步林之起尝曰论者卵也或者则曰不过要圆子谓命题似黄立意似清行文似幕造语似壳意要包题文要涵意语要蔵文故黄在清里清在幕里幕在壳里向无尔多包褁则不成卵何有于圆陈国俊曰南渡前人论似𡖉卯本圆故论亦要圆圆则有首尾题似黄黄本浊浊则不冷淡清本清故意亦要清清则不混杂幕薄而微见其清故文亦要薄而微见其意而不晦焉壳硬而外䕶其幕故语亦要雄徤而外䕶其文则不至于委靡而衰薾焉
  林图南论行文法
  有抑扬 有缓急 有死生 有施报 有去来有冷艳 有起伏 有轻清 有厚重
  扬文凡欲扬必先抑
  如高文宽仁结人心论云且高帝初年民无盖蔵天子⿰驷不具将相犹用牛车文帝之时未甚相远当时备具盖无以供二三千里之旱数百万之兵后元四年迨末年犹语百官率意思边以足民食其民间之窘乏也为如何冝其为无聊而咨嗟愁叹夫何一三章之约一山东之诏虚文空言似于民无补者而秦之父老方且大悦扶杖而听诏者感泣焉为当时之民者犹以斗米万钱卖爵不给而至此何为所可忧者而乃为是之喜无亦不情乎
  三章之约山东之诏不可谓之虚文空言盖欲扬高文之功故先抑而言之此所谓扬文也
  抑文凡欲抑必先扬
  如陈秉白先王取民之法论云惟先王见高识远亦知夫车徒万乘冨有天下山河社稷朝廷宗庙侍御仆从为之奔走服役凡民之奉我者亦足矣彼其一田庐一疆场一市肆一舟车桑麻榖粟瓜匏果蓏布帛丝枲麄良重厚所入亦甚细而其赢亦甚微又况仰事俯育社闾尝新春秋之祀送往迎来吊死问疾盖亦无几使郊祀社稷宗庙百神之祀可阙賔客庖厨百官廪给匪颁好用之费可去自十二至二十而吾圣人不以及民惟其数者之不能无圣人于是有不得已者又况佽布质布总布罚布㕓布虽敛于㕓人而实归于泉府以贷举民之无货与夫货滞而不售者非特以足国用也先张皇先王甚多冨贵盖扬之也而后抑言民之所入所赢之微细焉此所谓抑文也kao
  急文
  如焉周言天下事论题下云尝观古人之于事不徒曰事而已而必曰职事云者岂非有职于此然后有事于此吾而不职于此亦无所事于此事之利害事之得失吾必不习熟乎此于此而冒言之非浅迫而无谋则迂缓而不切者也是以几败乃事此高帝之所嫚骂而孝宣深不喜夫士者亦其时冝之不达也是非吾之求避乎事也此一句上引下如风中帆过不觉其快
  缓文前论后面说魏郑公等之言与周无异处
  夫言则同諌则同史官异周而不及数子何也此处是缓且天下之所谓异之者亦曰不常有之云尔今而犹有道此者非周独擅其论也史臣而异周则亦必可以异数子史臣而不异数子则于周亦不得以独异也今而反之苟非臆说以私予则必有深意于其间吾尝质的而稽考之然后知史臣之所以异周者与周之所可异果非数子比也盖徴于是时位则谏议也元素则三品也季辅则御史也封徳彛则迁仆射禇遂良则记起居彼其乘人之车载人之事其于天下之利害得失固已讲究而习熟矣
  使不知缓文者于史官异周而不及数子何也下直接云吾尝质的而稽考之无天下之所谓异之者一段则无曲折了惟有此一段然后见我之从容而不迫 缓文如折腰急文如蜂腰但实则为躰浮则为文聚则为体散则为文
  死文
  如韩信申军法论冒子曰成天下之治者必思所以维持一代之计知其成矣而乐于因循苟且而弛一切维持之计此庸主之所苟安明主则虑其激天下之变而趍于亡矣死文夫天下之为兵者必齐民之中桀点而难制者也方天下之溃溃然吾将乘时而起以求济其所欲非桀黠难制之人则不可然而所发既效所成既就挟其尊贵之势以巍乎士民之上则向之从我以驰驱者不能无翘然自喜之心而其桀黠难制者岂不思以冀其所非望哉
  先辈戒人不得作死文道尽其意言到此而不能再发者谓之死文
  生文
  如孔子用于鲁论冒子曰所抱负者大则其所设施者必不小生文人情不甚相远吾而大有得于此其所设施亦必满吾意而副吾之抱负则可苟不满吾意而不负吾之抱负吾肯以其所得者而轻用之耶
  使不知生文者必曰抱负者大所施设者小君子措焉即意直而无曲折不可复起惟长于文者故宛转道曰所抱负者大所设施者必不小夫必不小之下看如何说皆道得縁其引语而意未尽也报施文亦名顾兔
  如范徳广王者取民之法论曰吾尝观先王之世贡而彻之法虽设亦以郊祀宗庙之礼賔客百官之奉不可阙其所谓匪颁好用者使其是数者而不关圣人之虑所谓法者圣人不设也而民亦自耕焉食焉丰焉给焉仰事而俯育养生而送死陶陶然何有于帝力而圣人亦得以遂其太古之化而天涵地育也惟其于礼不可阙于奉不可后于是而有不得已者以上是施文殆至于秦以下是报文不审先王立法之意夫力耕亟战以取天下岂秦人能执干戈而备耒耜哉则凡今日尺地莫匪民力六国既平正宜与之休息以答其向者毕力为上之心奈何头会箕敛取民之数二十倍于古自力耕纺绩者曽无盖形自饟之具所谓先王之法殆不如此民亦甚不堪也然当时犹不敢萌异心者正以先王之功徳在人未远尊君敬上之诚未泯于天下之心是以舒徐容与以俟其后迨夫骊山阿房之役再举闾左之戍发之殆尽役费并起民知无可为者于是有不讳之意折腰体汉梁冀妻能为折腰步因以为号释之曰足不在腰下做出论体尚且动人想当时态度为绝
  如武帝雄才大略论曰平城白登间七日不食高帝病之以干戈未宁不能报也以有易无之书䙝嫚之甚吕后忍之以疮痍未苏不能事也所谓亲踞鞍马驰射上林按辔徐行式车劳士殆有讲武之虚名而何尝设施尺寸于他日景帝盖深惩于东宫往来之日干戈之事并与绝口于平定之后焉二君虽曰其资仁柔不能举也盖亦涵养之未至焉呜呼折腰在此天其或者将有时乎吾闻墙之頺也以雨不頺于浸淫之际而頺于雨止之后火之然也以气不然于吹嘘之始而然于气息之馀故曰将欲取之必故予之将欲翕之必故张之鸠汉之愤不萃汉之灵乌能毓武帝之资美盖亦又一文景焉呜呼天意其有在也向之不能报者今干戈宁矣向之不能事者今疮痍苏矣向之不能举者今涵养至矣呜呼时之至者又如此为武帝者又将如之何盖尝论之非武帝之能雄其才大其略天实为之时实佐之使不知折腰躰者才到盖亦涵养之未至焉下必接曰至于武帝干戈宁矣不可不报也疮痍苏矣不可不事也涵养至矣不可不举也榕溪尝谓做论不可多劫撮如此等文乃劫撮也
  蜂腰体
  如公仪仲舒之才如何论题下云才有二有才学之才有才能之才才能之才根著于内者也才学之才粉饰于外者也外者浮内者实浮者无用者也实者有用者也是故子夏以未学为学子路以何必读书为学夫子以馀力为学是非有贬于学而以学为不可也蜂腰在此一句有民人焉社稷焉吾学其为社稷人民之事可也君也父也朋友也吾学其为致身竭力信言之事可也孝弟也谨信也爱众也亲仁也吾学其为孝弟谨信爱众亲仁之事可也是虽不学其外而学其内不学其浮而学其实不学其为无用而学其为有用焉
  使不知蜂腰体者于夫子以馀力为学下必须曰夫人之于学学之于才犹播之于获也有是学然后有是才今以不学未学馀力为学无乃怠人为学之意而不开之以成才之才耶是不然有民人焉有社稷焉然后言如此多少费力公以一言轻道过来又不𦂳又不慢才使折腰体便坏了若耶于馀力为学便接曰有民人焉去是谓抱脚者也是岂不失之𦂳
  掉头体
  如吴行可唐虞成周之法论云且天下之大民物之众生齿之繁私心邪慝险情奸状蛮诈百端慑之以刑威之以法多为之防闲而严为之备具其弊犹不可遏况纵而便之其无乃非所以为天下者岂圣人乐于因循苟且而无政耶抑过于宽仁而不知所谓相济者耶吾闻掉头在此君民一体不容异观烛理未尽往往知爱已而不知爱民耳目鼻口情好嗜欲就利而避害好安存而恶危亡夫岂相远今夫无故而㧞一毛则九骸为之竦震爪发之落似未甚切已者而必为之掩护爱之呜呼父母遗体谁其不靳圣人者亦惟揆夫人情而行其所以立法之意
  使不得掉头躰者于岂圣人乐于因循苟且而无政耶抑过于宽仁而不知所谓相济者耶下必为抱脚躰接曰圣人岂乐于因循者岂不知以宽济猛者盖亦忧民之心出于内者至不得已而防之如此等接其流趍下故阳若不顾而掉头说君民一体去读者正凝神欲观其収拾又却别颂去使之搜寻一饷然后得其意旨所向盖容易示其意则彼以为浅近必也深蔵固秘邀勒艰难彼然后不敢以为易得
  吴行可曰掉头躰似折腰而非折腰似双关而非双关折腰则縁上意而生语此不縁上意而别生语于收拾处方牵上意而入文也双关则平分两脚意要偶语要齐有似破义中以一脚收此虽两脚意不要偶语不要齐不须中生一脚但以下脚收上脚也
  单头体
  如韩信申军法论云方秦之溃豪杰相视而起于中州者刘项其尤者也羽以虐高祖以宽羽以诈高祖以仁天下云合响应乐从高祖者非其臣服听从之以盖一时乐其有宽仁之资方是时不敢以严绳之恐其不乐于严而怨已也不敢以详拘之恐其不安于详而去已也吾欲㓕项氏一天下而有怨已去已之人乌乎齐故凡所以指挥号召者皆待以不苛而奔走踯躅者亦乐于自便迨夫项氏既㓕天下既一不苛者易至于无畏而自便者每至于无耻以桀黠难制之人而加之以无畏无耻之心一旦见布衣草莽之人而居天下不可及之贵必有激于中者矣激于中而形于外则天下之患纷起而难平犹昔也帝不欲于其难平者制之而于未发者制之不于其言语告戒者制之使之不为乱而于严明曲折者制之使不敢乱吁此信军法之所以申也此高帝维持天下之大计也
  意在高祖便举项羽以为头意在于自便便举宽仁以为头所谓一引一结单头躰也
  双关体
  如方能甫光武以柔道理天下论中间曰人情不甚相远当其定天下则吾用刚何者敌国未降军垒未靖不有干戈何以平当其治天下则吾用刚柔相济何者承祖宗积累之馀生齿繁庶天下无事然人民亦不能无奸巧焉故徳教不可不加而刑罚亦不容寝不然则何以济然而使天下之果未定也而吾固用刚也吾又何求焉使天下之果已治也吾则刚柔相济吾又何求焉若夫以为未定则犹定以为已治则未治干戈不可以复施徳教则未暇及而刑罚亦不能以遽行其将如之何吾闻人君出而应天下其说有三一曰定天下二曰理天下三曰治天下而其为天下之说亦有三不用柔则用刚不用刚则刚柔相济今也于其未定犹定已治未治之间君子亦可以觇其时干戈徳教刑罚之不宜用君子又可以用其所必无所谓以柔理天下者乎先开其刚与刚柔作两门关取柔放其中开其定天下治天下作两门关取理天下放其中是之谓双关体
  三扇体
  如黄诠颜渊仲弓问仁论云且天下之所谓问皆其未有所得而不知者也不然出于所得之未深以二子为未有所得耶则三月不违夫子盖尝称颜子矣仁而不佞是亦或人问雍也于夫子焉以二子所得为未深耶则为邦南面何等事业而夫子轻以许人也然则二子未有所得固不可谓二子所得之未深尤不可彼其所以问岂亦知其有所得与夫所得之未深将以自衒与然而一领克已之诲在邦在家之诲请事斯语之语盖逡巡退避各以下敏自谓出于至诚而无矫辞饰貌者若以此而致疑于二子母乃犹不可吾尝再三反复而论之而得其说天下固有不知而问者若二子则非不知也固有知之未深而问之者若二子则不可以为知之未深也自衒于人而矜已之所得以矫饰而发问者天下亦不为无此若圣人之学则出于诚实况又二子焉则可待之如是薄耶吾闻仁道之大盖有不胜其重而致其远者夫子盖未尝轻以许人果如子路宁许以千乘之国而不许以仁艺如冉求宁许以百乘之家而不许以仁言如公西华宁许以束带立朝而不许以仁能如子贡圣门知二之高弟夫子盖尝语以一贯之学得闻其一而不得其全回与雍也盖亲于圣人之侧自当时之事知仁之为道与夫子之所以许人者如此固虽有所得与夫深于其所得者其敢认以为吾有而且安焉吾而认以为吾有与夫深于所得者未害也万一于他日之所设施尚或愧于圣人则虽有贻悔遗恨将无及焉
  设以为未有所得又设以为所得未深又设以为自衒是之谓三扇体
  征雁不成行体亦名雁断群躰
  如阮霖马周言天下事论中间曰盖尝稽周之传考周之言而观其所谓天下之事大率不过昭孝道求贤而审官罢徭役以崇节俭省营为而薄赋敛终之以抑诸王之宠而夺其权重敕史之任而遴其选如此而已矣史之所以异者岂以为当时无能道此焉吾观太宗作层观以望昭陵而魏徴有献陵之讥其与周劝帝以昭孝道一也此先道人名后道所言之事是岂无能道此者太宗疏君子而昵小人而魏徴有善善而恶恶审罚以明赏之请其与周劝帝以求贤审官一也是岂无能道此者周之言曰变文罢徭役以崇节俭省营为而张元素亦尝举章华乾阳之事以警帝罢役高季辅亦有愿爱其才惜其力无使单竭之请是岂有异于周之言哉是岂无能道者哉抑诸王之宠而夺其权重刺史之任而遴其选此周之言也又变文及封徳彛谏帝王之诸子亦曰爵命颁而力役崇而且有以天下为私奉之诮得人则家安佚失人则家劳翅是又褚遂良以刺史民之师语帝焉此后一段又变先道所言之事后言人名是岂无能道此者哉夫言则同諌则同史之异周而不及数子何也
  提起六件事若分为六脚即太冗直若分为两脚即太长惟是分作四脚不长不迫使不知此文格者不道四个其与周劝帝某事一也便道四个是岂有异于周之言哉惟公高人故分作两脚道段段变文不同
  鹤膝体
  如陈惇修孔子用于鲁论云为圣人者其将陨沦其所抱负而甘与草木俱萎乎其将坐视春秋之末民病而不一援手乎圣人于此亦必有所不得已而不暇计非屑就者吾观佛肸之召不可往明矣而圣人必欲往焉弗扰之召不可往又明矣而圣人又欲往焉甚而至于九夷之居南子之见使鲁果不足以用圣人者然而有民人焉有社稷焉况亦周公伯禽之后圣人之化未衰一变至道吾圣人尝许易于齐矣是以未能尽以设施尧舜禹汤文武之事然而岂不犹愈于佛肹等乎呜呼此圣人用鲁意也故尝以为圣人盖忧世之心切悼道之不行鲁何足以用圣人也昔者尝怪孟子去齐宿昼之事此一段是鹤膝夫以道事君可则就不可则去孟子既以齐为不可矣去之是也然迟迟吾行三宿出昼若犹有所就者大节果如此其何以免景丑氏之疑而后世之议纷纷焉且孟子何为而然耶盖尝三复而得其解去齐者孟子之本心宿昼者孟子之有所忧也夫出彊载质三月无君则皇皇然亦君子仁人之用心而急于为天下者每如此非曰所有怀于爵禄也齐宣虽不足与有为然而犹能信用孟子似亦无过于此今而既以为不可就而去之矣去而之他果有能我用吾固何求焉然而吾道之大每每不为时君所知今而去齐矣乌能必他国能如齐以用我也此孟子所以难于去齐之意而非有所就也学者苟能知孟子难于去齐之意则知夫子甘于用鲁也
  自入孟子处乃鹤膝体所谓鹤膝者犹接花木者必用鹤膝枝乃易成也论本是孔子乃用孟子插入来故如接花木而用鹤膝枝也












  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一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解
  立说贯题格  此篇与三王法度礼乐论同意
  汤武仁义礼乐如何       王 胄出处前汉贾谊传上疏汤武置天下于仁义礼乐而徳泽洽禽兽草木广裕徳被蛮貊四夷累子孙数十世
  立说谓仁义之中自有礼乐成汤武王躬行仁义之久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义之中而与圣人相忘于道化之内故极顺所积而礼生焉极和所格而乐成焉是则人心之礼乐皆自仁义中来岂于仁义之外而他有所谓礼乐哉
  批云立说有本祖行文有法度明白而通畅纯熟而圆转真可为后学作文之法
  论曰为治之道道包仁义礼乐字至圣人而极圣人指汤武极字见仁义中有礼乐谓乐极和礼极顺夫世之人主反说后之人君亦固有以道为治者亦以仁义礼乐为治而力行不息道久化成之功或有亏焉谓行仁义不至于悠久记中庸力行近乎仁又不息则久易恒卦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则又安能底乎极致之地哉无仁义所以无礼乐极字与破题相应惟夫圣人之心与天同运说得广大仁义之治出仁义二字本之以躬行通鉴太宗躬行仁义持之以悠久中庸悠久无疆及其成也仁义之成功功用之盛弥满充足于天地间见仁义之大处 程子云敛之不盈一握放之弥满六合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义之中而与圣人相㤀于道化之内只是仁义应前道久化成字故极顺所积而礼生焉极和所格而乐成焉主意在此两句见仁义之中有礼乐 记乐记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呜呼此先王之泽所以至于千万世而不泯者此是汤武之仁义其诸汤武之仁义礼乐乎引本文彼贾生在汉乃欲以是而望孝文焉引贾谊上疏意君子固知不能以易其未遑之念也为论尾张本 贾谊传谊以汉兴二十馀年天下和治冝改正朔易服色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乃草具其仪法悉更奏之文帝谦逊未遑也汤武仁义礼乐如何请终言之 夫礼云而不以玉帛乐云而不以钟鼓此孔子之言也语十七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谓礼乐不在于仪文礼所以节文乎仁义乐所以乐乎仁义此孟子之言也孟离娄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知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乐之实乐斯二者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 谓仁义之中有礼乐由夫子之论礼乐而质之孟子之论仁义夹上二说则知圣君之所谓仁义礼乐者矣本题盖为治之道应破题端本于仁义而成就于礼乐发明主意初不可以差殊观也援孟子之言为证则知礼乐本于仁义不可分而为四也移民移粟可以言仁也而人皆小其仁此是仁之小者 孟子梁恵王上王曰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不鼓不禽可以义言也而人皆卑其义此是义之小者 左传二十三年楚人伐宋宋师败绩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 二毛注谓班白之老黒白二色禽与擒同捉也何者疑问行于此而彼则逆用于暂而久则乖荅 应冒头接题力行不息道久化成之功或有亏焉发之于事业而有戾于至顺推之于民物而有咈于至和反应冒头极顺所积而礼生焉极和所格而乐成焉此姑息之仁矫激之义又何望其跻一世于礼乐哉凡其礼乐之不兴皆由仁义之未至姑息犹且止也矫激犹不顺也如韩文原道煦煦为仁孑孑为义之意是故必日新其徳而后礼乐可以兴谓必行仁义之久方成礼乐 大学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必夙夜其勤而后礼乐可以兴宣王夙夜行善必渐摩涵养之有素而后礼乐可以兴前董仲舒䇿王者渐民以仁摩民以义 渐平声注渐谓浸润之也摩谓砥砺之也此一段意如前汉高帝时鲁两生云礼乐积徳百年而后可兴之意否则礼乐不兴而仁义亦几乎息矣礼乐之不兴皆仁义之未尽汤武之治应破题治字非徒曰克宽克仁也书仲虺之诰克宽克仁彰信兆民非徒曰惇信明义也武成惇信明义崇徳报功垂拱而天下治又非徒曰仁义之师拯民涂炭也苟议兵篇汤伐夏武王伐纣皆以仁义之兵行于天下 滕文公下书曰徯我后后来其无罚又东征绥厥士女云云又救民于水火之中取其残而已矣誓师之辞书泰誓王乃徇师而誓下车之访洪范武王胜殷以箕子归作洪范王访于箕子一念所积夫岂以天下为利哉言汤武以吊民伐罪为心皆欲行仁义而已非欲利己也二君之心言汤武仁义之心盖大乎天地不足为容皦乎日月不足为明巍乎泰华不足为高浑乎江河不足为流转以上四句应冒头圣人之心与天同运说仁义之大处是一様文法大学韩文伯夷颂句知之者天也同之者道也化之者人也渐而泽之天下后世也以上四句应冒头本之以躬行持之以悠久使一世民物安乎仁义之中说仁义之化处此处又是一様文法 不以仁义礼乐归之汤武而将孰归哉归汤武身上汤武之置天下也用本文亦曰因人心固有之仁而示之以仁因人心固有之义而示之以义说仁义 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即仁义以节天下而使之各得其顺则礼之所由兴仁义之中有礼 应冒头极顺所积而礼生焉即仁义以和天下而使之各得其乐则乐之所由成仁义之中有乐 应冒头极和所格而乐成焉礼乐云者固非外仁义而求其所谓制作之具也此礼乐非制作噐用之谓乃人心仁义之中自有礼乐由今观之正叙本意兆民之彰信书仲虺之诰见前注万邦之表正同上天乃锡王勇智表正万邦极而至于后昆之垂裕同上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无非汤之仁义则亦无非汤之礼乐谓汤仁义之中有礼乐而殷辂之乘大濩之奏不与焉谓礼乐非制作之具 语十五乘殷之辂注商辂木辂也又前礼乐志汤作大濩武王作武言救民也又见下注云云天下之昭明书顾命文武用昭明于天下后人之启佑君牙启佑我后人咸以正罔缺极而至于世积之忠厚诗行苇篇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无非武之仁义则亦无非武之礼乐谓武王仁义之中自有礼乐而周冕之服大武之作不与焉语十五服周之冕 大武见上注又左襄三十九年吴季札观乐云云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徳汤武之道化见于仁义应冒头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义之中而相㤀于圣人道化之内而仁义之妙用著于礼乐应极顺所积而礼生焉极和所格而乐成焉 发尽主意使天下之民皆尊其尊皆亲其亲而辞逊于天高地下之中再说人心有仁义则有礼乐中庸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又孟辞逊之心礼之端也又记乐记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则人纪之修焕然有伦书伊训肇修人纪彛伦之叙截然不紊洪范彝伦攸叙非所谓无体之礼耶此是仁义中有礼应极顺所积而礼生焉记孔子闲居威仪逮逮不可选也无体之礼也使天下之物同声相应同气
  相求而舞蹈于虫鸣螽跃之地易乾卦云云又诗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又草虫篇喓喓草虫趯趯阜螽则徳泽之洽充然大顺题注颂声之作流于无穷食货志君有馀财民有馀力而颂声作非所谓无声之乐耶此是仁义之中有乐应极和所格而乐成焉 记孔子闲居夙夜基命宥密无声之乐也是二圣人者果何修而得此于天下哉设问汲汲之诚有加无已应冒头力行不息意 扬学行尧舜禹汤文武汲汲故其治之极致有不可得而形容者矣应冒头底于极致之地世之人主后之人君要引入汉文帝求于旦暮之功无道久化成之功索诸形器之末徒求制礼作乐之具又乌睹乎汤武之所谓仁义礼乐乎安知二圣人本意仁义之中有礼乐汉至孝文入文帝来休养生息亦六七十载矣景帝赞汉兴扫除烦苛与民休息文景五六十载之间移风易俗黎民醇厚以宽厚之资而介念于化民之道文帝赞专务以徳化海内殷冨兴于礼义几致刑措乌乎仁哉其躬行也其为凖也贾谊赞孝文玄默躬行以移风俗东方朔传文帝以仁义为凖仁义之道视古庶几焉下语有斟酌至于礼乐之事则谦逊未遑出贾谊传详见冒头注 应冒头君子固知其不能以易其未遑之念吁礼乐岂仁义外物哉仁义之中有礼乐帝特未有志汤武之仁义也谓文帝当如汤武之仁义果有志于汤武之仁义粘上文则不待制礼而礼之实已著不待作乐而乐之实以形谓仁义之中自有礼乐不在于求制作之具贾谊之言引本文盖非徒以汉望帝文帝而必以商与周望帝也以商汤周武而望文帝缴尽本意虽然不特谊之言也又引一人来证谊之言王通氏论七制之统天下盖有取于汉之仁义然终之以礼乐则犹为帝憾焉中说天地篇七制之主其以仁义公恕统天下乎云云其有以结人心乎终之以礼乐则三王之举也盖惜其已仿佛于仁义之万一而未能极其道之成讥文帝行仁义之未至也三代而上礼乐达乎天下三代而下礼乐徒为虗文唐礼乐志全文此汤武之志所以不复见于汉也应前语君子观贾谊王通之言仁义则知文帝之所以得为文帝褒文帝仁义庶几乎古观贾谊王通之言礼乐则知文帝之所以止为文帝贬文帝礼乐不及乎古谨论
  立说贯题格 此篇与汤武仁义礼乐论同意
  三王法度礼乐如何       常 挺出处荀子大略篇言味者予易牙言音者予师旷言治者予三王三王既定法度制礼乐而传之苟不用而改自作何以异于变易牙之和更师旷之律
  立说为法度者君道也为礼乐者师道也君道要与师道相维三王因人心有和顺之机作为礼乐道迪既久然后建一法立一度可以更千万世而不变者是其君道与师道并行也
  批云文字体面亦有本祖真得省阐作文之法
  论曰法至圣人而止指三王圣人之治至于尽君师之道而止君道指法度师道指礼乐 且包题未说出有礼乐而后有法度意盖君道立则天下无馀法法度师道立则天下无馀理礼乐 君师二字本之尚书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君道不与师道而相维粘上君道师道字反下虽有良法美意其何以行之哉谓苟非先以师道而教礼乐则不能以君道而立法度 孟离娄上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三代之兴正说三王更数圣人而植立千馀年之天下说三王为治之道殚智毕力以为经世之规模殚毕皆尽之之义是岂徒法云乎哉岂是徒然之法度必有礼乐为之先道莫大cq=10于君师照君师二字圣人迭出而任之任君师之道导迪人心措之极和极顺之内先导之以礼乐 记乐记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 此是效前篇主意彼其心志浃洽于道教之久谓浃洽于礼乐之久一旦有所设施谓立法度则其耳目狎熟以为吾圣人之立法议制皆遗我于便且安之地也谓人心知礼乐则知法度有顺从而无强揠强揠逆而不从之貌有和怿而无睽疑和怿乐也暌间疑贰也兹其一法一度之立可以更万世而不变而后可以立法度于长久是非不能变三王之法度唤下文而三王礼乐之教有以维法度于不容变也发尽主意法度立于君道礼乐出于师道分晓说出主意君师之道并行此三王之法度礼乐所以为尽善也欤应破题君师字缴尽主意三王法度礼乐请申荀卿之论吾尝求其所谓法度矣双关起把法度与礼乐对说关睢麟趾之诗则有其意详见毛诗关睢麟趾之篇又明道语录有关睢麟趾之意而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小雅鱼丽之诗则不多辞小雅六月诗鱼丽废则法度缺矣盖致太平一书则圣人之心术智虑无遗焉唐楮无量建议周礼者周公致太平之书吾固知法度者君道之所由立也应冒头法度立于君道至于礼乐者对法度说果钟鼓云乎哉果玉帛云乎哉语十七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求之六经格言礼一顺也乐一和也注见冒头和顺之外无礼乐礼乐不过和顺二字而已礼乐者诚师道之所自出也应冒头礼乐出于师道以上双关说未分轻重 然则礼乐与法度二欤设问曰礼乐固与法度二答上文而法度自礼乐出则一也归重在礼乐上何者唤下文圣人以一身而任君师之责緫君师字君道师道会于圣人之一身应冒头圣人之道至于尽君师之道而止法度礼乐安得岐而二之岐分也言法度自礼乐出不可分而为二也大扺礼乐者人心和顺之本也应上和顺之外无礼乐本此和顺则法度可以行有礼乐则有法度失此和顺则法度虽欲行而不可无礼乐则无法度先王立法议制法度将于人心而强矫之耶有礼乐则和顺将于人心而和顺之耶无礼乐则强矫且疑辞双下此君道所以待师道而并行也应冒头君师之道并行故自吾师道之立也先立师道教之以礼乐以是礼而导人心于至顺以是乐而导人心于至和见冒头注人心安于和顺之天緫上和顺二字知有礼乐则知有法度主意分晓然则师道立而君道亦至矣应君道师道字吁此言治者止于三王而三王之治亦至于尽君师之道而止也应破题语原题发明法度出于礼乐照主意用君道师道相维之说思昔三王之兴正讲本题上继三皇五帝鸿荒之治三皇谓伏羲神农黄帝五帝谓少昊颛顼高辛唐尧虞舜下开百千万世文明之运文字体面以开辟天地之规模而极世变江河之思虑世变犹江河愈趋愈下中间千有馀年夏四百年商六百年周八百年千有馀岁出贾谊传所以维持人道之大经人道谓法度接续人文之脉络人文谓礼乐盖于数圣人有望焉指三王圣人亦曰君国子民之道不容一日不尽心父师不及之功尤不可一日而无教先入教以礼乐意 记礼运人其父生而师教之是故礼人心之礼也乐人心之乐也只是以是礼而导人心于至顺以是乐而导人心于至和意圣人因之而教礼乐焉归三王教之以礼乐上来叙为彝伦书洪范彝伦攸叙修为人纪书伊训先王肇修人纪置之充然大顺之域记礼运大顺者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此是人心之礼夏簋之用殷辂之乘周冕之服不与焉语五注簋黍稷之器夏曰瑚又语十五乘殷之辂服周之冕 与去声三王之礼不在此洽为徳泽贾谊治安䇿汤武置天下于仁义礼乐而徳泽洽流为雅颂汉薛道衡传禹汤文武功济生民声流雅颂纳于蔼然至和之中乐记乐者天地之和也 此人心之乐大夏之兴大濩之作大武之奏不与焉全是步骤王胄汤武仁义礼乐论正讲 前礼乐志禹作夏汤作濩武王作武又礼大司乐以乐徳教国子大濩大夏大武 与去声三王之乐不在此此处全学前篇步骤当时之所谓礼乐说人心之礼乐惟见其四极和宁而已柳涂山铭夏后氏勤劳万邦和宁四极惟见其万民咸恱而已书太甲汤子惠困穷民服厥命罔有不悦惟见其江汉无犯而已诗汉广文王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 三王时人心礼乐如此斯民难与虑始者今可与之乐成此语出左传又见下注相与立法盖不独已日而乃孚易革卦己日乃孚注生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故革之为道即日不孚已日乃孚是何也设问教之以师道也既至应师道字则与之相从于君道也固冝应君道字谓能以师道而教礼乐则能以君道而立法度矣一旦创为法度斯民不惊且疑安其教则安其政矣应冒头有所建立设施则其耳目狎熟以为圣人之立法遗我于便且安之地故井田什一之法行天下知其遗我冨实矣后祭祀志井田什一三代之所同肉刑三千之制立天下知其导我向善矣书吕刑穆王训夏赎刑云云五刑之属三千创为校庠序之规知其教我也孟滕文公下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设为封建之制知其字我也唐萧瑀传三代有天下所以能长久者类封建诸侯以为之籓屏人心未易晓明立一法而犹不听谓人心知法度之教三代圣人一法度之立而斯民共之如律度量衡之不可易要引法度归礼乐上 书舜典同律度量衡吁人心一和顺之机盖于是乎见应人心和顺字惟其因彼礼乐之和顺而立我法度于无穷应冒头三王礼乐之教有以维法度于不容变故法度立于一时而一时便且安法度传于子孙而子孙便且安法度行于千万世而千万世可以长守而无变以上三句应冒头便且安语亦应一法一度之立可以更万世而不变夏尝乱其纪纲而纪纲终不可得而乱书五子之歌今失厥道乱其纪纲商尝覆其典刑而典刑终不可得而覆孟万章上太甲颠覆汤之典刑周尝缺其法度而法度终不能不复诗六月鱼丽废则法度缺矣是法度未尝不可变也抑人心礼乐之泽不可泯也应冒头是非不能变三王之法度而三王礼乐之教有以维法度于不容变也荀卿子谓言味者予易牙言音者予师旷言治者予三王引本文见题详注吁法度礼乐三王岂有他技巧哉盖以尽君师之道而已归主意君道师道字以上大讲先论三王因人心之和顺而为礼乐礼乐教之既久然后立法度则人心乐从虽千万世而不变缴结意尽虽然三王之法度礼乐非一人之为也抑非一日之积也其来也久盖自皇治既降三皇帝文始开五帝尧舜氏作见易系辞其为风俗计也已悉为治之道意衣裳宫室之制得于十三卦之先易系辞黄帝氏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云云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盖取诸大壮详系辞命夷命䕫之教载之二典而可覆书舜典有能典朕三礼佥曰伯夷帝曰咨伯汝作秩宗帝曰䕫命汝典乐教胄子然则法度礼乐兴于唐虞唐尧虞舜盛于三王禹汤文武而大备于成周之世扬问神如周之礼乐庶事备其闿创始有由也归之唐虞创始之功故不观荀卿定法度制礼乐之言无以知三王备王道之成题性不观扬子云法度彰礼乐著之论无以知唐虞开帝功之始扬问道虞夏行尧道法度彰礼乐著吁帝王不作君师之责吾谁归不走了君师字末有归之今日意亦寓不足意谨论
  前篇谓人心有仁义则有礼乐此篇谓人心知礼乐则知法度是用其主意仿其步骤不可不参看



  贯二为一格  此篇与帝王要经大略论同格
  圣人备道全美         林执善出处荀子正论篇天下者至重也非至强莫之能任至大也非至辨莫之能分至众也非至明莫之能知此三至者非圣人莫之能尽故非圣人莫之能至圣人备道全美者也
  立说天下之美岂有外于道而道岂外于人哉然天下之人均有是道而不能备是道道有一之未尽则其美必有一之不全圣人岂有异于天下之人哉其道本人之所常行而其美皆人之所当得惟圣人能尽人道之极无有一毫之不备所以充之于身则为一身之美达之于天下国家则为天下国家之美凡众善之美无不全也
  批云法度整严气象广大首尾相照应有如常山蛇之势前軰典刑如此真可为后学矜式
  论曰天下之至贵者至贵指美字皆具于人之一身一身指道字谓美在道之中特患夫人不能尽其极耳尽其极指备与全字谓天下之人不能备是道则不能全是美惟圣人则能备而全之人惟反之于身身是道不自知其可贵而可乐也可贵可乐是美 谓道中有美人不知之徒见夫圣人之所存者与人异谓圣人之备且全与冒头缴处圣人何以异于人哉相应凡天下之所愿而不可得者皆集而有之于其身谓道之备美之全以为圣人必有大过人者反说备与全字孰知天下之美岂有外于道道中自有美而道岂外于人哉圣人与人同耳人而有斯道也则未有无斯美也天下之人与圣人同此道然其道有一之未尽不备则其美必有一之不周不全故其所得于道者有小有大与原题下相应而其美之在身者亦有偏而有全得道之小者其美则偏得道之大者其美则全圣人尽人道之极者也极字是备其道本人之所常行道与人同而其美皆人之所当有美亦与人同夫惟天下常行之理至于圣人而后无遗憾天下之人不能备此道惟圣人则能备之无遗憾见备意故自其心而充之于身从道中推出去则为一身之美能备是道则能全是美 与讲题相应自其身而达之于天下国家从道中推出去则为天下国家之美与讲题相应地位开阔当时尊之万世仰之尊字仰字见得圣人之备与全处与大讲末相应而圣人之心歉然不足且不敢以为备且全也与结尾相应圣人何以异于人哉应接题圣人之所存者与人异圣人备道全美请因荀卿子之言而申之引本文 夫天下之谓美者提出美字说皆人之所同贵而同欲也只是冒头接题可贵可乐意人之情好善而恶恶记缁衣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好荣而恶辱孟子公孙丑上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也所好皆至美之事而所恶皆不美之名且双说美与不美字使顺其所好而行之人若能顺其所好便是知道了以之处已则顺而祥身之美以之治人则爱而公天下国家之美以之养心则和而平心之美 用三个以之格以上三句出韩文原道以之为已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顾岂非可乐之事哉应接题可乐字是皆人之所得有者也应冒头皆集而有之于身然人皆知好之而不能有之者何哉粘上好字有字设问道原于天而授于人至此方出道字 前董仲舒䇿道之大原出于天人有是道而不能为已有也粘上有字说不能备道则人虽有是美亦不得而有之也是以不能全美人不能有是道而道岂外于人乎应冒头道岂外于人哉即其日用饮食日由于斯道之中应冒头人而有斯道也苟不至自绝于道则莫不皆有一二可见之美应冒头未有无斯美也特庸人不自知耳不知道中之美惟贤者则知是道之所在而求以备之者也贤人胜于庸人故其美之在身者亦各随其所得之小大应冒头所得于道有小有大美之在身有偏有全其浅者为闻望之美此是美之小者诗令闻令望其盛者为事业之美此美胜其浅者 易坤卦发于事业美之至也即其成也为充实之美此美又胜其盛者 孟子尽心下孟子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已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然知之而未至体之而未具转归不能备全上应冒头道有一之未尽则美之全者或缺焉应冒头则其美必有一之不周此备道全美所以独归于圣人也欤转归圣人身上今夫圣人之道何道也就圣人上正说韩原道斯道也何道也唤下文即其父子而有亲焉以下讲道字 孟子滕文公上父子有亲即其君臣而有义焉同上君臣有义即其夫妇兄弟而有序别焉同上夫妇有别长㓜有序此皆天下之通道也以上三句是道之常应冒头其道本人之所常行天下有是道之常而圣人尽是道之极应冒头圣人尽人道之极也众人之所不得有者圣人皆萃而有之矣应原题人不能有是道等语观其君臣则仁敬之至也至是备 大学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观其父子则慈孝之极也极是备 同上为人父止于慈为人子止于孝观其内外长㓜之序则或友或恭或顺或睦也见上注长㓜有序又书舜典五典克从注兄友弟恭也又左传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天下之美孰有大于此者此是道中之美故充之于身则语默出处动容周旋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一身之美也以下四句是说全美处 易系辞或出或处或默或语又孟动容周旋中礼又中庸不勉而中不思而得 应冒头充之于身则为一身之美形之于家则闺门有章宫庭有度不言而化不肃而成一家之美也见左传云云又柳文晋问平阳尧之所理焉有无为不言而垂衣裳之化又孝经圣人之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应冒头达之于国则朝廷正而百官治一国之美也前董仲舒策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 应冒头举而措之天下则黎民雍而万邦和天下之美也书尧典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应冒头达之于天下国家则为天下国家之美在上则美其政苟子儒效篇儒者在本朝则美政在下则美其俗前董仲舒䇿教化行而习俗美道行则美见于治如尧舜禹汤文武圣人之治不行则美垂于书如孔孟荀扬圣贤之书其致治也郊焉而假庙焉而飨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备矣此是美见于治者 韩原道郊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鬼享又董仲舒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备矣其垂训也灿如日星信如四时理义之会事物之情莫不咸在而天道备矣此是美见于书者又前汉执此之令信如四时天下之所愿而不可得者惟圣人能全之应冒头天下之所愿而不可得者皆集而有之于身岂有他哉唤下文亦尽人道之极而已应冒头圣人尽人道之极也人之一身天下之至贵者无不具也应破题天下之至贵者皆具于人之一身圣人不患不能全其美而患不能备其道惟圣人能备其道则能全其美盖以人道之大有一不备则犹四体之不具应冒头道有一之未尽则其美有一之未周祥孟公孙丑上人之有是四端犹其有四体也而美之全与否则圣人不知也圣人但知备道而已非求全美而美自全由天下后世观之则圣人之美孰有加焉者哉应冒头天下尊之后世仰之致其咏叹则曰美哉韶濩大武之徳也左襄二十九年吴公子札来聘请观周乐云云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徳圣人之难也极其形容则曰宗庙之美百官之冨也语十九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此荀卿子备道全美之言所由发也引本文缴结尽由圣人观之从由天下后世观之引入由圣人观之文势不断则其所全之美歉然若有不足而道之大备犹曰未备焉应冒头圣人之心歉然不足且不敢以为备且全也是故舜竭力于孝而天下不足以解其志孟万章问曰舜往于田号泣于旻天何为其号泣也孟子曰怨慕也云云我竭力耕田共为子职而已矣云云富人之所欲富有天下不足以解忧云云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文王视民如伤而天下不足以易其忧孟子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夫子辙环天下卒老于行而不遑于退处也韩进学解仲尼辙环天下卒老于行夫是道之美至圣人而尽犹有忧焉何哉唤下文此人道之所以为无穷而天地之大犹有憾也含有馀不尽之意 见中庸谨论














  贯二为一格 此篇与圣人备道全美论同格
  帝王要经大略        彭方迥出处唐裴垍贤良䇿严尤三策人以为一可采也侵偪则驱而远之遁逃则守而备之此帝王御外之要经靖边之大略也
  立说帝王所谓大略非出于要经之外而经之要者又非区区守御之云不过自治而已全篇本中庸九经为说谓此乃为天下国家经常不易之道吾惟即其要而持之至于常道修明四裔自服人见其为略之大而不知实得于经之要也
  考官批云说有根据造辞老苍较之他作气象大段不同真可为省闱多士之冠
  论曰圣人之自治有常道常是经谓帝王自治有经常之道故所持者约而其用博焉约是要博是大用是略夫中国之所以异于外裔者气象好以经常不易之道存焉耳此是要经而圣人所以自治其中国者应破题自治字是主意初岂以远人之变而易吾之常也哉应常字是经如其舍我之常徇彼之变反接上面常变二字扰扰然求其治于彼徒欲靖边以为制敌之略照题略字与大讲相应而所以自治者不以定力持之不能自治反照主意则要经不立出要经三字反说在我固已失其制之之本矣失其自治之要经而安能使彼之帖然受制于我何以御外靖边盍观诸帝王乎归正中国者帝王所自立也此句出文中子彼其以一身为中外之主谓帝王一身为中国外域之宗主而异俗怀服无有异向使外域向化无有二心是孰使之然哉唤下文或者求其故而不得则以为谋略之大致然湏要如此发方见题上大略字而不知其操约以御博约是要博是大笃近而举远笃近是自治要经举远是治人大略与原题相应帝王之意亦惟曰凡为天下国家有常经见中庸 全篇祖此一句立说乃中国所以为中国之道此是自治常道吾当持之而不易耳应持字至于常道修明四裔自服要经中有大略此其理之必然而吾何与知之哉与大讲人见其为略之大而吾不知相应是意也唐之裴垍略道破裴垍惜语焉而弗详耳略责之未说出此句是韩原道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 帝王要经大略如何请循其本应前制之之本字 夫自山河两戒奠布埏垓设难辨论自此以下造语颇异 唐天文志一行以为天下山河之象存乎两戒又前汉书上畅九垓下溯八埏九夷八蛮纷纷籍籍书旅𤎅通道于九夷八蛮谓自有中国便有外裔龙战野而豕负涂易坤卦上六龙战于野暌卦上九暌孤见豕负涂久矣其为方内患矣谓四裔久为中国患帝王者作说帝王来则地弥天区界轶海内语异句新皆有所祖四夷来王书大禹谟无怠无荒四夷来王三苗丕叙禹贡三危既宅三苗丕叙维其喙矣绵诗昆夷駾矣维其喙矣而毋或越厥志孟曷敢有越厥志吁果何自而得此哉设问意其厉志讲武驷伐盛威于中国见毛诗则莫我敢曷诗则莫我敢曷然而振旅还率书禹谟班师振旅诗出车劳还率也 率与帅同又焉用兵谓帝王未尝用兵矧夫习威暴之事乐战斗之危者又非徒抗兵相加之所可折谓外裔气习非惮用兵曽谓帝王为之乎帝王肯如此毋亦其谋略过绝于人有以制之耳应冒头或者求其故而不得则以为谋略之大致然吁又不然矣建元天子建元汉武帝年号号为雄才大略武帝赞雄才大略计其囊括包举之智当不在帝王下贾谊过秦论囊括四海包举宇内然轮台之诏终怵然动心焉前西域赞末年遂弃轮台之地下哀痛之诏是岂其长驾远驭才略未宏相如谕蜀文 武帝长驾远抚抑未识所谓要经者而自治焉尔谓武帝知大略而不知要经 原题至此皆是步骤楼昞汉屈群䇿论要哉帝王之经乎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中庸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云云所以行之者一也一者其要也喝出要字而柔远特经中一事耳摘出柔远以为特九经中之一事见得古人非区区于守御自其行乎修身之经惟知非礼勿动而已中庸非礼勿动所以修身也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至于谨徳而四夷賔人见其略之大而吾不知也要经中自有大略 书旅⿱敖大 -- 獒明王谨徳四夷咸賔自其行乎尊贤之经惟知贱货贵徳而已中庸贱货而贵徳所以劝贤也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至于难任人而蛮夷服人见其略之大而吾不知也要经中自有大略 书舜典而难任人蛮夷率服明徳睦族亲亲之经也尧典克明俊徳以亲九族九族既睦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而蛮貊之莫不尊亲非所计要经中自有大略 中庸是以施及蛮貊云云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求贤用吉敬臣之经也诗卷阿求贤用吉士也以上是本以下是效而海内之莫不来臣非所期要经中自有大略 前董仲舒䇿四海之内闻盛徳而皆来臣执其经于体群臣子庶民之时则䟽附奔走群才辑也绵诗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走怀保恵鲜民生遂也书无逸怀保小民恵鲜鳏寡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而昆夷之駾自駾矣要经中自有大略 注见原题循其经于来百工怀诸侯之时则斯干考室群力齐也诗斯干宣王考室也锡韩褒申众志劝也诗韩奕美宣王能锡命诸侯云云又崧高云云能建国亲诸侯褒赏申伯焉 此上是本以下是效而淮夷之来自来耳要经中自大略诗江汉淮夷来求此段应冒头至于常道修明夷狄自服吾何与知之吁此帝王事也归帝王上帝王不作而后之制敌者吾惑焉入后世深谋以倾之其名曰计略非要经中之大略 儒学传徐明远其计略过人耀武以威之其名曰兵略非要经中之大略 文中子魏相篇魏相真汉相识兵略穷兵远讨以薙狝之其名曰远略非要经中之大略 薙音雉刬除也狝音鲜秋曰狝杀之也 后西域传怀致远之略彼固自以为吾制敌之略举天下莫能抗也上连用三个略字但非帝王之所谓大略 应冒头舍我之常徇彼之变扰扰然求其治于彼以为制敌之略不知中国之异于外裔者以其经常不易之道尔应冒头接题 帝王之所谓大略非出于要经之外而顾乃漫不省焉谓后世之人不知也则夫能空幕南之王庭西域赞幕南无王庭而不能不减海内之戸口又昭帝赞海内虚耗戸口减半若汉武者前后相踵也如武帝所为者多矣况唐徳宗乎一句归徳宗极省力裴垍举帝王之亊告之引本文而归诸要经大略似矣且说裴垍之言似是岂知大略非出于要经之外而经之要者又非守御云尔也垍谓帝王御外之要经靖边之大略是分而为二也此篇主意在此二句是合二为一者也垍何足以知之夫中国之失其所以为中国也久矣再唤起中国说非宫府一体则不能定中原蜀志诸葛亮传上䟽宫中府中俱为一体云云当奨率三军北定中原非朝廷肃清则不能定山东韩愈元和圣徳诗朝廷清明无有欺蔽云云东定青徐积年之叛又平淮西碑旋取山东垍所事何如主也垍所事乃徳宗不如先主宪宗所以平西戎者特在边境间乎题下文陛下之问及此也岂不以西戎未平乎臣伏见陛下境土之兵众矣边塞之将多矣但令有所统一则凯乐之期可依而望也君子之论有本有末本是应冒头本字末字要说结尾意去古愈远敌患益深谓后世不如古外患尤甚于古则御外亦要经靖边亦大略垍之言未失也略放宽裴垍为结尾张本要其本本元元之论应冒头本字则帝王之要经大略识者必有以辨之矣又折归本意文有抑扬操纵应冒头唐之裴垍惜语焉而弗详耳 虽然内夏外夷听其自附盛徳事也古人非求服四裔帝王所本盖深远矣应本字降及后世亦谨守疆埸事急则战而已此一转谓帝王之事未易为后世得如裴垍之言亦未为失 埸音  亦边境也语出左传四裔可服而未易遽服也亦是难事文徳如舜则苗格舞干大禹谟帝乃诞敷文徳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用以解平城之围则君子以为踈矣后崔寔传俗士不知变以为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围又匈奴围高祖于平城故曰垍之言亦未为失也应前句特未识帝王之经与略者耳又折归主意 毕竟裴垍之言亦有可取特非所以论帝王耳虽然尚以俟后之师式帝王者后崔寔论人主师五帝而式三王 暗说今日此篇极得文字抑扬操纵之法宜细观之谨论
  前篇谓备道之中自有全美此篇谓要经之中自有大略是贯二为一格可以类推












  推原本文格 此篇与孝武号令文章论同意
  汉训辞深厚如何        戴庆炣出处前汉儒林传序公孙弘为学官请白丞相御史言制曰礼坏乐崩朕甚愍焉其令礼官劝学兴礼崇化厉贤臣案诏书下者文章尔雅训辞深厚
  立说就本出处上文崇化厉贤主意谓武帝所下诏令其训辞所以深且厚而不流于浅薄者由其崇儒重道有古人之遗意故也
  批云主意纯正文笔骏发深得前軰论体 人批此篇下得言语最好
  论曰英主以崇儒重道为心主意 英主指汉武帝崇儒重道指出处上文崇化厉贤则发而为言者始不流于薄矣言指训辞字薄反形深厚字夫太上忘言其次有言语老 粘上言字说则言固非得已也至于有言不如忘言不得已而言焉粘上文而又无补于风化之大则是不以崇儒重道为心则言之薄亦甚矣训辞安得而深厚惟当儒学湮晦之馀暗说汉武帝时深思吾道一脉不绝如线指出处本文礼坏乐崩朕甚愍焉意慨然出而崇奖作新之此其意至美也指本文崇化厉贤见得武帝崇儒重道之意一旦发之诏令诞告天下训辞识者诵其言味其旨谓天下之人诵诏令之言辞味诏令之旨趣真见温醇正大之气蔼然可掬形容深厚意则其待天下者固不薄深厚而所以为言者亦未可以薄而窥之也应破题薄字汉武元朔一诏元朔五年诏崇乡党之化以厉贤才盖非寻常诏令比也语好训辞所发无非崇化厉贤之真意主意此意近古谓崇儒重道有三代之遗意孰不耸动于观感之下谓天下之人喜其诏令公孙弘等诸臣嘉称而乐道之叙出处本文其曰深厚也固宜发尽出处本意史臣笔之儒林序传吁有旨哉汉训辞深厚如何请申之 读高帝省赋之诏其意固仁恕矣而谓之深厚则未也便从汉诏原起 汉高帝本纪十一年二月诏曰欲省赋甚令献未有程吏或多赋以为献而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献及郡各以其口数率人岁六十三钱以给献费读文帝重农之诏其意固恳恻矣而谓之深厚则未也文帝本纪二年二月诏曰夫农天下之本其开藉田朕亲率耕读景帝谳狱之诏其意固宽恤矣而谓之深厚则未也景帝纪五年九月诏诸狱疑辄谳之 谓高文景三君之诏未谓之深厚要归武帝上来夫人主敷心腹肾肠而布之言语号令书盘庚今予其敷心腹肾肠历告尔百姓于朕志乃隐然有深厚之意应上深厚字此岂规规然求为是文辞哉要引下文崇儒重道之心夫固有以发之也入主意明快不然则深厚之褒何独归之元朔一诏哉反说有力是时考官批谓切近明快谓此等处也况自秦人私制谓诏令使群臣庶民畏之如虎狼用前軰文而无雍容乐易之意无崇儒重道之意经生学士坑灭殆尽固无望其招延而涵育之也此段说秦人焚灭之祸无复崇重之意文有起伏通鉴李斯上书云云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靡当世云云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有
  藏诗书百家语者皆请诣守尉杂烧之 同上侯生卢生相与讥议始皇始皇闻之大怒曰卢生等吾尊赐之甚厚今乃诽谤我云云于是使御史悉案问诸生诸生传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馀人皆坑之咸阳汉兴虽诏令数下数入声亦自有耸动群听者谓汉之诏令亦有可取者但不如武帝之深厚然马上之习甫除陆贾时时称说诗书高帝曰乃翁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黄老之说已入本出处上文窦太后好黄老术冝王言之深厚不能不属之上嘉下乐之武帝也急収入本题可谓简快武帝诏朕上嘉唐虞下乐商周武固非真知道者先扬后抑语有称停其亦念吾儒之道说主意自春秋战国以来湫底壅遏亦不应若是之久也应冒头当儒学湮晦之馀 如孟子序尧舜汤文周孔之道将遂湮微正涂壅底之意学之未劝本出处劝学兴礼俗之未醇本出处博士弟子贠之未置本出处下文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太常择民年十八以上仪状端正者补博士弟子往来于怀如有求而弗获者用檀弓语想其胸中所存略不敢有一毫鄙夷厌薄之意形容武帝崇儒重道之意开导之训迪之只是崇化厉贤之意直欲续儒道之一脉应冒头吾道一脉不绝如线此其辞岂不深且厚哉此训辞所以深厚今取其训辞而读之却把训辞中语铺排出来形容深厚意如愍礼乐之废坏见题注礼废乐崩朕甚愍焉其视古者教民中和同一指趋也应冒头此意近古 周礼以五礼防万民之情而教之中以六乐防万民之伪而教之和如明居室之大伦出处上文婚姻者居室之大伦也其视古者婚姻以时同一风教也应冒头此意近古 诗桃夭序男女以正婚姻以时如欲延天下士以登于朝出处上文故详延天下方闻之士咸登诸朝其视古者旁招俊乂同一规模也应冒头此意近古 书说命旁招俊乂列于庶位此诏之颁总上文岂惟春秋战国之所无应自春秋战国以来等语而亦高帝文景之所未暇及者也缴原题下高文景三君事谓三君之诏不如武帝之深厚弘也入题实参众议条列来上此是公孙弘说合入此语且以训辞深厚称之叙本文夫帝之号令焕然可述武帝赞号令文章焕然可述若诏问公卿元朔元年诏曰公卿大夫所使广教化美风俗也诏谕巴蜀元光元年五月发巴蜀治南夷道诏司马相如谕巴蜀父老诏举贤良建元元年正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举贤良皆诏也谓以上三诏奚独是诏号为深厚哉难元朔一诏其意盖谓崇化厉贤解归主意见本题注 髣髴三代圣人之遗意应冒头此意近古矧数百年绝响之馀应冒头当儒学湮晦之馀慷慨发愤欲一旦而振起之应冒头出而崇奖作新之殆未可以寻常诏令比也其训辞深厚皆自崇儒重道中来不可専以他时诏令为比 应冒头语自时厥后公卿大夫彬彬多文学之士出处下文自此以来公卿大夫吏彬彬多文学之士矣史臣笔之儒林序传其亦知源流所自来矣照冒头结处虽然武帝表章六经罢黜百家武帝赞孝武初立罢黜百家表章六经固未为不识吾道之味者语好奈内多欲而外施仁义汲黯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则训辞亦未纯于深厚也大凡做汉唐论先褒则后贬先贬则后褒此篇既是一力褒武帝至此不容不略贬之元封诏茂才异等至以泛驾之马喻之元封五年诏曰泛驾之马𧿧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己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才异等者旨意一差趋者澜倒谓武帝上面一诏言语未谓之深厚是以人皆效之 韩进学解回狂澜于既倒于是上书自鬻待诏金门东方朔传武帝初即位四方之士多上书言得失自衒鬻者以千万数方朔待诏金马门往往皆𧿧弛之士见上注 𧿧音托谓趺荡于规矩准绳之外之士而儒道为之蠧蚀矣儒道亦蠧坏晦蚀安得深厚愚故为之说曰元朔一诏帝尊经之心发之也本题注意元封一诏帝多欲之心累之也见上汲黯注自作议论断以元朔之诏为帝喜褒之也又以元封之诏为帝惜贬之也 考官批云以元封元朔二诏并说褒贬亦是谨论













  推原本文格 此篇与汉训辞深厚论同意
  孝武号令文章如何      缪 烈出处前汉武帝赞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畴咨海内举其俊茂与之立功兴太学修郊祀改正朔定历数协音律作诗乐建封禅礼百神绍周后号令文章焕然可述后嗣得遵洪业
  立说就出处上文表章六经上立意谓武帝之号令文章焕然可述皆自表章六经中来盖六经者治道之本有圣经以为之本则发而为号令文章皆自然而然有可称述苟不本诸经而徒用力于号令文章之末又何足取哉
  考官批云议论正大文势发越可谓杰特之作
  论曰治道未有无其本也本指表章六经本立则其见诸显设者皆自然而然显设指号令文章自然是主意初非容其心也无容心只是主意自然之说六经者治道之本明说出六经是本盛帝明王之极致举不外是谓帝王之治自六经中来其措辞立论虽非后来所可企望见于六经中无非号令文章岂后人所能及 元本是希声寡和后改云措辞立论以元本四字非冒头语然洪模懿范昭布森列六经模范可法挹其馀润则典则程度自有可观者焉六经典则程度皆号令文章之法世之有志于治道者说后世之君孰不欲举一世之治应破题治道字使焕然皆有华藻之可述言号令文章然求之号令鲜可人意号令不足取求之文章徒饰虚言文章亦不足取元本是骫骳羞称后改云徒饰虚言以元本四字非冒头语或者见其不如古而归咎于号令文章之不修不知本不知此岂用力于号令文章者所能得哉要自然而然有经术以为之本应主意本字沉浸𬪩郁之馀自六经中发出去韩进学解沉浸𬪩郁含英咀华由是而充则自有不容掩者矣无非号令文章汉武帝承礼文多阙之后题上文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迄能使号令文章焕然可述本文盛哉称赞其号令文章之盛班孟坚述其所以盛粘上盛字归班固而先之表章六经之一言出处下文吁其知武帝治道之所自出也欤出于六经孝武号令文章如何请申之发号施令罔有不臧书冏命全句涣汗大号令出惟行易涣卦涣汗其大号又书周官令出惟行弗惟反非六经之所以为号令者乎六经中言号令处观乎人文化成天下易贲卦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追琢其章金玉其相诗朴棫全句非六经之所以为文章者乎六经中言文章处号令之明文章之粹未有过此者锁上两扇岂不足以垂百王之轨范万世之龟鉴欤谓六经可为后出之法然自三代而降贬后世乘时施为有志于治道者应冒头世之有志于治道者岂不欲以古之号令者为号令以古之文章者为文章卒之卑陋蹇狭不广大之貌瑟缩骫骳不舒畅之貌骫音委骳音靡不振之貌行之一时已不足以动天下之观听尚何望其传之后嗣诏之来世也哉自此以上是应冒头反说一段盖自文侯之命称述于东周者书文侯之命乃周平王命晋文侯之辞辞体卑弱已无复君陈康诰之旧而号令不如古书君陈乃成王命君陈尹东郊之辞康诰乃成王封唐叔之辞 谓平王号令卑弱不及成王自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而文章不如古并诗荡篇全句谓周厉王之时文章不如文武成康之时自是而下源流益远愈不如古秦人不师古始史秦纪淳于越曰今陛下事不师古焚灭六经书序秦始皇灭先代典籍焚书坑儒见汉训辞深厚论原题详注亦既自㧞其本自塞其源矣应本字 晋国语已自㧞其本矣徙木之令史商君传商君令未布乃立木于市南门募民有徙置北门者予十金人莫敢徙复下令曰有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与五十金封禅之文史始皇纪禅梁父乃刻所立石其辞曰皇帝立位作制明法徒足以驱一世于聋瞆其于号令文章何足多论原题照主意用六经中号令文章可为法则起历叙三代而下号令文章不如古汉兴高皇帝起自马上不事诗书前陆贾传贾时时前说称诗书高  帝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一时所谓号令文章者不过羽檄召兵大风起舞而已高帝纪三秦可传檄而定檄尺书也加羽毛取其速也高帝号令如此 同上帝置酒沛宫酒酣上击筑自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 高帝之文章如此时方草创君子无望焉谓高帝草创固无望其号令文章之美至于文景渐有可称汉文帝景帝后元诏令温然粹然寖有古意后元文帝年号君子以为广游学之路刺六经作王制实为之先也孟子叙文帝广游学之路又前郊祀志使博士诸生刺六经中作王制 谓文帝之号令文章自六经中来若夫礼乐未遑制度多阙亦以时之未暇耳贾谊传谊以为汉兴二十馀年当兴礼乐帝谦逊未遑又制度踈阙 谓文帝号令文章未纯武帝光绍鸿业正说武帝以言其时则汉兴六七十载烟火万里也史律书文帝 末年烟火万里以言其资则雄才大略高迈前古也武帝赞帝之雄才大略汉家一代之治发挥而润色之岂非此其时乎谓武帝胜于高文景时当有号令文章之可述自今观之兴廉有诏元朔元年求言有诏建元元年举茂才有诏元光元年号令班班闻者至今可使耸动得鼎有歌元鼎四年得实鼎天马有歌马生渥洼水中作宝鼎天马歌乐章有歌前礼乐志文章炳炳见者至今犹足晃耀夫烂然雅奏玉振金声前儿宽传斐然前陈日光玉洁韩文日光玉洁人知其为帝之号令文章尔岂知罢黜百家表章六经题注帝之自本自根盖有在也班孟坚述其灿然之盛足以诒谋后嗣题注而叙事之首表章罢黜实为之先见上䆒其旨意岂直以修郊祀改正朔恊音律以此为盛而已哉题注意者黄老之言尽屏时好儒术登崇相与辨难前儒林传序故能使文章尔雅训辞温润同上膏之沃者光茂源之深者流长信有自来矣喻以六经之本而为号令文章 史儒林序全句不然异时内外相应无非义理温润之文号令文章傥非所积之宏所培之厚岂能强至是哉非本之六经安能用力而为号令文章应冒头此岂用力于号令文章者所能得哉太史公之作史记也司马迁盛称建元元狩以来文辞灿然武帝二年号不述于表不述于纪而自序于儒林传之首见儒林传序迁其知所本始矣应主意本字 谓迁之说亦谓号令文章本之六经意者班固之言其犹有所祖述欤谓班固之言得之司马迁厥后王通续书之著文中子曰续书始汉既叹五帝之典三王之诰不可复见而于汉之制志诏策深所致意文中子周公篇贾琼问续书之义子曰天下之义列乎范者有四曰制曰诏曰志曰䇿且曰帝王远矣舎汉其将安之同上天地篇子曰五帝三王吾不得而见也舍两汉其将安之然则班固所谓后嗣得遵洪业岂不信然题注以上大讲先说武帝之号令文章归于表章六经之功又以班固祖述太史公叙儒林传之意及文中子取汉之说文有证据虽然续书无传君子尝深为文中子惜文中子续书无传于世如使汉之号令文章果能无愧于典诰之旧则续书制志至今存可也注见上毋亦可以为汉之盛而未足为五帝三王之盛欤此二句少抑汉武只能为汉之盛仲舒之言曰强勉学问知益明董仲舒对武帝䇿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武帝有可为之时有能为之资又有大有为之志时资志三字皆与前面相应表章罢黜以来意向亦略定矣见前注惜夫多欲未克不能勉其所未至汲黯传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柰何其欲效唐虞之主乎于是号令文章非不灿然可述而可见者仅止此只能为汉之盛如使以仲舒所谓强勉者加之意则诗书所称何以加焉题下文虽诗书所称何以加焉结尾意谓帝不知加学问故号令文章仅止于此寓叹惜意谨论
  前篇本上文崇化厉贤所以训辞深厚此篇亦本上文表章六经所以号令文章可述格同意同可以合看













  立说尊题格 此篇与天下国家之本在身论同意
  圣人拟天地参诸身      陈松龙出处扬子五百篇或问五百岁而圣人出有诸曰尧舜禹君臣也而并文武周公父子也而处汤孔子数百岁而生因往以推来虽千一不可知也圣人有以拟天地而参诸身乎
  立说以形而观则天地为大圣人一身为小以道而观则圣人之道与天地为一初不囿于形也惟其不囿于形故拟于彼而参诸此必使无一时不以天地为准则无一事不与天地相似由是观之一身虽微可与天地并矣
  批云文简意明非老笔不能道最利初学
  论曰道一而已圣人之道即天地之道惟不囿于形者能得之不以天地为大吾身为小是不囿于形也夫其不免囿于形也接上囿于形字说则天地为大一身为小反说主意必将拟之于彼参之于此是强拟而参之果何从而强同也哉何以与天地并有圣人者出正说知吾身之道即天地之道道一而己故以道观天地则天地亦形尔不囿于形天地非道则亦不能以自立天地即此道故惟以此而拟说拟字以道而拟不以形而拟则精思熟虑收视反听而默参诸一身之问说参字必使无一时不以天地为准易系辞易与天地准则无一事不与天地相似用前軰语由是而观则一身虽微可与天地并如中庸可与天地参之意圣人所以厚待吾身而为天地万世纲常之主者此其事非可以易言也见得圣人一身之大与天地为一扬子谓圣人拟天地参诸身愚请以是而申其说夫自太极一判而为天地提起天地先说则凡以藐焉之身
  混然中处者此徒以常人论也谓圣人居天地之问张横渠西铭干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苟知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见上注则不徒求天地于天地且自反吾身之天地圣人之一身自有天地鸢飞鱼跃在在呈露中庸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参前倚衡如将见之语十五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斯固圣人之事也此是圣人一身之天地然圣人不世出于天下谓圣人不常出而天下之人反说往往见天体在上日月星辰万象毕丽中庸今夫天斯昭昭之多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又韩原人形于上日月星辰皆天也地体在下山川草木众彚毕陈同上形于下草木山川皆地也吾以一身置乎其中圣人一身居天地之中冝其与动植微物等与万物一同形色为累囿于形稽验不熟不能拟而参之而圣人之统愈不传言囿于形者如此然则见天地而不见道其流弊至此应冒头接题一段此岂圣人果不世出哉此句引入题目主意苟有拟天地而参诸身者焉则是亦圣人而已矣自此以下正说圣人以道参天地而不以形意且圣人本无以异于人者孟岂有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惟其日夜之所拟必思毫发无愧于天地说拟字孟是其日夜之所息尝拟诸天地曰干称父坤称母父母之爱宏矣见上西铭注反而参诸吾身果能视生民如保赤子否也前路温舒传文帝爱民如赤子尝拟诸天地曰天职司覆地职司载覆载之功溥矣列子天瑞篇天职生覆地职形载圣职教化反而参之吾身果能纳八纮于度内否也犹吕与叔克已铭洞然八荒皆在我闼意又圣人以天下为度拟其高明拟其博厚拟其悠久无疆中庸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无所不用其拟展转说拟字又参之以平旦之气却说参字 孟告子上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参之以喜怒哀乐未发之时中庸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凡起居食息语默动静之顷皆可得而参也说得参字分晓以其所参而终不差其所拟拟字参字夹说有审订无揣摩有稽验无彊揠此四字说拟字参字大意 强揠勉力而提㧞之意隐然道体密行乎中应道字主意而会广大于精微中庸致广大而尽精微推精微于广大见上倒说吾不知天地之为圣人乎圣人之为天地乎学庄子语盖圣人此身天地所赋也见得圣人之身与天地一率性会道而形不足以囿之应破题不囿于形意中庸率性之谓道仰观俯察用功弥博易系辞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斯亦天地之望生人之幸世道之福也文字大体缴尽讲题意虽然自三圣执中之学不传语二十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舜亦以命禹商周质文之统不续前汉董仲舒䇿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而吾夫子潜心之夣盖不复栩栩于西周时矣语好 扬子问神篇昔仲尼潜心于文王矣又语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夣见周公又庄子庄周夣为胡蝶蘧蘧然栩栩然或者自是归诸世数之不传引本出处将以天地生圣人为期而不复以拟天地为事见本题注何其见道未审也责或问不见道子云论数之定未定至举天地而参诸圣人之身见本文夫莫小于一身而天地犹在所可拟吁此亦践形之学也应形字 孟子尽心上形色天性也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注履此美形也谨论

  立说尊题格 此篇与圣人拟天地参诸身论同意
  天下国家之本在身       莫应龙出处孟子离娄上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大学曰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孟子之言盖本诸此
  立说以势观之则天下国家为大以道观之则吾身尤大于天下国家知吾身之大则先立其大可以用天下国家矣
  批云文势如长江大河一㵼千里文采如奇葩丽卉最醒人眼视笔下蹇涩者大有迳庭
  论曰人主知自立其大自立其大指身 孟子先立乎其大者则能用大矣用大指天下国家天下国家至大也包势之大人主一身则尤大也包道之大世之人主凡其轻用天下国家者岂忍为是哉轻用便不能用大失在于视天下国家甚大视吾身甚眇眇小也谓大者之难用而眇然者要非其所系也其不能用大者以吾之所立者小耳呜呼人主一身中两间而立见得身之大处 如西铭语干称父坤称母子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意思所宗主者何事便见与天下国家相干涉而顾以小者自狭乎如此则吾身非可小用也天下国家一吾身也因彼而验此吾身一天下国家也推此以及彼自其在天下者推而在国家又自其天下国家者移而在吾身见得身之大处非吾之一身大于天下国家乎辞意俱畅天下国家为势之大至此出一个势字人主一身为道之大又出一个道字道大者身亦大身之大以道之大自见其身之大则理一身以用天下国家特举而措之尔结冒头意犹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句法天下国家之本在身吾孟子盖望人主先立其大者欤主意请衍其说 自有天下国家者习闻孟氏绪论只就孟子上说以为人主一身天下国家之本本文道之在身又人主之本应冒头道字详说反约其䆒不越如是而已孟子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不越即不过也嗟夫此见形知影之论不知本岂足与言用大之道哉归主意用大字道字自家而国则国大于家自国而天下则天下又大于国从小处说到大处儒者之论谓孟子顾曰人主一身大于天下国家果若何以知其大也设问盖以人主一身答上问 就身上说天地赖之而立极生民赖之而立命前辈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万世开太平前圣赖之而继绝学同上为前圣继绝学万世赖之而开太平见上注以此观之天下国家大乎人主大乎见得人主一身为甚大 且双𨳩设问盖亦曰人主大耳其所谓大讲大字盖以道而不以势也应冒头天下国家为势之大人主一身为道之大我立其大以用其大应破题自立其大则能用大矣风动教化始于衽席诗关睢风以动之教以化之 衽席字归在身上一国之本系于一人同上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 一人字归在身上敛时五福敷锡厥庶民悉会归于无偏无党之皇极书洪范五皇极敛时五福用敷钖厥庶民又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归其有极会其有极 皇极字归在身上不曰天下国家之本在身而奚在说在字有力不曰人主一身大于天下国家而孰大哉说大字有力信矣人主不可不先立乎其大也应冒头主意澄神反视于深宫独行之时汉书圣主独行于深宫端本澄源于尸居龙见之际庄子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真见夫天地之塞吾其体也天地之帅吾其性也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以上四句出张横渠西铭全文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大学全句所以示教者谁欤示教在身而已一家仁一国兴仁大学全句所以作兴者谁欤作兴亦在身而已笃恭而天下平出中庸所以尽是恭者又谁欤尽是恭者亦在身 连用三个谁欤似是设疑之辞所以显见在身而不在他人此非预天下国家也不在他身也在我在吾身者非小也吾身有系于天下国家岂小也哉大也喝得大字有力我之一身虽微似小而天下国家之本积于吾身则甚大天下国家之本都堆积在我身上岂不甚大必正心必诚意则大者立大学欲修其身先正其心欲正其心先诚其意必执中必明徳则大者立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又尧典克明峻徳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必亲君子远小人则大者立诸葛亮出师表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必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则大者立孟子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则其旦画之所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复则其夜气不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矣 见张文潜文 连用四个大者立是归在身上文势滔滔似经义体然时文之法自当如此一日二日可乐也而曰有万几焉在身上 书皋陶谟篇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匹夫匹妇至微也而曰或能胜予焉在身上 书五子之歌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天下之治泰山四维而曰有积薪厝火之势焉在身上 前汉严助传天下之安犹泰山而四维之也 贾谊策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己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云云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 未及然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以身立天下国家之极见用大意而不以天下国家局吾身于小应前在吾身者非小也噫嘻兹其所以为大本欤应主意大字兹其为用大之地欤应破题用大字 以上是本以下是效自此而亲九族和万邦尧其盛也自吾身推出去为天下国家之本 书尧典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自此而斋栗事亲垂拱视阜舜其治也书大禹谟祗载见瞽瞍䕫䕫斋栗瞽瞍亦允若 扬子虞夏垂拱而视天民之阜自此而勤邦俭家声律身度百姓咸以仁遂禹其徳也书大禹谟克勤于邦克俭于家史记禹声为律身为度又礼记禹立三年百姓咸以仁遂焉自此而致刑于之化极纯被之美文王之所以为文也诗思齐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又驺虞诗天下纯被文王之化 用四个自此字是自身上推出去为天下国家之本天下大本培养于宫庭培养是状本字宫庭是家华实于海宇华实是状本字海宇是天下岂惟此哉上连用四个自此下连用三个推之推之于四海而准见礼记推之于老者安少者怀见论语推之于舟车所至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莫不尊亲见中庸全句吾身大于天下国家的然可信矣说尽本意后世外施仁义者不足以识是大汉武帝 前汲黯传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溺心多爱者不足以识是大唐太宗 本赞至其牵于多爱复立浮屠好大喜功勤兵于远执簿书期会为政者并与其本仆之矣汉宣帝 王吉䟽其务在于期会簿书断狱此非太平之基也 以上连用三个不足以识是大 应不能用大意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毛诗全句其出而君天下者不惟以一身立天下国家之本而尽君道又能以一身立天下国家之教而尽师道君道师道四字面好常挺省元论是用此四字维天之命于穆不己教之源也周颂维天之命全句亲亲仁民仁民爱物教之推也孟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首出庶物万国咸寕教之溥博渊泉也见易乾卦 中庸溥博渊泉而时出之 此处文法是学通书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汉唐人主局其见于一身之小应冒头视吾身甚眇荒其见于天下国家之大应冒头视天下国家甚大本原既舛如君道何如师道何缴结下语迅速然则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始足以及此见礼记以下三扇文气象广大方才衬得用大意出必尽巳之性以尽人之性尽人之性以尽物之性始足以及此见中庸必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者始足以及此见孟子 又连下三个始足以及此 此自是一家机轴谨论
  前篇谓天地虽大吾身尤大此篇谓天下国家虽大而吾身尤大皆归重于身上立意
  指切要字格
  太宗锐情经术        杨茂子出处唐儒学传太宗身櫜鞬风洒雨沐然锐情经术即王府开文学馆召名儒十八人为学士与议天下事
  立说太宗情之锐是用心刚处太宗不锐情于他术而锐情于经术是择术精处惟用心刚而择术精所以留心于正道也
  批云议论精切语句华丽极利初学
  论曰英主一念之烈言太宗情之锐 烈字指锐字极切初不出乎正道之外也正道是经术夫道亦多术矣露出术字 用孟子教亦多术矣句法英主之心太宗之情不用之他道而惟用之正道经术 扬子适尧舜文王为正道非尧舜文王为他道非择术之精用心之刚者不能也择术之精是经术用心之刚是情之锐其或情其性而不能性其情者反说用先辈语乃于吾道之外经术之外锐然以求其所谓术求他道之术则情非正情术非正术矣他有所用情则非正情他有所谓术则非正术此英明之主暗指太宗所以不敢锐情于彼他术而惟锐情于此也经术唐太宗之为君其殆英明不世出者乎应破题英主字不世出谓不多有也方其当干戈甫定之馀见本题意他务未遑未暇及他术而真情所发惟锐然于圣经之所谓术演本题意而经术之外一毫不敢容心焉应英主之心不用之他道而惟用之正道意其择术精而用心刚者如此应接题语君子方喜其情之得正而他有所未暇议也谓其情正其术亦正未暇议含结尾意唐史传儒学而曰引本出处太宗锐情经术其知太宗之情者欤又不放了情字 且术之说昉于谁乎昉始也 挈术字辨论起此格可学求之孟氏之书闻有所谓仁术矣孟梁恵王下曰毋伤也是乃仁术也是乃圣经之术此仁术字出于孟子而非后世之所谓术也非他术也求之记礼之书闻有所谓儒术矣记儒行篇儒有合志同方营道同术是乃圣经之术此儒术字出于礼记而非后世之所谓术也非他术也非仁之术非儒之术而外求其所谓术焉非圣经此二者之术则是他术术其所术而非吾圣经之所谓术矣说得术字响 是用韩文道其所道非吾之所谓道句法是岂人主所当锐然留情者哉归在锐情上自夫人主外经术而锐情于兵也治兵之术而后孙吴之术进矣孙武吴起战国时善用兵者自夫人主外经术而锐情于财也理财之术而后管商之术售矣史管仲传仲相齐通财积货冨国强兵 商君传卫之庶公子名鞅封于商以强国之术说君居五年秦人冨强 管仲商鞅古之善理财者自夫人主外经术而锐情于异端也异端之术而后老庄之术行矣庄周虚无老子清浄皆异端之学 三扇文是一様莫非术也而非吾所谓术非圣经之术择之不精韩文择焉而不精则必将果决于求他道而不果决于求正道矣他道是前三者之术正道是圣经之术然则人主一念之发可不审欤照破题一念字归在情字上且高帝非不锐情也高祖亦锐情而安得猛士之思实终其身前高祖纪过沛置酒击筑歌曰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而谓诗书安事前陆贾传贾时时前说诗书高帝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则是其情非锐于经术也非术之正武帝非不锐情也武帝亦锐情而尊显贾人之流淫剥其民前汉公孙弘等赞上方欲用文武卜式㧞于刍牧弘羊擢于贾孺又食货志桑弘羊为治粟都尉斡盐铁尽笼天下货物又㩁酒酤抑兼并而谓尚书为朴学前倪宽传宽见上语经学上曰始吾以尚书为朴学弗好则是其情非锐于经术也非术之正情如光武亦非不锐也光武亦锐情而好溺图䜟之意胜后汉祭祀志案索河洛䜟文言九世封禅事布图䜟于天下讲论经理之意衰后本纪数召公卿郎将讲论经理则其情尤非锐于经术也亦非术之正 三扇文亦是一様以汉世三君之英明緫上三扇事而择术不精用心不刚犹如此术非正术情非正情 要过太宗来孰谓有唐之君而锐情经术有如太宗者乎过正讲谓太宗用心之刚择术之精胜于汉之三君风洒露沐之馀见题注似可少已也而帝则汲汲于崇儒焉见题注日昃夜艾之时题下文置弘文馆引内学士畨宿更休听政之间则与讨古今道前王成败或日昃夜艾未尝少怠似可少安也而帝则拳拳于讲学焉见上注 形容得锐字意出此二段是一様文弘文建馆之不敢缓其情之锐何如也见上注自此以下又变文名儒招集之不敢后其情之锐何如也见题注乙夜观书之不敢废其情之锐又何如也太宗毎视朝后即阅群书常谓若不甲夜视事乙夜观书何以为人君此三段用三不敢三其情之锐何如也是一様文不始勤而终怠不进锐而退速见锐意 孟子其进锐者其退速虽封伦劝之以法术而帝锐然经术之情不变而为法术魏徴传上曰今大乱之后其难治乎封伦曰三代侥诡日滋秦任法律汉杂伯道帝不听虽万纪试之以利术而帝锐然经术之情不变而为利术权万纪传万纪奏宣饶部中可凿山冶银岁取数百万帝责曰公不推贤进善乃以利规我斥使还第虽英卫以兵术奏功动之而帝锐然经术之情不为之动李𪟝封英国公帝征高丽𪟝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封卫国公帝伐辽靖曰往凭天威得效尺寸功一心之微攻之者众通鉴十七年太宗曰人主惟有一心攻之者甚众而帝心匪石不可转也诗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谓之锐情经术信乎其为情之正术之正矣应题正情正术二语人见其限官任才周官六典之遗法也唐百官志帝省内外官定制为七百三十贠曰吾以此待天下贤才足矣 礼太宰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一曰治典二曰教典三曰礼典四曰政典五曰刑典六曰亊典府兵寓农井田兵制之旧规也唐兵制府兵之制颇足称焉盖古者兵法起于井田自周衰王制不复至于府兵始一寓于农此太宗之所以盛也思封建之未复易之建国亲侯也唐胶东郡王道彦传帝与萧瑀等讲封建欲与三代比隆 易比卦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立经常以定赋禹之成赋中邦也唐食货志唐授人以口分世业田而取之以租庸调之法亦可为经常之法也书禹贡成赋中邦 以上四股是一様文广学置贠非得于菁莪之乐育才乎以下变文儒学传页观六年广学舍千二百区三学益生贠诸生至三千二百人诗菁菁者莪乐育才也求士如渇非得于嘉鱼之乐与贤乎魏徴传上䟽曰贞观初求士如渇 诗南有嘉鱼乐与贤也 以上二股又是一様文 以上六股是把太宗当时事质之圣经打合说来凡唐治之卓冠于百代之上者此是太宗之收治效处孰不谓帝之经画动合经意如此缴上文焉知其皆自锐情经术中来哉此锐情经术之功而苛于责备者难见结末注且曰择术非难用经术之正为难本主意尊经非难行圣经之说为难书说命知之非难行之惟艰多爱之牵岂动合七情之正者乎本赞至其牵于多爱 记礼运谓人情喜怒哀乐爱恶欲弗学而能浮屠之立岂确守左道之戒者乎本赞复立浮屠 谓佛教也记王制执左道以乱众者杀闺门之多惭徳圭复修身齐家之训者似不如此通鉴緫论其父子兄弟之间惭徳多矣 大学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语南容三复白圭逸诗也十渐之不克终服膺鲜克有终之戒者似不如此魏徴传上䟽曰此不克终十渐也 诗荡篇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中庸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此以上将太宗事质之圣经为有愧是责太宗嗟夫人主不知尊经天下之治不出于经久矣有君如太宗锐情经术如太宗此一篇褒之之主意而君子方喜其择术精用心刚之不多见应主意六字而其已善者千百所以褒之未善者一二所以贬之固未暇以是少之也又略恕之责人斯无难书泰誓全句学者其无以春秋之法责备于太宗云本赞春秋之法常责备于贤者备文有操纵真可为法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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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宣厉精为治        林希逸出处前汉循吏传序孝宣兴于闾阎知民事之艰难躬亲万几厉精为治
  立说宣帝承昭帝积弊之后即位数年精神晦藏地节二年始亲政事緫揽权纲与吏民更始风采顿异于前日盖人主之精神在心方其韬晦则精蕴于心及其奋发则精见于治中兴之盛实宣帝一心实为之
  考官批云地位广大议论纯粹时文中高作也
  论曰以一人而作新天下宣帝之为治与天下更始之意亦运诸此心而已精在心运诸心是厉精也神乎心之用也粘心字举天下之大斡旋阖辟指为治有非智巧之所能不在智巧而在心而精神之地一日用其力焉见厉精意 论语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则治之功用随之为治此其故何也设问盖吾心之蕴者为精而其发者为治主意求治于天下不于其治而于其心归心字上则沉潜于未发之先暗指宣帝即位之初沉潜精神于未发激扬于既发之后指宣帝地节以后奋厉精神于既发风采所至怠必奋奋是厉意弛必张张是厉意事物条理而政治精明见为治意特吾心一运量之顷尔又归在心上地节元康之政皆宣帝年号汉治更始之日也本纪元康二年诏与士大夫厉精更始帝之精神晦藏亦甚矣谓帝即位之初如此一旦权纲反正而与斯世更新焉谓帝更始之初如此不致力于其他而汲汲于此心之用一念奋而百废兴奋是厉精兴是为治帝之所操何其约也指厉精方其韬晦则精蕴于心及其奋发则精见于治主意中兴之盛其可以心外求之乎题下文汉世良吏于是为盛称中兴焉孝宣厉精为治请以是明班固之意本文尝谓治道之精神在于人主而人主之精神在于一心就心上说起含洪停蓄心之体也此晦藏时光明发越心之用也此奋发时其虚灵之妙主宰之神程子云虚灵知觉荀子天论心者道之主宰存诸方寸者虽微列子仲尼篇方寸心也而万化之枢纽百为之纲纪系焉言心者治之本枢纽关要处也帝之所以帝王之所以王学韩文无非吾心之精者为之也心之系治道如此今夫日月星辰之运行阴阳寒暑之代谢人莫不以为天之功气象广大 以天之功比人主之治而冥冥之中干实主之以干之精比人主之心程子云干者天之性情 大易之赞干既曰刚徤中正纯粹矣而管摄之妙独归于精之一辞乾卦刚徤中正纯粹精也精也者斡精之一字其乾道变化之根乎同上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吁乾天也君也易说卦乾为天为君天以干运而精之用见于四时君以心运而精之用见于政治关合得好二者盖同一机括也谓天与君一也宣帝之为君固未足以语此下语有称停而更始一意独得于此心之用愚于是有取焉尔地节以前宣帝年号帝之于治何如也且说帝晦藏时弊根之蟠固蠧冗之浸淫谓百废未兴之时志气梏于滞固之深神采铄于退逊之久此是霍光用事时精神尚未奋发民生疾苦帝非不知也而未及问焉为宣帝占便冝说 本纪地节四年诏朕惟百姓失职遣使者循行郡国问民所疾苦吏或营私烦扰朕甚闵之吏治得失帝非不闻也而未暇察焉本纪具知闾里奸邪吏治得失帝于斯时韬聦明以自晦则此心之精者未露也如明夷晦其明之意藏智勇以若怯则此心之精者未奋也如家语三恕篇勇力振世守之以怯之意 以上一段讲宣帝即位初年尚晦藏其精神 应冒头方其韬晦则精蕴于心语一旦阴翳剥而阳和舒五阴为剥一阳为复洊雷震而群蛰起易震卦洊雷震 此二句喻宣帝更始之时一时之政粲然精芒如太阿之出匣大阿剑名 谓帝之精神如剑之出匣光芒可畏人孰不曰枢机周密治之键也自此以下讲为治处 本纪地节二年上始亲政事枢机周密品式备具 键门钥品式备具治之目也注见上劳来之褒所以明劝赏之权前王成传成为胶东相治甚有声帝诏曰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馀口赐爵关内侯副封之撤所以防壅蔽之渐前魏相传故事上书者皆为二封一曰副封领尚书者先发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初政施行班班可纪致治之美殆以是基之此一小段论地节以来为治之时然尝观诸帝之心矣转入厉精意心字是主意遣使循问之诏则曰朕所甚闵见前民生疾苦注直言箴过之诏则曰朕所甚惧本纪地节三年诏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惧焉有能箴朕过失无讳有司想其闵心一萌照上闵字而痒痾疾痛真切吾身吕与叔克己铭痒痾疾痛举切吾身惧心一动照上惧字而天地鬼神森布左右韩与孟简书天地神祗昭布森列非可诬也其曰念虑之不忘本纪地节三年诏朕既不逮导民不明反侧晨兴念虑万方不忘元元其曰朕意之未称本纪元康二年诏今吏修身奉法未有能称朕意无非此心之精所著见者缴入精字故听断惟精见于斋居之决而内治以兴叙传时举传纳听断惟精又刑法志上尝幸宣室斋居而决事饬躬斋精诏及勤事之吏而吏治以振五鳯三年诏朕饬躬斋戒郊上帝祠后土公卿大夫其勉焉又元康元年赐勤事吏爵二十馀年宣帝自本始元年即位至黄龙元年凡二十五年田里绝愁叹之声循吏传序帝尝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无叹息愁恨之声上下无苟且之意本纪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文学法理咸精其能本赞政事文学法理之事咸精其能中兴之治号为厉精题下文称中兴焉至今在人耳目是岂出于帝心之外乎见帝为治皆厉精之力 应冒头及其奋发则精见于治帝果何以得此哉此句引入主意人之一心不走了心字动则汨汨是晦藏之时静则精精是奋发之时当其韬晦之时盖有静定之益谓帝地节以前阅历之久则其见精容忍之积则其虑精映帯精字谓帝更始以来帝之所得愚知其出于是矣缴尽主意虽然心也者合理与气而后有是名也张子正蒙合理与气而有心之名理足以御气则其用也纯此古者圣人之心气得以胜理则其用也驳此后世人主之心议论本之吕东莱 唐虞三代之治粹而不杂精而无间纯乎心之理也推美唐虞以理御气秦汉而下英君谊辟时获有为于斯世而大抵皆以气主之责秦汉之君气得以理胜以帝之精锐归宣帝上来一时之振厉固有馀用而不能充此心之理谓宣帝不能以理为一心之主以进于传心精一之地书大禹谟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此精一之精与宣帝之厉精不同使汉之为汉仅止于斯是可慨叹也已惜汉止于汉不能唐虞三代岂惟帝哉引后人为证贞观之思治曰厉精也贞观唐太宗年号崔植传太宗厉精思治开元之政事亦曰厉精也开元唐玄宗年号本赞厉精政亊于其气而不于其理视帝盖一辙焉谓太宗玄宗尚气而不尚理与宣帝无异帝与太宗犹能勉强支持帅是气以终身故不尽见其败缺又说宣帝太宗能御其气玄宗之晚节亦馁甚矣责玄宗晚节不克终后之厉精为治其监于兹有规讽今日意谨论
  前篇指锐情二字为切要此篇指厉精二字为切要是用功之重处可以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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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治安之本        吕 中出处前汉食货志故财者帝王所以聚人守位养成群生奉顺天徳治国安民之本也立说治国安民之本固在于财用之足然国之本在民先民后国则其本一民安而国自治矣若为民与为国之心两用则其本二矣如是而欲治国安民固无两得之理也盖祖孟子天之生物也一本而夷子二本之说而用耳
  批云议论正大文字典雅且剪截无费辞颇有古作气象
  论曰天下之事不两得欲利国又欲利民是谓不两得知所先后者得之先于安民后于治国是谓得其本公私之计事之不两得也明说主意公是治国私是安民为公计耶必不利于私利国必不利民为私计耶必不便于公利民必不利国其势然也公私不两得之势如此而古人所以使公私两得其利者是必有道矣从势字过道字先安民后治国方两得其利盖天之生物一本而己说出本字 用孟子天之生物也一本意古人惟见其一本暗指帝王知以安民为治国之本故平时培养封植先为吾民计形容本字本在先安民上而国计之盈亏毎毎后之后于治国应破题先后字诚以国之所以为国者民而己主意有民而后有国民者国之本民既安矣国无有不治者如孔子所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之意 帝王之治安先民后国一本之效如此后世非不欲安且治也后世亦欲安民治国不知一本之理不知帝王先民后国一本之道故为民一心也为国又一心也既欲利民又欲利国心无两用则天下安有两得之事乎后世两用其心则二本矣何以治国安民两得其利班固志汉食货而有感于帝王之事引本文岂非帝王一本而汉世二本故尔此一句断尽主意是用孟子一本二本字帝王治安之本请论之 国非难治也民方不足而欲一于为国计则难也一于为国而不为民则治国为难民非难安也国方不足而欲一于为民计则难也一于为民而不为国则安民为难然天下有两难之势冒头用两得字至此又出两难字应上难字 势字应冒头接题亦有两难之理乎理字应冒头道字天下之理粘上理字一则易一于为民则民易安而国亦易治两则难为国为民两用其心则国难治而民亦难安天下无二本安民乃治国之本圣人无两心心乎利民而不心乎利国国之于民犹木之有本也犹木之本根 陆䞇奏议民者邦之本财者民之心其心伤则其本伤其本伤则枝干凋瘁矣帝王惟以民为本应冒头古人惟见其一本故推以治国民安而后国治特自本根而条干自条干而枝叶尔犹木有根发而为千条万叶后世非尽无帝王之心也应冒头后世非不欲安且治也但欲为民又欲为国两用其心有意于保民而王一念之仁也此是心乎利民 孟梁恵王上齐宣王问曰徳何如则可以王矣曰保民而王继之以好货之心则二矣又心乎利国 孟梁恵王下齐宣王谓孟子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货移民移粟一事之仁也此是心乎利民 孟梁恵王上梁恵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继之以利国之心则二矣又心乎利国 同上梁恵王问孟子曰亦将有以利吾国乎为民之心与为国之心交战乎其中应冒头为民一心也为国又一心也则是民一本也国又一本也应冒头一本二本字其终也必两失之到了非惟民不能安国亦不能治以两失字反形两得字曷不反观帝王一本之治乎应冒头帝王一本字百榖之播为民而播也书舜典帝曰弃黎民阻饥汝后稷播时百榖六府之修为民而修也大禹谟禹曰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榖惟修又禹贡六府孔修九职之任为民而任也周礼以九职任万民地为民而均礼均人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职田为民而授礼遂人以岁时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室庐器用之具为民而作前汉食货志圣人域民制庐井以均之开市井以通之凡其设心措虑为民之意常急先于为民故曰急为国之意常缓后于为国故曰缓是非缓于治国也就缓字斡一转大有力如珠走盘盖天地生物之本自下而上用孟子语应一本字 自下而上先民而后国也故易之损益二卦皆以损上益下为义易损卦损下益上其道上行益卦损上益下民说无疆损下则上下俱损损民则民贫国亦贫非惟损民亦损国也演足上意益下则上下俱益益民则民冨国亦冨非惟益民亦益国也演足上意民有馀力国有馀财前贾山传君有馀财民有馀力而颂声作百姓足则君孰与不足语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云云 此二句应冒头民既安矣国无有不治者九功叙矣书大禹谟九功惟叙九叙惟歌九式均矣周礼大宰以九式均节财用赋乡遂而贡都鄙详见周礼天官居积仓而行裹粮孟子告齐宣王曰云云故居者有积仓行者有裹粮也九州之富百亩之产悉竭力以奉其上而百官庶事亦莫不备具民安而国亦治是其安民之中而治国之规模已定主意根荄枝叶同一生意其本必丰其末必茂固如是夫形容本字如木之有根本民如本根国如干条枝叶大抵三代而上治出于一应冒头帝王一本故虽不求以治国而安民乃所以治国也主意汉世以来治出于二应冒头汉世二本字宽租减税之诏虽下文帝纪二年赐民田租之半十三年除田租之税而口赋筭赋之令未尝不严汉高帝四年初为筭赋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人百 二十为一筭冨民搜粟之官虽置食货志武帝末年封丞相为冨民侯以赵过为搜粟都尉而均输㩁酤之法亦未尝罢武帝置均输又末年用度不足乃㩁酒酤贾谊仲舒王道之言虽略施行贾谊言积贮天下之大命文帝始开藉田躬耕以劝百姓董仲舒言古者税民不过什一其求易供宜薄赋省徭以宽民力而鼂错耿夀昌霸者之术亦未尝不售鼂错说文帝令民入粟拜爵耿夀昌为大司农中丞以能商工利得幸于上故其始也民贫而国富其终也国与民俱贫矣应民一本也国又一本也其终必两失之无他天之生物一本也而汉则二之尔用孟子语亦应冒头缴处呜呼天下之事一则纯二则杂一则公二则私一则义二则利一则为帝王二则为霸痛说一二字学方岳圣人之道出乎一论文法汉世之法大抵公私两用义利并行帝王霸之道杂施安民则是为公为义为帝王治国则是为私为利为霸此汉世二本之说此生民所以不复蒙至治之泽欤所以不如帝王之时吁又岂特汉事为然结尾规讽今日有味外之味可以一倡而三叹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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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治人之本         徐 霖出处唐循吏传序唐承隋乱刬祓荒荼择用刺史县令太宗尝曰朕思天下事丙夜不安枕永惟治人之本莫重刺史故录姓名于屏风卧兴对之得才否状辄䟽之下方以拟废置
  立说刺史之职乃天下大势植立之本太宗之治天下而归重于刺史乃深根固蒂之仁也 是就题中本字上立意
  考官批云文有古体语有古意当于古文求之其源委得之柳子厚封建论
  论曰英主之仁天下也太宗治人必求夫植立之要植立指本字要字含重刺史意此其虑深远矣与后面相应天下之大势虽散阔区分言其广也而不可以遍致其仁爱斯民之意应主意仁字孟子尧舜之仁不遍爱人然古之圣王不计其势之广也应大势散阔区分意思夫天下之势自有根本者存粘上势字出题上本字此势字自柳文封建论中来从其根本而植立之粘上文应破题植立字则森罗列建列建诸侯相与扶持天下于安静熙洽之中而吾仁遂矣说治人之本在诸侯 应主意仁字故以一人而君天下谓古者圣人之治人圣人不敢私擅之已而独理之也必资人而共理之分土地而设司牧列建诸侯以司牧万民使之各制其国而各子其民诸侯之职以植立大势之根本应破题植立字及接题大势字然后圣人之徳意恵利借此以孚于天下圣人之仁方可以遍天下此古者建诸侯之意也古者诸侯如唐之刺史唐之太宗识之识治之本在于建侯深思极虑应破题虑深远意恻然念治人之本而归重于刺史之职本出处意夫刺史者古诸侯之职也大势植立之本也应小讲意太宗之治天下于是有深根固蒂之仁矣应本字应仁字 前汉诸侯王表昔周封建八百同姓五十有馀深根固蒂为不可㧞者也太宗治人之本请以大势之植立者而论本之说不走了主意盖王者之设官也应冒头接题天下大势意原起自公而卿自卿而大夫士言古者设官之制 孟万章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至于公侯伯子男则不列于其数注见上所以别诸侯之职非若朝著之联事合治有所属而不可専也周礼天官小宰之职云云以官府之六联合邦治一曰祭祀之联亊二曰賔客之联亊三曰䘮荒之联事四曰军旅之联事五曰田役之联事六曰敛弛之联事诸侯则各有卿大夫士其体统位置亦视王国之制而特杀减焉耳详见孟子万章 杀去声降一等也此数句包孟子论诸侯之制一百四十馀字而虽王臣之位其在上者不得逾之也见孟子天子之卿受地视侯大夫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又所以别诸侯之职有社稷土地之重固不得轻其承亊之者也以上言建诸侯之制嗟夫此天下之势也此议论自柳子厚封建论中来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天下之势必有本说出本字植其本则固而安立其本则能治人蹶其本则散而扰仆其本则不能治人此所以古诸侯之职与夫圣人封建之法为天下后世慨叹而不可复也此说古者建侯为天下计而后世不能复其制生民之初纠纠纷纷五合六聚奉其尤能者而为之君柳子厚封建论势之来则其生人之初乎云云由是君长刑政生焉云云徳又有其大者方伯连率之类又就而听命以安其人然后天下会于一此一人者岂能以其方寸之智虑而把握之哉必建诸侯彼天地奠位山川修阻表里区分如星罗而棋布者固自然之势经久之基林林然黎元赤子之命所根也势字基字前后相应 封建论周有天下裂土田而瓜分之设五等邦群后布履星罗四周于天下圣人因其势而有诸侯分治之法接上势字以寄吾仁民爱物不能遍及之心应冒头不可遍致仁爱斯民之意然后治化沦浃风俗乂宁历年垂统而不可撼有诸侯以分治而后天下安 撼字有本意呜呼此所以为天下之根本也应前而唐之太宗深识之应冒头题 方其以英雄超迈之姿正讲太宗平定海内出本纪思为生民悠远之计谓太宗之治人谓不可以向者飘忽震荡之规而守之也飘忽震荡谓太宗以武定天下之意端居深念应冒头深思极虑周览乎宇宙之势天地四方之宇古往今来之宙探索乎兴衰之机兴衰犹治乱也而感喟乎三代之所久安长治三代夏商周也 贾谊云三代有道之长又文武并用长治久安之术与夫秦汉而下所不得遂其守天下之意者言三国六朝而至于唐 此数句只是形容思治人之本意于是而知古诸侯之职为治人之本应冒头刺史者古诸侯之职也夫后世之官谓刺史其华显贵重而系于一人之礼乐刑政刺史受天子之命以治人凡仁民爱物之事者亦非特刺史之职而已也顾乃以治人之本而归之引本文辨论此其所以为识天下之大势也应前大势字抑有志乎三代巩固不㧞之仁也应主意仁字 不㧞字见冒头注是以贞观初年太宗时以享国久长之䇿问诸公卿见下注有以三代封建而长久秦孤立而速亡为对者萧瑀传帝问瑀朕欲长保社稷柰何瑀曰三代有天下所以能长久者类封建诸侯以为蕃屏秦置守令二世而绝汉王子弟享国四百年此封建之明效也帝深然之于是始有封建之议同上太宗纳之始议封建他日议者颇惮沮于古制之未可遽施宗室赞帝与萧瑀等喟然讲封建事欲与三代比隆魏徴李百药皆谓不然徴有五不可之说百药称帝王自有命历祚长短不在封建而帝之意盖深憾于不得如古者三代所以仁民之职也也应前意字归主意然犹分王作镇间以州县杂错而居互相维持同上颜师古独议封建诸侯当少其力与州县杂治以相维持帝之意盖深知古者三代封建之诸侯为天下之本也应前以诸侯而植仁民之根本应主意帝虽不得复其制而深得夫古人之意也已谓帝虽不能复三代封建之制然能重刺史以植仁民之本 应前意字当时都督刺史之建或临朝而拜册命循吏序以都督刺史皆天子临轩册受后不复册然犹受命得对便殿赐衣物乃遣或对陛而锡衣物上注恳切勤渠若以生民之命而寄其身者见得刺史治人之本此固所谓悠久之基根本之虑而封建之意也包括前意水火移而为衽席昔之危转为今之安呻吟变而为讴歌昔之忧变为今之喜衣食有馀刑错不用言天下之人安一时治功卓然秦汉之下谓唐太宗之治秦汉而下之所未有盖三代以还中国之盛未之有焉谓三代而后亦无如太宗之治天下固有无其本而至此哉归在本字此天下之势也应势字帝惟识其势而植其本以基唐家一代之仁緫前面势字本字仁字此所以为唐之太宗也欤缴尽本意虽然唐之子孙其所以昌盛绵延虽更事变复险阻而人心连结不可解而仆之者固以治天下者有其本也至于子孙之安而不揺皆太宗有治人之本 应本字继此意者应意字吾于开元之治为之喜矣玄宗时选京官才望者以为都督刺史所以重其本也选举志玄宗即位张九龄言刺史陛下所与共理尤亲于民者也今京官出外反以为斥非少重其选不可于是诏择京官有善政者补刺史作令长新戒一篇赐天下县令是亦太宗重本之意也通鉴开元二十四年作令长新戒一篇赐天下县令 谓玄宗重刺史之意与太宗同而晚节末路一旦释然而不念及此谓晚年之心不如初使太宗所植立所纲维者披裂敝坏而生民不得以仁遂矣谓玄宗不克终使太宗治人之本不复见不走了仁字故尝因是论之建侯以治人者此固本也而抑势也应前势字纯仁以治心者此又本之上也语老 通书心纯则贤才辅而先王自强不息谨终如始绝人欲维天理之意也应前意字三代之仁又说仁字其所以达乎天下流乎后世三代之仁如此远大遗休馀泽如松柏之茂庇䕃悠长者状得本字意出其根本之深则又有默存乎形势疆理之外者也在心而不在人此心之仁纯明粹精一毫之蠧不敢以伤其本根之地此心之仁乃是本之大者则彼之所谓本者特其辅耳刺史之本又其次焉呜呼此三代之仁也太宗犹假之而未至则吾于他奚责焉借用孟子五伯假之之假字文有抑扬独喜夫太宗之所谓本者为深识夫三代扶持植立之意也緫前面数个字谨论








  论学绳尺卷一
<集部,总集类,论学绳尺>



  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二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解
  就题生意格 此篇与说天者莫辨乎易论同意
  唐虞三代纯懿如何      吴君擢出处文中子问易篇贾琼曰书无制而有命何也子曰天下其无主而有臣乎曰两汉有制志何也子曰制其尽美于恤人乎志其惭徳于备物乎薛收曰帝制其出王道乎子曰不能出也后之帝非昔之帝也其杂百王之道而取帝名乎其心正其迹谲其乘秦之弊不得已而称之乎政则苟简岂若唐虞三代之纯懿乎
  立说唐虞三代圣人之心本欲无言而其见之于言者非圣人之得已意谓圣人之心可以言而见不可以言而尽此是纯懿处若至于君臣告语之详则辞之费者为心之病是岂纯懿之妙也哉
  考官欧阳起鸣批云文字出入东莱议论法度严密意味深长说得圣人本心出深得论体可敬可服
  圣人之心唐虞三代可以言而见不可以言而尽纯懿 吕东莱七圣论云圣人之事圣人之言圣人之心也是故论事不若观言观言不若观心圣人何事于言哉谓圣人无事于言道隐于无言而寄于无心者得东莱七圣论中议论好圣人浑沦之天也无言乃圣人之本心 吕东莱尧舜论云道涵于太始隐于浑沦而藏于未雕未琢之天者未离也然圣人之心虽与天者㳺庄子心无天㳺则六凿相攘而亦岂能忘情于斯世不容不形于言则其见于辞令之间君臣告语之际始有不能以终隐者矣有言非圣人之得已惟其不能以终隐也粘上隐字文如贯珠故其精神心术之所形始有可得而见者矣应起句可以言而见语人见其粹而正者谓之纯韩愈赞粹然一出于正温而良者谓之懿语夫子温良恭俭让遂谓其隐然于心者应隐字皆显而见之于言应见字抑岂知夫可见者言而不尽见者心应起句不可以言而尽语纯懿之妙又岂止于言也哉言不尽意王通氏论汉制而有感于唐虞三代之纯懿叙本出处通可谓知圣人之言者矣先扬未必尽知圣人之心也后抑唐虞三代纯懿如何请申之 圣人之心何心哉无思无虑也原圣人之心本欲无言也易系辞天下何思何虑无将无迎也庄不将不迎其纯而不杂渊而且懿者常在也伊川云一则纯二则杂扬子不亦渊乎不亦懿乎其浑然之天应接题圣人浑沦之天语虽鬼神莫能窥也此圣心之妙处然而有心焉不能以无事也应小讲不能以终隐语感而遂通则应生焉易繋辞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有君焉不可以无臣也见本题出处都俞吁咈则言形焉应冒头小讲显而见之于言句 见书尧舜二典大禹皋陶谟噫是可以见其心矣而未可以尽圣人也又斡一转归圣人之心可以言而见不可以言而尽意退藏于密者圣人之分矢口成文者圣人之馀吕东莱尧舜论云洗心退藏者圣人之分也吉㓙与民者圣人之馀也为其馀而不及其分圣人之心亦缺然矣有言非圣人之本心东莱尧舜论全文吾观之书其有以见二帝三王之心乎引书说唐虞三代圣人之本心典谟之温润深纯冠冕乎百世之上下选扬进荅客难典谟之篇不深纯温润则不足以扬鸿烈章缉熙然观二典之寂寥简短则知三谟已为辞费圣人之心不得已见之于言言之多者心之病也虽曰朝廷之上君臣之间不可以无言也说不能以终隐意至如命官询谋恤刑敷教等事舜典咨汝二十有二人又大禹谟询谋佥同舜典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又敬敷五教在宽皆不能不衡于虑者孟子困于心衡于虑圣人岂能以不言而遂已乎圣人之心可以言而见然此特其粗者其精微阃奥则不如是而遽止也说不可以言而尽执中一语君臣更相授受此是圣人之本心 书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心与理涵如印如劵其精神心术之妙尽在于是应胃头隐于无言寄于无心语纯懿之真者固未尝散也浑者固未尝漓也全是学东莱尧舜论中语迨夫甘誓之作有扈氏之战至此已不如执中相授之时 书甘誓启与有扈战于甘之野作𠂀誓君臣至于敌体或者已伤其夏徳之衰用吕东莱议论若夫商周之誓诰书泰誓牧誓大诰酒诰则真者散浑者漓矣见上四字至此又不如夏之时多士之训书多士周公以王命诰作多士迁都之举盘庚五迁将治亳殷又召诰召公既相宅周公往营成周反复数四若将曲防而预制之者言岂圣人之得已兴言至此未始不病其用心之劳非圣人之本心则知夫言之多者始为心之病见本意屈曲聱牙以此四字反形纯懿字 韩文商盘周诰屈曲聱牙大非纯懿之所形矣况于唐虞三代而下者乎入大讲文势不㫁此王通氏所以慨思于古圣人纯懿之为也通其求圣人之言乎抑亦求圣人之心乎若谓帝王之纯懿但止于典诰之间则未为知圣人者其所以致不足于汉制者曰政则苟简岂若唐虞三代之纯懿乎见本题出处呜呼汉之不古若岂独政也哉彼徒知帝王之言而不知帝王之心故也转归心上胡不因其言而求其心乎钦天等语非纯乎分四段影出纯懿字其所以敬天者则非止于历象授时之事也此是唐尧之纯 书尧典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正徳等辞非懿乎此是虞舜之懿其所以为徳者则非止于用休用威之时也书禹谟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云云戒之用休董之用威曰平章百姓尧典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曰敬敷五教舜典敬敷五教在宽非帝治之懿者乎然帝治之所以懿者在道此是唐虞之纯则又不独在是也以上四段说纯懿字亦牵强但不如此说又不见纯懿字由后世而观亦幸而有可证之言可以言而见由汉制而论则又未为尽知帝王之心不可以言而尽何则辞令训诰者其粗也而精神心术者其精也转归可见者言不尽见者心意维持控制者其浅也而浑沦涵蓄者其深也粗与浅是言精与深是心汉之制毋亦于其粗而不于其精于其浅而不于其深者乎说汉制不得唐虞三代圣人纯懿之心贤良制䇿犹可曰体古人敬贤之意汉武帝本纪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又制䇿问董仲舒公孙弘而石渠称制临决则不过任已之见而抑臣下之言汉宣帝诏诸儒于石渠讲五经上亲称制临决焉古人纯懿之妙恐不从事于言语口舌间也非圣人之心虽然三代而下如汉制亦未可少前既抑汉制到此又放宽一著此王通续书之百篇所以跻之典诰之列亦未为无见也王通续书始于汉通之言曰皇坟帝典不得而识矣不以三代之礼统天下终危邦也如不得已其两汉之制乎文中子关子明篇云云夫以不得已云者则固已知其非纯懿也见有言非圣人之得已意况于真者愈裂浑者愈漓耶应讲中真者散浑者漓语吾于汉复何尤有深长不穷之味








  就题生意格 此篇与唐虞三代纯懿论同意
  说天莫辩乎易        蔡徳润出处扬子寡见篇或问五经有辩乎曰惟五经为辩说天者莫辩乎易说事者莫辩乎书说体者莫辩乎礼说志者莫辩乎诗说理者莫辩乎春秋
  立说造化之妙本不合言方易经未作函于太始隐于浑沦天者未离也孰得而言之圣人出而作易阐其幽显其微固能言人之所不能言者然言之详者又所以泄造化之机非圣人之得已也此说亦自吕东莱七圣论中来
  考官批云窥造化之妙蕴究圣经之微言非胸中自有易者道不到此
  吾道一造化也吾道指易造化指天言之详者机之泄也既说而辩则言之详者而造化之机发泄无馀蕴矣夫莫妙于造化天之妙亦莫妙于吾道易之妙本不容言也妙处岂可得而言不容言而言之缀上文言言字是说与辩则其机已泄矣应起语吁圣人固亦大不得已于此也造化之妙本不容言若形之于言则是泄造化之机矣岂圣人之得已哉何者设问经之未作也经指易函于太始无极之妙 易系干知大始隐于浑沦太极未判之时 列子天瑞篇有太易有太初太易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曰浑沦而藏于未雕未斵之先太极未分剖之时浑浑沦沦而已天者未离也以上四句见吕东莱尧舜论全文人孰得而知之耶此造化之妙亦孰得而言之耶造化之妙不容言也人固不能言之矣就不能言上转归言上来圣人者所以言人之所不能言者也圣人不得已而形于言则说而有辩斡元工于莫测发神机于无形二句演说天意昔幽者阐昔微者显既说而辩则阐其幽而显其微矣 系辞夫易彰往而察来微显而阐幽言辞之谆复说与辩是乃吾道之一槖籥也莫辩乎易 隋经籍志夫经籍道徳之槖籥用吁字易之书其始泄吾道造化之机者欤应破题语子云之言曰说天者莫辩乎易非易之得已也应破题不得已字不如是则吾道之造化隐矣反说有力 若不说辩则天之理终秘矣尝求之未有易之先便就易上说起一气浑涵孰探其妙且说天无极以前孰窥其际周子太极图无极而太极不特不容言亦且无可得而言也造化之妙不可得而言河呈而未支也易系辞河出图 谓河图虽出未分支派卦具而未演也谓八卦已具而文王未演 东莱尧舜论云河洛呈而未支也八卦具而未演也天者亦微露其机于圣人矣此时已异于无极以前之时虽有言焉而犹未辩也自说字上引归辩字上既支而派画而三之卦而八之是支而派矣既演而详文王既演易是演而详矣见得说典辩意 天之蕴奥其容以自秘乎天之理不可以终隐是故一画于伏羲而未见其说也画而三之卦而八之伏羲始画八卦说自此始矣又露说字已而文王重之文王重易六十四卦孔子系之孔子作系辞而说其辩于此欤又露辩字虽然不说不辩不可也文势圆转先谓不容说又谓不得已而说与辩至此又斡一转谓不容不说不容不辩是应冒头不容言而言之数语人心懵然中则无见也不灼其影昧者弗睹也暗使譬影如日月之影不烈其声瞆者弗闻也声如雷霆之声 东莱尧舜论中云虽然不重不系不可也人心懵然止弗闻也三句全用尧舜论中语吁此说之有取于辩也所以不容不辩今夫易先六经而作也再提起易字道之始也说易之道夫既曰道之始矣粘上文一画则泄一画之天画八卦始于伏羲一卦则泄一卦之天画八卦亦始于伏羲自乾坤画而君臣之天道泄矣上经首乾坤干君道也坤臣道也自家人画而父子之天性泄矣家人卦父父子子云云而家道正自咸恒画而男女之天伦泄矣下经首咸恒 咸卦男下女又系辞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出乎震相见乎离万物所付之天分莫不尽见于此繋辞万物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吾道之造化应破题语圣人何若是之不隐耶应冒头隐字索之鸿濛三五历纪未有天地之时混沌如鸡子溟滓始芽鸿濛孳萌揆之希夷老子曰希曰夷探之无何有之乡见庄子不说则无益也不说则不可露其端倪而微妙者昧昧也天之微妙处难言发其形似而高远者茫茫也天之高远处亦难言说之不辩犹无说也不辩亦不可说而辩矣既说而辩则其关纽始彰彰于此矣应造化之机泄矣语抑论之天外无见见天于易天在易上易外无见见易于心易在心上心有易则亦心有天矣搃上四句洊雷震惊震卦洊雷震吾心一恐惧修省时也同上君子以恐惧修省干之行健吾心一运用不息时也乾卦天行健君于以自强不息明入地中明夷卦明入地中明夷吾心一明夷养晦时也同上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方寸之中自有伏羲吾心中有伏羲念虑之外无两姬孔吾心中自有周公孔子说虽在易而心则无说心有易则不待说辩虽在易而心则无辩心有易则不待辩至是则不知天之为易邪易之为我邪只在心上是学庄子言语呜呼论易而至于心主意则浑然融然全体全妙本未始泄也求易于言不若求易于心以心求之则天之机未尝泄也虽然子云之言其深于知易固也叙本文扬雄字子云且说子云知易太玄之拟子云作太玄以拟易其以天乎抑不以天乎且疑辞如以天也毋嫌于辩也荅上文否则多言而已不然其说徒辩而已何补于易亦何功于天语简意足颇有古风
  前篇谓圣人之心形之于言非圣人之本心此篇亦谓圣人之心形之于书亦非圣人之得已议论俱本之东莱七圣论可以参看











  援古证今格 此篇与圣王施徳行礼论同格
  三圣褒表功徳        丘大发出处前汉诸侯王表周监二代三圣制法立爵五等封国八百同姓五十有馀周公康叔建于鲁卫各数百里太公封于齐亦五侯九伯之地所以亲亲贤贤褒表功徳关诸盛衰
  立说谓文王武王周公当王业方兴之初而制封建诸侯之法其所以褒美而表章者非有不世之殊功则有庇民之大徳所以扶植国本于数百年之久高祖兴汉亦封建诸侯苟简一时之谋不思万世之计殊无周人褒表之意此班固作汉诸侯王表所以首述三圣封建之得而继言汉人封建之失者其意可见矣
  考官批云立论高行文熟用事详赡笔力过人其学议得之左氏其文法得之东莱博议学者当知其学问之有本处
  考古人封建之法谓班固考文武周公封建诸侯之法而必求之王业方兴之始而求之周家创业之初儒者之论指班固作表抑其不足于后世选用之初意也言不满高祖封建之失 初意字照始字盖封建之得失三圣之得汉人之失世道之盛衰实关焉周盛汉衰实系于封建之得失凡其奖用激厉于其始褒表功徳之初固欲以凭借维持于其后者也盖欲为扶植国本于数百年之久自昔二三圣人文武周公当王业肇兴之际应破题语 周创业之初选建亲贤亲其亲贤其贤分列藩屏藩屏谓诸侯翼卫也诗崧高四国于蕃笺云为之蕃屏非有庇民之大徳庇覆也 左传禹之徳其大庇民乎
  则有不世之殊勲不世谓非世世而有殊异之功其所以扶植国本于数百年之久扶持植立周家八百年之久皆自其奖厉于始者实为之奖厉见褒表意应接题语后世开基创业之主指汉高祖苟简一时之谋苟且简略不思万世之计不为长远计始焉分建之不审不褒表其有功有徳者而卒贻后日无穷之忧后来七国僣叛此论治之儒者班固作表所以毎叹封建之不古谓汉不如周而遐想于兴王之良法也欤所以远思周家始者封建立法之善尝观班固诸侯王表实为汉而作也叙本文不言汉人封建之失而深美三圣褒表之制见本题详注固之意岂有他哉唤下文盖文武周公所以肇周家之封建者也肇始也今而以褒表之制独归其经始之谋应破题考古人封建之法而必求之王业方兴之始意则知汉人封建之始其所以失之于褒表者不言而自见矣应破题儒者之论抑其不足于后世选用之初意也三圣褒表功徳请申之 易之为卦六十有四举易为证皆所以明开物成务之道也见易系辞注云物类未分而易能分之故曰开物事体未定而易能定之故曰成务圣人于利建侯一事见下注不寓之他卦而独系之豫是不难知矣豫卦利建侯行师又曰豫顺以动 以豫为豫先之豫盖能谨选用之法于初则谓之豫选用封建也 初是豫先之意严劝奖之术于始则谓之豫劝奖褒表也始亦是豫先之意审其谋于未然弭其变于将然则谓之豫弭消也未然将然皆是豫先之意自昔以来固有以封建而启数百载不可拔之基者矣指周 应冒头扶植国本于数百年之久意是必选建明徳茂启崇勲说褒表功徳 左定四年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徳以蕃屏周有以旌别淑慝于立法之初者然也书毕命旌别淑慝 淑善也慝恶也言旌表其善分别其恶 此段论周人封建之得亦固有以封建而启数十年不及虑之变者矣指汉 应冒头始焉分建之不审卒贻后日无穷之忧是必否徳而爵罔功而禄说不能褒表功徳 书尧典否徳忝帝位又说命爵罔及恶徳又诗伐檀无功受禄无以大明黜陟于垂法之始者然也书周官大明黜陟 黜退其恶也陟升其善也 此段论汉人封建之失古今同此天下也见董仲舒䇿亦同此封建也总结上两段而成败得失如是之相远者周之封建成而得者汉之封建败而失者亦在乎即其初意豫图之而已矣照豫字在封建之初不然转入本意先王疆理天下畿方千里以为甸服书禹贡五百里甸服谓地方千里之内谓之甸服治田出糓税也言甸者主治田故服名甸也内官不过九御礼天官内宰以妇职之法教九御外官不过九品国语晋文公请隧襄王不许曰昔先王之有天下规方千里以为甸服云云内官不过九御外官不过九品 九御九嫔也九品九卿也周礼内有九室九嫔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举天下之大而无敢専享其功说封建之意亦惟我一二兄弟甥舅是摄是赞同奖王室无相害也左昭二十六年王子朝告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康王并建母弟以藩屏周亦曰吾无専享文武之功今王室乱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奖顺天法无助狡猾以从先王之命此皆封建欲其奖王室无相害之意 苟于建置之初杂焉无所别白于其间不褒表其功徳则三代之保天下果何若是之久哉前贾谊传三代之所以长久且人孰不知八百年之基业周家封建之功也前诸侯王表周历载八百馀年云云封国八百同姓五十而不知其为造端之谋者谁欤应破题方兴之初意 唤下文亦孰不知周家封建三圣之法也引本文而不知其示尊显之意者谁欤应褒表意唤下文自文王重易而得建侯之旨于豫应原题豫字扬问明篇文王重易六爻建侯事见原题豫卦注武王周公率而行之不敢加焉借用记文王世子句 亦是省文法故大功莫若齐则身兼五侯之地见题注 谓五等诸侯九州之伯也明徳莫如鲁则国侈百里之封左定四年分鲁公以大路大旗使法则周公以昭周公之明徳孟告子下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曹文之昭而为伯甸徳薄者不以居尊位同上曹文之昭也晋武之穆也曹为伯甸非尚年也 曹文王子与周公异母晋武王子以伯爵居甸服言小也晋武之穆而列侯藩功大者不以殿小邦也见上注殿后也 以至武王之母弟八人而五叔无官同上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为太宰康叔为司冦𣆀季为司空五叔无官岂尚年哉 五叔管叔蔡叔成叔霍叔毛叔也盖文武周公封建之初心为褒表功徳而设主意非徒曰大封同姓以明亲亲而已也题注又前汉翼奉传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亲亲必有异姓以明贤贤 自讲题至此援左传周封建事极亲切汉高帝徒知惩秦人孤立之弊题注下文汉兴之初海内新定同姓寡少惩亡秦孤立之弊而不知周家有褒表之法题注以里闬之恩裂全燕之地而封故人前卢绾传与高祖同里闬同日生及壮学书又相爱虏臧荼乃立为燕王闬音汗里门也以闺门之私分天下之半而王孽子题注下文剖裂
  疆土二等之爵功臣侯者百有馀邑尊王子弟大启九国诸侯大者跨州兼郡连城数十宫室百官同制京师孽子诸侯之子信何功而王于韩韩王信传汉二年立为韩王濞何徳而
  王于吴吴王濞传高祖立濞为吴王 以上四事皆无功无徳而封也彼其初非无封建之法也斡一转言高祖非不封建褒表之意一失失周人褒表功徳之意徒法固不能以自行也孟离娄上云云 徒犹空也有其政无其仁是谓徒法是故周虽东迁卒收五伯之功史周纪平王束迁于洛又题注下文衰则五伯扶其弱与共守 东迁避犬戎之患 五伯齐桓晋文秦穆宋襄楚庄也 此周封建之得汉未中世已激七国之变史景帝纪至景帝不复忧异姓而鼂错刻削诸侯遂使七国俱起合从而反 七国谓吴王濞胶西王卬楚王戌赵王遂齐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雄渠皆举兵 此汉封建之失 鲁卫晋宋尚能城成周于王室如线之时春秋昭三十二年仲孙何忌会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小邾人城成周又公羊僖四年不绝如线 不曰城京师而曰城成周者成周地名也与列国等矣此周封建之得韩彭英卢欲连兵衅于帝业甫定之日见韩信彭越英布卢绾传后赞曰高祖定天下张耳彭越黯布卢绾与两韩信皆激一时之权变以诈力成功咸得裂土南面称孤见疑强大怀不自安卒谋叛逆终于灭亡 此汉封建之失周家封建之效如彼汉室封建之患如此缴尽讲意又安得不归于始谋哉周封建之所以得皆自始谋之善汉封建之所以失皆始谋之不善也班固著汉诸侯王表引本文其述高帝之封建可也而且及于周室班爵之制引出处文借孟子周室班爵禄之句作文其述周之班爵犹可也而且归于三圣褒表之功详见题注固之意必有在矣含蓄下文盖三圣兴周者也高帝造汉者也并应方兴之始意均之为封建也周汉封建则一周之以是而治者既曰三圣之功周之治以三圣封建始谋之善则汉之以是而乱者讵非高帝之过欤汉之乱以高祖封建始谋之不善即治乱之相形总上治乱字以议周汉封建之得失应冒头成败得失字周之得汉之失则创业垂统之君归之肇造之君孟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信不容不任其责者缴上讲题虽然汉固失之于始矣从头既抑倒汉了到此略扶起之然犹有可诿者周徳下衰曲沃以一军而封左僖十二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封晋侯褒表之意已失谓周亦有失非特汉也又其甚也韩赵魏以三家而侯史记周纪威烈王二十三年命韩赵魏为诸侯封建之制荡然矣谓周封建之制至此已坏汉自文景以来文帝景帝扶起汉说 有贾谊以启众建之䇿前贾谊疏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有主父以明推恩之令题注下文武帝施主父之䇿下推恩之令 此二事又是汉后来封建之得者于𠖇豫之中而得其所谓有渝无咎者焉应原题用豫卦事首尾相应 豫卦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冥豫昏迷不知反者也若能有渝变可以无咎故封建之法得之于文武周公而子孙废之周始得而终失失之于高帝而子孙复之汉始失而终得合始终而论焉总上文则进汉于周亦未为过扶起汉与同一般是固孟坚之微意也一篇主意称周封建之得讥汉封建之失至结尾却取贾谊主父偃之言进汉于周以为班史之微意此意尽矣学者试思之













  援古证今格 此篇与三圣褒表功徳论同格
  圣王施徳行礼        黄保大出处前汉宣帝纪甘露二年冬匈奴呼韩邪单于款五原塞愿奉国珍朝三年正月诏有司议咸曰圣王之制施徳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四裔单于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礼宜如诸侯王称臣位次诸侯王下诏曰朕闻五帝三王礼所不施不及以政今匈奴单于其以客礼待之位在诸侯王上
  立说古人之待外裔非不施之以徳必有礼行乎其间使恩意足以羁縻之而大分凛然不得以逾越宣帝喜外裔之来朝不以古人之所以待之者待之乃以殊绝之恩溢出于常分之外借是礼以寓是徳而使徳浮于礼焉此亦出于一时之权宜而非可以古人之礼为拘也末却责宣帝未得古人待远人之道
  批云援古证今趋时立说可谓善于形容者
  古人之待远人有常分分礼也圣王之待远人以礼行于施徳之间而后世则权之以恩恩徳也宣帝之待远人以徳溢出于行礼之外君子殆未可以㮣论也谓宣帝与圣王之意不同不可一㮣而论夫尊卑内外中国为尊四裔为卑中国为内四裔为外截然不可易者分也分是礼 卑不可以抗尊外不可以逾内而抑扬轻重于其间则有恩焉恩是徳 古人则抑外国而轻之宣帝则杨外国而重之恩者所以济其分之不及也主意发明宣帝本心矧当远人归慕之初暗说宣帝时单于来朝彼将觇吾恩意厚薄而为去留谓远人视我施徳之厚则留薄则去苟非有殊绝之礼少溢于常分之外含施徳意出于行礼之外 证诏位次诸侯王上则何以为羁縻之地哉羁縻乃笼络驾驭之意有如汉呼韩之请朝本题注自古人观之则常事耳若圣王待之以有礼存焉以汉得之则深为汉喜宣帝之失在此帝也且推原宣帝本意亦思夫高文以来高祖文帝匈奴之嫚甚矣前汉匈奴传高祖时冒顿围帝于白登七日高后时冒顿寖骄为书嫚高后 孝文复修和亲一旦能屈膝于天子之庭单于来朝则待之之礼宁过于厚位在诸侯王上而有司乃欲以古人常礼律之见本题注 有司之意欲示之以分而不䙝之以恩夫礼固不可废也不敢说倒了礼字屈吾之礼以寓吾之徳此是宣帝本意则帝之意固有在矣其意在羁縻远人圣王施徳行礼请申之 尝论古人严中外之辨而立为一定之分分礼也 见题注先诸夏而后外裔分之所在恩不得而私焉恩是徳 此是正论道路固使之通书旅獒武王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而要荒之服必有其别书要服荒服正义曰五服之最远者曰要服荒服要者要束以文教荒者简略之义朝会固与之进记明堂位周公朝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负斧依南乡立三公中阶之前北面东上而国门外之仪终不可得而越同上至九夷之国东门之外西面北上 此古人侍四裔之礼其严如此广大之中而有严密之意寓徳之中有礼抚柔之馀而有凛然不可犯者存徳之中有礼古人之待远人何其大体耶言大体者以礼之中有徳存焉盖古者礼教素明国势尝尊古人以礼为重蕞尔外裔蕞才外切小也使之生全天地间而阴受容养之赐行礼之中有施徳之意寓或一进之朝会之列得以观吾中国衣冠礼乐之文中国乃衣冠礼乐所自出之地外而内之已为莫大之徳韩文在夷狄则进之在门墙则麾之则其律之以内外之限尊卑之分徳之中有礼 中国为内四裔为外中国为尊四裔为卑乌敢有一毫缺然不满之意古人之待远人如此是礼也以三代圣人行之则可矣引入汉不能如圣王所以施徳行礼后世立国之势寖不如古谓汉之时非三代之时外裔强弱中国之盛衰系焉彼强则此衰彼弱则此盛时君世主幸其弱幸外裔之弱则穷兵以快其忿固非所以为徳如武帝之穷 兵黩武非徳也畏其强畏外裔之强则屈已以徇其欲尚何暇议礼哉如文帝之和亲非礼也是故君子考论古今之变而斟酌徳礼之间引入本意则知汉之事殆未可以古论也谓汉之时不可以古礼为拘含白登之怒见冒顿注忍嫚书之辱冒顿为书遗高后曰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高后大怒以就和亲高祖使刘敬结和亲之约孝文即位复修和亲并见匈奴传君臣首足之义固不暇问也谓文帝屈已和亲何以为徳 前贾谊疏天子天下之首上也蛮夷天下之足下也今匈奴嫚侮侵掠天子共贡足反居上首顾居下倒置如此武帝一不胜其忿穷兵三十年见下注能断匈奴之臂西域传孝武之世开玉门通西域以㫁匈奴右臂而不能一屈单于之膝匈奴传匈奴震怖益求和亲然而未肯称臣也能绝和亲之币而不能一致远人之贡冋上武帝选将练兵深入远戍兵连祸结三十馀年中国罢耗匈奴亦创艾虽欲行礼其何以行之哉武帝穷兵黩武何以为礼夫宽以待之既不足以为徳文帝之和亲不足为徳严以治之亦不足以行礼武帝之穷征不足为礼汉之事两失之矣结上两脚宣帝安得不于二者而权衡之宣帝能以徳礼二者之间而待远人夫以向也崛强穹庐崛强陆梁之貌穹庐匈奴毡帐也而今也穷蹙无聊言单于屈服向也摇荡边陲陲边也见左传而今也奉珍朝贺言单于来朝见题注希世之旷典一朝而创见自高文武以来单于不曽屈服今一旦称藩可谓希旷之典百年之深耻一朝而尽雪宣帝赞值匈奴百年之运如叙传所谓单于慕义稽首称藩功光祖宗业垂后裔帝也方以是为汉喜应冒头汉得之则深为汉喜盖惟恐其待之不厚接之不恩耳宣帝所以欲屈中国之常分而权之以恩也何暇较纎悉于礼文之末哉奚暇以古人之礼为拘且帝非不知赞谒不名古无是礼也题注下文三年春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赞谒称藩臣而不名赐以玺绶冠带衣裳车马金缯赐以玺服古无是礼也见上注待以客礼而跻之王公之上古亦无是礼也题注其以客礼待之位在诸侯王上然借是礼以寓是徳而使徳浮于礼焉宣帝本意欲羁縻远人以恩徳而溢出于礼分之外帝之意亦可见矣应冒头帝之意固有在语想其荒远裘罽之民荒远四裔所居之地裘罽四裔所服之衣一旦周旋于玉帛会同之地言其来朝执玉与帛与吾臣子相为后先位在诸侯王上彼自视非常之遇出于意望之外彼之本意岂敢望此今而待以客礼是出望外殆将相顾骇愕感诵汉徳彼将感我之徳愿为臣妾以长保塞上之安形容称藩之意则为汉之利岂止一名位抑扬之间而已奚必拘于礼吁此帝所以却有司之议而从望之之请也萧望之传初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诏公卿议其仪黄霸于定国云云其礼仪宜如诸侯王位次在下望之以为单于非正朔所加故称敌国宜待以不臣之礼位在诸侯王上外夷稽首称藩中国进而不臣此则羁縻之义也天子采之下诏以客礼待之单于位在诸侯王上吾观五单于争立之时见匈奴传望之亦尝以救灾恤邻之礼行之萧望之传五鳯中匈奴大乱议者多曰可因其坏乱举兵灭之诏问萧望之计䇿对曰是乘乱而幸灾也宜遣使者吊问辅其微弱救其灾患四夷闻之咸贵中国之仁义必称臣服从上从其议清渭之朝固有自来匈奴传呼韩邪单于朝天子于甘泉官汉宠以殊礼赐之冠带衣裳黄金玺绶上登长平蛮夷君长王侯迎于渭桥下咸称万岁及甘露以后边尘不警亦复遗三世之利匈奴赞至孝宣之世单于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称藩賔于汉廷边城晏闭三世无犬吠之警抑见外裔虽荒远未尝不可以化诲怀服之也见宣帝待远人之效传曰招携以礼怀远以徳左僖七年云云 用得切望之儒者谓其有见于此欤谓其有见于徳礼之说也虽然望之之议固出于权宜望之之说固是而有司之议亦乌可以尽废有司执古礼之说亦是何者外裔不可与中国并断断乎若天冠地屦之不可易中国外裔自有尊卑之分会戎于潜春秋犹讥之春秋隐二年公会戎于潜公羊注王者不治四裔录戎来者勿拒去者勿追 书会戎讥之也宣帝许其来朝固可自附于来者勿拒之义上注厚金缯盛燕享非不足以示恩也说宣帝待之以恩犹可也奚必以名分假人哉责宣帝岂可废尊卑之礼大抵帝之待远人皆非真有见于古人之常道言宣帝不如圣王之施徳行礼有如置属国以处降羌卒为他日腹心之患宣帝本纪神爵二年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此皆一时用权之弊而万世所当戒也后世不可以宣帝为法当戒其弊噫外四裔而内诸夏春秋所以存周礼本题注后之欲施徳行礼者当以春秋为法公羊成十五年春秋内中国而外诸夏 结语正大可法
  前篇援周人封建之得而证汉人封建之失此篇援古人待远人之礼与宣帝不同皆是援古证今









  以天立说格 此篇与文武之道同伏羲论同字面
  圣人道出乎一        方 岳出处荀子儒效篇如是则可谓圣人矣此其道出乎一曷谓一曰执神而固神固之谓圣人
  立说圣人以一身而酬酢天下之万变若不一矣然彼之分虽殊而此之理则一以我之一贯事物之不一盖以圣人之心纯乎天天则一矣一则足以应天下之不一矣
  批云笔力老苍可逼前辈其议论得之通书其主意本之西铭
  圣人之为斯世也天而已矣破有含蓄天字是道出乎一夫苟至于天诂上天字则至神而无迹神则无方之可指 张子正蒙一故神两故化至化而难名化则无形之可名 天字化字是一篇主意盖有物物而不物于物者能物万物而不物于万物 用前辈语又孟告子耳日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故凡天下之事变其森乎吾前者千岐万辙而未艾也言事物之不一即后面自其变者观之则其分殊意而吾方与之交战于酬酢之境交战是不一而相应接于争驰竞逐之中争驰竞逐是不一则吾心亦扰扰矣既与之交战与之争驰竞逐心安得而不扰扰扰扰便是不出于一 胶胶扰扰字出荀子以吾心之扰扰者粘上文 以吾心之不一而应天下之无穷应天下不一之事物则人者胜而天者微而乌乎化语老 应主意天字化字是何也唤下文天下之事自其变者观之则其分殊事物之不一自其不变者观之则其理一吾心之至一 用东坡赤壁赋文法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曽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程子云理一分殊又龟山语录西铭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至于一则所谓殊者化矣应主意化字盖道之所在一则真二则变一则纯二则杂用前辈语圣人之一其圣人之天乎语老 应破题天字荀卿子曰圣人道出乎一 一者何也便从一字说起一元之气浑沦磅礴于天地间先说天之一其滋而萌三五历纪濛鸿滋萌其芽而甲易解卦百果草木皆甲拆其生而息张横渠云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其荣而悴万物荣于夏而悴于秋何啻什百千万之不齐也言万物之不一 孟滕文公上曰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或相倍蓰或相什百或相千万使天而无以应之耶则造物之功几乎息矣无以应之则是无化使天而求以应之耶则物矣而非化迹矣而非妙也求以应之则不能化 已上一段以天之一比圣心之一天下之理一而万万而一者也周子通书是万为一一实万分万一各正散一于万何者非物物之不一会万于一何者非化心之至一 应主意化字然则圣人之一其圣人之天乎应冒头结处假合得好故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化也周子通书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云云物则不通神妙万物天则一矣一则化矣好议论而何事物之能累化则神妙万物是何也唤下文人惟此心耳天下惟此道耳有此心则有此道心外无道道在心外心而求之者非也反说故凡事物在吾道中太仓一梯米耳设譬 万物即吾道中之一物何事乎纷纷为也何必与万物争驰竞逐虚静之天云气出没天为云气之所出没 与下句比并灵明之府尘土障固如心为物欲之所掩蔽 如此便是心不一了则一而二二而三而天下始多事矣何以一天下之万物 老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圣人之为天下也以下数句说圣人之道是学韩原道文法其具则礼乐刑政典章文物其伦则君臣父子夫妇朋友其教则仁义礼乐孝慈友悌其位则宗庙朝廷州闾乡党韩原道其文诗书易春秋其法礼乐刑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臣父子师友賔主昆弟夫妇其服桑麻其居宫室其所酬酢其所经纶盖有万之不齐也应前万字亦应冒头千歧万辙而未艾也而圣人者以一心而普万物程子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心顺万物而无情虚灵无际冲汉无朕程子语又曹子建云浑沌鸿濛兆朕未形贯通浑融意虑不作澄然其静洞然其空一而已矣四句形容心之一处呜呼兹其所以为圣人之天乎应冒头缴处舜禹之精一书大禹谟帝曰格汝禹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汤尹之一徳商书伊尹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徳吾夫子之一贯论语子曰吾道一以贯之皆天也应主意天字则凡不出于一者不足以言道反说道出于一字不一则不足谓之道故是一也非有方体非有限量朱晦庵与陆象山太极图辨云云又云心之虚灵无有限量寂然非静感通非动易系辞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其所以酬酢万变剸裁百为以吾心之一应事物之不一一乾道之变化而已易乾卦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又通书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马所谓一者固自若也而或者胶胶扰扰见荀子与天下相驰于万物之中相将役于物之不暇而道安在哉荀天论圣人清其天君正其天官云云则天地官而万物役矣申韩以刑名而惨此一申商韩非学刑名之学庄老以虚无而眇此一庄周老耼学虚无之学苏秦张仪以纵横而乱此一苏秦说七国合从攻秦张仪说七国连横事秦并见史记而天下始纷纷矣应原题纷纷字纷纷便是不一了荀卿子其知道乎引本出处而君子犹不能无憾焉何也略贬荀子吾道之一说一字之原在易为元易乾卦元者善之长在书为极书洪范五皇极而在中庸则为诚中庸诚者天之道 以上三句亦是关洛诸儒议论一者诚而已矣周子通书圣诚而已矣诚五常之本百行之源也诚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明通公溥其庶乎冋上圣学篇圣可学乎曰可有要乎曰有请闻焉曰一为要一者无欲也无欲则静虚动直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明通公溥庶矣乎而曰执神而固见题注则非所谓觉朱文公云此心之灵其觉于理者道心也其觉于欲者人心也则非所谓无意语子罕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则非所谓心之精神是谓圣此句出孔丛子而陆象山与朱文公辨无极二字取此一句








  以天立说格 此篇可与黄朴经制述作论参看
  文武之道同伏羲       危 科出处荀子成相篇文武之道同伏羲由之者治不由者乱
  立说以时而论则伏羲之朴若异于文武之文以道而论则文武之文自不变伏羲之朴时变而道不变者以圣人之天常全耳其天者常全则千载犹一日也百虑犹一致也孰谓文武之道不同于伏羲乎
  考官批云意甚古语甚新下字亦甚异此论中巨擘也
  论曰天下之朴既散伏羲之后而圣人之天常全者文武之道此时变而道不变也不变则同 天字时字道字是主意盖圣人之出不能违天下之时时变谓先圣后圣不同而天下之时亦不能变圣人之道道不变谓先圣后圣则一人徒见圣人居夫适至之时暗指文武迫之而必应求之而必供与后面相应其政迹其文为炳然著见于天下此数句说文武之文则谓后之圣人文武深异乎淳古淡泊之为者伏羲之时呜呼此殆未能以天而观圣人也归天字主意时之适至文武之时虽圣人不能避朴之既散文武处伏羲之后虽圣人不能凝固也虽文武不能凝固其朴之既散而圣人之道则非与世而为之旋转也时变而道不变往往一以会其异会合其不同静以镇其骛镇定其驰骛必于万有并形百为昭晰之中文武文为既盛之时而有所谓浑然不露之道体在焉如伏羲质朴未散之时果能以是观之则千载犹一日也文武去伏羲已千载同其道则如一日百虑犹一致也易系辞孰谓文武之道不同于伏羲乎反缴文武之道同伏羲愚请有以实荀子之说 尝谓圣人之天犹太虚然就天字说以天比圣人之道双关说太虚之中雨旸寒暑与时代谢固不一也应时变而太虚之体则未尝变应道不变圣人之出损益盈虚与时偕行至不一也应时变而圣人之天则未尝变应道不变羲黄处于圣人之秘㐲羲黄帝大道既隐之时尧舜处于圣人之盛唐尧虞舜文明方显之时伊周处于圣人之任伊尹周公达而在上孔孟处于圣人之穷孔子孟子穷而在下秘者时实隐之就时上斡隐藏也盛者时实显之显彰也任者时实劳之劳烦也穷者时实否之否塞也 四句演上文是皆不得不尔者时之使然而数圣人之天则混然于不隐不显不劳不否之中应冒头圣人之天常全 隐显劳否包上四句非可以差殊观之而或者则曰世变既激则天下无全质谓文武之世变无伏羲之全质文为既盛则中古无淳风谓文武之文为无伏羲之淳风呜呼万灯一火万粟一粒譬喻同意犹万事一理是理混融本无间㫁圣人之道无绝续岂以古往今来而为之盈缩哉虽千载如一日不多不少且后世而不能追还古人之懿者懿美也惟惧夫吾有以斵天下之朴也应破题朴字若夫以一而运天下应冒头一字以道而适时变应冒头时变而道不变智凿未用真体不分应冒头浑然不露意 孟子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使斯世莫得而损益之常如一则天下之朴虽散犹未散也应天下之朴既散而圣人之天常全吾观尧舜之道一中之外无馀说语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及舜以命禹则演而为精一之传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夫子之道一贯之外无绪言语里仁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及曽子以告门人则广而为忠恕之理同上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始者举其要终者极其详道自要而详前者肇其端后者备其极道由端而起疑于其理益岐而其体裂也岐裂分也 极其道已分及统而归之脉而一之其道本一则精一之详于一中未亏也禹精一之道即尧舜一中之道忠恕之极于一贯未散也曾子忠恕之道即夫子一贯之道应冒头天下之时不能变圣人之道呜呼孰谓文武之道不同于伏羲乎应冒头缴语试以八卦九畴合而论之伏羲画八卦武王叙九畴方伏羲之画八卦乾坤艮巽震离坎兑于天地之理微有端倪伏羲之道未露至文王重为六十四文王重易六爻为六十四卦则天地之理始尽形于天下文王之道已露文玉之易已多矣粘上句而武王加之九畴焉书洪范九畴一五行二五事三八政四五纪五皇极六三徳七稽疑八庶徴九五福然卦而重之君子不以为暌道之全暌离也文王之道同伏羲之道畴而九之君子不以为裂道之体裂分也武王之道同伏羲之道何则设问时欲显圣人不能使之隐时欲彰圣人不能使之晦应冒头时变至所恃以不变者则有道存焉应冒头道不变意今夫以迹观之且说伏羲文王之迹则伏羲之时文籍生而未详书序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尽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法度隐而未著扬虞夏法度彰礼乐著礼义之习差见而洪荒之习尚遗扬子问道鸿荒之世圣人恶之是以法始乎伏羲而成乎尧匪伏匪尧礼义哨哨网罟之制虽设而结绳之风犹在易系辞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云云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其与文武礼制之修干戈之用左襄七年周之王也制礼尚物居天下极文之世而为仁义礼乐之主者莫不大有迳庭谓伏羲之朴异文武之文 应冒头后之圣人深异乎淳古淡泊之为者惟夫自其天而观之自其变者而观之自其不变者而观之是学东坡赤壁赋句法 应破题天字则文武之有为者犹其伏羲无为之至体也归同字意 有为与无为则同文武之已形者犹其伏羲未发之妙用也已形与未发亦同何以明之设问文籍备矣应前伏羲事而卦演畴叙之后天下莫得以名其文应前文王演八卦武王叙九畴事干戈用矣应前武王事而牛散马归之后天下莫得以名其武书武城归焉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以至仪刑之孚初无烦文诗仪刑文王万邦作孚雅颂之作其意简古食货志君有馀财民有馀力而颂声作而天下莫得以名其礼乐之盛三扇连用三个莫得名字见得文武之道文虽全而朴未散与伏羲之道则一往往文武之道毎毎于形不能自晦迹不能自秘之际应前晦字秘字而韬光剔华潜真守一只是不斵其朴之意宛然淳古之风在焉如伏羲淳朴之时吾是以知惟天下之至动可以观其至静文武之动如伏羲之静惟天下之至异可以观其至同也文武之异如伏羲之同始尝观诸伏羲之初如空未云如水未波如玉未琢以此三句譬朴之未散而其与世相忘于不可为与道相融于不可作应浑然不露意是固然也结上生下及文武之世天下之求于圣人者日益众不如与世相忘之时圣人之迹其著于天下也日益暴白不如与道相融之时非可以无为为之矣始之不可为不可作者今不可矣今也云兴波动而清明不移应前譬喻云兴波动如朴已散清明不移如朴未散璞分质剖而浑厚犹在璞分质剖如朴已散浑厚犹在如朴未散是难能也结上文然则欲观圣人之天者不观于此而奚观应破题天字抑尝论之文武处中古之治而心游太朴应破题朴字迫之而必应也而惟恐晦之而不深应冒头迫之而必应求之而必供也而惟恐敛之而不秘应冒头求之而必供是则其著见于天下者皆非其心为之文武本心不欲如此奈何后世之运天下者则必欲穷吾力之所可到以尽古人之所未为责后人做太尽于是典章文物粲然毕具制度绳检靡有不周愈备于文武之时故后世皆以是为极文之世文之盛实之衰而不知天下之文固极于此而周后为秦之不可继者亦未必不在于此此亦是前辈议论天下之朴其不可斵也如是哉应前斵朴字忧国者试思之谨论
  此篇亦可与状元黄朴经制述作论参看














  立说出奇格 此篇与汉武号令文章论同意
  孝宣务行宽大        徐元徳出处前宣帝本纪黄龙元年二月诏曰云云朕数申诏公卿大夫务行宽大顺民所疾苦将欲配三王之隆明先帝之徳也今吏或以不禁奸邪为宽大纵释有罪为不苛岂不缪哉
  立说汉宣帝本严毅之君至黄龙元年忽下宽大之诏盖此时即位已三十年矣前乎此年未有此见至此而见始定下诏二十有一矣前乎此诏未有此言至此而言始出亦其志气定而本心见世故熟而至理明脱去杂霸而窥见帝王之真深足为帝嘉耳
  陈竹林批云此篇推究得是黄龙元年方下此诏乃是宣帝春秋既高阅天下道理已熟方见的然知得如此议论极高
  徐进斋批云据黄龙元年诏曰朕数诏公卿务行宽大则如此立说自非本意但文字精采所谓强词夺正理也
  人主有一旦之言指孝宣晚年下诏而言而易其平生之素宣帝本严毅之君今一旦欲行宽大是易其平生之素也君子是以知其老成之定虑也是时宣帝即位已三十年故云老成定虑夫此一人主也谓宣帝前日所见与今日异前日之政不裕前日之政不宽大今日之论不迫今日之诏欲宽大以其不裕而㮣之于不迫总上四字则言行之不相顾谓今日之言与前日之行不同几若矫过以自文者似以今日宽大矫前日严毅之过而君子何以知其虑之定难破题定卢字盖人之本心常定于老成之日也谓少年之心至老成而后定彼其少壮之时求速化之术少壮则欲速优裕含洪状宽大二字自非圣人而谁能惟圣人则能宽大而流于躁切急迫躁切则非宽急迫则非大则昧而不自知若昏昧之君不知宽大苟君子不姑缓之以徐俟其定谓至老成之时方有定虑 照主意定字顾以一旦之为而占其晚节之不加进照破题主意则人主亦难矣哉若不看宣帝末年所为则是宣帝不知宽大矣汉宣帝刚毅之主也刚毅与宽大正相反宽大之诏发于黄龙元年引出处有考究盖帝于是春秋高矣宣帝本始四年地节四年元康四年神爵四年五鳯四年甘露四年黄龙一年从本始元年至黄龙元年已二十五年孝宣务行宽大请试论之 人主之所见双关说人主少壮不同壮失而老得后世之君不如老壮之均善古者圣人始乱而终定后世之君不如始终之全美古者圣人岂惟贤君欲为之将天下之庸君皆欲为之也谁不欲老壮终始之俱善然事败于少年气失于壮勇年少多躁谋曽不如老成之长虑老成若迟钝岂惟庸君病之将天下之贤君犹皆病之也人亦罕见壮失而老得者夫其均欲之也而又均病之也应欲字病字揔上两段论然则天下之君乌可无君子之论归主意何者物则不可以兼隆诗蒸民天生蒸民有物有则志气不可以并行孟子夫志气之帅也凡血气之盛皆志气之衰也血气盛乃少年之时形骸之未废乃天理之未进也形骸未废亦少年之时昔者尧舜用事证 应冒入圣人处即位视耄期如一日应老成字 书耄期倦于勤又记九十曰耄百年曰期頥彼其天徳之纯全固不可以老壮而殊异应题下老壮均善等语然天下不多尧舜结上生下或者宜徐俟于其末要观老成之时吕刑一书见周书非其享国之百年书吕刑王享国百年耄荒穆王盖未轻作前此未敢轻作吕刑一书而天下亦未轻见此书也粘上轻字方见持重之意夫墨劓剕宫吕刑墨辟注刻其颡而涅之曰墨刑劓辟注截鼻曰劓刑剕辟注刖足曰剕刑宫辟注男割势女闭宫前此穆王非不知也穆王少时虽知之而不敢轻作轻重上下吕刑上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前此穆王非不知也知之而未敢轻作而恻然哀矜之训吕刑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必于垂老之年至百年乃作此书噫亦可见矣方见老成有定虑 正结上文然则世之人主苟不要其终焉终是老成之时而需其所见之一定应主意定字徒摭其一二事以为优劣是不信此理之不泯也反结上文汉之人主虽不足以进帝王之粹下语有称停 帝是尧舜王是穆王大抵皆颠冥于强壮之时应壮失字而儆悟于老成之日应老得字人皆以其强壮者病之应题下病字吾固以其老成者喜之应老成字彼高帝也其去诸将忍矣高帝斩韩信醢彭越非忍耶然大风之歌高帝作大风歌安得猛士之辞歌云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实发于十年之后本纪高祖十二年冬置酒沛宫上撃筑自歌曰云云当是时也忍心何在哉至老成时忍心绝矣彼武帝也其伐四夷勇矣武帝穷兵漠北非勇耶然轮台之诏西域传赞武帝末年遂弃轮台之地下哀痛之诏悔过劝农之意同上诏云止擅赋力本农非所以优民也实见于后元之初按西域志是征和中下此诏本纪征和二年后是后元元年当是时也勇心何在哉至老成时勇心消矣由始而观之则二帝为少恩是壮失而始乱者由今而观之则二帝为至仁是老得而终定者君子幸其有此焉幸其老成有定见则一是可以盖百非晚年之是可以掩昔日之非而奚暇以咎其昔结上生下孰谓二帝之后而又有宣帝入正讲有眼目其始焉不至二帝之失揔得好且善囘䕶而终焉有二帝之悟哉应前悟字帝也先反叙宣帝严处明敏有馀明敏乃宽大之反果锐有馀果锐乃宽大之反坚忍刚毅有馀坚忍刚毅皆宽大之反或者于宽大之诏犹有所未明也宣帝之严如此恐其未必宽大夫有所未明也粘上明字是以汲汲乎权制法理非宽大 本纪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而徐徐乎徳化礼逊非宽大 本纪本始元年春遣使者诏郡国风徳化又丙吉赞海内兴于礼逊道妙不存故绪馀之是用安得宽大躬行不至故堤防之日深安得宽大天下虽治而不知已䧟于狭且褊矣狭与褊乃宽大之反偏见之狭不可以使宽粘上狭字狭则不宽私心之褊尤难于为大粘上褊字褊则不大天下固已绝望于帝也黄龙元年下此诏即位三十年矣见冒头注前乎此年未有此见前此未尝有宽大之见至此而见始定至三十年后见始定下诏二十有一矣见本纪前乎此诏未有此言前诏未尝有宽大之言至此而言始出至二十一诏后宽大之言始出假如宽之政大之事开一著 露出宽大二字敷演即行于公卿即播于万民亦何足为帝多纵宣帝前乎有此亦未为异独其志气定而本心见应老成定虑语世故熟而见理明此两句是骨脱去杂霸而窥见帝王之真元帝纪宣帝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深足为帝嘉耳说尽主意至治无奇功盛美无善迹前辈议论帝也亦却而观之矣宣帝所以行宽大者知此意耳谓赏罚之信必本纪赞信赏必罚虽僣滥之弊亡百工之艺精虽苦窳之患绝同上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 窳音庾言缺坏也舜陶于河滨器不苦窳然帝王之风纯粹温厚之气不如是之斩也而亦何贵于此哉今日之行宽大与初年信赏必罚之时不同故不以为贵其见之定其言之决盖非偶然也结一段意盖尝论之天下之事勉强于早为者不如时至之自然如此乃尽善而覆䕶于今日者未必不弃于晚节终有发露时节故夫图终之主太甲乃前日败度之人书太甲欲败度纵败礼而即位焚锦绣者唐明皇初年焚锦绣前殿乃滋暮年之奢侈见玄宗本纪人之贤否非观于其终焉应终字盖未可以目前论也终是老成之时霜降水涸涯涘乃见以此喻老成之时乃见定虑而善观木者亦得之于归根见老子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吾是以取宣帝収题谨论



  立说出奇格 此篇与孝宣务行宽大论同意
  孝武号令文章如何      李 发出处前汉武帝纪赞武帝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云云与太学修郊祀改正朔定历数协音律作诗乐建封禅礼百神绍周后号令文章焕然可述后嗣得遵洪业
  立说武帝自即位以来凡几号令凡几文章非不可观然其恻怛为民之真心独在于轮台之一诏盖武帝下此诏时已年五十四矣更阅久而真见定惩艾深而实意形是以轮台诏中言语切于民生之休戚关于国家之利害此是真号令真文章比平时号令文章大不同也
  考官批云立说尖新造语警拔真百乌中之孤鳯也 如缪烈论以表章六经为主意固是正说但立说稍同不如此篇竒伟甚刮人眼
  论人主经世之大典武帝真号令文章当取其有为民之真心在于轮台一诏而辞采不与焉不在于平时之号令文章自古人主出而经世应起句经世字所以兴起人心号令藩饰治具者文章有号令有文章露出题字二者固不可一日阙且摆开说然使其典丽之辞有馀号令文章而真淳之意不足反应为民真心语则君子亦不之贵谓武帝平时之号令文章无忧民之真心固不足贵君子之所贵者粘上一句拗转取其更阅久而真见定主意惩艾深而实意形此是下轮台诏时恻怛为民之念此绍中多有为民之语详见大讲中蔼然溢于文辞之表此是真号令文章则言虽简朴而不华理实深切而独到言不华而理独到以其有为民之真心 孟亭辞不迫切而意已独至其有关于天下国家理乱之机者甚大应破题语噫知此则可以论孝武号令文章矣正入题处帝在位五十四年间有考究其平日号令非不𤍞然可观也真号令不在此文章非不灿然可慕也真文章不在此本出处号令文章焕然可述然略其辞采而求其真心应破题语则爱民一念足以夀汉四百年之脉号令文章在于爱民则为可贵而号令文章俱有可采者其在于晚年轮台之一诏乎主意在此一句孝武号令文章如何请因班史之赞而究极其说 愚尝读班史接引上文不㫁而熟考汉兴以来号令文章矣便就汉史上映带出来前乎孝武之世含高文时意其言语虽未多号令其文辞虽未盛文章然求贤一诏招徕至切高祖本纪十一年诏曰云云贤士夫有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大风一歌守御不忘高祖纪十二年置酒沛宫酒酣上击筑自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此高帝之号令文章是已高帝号令文章犹有爱民之真心春和一诏惨怛备形文帝本纪元年三月诏曰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阽于死亡其议所以赈贷之南粤一书忠信可掬文帝赐南粤尉佗王书朕高皇帝侧室之子云云此文帝之号令文章是已文帝号令文章亦有爱民之真心 是模仿孝宣务行宽大论大讲中步骤以二帝之发施者揔上文视典谟训诰之所传如尧典舜典大禹谟皋陶谟伊训大诰酒诰之类风颂二雅之所载毛诗国风大雅小雅商颂周颂彼仁义道徳之味粹然而可挹此是真号令忠厚纯懿之风浑然而无瑕此是真文章固不可同日语下语有斟酌有抑扬然窃观高文之号令文章转归主意犹皆出于真心实意之所形照破题语而无一毫之矫伪粉饰杂乎其间若有一毫矫伪粉饰便非真心其去帝王风旨犹未至大相辽邈此是文字操纵之法前既说二帝之号令文章视古帝王不可同日语今又云云帝王风旨未大相远者以其有爱民真心耳逮越六七十载而传至武帝就高文上引归武帝 前司马相如传汉兴七十有八载徳茂存乎六世则文治蔚然寖盛矣且扬又抑辞藻之华忠信之薄也言语之工道徳之衰也此四句是袭陈止斋文 号令文章若无爱民真心又何足取此论者三叹高文之犹古扬高文而毎不满于武帝之世者此也抑武帝然孰知又扬帝之号令文章其间亦岂无更阅久而真见定惩艾深而实意形应冒头雨句大有关于理乱之机而端可嘉尚者乎应冒头关于天下国家理乱之机者甚大语自今观之且演说兴廉有诏本纪元朔元年诏深诏执事兴廉举孝求言有诏同上建元元年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举茂才又有诏同上元光元年诏州郡察吏民举茂才异等可为将相者凡载于纪者皆号令也非真号令然君子之所取者不在是以其不切于民生之休戚获天马有歌元鼎二年马生渥洼水中作天马之歌获朱雁有歌太始二年获赤雁作朱雁之歌产芝房有歌元封元年甘泉宫产芝九茎作芝房之歌凡载于志者皆文章也非真文章然君子之所取者亦不在是以其无关于国家之利害且帝也挟长驾远抚之资前汉司马相如传上圣创道徳之涂云云博恩广施远抚长驾将之以上嘉下乐之志董仲舒䇿制朕上嘉唐虞下乐商周愧诗书之不事前陆贾传贾时时前说称诗书高帝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悼礼文之多阙题上文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招徕儒雅作兴文治书序汉室龙兴开设学校旁求儒雅涣为号令飏为诗书见题注于以播之殊方于以奏之清庙见前汉礼乐志一洗高文之陋而远追古风焉应原题数语非不可尚也应冒头语而君子不之取何耶且难盖所谓号令者不贵乎粉泽之温润而贵乎切于民生之休戚应冒头恻怛为民语此是真号令所谓文章者不贵乎节奏之铿锵而贵乎关于国家之利害应冒头关天下国家理乱语此是真文章故论者不观之于春涛汹涌之时此比武帝平时之号令文章而当观之于霜降水涸之际此比武帝晚年之号令文章不当观之于春华繁茂之日此比武帝平时之号令文章而当求之于枝叶剥落之馀此比武帝晚年之号令文章愚尝越纪与志应讲中纪志字而历读班史至于西域传见轮台一诏主意在此始为之抚卷而喜曰帝之号令文章其得者在此矣其得处在于忧民故也读其诏其始也悼贰师之失利而曰悲痛常在朕心西域传诏曰云云迺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其中也悔筑亭之非而曰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同上今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其末也归重于力农而曰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同上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云云其语恳恻而意明此可谓真号令应冒头恻怛为民语其辞质直而理到亦可谓真文章应冒头言虽简朴而不华理实深切而独到语帝至是盖春秋高矣武帝是时已年五十四矣岂非所谓更阅多而真见定惩艾深而实意形者乎应冒头语岂非帝为民一意真切诚悫蔚然超出于平日号令文章之表者乎真号令文章尽发露于此然是诏也足以夀汉脉于几绝足以扶汉鼎于既危足以关四百年理乱之数非小也用三足以字文势沛然班孟坚不载之帝纪而载之西域传何意耶设问其亦独有取于是诏又解荅故表而出之于编末不欲混于其中耶此是题外生意故不得不挑斡说出来虽然帝之号令文章固然矣固是如此然愚窃意帝平日之文皆出于司马相如枚皋诸公之笔帝之制诏多出二子之手雕琢鸿藻斵䘮元气多矣此二子岂知真号令文章晚年诸公雕落殆尽谓二公已亡轮台一诏其亦出于帝由衷之语乎谓轮台一诏出于帝之亲笔左传信不由衷质无益也是时帝之更阅多而惩艾深又应前语其胸中之天亦颇定矣帝至晚年必有定见向使汲董诸儒尚在汲黯董仲舒此二子乃武帝之直臣复以帝王仁义道徳之味忠厚纯懿之风应原题下数语有收拾涵濡其徳性启沃其善心书说命启乃心沃朕心则帝之所得又高矣若有汲董诸儒以辅帝则其所得不止如此何止乎号令文章之可观是充广一步说
  此篇是祖前篇之意孝宣于黄龙初年务行宽大武帝于轮台一诏务在爱民皆到晚年方下此诏故此篇主意谓更阅久而真见定惩艾深而实意形是袭前篇志气定而本心见世故熟而至理明语步骤略相似学者可以触类而长











  就题发明格 此篇与陈预孟荀名世之士论同意
  天下之善士如何       林士恺出处孟子万章下孟子谓万章曰一乡之善士斯友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
  立说古之人无非士亦无有不善未尝有善士之名至于天下以此名归之君子则世变之下可知矣君子固不愿有是名也
  考官批云就题立说反复推明最得此题之体
  名非君子之所乐闻也善士之名本非君子所尚举天下之名而归之君子斡得天下之善士意出可以观世变矣世变不如古方有天下善士之名人性皆善也从善字发明天下之人无有不善孟子云人无有不善又说天下之善士则善之名何从而起哉古者本无天下善士之名古之天下孰非士也古者天下无非士天下之士又孰非善也士皆为善善士之名泯古者无善士之名而士有为善之实为士者但知强于为善故举天下皆善士之归也此言古人无一士不善未尝有为善之名自三光五岳之气分而世道日以裂说后世人才始不古矣自此以下引入世变不古而后人以善士之名归之君子人而以士名已足以为凡民之秀说士字况以士之善者而又名于天下又斡得天下之善字出此固圣贤之所喜谈而乐道者此句指孟子说天下之善士然为士者但知强于为善而已应上有为善之实初亦不愿其有是名也应名非君子之所乐闻也名之所归君子可以观世变矣应破题语天下之善士如何孟子盖激于世变云耳又应破题世变字善士之名何始乎挈善士字说原题古无是名也古无善士之名其殆起于世变乎应世变字泰和盛时浑厚已凿此说古者盛时 扬泰和其在唐虞成周乎多士一篇乃为迁顽而作书多士成周既成迁殷顽民周公以王命诰作多士夫民之顽也而周人犹以多士目之此是文字点化处所谓死事作活使则古人胚𣍯未凿之天可见古者气象浑厚一时天下谁非善士应冒头古之天下孰非士也天下之士又孰非善也意故唐虞之俗比屋可封后汉杨终传尧舜之民比屋可封文武之民无非好善孟子告子上文武兴则民好善 见得皆是善士天下无士之名而士有为善之实应冒头善士之名泯而士有为善之实意耕莘天民乐道畎亩其天下之先觉也而未闻以善士名孟子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云云曰予天民之先觉也 应善士之名泯意版筑之夫沃心三篇有后世老师宿儒所不能道亦天下之良弼也而未闻以善士名书说命说筑傅岩之野惟肖爰立作相命之曰启乃心沃朕心云云梦帝赉予良弼 老师宿儒所不能道是用前辈语 应善士之名泯意想其帝王隆盛之天下古者盛时家稷契而人皋陶扬雄解嘲家家自以为稷契人人自以为皋陶天下皆士也士皆善也何以名为哉应冒头援题古无善士之名数语名之盛者实之衰也后世有善士之名则无善士之实夫士以善名则必有所谓不善者矣说得透彻盖自战国以来此说世变不如古意庸琐龌龊之中庸常也琐细也龌龊乃不善之徒风声气习薾然日索世变愈趋愈下辩士以纵横骋苏秦张仪之徒智士以谲诈鸣如公孙衍淳于髠之徒武士以战斗逞如孙武吴起之徒 以辩士智士武士反应本题士字士之能以善名者几何人哉士之善者不多见此吾孟子所以重世变之感应世变字引入题而善士之名所由以起也所以有善士之说故尝因是而论天下之人性未尝不善见孟子云云水无有不下人心之天理未尝不同只是人性无不善意是何生于唐虞三代之时无非士也应天下之人孰非士也求士之名且不可得而见况谓之善乎应善士之名泯意况又谓之天下之善士乎字字挑斡得出生于春秋战国之世应世变不如古求士之善者且不可得而见况得为天下之善士乎应冒头人而以士名已足为凡民之秀况以士之善者名于天下数语得为天下之善士亦足为世道喜也应圣贤喜谈乐道语 总题下古者后世两段说话然世变无穷而人心之善则未尝一日泯也故孟子之道性善则其言必称尧舜滕文公上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日迁善而不自知则必曰王者之民尽心上王者之民皥皥如也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如曰天下之人莫不有善告子下好善优于天下四海之内皆将告之以善也又曰人无有不善告子上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连举孟子言数个善字来作正讲是皆于世变有激而言耳应世变字呜呼鲁仲连天下之士也通鉴子顺对魏恵王曰鲁仲连天下士也诸葛孔明天下之奇才也通鉴诸葛亮卒司马懿按行其营垒叹曰天下奇才也 用两个天下字为证甚切古之人才如彼其多古者士无不善后之人才如是其少后世士之善者罕见世变盖可知矣说得世变意出大抵世道日趋士风澜倒应世变愈下意为善者不一二而不善者常千百应上人才如此其少乡原善之贼也为天下之毒论语子曰乡原徳之贼也天下之善士果谁欤见得天下善士少杨墨善之蠧也为天下之阱孟子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天下之善士又谁欤见得天下善士少士之挟智数骋才辩率天下以祸仁义如仪秦髠衍之流者滔滔皆是也告子曰云云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必子之言夫 苏秦张仪淳于髠公孙衍皆战国智辩士 语滔滔者皆是也独一善人如乐正子孟子弟子固未至为天下之善士略抑之然好善优于天下却扬之 孟子告子下鲁使乐正子为政孟子曰其为人好善好善优于天下而况鲁国乎使其自可欲之善而充之以至于不可知之神则亦天下一善士也孟尽心下孟子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已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呜呼善人吾不得而见之得见有恒者斯可矣见论语天下之善士吾孟子不得而见之仅得善人如乐正子者学论语句法固可为世变忧亦足为世道喜应孟子激于世变意吾孟子安得不予之耶缴尽本意或曰天下之善士今不古耳孟子乃以天下之善士欲友天下之善士者岂欺我哉引本文吁是岂知孟子者也荅上问孟子以师道自任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尽心上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逹则兼善天下尝曰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公孙丑下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云云是天下之善士独吾孟子一人而已惟孟子可以当之然欲友天下之善士而天下卒无可友者其乃以师道自任欤用孟子以师道自任语故曰师道立则善人多用周子通书中语云云














  就题发明格 此篇与林士恺天下之善士论同意
  孟荀名世之士        陈 预出处荀子杨倞序孟轲阐其前荀卿振其后观其立言指事根极理要拨乱兴理真名世之士王者之师其书所以羽翼六经増光孔氏周公制作之仲尼祖述之荀孟赞成之
  立说君子以道自任本非求名于当世然卫道之功不可泯没论者始以名归之孟荀虽能辞其名于当世而不能辞其名于后世者以是非之论久而后定故也孟荀何容心焉
  考官批云议论正当文字活熟尤利初学
  名非君子之所尚也孟子荀子未尝求名是学前篇破法而天下后世或以名归之者后人自以名归之归重名字主意是必论其世也尚论其世字见孟子 剔出世字分晓夫举世之所尚者名挈出名字辩难而君子则无所尚乎此名非君子之所尚岂其独求以异于人哉结上生下盖君子之所自任者知有道而已孟荀以道自任是主意道术分裂之际战国之时异端并起出而身当斯责说孟荀卫道意凡所以阐微续绝开闱吾道之微接续吾道之绝扶持其正而排斥其偏正是吾道偏是异端在当世且不计其功而于名乎何计斡得世字响谓孟荀且不求功于当时岂肯求名于后世然君子之为斯道也归主意道字虽能辞其名于当世而或不能辞其名于后世说得名世字出何则虚设问是非莫公乎人心荅 是非之论久而后定而名之所由生也孟荀因此得名异端之与吾道暗引孟荀卫道意既久而论定后世自有公论则卓然卫道之功皆孟荀之功固万世之所必推崇有不谋而同辞者不能辞其名于后世又乌得以遁是名哉喝出名字 此语本韩文 故自当世而观君子剔出世字名字分晓则君子之于道固无所事于名主意虽能辞其名于当世由后世而论当世久而论定则当世之名不容
  不归之君子者不能辞其名于后世公也而非私也以名归孟荀乃公论非私论也孟荀名世之士是特以孟荀之世论应天下后世或以名归之而犹未足以见孟荀之心也应名非君子之所尚请因杨倞之序而申其说引本文尝谓天下之至不容泯者名也挈出名字议论至不可得而私者亦名也名不可得而私应公也非私也名之在当世应冒头故自当世而观君子犹有出于一时议论之偏此是论未定之时而名之在后世应冒头由后世而论当世则终不能揜万世是非之定应冒头是非莫公乎人心久而论定意汉之世非无儒也证世字由后世而论应后世字则汉朝之儒惟贾生而已前汉刘歆传云云贾生名谊唐之世kao非无文也证世字由后世而论应后世字则唐文之一出于正惟韩愈而已唐文艺序文章三变大历正元间韩愈倡之排逐百家粹然为一王法夫谊以儒名愈以文名证名字犹不能不以后世而论当世应冒头意则卫道如孟荀独不尚论其世乎应冒头卓然卫道之功固万世之所必推崇意况道无近功提起道字君子之卫道且不计其功应冒头语前董仲舒䇿明其道不计其功功之不计而又何计乎他日之名应冒头在当世且不计其功而于名乎何计意方其义矛节介出婴邪说之锋礼防教范力遏人欲之流此四句形容孟荀辟异端意作四六句非论体 扬子防范见礼教之至艰难龃龉孟荀当战国之时不合于当世者甚矣非斥异端与当世不合况欲取必于来世哉然君子虽未始取必于来世应冒头名非君子之所尚而来世有不容不取正于当世应冒头由后世而论当世是必名之真伪久而自定应是非莫公乎人心久而论定所谓必有后世好之子云前汉扬雄传其书后世好之者以为过于五经而非可欺以当世盛名之王衍者也晋王衍传声名日盛倾动当世观此则孟荀之所以称名世者思过半矣正入孟荀且当杏坛迹熄庄子孔子休坐乎杏坛之上木铎声沉语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干时惑众之徒孟子以干时惑众者非一纷纷藉藉于当时者名号何可胜数此是异端之徒在轲之世孟子杨墨不论也杨朱墨翟孟子天下之人不归杨则归墨管晏以其君伯而公孙丑许之孟公孙丑管仲以其君伯晏子以其君显公孙衍张仪以口舌自肆而景春慕之孟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是世知有管晏知有仪衍又知有杨墨而不知有轲也说当世之人只知异端之徒不知孟子之名在卿之世荀子孙武吴起不道也荀子孙吴变诈杀人盈城纵情性安恣睢嚣牟持之而有故荀非十二子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它嚣魏牟也上功用大俭约翟钘言之而成理同上上功用大俭约足以欺惑愚众是墨翟宋钘也是世知有嚣牟知有翟钘又知有孙吴而不知有卿也说当世之人只知异端之徒不知荀子之名使孟荀而果有名世之心也挈名世字反说方且区区然求与世竞必欲其名之我归如此是有心求名则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荀子齐物论全句应冒头是非字名固未知其所归也反至此住说得名字响而孟荀之心则不然也转归主意然孟荀固未尝有心乎徇名应能辞其名于当世而千载之下名非孟荀则不归应不能辞其名于后世是何也虚设问道者公天下之物提起道字是主意而万世之所共由也语何莫由斯道也孟荀翼卫之功以身当其难孟荀出来卫道而使万世得以享共由之福日用饮食而不知焉应上万世字 见得卫道有功如此是则合世变以观其时应破题必论其世意本人心以公其予应破题天下后世或以名归之诸子百家之视之也此是异端之徒譬之日月出矣而爝火不熄以日月比孟荀以爝火比异端时雨降矣而犹浸灌以时雨比孟荀以浸灌比异端不亦微乎浅哉以譬用功故自今观之更演足上意以异端辟杨墨而后世信其为异端结讲中文 孟子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以权术斥孙吴而后世信其为权术见前注以功烈之卑陋管晏孟子见上注管仲晏子云云行乎国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以妾妇之道鄙仪衍孟子见上注公孙衍张仪云云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以矞宇嵬琐枭乱天下之说非嚣牟翟钘辈见前注详见荀子非十二子篇而后世又莫不以其所排攘而鄙狭者为可传可信连用二后世字见得后世自以其名归孟荀意出亦惟非之不能以胜是异端之非不能胜吾道之是邪之不能以干正异端之邪不能胜吾道之正一时之淫诐不能以夺万世之正大而已异端之诐淫不能夺吾道之正大兹固孟荀名世之称不必在当世而在后世也欤缴结讲中意虽然孟荀固均为名世者而犹不可以无辩也末意欲扬孟子而抑荀子当今之世舎我其谁轲之自任者如此孟子如欲平治天下云云其间名世之言犹退然示不敢自居之意同上注充虞路问曰云云曰彼一时也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卿之非十二子举一世以为尽出已下至并与孟子而诬之见前注好名之心于是非轲比矣荀子好名孟子无容心于名名世之论序卿书者合孟子而并称本题杨倞序其将借孟以重荀欤抑将托孟以形荀欤且两疑说隐然见孟子为优荀子为劣意出识者其必能辩当如此辩别
  两篇皆以名非君子所尚为主意前篇谓古无善士之名至世变不古方有此名此篇则谓君子不求名于当时而后世自以名归之意各有指机轴略同可并看



  顺题发明格 此篇与黄镛汤文孔子闻知论同意
  见知闻知如何        黄万里出处孟子尽心下孟子曰由尧舜至于汤五百有馀岁若禹皋陶则见而知之若汤则闻而知之由汤至于文王五百有馀岁若伊尹莱朱则见而知之若文王则闻而知之由文王至于孔子五百有馀岁若太公望散宜生则见而知之若孔子则闻而知之
  立说圣人之道无一日不在天下圣人而存是道固与之俱存圣人而往是道不与之而俱往有能得圣人于所见者固足以知是道得圣人于所闻者亦足以知是道若以迹而观则所闻不逮所见以道而论则见亦道也闻亦道也孰为知孰为不知耶
  考官批云理学玲珑地位开阔说见而知者此道闻而知者亦此道真足以契数圣人之心于千百载之上
  以道观圣人以道字为主意则无时而不在也程子云道无在无不在 见而知者此道闻而知者亦此道盖是道所在与天地并说得道字阔圣人而存是道固与之而俱存若禹皋陶则亲见尧舜于一时是见而知之是道固与之俱存馀可以类推圣人而往是道岂与之而俱往若汤去尧舜已五百有馀岁是闻而知之是道何尝与尧舜而俱往夫惟真有见乎此真有见乎此 见亦知此道闻亦知此道则世有古今而道何有于古今时有先后而道何有于先后说圣人之道无时而不在方其得圣人于所见露出题上见字固能知是道于口传面命之间如禹皋之于尧舜是见而知之及其得圣人于所闻露出题上闻字尤能知是道于神交意会之表如汤之于尧舜是闻而知之一理既融万境俱彻语录一理㯙万理融回视前日见圣人者非见圣人也见道也见者此道闻圣人者非闻圣人也闻道也闻者亦此道吁吾是以知道者未尝一日不在主意应道无时而不在意而圣人者特道之寄也寄字响昔者由尧舜而至汤文历叙本文往往迭出而为吾道宗主道字是主意自其见之当时者知之闻之后世者亦知之说出本意以迹而观则所闻不能以逮所见如以道言则见亦道也闻亦道也又合果孰为知孰为不知耶说理透彻见知闻知如何请广孟子之论 甚矣天下不可一日无圣人尤不可以一日无道应道无时而不在意然而世道不常泰圣人不常出应圣人而往意而是道虽存几于无所附丽应是道岂与之而俱往意必有圣人者作而道之统始传应圣人而存是道与之而俱存意然则是道也者为千万载之公器说得道字开阔而前圣后圣特时出而管之矣管字好苟幸而遇圣人耶幸不幸二字学韩原道文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后云云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则见于面盎于背道无一日而不在孟子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不幸而不遇圣人耶则诵其诗读其书道亦无一日而不存孟子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 应道无时而不在意诚能心与之融动与之契则隔形骸而无尔汝阅岁月而犹旦暮者矣于一时固可见而知之虽五百岁亦可闻而知之或者则曰想其颜色闻知孰若亲聆其謦欬不如见知吾闻见而知之者未闻闻而知之者且难是不然终身疲道路者或不尽知其险要比见知者而指山画谷者乃得于不出户之儒比闻知者 老子不出户而知天下把手论交情者或不尽晓其辞色比见知者而洞见肺腑者乃得于未倾盖之士比闻知者 前汉䇿倾盖如故天下固有不见之知者矣见知与闻知则一是故见而知则臼季见冀缺于田亩之间左传僖三十三年初臼季遇冀见冀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賔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云云君请用之闻而知则孔子交周公于梦寐之中语述而子曰吾不复梦见周公是果可以耳目拘哉耳闻目见一而已知乎此则数君子之见知可以道论道字是主意而不可以迹论也明矣旋引入讲道者何挈起道字设问尧舜之精一书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汤之建中书仲虺之诰建中于民文王之纯亦不已中庸文王之徳之纯纯亦不已皆是物也皆此道也然尧舜五百年之后而有汤汤五百年之后而有文王并见题注是何天之生圣人不数数然哉五百有馀岁方得一个圣人出自尧舜五百年而不生应圣人而往意尧舜之道未尝一日不昭明于天地之间应是道岂与之而俱往意汤文五百年而不出应圣人而往意汤文之道未尝一日不著见于日用之际应是道岂与之而俱往意圣人固不必其常在而道则未尝不在也应道无时而不在意道在则圣人亦在也一句总上两脚是学欧阳谏臣论言行道亦行也句法岂必见圣人者为知见者固足以知是道而闻圣人者为不知耶闻者亦足以知是道譬夫帆沧海者知海比见知者处穷谷者未必知比闻知者苟知海者水也则海在吾目中矣苟能知海则见亦知闻亦知之庐岱岳者知山比见知者居污泽者未必知比闻知者苟知山者石也则山在吾掌上矣苟能知山则见亦知闻亦知之亲夫圣人者知圣人此见知者后乎圣人者未必知此闻知者苟知圣人者道也则圣人见于羮墙矣苟能知道则见亦知之闻亦知之 后汉李固传舜食则见尧于羮坐则见尧于墙海者水之深山者石之富圣人者道之会也以三句总上三脚文有法度见者是道闻者亦是道见者是圣人闻者亦是圣人只以见闻二字演说见者足以致知而闻者亦足以致其知又说知字 大学致知在格物见而知耶则尧舜之时有禹皋汤之时有伊尹文王之时有太公宜生并见题注闻而知耶则尧舜之后有汤汤之后有文王文王之后有孔子并见题注非绝伦之圣圣谓尧舜汤文王孔子 韩文绝类离伦优入圣域则命世之贤贤谓皋陶伊尹太公宜生 孟序命世亚圣之大才者也莫非自闻见中来也归在闻见上来嗟夫都俞告语禹亲传诸尧舜也见尧典舜典大禹皋陶谟其知之宜也而去鸣条之师几何年书汤誓遂与桀战于鸣条之野一徳咸有尹亲相乎汤也书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徳其知之亦宜也而去西土之王几何世书泰誓惟我文考云云显于西土至于内而文明外而柔顺则太公宜生之徒相与周旋久矣易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顺文王以之 又见题注其知之者亦宜也以上说见知者而时移岁改声迹泯然于洙泗之滨孔子设教于洙泗之上自非相知以道道字是主意则寥寥五百载何以一闻而亦知耶此是闻知者大抵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也两句出苏东坡韩愈庙碑取之以随足用之而不竭者道之所以为道也东坡赤壁赋取之无禁用之不竭吾诚以见而知之欤则见其参于前论语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否则视之而不见矣大学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吾诚以闻而知之欤则闻一以知十语回也闻一以知十否则言谆谆而听藐藐矣诗诲尔谆谆听我藐藐论而至是则数君子之见知闻知果道也非迹也道迹二字収拾本意尽虽然文王之后有孔子矣两楹梦断记檀弓夫子曰予畴昔之夜梦坐奠于两楹之间予周人也将不起乎把吾道之旌麾传斯文之正印者非吾孟子而谁韩原道孔子传之孟轲中庸之妙亲得于子思之传孟子受业于子思大成之蕴慨然于愿学之际孟子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其知圣人也至矣视夫四非之语而请事之语有真见论语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云云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一贯之授而一唯之外无费辞者异世而同一知也论语子曰吾道一以贯之曽子曰唯吾故曰若颜曽则见而知之也若孟子则闻而知之欤亦是就出处说孟子自任意
  顺题发明格 此篇与黄万里见知闻知论同意
  汤文孔子闻知如何      黄 镛出处孟子尽心下详见前篇
  立说是道之用散于天下有耳者莫不闻有闻者莫不知而是道之体微妙难见必有圣人者相继而出而后可以传其不传之妙是则闻者众人之所同知者圣人之所独此汤文孔子所以为圣人而天下不能皆汤文孔子也
  考官杨栋批学粹文婉皆自讲贯中来读之终篇犹有馀味 又批三圣人之所以知尧舜者知在闻先也如中庸说知天也知人也苟知天矣一闻天道即知天之所以为天苟知人矣一闻人道即知圣人之所以为圣人生知学知困知及其知之一也到此地位闻斯知矣
  吾道有不可传之妙谓道之体微妙于其不可传者而独得其传焉惟圣人能知是道之妙故可以传其不传之妙非圣人不能也 圣人指汤文孔子夫道之在天下挈起道字说有明晦无绝续有古今无存亡是道无一日不在于天下人之由乎是道者且开说孰不可以与于是道之传闻者众人之所同可传矣粘上传字则有耳者莫不闻有闻者莫不知说众人皆可以闻而知而何圣人独得其传哉盖道之大原出乎天见前汉董仲舒䇿云而其用散于事物之间先说道之用是其流行著见于天下者是道无一日不在于天下有此心则具此知孰不可得而闻也有耳者莫不闻有闻者莫不知从人之由乎是道者起难至此然其体之微妙却说道之体难见不惟不可以意见知非真知而亦不可以口耳闻非真闻况可得而传之乎非真闻知何以传其不传之妙必有圣人者为之先指尧舜而后有以得乎斯道之原道之原自尧舜始又必有圣人者继之于其后指汤文孔子乃能闻而知之以传其不可传之妙照主意是则闻者众人之所同而知者圣人之所独说尽主意此汤文孔子之所以为圣人而天下不能皆汤文孔子也语圆意尽汤文孔子闻知如何请得而绎其说 斯道也何道也只就道字叙述起应冒头承题韩原道云云天下所共由之谓道也语雍也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之所以得名既曰天下之所共由粘缀上文则亦天下之所共闻露出闻字既曰天下之所共闻粘闻字说则亦天下之所共知也应冒头有闻者莫不知意何圣人独闻而独知之欤应冒头而何圣人独得其传哉意吁道费而隐中庸君子之道费而隐费者用之广而隐者体之微朱文公释上文云云应冒头用与体字用之广者众人之所共闻应冒头其用散于事物之间孰不可得而闻也意然体之微不离乎用之著者应冒头其体之微妙意 皆是文公议论非圣人其谁能知之惟圣人则知是道之体何谓用再挈用字说所当然而然者道之用也此是道之用何谓体再挈体字说所以然而然者道之体也考官批云用所以然三字无所见者不能道 如朱文公释一阴一阳之谓道云所以一阴一阳者道也吾道之用散于天下又说道之用其教仁义礼智其端恻隐羞恶辞逊是非孟子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逊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其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此段文法自韩文原道中来此其当然之用皆是道当然而然之用虽匹夫之愚可以与闻而与知之也应冒头有耳者莫不闻有闻者莫不知意 中庸匹夫之愚可以与知焉而其所以然之体演所以然三字则非可以苟闻而苟知之也是道之体微妙难见仁之所以恻隐义之所以羞恶礼智之所以辞逊而是非注见上与夫君臣之所以敬父子之所以亲兄弟夫妇之所以有序而有别并见孟子此段文法自韩愈送文畅师序中来日月星辰之所以行天地之所以著鬼神之所以幽必有真
  闻而后有真知也従非苟闻苟知过真闻真知上来文有血脉昔者谈虎伤人者闻者莫不惧也比闻知者而真知虎之可畏者神色独异于众比真知者是其所闻虽同而惧不惧之有异者以其知之有真有不真也譬喻主意分晓然则欲观汤文孔子之所以独得乎闻知之妙者其以是求之欤引入大讲且自尧舜五百岁而后有汤汤五百岁而后有文王文王五百岁而后有孔子叙出处本文天之生圣人如是其不数也五百年方得个圣人出故曰不数世数之相去如是其久也汤去尧舜五百年文王去汤亦五百年孔子去文王亦五百年故曰如是其久固不幸而无汤文孔子见而知之以亲得乎斯道之传此是见知犹幸而有汤文孔子闻而知之以独得其不可传之妙此是闻知 亦是学韩原道文幸不幸三字然其所谓闻者果何所闻其所谓知者果何所知欤辩闻知二字从此发难将求道于无在欤则微眇芒忽不可以执而传设第一难抑求道于无不在欤语录道无在无不在则流散无统不可以泛而传设第二难又否则求之言语文字之间欤则尧之命舜自允执厥中之外窅无闻焉论语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舜之命禹虽益之以危微精一之三言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益以三言之语乃是朱文公中庸解议论而所可闻者仅止于是吾道亦仅足于是欤设第三难是数语者书之于简册传之于万世天下之人盖无不闻而无不知也应冒头有耳者莫不闻有闻者莫不知之语何独于汤能闻而知之欤何独于汤而得其不可传之妙欤应冒头何圣人独得其传之语从然其所谓闻起一直难至此毋亦尧舜之道其所当然之用虽天下之所共闻应题下当然而然者道之用众人所共闻之语而其所以然之体乃汤之所独知欤应题下所以然而然者道之体非圣人其谁知之之语至于文王之于汤孔子之于文王亦犹汤之于尧舜也自汤过文王孔子上来此是省文法最有力量汤不能以建中则汤为不知尧舜书仲虺之诰王懋昭大徳建中于民文王而不能顺则则文王为不知汤诗皇矣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孔子而不一以贯之则孔子为不知文王语里仁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今而曰建中也顺则也一以贯之也緫上三脚文此其所以为汤文孔子闻知之妙欤结上文古往今来世代辽绝形容五百岁意先圣后圣心若符节孟离娄下舜生于诸冯云云文王生于岐周云云地之相去也千有馀里世之相后也千有馀岁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先圣后圣其揆一也其所闻者岂影响之闻闻皆真闻而所知者岂形似之知乎知皆真知子贡谓性与天道不可得闻论语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必如是而后谓之真闻以子贡不可得闻字证本题闻字子思谓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见中庸必如是而后谓之真知以子思鲜知字证本题知字彼道听而涂说者岂真闻语阳货道听而涂说徳之弃也而行不著习不察者岂真知欤孟子行矣而不著习矣而不察世之欲知圣人之道者当于道体之所以然者而求之应题下语然后可以得其不可传之妙也应冒头传其不可传之语不然董子之言三圣则曰相授守一道前汉董仲舒䇿云云韩子之论尧舜至孟轲亦曰以是而相传韩原道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其所授者果何说其所传者果何事哉反缴有力孟子之言又曰由孔子至于今其致意尤深焉题注下文由孔子而来至于今百有馀岁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所谓然而无有乎尔注见上虽若托之不居而其自任之实可见朱文公集注云孟子言孔子至今时未远邹鲁相去又近然而已无有见而知之者矣则五百岁之后又岂复有闻而知之者乎所谓则亦无有乎尔注见上虽若叹其将绝而所以启夫万世无穷之传者又未尝不在斯也朱文公集注云愚按此言虽若不敢自谓已得其传而忧后学遂失其传然乃所以自见其有不得辞者而又以见夫天理民彛不容泯灭百世之下必将有神会而心得之者耳记孟子之言者以是终篇焉岂无见欤朱文公云故于篇终历述群圣之统而终之以此所以明其传之有在而又以俟后圣于无穷也鲁论之作尧曰一章历述乎尧舜禹汤文武相传之道其意亦犹是也见语尧曰第二十愚故表而出之
  前篇以道无时而不在为主意此篇以圣人独传吾道不传之妙为主意大抵都归着于真知上体制略同步骤相似可以参看






  驳难本题格 此篇与陈合尧舜一天下论同意
  博施济众何如        蔡 岸出处论语雍也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
  立说施而至于博济而周乎众此其为理甚大为事甚难虽圣人有所不能与也是就尧舜其犹病诸句立意
  批云深得论体 此篇是要看他闲字回斡冷语发明最有法度
  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直遂其所期者谓施未易博众未易济虽圣人有所不能与也谓尧舜其犹病诸夫使天下均其爱而无有一物失所之忧说施而至于博济而周乎众苟不至于汨䘮夫恻隐之实者皆且有是心也孟子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而况于圣人之所以为心转归尧舜上固无一物之不体者乎博施济众乃尧舜之本心然而合 转归本意能有是心而不能遂虽有博施济众之心而不能以直遂不能无是愿也而卒不能以自慰也虽有博施济众之愿而不能以自慰是何也理固有所不可以理言之天下之大民物之众施不可以博众不可以济力固有所不及以力言之施未易博众未易济圣人之于人亦类也见孟子彼独且奈何哉果欲博施济众虽圣人亦末如之何也已矣嗟夫语大而至于圣人亦极矣如尧舜大圣人若可以尽此理 中庸语大天下莫能载而既若是然也尧舜且不能尽况他人乎则夫子贡之在孔门引上生下宜必有察此者乎下得察字好入题全不觉今其言曰博施济众何如举出处本文吾不知其如之何而博施济众也下如之何三字大有力而若是易易言之也谓施未易博众未易济也 夫博施济众我固不敢知曰是非圣人之所愿也谓博施济众非圣人之所愿固不可而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终焉者也则我亦不敢知曰是固圣人之所能也然天下之理无有终穷谓施而至于博济而周乎众为圣人之能亦不可盖昔者圣人之作易也用易为证水在火上其卦为既济易既济卦水在火上既济既之为言尽也形容博施意其在彖曰既济亨形容济众意小者亨也以上二句既济卦本文夫济焉而至于尽施可谓博矣亨焉而极于天下之至小济可谓众矣博施济众傥不在兹乎以易既济卦形容本题意甚切且老成虽然如是而遂可也若易至既济卦而终则可易于是乎且终焉疑若终之以既济奈何哉其不可也不终之以既济而终之以未济而犹有未济者继焉易终之以未济则知天卞之理果难尽也则夫天下之理宏阔长远形容博字众字千岁日至殆未始有底定之期矣孟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故曰物不可穷也故受之以未济终焉应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终穷语见易繋辞而子贡之见则有未足以诣此者也言子贡未知尧舜之本心博施济众率尔而有问焉引本文然且发其端于如有之一语若将有以及见乎此者也本文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卜其疑于何如之一决若将有所未足乎此者也见上 演如有何如四字甚分晓夫不计其所穷而觊幸斯人之或可以及见彼固不足以察天下不可终穷之理再演如有二字意而犹不能自安于博施济众之可以言仁也则是以仁为大而以博施济众为小矣若施至于博济周乎众非止于仁乃圣人之极功而子贡且以何如问夫子者疑博施济众为未足以尽仁嗟夫施矣而诚博也济矣而诚足以及众也则将圣是谓而奚仁之足名演本文分晓正惟天下之理有不可以至此者尔应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终穷语天地之大人犹有憾见中庸全句日月有明能使容光之必照而不能加之于其所不容孟子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谓天地之大日月之明且有未尽善处况于人乎博施济众宜未可以易易言之也应冒头语舟车所至见中庸夫固若是其广且远也形容博字而况乎其所不至也天下之博如此吾之施何以极其博生齿之数见周礼夫固若是其繁且伙也形容众字而况乎其所不及计也民物之众如此吾之济何以周乎众赐之所谓博施济众诚以为能穷其所不至而周其所不及计者耶谓子贡之见如此此其为理甚大而其为事甚难也应冒头理固有所不可力固有所不及语河东之狭恵孟梁恵王曰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溱洧之浅功孟子产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彼固不足以语此矣此施不足以言博此济不足以言众有如东渐而西被暨朔南而讫四海书禹贡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若是者非赐之所谓博施而济众者欤引禹贡之事证子贡之言虽然则亦止于所被所渐所讫所暨而已矣若有未被未渐未讫未暨处则不可以言博不可以言众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两句全用经语域有所至则施有所穷施未易博数有所止则济有所遗众未易济然则果且谓之博施乎哉果且谓之济众乎哉施分明未易博众分明未易济用果且谓三字是冷语发明呜呼博施济众尧舜其犹病诸此夫子所以直子贡之问而无隐也引本出处分胡说出夫博施济众之犹病盖与夫子之不居仁圣者同指孟昔者子贡问于夫子曰夫子圣矣乎孔子曰圣则吾不能云云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夫圣孔子不居而或者不究顾以为圣人之谦辞焉亦已过矣他人则以此为圣人之谦言非也天下之理必有失也而后有复若无失则无复矣而谦之为言常生于骄之反骄者谦之反骄非所以为圣人也语泰伯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已而奚谦焉正惟天下之理难尽故以不居言奚谦之有况夫圣人之立教常以实理示天下而岂乐为是之虚冲哉演尽上意 圣人所言皆实非虗也故凡仁圣之不居以不居字证犹病意博施济众之犹病见题注皆所为天下之实理者也緫结上文然则博施济众果非子贡之宜闻欤再难呜呼是固不可以终言也应前终字夫有博施济众之志而以其事可以直遂者非也应破题不可以直遂其所期语病其理之不可而卒安于所不为者亦非也又添一意谓博施济众固是难尽亦不可不勉尽恶乎然恶乎其不然恶乎可恶乎其不可恶乎然恶乎可谓博施济众之难尽恶乎不然恶乎不可谓博施济众之不容不尽亦为之而已矣当勉为之夫天地之帅吾其性也天地之塞吾其体也见张横渠西铭痒疴疾痛举切吾身程子语而一念之非仁殆且与天地不相似而相违矣程子语博施济众可不尽心焉应亦为之而已矣意虽然施不可不博也而卒不可以博施言也众不可不济也而卒不可以济众言也谓此理艰尽亦为之而已矣应前一句天施地生其益无方易益卦云云凡益之道与时偕行有孚恵心勿问元吉同上九五云云有孚恵我徳是则易之所谓长裕而不设者也易繋辞益长裕而不设者也注云因物兴务不虚设也夫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语述而云云则可谓云尔已矣应亦为之而已矣句呜呼学者其尚勉之哉施不可博众不可济








  驳难本题格 此篇与博施济众何如论同意
  尧舜一天下如何       陈 合出处荀子王制篇权者重之兵者劲之名声者美之夫尧舜者一天下也不能加毫末于此矣
  立说谓天下之大风俗未易齐也尧舜虽欲一天下而天下终不能以尽如吾意者势也势有所不可一尧舜亦岂能强一之哉盖有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二句故可以反难有博施济众尧舜其犹病诸二句可以为据
  考官批云立说异众行文高古如累九层之台一级高一级老作也
  风俗之不齐谓天下之势难一虽圣人不能为也主意 谓尧舜不能以强一圣人岂忘天下者哉语老得前辈议论不能忘乎天下粘上句说来则其所以纲维世变緫摄群动纲维緫摄四字形容一字必欲事事物物一统吾条理之中如此方是一而其心始得以自慰圣人之心本欲一天下 是学前篇规模然天下之事则有所甚难者焉亦是学前篇理固有所不可力固有所不及之语民物如彼其众也风俗如彼其异也天下之大如此何以一之 是学孟子功烈如彼其卑也句法吾以一身出而任纲维总摄之责应承题四字异者使之同众者使之合形容一字亦惟曰吾与斯世相安于无事而已圣人岂能强一之至于合之而不能以尽齐同之而不能以皆一风俗之不齐一之难如此则圣人且奈何哉亦学前篇彼独且奈何哉意吁此非圣人之意也势也势字有眼目圣人本心非不欲一之其势不可以强一也 是学柳文封建论句法昔者尧舜之治天下入题从容自在盖未始不竭其意之所欲就应上意字而常病于其势之所不能应上势字荀卿子处世变之穷思古治之不复见举本出处方以为圣人能一天下而天下威权之重声名之美皆归焉见题注夫圣人诚欲天下之定于一见孟子而风俗之不齐应破题语往往不能以直遂其所为者应有所甚难语则虽圣人亦末如之何耳应圣人且奈何哉语天下事固可易言哉此篇全是学蔡岸论步骤尧舜一天下如何孰能一之孟梁恵王上襄王曰云云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尧舜其犹病诸论语博施济众云云风俗之不一也久矣应破题语将遂听其自为纷纷乎且开说天生蒸民不自统理于是生圣人而宗主之自柳文封建论中来圣人而无意于天下则已此是格苟有意焉亦应冒头意字则夫舟车所至日月所照中庸语微有一民一物之不就吾条cq=11理者圣人莫不欲毕力为之应冒头必欲事事物物一就吾条理之中一段虽然势则有所不可也应冒头此非圣人意也势也天之于物也以天比圣人亦不小了小大之不齐高下之不等往往不得曲遂其齐一之功应冒头事有甚难者意圣人之于天下又岂能一一皆遂其意之所欲为者天且不能一万物圣人其能一天下乎思昔生民之初俗淳事简至易一也古者天下可以一羲农氏作仅能少变其爪刚力强之习从原头叙述来而黄帝继之世变已详矣黄帝之时已不及羲农之时画州野理风土选东都赋分州王立市朝黄帝氏所以开帝功也彼其所以纲维世道总摄群动者用心何如也应冒头语当是时其不可一者且有梗化之蚩尤焉才有一个蚩尤梗化天下已自难一了阪泉涿鹿之战史记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卒未能与天下相从于无事之域此言尧舜之前黄帝已自不能一天下吁此岂圣人之本意哉势则有所不可也应冒头及上面意字势字盖尝即易言之前篇题下以易为证此篇亦以易为证干上坤下天地开辟之时也屯难蒙童太古洪荒之世也盖至于需而食师而征则黄帝尧舜世运之会用易乾坤屯蒙需师比七卦次帝引入尧舜来 得诚斋议论而天下纷纷总总者至是而不容于不一也且说天下不容不一故圣人于易之师而继之以比比者合异为一之象也以比字证一字天下之俗既不容于不一演上文惟其势之所难应冒头难字复不容以强一演主意尧舜于此将何如哉结尽原题引入大讲今观尧舜之治其所以一天下者至矣且说尧舜之一天下敷五品以为教而天下之分一书舜典帝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定九州以立赋而天下之制一书禹贡禹别九州云云任土作贡逊耕逊畔天下之定于一也史记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逊畔不识不知天下之忘其为一也庄子尧游康衢闻童谣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自此以上且说尧舜之一天下虽然如是而遂可也此以下乃言天下未易一 亦是学前篇原题数语天下之大而人道之无终穷也天下之大如此何以一之 亦应事有甚难势有不可语博施济众夫子犹以为病焉语雍也云云则夫风俗之未齐固圣人之所忧应破题语其事势之甚难虽圣人有所不能强亦应破题语尧尝问于舜曰我欲致天下为之奈何事见庄子彼固自知其一天下之难也应前难字万国之驩心得矣史记舜得万国之驩心而吾有苖顽焉书益稷苗顽弗即工万邦之黎民协矣书尧典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而吾有宗脍胥敖焉庄子尧问于舜曰我欲伐宗脍胥 敖而不释焉何也 即三苖也近而朝廷皆相逊矣前刘向传济济相逊和之至也而吾复有不才之族杂处之共鲧焉左传少皥氏有不才子天下之民谓之穷奇颛顼氏有不才子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注即共鲧也又刘向传共鲧驩兜杂处尧朝凡此者皆所以为帝治之梗而尧舜之所未能一者有前三项之人梗化如此尧舜其何以一之 议论愈出愈奇徂征之誓书禹谟有苖弗率汝徂征禹乃誓师不释之问见上文注四罪之举书舜典流共工放驩兜窜三苗殛鲧又孟子四罪而天下咸服往往不能以直遂其所期应前语而常有慊然不足之意天下事可易言哉是学前论冷语有味且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见孟子 有此二句方立得一篇意天且不能一万物圣人亦岂能一天下哉应题下语圣人之于天下亦惟使之各得其所而已应冒头相安无事语如必曰人人而齐之物物而一之则非惟圣人之所不能应虽圣人不能为语亦理势之所不可应势有所不可语彼荀卿子谓尧舜之一天下不能加毫末于此叙本出处而复谓权兵之重声名之美皆归于圣人之身见题注是若以尧舜之事而望战国者战国之君何足以语此吁天下事正未可以易言也应前天下事可易言哉朱之不肖尧之子象之弗率舜之弟尧舜之化且不能加焉荀子尧舜不能化朱象则夫天下之大民物之众风俗之不齐而理势之所不可者应原题语圣人亦末如之何也应冒头语故尝谓天下之事合者离之同者异之应冒头语有心于天下者乃所以忘天下也亦应冒头语圣人出而任天下之责已非圣人之得已况欲合天下之大无一而不出于吾区画之中则甚非圣人之意也说尽本意呜呼圣人而有意于一天下则朱象久矣其尧舜也吁得上斋议论
  此篇意新语老全是仿蔡迂斋先生博施济众何如议论反复熟味方见入题处





  双关议论格
  智者行其所无事       黄 槐出处孟子离娄下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故者以利为本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大矣
  立说天下之事非智者孰能辩之惟处事以智则智因事而后行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势而处之以是非利害之当然是谓行其所无事苟或过于任智以处事则事因智而后起取天下自然之理而畀之胶胶扰扰之地适以启多事之原盖成天下之事者智也败天下之事者亦智也惟处事以智不以智处事斯可矣
  批云浑然天成不费斧凿千古不可磨灭之文
  论曰天下之事成于智者之善谋善谋者处事以智智因事而后行所以成而败于智者之多事多事者过于任智以处事事因智而后起所以败故成天下之事者智也正说而败天下之事者亦智也反说天下之事照破题起句是非利害之未形四字是一篇字面之条目非有智者孰能辨之无智不可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势而处之以是非利害之当然因字是一篇之骨 此是处事以智智因事而后行则君子于智何恶之有成于智者之善谋 暗用孟子本文如智者若禹之行水无恶于智之语惟夫智者过而矜之过于用智则不可裂道以徇名任术以处事此是以智处事者取天下之所安行者而畀之胶胶扰扰之地与因其定势处以安行者相反天下之事始有不循其理者矣便多事了不循其理而从事于是非利害之际应前面是非利害四字将以利之适以害之此是事因智而后起多事之原实基于此败于智者之多事暗用孟子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之语智者行其所无事宜有激于孟子之论也引本文天下果无事乎问难不为则不利不行则不成天下盖未始无事也荅上无事句谓未始无事也故以无事而去智则不足以立天下可成之功无事而去智则不可天下果有事乎再问难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天下盖未始有事也荅上有事句谓亦未始有事也故以有事而任智则适以启天下纷纷之祸有事而任智亦不可此段文法自柳子厚封建论中来君子于此当何如哉总上文且疑结处事以
  智不以智处事如斯而已只此九字㫁尽一篇之意处事以智则为善谋以智处事则为多事盖处事以智则智因事而后行应冒头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势而处之以是非利害之当然以智处事则事因智而后起应冒头取天下之所安行者而畀之胶胶扰扰之地二者之决在于用智不用智二者之间则祸福之岐始分于此成于善谋则为福败于多事则为祸世有激于用智以徼功应任智以处事者而不知古人处事盖未始矜其智也古人只是处事以智矜字应冒头过而矜之因民之饥而兴耒耜之利因字应冒头意易繋辞神农
  氏作斵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诸益 又韩原道饥然后为之食因民之寒而兴蚕缫之利同上寒然后为之衣又孟子夫人蚕缫以为衣服民阻于险而后舟楫之事兴系辞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涣民狃于暴而后弧矢之事作同上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暌相欺也为之符玺以信之韩原道相欺也为之符玺斗斛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池以守之同上相夺也为之城郭兵甲以守之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势而处之以是非利害之当然应冒头二句使夫人之不阻于饥也耒耜之利不病于寒也蚕缫之利险而能通暴而能御也舟楫弧矢之利则耒耜之事蚕缫之事舟楫之事弧矢之事緫大讲一段文圣人之智亦何事于此哉此是处事以智者讲腹文法自韩退之原道中来圣人不期于去智处事以智亦不期于用智不以智处事因其事而有其智固未尝以智而滋其事也应原题智因事而后行未尝任智以启天下纷纷之祸 自此以上是成于智者之善谋奈何后世之人急于有功而志于趋事应用智徼功任术处事者权谋行而开行险之门指孙武吴起之权谋 见下注纵横兴而开捭阖之术指苏秦张仪之纵横 见下注变诈用而骋乘时之利指申不害商鞅之变诈 见下注苏张以口舌投其机应纵横句 苏秦说六国合从事秦张仪说六国连横攻秦孙吴以爪距媒其权应权谋句孙武以兵法见于吴王吴起好用兵以为鲁将申鞅又以刻剥之术逞其欲应变诈句 申不害干韩昭侯以刑名之学商鞅说秦孝公以富强之道取天下自然之理而纷之应冒头取天下安行者而畀之胶胶扰扰之地期以处事反以败事应冒头将以利之适以害之是非智者之罪也过于智者之罪也应冒头智者过而矜之天下之事再应破题句演说惟其无智也所以不成成于智者之善谋惟其过于智也所以求其成而败败于智者之多事世之说者有曰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耳史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夫庸人何足以扰天下之事庸人平常碌碌之人安能扰乱天下事而扰天下之事者皆智者也本是庸人事今却斡归智上来可谓用死事作活者是故处天下之事与其过于智宁过于庸庸人本不足道今谓过于智者尤不如过于庸者所以深言夫智者之生事也过于庸者虽不足以成其事亦不至于败事不能成事亦不败事尚无害于事过于智者一不成而万有馀败矣此其所以不如庸人 自 此以上是败于智者之多事尧之水引本文事 书尧典帝曰咨四岳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下民其咨有能俾又鲧治之同上佥曰于鲧哉禹又治之书鲧湮洪水汨陈其五行禹乃嗣兴洪水一也以禹则治之以鲧则不治总上文辩论何也禹之治水以水治水智者之事也应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势而处之以是非利害之当然意鲧之治水以鲧治水智者之过也应取天下自然之理而纷之之意天下之事无异于水事之逆顺与水何异智者之于事无异于治水因事而处之如因水之势而治之否则反是知治天下之事以禹不以鲧则智者之说尽矣知禹则不任已见能因水之势而治之如鲧则反是 若使今人作此论则必以禹鲧治水之事用于原题或用于大讲此篇直留此事到结尾方用方见大笔力有散场处且是终篇无一闲字后学能以此篇为法行文自去冗泛之病谨论




  双关议论格
  有天下者审其御       邵 康出处扬子问道篇御得其道则天下狙诈咸作使御失其道则天下狙诈咸作敌故有天下者审其御而已矣
  立说只就本文御得其道则狙诈咸作使御失其道则狙诈咸作敌立意谓御得其道者不求之天下而求诸我我以理而动虽英雄豪杰之才莫不屈服于其下御失其道者动有人心难制之忧一切用其笼络驾驭之术智巧相寻无所底止彼又安得不与吾为敌哉
  冯厚斋批常人只从审字上用意曽不知御字是紧切字又他人于有天下三字必不思顾此于三字关括尤工
  论曰人主不可有轻用天下之心也见审字又见御字又见  字
  情之不齐而      从我也
  使意其去我也非无故阙    咸作呼唤下意
  御岂无故而从去我者亦必是不善御岂无故而去然而善用天下者阙善御
  不求之天下也不求之天下而求之我我以理而动御得其道彼以心而服咸作使虽有英雄豪杰之才亦莫不俛首屈意于其下厚斋云以狙诈为英雄之失身于此则咸作使之意好所谓御者如此而已古人御之善者如此后世不思我之用天下者何如却说不善御者而动有人心难制之忧与不求之天下意相反日从事于笼络驾驭之术以笼络驾御为术则是用智术者智巧相寻无所底止与以理而动者相反彼自以为善御而不计其穷也后世御之不善者如彼二者盖同谓之御緫正反二段御字所以为御者不同焉善御与不善御此人主之所当深察而君子之所以力辩也深察见审字 厚斋批云只说御字将三句 而审字自见扬雄氏言御之得失在道只以御之得失在道六字包本文二十六字而为有天下者审其御之说请试论之 天下大物也不走了题上有天下三字虽圣人固不能恝然自立于其上听其自附而信其自去也应冒子接题盖自虞书而已有御众以宽之说焉书大禹谟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由后世言之宽非所以为御也难上意而古之所恃以御众者卒无出于此解上文圣人盖审之久矣归审字上六马之喻发于夏后氏书五子之歌述大禹之训以作歌云云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御六马为人上者奈何不敬而文王由闺门兄弟以达于家邦者皆是物也诗思齐文王所以圣也云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彼其所谓御者亦何往而非道哉此是御得其道者三代之王夏商周世守是道以用其天下此说古者世守是道如上一以诚意接
  而无复有嚣
  古之天下独无狙诈之徒哉
  虽欲逞其诈而不忍也以上是说御得其道则狙诈咸作使秦汉
  以来世变日降此说后世下之所以自恃者每曰乘时而自奋尔下不尽力以事其上上之所以待之者亦曰随事而制变尔上不以诚意接下故士益自放于䂓矩法度之外便有嚣然难制悍然不服之患而人主一切用其笼络驾驭之术应冒头从事于笼络驾驭之术往往以英雄豪杰之资而沦于盗贼奸宄之中者不可胜筭包狙诈咸作敌意此非天下之罪也而轻用天下者之过也归审御字上应破题此二句与智者行其所无事论此非智者之罪也过于智者之罪也句法一同凡舎道而言御者几何而不激其变邪此是御失其道者古之御者如彼善御者而后之御者如此不善御者 总上二段文然则人主将何择哉归审字上今夫马之踶𪘏者或以其诡御泛驾之虞前汉武帝纪元封五年诏曰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泛方勇反跅上各反弛式尔反并见下注 弃之皂枥而不敢乘皂枥飬马之所脱遇王良造父之手则闲习调和无异于凡马孟子滕文公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乘云云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 王良造父古之善御马者 脱遇设使遇之也责之一日千里不以为难矣扬子修身夫骥一日而千里驽马千驾则亦及之矣彼其羁束辔勒之具岂有异于他人哉其御之之具则一而已特不先以诡御泛驾待之尔以诡遇泛驾之马比狙诈之士 应入讲岂古之天下独无狙诈之徒哉惟不以诈待之之意况天地之生斯人长短大小非无用于世者人之品不
  凭力可以自效
  是皆以一日
  而以狙诈视之固子云之所哀也引子审御
  后可以御之也御天下如王良造父之御马则为善御昔者汉
  高皇帝大度无我以接一世之豪杰末又引汉高帝事为证 通鉴高帝宽仁大度而韩彭英卢之徒为之奔走于后先韩信彭越英布卢绾庶乎知所御者先扬晚岁云梦之㳺举动小异后抑 韩信传有变告信欲反上用陈平谋伪游云梦实欲袭信而诸侯莫有固志叛者次第而起后陈狶韩信彭越等皆反则一人之身而得失遽变焉始者能用韩彭等则为御得其道后来诸臣相继而反则为御失其道有天下者可以观矣前头已用唐虞三代作队仗了此只用汉高帝一事见不可不审亦谨严省辞 又不走了题上有天下者字审字谨论











  论学绳尺卷二
<集部,总集类,论学绳尺>



  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三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解
  摘字贯题格 此篇与太宗文武徳功论同意
  文帝道徳仁义如何       文及翁出处前汉东方朔传臣近述孝文以道徳为丽以仁义为凖天下望风成俗昭然化之立说文帝本仁厚之君凡其清静化民之道恭俭自守之徳刚决裁制之义皆自仁厚中来是摘出题中仁字为主来贯道徳义三者谓文帝之道徳与义天理所由以充者皆天资仁厚所致也
  批云议论正当文字纯粹初学可以为法
  论曰人主天资之厚者指文帝之仁天理之所由充也指道徳义皆自仁中出天下万善道徳义孰有出于人主天资之外者哉文帝之仁自其天资之厚也粘上天资字指仁则见于躬行徳形于日用寓于制事度宜之间何莫非天理之流行总道徳义说应前天理字亦何莫非天资之发见指仁应前天资字一或反是无仁则天理油然而生之机道徳义必将锢于天资之薄薄字反说厚字言无尚安有道徳深长之味义理制裁之妙也哉必无道徳义夫仁也者仁字是主意曰道曰徳曰义之所由充者也道徳义皆自仁中来 应破题天理之所由充也世之人主惟患其天资之不本于仁且厚也应前天资之原字夫茍一本于仁且厚粘上句仁厚字则由是而之之谓道足已无待于外之谓徳事合乎宜之谓义见得道徳义皆出于仁 韩原道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徳孰谓不自夫天资之仁厚者基之缴归主意仁字上三代而下论人主之天资极其仁厚者莫若文帝也归题人见其道全徳备而义亦尽焉不知其天资仁厚盖有为之本者有仁则有道徳义三者然则帝之仁其道徳与义之所由充与应破题意文帝道徳仁义如何东方朔举此而告武帝本出处愚请以仁而论文帝主意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易乾卦元者何唤下文仁是也应上文极天下万物之众无以加于干应上干字合天下万善之粹无以加于元应上元字题下气象大故圣人于文言曰元者善之长见乾卦又曰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同上干惟有此仁以为之元应元者善之长意故变化之道正中之徳利物之义皆由是而生谓干有仁则有道徳义 易乾卦乾道变化云云龙徳而正中者也云云利物足以和义君惟有仁以为之资应天资之仁厚意故曰道而道曰徳而徳曰义而义皆由是而出谓人君亦有仁则有道徳义易言和顺道徳而理于义独不言仁见易非不言也就仁字斡一转盖仁为四徳之元万善之长上两句用朱文公语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上两甸用张子正蒙语合易系与文言而观之总原题上两股文则仁之为元可见矣应前语文帝之所谓仁引文帝之仁比干之仁固不敢以乾元之仁望之也下语有称停然甘受和白受采言文帝天资近厚如甘味之受调和白色之受采画其天资仁厚可与入道可与进徳可与由义应主意三代而下亦未易多见也应冒头三代而下论人主之天资极其仁厚者莫若文帝语自居代时其仁已闻于天下先说文帝之仁 本纪大王贤圣仁孝闻于天下即位以后今年赐田租二年赐民田租之半十二年又赐田租之半十三年除田租税明年除肉刑十三年除肉刑法开妖言之禁二年除诽谤妖言之罪去收孥之令叙传罪不収孥至于春和议贷一诏本纪元年三月诏曰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阽于死亡而莫之省忧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赈贷之至今读之如祥风和气之袭人油云膏雨之着物何其仁且厚耶以祥风和气油云膏雨比文帝之仁 以下又变文一露台之作若未害也帝则宁惜百金之费母宁使民之无庐以伤吾仁学章颖文见下注云云 本纪赞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一服御之增若未过也帝则宁衣弋绨之衣毋宁使民之无褐以病吾仁同上身衣弋绨 学章颖孝文几致刑措论云云一台之作未害也而帝谓吾可无台不可使民无庐一惟帐之文采未过也而帝谓吾可无文不可使民无褐君子长者之风慈祥恻怛之意其天资之仁厚如此自原题以下至此只是说文帝天资之仁厚是以躬修玄嘿仁之静也自此以下说文帝有仁则有道徳义 前刑法志文帝躬修玄嘿而清净之道由是而得推此仁则为道 樊凖传文帝性好黄老清净之化流景武之间専务化民仁之实也本赞専务以徳化民而恭俭之徳由是而著推此仁则为徳 景帝赞至于孝文加之以恭俭薄昭之诛非忍也十年薄昭杀汉使者帝不忍加诛令群臣丧服往哭之乃自杀断以义者所以济吾仁之偏推此仁则为义 记义者天下之制注制者裁制于事魏尚之罚非苛也冯唐传魏尚为云中守上功差级文吏以法绳之裁以义者所以辅吾仁之不及推此仁则为义 朱文公云义者人心之裁制天理之公也使帝之天资不本于仁厚反说主意应前则道其所道徳其所徳焉知其不溺于黄老之虚无无仁则无道徳 黄帝老子以虚无清净为道徳发于义者又安保其不流于申韩之惨刻也哉无仁则无义 申商韩非学刑名惨刻之学是则道而非仁不足以为道有仁则有道徳而非仁不足以为徳有仁则有徳义而非仁不足以为义有仁则有义散吾仁于道徳与义之中推此仁出去则为道徳义即散之则弥满六合意此一本之所以万殊见下注敛道徳与义于吾仁之内敛道徳义入来则在吾仁中即敛之不盈一握之意此万殊之所以一本用朱文公语天理之发达岂不自天资之仁厚者充之耶谓道徳与义皆自仁中朱应冒头话故班孟坚称其海内兴义必赞之曰呜呼仁哉
  本赞専务以徳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断狱数百几致刑措呜呼仁哉而夸大其词美之以道纯徳厚如鼂错者又变文 鼂错传大功数十道纯徳厚反不若太史公必世后仁之论为知本也史记律书 言文帝有仁方有道徳义虽然东方朔道徳仁义之对盖举文帝之家法为武帝告也出处本文武帝天资亦可谓高矣美矣且取武帝天资与文帝一观其初年之䇿贤良未尝不欲闻大道也而未之有闻董仲舒传贤良䇿则曰欲闻大道之要未尝不欲承休徳也而未始云获上文朕获承至尊之休徳道徳渊源之妙终不若文帝之意味深远者则以徒慕仁义之虚名而不能充仁义于实践也贬武帝不及文帝以其无仁义之故土木之兴武帝千门万户之役神仙之好武帝好求神仙其诚不可揜也如此武帝无仁义所以无道徳东方朔谓道徳为丽仁义为凖本文是仅足以规帝之失而未足以中帝之膏肓膏肓音荒言心也 左传膏之上肓之下然则中帝之膏肓谁欤唤下文善乎汲黯之言曰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见汲黯传云云帝曰甚矣黯之戆也愚故曰黯之戆朔不如有断制谨论






  摘字贯题格 此篇与文帝道徳仁义论同意
  太宗文武徳功如何      丁应奎出处唐陆贽奏议太宗有经纬天地之文有底定祸乱之武有躬行仁义之徳有致治太
  平之功可谓盛矣人到于今称之则从谏改过为称首

  立说文致太平武定祸乱此太宗之功也然所以能致此大功者以其有仁义之徳所以
  有文武之功徳盛则功著矣是摘出题中徳字为主意

  批云立说正大行文精神亦有法度
  论曰君心之天者定指太宗之徳则所以运天下者随用随著矣文武之功用随著谓文武之功自徳而出天者理也又以理指徳举而措之者其事也以事指文武之功然事之形于外者易见文武之功形于外理之本于心者难纯徳本于心心有一息之未定心之徳未定则天理之妙必不能实有诸已则文武之功不能全根之禀赋者弗充验之躬行者弗至谓仁义之徳乃欲显设以为文勘定以为武吾知其事难而功邈矣无仁义之徳则无文武之功抑岂知帝王平治天下之功虽出于文武并行而不相悖先说文武之功而徳也者乃文武之所自出欤发明主意在此一句彼其一心之中天理具足物欲不参此是仁义之徳所以酬酢万变者源源也发出则为文武之功岂曰理与事判而为二乎事根诸理谓文武之功出于徳安有二致应前理事二字太宗之造唐始吾惧其天理人欲之杂也为后面张本然帝之徳终于仁义乎有取主意此其天之定也天之定是仁义之徳应破题宜乎可文可武卒有造唐之功有仁义之徳则有文武之功陆宣公举四者错言互见而论徳于中见本题详注谓陆贽以文武徳功分而为四者曰躬行仁义此其本也主意指徳字惜乎太宗所以为唐者犹未纯乎天应破题天字与后面相应而徳宗且不太宗若也为后面张本太宗文武徳功如何请广其说 昔者尝观圣人之系易也孔子作易系辞曰富有之谓大业以大业指文武之功见系辞日新之谓盛徳以盛徳指仁义之徳 出处同上盖并言之而不可离也谓孔子以徳业并言夫阖辟变化辅相裁成易系辞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又泰卦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盈乎天地之间民得其为民物得其为物斯可谓大业也已此一截说大业易之为道也皆阴阳刚柔仁义之为也系辞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其文明之懿而神武之妙也易乾卦天下文明又内文明而外柔顺又系辞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君人者有焉皆天徳也谓人君有此应主意天字圣人不名其所以为文武者而惟名之曰盛徳焉此一截说盛徳然则吾身之徳孰非天下之业谓徳中有文武之功而天下之业孰非吾身之徳哉谓文武之功皆出于徳帝之徳惟其广运也是以乃武乃文而不可掩书大禹谟帝徳广运乃圣乃神乃武乃文荡荡乎无能名也而巍巍乎其有成功焉语八大哉尧之为君也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其所以为盛且大者若是缴前盛大二字后之君不揣其本无仁义之徳徒喜其功徒求文武之功不以表章六经为文汉武帝赞罢黜百家表章六经则以穷兵稔祸为武后荀悦汉纪论穷兵极武百姓空竭反求诸其身多欲之与仁义方交战于中而靡定也应破题定字 前汲黯传黯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噫亦可退而念徳矣转归徳字主意 见王徕春秋义云云秦汉以还若太宗之造唐其殆庶几乎引入太宗太宗之为徳也纯与驳与先说太宗之徳纯是天理驳是人欲或者资禀虽高学问未至而血气之私功利之习不能不为之累也应冒头天理人欲之杂也矧言刑言利之徒布列先后如封徳彛则言刑权万纪则言利 权万纪传言凿山治银岁数十万帝责曰公以利诱我而诱之以秦任法律汉杂霸道者接迹焉魏徴传封徳⿱⿻十𡖇大 -- 𠁊曰秦任法律汉杂霸道徴曰五帝三王不易民而教行帝道而帝行王道而王顾所行如何耳至是天下大治理欲之境帝将奚从若从魏徴之言是天理若从封徳𢑱权万纪之言则是人欲夫仁者心之徳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说仁义二字用朱文公议论此其全体大用之不可易者谓仁义之徳如此性之者固由之而行身之者以之得天下孟子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又舜由仁义行又三代得天下以仁以之制事盖亦绰绰乎有馀裕谓以仁义之徳而为文武之功 书以义制事又孟子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馀𥙿哉太宗本然之天亦岂与帝王异哉应主意天字亦应上尧舜汤武事盖自魏徴仁义之一言有以迎其善端而充广之见上魏徴传云云帝谓群臣曰此徴劝我行仁义既效矣由是笃信力行四年既效而天者定矣应破题天者定字 见上注经营运量而时出之推此徳则为文武之功应破题运天下随用随著意岂特开儒馆备乐舞以为文选举志太宗崇儒术置弘文馆又礼乐志帝曰朕虽以武功兴终以文徳绥海内乃更制歌舞名七徳舞九功舞凡其致治之美庶几成康乃其文之大也本赞致治之美庶几成康岂特御鞍马兼将事以为武太宗败窦建徳虏王世充凯旋太宗被金甲陈铁骑献俘太庙又张行成传朕为人主兼行将相事凡其除隋之乱比迹汤武乃其武之大也本筫除隋之乱比迹汤武二者随著功在其中应破题八代之后乃有贞观太宗年号贞观四年天下太平天地为之再造生民复见隆平不其盛哉此是太宗文武之功事本于理应冒头事理二字徳推于业应原题徳业字发明主意陆宣公虽列四者言之见本题注味其躬行仁义一语同上则自本自根之地在是矣此一句是一篇主意与冒头躬行仁义此其本也相应噫其亦幸而太宗之天终定也掦之应天字 幸不幸三字学韩原道文其亦不幸而太宗之天未纯也抑之自此以下应冒头太宗未纯乎天语惭徳内多本原何在通鉴父子兄弟之间惭徳
  多矣一鉴既失初心且移朕常保此三鉴云云叹曰今魏徴逝一鉴亡矣 此二句谓太宗未纯仁义之徳牵爱而复立浮屠文之隳也本赞牵于多爱复立浮屠好大而勤兵于远武之黩也同上好大喜功勤兵于远此二句谓太宗未全文武之功由是唐之功不能三代矣责太宗岂惟不三代哉粘上文要过徳宗来垂统如此继体象之谓太宗之垂统未善所以徳宗之继体不纯 朱文公感兴诗垂统己如此继体宜昏风一再传而唐事愈异过徳宗盖以太宗一身所以诒厥孙谋者且若是诗丰水有芑云云诒厥孙谋以燕翼子于徳宗乎何有应冒头徳宗且不太宗若也陆贽之颂太宗也似溢美矣叙本文而归于从諌改过则有味之言也见题注夫知諌之为善也而从焉知过之不善也而改焉演上文此君心之天所由定也应破题其诸魏徴之力欤应劝行仁义语徳宗天姿不逮其祖远甚谓徳宗不如太宗而猜忌愎諌视仁义为何物陆贽奏议九弊不去姿强愎忌直言踈隔猜忌前有徴约而为一言见前注后有贽丰而为数百諌陆贽论谏数百篇本于仁义 一言之大谓之约数百篇之多谓之丰此其源委也源委源流也一悟一迷治乱判矣太宗悟魏徴之劝所以有贞观之治徳宗迷陆贽之谏所以有奉天之乱固尝谓使太宗能广仁义之言以学问充天资应讲题资禀之高学问未至语自夜读周礼之后文中子录唐礼乐事上曰朕昨夜读周礼真圣作也益求关睢麟趾之意以行周官之法度程子遗书有关睢麟趾之意而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则贞观之治虽泰和不是过也谓太宗可以及三代 扬子泰和其在唐虞成周乎使徳宗能从仁义之諌从陆贽之言以礼义揉气质揉者矫揉其气质之偏动遵礼法一如即位之初如初年则建中之政终始如一日何贞观之不可逮哉谓徳宗能行仁义亦可及太宗建中徳宗年号贞观太宗年号 噫太宗之不能为成周是可憾也见上泰和注徳宗之不能为太宗抑其次耳应上语君子上下有唐一代之世变于魏徴仁义之言陆贽仁义之諌毎有感焉取魏陆二公之言规讽今日意味深长谨论
  前篇以文帝之道徳义皆自仁中出此篇以太宗之文武功皆自徳中出调仗一同主意暗合











  体用贯题格 此篇与季应旗帝王文武徳威论同字面
  上圣道徳仁义如何       李雷奋出处前汉司马相如传时蜀父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为用相如乃著书籍蜀父老为辞而已诘难之以风天子且令百姓皆知天子之意云云况乎上圣又乌可已故云云创道徳之涂埀仁义之统将博恩广施远抚长驾云云以偃甲兵于此而息讨伐于彼遐迩一体中外禔福不亦康乎
  立说道徳体也仁义用也道徳之体备于一身仁义之用见于天下有是体则有是用仁义实不离乎道徳也人君出而为天地民物之主岂曰能备道徳以独善其身而已故将由体而用推吾之所有以副天地民物之望使天下无远近无内外悉归吾仁义之中自非圣人之盛者孰能与于此相如以是而称武帝或者将以药其穷兵远夷之病如帝之不悟何
  批云立说正大而不迂造辞纡徐而不迫蔚有南宫风度宜冠多士
  论曰备是理之体于一身道徳是体而溥是理之用于天下仁义是用非圣之盛者不能也归上圣上大抵体用同一原程子曰体用一原显微无间而吾身之与天下初无二本道徳仁义一而已矣 孟而夷子二本故也人君出而为天地人物之主归上圣身上岂曰独善其身而已哉非特有道徳于已 孟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固将达已之所有以副天地人物之望要将充道徳之体而为仁义之用 应上语使无远迩无踈戚悉囿于道化之中者也承题说得地位开阔气象体面夫统摄万善谓之道徳露出道徳字而曰仁与义则其著见于事物者也露出仁义字体不博则用固不能周道徳之体不广大则仁义之用不周遍而用有所未博则所谓体者亦虚而已矣说仁义之用未周则是道徳之体未实圣人岂若是哉上圣则不如此彼其一身之微众理俱备圣人一身备道徳之体既无一毫之亏欠无亏无欠用前軰语而覆载之间苟有一之不获应为天地人物之主语则戚然忧怛然念急起而拯之此是仁义之用以尽吾天地父母之责应副天地人物之望语呜呼此其体用之兼举欤合体用字此所以为圣之盛欤总结上文汉之武帝何如主也含责武帝意于是理之全体且未能备于天下之大用又岂能充周而无所遗者哉既无道徳之全体安有仁义之大用相如以是称之入本文或者将药其穷兵远夷之病也相如之见如此如武帝之不悟何惜帝不足以知此上圣道徳仁义如何请申之 愚尝求仁义于杨墨矣孟子滕文公下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其弊也至于无父无君同上文无父无君是禽兽也以其非道徳之仁义也同上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又尝求道徳于佛老矣韩文原道其言道徳仁义者不入于老则入于佛其弊也至于清虚寂㓕同上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养之道以求所谓清静寂㓕者以其非仁义之道徳也见上注 以上两脚是反证呜呼天下岂有外道徳而可以言仁义此是杨墨亦岂有弃仁义而可以为道徳也哉此是佛老 谓杨墨之所谓仁义非道徳之仁义佛老之所谓道徳非仁义之道徳惟其不知体用同原故其弊如此昔之圣人转归正说本之于精神心术之微道徳之体达之于四方万里之远仁义之用吾见其体用一原也用程子语 应冒头接题语物我一本也孟子滕文公上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遐迩一辙也见本题注 以上三句形容道徳仁义一而已勉强所以充此体说道徳中庸知仁勇天下之达徳也云云或勉强而行之而思天下之溺者饥者则所以达此用也孟子离娄下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已饥之也修身所以立此体说道徳 中庸修身则道立而视民物之伤如已伤则所以溥此用也孟子离娄下文王视民如伤曷尝有二理耶发明破题备是理之体于一身而溥是理之用于天下意况夫代天理物而曰君前汉董仲舒䇿文王顺天理物此三才之所赖也天地人之所依夷夏之所宗也外夷中国之所尊遐陬僻壤之所仰而望也指本出处通西南夷吾有是道而不能明通公溥周子通书无欲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明通公溥庶矣乎使举天下皆游泳于仁义之中无道则无仁义是道其所道非圣人所谓道也韩原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吾有是徳而不能长驾远抚见题详注使通内外皆休息于仁义之域无徳则无仁义是徳其所徳非圣人所谓徳也韩原道徳其所徳非吾所谓徳也天地人物之望于我者果如是耶反应冒头语呜呼此论者所以有恨于后世之人君也此一句先藏不满武帝意且无方之谓道易繋辞上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有诸已之谓徳韩原道足乎已无待于外谓之徳又孟子尽心下有诸己之谓信实万善之所宗而众理之所会者也道徳中自有仁义见之爱物则为仁孟子尽心上仁民而爱物见之制事则为义书仲虺之诰以义制事而仁义实不离乎道徳也发出主意有是体则有是用有道徳则有仁义特在乎君人者充之而已矣归上圣上应冒子统摄万善谓之道徳而曰仁与义则其著见于事物者也一段何则天之生物一本而已孟子见前注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张横渠西铭全句亲者当爱踈者独不可爱乎应冒头无疏戚字迩者当怀远者独不可怀乎应冒头无远迩字在中国者当使之得所在异域者独可使之失所乎应题下夷夏所宗遐陬僻壤所望等语均此云霓之望则必均此甘雨之润泽也孟梁恵王上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又前汉天地之间被润泽而大丰美同此来苏之徯则必同此恩波之渐被也书仲虺之诰徯予后后来其苏又禹贡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越南燕北一春风和气应遐迩一辙语日照月临一家人父子应物我一本语说得气象广大盖至是而后可以为仁之至可以为义之尽记郊特牲仁之至义之尽也可以为道徳之极如是方是道徳中之仁义是故有苗弗率所宜征也书大禹谟有苗弗率汝徂征而舞干两阶惟欲使之自格以苗民即吾民也同上帝乃诞敷文徳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有崇叛命所宜伐也左僖十九年文王闻崇乱云云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而退修文教惟欲俾之因垒而降以崇人即吾人也见上注 苗民即吾民崇人即吾人是学唐文蔡人亦吾人句法后之言道徳者予帝王而言仁义者亦予帝王总结上舜文事非以其体博用周若此欤以上二段应冒子此其体用之兼举欤此其所以为圣之盛欤汉之武帝非不上嘉下乐也本纪诏曰朕嘉唐虞而乐商周又仲舒传制曰朕今上嘉唐虞非不欲闻大道之要也董仲舒传制曰欲闻大道之要至论之极然不能惩忿窒欲易损卦君子以惩忿窒欲而有好大喜功之累此是武帝之病北讨强胡南征劲越西通诸夷而内外为之骚动题上下文故北出师以讨强胡南驰使以诮劲越馀见本题注相如目睹一时之害此相如所以言于是因蜀父老之辞而为文以讽之且深寓其意于道徳仁义之语详见本题注相如若曰普天王土率土王臣孟子万章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迩者被吾仁而远者不被吾仁是未为道之极也反应前遐迩一辙语 倒说仁不及远则不足以为道中国归吾义而外域不归吾义是未为徳之盛也反应前夷夏所宗语倒说义不服外域则不足以为徳帝而幡然于此幡然字见孟子则必将偃甲兵息征伐使遐迩一体中外褆福矣详见题注又何至扰扰以贻后日轮台之悔哉前汉渠犁传下诏深陈既往之悔云云今请远田轮台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甚矣帝之不足与知道徳而且不与言仁义也结大讲责武帝亦是应冒子如武帝之不悟何一句虽然相如之爱帝固厚矣而其言理则未精也结尾略责相如未知体用一原之说夫道徳仁义非二理而亦无二用本主意今乃以创涂归之道徳本题注创道徳之涂垂统归之仁义埀仁义之统则未免岐而为二物矣如此则是道徳自道徳仁义自仁义了岂体用一原之论乎责相如不知此意善夫董子之言曰道者适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董仲舒策云吁此所以为儒之醇末取仲舒之论以彼形此见得相如所言未是












  体用贯题格 此篇与季雷奋上圣道徳仁义论同字面
  帝王文武徳威如何       季应旗出处前汉刑法志文徳者帝王之利器威武者文徳之辅助夫文之所加者深则武之所服者大徳之所施者博则威之所制者广三代之盛至于刑措兵𥨊者其本末有序帝王之极功也
  立说文与武所以治外徳与威所以治内二者皆不可狃于一偏専于文者或不足于武过于威者或不足于徳汉之诸君皆坐此病班固之志刑法必以帝王之文武徳威兼举而并言之且即其文之所加以观其武之所服即其徳之所施以验其威之所制是盖文之中有武徳之中有威体立于此用行于彼兹盖古帝王所以治内外之道固之所以为是说者其殆救时君一偏之病欤 文徳是体威武是用
  考官批云立意正大行文通畅自是南宫体制
  举古人所以治内外之道文武治外徳威治内必析体用而言之文徳是体武威是用史臣之意微矣藏班固救时君之偏意盖治内外之道至不可有一偏之病若治外以文而不足于武治内以威而不足于徳则是一偏矣専于安静者或无振厉之功安静是文振厉是武过于刚决者或乏宽平之意刚决是威宽平是徳斯二者皆狃于一偏有文无武有威无徳便是一偏了是未知体立用行之说也见朱文公太极图觧用所以行体所以立思古帝王所以治内外者且正说自有其道四者兼全远人之未格者吾以文绥之即其文之所加而服乎彼者自有不杀之武以观其武之所服 易系辞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者夫民之梗吾化者吾以徳怀之即其徳之所施而制乎彼者自有不怒之威以验其威之所制 中庸不怒而民威于𫓧钺是盖柔之中有强文中有武宽之中有严徳中有威体立于此文徳是体用行于彼武威是用兹帝王之所以为帝王也结小讲意汉兴以来诸君皆不知出此有文者不足于武有威者不足于徳班固之志刑法必以帝王文武徳威兼举而并言之引出处本文君子因其文之所加以观其武之所服文中有武即其徳之所施以验其威之所制徳中有威 此四句是二篇主意则班固本末有序之说见题注是正析体用而言之文徳是体武威是用固之意其殆救时君一偏之弊而为是说欤専于文者或不足于武过于威者或不是于徳皆是一偏 应接题意帝王文武徳威如何请绎其意愚尝反复刑法一志而观之而得其说矣便就本出处原起汉兴以来先说破汉诸君之病如高祖则知以武定天下而不知有文偏于用武文帝则知以文绥天下而不知有武偏于用文武帝则知以兵服远人而不知有威中之徳偏于用威宣帝则知以严御下而不知有徳中之威偏于用威若元成则似文而非文似徳而非徳其武与威又不足言矣如元成二君四者咸无焉何以言之以马上得天下者此说高祖偏于用武 注见下固未遑诗书之事前汉陆贾传贾时时前说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玄默清静者此说文帝偏于用文 文帝纪叙传允恭玄默又后樊凖传孝文好清静竟不能洗侮嫚之羞匈奴传冒顿为书遗高后曰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此嫚侮之羞也穷征沙漠勇矣此说武帝偏于用威 前匈奴传掦雄曰云云孝武浮西河绝大漠穷极其地追奔逐北其如户口虚耗何昭帝赞承孝武师旅之后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刑名绳下严矣此说宣帝偏于用威 元帝纪见宣帝以刑名绳下云云其如不能纯任徳教何同上元帝言陛下持刑太深宣帝作色曰汉家自有制度柰何纯任徳枚用周政乎牵制文义优游不断见元帝本纪赞又不可与前数君并言又不如高文武宣数君而不威不武此汉之所以东也前面已先判断了后用实事应之 亦是应冒头盖治内外之道至不可有一偏之病一段呜呼人君之治内外盖自有道应冒头接题刚柔贵于迭施应冒头柔之中有刚语宽严贵于相济应冒头宽之中有严意其来久矣自古如此何尝举一而废一哉曷尝举文徳而废武威哉特先立乎其在我者文徳而后在彼者从之武威是何也设问体不立则用不行也照主意体用字帝王惟知其有文而已而文之中未尝无武文中有武惟知其有徳而已而徳之中何尝无威徳中有威 说主意分晓征苗之举书禹谟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人见其舞羽两阶同上帝乃诞敷文徳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而不知诞敷文徳舜自有以服其心注见上而七旬来格皆此文之发见注见上伐崇之事左僖公文王闻崇徳乱而伐之人见其因垒而降同上军三而不降退修文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而不知退修文教文王先有以遏其萌见上注而再驾之后皆此文之效验又襄三十年文王伐崇再驾而降为臣 以上两脚说文之中未尝无武好生之徳岂狃于姑息者书禹谟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而民用不犯有不法之法见上注徳明惟明岂好为哀矜者书吕刑皇帝清问下民徳威惟畏徳明惟明而徳威惟畏有不严之严见上注 此两脚说徳之中未尝不威自或者观之帝王之治内外若専主于文徳而阔略于威武也略设难而不知帝王之所谓专一者非后世之所谓一偏也荅上文何也又设问武固不可废而武特不可先于文文之中有武威固不可弛而威特不可先于徳徳之中有威 拨剔主意分晓文施于此而武自行文是体武是用徳用于此而威自著徳是体威是用有此体则有此用发尽主意本末先后自有次第应冒子柔之中有强宽之中有严体立于此用行于彼意此固所以置文于武之上置威于徳之下且曰本末有序厥有意哉见本题详注使汉君而果知帝王所以治内外之道则不主于一偏而先立乎其大者矣应冒头班固立言之意正以救时君一偏之弊意抑又闻之治天下之道固不可不知体用之说全篇以体用为主意亦不可不权理势之宜末又以理势为权宜理之当然者吾固尽之文徳势之或然者吾必应之武威文徳者所以立其理之常威武者所以应其势之变权其时而用之又在人君善用而已末意似归重武威上天以一元运譬喻独阳不能以成岁功喻文徳而阴必时出以佐乎阳喻威武 前汉董仲舒传天使阳出布施于上而主岁功使阴入伏于下而时出佐阳阳不得阴之助而不能独成帝王以天为心甚欲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尚文徳乃帝王之本心而天下之民乃有出于文徳之外者不得已而从事于威武焉至于用威武乃帝王之不得已此岂圣人之本心哉发明帝王心事出论至于此班固以文徳为帝王之利器以威武为文徳之辅助其说信矣见题注帝远矣后世有王者作必以固之言为然汉之君乌足以语此暗归美今日
  此两篇皆以体用字为字面贯题可以参观











  推明性理格 以体效二字贯题意
  知动仁静乐寿如何      陈应靁出处语雍也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朱文公集注云知者达于事理而周流无滞故动仁者安于义理而厚重不迁故静动静以体言乐寿以效言动而不括故乐静而有常故寿
  立说本朱子之说以体言动静以效言乐寿而谓仁知之理本于吾身之固有亦非容心
  以求其乐寿之效也动静之中自有乐寿存焉惟纯乎天而已矣

  批云文字简㓗无一冗辞最可为法
  论曰吾身有全理知仁体立而效存焉体是动静效是乐寿则亦性之而已主意 性是纯乎天夫人有此生均有此理知仁本然之体既具于是理之中动静之体具于仁知之中自然之效岂出于是理之外乐寿之效非出于仁知之外言理而无所验固不可言知仁之动静而不言乐寿之效验固是不可或有所利而为之亦非也若有心求乐寿之效亦不可此两句已含动静以天乐寿亦以天意夫知也仁也即吾一身之全理也应破题首句知者周流泛应而其体动本朱子之说动则适于变而自然之乐存焉动中自有乐仁者纯固坚守而其体静本朱子之说静则顺其常而自然之寿存焉静中自有寿乐非専主于动也再斡一转因其动而见其天之乐见自然意寿非専主于静也意与上段同亦斡一转因其静而见其天之寿见自然意若无此一转则文字枯淡了动静以天乐寿亦以天此两句发明主意非诣理之极者孰知之程子释此章曰非体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结语用其意知动仁静乐寿如何请因夫子之言而申之 尝闻动静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用周子太极图语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云云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方阳刚用事则流动发越而万物有熙熙之乐谓阳动之中有乐存焉迨阴柔布令则凝定正固而万物得性命之真谓阴静之中有寿存焉是动静之中未尝无乐寿之验也借阴阳动静之中有乐寿意以形容本题然天地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者也用程子语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效验之应造化何容心哉应自然意知造化之太极则知吾身之太极矣锁得有力用朱子一物各具一太极语 原题只百馀字便结入讲简洁可法世固有撄拂其恬怡之性泊乱其纯一之天者非自然之动静弃知违仁庄子绝圣弃知又语三月不违仁固无望其乐且寿也固无自然之乐寿乃若逐物之变更以为乐远物之累自以为寿亦非自然之动静自然之乐寿亦岂至仁大知者之为哉此段应冒头或有所利而为之亦非也盖仁知有本然之体则亦有自然之效应冒头语动静天也乐寿亦天也应冒头动静以天乐寿亦以天吾何容心之有应破题性之而已此所谓体立而效随非有所利而为之者是故酬酢夫上下四方之宇周流夫古往今来之宙淮南子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人见其为知之动吾初无心于动也应自然之动意此性贯融自然天机之发天籁之应事见庄子有不知其乐者矣知者自然之乐如此穷理而至尽性之境易繋辞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复礼而造至仁之地克已复礼为仁人见其为仁之静吾亦无心于静也应自然之静意此性凝定自然安则久久则天事见荀子有不知其寿者矣仁者自然之夀如此此非仁知之外别有所谓动静亦非动静之外别有所谓乐寿也此两句应冒头因其动而见其天之乐因其静而见其天之夀意微吾夫子见理之精造理之极其孰能言之应冒头结处尽发程子之意虽然圣人言此不过形容道体云尔馀意尤好若夫会而观之融而通之则知仁本一理动静本一机勉斋通释此章曰人之生质有近于仁者有近于知者学焉而即其所近或趋于仁或趋于知至其成就则好乐动静乐寿之分自应如是然仁则必知知则必仁不仁不足以为知不知不足以为仁特其气象有偏重耳静之中未尝无动者存动之中未尝无静者寓此两句举周子通书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非不动不静也物则不通神妙万物故精义入神与利用安身非二事易繋辞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成物之知与成已之仁实一机中庸成已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徳也合内外之道也动静互为其根太极语乐寿交致其验应前验字兹其为无体之易欤繋辞神无方而易无体兹其为不测之神欤同上阴阳不测之谓神故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愚于仁知亦云程子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非知道者孰能识之谨论







  立说贯题格 以明诚二字贯题意
  尽心知性存养如何      毛登龙出处孟尽心上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朱子集注云人有是心莫非全体然不穷理则有所蔽而无以尽此心之量故能极其心之全体而无不尽者必能穷夫理而无不知也以大学之序言之知性则物格之谓尽心则知至之谓存谓操而不舍养谓顺而无害
  立说以明诚两进为主意明谓尽心知性诚谓存养自明而诚则吾心性之天可以不失
  

  批云议论有据文字亦老时文中不多得
  明与诚两进明指尽知字诚指存养字 朱文公白鹿洞赋明诚其两进君子所以全其天也天指心性言天所命为性中庸天命之谓性性所具为心朱文公释本文云性则心之所具之理今曰性所具为心少碍理人有此生均有此天应天字指心性昧乎天者非也不能尽心知性拂乎天者亦非也不能存心养性君子天其天之学天其天字用前軰语亦曰明诚两进而已矣应破题语诚谓夫虚灵知觉者吾之心程子云心虚灵知觉纯粹至善者吾之性周子通书纯粹至善者也故曰云云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究极之尽心领悟之知性吾之明固足以为诚之之地矣应前明诚字然明之至而诚未至焉明之至则能尽心知性诚之未至则是未能存养其把握也弗力不能存心其保毓也不粹不能养性是非理欲或得以往来乎其中语老与接题相应则明自明尔徒能尽心知性向之得诸天者未必有诸已也如心与性何不能存心养性天字应破题是故转归正非尽不足以存明而诚而存之所以究其尽诚而明 存心所以尽心非知不足以养明而诚而养之所以充其知诚而明 养性所以知性明而诚尽心知性诚而明存心养性其君子两进之功欤缴本意应破题尽心知性存养如何诸以申孟轲氏之旨 尝试论之天命流行于事物之表气以成形理亦赋焉从天字说起朱子中庸章句天命谓性注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从心性上说起 横渠张子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云云两句全文是赤子不失之初孟离娄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是牛山未牧之根告子上牛山之木尝美矣斧斤伐之云云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乾道各正性命之地易乾卦彖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心也性也一天也应主意天字 以上说心性字应虚灵知觉者吾之心纯粹至善者吾之性人患不尽尔不知尔转入尽知意苟知且尽也从尽知上转入存养则冲漠无朕万象森然程子曰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彻上彻下火然泉达程子曰彻上彻下不过如此又孟子曰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存之云乎哉养之云乎哉归存养上来然天理人欲同行异情应冒头是非理欲或得以往来乎其中 胡子知言云云莫非性也而气质之性或得以蛊之朱子曰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又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莫非心也而有外之心或得以障之张子曰有外之之心不足以合天心初之昭然者将昏然初之纯然者将杂然以上是反说不能尽不能知天者人之尚安得以全其天哉反应破题全其天字此诚明之学不容不于两进之地而加之力焉应破题首句且夫吾于知觉者而尽其心应冒头知觉字固可以诣其安安之地书尧典安安允恭克让然出入无时则迁矣不能存心 孟子出入无时莫知其郷其心之谓欤吾于纯粹者而知其性应冒头纯粹字固可以全其生生之妙系辞生生之谓易然揠苗助长则斵矣不能养性孟子宋人有悯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又何以存之养之哉反说存养字呜呼明之未至固无以为诚之地应冒头非尽不足以存非知不足以养意而诚之未固亦不足以充其明之天反应冒头存之所以究其尽养之所以充其知意明则诚矣诚则明矣用中庸句法应冒头语此中庸之所以为教见上文亦吾孟氏尽知存养之论所从出欤引入讲今夫性天之命也而心则具之中庸语性天之理也而心则主之朱文公集注并见冒头注四端根焉仁义礼智孟子凡有四端于我者万善足焉朱文公云万善具足有感有应者心之妙程子曰有感必有应尽则可以敛宇宙于一握可以运六合于一思程子曰敛之不盈一握散之弥满六合心之尽则奚心之不可存从尽心字过存心字无声无臭者性之体诗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知则可以会万殊于一本可以融太极于一真程子云一本所以万殊万殊所以一本又周子太极图无极而太极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性之知则性之养者易易尔从知性字过养性字尽矣知矣洞洞属属无在无不在明之事也皆用前軰语应主意明字是说尽知字然而明诚之学君子进进不自已之心应明诚两进字诚是说存养字不患其知之不至患其行之不力而无以究其知行之不力是不能存养中庸力行近乎仁不患其知之不及患其仁之不守而适以自凿其知仁之不守是不能存养适论语知及之仁不能守之况夫理与欲交攻公与私相胜是与非真与伪对立应冒头是非理欲或得以往来乎其中语一把握之不谨则心之难持甚于槃水之难持奚其存应冒头把握弗力语 荀子解蔽篇人心譬如槃水正错而不动则湛浊在下清明在上一保䕶之不至则性之易流甚于湍水东西之易流奚其养应冒头保毓弗粹语 孟告子上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必有诚焉应主意诚字诚则真则实则无妄诚则能存养朱子云诚者真实无妄之谓不诚则伪矣不诚则不能存养诚则静则定则能得诚则能存养 记大学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不诚则胶胶扰扰矣不诚则不能存养荀子胶胶扰扰无鸿鹄其移孟告子云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无鸡犬其放同上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无槁木死灰其寂㓕庄子齐物篇形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乎又老子绝灭礼学无一息之不存如此则能存存吾之心则心之尽者又尽也应冒头存之所以究其尽不以旦昼亡孟告子上则其旦昼之所为有梏亡之矣不以牛羊牧同上牛羊又从而牧之不以杞柳杯棬戕贼同上性犹杞柳也义犹杯棬也云云孟子曰子能顺杞桞之性而以为杯棬乎将戕贼杞柳而后以为杯棬也无一瞬之不养如此则能养养吾之性则性之知者真知也应冒头养之所以充其知明以探索之诚以践履之应主意造其理而履其事朱子注尽心知性而知天所以造其理存心养性以事天所以履其事君子两进之功不至于两尽不止也缴归本意是故中庸之不明乎善则无以为诚身之本中庸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而诚其意者又大学致知之功大学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又见本题集注孟子学孔子者也引入本题出处中庸大学吾孔子之遗书所以掲后学心性之日月也结中庸大学两句七篇之作往往得之谓孟子之言得之中庸大学其曰操则存舍则亡其曰得其养则长失其养则消并见告子上云云存养数语亹亹为学者言之今而尽心一章言心之尽性之知举本文不徒曰知与尽而已而复继之以存养之片辞演上文信乎知而存尽而养诚明两进之学君子之所以天其天者欤应破题语缴尽本意虽然此复焉执焉之事也周子通书云性焉之谓圣复焉执焉之谓贤 又进一步思索由复而至于无妄易序卦复则无妄矣由固执而至于不勉不思中庸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也则云行雨施吾心触也天高地下吾性湛也用刘屏山文是孔子从心不逾之境语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是文王性与天合之时诗思齐雝雝在宫肃肃在庙注言性与天合也荡荡巍巍在吾方寸中矣学刘屏山尧舜论荡荡巍巍复在吾目中矣故曰贤希圣圣希天不走了天字 周子通书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















  题外生意格 此篇与陈子頥麒麟阁惟霍光不名论同格
  中兴辅佐孰优          陶大章出处前汉苏武传甘露二年单于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形貎书其官爵姓名云云明著中兴辅佐凡十一人始霍光终苏武 又见后篇详注
  立说此题本因上文有单于入朝之说遂立意谓欲以耸四夷之观听故麒麟阁之绘画功臣以单于平日所畏慕如苏武者而列群臣之后使之一见此图谓大节如苏武且居群臣之后则凡列于武之前者果何如人哉益见中国人才之多也
  竹林陈一荐批寻常人若如此立意必说倒了前十人皆不及苏武此则又有抑掦虽是取苏武名节过人又囘䕶前十人亦当在其前此最难斡旋盖说十人当在前是与主意不相合了此独两不相碍可谓大有手段
  当远人向慕之时单于入朝而论次群臣之勲烈麒麟阁中兴辅佐凡十一人始霍光终苏武此其微意之所寓未易以常情论也含蓄本意未发出夫人才之众多总说十一人固国势盛强之本皆可以为汉朝辅佐而名节之显著専指苏武一人尤远人之所畏慕者也汉武居匈奴十九年谁不畏慕之然名节之全者不常见于天下名节之人难得有能坚此志于艰危怵迫之馀始指苏武在匈奴时伸大义于人所难居之地居北海上牧羝其风声所存名节诚足以慑戎心而张国体应远人向慕意视夫从容辅治者縂说前十人难易优劣盖不待辨而明不必辨其优劣状孰优字而英明之君暗指宣帝昭示夫辅治之勲中兴辅佐十一人顾取其表表尤著者指苏武一人厕诸群臣之后居十一人之后岂无深意于此哉亦未说出本意盖秉节不移者亦臣子当为之事苏武能守节而屈一人以示大体以武居群臣之后正人主抑扬之微权也此正宣帝本意所在先之以辅治之臣前十人终之以全节之士苏武居十一人之后岂惟高下之序自有不可紊者存始霍光终苏武抑使外夷闻之有以知中国人才之盛使单于见之以武之名节如此且居其后足见吾国人才之多而未易窥其浅深也发尽主意在此汉宣帝因单于入朝而思股肱之美出处本文表而扬之者凡十一人自霍光至苏武凡十一人而苏武特居其后居十一人之后溯其论次之意有不难知者矣应意字中兴辅佐孰优请申之夫褒贤录善韩进学解占小善者率以录崇徳报功书武成崇徳报功垂拱而天下治此有国之常典此六典之常法也而总八柄者不可一日废也礼天官太宰以八柄诏王驭群臣一曰爵以驭其贵初岂视外夷之观听为轻重哉谓初不必因外夷来朝方论定功臣次序然帝之论功适在于单于入朝之始出处本文应远人向慕语则其所以耸向慕明激劝者实于此乎寓也应微意所寓语昔者帝舜之世有徳者笃之书舜典惇徳允元元者信之同上惇徳允元注允信也憸壬者则畏而远之同上而难任人于远人乎何与若与远人不相关而顾于蛮夷有率服之理同上蛮夷率服岂非去取之意明轻重之理得去小人取君子轻小人重君子有以深服其心乎中国人才之重轻外夷所视以为敬侮春秋以来晋楚之争亦已久矣晋楚争霸一旦晋君类能而使左襄九年楚伐晋子囊曰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韩范赵魏各当其才同上韩厥老矣知罃禀焉以为政范匄少于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军韩起少于栾黡士鲂上之使佐上军魏綘多功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楚之善觇人国者悉数而陈之见上注退焉而不敢校同上文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信夫人才之为国轻重不可示人以狭也人才于中国岂无关系汉廷公卿列侯曽不足以起人畏而一大将军犹足以为汉重大将军卫青上书公车辄拜丞相车千秋传太子为江充所譛败久之千秋上急变讼太子冤上感悟立拜千秋为大鸿胪数日遂代屈𣯛为丞相封富氏侯后汉使至匈奴单于问曰间汉新拜丞相何用得之使者口以上书言事故单于曰如此汉置丞相非用贤也妄一男子上书即得之矣而外夷遂得以窃笑之见上注况乎览元功之籍过宣帝章中兴之懿中兴辅佐诸臣以令众庶以示四夷因单于入朝宣帝得不剂量其轻重而示人以意乎应意字是故形貎之拟本出处法其形貎官爵之书同上书其官爵麒麟之载褒嘉之宠前此未始见也上文上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自帝之论功而事昉乎此矣昉者始也然即帝之所谓辅佐而观之且縂说十一人定策如博陆博陆侯霍氏又光受遗诏辅少主又定萭世策济治如丙魏丙吉魏相同心辅政靖边如充国赵充国保胜安边勲烈之优爵禄之重总说寘之于前列夫谁曰不然以此数人居于前列谁曰不可安世以谨厚闻张安世忠厚谨信延年以安和著杜延年为人安和久典朝政萧望之梁丘贺以儒学显萧望之明经持重议论有馀梁丘贺从京房受易各见本传其他如韩如刘韩增刘徳要不过一艺一能之士未见其有卓然可纪之功也略抑之 详见题注子卿仗节虏廷不挠不屈武使匈奴仗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 苏武为主合叙得长富贵利达之语举不足以动其心本传卫律说武曰苏君律前负汉归匈奴幸蒙大恩赐号称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冨贵如此苏君今日降明日复然武不应又李陵谓武曰单于闻陵与子卿素厚故使陵来说足下虚心欲相待终不得归汉徒自苦无人之地信义安可见乎武曰王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驩效死于前而大节凛然真足以寒单于之胆而夺之气本传扬名于匈奴功显于汉室想夫单于之族翕然起敬知中国之有人谁不畏慕其名节渭水之朝匃奴呼韩邪来朝渭水上深自屈服且说苏武之功是虽匈奴衰微之故宣帝赞承武帝奋击之威值匈奴百年之运而子卿慷慨不囘之节足以壮汉家之势多矣苏武之功不可揜然则宣帝行报功之典其可不知所论次乎此宣帝所以论次之也今也列群臣于其前前十人寘子卿于其后居十人之后先后次序帝意果何所寓耶设问帝也亦思夫往者武帝复仇之役矣且开展说将武帝时卫霍来比并方见得苏武有功席富庶之后食货志武帝初七十年间国家亡事民给家足都鄙廪庾尽满而府库馀财乘累战之威同上干戈日滋而又得卫霍之徒以为之将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虽所向辄克以少纾前日之耻同上卫霍同出兵追匈奴斩首万馀级而终不得其臣妾之心武帝单于未来朝今也不烦兵革以臣所未臣而振吾中兴之功直至宣帝时单于方来朝此岂特在廷诸臣辅佐之力不走了前十人微子卿之节外国远人殆不知中国礼义之为可尊矣若无苏武一人则匈奴得以玩中国矣子卿之守节如彼其坚也起敬于单于如彼其久也而序列如彼其卑也是学孟子功烈如彼其卑也句法帝岂无见于此哉又设问盖麒麟之图绘正远人观听之所系本文因单于入朝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彼其平日所以畏慕者知有子卿而已且说单于所畏慕者惟武一人 苏武字子卿一旦顾瞻杰阁麒麟阁历数元勲十一人而畴昔敬畏之人指苏武乃眇眇然特居于辅佐诸臣之后武居十人之后殆将相顾骇愕私相告语形容当时畏慕气象如亲见之以中郎之大节如此苏武为中郎将且居群臣之下居十人之后则凡偃然于其右者前十人 下得偃字响其功徳顾可量欤人囘䕶得前十人俱好此是大手段将益信中国人才之盛非吾之所能尽知匈奴所知名只是苏武一人之名节以前十人未能尽知而隐然有虎豹在山之势矣虎豹在山藜霍为之不采如是寕不足以示中国之大而杜外夷窥伺之心耶应上冒头国势盛强远人向慕之意汉末三国争衡魏蜀吴吴之不竞于魏盖明矣魏强而吴弱赵咨将命于魏乃能于雍容立谈之顷而折其轻视江东之意用赵咨事为证魏问咨以吴如大夫者几人盖美其専对之不屈也详见吴志其文甚明不待注咨宁自贬而不肯损国威重故托言聪明特达者八九十人而自处于不可胜数之列咨对曰聪明特达者八九十人如臣之辈车载斗量呜呼吴之才惟不止若咨者而已此吴之所以强大而魏之所以深惮也以咨比苏武宣帝之用心咨诚得之矣虽然中兴之辅佐则盛矣抑当时在廷公卿之选皆无愧于子卿者耶说当时不独苏武有功然亦得在内大臣主张之力曰是正不当以内外为别也内前十人外苏武盖内治之不举则在外者无以成其功无大臣主于内则苏武何以成其功而居中之有人正守节于外者之所恃以为无恐也有大臣主于内则武有所恃而不屈有如望之梁丘贺以儒术自致于其君见前注虽未有杰然高世之勲而开导扶掖之任亦诚不可阙者独可以为文墨议论而遽少之哉以十人当在前宣王之中兴毛诗烝民篇任贤使能周室中兴焉其辅佐之臣自方叔召虎而下诗人序其功而歌之诗采芑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江汉命召公平淮夷云云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其高下大小诚不可掩矣末以宣王事为比而六月卒章乃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见小雅六月诗云云以其居中之有人呜呼昔者中兴之论功盖已若此矣囘䕶前十人意好















  题外生意格 此篇与陶大章中兴辅佐孰优论同格
  麒麟阁唯霍光不名      陈子頥出处前汉苏武传甘露三年单于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形貎署其官爵姓名惟霍光不名曰大司马大将军传陆侯霍氏卫将军富平侯张安世车骑将军龙额侯韩增后将军营平侯赵充国丞相高平侯魏相丞相传阳侯丙吉御史大夫建平侯杜延年宗正阳城侯刘徳少府梁丘贺太传萧望之典属国苏武
  立说霍光拥昭立宣有大功于汉室宣帝宜报之之厚而反有赤族之诛真少恩也彼时单于方来朝万一举霍光以为问谓光之有功如此何故待之之薄宣帝恐无以揜其过乃画功臣于麒麟阁而以霍氏居第一且不书其名欲使单于知帝之待霍氏未尝不厚其所以诛之者乃其子孙之罪非帝少恩也犹兾可以释单于之疑耳
  批云说破宣帝待霍氏之心如亲见之且是文势有抑扬言语极痛快读此一篇可以前
  无古人矣可敬可服

  礼有不出于人主之诚心谓宣帝本心不敬霍光而过为是褒显人臣之举者过以不名之礼待之此其意必有所为也含蓄本意夫人主之于功臣优崇尊显正说而不以臣礼待之者不以臣礼待之故不敢书其名正以想其畴昔之功也此正是待功臣之意然而思其功则必厚其报且暗说思霍光之功当报其恩爱之于其身则必酬之于其后爱霍光之身当酬其子孙今也保全之意不坚于疑忌未露之时当时不能保全霍光且有灭族之惨而褒崇之典乃骤用于裁抑太过之后既是裁抑之且于麒麟阁之画乃以不名之礼待之岂褒崇之真心耶君子固已知其意之所主矣亦未说出本意是祖前篇步武麒麟阁之画见本文图形者凡十有一人始霍光终苏武而独于霍光不名焉博陆侯霍氏不书其名人固知宣帝之假宠于霍氏也似若敬霍光而不知帝之意不在于光而在于单于之朝也方露出本意盖光之拥昭立宣功在社稷此是光之功不可揜凡其所以为汉与夫汉之所以待霍氏者光之功如彼宣帝待之如此不惟天下知之匈奴固已知之熟矣匈奴亦熟知霍光之功使其来朝之始首举是以为问则帝之心宁不有愧乎设使单于来朝之始问及霍光有功如此汉何故待之薄宣帝何以对之能无愧心乎是以列之于诸臣之先而待之以不名之礼所以麒麟之画以霍氏居第一而不书其名使其一见之顷必知汉之所以待霍氏者非群臣之所敢望欲使单于不待问而知之谓诸臣皆书其名独霍氏不书其名者非敬霍氏之至耶则夫前日之事非真汉之少恩也前日赤族之诛乃霍山霍禹之罪非宣帝少恩也犹冀可以释单于之疑乎单于知此意则谓汉未尝不待霍光之至其所以招此诛者乃其子孙之罪可以晓然而无疑矣麒麟阁唯霍光不名请溯其意夫委质策名臣子大义晋语委质为臣无有二心云云又晋王导传策名藩屏又见前百官公卿表云云君前臣名礼之大经记君前臣名父前子名古之大臣虽有大勲劳于天下其君盖未始不名之君之于臣当显其名如曰来禹书大禹谟帝曰来禹曰呜呼说说命王曰呜呼说曰父义和文侯之命王曰父义和此皆功崇徳厚而见名于其君者也舜之于禹高宗之于传说平王之于义和未尝不名之独成王之于周公诗閟宫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太甲之于伊尹太甲上惟嗣王不恵于阿衡而特以叔父阿衡目之见上外是未多见也除此二人之外亦皆名之今而宣帝之不名霍光岂非以伊周之礼待之耶此是疑辞缀上文伊周来然而人君之于人臣不名之礼可以为一时非常之恩转正意至于垂之竹帛后汉邓禹传垂功名于竹帛勒之彛鼎王文宪集序功铭鼎彛所以昭元勲而垂后裔者人臣之名欲使万世知之正不当以名之为嫌也岂容不书其名成王虽尊周公而书之于史者未尝不曰周公旦也见周书太甲虽重伊尹而记之于书者未尝不曰伊尹也见商书伊训安有麟阁之图引本文远将以威四裔久将以传子孙乃遽没光之名而不书哉若不书其名何以威四裔何以示子孙是必有故也故字是应冒头其意必有为意大抵人之常情有所讳晦于中者必有所文饰于其外有愧于心者必欲文饰于外以掩其过无故而加之非常之宠必非其中之诚然者也忽然待以过情之礼岂真心哉且帝之所以待光者果厚耶薄耶轻耶重耶且将厚薄轻重字疑说始元以后昭帝年号地节以前宣帝年号汉几岌岌矣时昭帝崩迎昌邑王贺立后废昌邑王复立宣帝二十年间其能挈卯金既揺之鼎汉姓刘故云卯金而措之泰山之安者前严助传天下之安犹太山而四维之也秋毫皆光力也秋毫言纎细皆光之功非霍光拥昭立宣则汉之为汉未可知也此其鸿名伟绩精忠峻节表表然弥满六合之间光之功不可揜虽在远人亦知有所谓霍子孟之忠矣霍光字子孟借使后嗣不竞犹当蒙八议之贷纵霍山霍禹不是犹当恕之 礼秋官小司冦之职一曰议亲二曰议故三曰议贤四曰议能五曰议功六曰议贵七曰议勤八曰议賔帝也宅心不弘疑虑日积从此责宣帝芒刺在背固已不能堪于骖乘之时霍光传宣帝始立谒见高庙光从骖乘上内严惮之若芒刺在背云云故俗传之曰霍氏之祸蒙于骖乘而积薪不徙正所以养成直突之变霍光传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皆封人为徐生上书曰云云曲突徙薪无恩浑焦头烂额为上客耶云云今徐福数上言霍氏而独不蒙其功惟陛下察之卒使副封朝去魏相传又故事诸上书者皆为二封署其一曰副领尚书者先发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因许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帝善之霍氏夕诛同上霍氏杀许后之谋始得上闻云云霍氏伏诛功臣之肉未寒言霍光薨未几而子孙无噍类矣赤族之诛霍云霍山皆自杀禹腰斩显及诸女昆弟皆弃市 无噍类字出项羽传尝攻襄城襄城无噍类言无一人也则帝之所以待光者何其薄耶应前薄字夫爱其人则必有以全其功爱光之功则当保全之尊显其身则必有以安荣其子孙爱光之身则当酬其子孙 应冒头小讲数语岂有忍于夷其宗覆其祀而不忍于书其名哉说得痛快 书覆宗绝祀帝之本心断不然矣帝之心盖他有所主也盖是时呼韩邪单于方入朝贡出处本文彼虽外夷岂不知中国有博陆侯乎博陆侯霍氏赤族之惨见前注其心固疑帝以为忍矣光有功如此而且有赤族之诛非忍乎是虽擢发以数山禹之罪霍禹山云等日见侵削始有邪谋而中国明白正大之意恐未必能暴白于远人也语意分晓夫中国本以信义服远人也单于所服者信义而已今使奉珍执币之始单于奉珍朝贡而首闻中国有薄于信义之名其不取轻于单于乎帝既诛霍氏是无信义何以服单于之心于是寓其意于麟阁之画本文列功臣十有一人而冠霍光于其首始霍光终苏武详见本题注且以不名尊之博陆侯霍氏不书其名使之过而观焉见而思焉想像当时气象视其爵则皆爵也十一人均书其爵氏则皆氏也十一人均书其氏名则皆名也十一人皆书其名而霍光独以氏称而讳其名但云霍氏不书其名则将曰霍光有非常之功光有拥昭立宣之功而汉天子有非常之报宣帝未尝不报之之厚图其形且不敢名况亲待其人乎光既死之后且以不名待之则亲待其人为可知矣诛其子孙而尊荣其身汉之法顾不甚公乎诛霍山霍禹等而不书霍光之名有见于此则彼不待于言使单于知此意则不必问此不待于辩宣帝亦不必答而其所疑者固已冰消风释矣应犹兾可以释单于之疑一句然则帝之所以不名光者非为光讳也乃为已讳也正是讳已之过非讳其名也讳霍氏之诛也明知诛霍氏之过故以不名之礼待之而欲揜其过使帝而果以光为重则单于来朝之始独不能发徳音下明诏以湔洗霍氏之辜乎难宣帝无厚待霍氏之意麟阁既画之后又不能捐一爵命一官以嗣续霍氏之祀乎又难宣帝既不曽湔洗霍氏之罪又不曽嗣续霍氏之祀徒以不名之虚礼何以盖其过乎实恵不见于平时如前之说虚礼骤加于一旦麒麟阁之画帝之心吾知其非诚矣应破题数语发尽主意抑尝反复麟阁图画之事而观之盖无一而不为单于设也末就苏武上说始之以霍光帝之私也光居第一所以释单于之疑也此见帝之私处终之以苏武帝之公也苏武居十一所以服单于之心也此是帝之公处牧羝之节十九年不屈于匈奴见前注仗汉节牧羝云云武留匈奴凡十九岁一旦归自朔庭同上始以强壮出及还须发尽白外国之人将谓汉廷以何职处之官不过属国今也官不过属国而位列于十人之下苏武居十人之后则所谓十人者其光明俊伟又当何如耶亦是祖前篇说话折外侮于方萌张大汉之威声帝于是乎得之矣应无一而不为单于设意后世论麟阁之画第惟曰为褒功报徳计帝之意不在于褒功报徳而在于屈服单于而不知帝之微意固如是其深也又应冒头意字吾固因霍氏之事复表而出之
  前篇谓宣帝麟阁之画以苏武居末者欲使单于知中国之有人此篇谓宣帝麟阁之画以霍光居首者欲使单于知中国待大臣之厚虽意各有所指大抵皆归于屈服单于上来机轴略同可以参看











  驳难本题格 此篇与陈季南乾坤之蕴论同意
  动静见天地之心       方 监出处文中子天地篇子曰圆者动方者静其见天地之心乎
  立说王通以圆者动方者静为可以见天地之心是执其迹之一偏者然天之迹虽动而有静之理存地之迹虽静而有动之理寓动伏于静之中而静者又所以为动之地一元之气相为流通而无穷此则天地之心也殆不容以执一而议彼王通以方圆而论动静是拘其迹耳又何足以知天地之心哉
  考官批云辞旨精深学问淹贯关洛诸儒议论尽在是矣
  执其迹之一偏者王通以圆者为动以方者为静是执其一偏之迹耳而求以窥造化之妙蕴见天地之心 蕴字是用系辞乾坤其易之蕴字君子以为未也责王通不知天地之心夫易道不明久矣全篇纯用易作议论承题便挈易来说自太极肇判合从太极说来禀其轻清者而形于上列子天瑞篇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乂韩原人形于上者谓之天形于下者谓之地得其重浊者而形于下注见上是特其迹之粗焉耳应破题执其迹语或者徒见其穹然𬯎然于俯仰之间太玄元告篇天穹窿而周乎下易系辞夫坤𬯎然示人简矣 𬯎音頺释文柔貎也遂以为彼一于动此専于静以天之圆为动地之方为静而外是则无馀蕴蕴字是说心抑不思夫一元之气亭毒于不言之表此是天地之心 唐杨炯浑天赋生之育之长之蓄之亭之毒之其理本相为流通而无穷如太极图所谓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是其理相为流通者也殆不容以执一而议说破王通不合执一偏之见四时之运功成者退动之中有静敛藏之后生意复还静之中有动动伏于静之中而静者又所以为动之地主意分晓吁此易道也彼王通氏何足以知之责王通观其言曰圆者动方者静其见天地之心乎引本出处以方圆而论动静异乎吾所闻矣是特其迹之粗者动静见天地之心请申之 昔者尝于易而有考焉应冒头承题易字夫干之谓干取其能变化者也易乾卦乾道变化 有动意而初九则曰潜龙勿用同上初九潜龙勿用 有静意盖至于坤之柔顺利贞易坤卦柔顺利贞 有静意则又曰行地无疆同上行地无疆 有动意夫硏深索至宜莫易若也易系辞极深硏几乂扬子圣人存神索至今而于干则言潜潜有静意于坤则言行行有动意圣人果何见欤吾知之矣天地本一理也动静非二机也SKchar说话憧憧往来朋从尔思易咸卦九四贞吉悔亡云云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易繋辞全文此心说也此则为天地之心自是说不明牵上文来立说于是乎管窥锥测者庄子秋水篇是直用𬋩窥天以锥指地始曰天道止于左旋是天止于动耳见天文志否则曰地积块耳是地止于静耳 列子天瑞篇天积气也地积块也吁为此论者盖自列御冦以来非一人也列子名御冦亦孰知其所言者仅止于迹欤应破题迹字寒来则暑往可以言天之迹以天为止于动而不可以言心动中有静方是天之心山峙而川流可以言地之迹以地为止于静而不可以言心静中有动方是地之心夫即其动静之中详演动静二字而求其所以不専动静者天非专于动地非专于静尚未免泥于所见之粗以不専于动静而言犹未见其心曽谓一方一圆可以论天地乎况以方为静圆为动可以见天地之心乎草木吾知其春而生也龙蛇吾知其冬而蛰也学史记老子传文法夫子称老𦕃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云云然阳生于黄钟之月前汉律历志黄钟黄者中之色故阳气施于下泉向者不食之硕果剥卦硕果不食生意已萌芽于归根复命之中应动伏于静之中意老子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而一阴为姤姤卦五阳一阴所谓摧枯剥落者虽曰未见其形生气化之象朱文公太极图解乾男坤女以气化言也万物化生以形化言也已不可以昔日之物论矣应静者又所以为动之地然荣枯生悴者其迹也应迹字盈虚消息者其心也应心字 详见周易此其周流一机盖精义入神系辞精义入神以致用也有不容以俄测俄度者焉 今夫鼔舞万物者莫神乎雷先说静而未动意 欲援复其见天地之心语故先把雷来说以雷在地中复故也阴凝而莫散物蹙而莫遂日之所不能燥雨之所不能湿风之所不能鼓雷一震焉而凝者散蹙者遂其机亦神矣全学苏明允乐论雨吾见其所以湿万物也曰吾见其所以燥万物也风吾见其所以动万物也𨼆隐谹谹而谓之雷彼何物也阴凝而不散物蹙而不遂雨之所不能湿曰之所不能燥风之所不能动雷一震焉而凝者散蹙者遂 至此则静者动矣及其凄然而秋也雷至秋则收声则退藏诸密与夫舂撞叫号者俱蛰其声于冥然漠然之表动者复静是果何为而然耶叫下文来吁雷在地中复见易复卦 有此一句故生一段议论震下坤上则为复见复卦雷动物也不伏乎地之中动不伏于静坤静物也而升乎震之上静见于动盖至是而天地之心可见矣用此一句甚切 易复卦复其见天地之心乎然则善论天地者将何如演馀意曰一动之间规矩两存焉规动矩静一息之顷智仁两寓焉知动仁静万象纷错有非有也动之中有静不产而化无非无也静之中有动直専翕辟当如吾夫子之系易斯可矣易繋辞夫干其静也専其动也直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乌可岐其迹而论耶应破题迹字虽然离一为二固非真见认无为有亦非深知造化者就心上充广去万物有心于天地天地何容心于万物用关洛诸儒语籁者自鸣孰使之鸣也庄子天籁自鸣蠖者自屈孰使之屈也易繋辞尺蠖之屈以求伸也时之至万物不能却其来势之极万物不能强其反纯用前軰议论天地何与焉谓天地何容心于万物且以咸之一卦言天地之感也见易咸卦而圣人则不曰感而曰咸诚以有心于感者天地之末而无心于感者乃天地之妙伊川语夫论天地之感者盖如是则未感之初可知矣至哉夫子之言曰易何思也何虑也又曰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并见繋辞思曰何思虑曰何虑知曰未知皆未尝以有心而论天地也谓天地何容心于物惜夫无以此理语王通氏


  驳难本题格 此篇与方监动静见天地之心论同意
  乾坤之蕴如何         陈季南出处文中子立命篇薛收曰敢问三才之蕴子曰天统元气地统元形人统元识乾坤之
  蕴汝思之乎于是収退而学易

  立说乾阳物也阳以健而运故动坤阴物也阴以顺而承故静然阳不止于动动之前已有静阴不止于静静之前已有动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所谓乾坤之蕴者如此今王通乃以天统元气地统元形为蕴是乾坤之妙果可以形气尽乎此意本前篇议论细看自见之
  批云论有根据文有起伏理学透彻皆从关洛乾淳诸老语录中来真佳作也
  论曰动静无端道之妙也动静指乾坤道妙指蕴 伊川云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自太极判而阴阳分合从太极原头说来 周子太极图阴阳一太极也惟一故神惟两故化张子正蒙一故神两故化动静互根循环不已周子太极一动一静互为其根而造化之妙莫窥焉见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意夫穹然而居乎上太玄元吉篇天穹窿而周乎下𬯎然而处乎下者见繋辞详见前篇注天地之形体也程子云以形体而言则谓之天健而动者阳之变见周子太极图顺而静者阴之合同上太极动而生阳云云静而生阴云云阳变阴合乃其性情之妙同上干者天之性情 张南轩曰阳主乎变阴主乎合其性情然也无动而不静无静而不动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推之于前不见其始朱文公太极图解文推之于前不见其始之合穷之于后不见其终同上引之于后不见其终之离非知道者孰能识之程子云云昔者圣人泄造化之蕴而作易出处说学易故如此援引乾阳之始者气之初坤阴之生者形之成前軰议论而阴阳大化升降上下盈虚消息无有止息见动之前有静静之前有动意大哉易也斯其至矣见周子太极图王通因薛收三才之问而及于乾坤之蕴见本题出处此收之所以悟之而学易同上于是收退而学易然蕴之一辞摘出蕴字说通虽言之且扬恐亦未能真知之也却抑乾坤之蕴如何请䆒言之 夫一阴一阳之谓道就系辞一句原起最有据指阴阳而谓之道可乎朱文公语曰阴阳非道也所以一阴一阳者道也朱文公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阴阳亦形而下者耳故阴阳非道也所以一阴一阳者道也夫天地之间惟一阴阳动静之理焉则所谓道也见上文 句句是关洛乾淳诸儒议论太极者本然之妙阴阳动静者所乘之机见朱子太极图解谓其始于动乎而动之先已有静谓其终于静乎而静之后复有动并见文公语录此纪纲造化流行古今不言之妙蕴也而画前之易于是乎在矣此段并照接题自太极判至造化之妙莫穷焉故夫子之系易曰乾坤其易之蕴耶见系辞证得蕴字切盖乾阳物也坤阴物也并见繋辞云云乾坤二卦六阳六阴者乾坤之纯也干一卦六爻皆纯阳坤一卦六爻皆纯阴散之于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阳者皆干而阴者皆坤凡属干者皆阳凡属坤者皆阴天地水火雷风山泽干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巽风艮山兑泽同此一阴阳一乾坤也见繋辞云云阴阳之机循环迭化聚散相因升降相求𬘡缊相揉相兼相制欲一之不能用前革诸儒绪论演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之意此其所以为易之道所以为乾坤之蕴欤主司批此处云理透文老非浅学可到不然夫子何以继之曰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自题下至此凡四引繋辞中语节节足以发明王通之言毋乃得夫子之遗论欤就夫子繋易过王通氏说易上来今观之易曰天行健地势坤矣易乾卦天行健坤卦地势坤盖指乾坤之象而言而非乾坤之蕴也以天地言乾坤则是象也非蕴也曰干用九坤用六矣诸卦无用九用六字独乾坤二卦有之盖指乾坤之数言而非乾坤之蕴也以九六言乾坤则是数也非蕴也辟户谓之干阖户谓之坤易繋辞云云阖而辟辟而阖变化往来而不穷者其蕴为何如同上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 阖是静辟是动阖而辟则静中有动意辟而阖则动中有静意此则为乾坤之蕴干知太始坤作成物见繋辞始者必成成者复始相摩相荡而不已者其蕴为何如繋辞刚柔相摩八卦相荡始是动成是静始者必成则动中有静意成者复始则静中有动意乾为阳动而动直之中有静専焉则阳含阴也繋辞夫干其静也専其动也直坤为阴静而静翕之中有动辟焉则阴含阳也同上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阳含阴阴含阳亦是朱文公说话变化用于此最为活法乾坤之蕴宁不于是乎在干之动中有静坤之静中有动此则为真蕴火阳根阴水阴根阳而阴阳之精互藏其宅也根阳根阴用周子太极图语 阴阳之精互藏其宅用张横渠语动极而静静极而动而动静之机互为其根也并用周子太极图语推而至于干降坤升而为泰泰往而有必复之理泰卦坤上干下干上坤下而为否否终而有必倾之道否卦干上坤下剥尽而复反五阴为剥一阳为复剥继以复夬消而姤长五阳为夬一阴为姤夬继以姤无非此理之蕴也诸卦动中皆有静静中皆有动此则为乾坤之蕴人有人之乾坤如乾男坤女之类则为人之乾坤物有物之乾坤如乾龙坤马之类则为物之乾坤 并见语录其终其始其进其退其荣悴其盛衰理彻语老行文且有法度而阴阳动静之理无不有焉乾坤之蕴无不在焉分晓此所谓乾坤成列而易行乎其中者欤又引繋辞结非有学问安能及此王通答薛收之问而欲其于乾坤之蕴而致思焉其旨深矣且说王通之言是然谓统元气者为天之蕴统元形者为地之蕴见题注乾坤之蕴果可以形气而尽乎乾坤之蕴不在形气阴阳无始动静无端应破题语全篇议论祖此两句循环不息立天地之大义者乾坤精蕴之所存乾坤之蕴在此通或未能真知之也责王通不知此意亦应冒头语虽然收之所问者三才之蕴通独荅之以乾坤之蕴而人心之妙不及焉又就出处设问作结尾岂不以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为人者天地之蕴尽在是矣周子太极图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通何赘于言使人极不立则穷而高污而下者特块乎之形体尔其精蕴孰从而窥之无人极主宰于其中则天地之道不立矣故辟上辟下而辟中有人焉太玄经天辟乎上地辟乎下人辟乎中参天地赞化育中庸惟天下至诚可以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矣弥纶而辅相之易泰卦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而后乾坤有以自立也人极立则乾坤之道立然则人者其天地之心礼记人者天地之心也乾坤之蕴欤愚故并论之













  推原立意格 此篇与黄九鼎定名虚位论同意
  博爱之谓仁         陈传良出处韩愈原道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云云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罪也彼以煦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则宜
  立说仁道之大天下之公言也彼佛老之小吾仁一人之私言也韩愈虑天下之人不知仁道之大于是始以博爱言仁曰博云者大之也此说只是推原韩退之本意
  考官批云立意广大行文圆活造语老苍无一赘字真可为法
  道公于天下仁道之公 夲出处下文云天下之公言也见之私者小之佛老私见小吾仁 同上一人之私言也详见下注君子不大其说以辨焉韩愈乃以博爱言仁 大字形博字公私大小四字是眼目则昧者莫觉也如愈不以大言之则时人昏昧者不知此仁甚矣小见之害道也佛老小见害吾仁夫心与道一晦翁云仁者心之徳爱之理道与仁一道即是仁仁与万物一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自佛老离仁于道徳之说本题下文凡吾所谓道徳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徳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而天下之言仁者始小不知博爱之理嗟夫转归正彼其小也于仁固无加损彼佛老之见小吾仁此其大也于仁亦岂加益此以博爱言仁君子必辨焉者指韩愈圣人之道包容天下若是然也归主意道字韩愈作原道以辟佛老原道为辟佛老而作首之曰博爱之谓仁引夲文韩愈以博言仁以佛老小吾仁者也博字是大以我之大形彼之小 凡君子之言道挈道字说起定以名之者原道云仁与义为定名非君子之意也觉天下之不知者也与后面相应天下不知易仲尼是以生生名易易系辞生生之谓易天下不知中子思是以喜怒哀乐名中中庸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天下不知善孟子是以可欲名善孟可欲之谓善理在天下自有定论緫缴上文而何假圣人之名言者设问然则荅上问非君子意也觉天下之不知也应原题下两句仁之说具于易之元隐于洪范之极且说仁道之大处易乾卦元者善之长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书洪范五皇极散于中庸之诚中庸仁者天下之达徳也云云诚者天之道也详著于论语之克已语颜渊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 此四句夲之先儒议论博爱之名未立也六经中初无博爱之语愈也以博爱言仁引夲文定而名之原道仁与义为定名是岂为知仁者告也且疑辞母亦以为佛老不知仁者设也主意在此陋矣夫佛老之不知仁也佛老之不知仁以见之小也尧舜以仁官天下前汉盖宽饶传五帝官天下禹汤以仁家天下见上三王家天下伊周以仁相天下伊尹相成汤周公相成王孔孟以仁师天下孔子孟子为万世师 此四句亦本之先儒议论孰非此爱之加见得仁道之大处而佛老者曰仁小惠也佛老小吾仁吾相㤀于道而已原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奚仁为不知仁嗟夫壁鱼见日于隙曰日之明咫尺也坎蛙见水于井曰水之深寻丈也前汉马援传援曰子阳井底蛙耳妄自尊大即是原道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之说夺胎换骨来佛老见仁于小惠而曰仁之施区区也以上二件此佛老之见小吾仁愈辟佛老者也发明主意不名言以大吾仁乌在其为辟佛老者哉不以博爱言仁不足以辟佛老之小见昔者生民之初天下盖不能自立也推原古者圣人者以其博爱之仁凡为天下利悉为之备叙仁之功用大处其寒也衣原道寒然后为之衣其饥也食同上饥然后为之食其居之陋也宫室之同上木处而颠土处而病然后为之宫室其渉之危也舟楫之易系辞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其群之争也书契之同上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 以上五句夲之系辞参之仁道来说是果何心为之耶设问此以仁心为之也荅上问见得仁道之大处彼佛老生死吾仁之中而懵然以为无赖于仁其亦不知夲也甚矣责佛老不知仁呜呼佛老之不知吾仁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佛老不知仁其害小而且以其说祸天下之知仁者天下不知仁其害大孟子率天下之仁而祸仁义者必子之言夫世无韩愈吾见仁道其几息也
  此韩愈所以以博爱而言仁太史公司马迁尝言申韩之惨刻皆原道徳之说史记韩非赞老子所贵道虚无因应变云云申子卑卑勉之于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礉少恩皆原于道徳之意而老子深远矣夫道徳者若非为惨刻之唱而其流必至于此句斡得精神盖其同死生绝亲戚置天下于不爱之地者佛老基之也佛老之见如此故自佛老之说行天下之爱始衰佛老之害如此愈也以博爱名仁夲文亦以还天下君子长者之道借用文中子之语不以君子长者之道治天下者终危邦也而惟吾仁焉是归也韩愈之见如此故尝为之说曰鲁哀公小儒孔子大之而儒始尊记儒行鲁哀公问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欤孔子曰丘不知儒服敢问儒行子曰儒有席上之珎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其自立有如此者叔孙武叔毁圣人子贡大之而圣人始尊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佛老小吾仁韩愈大之而仁始尊以比面二事为比甚精切而好议论者又从而疵之曰又据他人之说愈之贤不加于孟子韩文释老之害过于杨墨韩愈之贤不及孟子孟子于兼爱之墨力以不仁辟之孟子曰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云云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而愈之所言不几佐墨者愈言博爱与墨子言兼爱略相似佐助之也噫逊美行也子哙之不取用之过也史记燕哙立以国逊其相子之国事皆决于子之又孟子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廉亦美行也仲子之不取亦用之过也孟滕文公下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云云孟子曰仲子恶能廉充仲子之操蚓而后可者也云云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以兄之室则弗居以于陵则居之爱岂贼仁者而墨子之非亦用之过也孟子吾闻夷子墨者墨之治䘮也以薄为其道也云云之则以为爱无差等施由亲始又贼仁者谓之贼 又以上二事比墨子学者乌可醇孟而疵韩借用韩文孟氏醇乎醇荀与杨也大醇而小疵






  推原立意格 此篇与陈传良博爱之谓仁论同格
  定名虚位如何        黄九鼎出处韩愈原道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徳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徳为虚位故道有君子有小人而徳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小也云云凡吾所谓道徳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徳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立说佛老以道徳为虚无之物使韩愈力排之而固争之曰有则彼方梏于所见之偏谁肯信吾道之不果无也于是屈吾道于虚位而实之以仁义之定名彼而有得于名之定则位之虚者不果虚矣然则屈吾道者乃所以伸吾道也
  批云发越透彻极其形容所谓命意如画图行文如走珠此篇是也
  屈吾道于无道徳虚位而实吾道于有仁义定名君子之意微矣韩愈微意盖欲诱佛老之虚无而归吾道之有也夫道固不胶于有也喝破有字然岂果无也哉接上面有无字说非果无则是有仁义而已世之惑于清净寂灭之说者原道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云云以求所谓清净寂㓕者乃始认道于无佛老以道徳为虚无使君子于此而固争之曰有暗指韩愈则彼方梏于所见不能自有佛老之见徒知有道徳之虚无岂信夫是道之不果无也安知吾有仁义之实其自是也必固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用进学解语故莫若婉其辞以诱其心韩愈所以定名虚位之说曰道诚无也道徳虚位而无之中有所谓有者焉虚位之中有仁义之定名彼方喜吾之说有似于彼之说彼佛老喜吾虚位之说似彼虚无之说未必不舍彼而唯吾之从矣舍彼之虚无而从吾道之有呜呼此韩愈之于佛老所以阳予而阴排之也叙本文彼以虚无为道徳佛老故愈也宁屈道徳之虚位而实之以仁义之定名虚位是无定名是有彼而有得于名之定则位之虚者不果虚矣说出主意然则其屈吾道也乃所以伸吾道也虚位者屈吾道曰定名者是伸吾道定名虚位如何请申之尝谓屈吾道于一时者吾道之不幸也虚位之说伸吾道于千万世者吾道之幸也定名之说 就入题处屈吾道伸吾道六字双说起嗟夫孰知屈者所以为伸不幸者所以为幸耶缴上文说夲意世变既降入战国时道术争鸣异端之学虽以孟子之贤亦难于直致其说借孟子以形韩愈故一见而稍可以语道谓齐宣王则以仁术告之孟子齐宣王曰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云云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夫仁非术也斡一转以术而谓之仁犹以道徳为虚位而有仁义之定名然彼之所急者术谓齐宣而吾强之以仁谓孟子其不为术之胜者几希若孟子只言仁而不以术告之则与齐宣不相入矣是以借其术而纳之仁正说孟子夲意苟得于仁虽屈而名之曰术无伤也孟子言仁如韩愈之言定名孟子言术如韩愈之言虚位 前軰谓善用证者将不切处用得切方是妙处故屈吾道于术而纳之仁者孟子也屈吾道于虚位而纳之定名者韩愈也以孟子之言比韩愈之言缴结引入题且愈亦尝闻圣贤之言矣乎引圣贤之言证愈之说曰事亲仁之实从兄义之实孟子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以实言仁义则愈之所谓定名者其信然矣谓韩愈定名之说是志于道据于徳语述而云云则道与徳非泛然无据之物也反难韩愈虚位之说似未是愈何见而以虚位言耶设问岂固判仁义于道徳之外耶疑辞原道一篇叙夲文以爱为仁博爱之谓仁以宜为义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足乎已者为道徳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徳则愈非之也明矣非判仁义道徳为二物其殆屈吾道以排异端者欤说出夲意盖异端之仇吾道异端指佛老亦犹吾道之仇异端也吾道与佛老不相入墨者孟胜死于荆其徒从之者百馀人见史记异端之死守其说者若此乎其牢不可破也见佛氏之说难攻况夫老于汉曹参传盖公善治黄老言使人厚币请之又儒林传宝太后好黄老术又汲黯传黯好黄老言佛于晋宋齐梁魏隋之间原道黄老于汉佛于晋宋齐梁魏隋之间其言道徳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入于墨蔓衍至于唐至韩愈时行于世者不知其几人矣言学佛老之徒甚众以一旦之言而顿释其几千百年之惑以韩愈一旦之言而欲解自汉以至于唐之惑执一人之见而欲破千百人之说以韩愈一人之见而欲破佛老千百人之说 言佛老之难攻如此是何异于一齐众楚而欲强其齐语哉孟子谓戴不胜曰云云一齐人传之众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故愈也将欲去之必固取之将欲抑之必固扬之抑其虚无之学而扬之以虚位之言 学七书语将欲取之必姑予之彼方驾虚无之说谓佛老吾不惟不辨其虚无之非谓韩愈方且托虚位之言以投其虚无之说说出夲意极分晓道徳之位虽虚必有居此位者也此位非真虚居此位者实此名也有仁义之定名则虚位之中皆实也非虚也彼佛老者闻吾虚位之说道徳虚位之语似佛老虚无之语则将退而自喜曰喜其无也吾之所谓虚者无以异于韩子之所谓虚矣形容得透彻闻吾定名之说仁义定名则又将退而自悟曰悟其有也韩子之所谓虚得此名而实有仁义之定名吾之所谓虚得无为清浄寂灭之归乎佛老之学详见其注得无异于韩子之所谓虚者乎佛老知吾虚位之中有定名之实始而喜终而悟缴前喜悟二字因吾之虚位得吾之定名结尽题字则佛老其圣贤矣佛老如知则与圣贤一矣尚何俟乎昌言以排之悉力以拒之耶应冒头阳与而阴排之意是则愈之屈吾道政所以伸吾道也应冒头语虽然是非愈之臆说也曰非愈已见之说欲引证之昔者圣贤之论大抵然矣又引扬子为证扬子之言仁义道徳有曰合则浑离则散扬子问道篇道徳仁义礼譬诸身乎夫道以导之徳以得之仁以人之义以宜之礼以体之天也合则浑离则散彼岂不知老氏之去仁义谈道徳为非耶扬子亦知老子之意然不敢尽举而非之也扬子不尽非老子之意亦与韩子一般方且取其言道徳而独于捶提仁义无取焉同上老子之言道徳吾有取焉耳及捶提仁义绝㓕礼学吾无取焉耳夫取而不尽取所以明老氏不知道之失取其言道徳而不取其言仁义不尽取而取所以诱老氏而为吾道之归不尽取其言仁义而取其言道徳苟能因吾之言以求仁义如愈定名之说因仁义以求道徳如愈虚位之说乌知老氏之果无取哉雄之意亦欲诱老子之归吾道也是又扬雄之屈吾道以进老氏者然也应冒头屈吾道意故曰屈吾道于一时而伸吾道于千万世者应原题屈吾道伸吾道两脚轲意也题下用孟轲事扬雄意也此论尾用韩愈意也夲题收拾得尽首尾照应所谓如常山蛇势是也前篇以佛老小吾仁故韩子以博言仁此篇以佛老指道徳为虚无故韩愈以道徳虚位之说而诱之俾之归吾仁义定名之实两篇皆以辟佛老为主意









  以心会道格 与君子之教如时雨论同格
  夫子与点如何        陈子直出处语先进子路曽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云云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舎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立说孔门三子之言志各欲求用于当世惟曾点独得浴沂风雩之趣而夫子与之盖以其襟怀轩豁物我两忘见高一世而乐与人同道超万物而动与时偕其清足以洁其大足以容其视三子者之撰大不侔矣夫子安得不与之
  批云形状曽点广大气象宛然如见想其胸中亦得浴沂所咏归之趣者
  知圣人所与之意谓夫子与点之意则知贤者所得之乐谓曾点所得之乐贤者之乐何乐也虚设问固非以得时行道之为乐也不是此一等乐亦非以眇然绝俗离世自乐其乐之为乐也亦不是此一等乐见高一世而乐与人同暗说曽点不同三子之志而与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同浴沂之乐道超万物而动与时偕谓其道超出万物之表而游于暮春之时其清足以洁形容浴沂其大足以容乐与人同物我之两忘物我犹人已也而形体之顺适咏而归此则贤者之至乐点之至乐在此而圣人之所深与也夫子与之方孔门三子言志之时子路冉有公西华而曽点独拳拳于浴沂风雩之趣本题注夫子与之同上吾与点也昩者不察他人不知夫子之意遂谓圣人以洁身不仕为喜谓夫子喜其如此呜呼使圣人果以是为喜粘上文辨难则春秋之世洁身不仕者多矣如荷蒉而过者楚狂而歌者皆是㓗身不仕之人何必点乎岂独一曾点而反难至此或者苟知浴沂之乐正说本意其广大同物之意与圣人同以曽点广大意思与夫子合则可以识点之所存知圣人之所与矣缴尽主意亦应破题夫子与点如何请申其意士之出处不同而所乐不过三其乐有三様食前方丈孟子食前方丈侍妾𢾗百人潭潭其居韩潭潭府中居垂银黄银鱼金印被黼绣书黼黻𫄨绣此慕富贵者之所乐也此是一等乐弹铗而长歌孟尝君传冯驩弹铗而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处嚢而脱颕平原君传平原君谓毛遂曰贤士之处世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云云遂曰使遂处囊中乃脱颕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出其尺寸以垂名于旗常竹帛之上有功铭于太常注旗也又后汉邓禹传使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于竹帛耳此好功名者之所乐也此又是一等乐 应冒头固非以得时行道之为乐然君子皆陋之不与也陋者卑也 以上二者之乐不足与至于宽闲之野寂寞之滨用古文语鼓琴行歌如楚狂荷蒉之徒邈然不以世之休戚介念虑自乐其乐此避世隐逸之士所以自乐其乐此又是一等乐 应冒头亦非以眇然绝俗离出自乐其乐之为乐而君子亦不与之以上隐者之乐亦不足与惟颜子一箪自适浩然天游语雍也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又庄子心无天游则六凿相攘出则四方群士并游于圣门从游者三千入则陋巷尘嚣卑湫之杂处陋巷见上注湫陋也行藏用舎时有不然语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舎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而其乐卒不可改见上回也不改其乐故夫子曰惟我与尔有是夫见上注用得与字切虽然颜子之乐天也圣人之事也人不可得而同之也要引曽晳入题故以天人圣人贤者字为眼目曽晳之乐人也贤者之事也人可得而同之也人之乐则不如天之乐贤者之乐则不如圣人之乐曽晳之乐则不如颜子牵上同字人可以得而同之而同诸人只就同字上纒过结上生下则其襟量轩豁物我两㤀暗说曾点气象广大处其视孤介独立闭关绝物者不可同日语与绝俗离世自乐其乐者不同侪之颜子固不可侪等也谓曽点之乐固不同颜子进之圣门亦在可与之列也过与字浴沂鲁之禊事也邦之旧俗也本出处朱文公释云浴盥濯也今上已袚除是也沂水名在鲁城南地志以为有温泉焉时和气清春服既备叙本文暮春者春服既成环龟蒙凫绎之郊者杂然而云集龟蒙凫绎鲁之地名盖与陈之宛丘郑之溱洧同俗也宛丘陈国地名溱洧二水名郑国当春时士女往观乎洧之外并见诗彼逐豪华竞鲜美之徒固随物以荡其志此一等游冶之士固不识其乐至于愤时嫉世之士必且翛然远逝此一等隐逸之士亦不识其乐耻以朝衣朝冠自齿于乡人孟公孙丑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于恶人之朝不与恶人言立于恶人之朝与恶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云思与乡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是亦隘矣同上孟子曰伯夷隘 隘㣣也有如点也之在圣门入曽点授业久而见道高应见高一世道超万物等语固不随俗而俱化不随上面二等人俱化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引本文此特琐琐者而欲与之并游同乐曽点与此类人者游谓之同流合污亦可也似随俗俱化者殆必有见矣必有见道处春秋之世说孔子时贤不肖倒植贾谊吊屈原赋圣贤逆曳兮方正倒植 植音治去声以吾夫子之才之美规天条地之规模用周公之才之美字往来诸侯之邦历聘列国席不暇煖而所就竟如此韩谏臣论孔席不暇煖墨突不得黔区区如三子者谓冉有子路公西华而欲以琐细自许求用安在其不见哂也出处上文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沂鲁水也又说沂水吾鲁人也曽点上得圣人以为依归孔子下与父母之邦之民共桑梓之乐与鲁邦之人澡吾冠濯吾缨形容浴意身而华裾春服既成以徜徉于雩坛清旷之下风乎舞雩体舒气适然后歌咏圣人之道浩然而归咏而归 晦庵集注云曽点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净尽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故其动静之际従容如此而其言志又不过即其所居之位乐其日用之常初无舎已为人之意而其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见于言外视三子规规于事为之末者气象不侔矣盖与葛天无怀之民同一气象太古之时回视三子者之撰殆鹏鷃之不侔也庄子逍遥游篇有鸟其名曰鹏抟扶揺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𡨋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仭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辨也彼三子者其志将以求用也子路冉有公西华见前注用舍未可必则其视一世不如意之事岂能不置欣戚于其怀三子规规于事为之末大厦将颠非一绳所维西汉郭林宗云云全句正使获用谓三子则区区一邦一邑之民竟何济焉谓三子所见者小 晦庵集注云程子曰三子皆欲得国而治之故夫子不取吾夫子之意盖亦与斯世共浴沂风雩之乐者而局于时晦庵集注程子曰曽点狂者也未必能为圣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故曰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言乐而得其所也孔子之志在扵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使万物莫不遂其性曽点知之故孔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乘桴居夷既不可论语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又子欲居九夷辙环历聘又不可韩进学解辙环天下卒老于行 又历聘列国慨然方有感于行藏用舎之际论语子曰用之则行舎之则藏则一聆点也之言适与意会故不自知其发叹也见上详注程子云云用舎有时遇不遇在天又叙孔子用舎行藏意 孟子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而吾与物周旋之念常使如一见上注晦庵云点之胸次真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同鲁之人乐鲁之俗沂鲁水也吾鲁人也用而行也则推此乐以同天下应用之则行不然卷而怀之语邦无道卷而怀之亦足与乡闾之父兄子弟共有此乐应讲中下与父母之邦之民共桑梓之乐语不犹愈于楚狂荷蒉之徒自㓗其身自乐其乐也应冒头亦非眇然绝俗离世自乐其乐语夫子之与正与此也夫子与点之意如此虽然有曽晳之见则可无曽晳之见而效之则其蔽也狂见上注又语阳货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庄周列御寇之伦二子各著书皆周末人其意趣颇类曽晳如晳之狂而狎侮仁义糠秕世教书狎侮五常又庄子道在糠秕又不得圣人为之裁制不得孔子裁制之故其狂益甚不如曽晳下至于刘伶阮籍之徒皆晋人则荡然不系之舟矣言其无检束也斯人也其可与哉言此等人不足与然则学者其谁与唤下文曰漆雕开其实也语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曽子其精也精愈于实颜子其天也天愈扵精又应题晦庵集注程子曰曽点漆雕开已见大意









  同前格 与夫子与点如何论同格
  君子之教如时雨       蔡徳润出处孟尽心上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时雨化之者 朱文公集注云时雨者及时之雨也草木之生播种封植人力已至而未能自化所少者雨露之滋耳及此时而雨之则其化速矣教人之妙亦犹是也若孔子之于颜曽是已 又南轩云言如时雨之造化万物也今夫物之萌者欲发甲者欲拆于是时而雨及之则皆可以遂矣盖不先不后当其可而适与之曽无待于彼之求也君子之教人其察之精矣于其时而告之得之者如物之被时雨焉其于欲达未达之间所被者深矣
  立说祖朱张二先生之说谓物有机人亦有机机未发焉虽日沾溉之无益也机已发焉虽日浸渍之亦无益也惟当其欲发之时而造化之则所被者深矣君子之授教扵人者以时亦犹雨之授于物者以时也 机字是一篇主意
  批云立意妙造语新时文中之翘楚者
  圣贤之造化人才君子之教 造化字便有时雨意惟迎其欲发之机以觉之而已欲发之时迎其机而能开觉之斯发矣夫教莫难于一机之转移也接上机字物有机雨之及物要及时人亦有机君子之教人亦要及时机未发焉此是先时虽日沾溉之无益也沾溉字有雨意机已发焉此是后时虽日浸渍之亦无益也浸渍字有雨意是故自其欲发者造化之此乃是及时应破题字面有所不润润斯溥矣溥有雨意有所不及及则深矣深有雨意如是则雨之授于物者时矣归在时上君子之授教于人亦犹是也又归在君子之教人上 用朱文公语教人之妙亦犹是也彼有受教于斯者谓人受君子之教者颕悟之天藏于一默颕悟犹发达也一默是欲发之时是欲达未达之机也此是欲发之时用南轩语迎其机而一觉之应破题语则向也凝然今也勃然凝结也勃发也何异万物受时雨于造化也哉归犹时雨意君子之教犹时雨孟子之论渊乎深矣亦不苟 夫万物一造化之造化也天之造化学者一圣贤之造化也人之造化均是造化也总上二句受则授受者自受也授者与人也如人有受道之质方可以教授之不受则不授若无受道之质则不可以教授之斯二者有机焉吾无所容吾力也应主意机字土膏未动此是未春时机蕴于无虽霖潦有所不受应冒头机未发焉虽日沾溉之无益也万宝告成此是已秋时机显于有虽甘霖有所不受应冒头机已发焉虽日浸渍之亦无益也甲而欲茁拆而欲敷华而欲实此是欲发时 应冒头自其欲发者造化之 用张南轩萌者欲发甲者欲拆语此一机也归机字无者已露有者未达欲发之时造化溥一勺之甘天溥一勺之甘雨则沛然矣沛滂沛也裕如矣裕广大也芃芃然而颕且栗矣芃芃秀也 诗芃芃黍苗阴雨膏之 颕重颕也栗成就也 诗生民实颖实栗不授则已应授字授则无不受也及时而后有以授之彼无不受也 以上只说时雨其于教也亦然以下归在教字上蔽者捍于教捍以手捍之也耳提之戛戛然教之则不相合钝者矿于教矿跃冶之金也面命之藐藐然教之则远而不听 诗诲尔谆谆聼我藐藐塞者聩于教聩耳不闻也言传之昧昧然教之则昏而不知我自授之彼不我受应前授受二字亦徒倍费圣贤之造化而已应前造化字 以上应冒头机已发未发二截意吁非其机也授之不受也以上言不及其时者有悱之机而发之其发也疾语述而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朱文公集注云悱者口欲言而未能之貎发谓达其辞有愤之机而启之其启也速见上 注云愤者心求通而未得之意启谓开其意未悱而发于发何功未愤而启于启何有程子云不待愤悱而启发之则知之不能坚固 此未发之时此君子之教所以非其时不可也要及时吾何以知其然耶引事颜之机隐于愚语为政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此觉之时也颜子及时可以教夫子乘其时而以克复之训觉之语颜渊问仁子曰克已复礼为仁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则鼓元气而雷域中出唐文全句而颜子盎然皆仁矣见上 如前軰云颜以愚得之若以此施之互乡之童子语互乡童子见门人惑 此是未及时者则机之懵者徒强聒耳懵无知也强聒费力也不受也无受道之资故不能受参之机韬于鲁语参也鲁此觉之时也曽子及时可以教夫子乘其时而以一贯之道觉之语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则腾百川而雨天下唐文全句 此一句亦与上股移易得未甚密但文字精采读之不觉耳而曽子勃然皆忠恕矣语同上下文门人曰何谓也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前軰云参以鲁得之若以此施之空空之鄙夫语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是未及时者 则机之蔽者徒扞格尔扞格不相入也不受也无受道之资故不能受 以上二段用颜曽事盖祖朱文公注本文云若孔子之于颜曽是已之语吁此其时也归时字上互乡之不颜也互乡童子不如颜子鄙夫之不曽也鄙夫不如曽子我何以授彼亦何所受耶谓童子鄙夫不及时 应前授受字若颜曽则时矣如此二人方是及时一觉而充满勃郁应破题迎其欲发之机以觉之意跃如之境生意周匝状发之一字其发达于夫子造化之天也奚御焉应前造化字孟子续夫子者也本出处未始不欲以夫子之造化颜曽者造化二三子也二三子如告子公都子乐正子之类奈何告子之机未触其时未发与之言性则杞桞之孟告子曰性犹杞柳也公都子之机未触其时未发与之言仁义则内外之孟公都子曰仁内也义外也善信之克有其机矣乐正子名克尽心下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如乐正子方及时如孔门之颜曽授之则受矣应授受字好善优于天下孟子好善优于天下而况鲁国乎克亦游于孟氏造化中矣谓乐克得孟子时雨之教 应破题造化字虽然天何言哉推广题意论语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授者无授也不必授之百物生焉见上受之者亦无受也不必受于我风止雨休品彚呈鲜问之万物莫窥其妙何者为雨本朝魏公诗云湏㬰一雨千山遍收敛神功寂似无心领神悟优入圣域问之学者谈不容声何者为教如颜子之请事斯语如曽子之曰唯心领神会皆不待教吁化矣至此地位大而化之之谓圣不然反结有受之者彼有受道之资无授之者我无以授之欲发之机渴于望霖犹大旱之望霖雨于是之时以我视物犹夏畦也孟胁肩谄笑病于夏畦奚其化如是则不能化
  此篇与夫子与点同机轴彼以乐字形容圣贤之心相契此以机字发明学者领悟之方可以参看
  反题辨难格
  君子绝徳          徐邦宪出处扬子渊骞篇君子绝徳小人绝力或问绝德曰舜以孝禹以功皋陶以谟非绝徳耶立说扬䧺以舜之孝禹之功皋陶之谟为君子绝徳此篇立说反驳谓之为君子之徳则可谓之绝徳则是以天下后世不可复能也夫徳者性分之所固有夫人而能之也天下岂有不可能之德哉
  考官批云自首至尾委曲详尽使子云复生亦不复辨且文字照应节莭可观
  论曰天下未尝有不可能之事谓之绝德故不可能也此反驳绝德之意而贤者亦未尝沮人以不可能之说责扬䧺谓古人无绝德之说夫徳者性分之固有夫人而能之也如孟子我固有之也古之君子所以形于孝暗指舜著于功暗指禹陈于谟暗指皋陶无非出于徳之所固有而人之所能为应前面初非绝人之事也何尝以此为绝徳议者暗指扬䧺见其于难事之亲而尽其孝舜父顽母嚚而尽孝于难平之患而成其功禹八年治水而有功于巍巍极治无所容言之时而矢其谟皋陶处尧舜极盛而陈谟于是歆艳侈大指为绝德且据䧺之说殊不知时有难易而德无加损时不同而徳则一以谓为君子之德则可以三人之孝功谟为徳则可谓之绝徳则是以天下后世不可复能也应起语噫天下岂有不可能之徳哉折倒绝徳之说扬䧺以舜之孝禹之功皋陶之谟为君子绝徳愚未许为通论也责䧺 䧺之说曰君子绝徳小人绝力只说本文两句辨难谓䧺之说如此愚则曰自立说天下有绝力无绝徳以力论之有一夫之力有十夫之力有百夫之力力有高下之不同有一夫之力者举十夫之任则不能胜矣一夫之力不如有十夫之力者有十夫之力者举百夫之任则不能胜矣十夫之力不如有百夫之力者故乌获任鄙古今谓之绝力者此二人古之有力者以扛洪鼎揭华旗人所不能而乌获任鄙独能之本文乌获任鄙扛鼎抃牛非绝力耶若夫徳则异于力矣徳非力之比德出于性性出于天应冒头承题性分固有之意天之命是性也无私则其畀是徳也宜其无所私也接承题夫人而能之也舜禹皋陶古之所谓有徳者举本文三人来说自䧺观之则以为不可能也䧺则为绝德自理观之则未有不可能之徳也此主意则谓无绝徳之理夫世无虞舜而天下未尝无闻孝舜孝之后亦有以孝闻者世无夏禹而天下未尝无伟功禹功之后亦有以功称者世无皋陶而天下未尝无名言皋谟之后亦有以名言著者且古今一时也圣愚一性也今以彼为绝徳而处天下于不可能之地辨倒䧺之说则是舜禹皋陶之所为乃加于人一等之事未免为圣人所病三人未尝以此为绝徳岂所谓天下之达徳哉中庸知仁勇天下之达徳也闻人皆可以为舜矣孟子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未闻以舜为绝德而不可能也辨舜孝未尝为绝徳闻涂人皆可以为禹矣荀性恶篇涂之人皆可以为禹未闻以禹为绝徳而不可能也辨禹功未尝为绝徳闻淑问如皋陶矣诗淑问如皋陶未闻以皋陶为绝徳而不可能也辨皋谟未尝为绝徳䧺之说奚自而发哉设疑为雄之说曰且据他说孝可能也事顽嚚之亲而能竭全廪浚井之事者舜之孝所不可能也书父顽母嚚象傲乂孟子万章曰父母使舜完廪捐阶瞽膄焚廪使浚井出徔而揜之功可能也拯昏垫之患而能致随山濬川之利者禹之功所不可能也书益稷禹曰洪水滔天云云下民昏垫又禹贡随山濬川谟可能也居雍熙垂拱之朝而能申知人安民之戒者皋陶之谟所不可能也皋陶谟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是三者后世之无有此所以为绝徳也谓䧺之见三人之孝功谟如此不可能故谓之绝徳嗟夫甚矣䧺之不知徳也转归本意徳者本也孝也功也谟也皆徳之所寓而后见者也三者皆徳内之固有使必有是孝有是功有是谟然后可以希舜禹皋陶之徳使舜不遇难事之亲而显其孝则舜为无徳可乎舜之徳不特见于事亲禹不遇洪水之患而著其功则禹为无徳可乎禹之功不特见于平水皋陶不遇明良之朝而陈其谟则皋陶为无徳可乎皋陶之谟不特见于知人安民要之有徳于中不必有全廪浚井之事然后可以为舜之孝应前面全廪浚井之孝凡能尽子职之所当尽者皆可无愧于舜矣但能尽孝便如舜不必有随山濬川之利然后可以为禹之功应前面随山濬川之功凡能尽臣职之所当尽者皆可无愧于禹矣但能有功便如禹之徳不必有知人安民之仁然后可以为皋陶之谟应前面知人安民之谟凡能尽言职之所当尽者皆可无愧于皋陶矣但能陈谟便如皋陶之徳略其迹之异而反其性之同应徳者性分之固有则舜禹皋陶其绝人乎其将比我而同之乎未当以为绝德 孟子比而同之比去声逆䧺之意盖不过欲人知舜禹皋陶之徳卓越超绝不可企及庶㡬勉强力行以奔走乎君子之域否则易忽而不为之也谓䧺之意称三人之绝徳欲人勉强学之殊不知天下之事诱之以易犹惮其难约之以同犹蔽于异以易与同且不能勉之况以难惧之而以异绝之况于难与异乎 应上难易同异字孤圣人之道沮学者之心则䧺之绝徳之言斯为过矣用刘屏山文语全句责扬䧺嗟夫君子之设心又奚以绝人为事哉君子之设心未尝绝人以绝人为事䧺之立论大抵然也见得扬䧺之所见如此谓贤人必为人所不能则谓君子为绝徳盖无足怪者深责扬䧺为绝徳之说不幸而使斯言不显行于世为底板张本吾惧学者以乔桀相高以卓鸷相务谓乔桀卓鸷皆是为绝徳欲过人一等者不循天下常行之理而动欲为绝人之事若为绝徳之事其弊必至此孝不为舜而为申生左传闵二年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僖四年太子申生缢于新城功不为禹而为白圭孟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扵禹孟子曰子过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为壑今吾子以邻国为壑谟不为皋陶而为公孙惠子其流弊有不可胜言者矣孝如申生功如白圭谟如公孙恵子皆徳之弊幸而䧺之言不显行耳应前面说谨论就题发明格
  尧仁如天         王 质
  出处史记本纪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
  立说天下被圣人之仁而不知有圣人之仁故安者自安莫知其所以安养者自飬莫知其所以养斯仁也天也盖天以仁覆万物而万物未尝以为天之功圣人以仁育天下而天下未尝以为圣人之恵功深而形不露恵博而体不显于此见圣人之仁与天为一
  徐进斋批此等题目最难形容又难反抑深说又不是此篇只就眼前事上发明天
  与尧气象极为得体且是文字不丽不浮不蔓不枝真可法也

  论曰可使天下被圣人之仁尧之仁不可使天下知圣人之仁不知尧之仁便见如天意被圣人之仁而知有圣人之仁仁之小者也有方而可议也被其仁而知之则其仁安能如天之大被圣人之仁而不知有圣人之仁仁之大者也无迹而可名也被其仁而不知之则其仁方见如天之大惟其无迹之可名粘一句正说故安者自安莫知其所以安养者自养莫知其所以养莫知其所以然方见如天之功斯仁也天也打合仁如天意天以仁覆万物而万物未尝以为天之功万物不知天之功圣人以仁育天下而天下未尝以为圣人之惠天下不知圣人之惠非天无功圣人无惠也就功惠二字斡一转甚有力功深而形不露此是天之功大处惠博而体不显此是圣人之恵大处是以蒙其功而不荷其功功惟其大故物不知其功受其恵而不感其恵恵惟其大故人不知其恵于此见圣人之仁与天为一应斯仁也天也意尧仁如天马迁善论尧者也司马迁作史记 天下之人有心者能识当使有心而无所措其识形容不知意有目者能见当使有目而无所措其见形容不知意有口者能议当使有口而无所措其议亦形容不知意 以上三派遣文格世之人君其中孜孜然其外戚戚然仁之小者惟恐天下之人心不识目不见而口不议也总上三派 苟使之知则小了应冒头被圣人之仁而知有圣人之仁仁之小者也有方而可议也谆谆而告曰两股对说吾施布帛振而之寒彼将称之曰仁也应冒接题有方而可议也然布帛穷而仁亦穷应仁之小者也圣人之仁能使天下举无寒而天下终不知其为圣人之布帛如此方是仁之大处又谆谆而告曰对上股吾发榖粟振而之饥彼将称之曰仁也应冒头接题有方而可议也然榖粟穷而仁亦穷应仁之小者也圣人之仁能使天下举无饥而天下终不知其为圣人之榖粟如此方是仁之大处如是而后能无所穷锁上两股故曰圣人之仁天之仁也应冒头斯仁也天也今夫阳一嘘而万物生方其未生也有望乎阳也既生矣何有于阳阴一吸而万物成方其未成也有望乎阴也既成矣何有于阴应天以仁覆万物而万物未尝以为天之功圣人之仁一施而天下得其安得其养此如阳嘘阴吸而万物生成方其未安且养也有望乎圣人之仁也此如万物未生成而望阴阳之时既安且养矣何有于圣人之仁此如既生成之后何有于阴阳夫惟万物以为天何有于我于以见天之仁为甚深总上三𣲖文此一段应冒头蒙其功而不荷其功天下以为圣人何有于我于以见圣人之仁为甚博此一段应冒头受其恵而不感其惠何者虚设问鸟栖于木何有于木鸟忘木也鱼游于渊何有于渊鱼㤀渊也万物忘乎天天下忘乎圣人粘上忘字此与鸟忘木鱼忘渊何异帝尧在上举尧事作者曰日出而作息者曰日入而息彼以为已之力也通历帝尧之时有老人击壤于路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不知所以作所以息者帝尧之仁使之各得其职也归尧仁上饮者曰凿井而饮食者曰耕田而食彼以为已之力也同上凿井而饮耕田而而食帝何力于我哉不知所以饮所以食者帝尧之仁使之各遂其欲也归尧仁上不惟当时之人莫之知后世之人亦莫之知也形容主意不知二字今考之书禹一出而洪水乃平尧无力也书舜典帝曰前咨禹汝平水土又孟子禹抑洪水而天下平仁果安在哉见不知意稷一出而百榖乃播尧无力也书益稷暨稷播奏庶鲜食又孟子后稷播时百榖仁果安在哉见不知意推之而莫能穷其端探之而莫能穷其状见不知意抑非尧之仁有似乎天也耶打合本意能言之类谁如于孔子至论尧也不能言其名而以荡荡称之荡荡者大而不可测也见仁之大而不知处 语大哉尧之为君也云云荡荡乎民无能名焉不能言其功而以巍巍称之巍巍者高而不可量也见仁之大而不知处 同上巍巍乎其有成功也惟其文章则可拟议故曰焕乎其有文章同上全句文章尧之粗迹也故可以指名此非尧之仁荡荡巍巍尧之至仁也虽孔子亦不可窥测此尧仁之大处孔子且不知况于他人乎盖尝推孔子之论而至于大哉之言盖未尝轻许也又以孔子大哉二字合乾卦大哉二字说大有方又不小了尧于易则称干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见易乾卦于语则称尧曰大哉尧之为君也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见语子罕全句坤不得以并干故止曰至哉坤元乾卦大哉乾元坤卦至哉坤元舜不得以并尧故止曰君哉舜也以坤至哉匹舜君哉以干大哉匹尧大哉 孟大哉尧之为君也云云君哉舜也然则极万有之大无以加乎天极群圣之大无以加乎尧说天与尧气象极大天也尧也其相配也固宜应冒头圣人之仁与天为一司马迁之说盖出乎孔子之论而不善用之引史记本文来说接上生下为底板张本日愚知其为日也云愚知其为云也至于天愚不知其所以为天也学家语文夫子称老耼曰乌吾知其能飞鱼吾能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云云至于龙吾不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耶其仁如天是也无迹之可名就之如日则有迹之可依矣望之如云则有形之可睹矣有方之可议当尧之时问之在朝在朝不知问之在野在野不知形容不知字好 列子仲尼尧治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欤不治欤云云顾问左右左右不知问外朝外朝不知问在野在野不知云云乌有如日之可就如云之可望哉如日如云则是可得而知矣曰其仁如天大之也取迁其仁如天之说曰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反所以小之也责迁如日如云之譬反小了尧故曰马迁得孔子之论而不善用之也应前面谨论元本于出处下并结语俱作望之如日就之如云似与史记不合今以其字与文僣改正之故记之于此












  论学绳尺卷三
<集部,总集类,论学绳尺>



  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四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解
  摘字贯题格 此篇与任翊龙文帝道徳仁义论同格
  太宗英武仁恕如何      叶大有出处唐刑法志太宗以英武定天下然其天姿仁恕云云遂以宽仁治天下而于刑法尤
  

  立说此篇就出处天姿立说谓太宗之仁出于天性故发为英毅者此仁也著为武功者此仁也推为及人之恕者亦此仁也以此见君德发于运用之地无非原于君德一念之天也
  考官批云就本文立说议论有据文字明洁真佳作也
  论君德于运用之地太宗英武恕不若原君徳于一念之天太宗之仁 朱文公云仁者一念之天周流贯彻以大有为之君语出孟子出而宗主民物含太宗定天下意举天下之人莫不畏服而爱戴畏服是英武爱戴是恕此其君德之大应君德字固足以震动天下酬酢一世且先说太宗之英武恕然要其运用设施之本含仁意则必有一念之天流通乎其间也应破题一念之天字何者设问仁者天理也张南轩曰克尽已私天理浑然斯为仁矣根于一念之微应一念字推而及人则为恕朱文公曰推已及人则恕也用以定天下则为英为武本题注太宗以英武定天下一念所形初无限量主意尽见于此且无泛语太宗造唐盖得诸此入得简快方其仗义之初唐本纪义兵为天下起已勃然有拯民涂炭之心指英武 唐张行成传太宗拨乱反正拯人涂炭而定天下之后终不忘其哀矜恤刑之意指恕 见本文于刑法尤谨云云 书吕刑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是非偶然而发也引下文至于一念流行彰著一念之仁自有所不容揜耳太宗之英武恕皆自一念之仁得之吁知太宗之天照破题天字斯可以论太宗之德矣照破题德字太宗英武仁恕如何愚请因史氏之说而归之于仁 尝谓君人之徳莫盛于唐虞三代思古 引此为后面用莫衰于后世伤今 亦引此为后面用而犹仅见于太宗便入太宗来是何也虚设问谓时有先后而德有盛衰欤应前盛衰字则后乎唐虞三代前乎太宗总前文其能如太宗者盖寡且说太宗好处未说出主意而太宗之姿应本出处天姿字可与为尧舜唐魏徴传远辈尧舜可与为汤武本赞比迹汤武可与富民而措刑此段文法自苏东坡上皇帝万言书中来是则德之盛衰不以时之先后论矣荅上问亦应盛衰先后四字然而君德之盛以过人者其必有所本也本字应冒头运用设施之本字呜呼无亦本诸一念之天乎照主意应破题语天者何仁是也露出仁字仁者上天生物之心而帝王得之以仁天下朱文公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之以为心者也是以一念之天涵育浑融周流贯彻此是仁推仁之心则为及人之恕有仁则有恕发仁之勇则为服人之英武有仁则有英武照主意唐虞三代之盛德引证焉有不本于仁哉引原题莫盛于唐虞三代句正说为证谓唐虞三代之君有英武与恕皆自仁中来是故矜孺子庄子天地篇尧曰嘉孺子而哀妇人惠困穷书太甲先王子惠困穷不敢侮于鳏寡康诰文王克明德谨罚不敢侮于鳏寡此仁之推也仁中之恕圣神之运大禹谟帝德广运乃圣乃神勇智之表正仲虺之诰天乃锡王勇智表正万邦明德之广大大明诗注文武相承其明德日以广大此仁之至也仁中之英征有苗大禹谟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戮防风家语禹戮防风氏与夫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孟子梁惠王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仁之有勇者也仁中之武后世人主岂无志于帝王之盛者引原题莫衰于后世句反说为证谓后世之君不及帝王者惟其不仁所以无英武与恕惟夫猜忌以害仁是自小其天也唐德宗赞猜忌强明自任而何以尽推已之恕无仁则无恕以力而假仁是自拂其天也孟子公孙丑上以力假仁者霸而何以有定功之武无仁则无武内多欲而外施仁是自弃其天也前汉汲黯传武帝内多欲而外施仁义 拂天弃天等语是学苏老泉上田枢密书其名曰弃天其名曰䙝天其名曰逆天等语则虽有英伟之资祇以自弊而已无仁则无英毅 正证反证委曲详明呜呼世变愈降仁心寂寥结上生下孰谓太宗之造唐而犹有帝王之用心欤引入讲腹观帝以百战取天下先说太宗英武定天下叱咤风生指顾电扫状英武意如吕温铭语其英武固可想矣太宗英武而俄焉施德教太宗之仁尚忠厚太宗仁抚摩长育哀矜恻怛为爱民恤刑之举太宗之恕见本出处 是果何见哉设问吁于此可以观太宗之天矣照主意自黄初以来魏受汉禅改元黄初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用孟子梁惠王上全句 此是不仁而一世之人必有济世之仁者以主之须要仁岂徒角智力以长有天下哉谓自魏以来后多不仁之君岂终无仁人以为民主故其安民一念萌蘖于潜龙之初本纪其年几冠必能济世安民 干初九潜龙勿用而所禀之天已足为众善之长矣照主意天字是仁乾卦元者善之长 兴义师太宗十八举义兵除苛政题下文除隋虐乱可谓仁矣仁心之发用仁之恕去功利权万纪传奏宣饶可凿山治银帝曰公不推贤进善乃以利规我斥使还第施仁义魏徴传此徴劝我行仁义既效仁心之流行仁之恕纵囚覆罪题下文亲录囚徒纵之还家期以明年秋即刑及期皆至无后者帝嘉其诚信悉原之平狱缓刑题上文诏死罪皆三覆奏仁心之浃洽仁之恕天日之表足以夺奸雄之丑真英主也本纪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又李密见帝曰真英主也而辞色之假人是不止于英毅而已也通鉴本纪上神采英毅见人奏事必假以辞色 仁之英雷霆之威足以整乾坤而清六合此武功也陆贽传太宗威行如雷霆而文德之绥海内是不止于武功而已也唐礼乐志朕虽以武功兴终以文德绥海内 仁之武夫天下固未有不仁而能终身以行恕者语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帝王之定天下亦岂徒恃威武而能济哉必有仁斯有英武恕吾故曰太宗之德凡见诸运用之地者皆根本乎一念之天者也照破题主意史氏之志刑法见本题注论其定天下以英武而称其天姿之仁恕本文至其所谓恕者且以仁先之有拨剔岂不曰仁者天理之全体本乎人主之一心以仁为主囿乎吾天者则推之以恕推此仁以为恕梗乎吾天者则震之以英武推此仁以为英武随出而为用英武恕皆自仁中出而天者固不泯耶不走了天字不然何其爱民之深见前注恤刑之至本出处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结大讲意尽议者又曰设难结恤刑仁也奚为不恕于蕴古本纪杀大理丞张蕴古 疑太宗未恕寝兵亦仁也又奚为耀武于辽东高丽传贞观十九年拔辽东城又见下注 疑太宗未英武太宗之仁亦少贬焉如此则太宗未为仁吁是岂天姿之未高耶疑辞或者学力之未到也又添学力意先抑后扬先扬后抑作汉唐人君论法也此先抑太宗而终又扬之毕竟太宗是贤主嗟夫一刑虽暴未几而有覆奏之令注见大讲中一役虽过还归而思仁义之臣魏徵传辽东之役云云军还怅然曰魏徴若在吾岂有此行耶亦可以见天理流行不可泯没者也此是太宗一念之天以帝王之天姿加之以帝王之学力有天姿又有学力则纯乎仁矣则太宗之德纯乎天矣又应天字嗟夫又岂可以尽归之天姿哉含学力意议论委曲有味

  摘字总题格 此篇与太宗英武仁恕论同意
  文帝道德仁义如何      任翊龙出处前汉东方朔传云云臣愿近述孝文皇帝之时以道德为丽以仁义为凖于是天下
  望风成俗昭然化之

  立说汉文帝本是仁君故其道徳义皆从仁中发出向使文帝无此仁则为欲而不为道为伪而不为德为利而不为义矣其主意本于朱晦庵四端以仁为主议论
  宫教黄叔度批云立说祖关洛语话行文有前辈典刑清密而敷畅圎活而
  老成数十年来罕见此作又批冠场以论取

  一念之天以仁为主众理之会也道德义 朱晦庵云仁之体用周流贯彻专一心之妙而为众善之会也夫理者全美之地也道德义而仁者则其一念之天也露出仁字应起句大哉仁乎主意其人主所以会众美之之本乎道德义皆从仁中来何也仁者天理也朱晦庵云克已复礼为仁言能克去已私复乎天理则此心之体无不在此心之用无不行也而众理者则此仁之推也同上仁之为道众善之源万行之本莫不在是人主此心能充乎此仁之天以仁为主意则由之者为道说出主意分晓 韩原道由是而之焉之谓道得之者为德扬问道篇道以导之德以得之处之者为义伊川云处物为义旁通曲畅无往非理有仁则有道德义否则一念之仁未充理以欲晦天以人汨安能会众善于一身哉无仁则无道德义昔之圣人再正说援引古者入本题来惟其尽仁道之极主意而后备君德之全道徳义三代而下仁道之尽者难而君德之备者鲜矣无仁则无道德义一代贤君以其一念之仁主意应起语发而为众理之会道德义或者见其所行之道所履之德所施之仁所断之义则合而归之曰是其为道德仁义全美之君也且把道徳仁义分开说噫是固未能如古人全美之地也先抑抑亦知斯美之所以全者乎又转含仁中有道德义意汉文帝仁君也主意后扬而方朔以道德仁义归之叙本出处若朔者其亦知帝所到之地道德义而未知帝所禀之天者欤仁含蓄未说尽此是论手文帝道德仁义如何请广其说且古今之言道德仁义者尧舜而下其惟三代乎应冒头昔之圣人语孟子之论三代也尝言其道矣孟梁惠王上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尝言其德矣孟公孙丑下以徳行仁者王亦尝言其义矣孟万章上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至论其所以得天下者则断之曰仁孟离娄上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彼岂无见哉结上生下盖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圣人得之以为心者也朱晦庵云云此心之天不为物夺不为私汨则其见于三纲五常者人谓之道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妇纲 五常仁义礼知信见于躬行践履者人谓之德前谷永传王者躬行道德见于裁处断制者人谓之义记表记义者天下之制疏云制谓裁断于事又朱晦庵云云其名虽殊其理则一晦庵云云是故论君德者不难至于全美之地道德义而难充乎一念之天齐宣之欲行王政道也而不足为道孟梁惠王下齐宣王问曰云云孟子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宋公之不禽二毛德也而不足为德左僖二十二年楚人伐宋宋公及楚大战于泓云云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注云二毛头白有二色桓文之尊周义也而不足为义桓公尊王室晋侯朝于王 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何也不仁故也归在仁上此段文法自贾谊过秦论中来盖仁则公不仁则私反双关一正一反说仁则理不仁则欲反 前辈议论理欲之间公私之界极好说尽主意道欲交焉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又晦庵云天理之公卒无以胜人欲之私德伪判焉书周官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义利别焉孟梁惠王上亦有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呜呼此论文帝之道德仁义者所以必先论文帝之仁乎引入大讲夫帝之仁盖庶几乎帝王之仁也语有斟酌应题下语贤圣仁孝闻于居代邸之时先说文帝之仁文帝本纪文皇帝立为代王宋昌曰大王贤圣仁孝闻于天下宽洪仁厚著于化天下之日魏文帝典论文帝慈孝宽洪仁厚美声塞于宇宙又东方朔传天下望风成俗昭然化之此其识见宏阔气象广大盖与天地同量与造化侔功且说文帝之仁体博则用必宏本固则末必茂含有仁则有道德义意帝之仁如是其至故发而为道德则有纯厚之道德有仁则有道徳鼂错传陛下道纯德厚元元之民幸矣发而为仁义则有公恕之仁义有仁则有义文中子天地篇大哉七制之主其以仁义公恕统天下乎终之以礼乐则三王之举也一念之形众善之会也应起语或者则曰躬行玄嘿之道略抑文帝方见文字有宛转无此段则直了 本纪叙传太宗穆穆允恭玄嘿化民以躬帅下以德非执中建中之所谓道谓文帝之道非古圣人之道 书大禹谟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又仲虺之诰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恭俭谦逊之德后张纲传文帝恭俭守节又贾谊传谊以为汉兴二十馀年当兴礼乐文帝谦逊未遑也非圣神文武之所谓德谓文帝之德非古圣人之德书大禹谟帝德广运乃圣乃神乃武乃文奄有四海为天下君系绛侯诛薄昭之义绛侯周勃本传勃恐诛常被甲其后人有上书告勃欲反下廷尉逮捕治之又太后传薄昭杀汉使者帝不忍加诛使公卿从之饮酒欲令自刎昭不肯使群臣丧服往哭之乃自杀非行一不义杀一不辜之所谓义谓文帝之义非古圣人之义 孟子云云其为美者未纯则其为仁者未必至略抑之转归正意帝之道非纯乎无欲也应题下道欲字帝之德非纯乎无伪也应题下德伪字帝之义亦非纯乎无利也应题下义利字字应冒头未能如古人全美之语独其一念之仁天理洞彻却扬文帝之仁其私者终不胜乎公应题下公私字其欲者终不胜乎理应题下理欲字虚灵精粹之天不为外物之所终蔽私与欲是不仁公与理是仁则其发见于外者有不容揜尔惟有仁故有道德义干之元仁也易乾卦元者善之长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其见于四德者皆元也伊川程颐云四德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帝之仁固不敢语此下语有称停然道德仁义同一仁其犹元亨利贞同一元乎本题议论本祖此 晦庵云元者生物之始于时为春于人为仁亨者生物之通于时为夏于人为礼利者生物之遂于时为秋于人为义贞者生物之成于时为冬于人为智愚观迁固之赞帝也极口称道前后皆不出乎呜呼仁哉之一辞见得文帝之仁本纪赞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呜呼仁哉噫是知帝之仁者矣是可以论帝之道德仁义者矣彼方朔何足以知帝哉入出处贬方朔不知文帝之仁虽然帝之天定矣天字是起句主意字面而帝之养其天者则未粹也归在学力上来夫帝王有道德仁义之资必养之以道德仁义之学而又辅之以道德仁义之人故其所充者必宏所诣者必至帝王有所养而后有道德仁义黄老之好帝之学非道德仁义之学也末贬文帝 史律书孝文好道家学又汉儒林传孝文本好刑名之言窦太后又好黄老术绛灌之徒帝之人又非道德仁义之人也绛侯周勃灌婴徒以资质近王道之性往来于刑名功利习尚之中得先儒议论一念之天文帝之仁其梏亡之时多矣孟告子上则其旦昼之所为有梏亡之矣然则后之有仁心仁闻出孟子而尽道德仁义之理者有文帝之天资又当有帝王之学力大凡做论先扬则后抑先抑则后扬此题先扬文帝至此不容不略抑之
  前篇摘出仁字谓太宗之英武恕皆自仁中出此篇亦摘出仁字谓文帝之道德义皆自仁中出是同一机轴可以参看



  顺题发明格
  孝宣招选茂异       刘 自
  出处前汉公孙弘等赞孝宣承统纂修洪业亦讲论六经招选茂异而萧望之梁丘贺韦玄成以儒术进刘向王褒以文章显将相则张安世赵充国魏相丙吉于定国杜延年治民则黄霸王成龚遂郑弘召信臣尹翁归赵广汉张敞之属皆有功迹见述于世
  立说茂材异等者非常之才也宣帝有非常之见其精神心术足以耸动人才于未招未选之先故非常之才出为时用夫苟以常法而求非常之才则彼且以茂异自负安肯局于琐琐拘挛之中正恐招之而未必来选之而未必应也
  批云议论精神首尾相应格致甚新可为矜式
  论曰人主以非常之见用人人主指宣帝用字指招选非常字是主意则非常之人用矣茂材异等是非常之人夫非常之人粘上非常之人不可以常法求也常法便不是非常之见必有非常之君出而兴起作新于其上暗指宣帝意气之所招徕随感随应主意此是非常之见自有不约而孚者孚者信也 元本云云龙风虎随触随应非冒头语此系后改本否则下之人方且以其表表特异者自负指茂异之人而上之人乃欲以琐琐常度而致之应以常法求之吾恐招之未必来选之未必应亦有望望焉去之而已以上反说 用孟子望望然去之语彼人才当汉宣之世何其幸欤入汉宣帝且其英锐之资厉精之政此是宣帝非常之见 前魏相传帝始亲万机厉精为治已足以挽天下之风声气习应招徕感召意而兴起人才于未招未选之先者主意况夫招之愈勤选之愈实说招选二字则一时人才号为茂异间见特出指茂材异等之人孰不愿得是君以为之臣而与之共图天下事功之会哉自然出为时用吾以是知帝之招选茂异固有在于精神心术之微主意应破题非常之见意而不在乎区区诏令科目之常者矣应接题常法意孝宣招选茂异请因班史之言而求其所谓招选者不脱招选二字夫茂异之名起于谁乎且推原茂异字其岂非自武帝诏察吏民之有茂材异等者始乎举一个茂异为证 武帝纪元封五年诏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异等可为将相及使绝域者吾观其所谓茂异则曰非常之人也同上诏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此篇非常二字盖得诸此曰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也同上诏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曰可为将相及使绝域也注见上夫为将相使绝域此岂小任哉接上文作讥论而虽负俗者不之靳注见上靳惜也殆亦非古人之所谓非常者略折倒非常字然而所求之才虽未必皆是又略扶起而所以求材之意则是也意字便含非常之见意何者虚设问雄材大略之资此武帝非常之见武帝赞雄材大略 固足以号召一世起其精华而作其懦惰之气应意气招徕字自有相孚于不言之表而触其天机之自动者也以武帝之雄材大略而能号召一世之士比宣帝之精神心术而招选茂异之才孝宣之精实固非如武帝之疏宕宕音荡 下语有斟酌而于登明选公之道往往得之精神心术之所感触应主意则大似有家法者存也谓宣帝得武帝之家法何也虚设问汉自高皇以来又自高祖说来所以奔走英卢韩彭之徒者犹是术也英布卢绾韩信彭越是奚独武宣为然哉高祖亦以此术驾驭豪杰非特武宣为然且宣帝所用之人才正入宣帝来其去高皇武帝亦不甚远也结上文吾固不敢望其如舜之于皋语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之于尹同上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文王之于望荀子解蔽篇文王能用吕望而身不失道以大有为之君得所不召之臣用孟子语以间世之贤遇间世之圣应非常语道同志合精交神契如彼其光明盛大者谓宣帝固不能如舜汤文之用人为后面张本而一时人品如萧韦诸公之儒雅本题注萧望之韦玄成以儒术进如刘向王褒之文章同上刘向王褒以文章显相如丙魏同上相丙吉魏相将如张赵同上将则张安世赵充国治民如龚黄召尹辈同上治民则龚遂黄霸召信臣尹翁归之属往往皆过人一等状茂异字非惟当时鲜俪鲜少俪匹也而后世亦罕与俦伍罕少也俦伍侪辈也只是过人一等之意且其宽严之相济丙吉宽魏相严文武之并用张安世文赵充国武循吏能吏间错州郡前王吉传赵广汉张敞皆有能名又循吏传黄霸王成朱邑龚遂皆有传经学词章尊饰朝廷萧望之韦玄成梁丘贺皆以儒学显刘向王褒皆以词章显下至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宣帝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而间出特异者茂异举而加之其上招选莫不名孚而实称器识高而才量宏形容茂异字以其得于天资气禀者如彼其茂露出茂字而下视乎嗤嗤横目之民如此其异露出异字帝何以招之选之若是至哉问起招选字噫是殆未可以形声求也是殆非诏令之所能搜访科目之所能网罗者也谓非以此招之选之 应接题不可以常法求之之意又含精神感召意且以周密如帝本纪孝宣枢机周密信必如帝同上信赏必罚综核名实如帝同上综核名实刷涤而磨刮作新气象叩触而震撞振起气象感人动物气象概可想见应冒头兴起人才于未招未选之先黄锺萌动律吕相宣譬喻气类相感意鸢飞鱼跃之下夫孰无拔茅连茹之思中庸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又易泰卦拔茅连茹以其彚征吉而且弹冠以相庆者前汉王阳在位贡禹弹冠吾固知数公者已自兴起于帝之精神心术之中应冒头帝之招选茂异固有在于精神心术之微非有待于招之劳选之勤而后至也应冒头不在于区区诏令科目之常或者见元康之诏特有茂才异伦之求又举一个茂异事为证 本纪元康四年诏遣大夫循行天下察吏治得失举茂才异伦之士以为帝平时所招选之意敷露于此或者之见如此亦孰知其所以招徕而感召之者固有其素哉招徕感召在于精神心术之微大扺君臣遇合之难而天时人事相符之尤不易演馀意不招之招其招也以气主意不选之选其选也以神主意所求乎此者不应则所设乎彼者亦文而已矣精神意气不能招徕则其他或设科目特具文而已况以人才之茂谓之异再说茂异字则其资禀必出乎物表此是茂其智识必照乎几先此是茂其志趣必不投时人之趋向此是异其议论必不合乎乡原之好恶此是异 孟尽心下何如斯可谓之乡原矣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云云故曰乡原徳之贼也殆将与斯世确乎其难合应冒头彼方以茂异自负不有英主孰从而振拔之哉归在人主非常之见上吾故于本始地节以来宣帝二年号人才遇合之盛而有感乎孝宣之为君也缴尽讲题意虽然帝之所以得非常之才者精神心术之流弊欤先扬后抑作汉唐论之法如此夫周密太甚则几深周密之过信必太过则令严信必之过综核之政太精则一振之馀无复馀味综核之过 周密信必综核与讲腹相应帝亦反而思之否乎抑宣帝人品如丙魏亦尝以是为格心之事业否乎并责丙吉魏相 孟子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吾故曰宣帝所用之人才吾不敢望其如舜之于皋汤之于尹文之于望者此也谓宣帝用精神心术太过故所用之人才不能如此数人与讲腹相应所谓如常山蛇势者此也谨论



  顺题发明格 此篇与孝宣招选茂异同看
  汉屈群策          楼 昞出处扬子重黎篇或问楚败垓下方死曰天也谅乎曰汉屈群策群策屈群力楚憞群䇿
  而自屈其力

  立说谓汉高帝之智术出于天下之上故能屈天下之谋策如使我之智术与众人一等则苟有智术者必思与吾角立皆将有求伸之心矣又安肯屈服于吾之下哉
  批云立说高行文健有气骨有学力可叹可服
  论曰不以智术视智术屈群䇿必有以高天下也谓高帝有高天下之见方能屈之夫天下无两立之势含屈伸两字有屈则有伸一屈一伸便是无两立之势伸于此则屈于彼我伸则彼屈然而御天下之权暗指高帝要当使在我者常伸在彼者常屈发明主意苟惟战天下于智术之中反应智术字使天下之英雄豪杰怀竒负智以投于我者此是谋臣策士皆有求伸之心求伸便是不屈了则角立分裂无有纪极必与我争胜负安有终穷尚安得为我之用哉如何屈得善御英雄者则不然暗指高帝不以天下之智为智应不以智术视智术意常使天下之士谋策之士奔走服役丧其所有丧失也听命之不暇如此方是屈我虽不求以服乎彼而彼自不得不屈于我不求屈之而彼自屈此非有以高天下者能若是欤应必有以高天下意是意也惟汉高帝得之尊本题故扬子云曰本出处汉屈群策异乎楚之自屈者矣为后面张本 夫自罾鱼唱祸前汉陈胜吴广传胜曰诚能以吾众为天下倡宜多应者云云乃丹书帛曰陈胜王置人所罾鱼腹中卒买鱼烹食得书怪之山鬼献璧史始皇纪使者过华阴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吾遗镐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因忽不见置其璧而去注武王居镐祖始也龙人君象天下无秦匹夫大呼呼去声谓陈胜吴广也麋沸云扰如麋之沸如云之扰纷纷籍籍言乱也未知鹿死谁手晋石勒曰朕若遇光武当并驰中原未知鹿死谁手一时豪杰雷动响应贾谊过秦论天下云合响应山东豪杰遂并起而亡秦挟智谋策略之资驱驰于中原者盖未始有定向也言天下未归汉又见上注刘季眇然泗上一亭长耳高祖纪姓刘字季及壮试吏为泗上亭长 秦法十里一亭亭长主亭之吏也曽无服人之素言其素无服人之能沛中子弟多所愿附同上沛中子弟闻之多欲附者仗剑一麾豪杰并起异姓诸侯王表汉繇一剑之任五载而成帝业虽以磊落竒伟之英谋臣策士亦莫不俯首受制于皂枥之下以愿献其谋效其力皂枥养马之所 言群䇿屈服之意吁是果何自以得此哉设问意其待人之际体貌推隆故士乐为用意其是疑辞 本纪体貌多竒异然而解冠嫚骂其如礼何前张良传四皓曰陛下轻士嫚骂又郦食其传沛公不喜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溺其中矧夫谋臣䇿士又非体貌推隆之所驾驭曽谓高帝为之乎折倒体貌推隆之语毋乃区区之智术有以胜之耳毋乃亦是疑辞吁又不然耳又折倒智术之语重瞳之子挟数用权当不在高帝下谓项羽之智术与高帝同前举高祖处谓刘季眇然泗上一亭长此举项羽谓重瞳之子是改头换面用字 项籍赞舜盖重瞳子项羽亦重瞳子独一亚父范増字亚父竟以猜忌而不能用高祖纪项羽有一范増而不能用天下之士卒之背楚归汉陈平韩信等皆亡楚归汉岂以画良吐竒楚果无人抑亦无以屈之耳楚非无人但项羽不能屈之耳异哉高帝之屈群策乎正讲高帝事方两雄争驰伸屈之形混然未判谓汉楚雌雄未决之时凡抱负所长以求售于时者谓谋臣䇿士楚汉皆足以究其用也且双说汉楚皆可以用之夫何屈于此而不屈于彼归于汉而不归于楚耶且双疑问何独屈于汉而归于汉吁是可以观帝之有以高天下也应破题高天下字王蜀之谋萧何之策深矣萧何传愿大王王汉中养其民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也何不得以伸其策故终于忘其所有而为帝之屈矣何不得伸其䇿便是屈 先屈一个萧何义师之举董公之䇿善矣高帝纪沛公至洛阳三老董公遮说汉王曰项羽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诸侯为此东伐此三王之举也汉王曰善为义帝发丧公不得以自伸其策故终亦失其所负而为帝之屈矣董公不得伸其䇿便是屈 又屈一个董公张留侯韩之策士也张良传求刺客为韩报仇以尝相韩故后封为留侯一至于汉则入秦之策借箸之策历历为帝陈之同上沛公入秦宫室欲留居之良曰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为天下诛残去贼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秦为虐又汉王与郦食其谋挠楚权良来谒汉王方食云云良曰请借前箸以筹之其不可者八使帝无以屈其谋则彼将求伸于楚矣张良不能求伸于楚便是屈 又屈一个张良陈户牖楚之谋臣也陈平传平阳武户牖人降汉一至于汉则反间之策谏伐之策亦缕缕为帝言之同上平曰大王诚能出捐数万斤金行反间间项王君臣以疑其心破楚必矣云云明年平从击韩王信于代至平城为匈奴所围高帝用平竒计解围使帝无以屈其智则彼将复归于楚矣陈平不能复归楚便是屈 又屈一个陈平屡荐不用韩淮阴之志消矣韩信传信数以䇿干项羽羽弗用信亡楚归汉 封淮阴侯一登坛之拜则决策东向破羽并秦信亦堕于帝之术而不自知其屈同上王曰吾亦欲东耳何曰王能用信即留必欲拜之择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云云信曰今王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 又屈一个韩信踞洗召见郦食其之意沮矣郦食其传召食其沛公方踞床令两女子洗而见食其食其入即长揖不拜曰足下欲诛无道秦不宜踞见长者一摄衣之谢则画谋进计破魏下齐生亦游于帝之术而不自知其屈同上于是沛公辍洗起摄衣延食其上坐谢之食其因言云云遂下陈留 又屈一个郦食其 以上讲腹应冒头在我者常伸在彼者常屈他如毛发丝粟之才言一毛一发一丝一粟之小才凡有所挟以至于吾前者挟其谋䇿皆惘然自失惘失意见退省其私用论语句以为无一之足恃与冒头奔走服役丧其所有相应奉教承命之不给与冒头听命之不暇相应莫不委所有而为我用都屈了呜呼兹非帝之所以能屈群策者乎缴本意向使帝也不有以屈之纵而去楚楚复不能屈则彼将自用其谋以自伸其欲若如此则为患非小何以屈之有深长意吾恐智斗智力角力与我为敌溃裂四出几何不败乃翁事哉项羽传羽使人谓汉王曰愿与王挑战决雌雄汉王谢曰吾宁斗智不斗力又郦食其传汉王吐哺骂曰竖儒几败乃翁事惟其智足以高天下应破题主意故能合天下之智而为一人之用惟高他一等所以能屈之虽不求以屈其策而自不容于不屈矣缴尽屈意应冒头我虽不求以服乎彼彼自不得不屈于我意虽然高帝之所能屈者至谋臣策士而止略抑高帝商山茹芝之老卬首信眉阔视雅拜终不肯一到汉廷至烦愿见之思张良传上欲易太子良曰顾上有所不能致者四人四人年老以上嫚侮之故义不为汉臣上高此四人云云四人谓商山四皓 杜子美云吾慕汉初老时清犹茹芝吁高帝之屈群策者至此始穷矣只能屈得谋臣策士若经生学士便不能屈了虽然四皓非谋臣策士比也四皓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本之戴溪高帝善将将论谨论









  得人立说格 此篇与汤武凝士民同意
  天之生斯民如何       谢昌元出处孟万章下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
  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

  立说天之生斯民固欲使之各遂其生也有夏之末民坠涂炭其生不得遂矣天生伊尹出于是时毅然以天下自任体造化生我之意广造化好生之德开天下生生之路然则天之所以生伊尹即所以生天下也
  批云终篇就生之一字发明语意活动可谓擅场之作
  论曰观造化仁天下之心天之生斯民当于君子之自任者求之归在伊尹自任上是主意 题下文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盖天下之生无穷便就生之一字说圣贤之生不数不数者谓不常出也天之所以生君子即所以生天下也天生伊尹正为生斯民之地君子出而寿生民之命脉即所以全造化未全之功也伊尹之生斯民所以全上天之功 数句发明主意极出天下之生久矣用孟子句事物汨之而生意亵汨者乱也亵者泯也气禀局之而生理晦局者拘也晦不明也古无君子者出人之生几乎绝矣君子不生则民不聊生 反下精神则君子之生岂偶然哉暗指天生伊尹意 学苏老泉文天之所以与我岂偶然哉句法生民之命脉存焉命脉字见生意国家之元气根焉元气字见生意天地之仁心寓焉仁心见生意亦应破题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用前辈语而生生之意流动充满于两间说得生字活天之生斯民孰有大于此者缴小讲意有夏之末民生未宁叙其时伊尹一出遂以斯道思济斯民叙本文体造物生我之意广造物好生之德开天下生生之路连用四个生字甚畅天之所生止于伊尹而仁意所及周乎斯民生一人而千万人皆得其生吁非孟轲氏乌足以知之本出处天之生斯民如何请演之 士君子生天地间非无所为而生也原天生君子说起是必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矣苏东坡作韩文公庙碑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故申甫自岳降而傅说为列星云云傅岩一生霖雨四海书说命说筑傅岩之野惟肖爰立作相命之曰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是生傅说一人即所以仁四海之生灵也应冒头天之生君子所以生天下也意周岳一生蕃翰四方诗崧高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谓申伯甫侯也是生申甫之贤即所以仁四方之生民也应冒头语亦应主意仁字况君子之生且说天生君子意阴阳五行范其体周子通书五行一阴阳也五行金木水火土河图洛书丽其数河出图洛出书河图易也洛书洪范也仁义礼智陶其性人各具五常之性范字丽字陶字见生意一旦出类拔萃而宗主之孟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则导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治之而争夺息三句用伊川春秋传序文而生意满天下矣应生君子所以生天下意生一人而千万人受更生之德应冒头天之所生止于伊尹而仁意所及周乎斯民所生者寡所以生者众学大学语古之人有行之者伊尹是也学孟子语谓造化之所以生我者正所以仁斯民应主意我之所以仁天下者当求所以赞化育应破题 中庸可以赞天地之化育三聘一起兆民赖之斯民之生于斯为盛孟万章汤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观天道好生之意求造化仁民之心可不于此求之应主意是故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生之本也用周子太极图语二五二气五行也而天非区区而生之也含天之生君子所以生天下意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生之源也见易乾卦而天非屑屑而生之也含天之生君子所以生天下意唐虞之际海隅苍生而生意温然如发育之春书益稷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万邦黎献有夏之始利用厚生而生意洋然如茂盛之夏大禹谟正徳利用厚生惟和自时厥后圣道湮微有夏之末宫室苦之生理斲矣污池役之生意萧矣园囿劳之而生意如揪敛肃杀之秋冬矣孟子滕文公下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污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硕果不食此意犹存易剥卦硕果不食有人焉与造物者周旋于畎亩之间谓伊尹处于畎亩之中此正天道仁斯民之机也应主意仁字见得天生斯民不可无伊尹况五百之运气数寥绝孟尽心下由汤至于文王五百有馀岁若伊尹莱朱则见而知之一线生意天所属心属心于伊尹一则曰天之生斯民二则曰天之生斯民见题注天乎天乎何生斯民之易而生君子之难乎要入伊尹来抑生天民之先觉先知即所以觉天下之后觉后知者乎应天之所以生君子正所以生天下也 见题注想其畎亩扶耒见前注一寸肤云而四海九州之生理已磅礴于胸中妆点生斯民意莘野荷锄孟万章上伊尹耕于有莘之野以乐尧舜之道一犂春雨而天下万姓之仁爱已洋溢于方寸妆点生斯民意语新句峭翻然起释然悟见前注凛乎其不可留也用赤壁赋语佐勇智之君以广其生书仲虺之诰天乃锡王勇智表正万邦充尧舜之道以全其生见前注广知觉之先以导其生见题注一夫不获时予之辜遂可易蹇而为解书说命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一夫不获则曰时予之辜匹夫匹妇皆被其泽遂可转剥而为复题下文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已推而内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造化属意于一人生君子而仁意充满于一世生天下生一先知者耳生伊尹见题注 凡斯民之后知者咸安其仁应主意仁字生一先觉者耳生伊尹见题注凡斯民之后觉者咸被其仁应主意仁字造化不能全其生而畀之君子君子不能已其责而充之天下应冒头语因孟氏之言味当时之意叙本文伊尹盖有感于生贤之数而不辞其自任之重哉应冒头自任字缴尽讲意虽然至孟子时此意转甚引孟子作论尾功利之习行义利之本失战国之时不戕于时君之麋鹿孟梁惠王齐宣王有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则斲于杨墨之斤斧孟滕文公下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舎梧养棘摧落殆尽告子上今有场师舎其梧槚养其樲棘揠苗助长凋丧无馀公孙丑上助之长者揠苗者也轲也志伊尹之志乐伊尹之乐而又不遇伊尹之时周子通书志伊尹之所志辨明乎义利界限而斯民后利先义之志生孟梁惠王上孟子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䌷绎乎仁义端倪而斯民事亲从兄之志生离娄上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论天下之生则愿比肩于三圣滕文公下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云云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讵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 三圣谓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论斯民之生则愿同志于伊尹公孙丑上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然则有同欤曰有而五百馀载之言咏叹咨嗟而不已轲之意有在矣注见上故为之说曰伊尹处斯民之复元气尚存之日也故能自任其重而使生意弥纶乎宇宙谓伊尹达而在上孟子处斯民之剥元气消靡之日也故徒著书立言而使生意不绝于万世谓孟子穷而在下天生伊孟之意同伊孟所处之时异若二子者易地则皆然孟子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 此借用其意谨论终篇说得生字鲜峭但文字似伤于太巧

  得人立说格 此篇与天之生斯民如何论同格
  汤武凝士民如何       林益甫出处荀子议兵篇古者汤武天下为一诸侯为臣能凝之也凝士以礼凝民以政礼修而
  士服政平而民安

  立说以汤武之凝士以为凝民之地主意谓君子之心与天下之心不同天下之心有求于我而徒计其利害君子之心无求于我而必辨其是非故有天下以为是而君子以为非者汤武以身而当世变之极冒然为天下大不可为之事不取必于天下而惟取必于君子者盖君子之心一则天下之心一天下之心一则圣人之心一矣
  考官批云此是一大议论见高识远笔力过人前辈谓命意如画图措辞如走珠此
  篇两尽之矣末意尤妙

  论曰君子之心一士凝则天下之心一矣民凝夫心一理耳接心字说君子之心即天下之心正说士心与民心同天下之心非不众于君子之心也斡一转圣人固未尝取必于天下谓汤武不先凝民之心而不能不取必于君子乃先凝士之心何哉设问盖君子之心其所以异于众人者正说君子之心与天下不同以其能辨乎义利之情而察乎是非之当此是君子之心非可与欲安欲逸者同日语也此是天下之心 前鼂错䇿人情莫不欲安云云人情莫不欲逸故天下以为是而君子以为非天下以为然而君子以为不然天下之心徒计其利害君子之心必辨其是非圣人不敢为矣若君子不从则汤武不敢为矧夫圣人以身而当世变之极指汤武冒然与天下为大不可为之事汤伐桀武王伐纣以臣弑君是大不可为之事天下固欲之而圣人固不欲也天下之心欲安逸而已汤武之心于义则未安以圣人之所不欲而不得以遂其所不欲汤武虽不欲为而不能遂其不欲为之心则亦惟君子如何耳此观君子之从违如何今为君子者亦不能以其所不欲者而夺其所欲今君子不欲为之心亦不能夺天下欲为之心则是君子之心一天下始得以遂其欲天下之心一而圣人始不得以遂其所不欲矣圣人之心亦于是乎一此数行文如盘走珠是知君子之心一则天下之心一而圣人之心亦于是乎一矣缴上文发明主意荀卿子曰汤武凝士民如何呜呼其凝于士者乃所以凝于民欤主意荀卿子之言则是而所以言则非也略责之 尝谓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君子之心非固有异乎人者应冒头接题心一理耳君子之心即天下之心然天下之事不能以皆常而变生焉又生出常变二字变字是含汤武伐桀纣意此其间是非利害不能以寸若汤武为此举其心是其迹非不为此举则天下有害而无利是岂众人之所能知哉众人之心安知大义之所在夫众人之所能知者接上能知字危欲安也乱欲治也劳苦欲逸乐也只是鼂错䇿欲安欲逸之意是皆有求于圣人故其心易一有求则易一其心而其势之逆顺事之是非皆非其所暇计者天下之心徒计其利害而不计其逆顺是非则君子之所甚忧也君子之心必辨其逆顺是非故圣人之兴事造业指汤武不于其天下之有求于圣人者觇之应冒头不取必于天下必其计是非定逆顺惟理是适而未尝有求于我者今皆求得于我而后圣人起而为之应冒头必取必于君子盖其有求于我者其心易同天下之心而无求于我者其心难一君子之心难一者既一则其易一者盖有不谋而同矣应冒头君子之心一则天下之心一古之人有为之者汤武是也用孟子句甚哉汤武之难也难字有意鸣条之师书汤誓伊尹相汤伐桀升自陑遂与桀战于鸣条之野孟津之会书泰誓武王伐殷师渡孟津云云大会于孟津天地之大变也应原题变字汤武非利天下者乃冒然为之而不疑何哉应冒头冒然与天下为大不可为之事虚设问呜呼其亦知汤武之不求于天下而天下之求于汤武者乎应冒头圣人不欲天下固欲之意亦应原题有求于我字壶浆之民戴商旧矣孟汤始征自葛载云云其小人箪食壶浆以迎其小人又书民之戴商厥惟旧哉而父母之思不独西土之人为然书牧誓武王之与受战于牧野云云曰逖矣西土之人又泰誓元后作民父母天下之望汤武者盖甚于饥溺之望拯救也应原题天下有求于圣人之意然而非台之辞汤誓非台小子敢行称乱有夏多罪观政之顷泰誓观政于商其惕然恐然之心盖未尝敢以天下之心为心也应冒头未尝取必于天下意何者盖天下求乎君以生者彼其志于求生也应有求于我其心易司则昔之荼毒者急于甘刍豢也荼毒恶草之毒 汤诰不忍荼毒 刍豢草性曰刍榖养曰豢昔之暴虐者急于就安全也牧誓今商王受云云俾暴虐于百姓 应原题危欲安也乱欲治也劳苦欲逸乐也是其心盖计于其私而有求于我应前语彼其计于其私而有求于我粘上句虽其心甚固应其心易一而其是非好恶未必皆行乎天理之公应其势之逆顺其事之是非皆非其所暇计圣人亦不敢以为言然也应冒头圣人不敢为也然而耕莘者归矣转归士上孟伊尹耕于有莘之野渭钓者来矣史吕尚以渔钓于周西伯西伯出猎遇太公于渭之阳
  彼其尧舜君民之心往来于五就孟汤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云云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而幡然于北海之滨者孟太公避纣居北海之滨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且迟迟于文王宜王而不王之后吕东莱文文王宜王而不王予日望之之心用孟子语盖不独为天下计而为汤武计者亦甚详矣应冒头君子之心所以异于众人者以其辨义利之精审是非之当此其心术之微是岂众人之所能知哉应冒头其间是非利害岂众人所能知之语是皆无求于我而其心拳拳然卒不可已者应原题下无求于我者其心难一如是则汤武其能已之乎应君子之心一则圣人之心一意然则使天下被汤武之泽者君子之功也归重在凝士上故至亳之诰拳拳于元圣汤诰王归自克夏至于亳云云聿求元圣与之戮力而孟津之誓亦必于我西土君子焉依泰誓师渡孟津作泰誓云云西土有众咸听朕命 焉依学左传晋郑焉依句法盖君子者理义之所自出也谓君子之心能知是非逆顺理之不容已而义之不得不为应冒头君子不能以其所不欲而夺其所欲意君子之心既有所系于此应冒头君子之心一况夫有求于我之民乎应冒头则天下之心一又应原题语呜呼今朕必往汤诰夏德若兹今朕必往毋贰尔心诗大明篇上帝临汝毋贰尔心汤武之心盖亦至是而始凝矣应冒头圣人之心亦于是乎一故曰君子之心一则天下之心一天下之心一则圣人之心一盖谓此也总应冒头语荀卿子谓汤武之凝士民叙本文应冒头荀卿子之言则是而不知其有不容不凝于汤武者略责之若其汲汲然求以凝之则汤武果利天下者乎应冒头所以言则非也亦应前利天下字虽然汤武之心终以为不然也此是汤武本心归夏之惭而仲虺作诰而汤不以是为讳仲虺之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采薇之夫飘然高举而武王亦不肯招之使来史记夷齐传武王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又伯夷叔齐隐于首阳之山采薇而食誓不食周粟何哉设问盖不如是则汤武之心终不白于天下终世汤武本心如此而君子之心亦终于无所寄君子本心如此亦得吕东莱议论故夫舎我穑事之丁宁反复汤誓我后不恤我众舎我穑事而割正夏而迁殷之顽至于再世之后其勤拳恳到之辞亦甚不欲开斯民之耳目书多士成周既成迁殷顽民 再世至成王时此其为汤武之心欤说得汤武本心出荀卿战国士也何足以知此责荀卿不知汤武之心吁谨论
  就问立意格 可与林斯光武帝三策仲舒论参看
  禹汤水旱何由       欧阳汉老出处前汉公孙弘传武帝元光五年复征贤良文学制曰云云敢问子大夫天人之道何所本始吉凶之效安所期焉禹汤水旱厥咎何由仁义礼智四者之宜当安设施云云
  立说禹之遇水汤之遇旱惟责已而已武帝遇水旱之变不思自反将以诿责于今于是致疑于古谓禹不宜水也而水汤不宜旱也而旱是必他有其故于是以何由之说问公孙弘急欲自诿其责可以见武帝自恕之心宁不开公孙弘迁就之说
  批云捉破武帝自恕之心俨然如见义正辞严可以为法
  古人之遇变禹遇水汤遇旱而必求其故故字见何由意可以觇时君自恕之心矣见得武帝以此为问谓禹汤不宜有此变而有之必有他故盖欲恕已之责而已夫天变之来谓水旱之变未有无故而然者接故字说却是有故惟我之故而已必求其故而为之说必求其因由之故而为言则非古人之所敢知谓禹汤不诿责于天惟自责于已吾以一身中三极而立且正说人君一身与天地相关凡咎征之出于天者如水旱之变其招徕致之之因其弭伏消之之策孰匪于吾身取之在我而不在天恐惧修省易震卦君子以恐惧修省皇自敬德而已在我而已 书无逸皇自敬德安可臆度其所以然乌可以意见忖度其所以因由之故而作辍于迁就之际哉而或作或辍于他人迁就之说后世之君暗指武帝当谴告之来如水旱之变不曰反而求之有馀也不能自责 孟子归而求之有馀师将以诿责于今将辞今日致变之责于是致疑于古且疑禹汤致变之因谓古之人不宜有是也而亦有是也禹不宜水也而水汤不宜旱也而旱是必他有其故必别有因由说得何由字出斯言之发武帝发此问宁不开自恕之端欲恕在已之责而来臣子迁就之说乎欲来公孙弘何由之言武帝策公孙弘曰引本文禹汤水旱何由呜呼帝之微意断可识矣欲自恕弘乌得而不售其䛕为后面张本 然则禹之水汤之旱遂无其说乎问不用别事便就本题辨难起曰盖有之矣荅 用经语而其说则与汉之君臣异与武帝公孙弘说不同汉之君臣曰禹岂宜水也而水公孙弘策尧有九年之水使禹治之汤岂宜旱也而旱见中间桑林之祷注应冒头古之人不宜有是也而亦有是意天变殆他有所感而发也应冒头是必他有其故意禹汤则曰且说禹汤本意水固以我而水旱固以我而旱禹汤自责而已我无过焉天变当不如是之甚也{{{1}}}传不云乎举左传语禹汤罪已其兴也勃焉左传禹汤罪已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圣人一身与冒头吾以一身中三极而立相应五行之统会书洪范一五行二五事庶征之枢纽同上八庶征阴阳之忒其节忒差也雨旸之失其宜见上八庶征曰雨曰旸曰燠曰寒曰风曰时云云曰咎征曰狂常雨若曰僭常旸若何莫而非我也谓五行庶征阴阳雨旸皆关系圣人之一身遑知其他何暇问其他之因由如曰他有故焉反说则典谟训诰之书二典三谟伊训汤诰大诰等书所谓畏天者果何说书迪畏天显小民又寅畏天命而禹汤之志荒矣若求其他有事故则非禹汤之心鲁旱曰咎在巫尫左僖二十一年夏亢旱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云云巫尫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注巫尫女巫也面向上俗谓天哀其病恐雨入其鼻故为之旱唐水曰咎则坊门唐杨再思传时水沴闭坊门以攘之推所由来一至于此后世推其由则归咎于天则禹也汤也固可以辞其责使禹汤之心如后世之心则可以辞其责武帝固可以寘其疑入主意应冒头于是致疑于古意而公孙弘固可以委曲迁就而售其谀矣应冒头来臣子迁就之说弘乌得而不售其谀意何由之问甚矣其不知禹汤之心也说出武帝本心不知禹汤之心岂复识天意也哉不知禹汤自责之心何以回天变禹之水何由由禹而已此禹自责之心故禹思天下之溺由已溺之也孟子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已溺之也不诿之于人不归之于数也禹不责之人不责之天只是责已汤之旱何由由汤而已此汤自责之心故桑林之祷以六事自责史记汤遇旱祷于桑林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欤民失职欤宫室崇欤妇谒盛欤苞苴行欤谗夫昌欤何以不雨至斯极也不曰吾将罪岁孟子王毋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不曰是殆适然之数也汤不归之天不归之数亦只是责已禹曰予思日孜孜书益稷全句汤曰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汤诰全句用此二句见得禹汤责已菑害之来菑与灾同圣人方且怵惕兢惧之
  不暇责已且不暇而暇诘其所从来哉奚暇问天变所起之由而暇致疑于茫昧以为自恕之地哉若归咎于天数则是置疑于茫昧而不自责矣非自恕乎水于禹旱于汤天固以累二圣人也上天仁爱人君之意二圣人而欲诿其责何患无辞倒翻转说奚待武帝疑之亦奚待公孙弘释之而后得其说也说得本意透彻建元元光以来武帝年号水旱叠见元光三年河水决濮阳汜郡十六 元封二年夏伐朝鲜夏旱帝而禹也思溺由已而已矣使武帝如禹则必责已 注见前吾水之不遑恤且不遑恤自已致水之变而问禹水之何由帝何心哉见得武帝欲托禹以自解谓禹不宜水也而水然则我之遇水亦天数而已帝而汤也六事自责而已矣使武帝如汤亦必责已 注见前吾旱之不暇忧且不暇忧自已致旱之变而问汤旱之何由帝又何心哉见得武帝欲托汤以自解谓汤不宜旱也而旱然则汤之遇旱亦天数而已禹也汤也不宜水旱而水旱者也不宜有而有焉足上意是必他有其故说何由意武帝之为禹汤发斯问也发明本出处岂徒以解禹汤哉帝将借是以自解耳发尽主意帝之䇿董仲舒也曰灾异何縁而起董仲舒传武帝制策曰灾异之变何縁而起而舒以自省对仲舒对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甚矣仲舒之言不当帝心也谓仲舒之言不与帝合问何縁而不得其说不得仲舒之说又以何由问问公孙弘帝之责急有所诿矣要归之天数世不多董生仲舒也谁复以正大之说忤其意哉见仲舒自省之言不当帝心如公孙弘则迁就其说而谀帝矣水诿之尧公孙弘对曰尧遭洪水使禹治之未闻禹之有水也旱诿之桀同上若汤之旱则桀之馀烈也武帝之心释然喜泰然安矣弘迁就其说合帝自恕之意瓠子之决实嫁祸于我湛璧以祭可也武帝本纪元封元年还至瓠子临决河沉玉璧以祭作瓠子之歌 武帝以水归之天数而不责已实弘启之岁之旱天意其乾封乎吾无与焉足矣汉郊祀志元封二年夏旱公孙弘曰黄帝时封则天旱乾封三年上乃下诏曰天旱意乾封乎 武帝以旱归之天数而不责已实弘启之禹汤罪已之心不传武帝不知禹汤本心禹汤遇变之事反为后世托辞借口之地反借禹汤遇变之说以自文其过天意固如是哉言天意不如此虽然所贵乎儒者此是正论谓能引其君以当道而正救其失者也见孟子 引此句以责公孙弘英明如武帝岂真不为禹汤哉武帝上嘉唐虞下乐商周其志亦可见沉溺于多欲汲黯传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驰骛于好名外事四夷内兴功利遇灾变而急于自解焉武帝本意何由之问所由发也引本文仲舒不知自省之语见前注固非帝之所乐闻自省之言乃禹汤责已之意而亦帝之所疑而未敢遽以为非者武帝览其对而异焉则是疑之而未敢非之疑于舒而质之弘疑仲舒之言所以再问公孙弘弘又以舒之言对弘能以仲舒自省之言为对则帝且悟而惧矣武帝必觉悟而知天变之可惧不敢归之数耳不回其机反逢其恶责公孙弘不能回武帝之失而反迎武帝之过 孟子逢君之恶其罪大使武帝恕已之心遂决而畏天之念遂衰缴前语弘罪可胜诛哉皆弘之罪论弘者曰曲学阿世辕固传固曰公孙子务正学以言毋曲学以阿世呜呼信矣

  就问立意格 可与前篇参看
  武帝三策仲舒        林斯光出处前汉董仲舒传武帝即位举贤良文学之士前后百数而仲舒以贤良对策焉制曰
  云云乃复册之曰云云于是天子复册之云云对既毕天子以为江都相

  立说武帝凡三次策仲舒似若勤于访问者然帝有喜容悦之心而舒每为剀切之论始者䇿之将谓仲舒之言必当帝心既而始对不合于是又再策之冀其改变始者之言欲与已合而再对又不合于是复三䇿之又冀其迁就其说以顺适吾意而三对益守其初之说而不改帝其问诚密而其心已疏矣舒岂乐乎如是哉盖君臣之间相信之笃则一言而有馀而议论之不相入虽累千万言而不足
  批云灼见武帝本心吐露仲舒底蕴有此才思方能如此发明真可为法
  君臣之相与仲舒之于武帝甚无乐乎其费辞也相与在真心而不在乎三䇿夫人君锐于求治暗指武帝而访问之勤三策仲舒 勤字见三策意兹固悉意以从人者其意似喜人言然有谋之不能自已至三次策之而其心有大不然者帝之心好谀而恶直仲舒所对不与已合君子宜深察之当察武帝之本心盖君臣之间说君臣相与大意惟相信之笃则一言而有馀相与以心何待多言而议论之不相入虽累千万言而不足若不以心相与虽三策亦徒然耳故夫尊卑阔绝而情分不亲者固君臣之患谓不以心相与者言之愈详而求之愈以为略者亦君臣之通患也徒然以言相接者 此是格何者其心有所不满也其心有所不足故屡策之欲其合心之意武帝之于仲舒其患正坐此应上面两个患字大廷三策引本文世以为帝勤于舒应接题访问之勤字而君子则以为非勤也骂破帝有喜容悦之心武帝本心而舒每为剀切之论仲舒真心故屡对而屡问仲舒三对武帝三问若拳拳于相与之诚应破题相与字而幸其言之迁就以顺适吾意者此正武帝本心帝之私不能揜也呜呼其问诚密而其心已疏矣问之密是三策之心之疏是为江都相舒岂乐为如是哉舒之本心岂愿如此武帝三策仲舒请以诘仲舒之意诘问也 尝谓君臣相与之际应破题语太上以心真心相与其次以言言不如心心之不孚而言之不合者不足与有为矣说倒此一项武帝之于仲舒引本题来辨所以相与者其心乎其言乎皆不可得而见也且疑辞未断尽思昔明良之懿引古者来 书元首明哉股肱良哉未交而情已孚以心相与未言而意已密不待形于言耕野筑岩之人伊尹耕于有莘之野傅说筑于傅岩之野非有一语以动上听者伊傅二人何尝多言以动成汤高宗之听一旦处之阿衡资之盐梅略无疑也成汤用伊尹为相高宗用傅说为相书太甲惟嗣王不惠于阿衡注伊尹也说命若作和羮尔惟盐梅 傅说也是诚相与以
  心者固未易以此望武帝也此一段说君臣相与之际太上以心 把古者君臣来形容本题若夫腹心之寄决于会留之一语前汉高祖纪赞腹心良平又张良传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鱼水之欢缔于兴汉之数辞蜀志先主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又诸葛亮出师表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此其诚意之相孚而言论之必听世之贤主皆能之何独武帝之不能欤此一段说君臣相与之际其次以言 把汉蜀君臣来形容武帝帝非诚不能也就不能字斡一转待诏之书户庭无壅东方朔待诏金马门一言悟主旋即超迁田千秋传千秋无他材能学术特以一言悟意旬月取宰相封侯世未尝有也此岂抗势自尊而厌听人言者且说武帝喜人言 先扬后抑而独于策舒之日引本题则英锐之气武帝雄材大略醇雅者不谋也仲舒叙传为世醇儒又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计功之心指武帝明道者不同也仲舒传仁人明其道不计其功此固帝之不足于舒谓武帝所见不与仲舒合而三策之所由发也鈫本文且以制策之初意考之第一策谓法古为无补制曰夙兴夜寐务法上古者又将无补谓祥瑞为何修同上何修何饰而膏露降百榖登帝之趋向己见于斯武帝之本心如此而舒乃以勉强告以正心告舒对曰强勉学问则智益明又云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岂多欲者之所甘心欤谓不合帝意 汲黯传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以任德言以教化言舒对曰王者承天意以从事故任徳教而不任刑又云教化立而奸邪止者其堤防全也岂好大者之所愿听乎谓不合帝意 武帝好大喜功帝心闻之诚不为悦以上是第一对 武帝不喜其初对然犹慕舒之名而冀其诡遇以从吾欲也冀舒改其初之说 孟子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于是再而策之再策之以称朕意者望之再制曰各悉对于篇以称朕意而舒加意之对舒对曰曽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乎他在乎加之意而已设诚之对同上愿陛下因用所闻设诚于内视向之绳墨不改废焉谓不变其初之说 孟子大匠不为拙工改废绳墨帝之不满于舒至此不能自禁矣以上是第二策 武帝又不满第二对条贯则曰靡竟也统纪则曰未修也三策 制曰条贯靡竟统纪未修意朕之不明欤一而再再而三至三䇿诚欲其悉之究之熟之复之而不知臣舒之不能䛕也三策云今子大夫既已著大道之极陈治乱之端矣其悉之究之熟之复之云云勉以谨微劝以积善舒对曰尽小者大慎微者著云云善积而名显德彰而身尊责以尧舜之兢业同上尧兢兢日行其道舜业业日致其孝益守其初之说谓仲舒又不变其初之说牢不可破焉以上是第三对商鞅说君三变其说史记商鞅见孝公说以帝道不悟复说以王道不入复说以霸道公与语不自知膝之前于席也贤良大对三策如一仲舒有臣如此何帝之不能折节乎折节谓屈节也始而策之敬也再而策之则疑矣三而策之则薄之矣由敬而疑由疑而薄一次愈不如一次三策而卒无以称上意谓仲舒所言不合上意则薄而厌厌而弃而江都之命下矣应冒头其问诚密而其心愈疏意见本题注对既毕天子以为江都相呜呼舒非负于帝帝独无负于舒乎责得武帝十分倒使吾其果能虚心也能听言也虽都俞犹可书帝曰俞皋陶曰都况一策乎应冒头相信之笃虽一言而有馀一之为尽奚假于再且三乎应冒头议论之不相入虽千万言而不足不然公孙弘能以一策而位平津武帝只一策弘后封丞相为平津侯而舒不能不扞格于三策之凟捍音旱格音画不相入也 易蒙卦初筮告再三凟策弘之易而策舒之难一策弘三策舒帝何遁其情乎帝之私不能揜是则帝之于舒心怠于迹之勤意疏于辞之密策之三次似勤似密既对而不用之非怠非疏乎 两句断尽武帝本心故君问虽烦祇为费问谓三策臣言虽切亦为费言矣三对 应破题费辞字呜呼君臣之相与夫岂乐为如是哉应冒头语昔孟子王道非不七篇孟子七篇仁义而齐宣之惛不能进孟子齐宣王曰吾惛不能进于是矣宣公论谏非不数百陆贽论谏数百篇皆本仁义而德宗之猜忌不能屈唐德宗赞德宗猜忌刻薄强明自任武帝之三策仲舒其齐宣之于孟子德宗之于宣公欤比并得极是故尝谓君之于臣苟以心相孚则言可也不言亦可也应原题太上以心亦应冒头虽一言而有馀意不孚其心而议论以相与则言不足也千万言亦不足也应原题其次以言亦应冒头千万而不足语武帝志刚气锐方其初年虽征伐祷祠未兴初年未有此等亊而东驰西骛之心已动然其心未定仲舒之儒雅见前注与申公之老成未尝不同一心也申公已八十馀老见本传而视帝之所尚何竽瑟之不遇欤韩愈荅陈商书齐王好竽有求仕于齐者操瑟而往立王之门三年不得入云云曰王好竽而子鼓瑟瑟虽工如王之不好何故前日之安车申公以一言去申公传上使使安车蒲轮迎申公至见上上问治乱之事申公对曰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是时上方好文辞见申公对默然然已招致即以为大中大夫舎鲁邸后以病免今日之大廷仲舒以三策去为江都相一言者为略谓申公之言略而不详而三策者为缓谓仲舒之言缓而不急略与缓总上文武帝之见云尔其何伤于申公仲舒末以申公形容尤见其妙
  前篇水旱何由之问是武帝自恕弘之对卒投帝意此篇三策仲舒是武帝好谀舒之对卒忤帝心两篇捉破武帝本心可以参看










  伤今思古格 此篇与柯适文帝思古名臣论同格
  王者之法如何        陈傅良出处前汉杜钦传成帝策曰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行何先
  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

  立说远而王者之法得于所闻者也近而我家之法得于所见者也得于所闻者不若得于所见之详成帝不求近者之所见乃欲慕远者之所闻远有所慕则近有所遗矣使成帝能慕汉家之法尊而行之则汉其三代矣又何必法王者之法徒重所闻而忽所见哉
  批云终篇以新语易陈言醒人眼目所谓化臭腐为神竒者妙论妙论
  人君不必远有所慕谓成帝不必远法王者远有所慕则近有所遗当以汉家之法为法远慕王者则必忘了家法似若无害也接上文势不断而君子不之取者其不取法古之说者以近者不足慕以近之家法不足法弃而远求可也法古远而无异于近若古者之法无异于家法则何必贵耳而贱目哉何必重所闻而忽所见而况天下之理得于所闻古者之远不若得于所见之详家法之近且吾惟无所见则亦无所慕反难既获见矣既见家法踵之蹑之追逐其后之意惟恐其不彼若也惟恐不如家法奚暇他求哉何必远有所慕此而不求不求诸近徒以古人已陈之迹而求闻其所未闻者徒求诸远吾意其窃是名以夸天下也徒窃法古之名以夸耀当世而已其于治夫何益何益于当世王者之法如何吾意成帝问其所不当问此问以王者之法不是杜钦之荅又荅其所不当荅彼荅以法天地亦不是君臣胥失之 尝谓慕尧舜者不尧舜慕三代者不三代不必远有所慕意居今而效古惑矣足上意彼尧舜三代非不足慕也翻上文来辨难吾刑罚不能清何有于画象刑法志有虞氏之时画象于衣冠而民不犯吾政事不能修何有于舞干书大禹谟帝乃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吾赋取无度教养无术何贡助彻校庠序之异哉孟子滕文公上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又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故凡治效不古若皆慕古过也不必远有所慕吾不能于今而能于古乎既不能用家法何以法古是故嘉唐虞者汉其治前汉董仲舒传武帝制朕上嘉唐虞辈尧舜者唐其俗唐魏徵传陛下居常远辈尧舜田非不井也而新自新王莽篡汉更号曰新行井田之法官非不周也而秦自秦秦易封建之制而为郡县孰知夫成康其称者循高祖之法汉景帝赞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又梅福传文帝起于代谷循高祖之法而商周其德者守汉家之法度也宣帝赞可谓侔德商宗周宣矣又元帝纪帝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伯王道杂之彼冀其相若者且据它人之见亦以其不今于今则亦不古于古也不能法今则不能法古君天下者其可舍近而慕远哉应冒头远近字岂可略所见而稽所闻哉应冒头见闻字伊尹告太甲周公告成王吾不知其几言也引伊尹周公事为证昧爽丕显之说书伊训太甲既立不明云云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旦子惠困穷之说同上先王子惠困穷民服厥命懋敬厥德之说尚书无逸篇周公作无逸云云自有先王惟时懋敬厥徳克自抑畏之说同上周公曰呜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一言一汤伊尹告太甲注见上一话一文周公告成王注见上伊周非不以尧舜望其君伊尹周公非不欲太甲成王之慕古正以人君不必远有所慕也应破题语汤文殷周之尧舜也语新慕汤而汤慕文而文亦尧舜也能法家法即是法古奚必慕唐虞之尧舜也哉应不必远有所慕呜呼成帝王者之法之诏本文杜钦天地之对杜钦乃以法天地为对有愧于伊周多矣总上文谓杜钦不以家法为对不能如伊尹以汤而告太甲周公以文王而告成王汉之天下从汉初说来高祖以宽仁结之后汉王昌传高祖宽仁结于人心深矣文景以恭俭固之前武帝赞如武帝之雄材不改文景之恭俭汉武以雄材恢拓之见上句注孝宣以综核震厉之本纪孝宣信赏必罚综核名实子子孙孙谓汉世子孙当守家法律令汉也爵禄汉也赋役汉也科制汉也兵农汉也向上五件事无非汉之制度成帝此慕此稽则此治矣谓成帝能慕汉家之法稽汉家之法则如汉家之治矣近之不考而远访也不用家法而法古帝欲禹汤耶文武耶法三代王者身汉而治不汉帝惭且恧矣谓成帝身在汉而治不如汉乃不用家法之故可以自愧矣何禹汤文武问哉何必问法王者不刘不王不功不侯外戚恩泽侯表汉兴云云誓曰非刘氏不王若有无功非上所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此帝家法也此成帝汉家之法五侯茅土王谭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时五人同日封世谓之五侯诸舅秉轴外家王凤等何法哉非王者之法辍洗所听前郦食其传沛公方踞床令两女洗食其长揖不拜曰足下欲诛无道秦不宜踞见长者于是沛公辍洗起衣延食其上坐止辇所受袁盎传文帝止辇受言此帝家法也此成帝汉家之法章之死京兆尹王章言凤专权章死诏狱辅之罪刘辅言不当立赵倢伃土系辅掖庭秘狱汉法似不如此也非王者之法未明求衣邹阳传文帝未明求衣厉精为治魏相传孝宣厉精为治帝知之矣帝熟之矣成帝亦知文帝宣帝之法湛酒溺色日以夜继成帝赞然湛于酒色赵氏内乱帝谁法欤非王者之法帝而慕帝之家法应前家法虽不纯三代而汉之三代矣语句精采尚焉举所见之法而燕越之所见之法家法也北燕南越言其相背也而远者之慕王者之法将谁欺欤责成帝以上应冒头成帝问其所不当问虽然帝之治固失矣挨退成帝之失吾犹冀杜钦之对有以开帝之汉也又责杜钦此句是学吕东莱未尝少改苏武之汉句法吾意钦以帝之所见为帝反复言也钦当以家法为帝告今不是法而以法天地者为言应冒头杜钦荅其所不当荅呜呼何钦之所言不达时务耶以下责杜钦人君非甚庸亦必知所失矣指成帝应上失字岂待钦言耶所以深责杜钦之对不切钦而王陵也吾知必以非约对王陵汉高帝之臣高帝欲立诸吕为王问陵陵曰高帝刑白马而盟曰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约也况帝之时成帝时名号虽刘而柄实王也刘氏汉姓时王凤专权帝而问以汉法则权不王而汉不新王莽篡汉改号曰新帝不之问不问汉法帝惑于远有所慕也慕王者之法钦不是对不对以汉法钦非愚也钦非不知钦凤党也钦乃王凤之党言则帝悟而凤斥矣钦能以汉法为言则成帝知有汉而王凤必斥去矣钦恐一言而帝以感悟此钦之所见钦肯是言耶所以不肯言高宗俾率先王之训书说命王庸作书以诰曰俾率先王迪我高后说告以先王时宪说曰监于先王时宪德宗庶几二祖之问唐李绛传帝尝称太宗玄宗之盛朕欲庶几二祖之道德风烈李绛对以合法祖宗同上绛对曰陛下诚能尊道德远佞邪云云如是可与祖宗合钦非愚于此也应前钦非愚也言则帝悟而凤斥矣应前全句钦肯是言耶亦应前汉之不振吾始成之尤而终钦之尤以王者为问为帝之罪不以汉法为对终以为钦之罪










  伤今思古格 此篇与陈傅良王者之法论同格
  文帝思古名臣        柯 适出处前匈奴赞匈奴数背约边境屡被其害文帝赫然发愤遂躬戎服亲御鞍马驰射上林讲习战陈聚天下精兵军于广武顾问冯唐与论将帅喟然叹息思古名臣 又冯唐传帝问唐曰高祛数为我言曰赵将李齐之贤战于钜鹿下吾每饮食意未尝不在钜鹿也唐曰齐尚不如廉颇李牧之为将上闻之迺拊髀曰嗟乎吾独不得廉颇李牧为将岂忧匈奴哉唐曰陛下虽有廉颇李牧不能用也上怒复问唐曰公何以知吾不能用颇牧唐对曰李牧之为赵将居边军市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于外故牧得尽其智能是以北逐单于破东胡灭澹林西抑秦南支韩魏臣闻魏尚为云中守军市租尽以给士卒是以匈奴远避虏尝一入尚击之所杀甚众斩首捕虏上功幕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绳之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由此言之虽得颇牧不能用也 以上乃文帝思古召臣事
  立说文帝之时非无人才可用如魏尚之贤是帝得于所见者可用而不之用方且遐想异代廉颇李牧之为人岂非重所闻而忽所见哉此其所以乏将帅之才也 此就本出处意发明
  批云推原题意曲当事情有馀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重所闻而忽所见重所闻是思古名臣李齐廉颇李牧之贤匆所见是罚魏尚后世以是多乏才之忧此文帝所以乏将帅之才 忧字有思意夫当外患未宁之时谓匈奴冦边人主方倚人才以为缓急用暗指文帝要将帅之才而环视四顾无一如意无人可用尚论古者忠力之臣如李齐廉颇李牧之贤御侮折冲足为内外之藩蔽诗外御其侮又汉李寻传本强则精神折冲是诚今日之所小者谓文帝时无此等人如之何而勿思且说文帝合当思之然人主之用才谓文帝惜其所无者谓颇牧不若能就其所有谓魏尚而慨想于昔者谓颇牧不若采论之于今谓魏尚博观一世岂无竒杰当时岂无人可用苟不能号召而奋庸之奋起庸用也 书有能奋庸熙帝之载则其间有所抱而不获伸者如魏尚等固已遗于念虑所不到之地矣不走了思字若文帝之思颇牧也见本文其亦愤于其所激而喜于其所闻欤应破题然当时未必无如颇牧者指魏尚而帝实未之思也不是之思而反思异代之颇牧文帝思古名臣愚于史臣之赞而有感于冯唐之言包得尽 见本文详注 夫天下事功舍人才无与办者要人才用人主寤寐乎英杰之思说思之一字求之于所知也弗获而采之公论焉须问诸人访之于一时也无有而追想古人焉须思古人此其志诚切矣说思字而或有不副其所期者应冒头不如吾意语然则天下其无才欤设疑辞古人网罗英杰气召类从同气相求各从其类未闻其借才于异代者极是智足以用人则人未始乏也何代不生才故凡期待人物之过高者往往意其时之未必有应重所闻意而接于耳目之所闻见者多易忽于常侪例视之中应忽所见意才不知用而动曰才难语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是亦人主之厚古薄今也为之耳厚古是重所闻薄今是忽所见有如藩屏捍御之臣诗崧高四国于藩笺四国有难则往捍御之为之藩屏若方召其人者姑勿论也方叔召虎周宣王时臣 谓不必言之春秋战国之世蕞尔小邦左昭七年蕞尔国 蕞小貌而名将才士无日不有虽小国亦有人才赵之颇牧盖其一二者廉颇李牧岂以文帝之时国家全盛智勇骈肩而膺国委寄者无一足以方赵之诸臣乎入文帝来将他比并不小了本题 骈并也方比也而帝也一闻李齐之名而思李齐见本题详注一闻颇牧之能而思颇牧同上皇皇乎日有搜求不应之患者说思字 记檀弓皇皇乎如有求而不得帝之心固已怵于其所闻闻李齐廉颇之为人 怵恐惧意而歉焉以无人视天下歉不足意 以上且据文帝本意抑不思归主意何代不生才而世未尝无颇牧也唐魏元忠封事何代不生才何才不资世且颇牧之于赵何如哉且说廉颇李牧之为人居其国而秦兵不加史廉颇传蔺相如曰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守北边而窥伺远却李牧传牧赵之北边良将常居代雁门备匈奴单于大率众来入牧击之大破杀匈奴十万骑单于奔走后十馀载匈奴不敢近赵边城服燕破胡赵奢传燕相票腹之谋举兵击赵赵使廉颇将击大破燕军燕割五城请和又李牧传破东胡降林胡所向辄靡靡披靡也赵之所以安者终始仗其力也皆颇牧之力后元之世文帝年号边方绎骚常武诗徐方绎骚烽燧数警文帝后元六年冬匈奴三万骑入上郡三万骑入云中所杀略甚众烽火通于甘泉长安又贾谊策斥候望烽燧当是时也而得颇牧为之将廉颇李牧以其所以强赵者而为强汉之谋合说以其所以弱敌国者而为弱匈奴之计交合得好则三陲晏然长在休息之域三陲三边也是诚帝之所欲也文帝之本心如此我思古人实获我心借用毛诗绿衣全句状思古名臣字拊髀之叹见题注安得不动念于冯唐论将之时有思意出处同上虽然转归本意颇牧诚贤也而非帝之所得用也说冯唐云有颇牧不能用意则夫慨慕于昔时之事者不若相与考论夫今日之才应冒头慨想于昔者不若采论之于今且以云中之守魏尚为云中守练卒卫边见题注国势増重谓魏尚之贤是亦汉世之颇牧也语好 魏尚即是颇牧而上功幕府一言不应遽不免于文吏之绳详见题注谓魏尚差首虏六级而下之狱也昔者卫侯以细过而弃干城之将通鉴子思言苟变于卫侯曰其材可将五百乘公曰吾知其贤将然变也尝为吏赋于民而食人二鸡子故弗用也子思子以为此不可使闻于邻国同上子思曰夫圣人之官人犹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长弃其所短今君处战国之世选爪牙之士而以二卵弃干城之将此不可使闻于邻国帝之所以弃魏尚者得无魏侯之失欤以文帝之不用魏尚与魏侯之不用苟变一耳国有贤材而不能用谓魏尚方且遐论缅思游心于世代不相接之远且思赵将廉颇李牧是殆所谓忽所见而重所闻者应破题此固所以贻冯唐不能用颇牧之讥也见题注不特尚尔尚魏尚也将才如李广者亦文帝时良将亦其巨擘孟子齐国之士必以陈仲子为巨擘而迄不大任焉文帝亦不用之且有惜不逢时之叹前李广传惜广不逢时令当高祖世万户侯岂足道哉知而不用何为者耶责文帝愚知帝之心矣帝无意于事武者也史律书孝文即位将军陈武等曰宜及士民为用征伐逆党孝文曰朕任衣冠念不到此兵凶器虽克所愿动亦耗病愿且坚边设堠结和通好休宁北陲为功多矣且无议军故其论将帅思名臣不见于金缯通好之时贾谊策汉岁致金币采缯奉之而见于发愤驰射之日见题注事已变休锐心辄弛以上应愤于所激意尝思李齐矣而李广终不用见前注又见下注尝思颇牧矣而魏尚卒不显见题注又魏元忠封事汉文帝不知魏尚贤而囚之知李广之才而不用夫以李广之才天下无双方事匈奴而卒不任故近不知尚广之贤而远思颇牧冯唐是以知其有而不能用也彼其思也有所激而非其本心也应冒头语然而思患豫防国家所重见易既济自古未有数十年而常无事者岂有常无敌国外患之惊不能储材以待事储蓄也而每临事以须材须求也求而不得始仓皇焉求而不得见礼记是未可谓长计远虑者责文帝未能长计远虑晚岁阅变既深前既抑之到此不容不放一著得一周亚夫于细柳坚屯之时周亚夫传文帝六年匈奴大入边以亚夫为将军军细柳以备胡而付托后人他日有以折七国之变于声色不动之顷孝景三年吴楚反亚夫东击吴楚出精兵追伐大破吴楚而吴楚平蓄将之功于是验矣可见储才之效惜乎始者之念未到此不脱了思字又见前注
  前篇谓成帝不法汉家之法而且欲法王者之法是舎近而求远此篇谓文帝不用当时之名臣而乃思异代之名将是弃今而慕古两篇俱就重所闻忽所见上发明











  推原立意格 此篇与方刚叔颜真卿何如人论同格
  郭林宗何如人         黄道深出处东汉郭太传太字林宗或问汝南范滂曰郭林宗何如人滂曰隐不违亲贞不绝俗
  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他

  立说贤人君子之用于世则隆名彰彰有不待问之而自知者如林宗之为人穷居隐约负抱未试而一时人物莫不敬而慕之不能不起有识者之疑此或者所以惊骇而问曰林宗之为人吾不知其人为何如而使人如是其敬且慕也
  批云就何如人三字发得或问意出且不牵搭下文格范整峻文字典刑真是老手
  以匹夫而系天下之望郭林宗未见用于时特匹夫耳而天下之人皆敬而慕之或者之所甚骇也此或者所以惊而问之曰郭林宗何如人 骇字发得何如人三字意出后篇亦用骇字夫事之问诸人者就问字发意必平昔之所未知而闻见之所未及者也未知其人则问今有人焉暗指林宗隆名盛望负时名望彰彰于天下之耳目一时人物皆知而慕之而或者顾犹有问焉既知其人又何待问岂真有不知者哉设疑难盖名以用而彰才以用而见解上文 谓人才已用于世者则人皆知之贤人君子之用于世粘上用字泽在生民功在王室以用而后见天下敬之慕之此固理之必然人亦信之无疑也此等人不待问乃若功未加于时泽未及于物指郭林宗未曽见用之人正与泽在生民功在王室者相反穷居隐约负抱未试林宗乃隐逸之士而一时人物敬服叹慕说当时之人皆敬慕林宗若将举天下之大而未见其人焉应匹夫系天下之望意则有识之士独得无疑乎未用于世之人人皆敬而慕之或者安得不疑呜呼此或者之于林宗所以惊骇而问曰应骇字之人也谓林宗吾不知其人为何如说得何如人三字出而使人如是其敬且慕也本意晓然郭林宗何如人请发明或者之问 且或者之于林宗便就或问发意其知而问之乎其不知而问之乎双关说且设疑盖尝观林宗之为人矣原题不泛用别事便用林宗事起名震乎京师则京师知其为人矣本传林宗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竒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才冠乎太学则学校知其为人矣党锢传太学诸生三万馀人郭林宗贾伟节为其冠君厨俊及之名表表乎相高则士君子又知其为人矣同上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云云海内希风之流遂共相标榜指天下名士为之称号上曰三君次曰八俊次曰八顾次曰八及次曰八厨犹古之八元八凯也同舟之仙众皆望之本传林宗与李膺同舟而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角巾之折人皆效之则匹夫愚妇亦知其为人矣同上尝于陈梁间行遇雨巾一角垫时人故折巾一角以为林宗中其见慕如此夫京师知之学校知之士君子知之匹夫愚妇又知之结上四脚文有法则举天下之大皆知其为人矣而或者独以为不知可乎难倒不知而问语斯问也吾不知其何如也疑辞形容得何如二字出大抵有非常之事则人信其为非常之士有不世之功则人信其为不世之人以上四句应冒头名以用而彰才以用而见人亦信之无疑也 汉武帝纪诏曰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迺若指林宗道未施而人慕其高学未试而人服其博应冒头功未加于时泽未及于物而一时人物敬服叹慕功名之锋未露事业之轫未发造句是状出未用于世意而天下之人仰之如太山北斗唐韩愈赞学者仰之如太山北斗云望之如景星凤凰唐李勃传景星凤凰争先睹之为快且敬且慕应冒头天下敬之慕之殆以为伊周孔孟之复出以林宗比伊尹周公孔子孟子此不惟或者疑之虽识者不能不骇且异也应冒头入题处疑字骇字且林宗其人非才之未试者乎再叙林宗之未用吾尝考之矣考其出处举以有道而彼不应其举本传司徒黄琼辟太常赵典举有道并不应劝以出仕而彼不屑于仕同上或劝林宗仕进者对曰吾夜观乾象昼察人事天之所废不可反也遂并不应卓乎三万人冠而无刘陶剀切之言党锢传太学三万人郭林宗为冠又朱穆案宦者赵忠帝大怒征穆诣廷尉太学刘陶等数千人上书立乎党锢之中同上其死徙者六七百人而不指斥曹节王甫之罪宦者曹节王甫擅权 又本传林宗善人伦而不为危言核论故宦官擅政而不能伤已迹其行已验林宗之为人隆中之孔明新丰之马周而已以林宗比诸葛孔明马周 蜀诸葛亮字孔明隐于隆中唐马周馆于新丰皆未仕之时或问孟子曰周公何人也曰古之圣人也引孟子全文证或问何人字切或问孔子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引论语全文证或问何人字切 此过关处自东坡范増论中来易曰知几其神乎诗曰相彼雨雪先集维霰此处却举孟子曰孔子曰是学他文势周公大功光耀天地记明堂位周公有勲劳于天下夷齐清风凛凛万世论语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尊之以圣人周公敬之以贤人伯夷叔齐天下后世无异议也知之无疑更不待问林宗之为人把林宗与周公夷齐交合说吾不知其有周公之功欤抑有夷齐之节欤总处可法且疑辞其出处可观其动静可见也林宗之不仕与周公不同其隐逸又与夷齐不同李膺当世之伟人也而有今之夷夏鲜见其俦之语郭太博学善谈论李膺与相见曰吾见士多矣未有如郭林宗者也其聪明通朗高雅密博今之华夏鲜见其俦遂与为友则陈太丘孔北海之诸人俱就下风矣陈寔为太丘长北海孔融谓二人俱不及林宗也庄子黄帝顺下风而问宋冲一时之正人也而有自汉以来未见
  其匹之言本传太尝举有道不就同郡宋冲素服其德以为自汉元以来未见其匹则贾董卿云之诸儒皆当北面矣贾谊董仲舒司马长卿扬子云皆汉诸儒言此四人皆不及林宗也 唐杜审言云吾字羲之当北面不特此也更推广说党锢之际诸贤骈首就祸如李膺范滂之徒皆入党锢而议论不可得而疵本传宦官擅政而不能伤也诛戮不可得而辱者同本传处浊世而怨祸不及焉一林宗而已司马温公论曰唯郭太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卓乎其不可及也夫君子小人不两立也为君子则不党于小人为小人则不党于君子今也说林宗为人君子既敬而爱之谓时人皆敬而慕之小人又畏而惮之谓宦官不能伤之则其人果为何如耶斡得何如人三字出呜呼此或者所以不能无惊骇之言也今来君子小人皆知其为人所以骇而问之 应冒头语昔者玄宗之问李平曰朕不识真卿何如人所为乃若此见次篇本题详注储子曰王使人瞷夫子果有以异于人乎孟子离娄下储子曰王使人瞷夫子云云孟子曰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或者之于林宗其如齐王之于孟子玄宗之于真卿乎自入大讲凡三次引证始以孔明马周比林宗未仕时继以周公夷齐形容林宗之出处今又以齐王玄宗二事比或者之问文势不重叠 此处是学林斯光武帝三策仲舒论大讲结语虽然是特论或者之见而已矣自冒头至此只是说或问未曽判断若林宗者其果为何如人耶要判断林宗之为人昔之论者以有道称之本传赵典举有道非也抑赵典之言不是道也者孔孟之所传韩原道孔子传之孟轲非林宗之所知者也林宗何足以知道以道予林宗不知道者也判倒林宗道其可以易言耶行文有法见得道之大处韩愈之论阳城曰见韩愈谏臣论阳子固不得为有道之士矣将遂不得为善人乎谏臣论曰或问谏议大夫阳城于愈可以为有道之士乎哉云云子告我曰阳子可以为有道之士也今虽不能及已将遂不得为善人乎愚敢以愈之言而荅或者林宗之问评品林宗极当妙论也






  推原立意格 此篇与黄道深郭林宗何如人论同格
  颜真卿何如人        方刚叔出处唐书颜真卿传出为平原太守安禄山逆状牙蘖真卿度必反阳托霖雨増陴濬隍料丁壮储廥廪云云禄山反河朔尽陷独平原城守具备使参军李平驰奏玄宗始闻乱叹曰河北二十四郡无一忠臣耶及平至帝大喜谓左右曰朕不识真卿何如人所为乃若此
  立说真卿尝迁监察御史出为平原太守是帝之所素识者今而闻河朔之变乃云朕不识真卿何如人夫岂真不识真卿者縁是时河北二十四郡闻安禄山之变往往望风改节独有真卿挺然以忠义自闻帝于是发何如人之语其意以为均是人也彼乃相望而退缩此乃刚毅而独立正将以愧天下臣子之心而厉其馀者岂真有不知者哉
  批云发越何如人三字透彻推原本意切当事情老于为文者
  以平时所已用之人真卿尝迁监察御史出为平原太守是已用之人而一旦若骇闻焉玄宗曰不识真卿何如人是骇闻也此人主所以寓其微意也帝发此言正以厉当时臣子之退缩者盖当天下利害之冲暗指河北之变为臣子者暗指河北二十四郡之臣贵有守死无二而已当守死无二心不当改节今也一怵于畏敌之心说当时臣子俱畏安禄山之变往往望风而改节河朔尽陷则国家尚何所恃哉二十四郡无一忠臣又何所倚赖是以人主适当慨叹之际暗指玄宗始闻乱而叹幸有人焉暗指真卿挺然独以忠义自闻谓独平原城守具备是虽出于吾之所已知谓曽尝迁御史然亦因是而有感于其时感当时臣子不能守节于其发为何如人之语叙本文何如人三字其意以为均是人也指真卿与二十四郡之臣彼乃相望而退缩二十四郡无一忠臣此乃刚毅而孤立独真卿守节正将以愧天下臣子之心帝之微意在此而或者反以为真未之知则过矣斡转不识二字况夫真卿之出守平原盖自内而之外也真卿自监察御史出为平原太守是则帝之所素识者应平时所已用之人语而今乃以何如人为言叙出本文吾是以知帝因一叹之馀见题注而姑托真卿以厉其馀者哉发尽主意正欲愧天下臣子之心语相应亦为后面张本颜真卿何如人帝之意深矣应破题语 尝谓人主用人之际而得于一时之见闻者盖不同也见其人之贤否与闻其人之贤否自不同也夫忠良弃遗懵然无知者固所不论如懵懵然不知其人之忠良弃而不用者固不必论然有未仕王朝而骤喜其人于访问之顷者矣此是闻其人者又有言论日闻而复质其人于在列之臣者矣此是见其人者喜其人者粘上文如太宗之于马周因怪问常何之馀而方知其为忠孝之人唐马周传周舎中郎将常何家贞观五年诏百官言得失周为条二十馀事皆当世所切太宗因怪问何何曰此非臣所能家客马周教臣言之客忠孝人也帝即召之则以为未闻而骤喜之可也应喜其人于访问之顷一脚质其人者解上文若武帝明知汲黯为戆直之臣汲黯传上曰吾欲云云黯对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主乎上怒曰甚矣汲黯之戆也复以何如人之问而谘严助同上严助为请告上曰黯何如人也曰使黯任职亡以逾人然至其辅少主守成虽自谓贲育弗能夺也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汲黯近之矣则以为既知而必参之众论亦可也应质其人于在列之臣一脚若夫其人既擢矣而似未尝闻焉其君见用矣而似未尝识焉引归就颜真卿上来尝迁监察御史是既擢矣见用矣复以何如人为言是似未尝闻未尝识者创见而骇称骤得而深叹应前骇字叹字以形容发何如人之言意是岂有所矫而然耶疑辞此固微意寓乎其间应破题语君子当观其时而已耳应冒头时字世每谓不识真卿之言且据他人言以为明皇无知人之明反说 明皇即玄宗使不因河朔之变幸其平原一郡之独存见本题详注则帝将终身不之知矣应冒头或者反以为真未之知意 自世每谓上不之知矣皆以反难亦孰自夫真卿始末而深考之欤归正说真卿之始用也初举进士继擢制科考真卿出仕始末详见本传又未几而迁监察御史注见前不可谓不知真卿也学孟子不可谓不智也句法朔方一劾终身不齿之诏慨然辄从本传使河东劾奏朔方令郑延祚母死不葬三十年有诏终身不齿闻者耸然谓不识真卿者能之乎学孟子不贤而能之乎句法使其名震当时不独郡国闻之朝廷知之上下之人皆知之虽帝固自信而用之矣应破题平时所已用之人语出守平原见本题注何如人之叹帝始闻乱叹曰云云帝岂无所激而然哉虚设问盖自逆臣肆叛指安禄山河朔风靡河朔尽陷闻风而靡以二十四郡之众独无一人能出力奋身以当排难解纷之责见本出处河北二十四郡无一忠臣耶尚得为国家有人耶应冒头国家尚何所恃哉语吾观帝始闻变之时恻然以河北二十四郡无一忠臣为叹见本题详注是帝固知有平原矣平原居二十四郡之一知有平原则知有真卿既知平原之为郡则必知真卿之为守特未卜其中流砥柱之操为如何耳但未知真卿之所守如何中流滔滔砥柱屹然今也李平一奏本传真卿使参军李平驰奏视其城守则具备同上独平原城守具备仓廪则富实同上储廥廪陴湟修矣同上増陴濬隍丁壮料矣同上料丁壮岂不上可以伸朝廷之气壮唐家之威下可以慑敌人之胆服禄山之心而帝之心亦少慰矣帝亦自喜平原之守得真卿而全虽然真卿之所为固若此从本出处所为乃若此斡一转而河北诸郡奈何其不然耶奈何河北二十四郡不能如真卿之守平原帝之言曰叙出玄宗之言不识真卿何如人所为乃若此见本题详注盖以为此亦人也此颜真卿亦人彼亦人也彼二十四郡亦是人英风大烈纵不能为真卿深责二十四郡之为守者而城濠独可尽委之敌乎禄山之变河北之城濠尽陷忠肝义胆纵不能如真卿深责二十四郡之为守者而郡县独可望风而靡乎禄山之变河北之郡县俱溃以其独守之操真卿独全而视夫䧟没之风河朔尽陷以其一郡之少平原一郡而视夫二十四郡之多河北诸郡是非优劣如此相去真卿则为是为优诸郡则为非为劣吾固知夫帝之微意应破题微意字不直咎夫诸郡之失而隐然见于何如人之一辞矣发越意尽卒之诸郡多应后效又见下注杲卿则以常山自归本传是时从父兄杲卿为常山太守斩贼将李钦凑等清土门十七郡同日自归推真卿为盟主李萼则以清河为邻本传清河太守使李萼来乞师萼曰闻公首奋据倡大顺而河朔恃公为金城清河西邻也有江淮租布备北军云云其不自帝言一发之馀而亦各知所勉励哉应冒头以励其馀之语吁是意也应意字盖自汉之人主文帝有得之矣昔者亚夫见用于文帝周亚夫自其择贤推封之馀周亚夫传文帝择勃子贤者皆推亚夫迺封为条侯而复委之以细柳之权同上匈奴大入边以刘礼为将军军霸上以徐励为将军军棘门以亚夫为将军军细柳可谓深知亚夫者也文帝可谓知亚夫之深一旦劳军之际反愕然而有真将军之称同上帝劳军至霸上反棘门军直驰入云云已而之细柳军军士吏被甲锐兵刃彀弓弩持满天子先驱至不得入上使使持节诏将军曰吾欲劳军云云既出军门群臣皆惊文帝曰嗟夫此真将军也人遂谓帝之知亚夫也盖至是而始见或人不知文帝本意孰知帝意所在应意字诚有伤于当时可袭之将而姑假是以愧夫棘门霸上者耳同上乡者霸上棘门如儿戏尔其将固可袭而虏也至于亚夫可得而犯耶然则真卿何如人之言把真卿与亚夫比并亚夫真将军之语谓真将军之语与何如人之言相似皆欲勉励诸人辞虽殊而意则一用证切愚故并及之
  前篇谓郭林宗是未用之人或者不知之所以骇而问曰郭林宗何如人使人敬慕如此此篇谓真卿是已用之人玄宗非真不知之所以骇而言之者盖欲励当时失节之臣两篇俱就何如人三字上发明












  评品难易格
  太宗之美几成康      欧阳起鸣出处唐太宗本纪赞其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几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汉以
  来未之有也

  立说周之成王康王袭祖父累世已成之治从而润色之则其用力也易唐之太宗以一身而自致一代之治以艰难百战之天下用粉饰太平之规模未几而声明文物之美蔼然有成康之气象则其用力也岂不难乎
  批云意度高远文采绚烂最可以发人之笔力
  治有出于累世之所成成康之治自后稷公刘而至文武凡历几君贤主能以一身而致之太宗一身自创业兼守文 斡得致字有力则其用力劳矣能几及之可谓难矣夫继治者易为功继者袭其已成之治岂不易致治者难为力致者以一身自为之岂不难致一代之盛治犹难也若太宗犹为至难思昔贤王指成康袭祖宗积累之馀功继后稷公刘而至文武积德累功之馀教化已明董仲舒传成康之隆囹圄空虚四十馀年此亦教化之渐仁义之流习俗已成同上教化行而习俗美从而藻饰润色之成康但増光之政治光明辉耀千古说治字固优为也此是继治者易为力乃若贤主太宗以艰难百战之天下自创业用粉饰太平之规模兼守文未几而声明文物典章纪纲致治之美蔼然有中古泰和之气象庶几成康扬子泰和其在唐虞成周乎其功岂可量耶此是致治者难为功嗟夫成康袭
  治之君也继文武之后太宗致治之君也以一身致之成康之治有文武为之先文王武王创业于先太宗之治则太宗也太宗自为之而致治之美且庶几焉引本文用且字有力此其用力岂不难于成康乎应其用力劳矣太宗之美几成康史臣以致治言之旨哉唤起致治字响 汉史臣曰引证极切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前景帝赞云云唐史臣曰太宗致治之美庶几成康以本文治二股比并说文景汉之成康也汉文帝景帝之时如成王康王之时太宗唐之成康也见上文然而为文景也优文帝景帝有高祖为之先则其继治也易为力为太宗也劳太宗以艰难百战之天下用粉饰太平之规模则其致治也难为功何者处丰之时则易有来章庆誉之功文景处丰大之时 易丰卦丰大也六五来章有庆誉吉处否之世则难为大人休否之吉太宗处否塞之时否卦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千金之子以此比文景广箕裘之业记良弓之子必学为箕良冶之子必学为裘继而施肯播肯获之功书大诰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矧肯获加暨茨丹雘之力梓材若作梓材既勤朴斲惟其涂丹雘富之润屋大学富润屋非一朝一夕之积也易坤卦积善之家必有馀庆云云非一朝一夕之故 以上比文景继治易为力闾里匹夫以此比太宗不数年而致千金之资一身自致之能使其家之服食器用风声气习与绍箕裘之业者无异见上注 谓匹夫致富能与千金之子享成者同则孰难孰易耶匹夫致富为难千金之子享成为易文景千金之子也太宗则自致千金之人也缴上譬喻太宗岂不难于文景乎应难字何者文景之时犹成康之时文景之治则有高祖为之先成康之治则有文武为之先太宗之世岂成康之世乎太宗之治则太宗也成康袭关睢麟趾之治诗关睢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麟趾关睢之应也关睢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太宗则踵八代浇漓也通鉴本纪太宗承八代浇漓之后成康有文武为之祖父祖文王父武王太宗则继武德之君也唐高祖武德九年即位成康当持盈守成之时诗凫鹥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太宗则兼创业守文也唐房玄龄传玄龄从我定天下见创业之难魏徵与我安天下见守文之为不易其时其世万不侔矣谓太宗之时世与成康大不同然帝也风洒露沐身披荆棘儒学序太宗身櫜鞬风洒露沐未几鼓元气而雷域中腾百川而雨天下挽孤隋鬼魅之民通鉴封德彝曰三代以还人渐浇讹魏徵曰云云者谓古人淳朴渐致浇讹则至于今日当悉化为鬼魅矣而还成周中古之旧观成康之时向者浇漓日滋见上注 八代之时今致为仁义既效矣魏徵传帝即位四年岁断罪二十九几至刑措米斗三钱天下大治云云帝曰此征劝我行仁义既效风俗之美应美字既醉凫鹥馀风也既醉凫鹥二诗皆成王时曰馀风状出几字 既醉太平也凫鹥守成也向也刑网繁密隋时今致为断罪二十九矣见上注教化之美应美字刑措圄空遗意也刑措圄空皆成康事曰遗意状出几字汉武帝纪诏周之成康刑措不用又册曰成康四十馀年囹圄空虚致文馆以崇儒斡出致字 儒学序太宗开文学馆召名儒十八人为学士致学校以养士斡出致字 儒学序太宗广学舍千二百区四方秀乂坌集京师向无有也声明文物之美应美字即人人有士君子之行也既醉诗云云成王时致六典以建官斡出致字 唐百官志云云曰省曰䑓曰寺曰监曰卫曰府致府卫以寓兵斡出致字 兵志太宗贞观十年诸府总曰折冲府凡天下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皆有名号而关内三百六十有一皆以隶诸卫向无有也纪纲制度之美应美字周官井田之规模也周官行井田之法八家皆私百亩其中为公田成康处其易应前易字太宗处其难应前难字成康累世以成之应破题治有出于累世之已成太宗一身以致之应破题贤主能以一身而致之不曰太宗之难而谁难乎应难字嗟夫舜继尧之后则美矣之治始见于韶乐语八佾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文王继公刘后稷之业则美化之行始及于江汉诗汉广云云文王之化被于南国美化行乎江汉之域高帝迫于倥偬则汉兴之初不能更化而善治高祖本纪倥偬日不暇给又董仲舒策故汉得天下以来常欲善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失之于当更化而不更化也光皇身济大业则中兴之美有未尽焉光武纪身济大业兢兢如不及又后汉循吏传建武永平之间云云所以中兴之美有未尽焉孰谓太宗能创一代之业见前注又能致一代之治耶斡致治字致治之美引本文结史臣有味之言也虽然太宗之治固有成康之所不能为者先扬惜乎后抑美则美矣而未善也语子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坤之六五曰美在其中美字切畅于四支发于事业易坤卦全文夫畅于四支发于事业之美必有在中之美为之本有在中之美斯可畅于四支发于事业太宗责太宗无在中之美大抵辉煌于政治之间卤莽于躬行之际本赞至其牵于多爱复立浮屠好大喜功勤兵于远此中材庸主之所常为显设于朝廷之上阔略于闺门之中司马温公曰父子兄弟之间惭德多矣使有坤德在中之美引上文则成康之治岂特庶几织本文责以春秋未备成人之美本赞春秋之法常责备于贤者此以后世君子之欲成人之美莫不叹息于斯宜不复动史臣之叹见上














  评品优劣格
  孝宣优孝文        欧阳起鸣出处后汉崔实政论宣帝明于君人之道审为政之理严刑峻法破奸宄之胆海内清肃
  天下晏如算计见效优于孝文

  立说天下多事则有功之名始见天下无事则无功之可称人主获有功之名天下被多事之害崔实以孝宣之功优于孝文殊不知文帝以德而为功每与天下相安于无事不敢生事以为一已之功如宣帝则以政为功虽能求一时可喜之功而适足以激天下多事之变谓之劣于孝文可也谓之优可乎
  批云说有本祖文亦华丽驳崔实之论极是三代而下粹然有王者气象文帝一人而已
  岂可谓孝宣优之耶

  有功之可言孝宣有功不若无功之可言反不如孝文之无功 反倒题意盖有功之功功之小也粘上有功无功四字发明无功之功功之大也是学先辈尧仁如天论接题何者虚设问天下多事则有功之名始见生事则有功天下无事则无功之可称不生事则无功人主获有功之名天下被多事之害有功之功功之小也孰若人主之无功天下之无事乎无功之功功之大也宽仁之君指文帝常欲与天下相安于无事而不敢生事以为一已之功天下无事则无功之可称严厉之主指宣帝则每激天下之变而求一时可喜之功天下多事则有功之名始见以功而程其多寡程者比较也则浑浑之治固不如赫赫之美者为足称且说文帝浑浑之治固然不如宣帝赫赫之功然而功之多者德之小也宣帝有功而德不如文帝外之有馀者内之不足也外有馀于功内不足于德嗟夫文帝以德而为功功之大者宣帝以政而为功功之小者崔实以宣帝之功优于孝文正叙本文不知其优也正所以为劣也驳倒上文孝宣优孝文 夫遇夜则爝火之功为优爝苣火炬也遇旱则桔橰之功为优桔橰运水之具也大明当天爝火自息庄逍遥篇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人不知日月之功也日月功之大沾濡浸润桔橰不施苏东坡诗俯仰随人如桔橰人不知雨露之功也雨露功之大 以上用前辈文惟人亦然捍主于艰功莫优于晋也书文侯之命平王锡晋文侯秬鬯圭瓒云云汝多修捍我于艰救邢存卫功莫优于齐也左齐救邢又诗卫为狄所灭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 以上二事功之小者耕田凿井帝力何有人安知尧之功乎帝王世纪尧时八十老人击壤而歌曰吾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何力于我哉地平天成万世永赖人安知禹之功乎书大禹谟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万世永赖时乃功 以上二事功之大者嗟夫知其功者功之小也齐桓晋文之功如爝火桔橰之功不知其功者功之大也唐尧夏禹之功如日月雨露之功人主果贵于有功抑贵于无功乎缴上意文帝无功之君宣帝有功之君也直说出文帝在位二十馀年所下三十六诏有考究劝农之外无竒语蠲租之外无异说文帝本心爱民凡下诏只是劝农减租而已史无可书之功纪无可载之事苏东坡上皇帝万言书汉之文景纪无可书之事唐之房杜传无可载之功大臣之椎鲁木强文帝时臣周勃为人木强椎鲁固不如严毅总职公卿称位其功之著于朝廷也宣帝时臣魏相严毅总领众职又丙吉传赞孝宣中兴丙魏有声公卿多称其位吏之奉诏不勤文帝本纪十二年诏曰诏书数下岁劝民种树而功未兴是吏奉诏不勤固不如循吏彬彬皆无苟且其功之著于州郡也本纪赞孝宣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又本纪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田不加辟蓄积不多文帝本纪十二年诏曰朕亲率天下农十年而野不加辟又贾谊曰公私之积犹可哀痛固不如田里安业民无愁叹其功之著于天下也宣帝赞吏称其职民安其业受赂者赏不朝者赐文帝本纪赞张武等受赂金钱觉更加赏赐以愧其心 吴王诈病不朝赐以几杖视赏罚信必之功孰多宣帝赞信赏必罚下诏和亲含垢忍耻文帝二年六月匈奴和亲下诏曰云云俱弃细过偕之大道视单于称藩之功孰盛宣帝赞单于慕义稽首穪藩礼文多阙制度未遑武帝赞文帝至于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又贾谊传谊以为当改正朔易服色制度云云帝谦逊未遑也视品式备具之功又何若耶宣帝本纪枢机周密品式备具以是为优夫岂不信自此以上且说宣优于文然岂知自此以下说文优于宣功之多者生事亦多应天下多事则有功之名始见而无功者则天下无事也应天下无事则无功之可见生事则天下受其病吾身获有功之名功之小者 此指宣帝之功无事则吾身无功之足称而天下阴受安静和平之福功之大者 此指文帝之功文帝宁以天下病一人毋宁以一人病天下不欲生事求功使帝果有意于功则岂不能用贾谊以求纷更之功贾谊言改正朔易服色用李广以求边境之功李广为将军用刻深之鼂错以求刑名之功耶鼂错学刑名 以上三人文帝皆不深信用之盖不欲生事以求功然而天下相忘于仁义公恕之中文中子七制之主以仁义公恕统天下息肩于汤火残伤之后史记太史公曰文帝时天下新去汤火人民安业日受其春风和气之泽者文帝时熙熙然如登春台秋毫皆帝力也言纎细皆文帝保养之功帝之功殆与造化同其仁天地同其大欤应吾身无功之足称而天下阴受安静和平之福见文帝无功之功功之大者 以上说文优于宣彼赏罚之信必虽技巧之习亡以下贬宣帝不如文帝 出宣帝本纪见上注技巧之咸精虽苦窳之患息同上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 以上四句蹈袭孝宣务行宽大论严刑峻法民且告病见本题注帝之天下殆如人之一身元气索然而服采华丽耳目犹精明也应天下被多事之害人主获有功之名意其视后元之治文帝后元年号气象浑涵不露圭角应天下阴受安静和平之福则孰优孰劣耶文帝为优宣帝为劣崔实方以为帝之优引本文不知是优也正所以为劣也驳题与冒头相应不然武帝外攘四夷内改法度循吏传序武帝云云民用雕弊奸宄不禁号令文章焕然可述武帝本纪赞其功亦非不高也武帝亦是喜功之人曾足以补海内之虚耗乎昭帝赞武帝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君子论人亦当论其德如何耳结尾又以德为主意以功而论则武优于宣宣优于文以德而论则文优于宣宣优于武判断极当文采亦丽
  前篇谓太宗以一身致治而能几及成康袭治之君则其用力也难此篇谓孝宣生事以为功不如文帝安静无功之为愈两篇自是一家机轴此篇与王贡材优龚鲍同格是倒翻一转立说本出处是孝宣优孝文此则以为孝文优孝宣本出处是王贡材优龚鲍彼则以为龚鲍优王贡驳倒出处自判断优劣格










  题外生意格
  帝王顾所行何如       汤 璹出处唐魏徵传帝即位四年云云封德彝曰三代之后浇诡日滋秦任法律汉杂霸道皆欲治不能非能治不欲云云征曰五帝三王不易民而教行帝道而帝行王道而王顾所行如何耳
  立说魏徵之告太宗言行帝道而帝行王道而王辞之所及只帝王二者之道而已于霸者之道则绝口而不言上焉有帝次焉有王君请择于斯二者舎是之外断无他道辞之所不及岂不严欤盖縁本文上文封德彝有汉杂霸道之语此篇所以生出此意
  批云言外生意不为题目所拘议论甚佳法度尤密
  论曰人臣纳君于道指魏徴告太宗以帝王之道虽婉其意于辞之所及只言帝王之道顾所行何如耳实严其意于辞之所不及不言霸道夫自隆古以来迄于春秋之世自古及今所以行乎天下者更一变则一名立包帝王霸三者固第第相承而不共一轨辙也由帝而王由王而霸次第相承而不同也然即其时世而计之自古及今率不过三变而已矣帝王霸由帝道而之王由王道而之霸此是三变更一变则一名立霸固非帝王比也而亦以霸道名就霸字干一转有力则是三者之道盖万世人君俱所择术之地也谓后之人君择术不帝则王不王则霸彼其择术于此而未知适从暗指唐太宗在三个路头人臣当是时而有言焉暗指魏徵纳君于道者敢轻措辞于避就三者之际哉应破题字蹈帝道而行之吾君可以帝行帝道而帝蹈王道而行之吾君可以王行王道而王曰王曰帝两开其端而使人主自择借用公孙弘两开其端使人主自择语夫其句读之所及者婉矣应破题婉其意于辞之所及然独于霸者之道绝口而不言应破题实严其意于辞之所不及则上焉有帝次焉有王君请择于斯二者而止用经语舎是之外断无他道也舍帝王之外非别有道辞之所不及者岂不截乎其严欤应破题语帝王顾所行何如魏徴之善为辞也请申之 夫大人格君心之非孟子君子诱其君以当道同上不贵乎费辞也应破题纳君于道意陈于君前者一出于天下之至正应婉其意于辞之所及 孟公孙丑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而泯于言意之表者决非人君之所当用应严其意于辞之所不及纵乎此而闭乎彼纵乎此谓帝王道闭乎彼谓霸道开其从入之门而杜其不可由之途从入之门谓帝王之道不可由之途谓霸道使夫上之人尊其所闻者而至于高明前董仲舒传尊其所闻则高明忘其所未闻而念不到此辞之所不及者则辞虽不迫切而意已独至矣用孟子序语此仁人之告君所以一言而利博也用左传仁人之言其利博哉语孟子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其论高矣见前注而当路于齐必不肯自许以管晏之功孟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异时告时君以王道之始初未尝有靳心梁惠王曰云云孟子对曰云云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而齐宣愿闻齐桓晋文之事则托之后世之无传孟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彼岂独能嘉唐虞乐商周以耸动一时之听帝王之道 武帝纪上嘉唐虞下乐商周而不能容喙于五霸哉霸道盖以帝王之道万世所当共由言唐虞夏商周帝王之道可行而相与言功利则无稽之言人君不必听也言齐桓晋文霸道不可行 书无稽之言勿听夫是以详其粹者不详其驳者粹是帝王道驳是霸道俾人君择术于尧舜禹汤文武数君子之世尧舜是帝道禹汤文武是王道而童子之羞称者则无勤于行荀仲尼篇仲尼之门五尺之童子羞称乎五伯兹其为爱君之厚而已矣缴孟子告君不言霸道之意魏徵在唐其亦以孟子之所以事君事君欤引过大讲借用孟子不以尧之事君者事君语太宗之为君也其天资虽美而学问之道未到也褒其天资美而贬其学力天资之美故可推而纳诸五帝三王之域五帝少昊颛顼高辛唐尧虞舜是也三王禹汤文武是也学问之未到故不免杂为五霸功利之习五霸齐桓晋文秦缪宋襄楚庄是也涕泗于念亲之时魏徵传文德皇后既葬即苑中作层观以望昭陵引征同升征熟视曰臣眊昏不能见帝指视之征曰臣以为望献陵若昭陵臣固见之矣帝泣为毁观 献陵注高祖陵也即尧舜之孝悌也似合帝道 孟子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而建成元吉之死太宗纪太宗以兵杀建成及元吉则与杀公子纠者同一不仁又似合霸道 左桓公杀公子纠拯隋民于水火之中张行成传拨乱反正拯人涂炭即汤武之征伐也似合王道 汤伐桀武王伐纣而阳为尊隋之举唐高祖纪传檄诸郡称义兵下令曰犯隋七庙及宗室者罪三族则视河阳之事同一不义左僖二十八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书曰天王狩于河阳为人上者其所当先莫急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止尔大学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而帝之所以修身齐家所以治国平天下其不纯于帝王也如此谓唐太宗之纲领未正不能纯乎帝王之道则当世人臣有忠爱太宗之心者可无虑哉指魏徵告太宗本题之意当太宗贞观之治未成而形之叹息本题上文帝即位四年岁断死二十九几至刑措米斗三钱先是帝尝叹曰今大乱之后其难治乎征曰大乱之易治譬如饥人之易食也斯时也帝方以其可以为五帝三王之天资应前语而往来乎五霸功利之境应前出入无时莫知其归宿之乡亦可危矣用孟子语一小人以秦任法律汉杂霸道之说中之见题注封德彝云云使微征之言太宗宁不六五霸也借六五帝四三王之语夺胎用之征之言果何功于太宗也使太宗从德彝霸道之言而不从魏徵帝王道之言则征为无功其言近其旨远用孟子语近者其辞之所及谓帝王之道远者其辞之所不及者也谓霸道应破题 五帝不难至行其道则至应本文行帝道而帝语三王不难齐行其道则齐应本文行王道而王吾君而果有志于上欤则可以语帝也应冒头上焉有帝吾君而果有志于中欤则犹可以语王也应冒头中焉有王舎帝而必王舎王而必帝应冒头君请择于斯二者于斯二者不加意而外求君道焉则有不容言者矣若出帝王二者之外则必是霸道噫征之告其君以帝王者其意一何婉应破题婉其意于辞之所及而五霸之寂不发于口者其意一何严也应破题严其意于辞之所不及后世论贞观之治者以仁称以义称本题下文贞观四年帝谓群臣曰此征劝我行仁义既效矣太宗之得髣髴乎帝王功宜谁予哉此魏徵言帝王道之功也虽然言心声也用扬子语其言发见于告君之际者皆其学力之所充也言魏徵之言自学力中来讲道河汾王通讲道河汾征之受业者有人矣征受业于王通胡怪乎进说于太宗以帝王而不以霸欤其学有所本也商鞅之见孝公也史记商鞅因孝公宠臣景监以求见孝公说以帝道而不入遽变而为王说以王道而不入复变而为霸同上孝公既见鞅语弗听景监让鞅鞅曰吾说公以帝道其志不开悟矣后吾复求见孝公未中旨罢景监亦让鞅鞅曰吾说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请复见孝公孝公善之鞅曰吾说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鞅小人也奚有于帝王之学责商鞅不知帝王之道荀卿之诲人也其言曰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见荀子大略篇全句卿小人儒也宁不以霸与王而并言责荀卿不合以王与霸并言彼皆其学之未正也鞅与卿学不正征岂有是哉征受业于王通所学既正故其言亦正故君子因征以观鞅之三变见前注有以知失其守者其辞屈用系辞语因征以观荀卿之并言见前注有以见中心疑者其辞枝用系辞语谨论














  就题立论格
  为治顾力行何如      危 科
  出处西汉申公传上使使安车蒲轮迎申公至见上上问治乱之事申公已八十馀老对曰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是时上方好文辞见申公对默然然已招致即以为太中大夫舎鲁邸
  立说汉武帝出治之初天资未试其一二而治道之问首及于重厚之申公其初意固善矣申公恐武帝之初心未固进而之善固易勉载而之他亦易从是以劝之力行欲帝他日之治常如今日之善斯可言矣
  批云镕意铸辞圎转清峭可以见骊塘先辈之妙笔
  论曰善始之意可以占终焉武帝首问申公初意固善申公劝之力行盖欲劝帝常如始而君子之虑则未然也申公恐武帝行之未力夫人君图囘之始苟图回天下于堂上暗指武帝而谋之于重厚之人暗指申公是固其初意之善者应善始之意然此心之发最易导也进而之善固易勉亦最易揺也载而之他亦易从盖君心之善方萌而未固指武帝首问申公则其外虽未敢屑之于所轻不问他人而问申公可谓不屑于所轻扬文而其中亦非的然有真见于此然武帝本心亦未必真个如此 抑文方是之时进而之善固易勉最易导也载而之他亦易从亦最易揺也 此两句是一篇关键是以老成虑事之君子申公八十馀老一见其君心之在于善应善始意则深欲其坚忍保持以定其所行而后已劝武帝力行不然此意不坚不力行而寒之者至此四字非冒头语 用孟子一日暴之十日寒之语则君心虽善亦不得行之于所当行之域也始之善者不可保之于终汉武帝出治之日即位之初年天资未试一二凡事皆未做出而治道之问首及于重厚之申公见本文是其爱天下之重而不敢轻以谋之应未敢屑之于所轻是好贤慕道之意亦首见于此善始之意如此申公也谓帝他日之治皆如今日之意则亦何不可之有申公劝之力行盖欲其终之如始苐恐此志不坚而行之不力尔说出本意力行一语安得不首入以为帝规为治顾力行何如愚意如此 尝论君人之心未始有不善应冒头进而之善固易勉转而他从则必有导之者也应冒头导而之他亦易从尝观滕文公为治之始孟子滕文公上滕文公问为国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而井地之问越国以及孟轲同上使毕战问井地此其为志岂轻于谋国者应冒头屑之于所轻字然施行之效未获近似滕文公未及行井田之制而毕战之归已不复来毕战又不再来问孟子而滕之善政亦斩焉于此斩者绝也 始者之善不能保之于终何哉既而思之彼无孟轲者常于文公之侧谓勉之以善者少而揺于百官之议谓导而之他者众则文公亦不得复行其所谓文公阙 不能力行其始者问井地之心君心未固而朝无老成固如是夫应冒头语君人者能即是以为戒转归后之人君上审吾心于所发之初审善始之意坚吾力于所行之后坚力行之心而使浮议浅谋无所施焉不导而之他则天下之福也如是方为善不然吾心转移一息间尔而天下安危其隔几何进而之善则天下安导而之他则天下危呜呼此吾因是而知申公进言之意也旋引入题盖方是时武帝施行之事曽未多见即位之初而蒲轮束帛倏有申公之召见本题详注是瑟之方弦而求雅奏之师董仲舒策譬之琴瑟不调必改而更张之当更张而不更张虽有良工不能善调也玉之未琢而不试于拙工之手孟子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必使玉人雕琢之即此一意已足以就汉天下应谓武帝不轻问他人而问重厚之申公其初意岂不善申公老矣八十馀老而锐于一来良有以欤然申公之所喜固今日也应君心未固进而之善固易勉而申公之所虑亦今日也应载而之他亦易从何则兴土木求神仙帝虽未有是心也武帝初年未兴土木未求神仙事征伐穷聚敛帝亦未有是心也武帝初年未事干戈未㩁酒酤未筭舟车而帝意之所向则未固也应冒头君心未固语况夫推毂儒术者方在前兰陵王臧及赵绾亦尝受诗申公乃言师申公上使使安车蒲轮迎申公而好黄老之术者已在内窦太后好黄老术诏举贤良者方在廷武帝本纪建元元年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而治苏秦张仪之言者已在列同上卫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皆罢帝心匪石尚庶几焉诗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一有转移鸿鹄至矣孟使奕秋诲二人奕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奕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是以纷纷多言公皆不敢以为帝告申公言为治不在多言而力行一语则必以首入于帝心同上顾力行阙何如耳 囘顾其今日之所发者其意为何若善始之意他日之所行者与此为何若应冒头帝他日之治皆如今日之意总天下之事大率循初意而为之主意则规画一定措置一审力行必不为浮躁者所轻动应冒头亦最易揺也意而天下之事亦可以徐就吾之条理矣如此方为尽善不然初以仁义而终以功利以下三句反应善始占终四字 功利乃仁义之反初以道德而终以刑名刑名乃道德之反初以重厚而终以轻浮之士轻浮乃重厚之反则上嘉下乐亦何补哉武帝上嘉唐虞下乐商周呜呼年少多躁谋老成若迟钝夫以汉之天子武帝召一匹夫之老申公宜有惊人可喜之论以倾上听者当别有竒论而召至阙庭一语而止申公只言顾力行何如耳一语自他人观之亦太朴厚矣应重厚字然使帝而有审于此应前审字则四百年之社稷实系于斯应即此一意已足以就汉天下仁人之言其利博哉用左传语晏子一言而齐侯省刑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独惜夫武帝拂意而不复问上不再问申公开端而不及竟下亦不终言卒之罢斥至邸见题详注公以老成归而帝之所与论治道者则他有人矣如东方朔枚皋公孙弘张禹桑弘羊之徒皆是小人呜呼申公之告老本传申公亦病免归申公何憾也于申公夫何恨老成一退而武帝之善卒转移于他人果是导而之他亦易从武帝则可惜也武帝不能保其初意之善则可惜虽然岂惟武帝而已哉以文帝恭俭之主梅福传文帝循高祖之法加之以恭俭所用皆功臣重厚之流本纪
  议论务从宽厚
而在位之臣犹有以用兵之计动者如李
  广之徒以削国之计动者鼂错上言削七国以改制度之计动者贾谊劝文帝改制度而帝不售幸而帝不从其言不尔殆哉一从其言则危矣是知人主不坚力行之志以定天下而揺于轻进之言鲜不及也应冒头语发尽本意后之君其思以是为戒云谨论











  论学绳尺卷四
<集部,总集类,论学绳尺>



  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五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解
  就题发明格 与君人致用成化论同意
  君人致帝者之用        钱易直出处扬孝至篇君人者务在殷民阜财明道信义致帝者之用成天地之化使粒食之民
  晏也粲也

  主意君人能致帝者之道然后可以致帝者之用殷民阜财以厚其生明道信义以善其性此固今古不可易之道也世之谈功利者往往欲以浅陋之说求以自信于天下遂谓帝者之道广大而难行迂远而难成故儒者之论不行而功利之说纷矣此扬子云所以不得不发明致用之道也
  冯厚斋批云深得论体
  论曰知古今有不可易之道以古字指帝者以今字指君人以道字原上文殷民阜财明道信义又如古今有不可易之效以效字体用字则儒者之论可以行于天下矣取儒者之论则可以抑功利此原上文立说夫儒者之论其不行于天下也反说承上谓儒者之论暗指扬子起于功利之徒求以自信其浅陋之说因计功谋利之人欲以其说自信于天下 此二句是纲目遂以圣人之道为广大而难施照破题道宇以圣人之效为迂远而难成照破题效字 此二句是立骨而君天下者亦狃于其说以为诚然也君人亦谓功利之说是夫岂知此三字归正讲昔之圣人体帝者其所为更相授受以辅相天地之道者又照道字本出处成天地之化意亦不过养民以厚其生说殷民阜财教民以善其心说明道信义此二句教养是论骨然后无愧于天地化育之意说成天地之化意而帝者之用见矣明出题用字云此帝者之用也岂有广大而难施迂远而难成者哉又照前立骨句何尝如是之难哉惟其待之过高求之过深又照前立骨两句说惟其行帝者之道如是之过弃帝者已见之用而不知其所以致之弃其用而不知致又应前狃其说以为诚然句则失其为君人之用而不足以慰天下之望矣则君人之用失矣何足以惬人望乎扬子云悯功利之说胜明指功利故发明致用之意所以发明帝者致用之道使知古今有不可易之道则必有不可易之效使人君知有此道则必有此效 应破题道效两句此其所以为善学也君人致帝者之用请因其意以申之 夫以帝者之道必圣人可以自行而不可以通于后世谓帝者之道难行以帝者之效必圣人可以自致而不可以求于后世谓帝者之效难致外尊之以广大之名应承题广大而难施句而内非笑其有迂缓之意者应承题迂远而难成句其殆起于谁乎设问其无乃出于三代之后计功要利者之说乎答上问应承题起于功利之徒句昔之操是说以说其主而使功利立见于一时以夸示天下者盖无过于商鞅者矣大事记曰按商君传鞅初见孝公景监曰子何以中吾君鞅曰吾说君以帝王之道君曰久远故吾以强国之术说君君大说耳便用此反事最住彼其劝农力本以务冨强通鉴鞅说孝公以冨国强兵之术令民力本业耕织自以为昔之圣人所谓养民之政不过于此矣应冒头养民以厚其生句谓养民之政只如此而已令行禁止无敢干犯通鉴令行十年秦国道不拾遗山无盗贼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卫鞅曰此皆乱法之民也尽迁之于边其后民莫敢议令自以为昔之圣人所谓教民之术不切于此矣应冒头教民以善其心句谓教民之术莫切于此世之君天下者说后之人君徒恱于其功而不知圣人之所以为功徒然恱功利者之言功而不知帝者之功效为可恱喜于其利而不知圣人之所以为利徒然喜功利者之言利而不知帝者之大利为可喜真以为帝者之用广大而难施迂远而难成也应冒头接题狃于其说以为诚然也一叚与其求效于子孙百年之后孰若吾身亲见之乎谓当时之君人厌圣人功效远大不若功利浅近易见之为愈于是举辅相天地之任易泰卦辅相天地之宜以就一夫浅陋之说一夫浅陋指言功利者而不自以为过也自君天下者一句至此全应冒子承题盖三代以后皆然矣此句结上承下呜呼彼胡不取帝者之用而致之乎此入大讲应冒子夫岂知昔之圣人一段方天地之初养民之理已具应冒头养民字而民不能以自养所谓天生五材是也左天生五材民并用之教民之义已存应冒子教民字而民不能以自教所谓天叙五典是也书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有帝者出夫亦利而导之顺而序之使天道可立易立天之道地道可成书地平天成而辅相天地之功可以无负于天下而已应冒子辅相天地之道者 故事见前当水患之未平也虽有平土不可室而居桑而衣耒耜而食也此说养民以厚其生意孟滕文公上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汎滥于天下云云又滕文公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使禹治之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 室而居桑而衣耒耜而食学韩文人其人火其书句法虽有父父子子兄兄弟弟不得养老以致其孝抚㓜以尽其慈也此说教民以善其心意 易家人卦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又记王制司徒养老以致孝又祭义慈㓜为其近于子也 用二虽有字且说帝者之时民未得其养未得其教及既命禹命稷命禹命稷所以养其生命契命伯夷命契命伯夷所以善其心 此不易之道则六府修矣三事和矣九功叙矣魏志荀彧传舜分命禹稷契皋陶以揆庶绩又书舜典有能典朕三礼佥曰伯夷帝曰咨伯汝作秩宗又大禹谟九功惟叙九叙惟歌六府三事允治 此不可易之效何其疾也又何若此之急也向之巢而窟者见上注今上枕而下簟矣襁负之㓜颁白之老其生可乐其死不憾孟养生䘮死无憾班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货财阜通礼天官商贾阜通货财礼逊流行前丙吉赞海内兴于礼逊驩溢之声播于四海而九叙惟歌矣此帝者之用致矣是不可易之效 上注又何其速也又何若是之急然则谓帝者之用不能亲见于吾身而必待于子孙百年之后者又岂信然耶应原题嗟夫彼其用之以养民照养民字出用字非若后世之私其冨以为养也帝者之养民如此非若功利者之养民如彼也彼其用之以教民照教民字出用字非若后世之峻其防以为教也帝者之教民如此非若功利者之教民如彼也是岂广大而难施迂远而难成也又照冒头广大而难施迂远而难成句董仲舒有言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共是天下用仲舒语前汉董策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共是天下古亦大治然则尧舜用之而帝尧舜用是道则为帝汤武用之而王汤武用此道则为王宰制自我荀子宰制群动裁成自我易裁成天地之道更相授受以为不易之道若此其同也帝王之道如此其一而其不易之效又若此其信也帝王之道又如此其可信照冒头语眼而吾独不能致其已成之用何耶帝王有已成之用吾独不能致之者何如此自是文势如此却不是段眼 虽然自三代以后结尾文势不断承上生下有以帝者之心而致之者矣汉之文帝是也谓文帝以帝者之心而致其用是以海内冨庶兴于礼义之效所以其效亦如此 前文帝纪海内冨庶兴于礼义有以帝者之法而致之者矣唐之太宗是也谓太宗以帝者之法而致其用是以有田野日辟廉耻日笃之效所以其效亦如此 事见唐太宗纪使事可法盖它人不肯如此使盖其治之广狭海内冨庶田野日辟此其治也然治之有广有狭随其所致之浅深帝者之心帝者之法此其所致也亦随其所致之有浅有深 二句有法而莫不有焉此致治有其效则扬子云之言可以验如此则子云之言验矣后之君天下者可以鉴后之君人者可为鉴功利之说可以息功利之说可以息矣而儒者之论可以行于天下而无疑矣自则字下収尽一萹意谨论















  就题发明格 与君人致帝者之用同格
  君人致用成化如何      朱 埴出处扬子孝至萹君人者务在殷民阜财明道信义致帝者之用成天地之化使粒食之
  民晏也粲也

  立说帝者之用天地之化皆一自然之理用藏于无则为化化显于有则为用帝者之与天地俱无所容其心也君人者于此亦惟因其自然之用全其自然之化致之而无致之之迹成之而无成之之迹斯可矣一以有心为之则用非其用亦迹焉而已便不是化
  考官批云于题字有分别亦有发越义广意深语圆茟老深得论体
  天地圣人一自然之理也天地之化圣人之用皆自然之理惟无容心于其间则得矣无容心者谓君人惟因其自然之用而致之因其自然之化而成之何也理妙于无而超于有者也含用藏于无则为化化显于有则为用意无非果无而用生焉有非真有而化存焉皆理之自然者耳应自然字主意岂容以有心为之哉含不致之致不成之成意故凡以有心为之者必有迹粘上句说有心于致用有迹则凝滞于物而非化矣反形容主意分晓盖盈天地之间何者非化说天地之化 易序卦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而圣人之所以财成者亦何适而非用此是帝者之用 易泰卦后以财成天地之道用藏于无则为化化显于有则为用两句说出主意用之所存即化之所存帝者之用即天地之化天地固无心而圣人亦无心也无心便是自然应破题语后有作者亦惟因其自然之用全其自然之化斯可矣谓君人无容心于致之成之惟因其自然而已是知不致之致其用神不成之成其化妙发明主意无容心之说天地也圣人也同此理之自然者也而吾奚容心之有应破题否则用非其用而与大造之初意不相似则亦迹焉而已化云乎哉便不是自然了应接题有心为之数语君人致用成化何如请申之尝谓天地者无形之圣人圣人者有形之天地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发明天地圣人一自然之理盖天地以其心溥万物而无心圣人亦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见自然意 程子曰天地之常以其心溥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君人者之于天地圣人归君人身上非致其用之难也致之而无致之之迹为难应冒头不致之致意非成其化之难也成之而无成之之迹为难应冒头不成之成意爰自开辟以来自天地初说来凡宇宙之内鼓之为雷霆润之为风雨易繋辞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通之为山泽同上山泽通气衍之为金刀货宝见食货志货谓布帛可衣金刀龟具生之为桑麻榖粟韩文其衣桑麻其食谷粟无一非天地之化则亦无一非帝者之用縂以上文函三为一帝者之用秘于天地前志太极 元气函三为一函三才为一太极之时 应冒头用藏于无则为化意判一为三天地之化寄扵圣人谓太极既判而为三才之时 应冒头化显于有则为用然用非胶胶扰扰之谓也理之自然者耳应破题圣人自然之理化非杳杳冥冥之谓也亦理之自然者耳亦应破题天地自然之理充满六虚愈有而愈无也周浃万物愈著而愈泯也上畅九垓下溯八埏愈溥博而愈渊泉也此数句应冒头盈天地之间何者非化而圣人之所以财成者亦何适而非用意前汉书上畅九垓下溯八埏又中庸云漙博渊泉而时出之曷尝有一毫容心哉应冒头天地固无心而圣人亦无心也世固有移民移粟矜之为能者矣然有心以致之而终莫之致孟梁恵王上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亦有揠苗刻楮凿之为巧者矣然有心以成之有心致之成之皆非自然而终莫之成孟公孙丑上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又列说符以玉为楮叶三年而成此无他天地圣人本自然而然彼有心者自累之耳应冒头故凡以有心为之者必有迹有迹则凝滞于物而非化后之君人岂可求天地于天地而不求帝者之天地哉结上生下引入大讲思昔帝者之王天下也且说帝者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易系辞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云云用两全句因风雷之益而教之以耒耜则吾无斵揉之劳易益卦象曰风雷益又繋辞神农氏斵木  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诸益因火雷之噬嗑而聚之以市货则吾无通变之迹易噬嗑象曰雷电噬嗑又繋辞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云云盖取诸噬嗑又下文通其变使民不倦因风行水上之涣而作舟楫因上火下泽之暌而制弧矢则吾无刳剡之巧易涣卦风行水涣又繋辞刳木为舟剡木为楫云云盖取诸涣又暌卦象曰上火下泽暌又系辞下弦木为弧剡木为矢云云盖取诸暌 只用刳剡二字拈二事未尽凡此者人以为帝者之用也以上皆是帝者之用如此而不知即天地之化也用即化是主意一用之施一化之著也一用之行一化之全也应冒头用之所存即化之所存意然人知其著而不知其所以著知其全而不知其所以全形容自然意惟天下莫知帝力之时乃造化不容致诘之妙应冒头圣人天地皆理之自然意 通历帝尧之时有老人撃壤于路曰云云帝力何有于我哉又诘问也岂惟天下莫之知虽圣人亦不自知也岂惟圣人莫之知虽天地亦不自知也应冒头不致之致其用神不化之化其化妙学中庸语呜呼天地之与圣人一理也天地之化即帝者之用古之与今亦同一天下也君人所致所成即天地圣人自然之理岂有古之人可以致用而今则不可以复致今君人亦可以致用古之人可以成化而今则不可以复成今君人亦可以成化孟子有言非不能也是不为也见孟子梁𠅤王上云云惟能妙有为于无为则㡬矣归君人无容心上是必自此以下形容君人无容心于致用成化之意冥经纬于无方无体之中易繋辞上故神无方而易无体泯知巧于不识不知之际诗皇矣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其于致用也不敢以浅心间之惧其有以壅此化不敢以私心杂之惧其有以累此化不敢以怠心乘之惧其有以间断此化句法源流自柳子厚答韦中立书中来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云云茫乎天运而云行雨施易乾卦窅尔神化而阴辟阳开易见繋辞不动声色而天地之蕴神明之奥万物之情森然在是帝者之用即天地之化盖至于此则风雷非隐也而耒耜非显也应前益卦事火雷非无也而市货非有也应前噬嗑卦事风水火泽非精也而舟楫弧矢非粗也应前涣暌二卦事谓天地之化即帝者之用应冒头无非果无而用生焉有非真有而化存焉有致之功无致之迹应冒头不致之致其用神有成之理无成之形应冒头不成之成其化妙果孰为君人乎孰为帝者乎又孰为天地乎浑浑乎一无声无臭之天而已应题下君人之于天地圣人无致之成之之迹意 诗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虽然圣人本无容其心然岂无所用其心哉又斡一转讲君人致用成化固无所容心亦不可无所用其心盖天地之心惟动则见而万化之根本胥此焉出伊川易传复卦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盖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也而帝者之用亦当因其用心者求之庄子天王之用心何如故吾心之理累于有固不可应无所容心而溺于无亦不可应岂无所用其心不走了有无二字当使之周流而不当使之间隔要用当使之充畅而不当使之凝滞要用心在是则用在是用在是则化在是总结易之存神即其所以前民用易繋辞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是兴神物以前民用而中庸之尽性即其所以赞化育也中庸唯天下之至诚为能尽其性云云可以赞天地之化肓不然吾心恝然于天下而无财成辅相之道易泰卦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一切付之于自治则是亦槁木死灰而已则乌足语用化之妙哉荘齐物萹形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乎故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用易繋辞语转鸣呼至矣学周太极图结谨论













  品藻优劣格
  山西诸将孰优         陈傅良出处前汉赵充国传赞曰秦汉以来山东出相山西出将汉兴郁郅王围甘延夀义渠公孙贺传介子成纪李广李蔡杜陵苏建苏武上郅上官杰赵充国襄武廉褒狄通辛武贤庆忌皆以武勇闻此其可称列者也其馀不可胜数
  主意山西之风声气习类皆喜功名而乏噐识优于勇敢而劣于涵养虽贤者不免也于贤者不能免之中求其所谓浑厚深沉者独苏赵二人安得不表而出之 此萹独提出赵充国苏武二子称其有深沉浑厚之习大凡区处优劣题须如此剖判然此篇犹有缜密者盖说习 俗乃所以含山西意说贤者不能免乃所以含诸将意如此则题目尽在中矣
  批云大凡论出于止斋之手者文皆精密圆活得论之体然此文格制合于今者学者当
  复熟之

  论曰习俗之移人习俗指山西移人是主意虽贤者不能免也贤者指诸将不能免是立意于贤者不能自免之中而挺然特异者挺然特异指充国苏武是未可以习俗之移者而例论之也未可以山西之习俗移者同论指孰优意一萹之意尽在一破 何则习俗之所积便粘上习俗字士之气习迁焉贤者不免为所迁移人惟迁于流俗又纒上句入讲说人惟为习俗所移故皆诱于所长所以皆尚功名勇敢而不知陷于所短而无浑厚沉深气象自然说得有理其间能有所见长立于品彚俦伍之中暗指充国
  苏武二子 品彚俦伍即朋类也应破题挺然特异句盖艰其人诸将之中难得其人 如此轻过处皆可学君子论人乌可例取之哉照破题句汉之诸将山西之族居多汉诸将多是山西人物然其风声气习然山西之习俗喜功名而乏器识此是山西习俗优于勇敢而劣于涵养亦是山西习俗 两句包尽虽贤者犹化之应贤者不能免句而无深沉浑厚之习为习俗所移 深沉浑厚是指充国苏武独充国苏武二子挺乎其中应破题句似非山西人物说优于山西诸将班固立论不能抑扬之而猥以例取应破题未可以例论句 责班固不知抑诸将而扬充国苏武二子而例论之汉山西诸将孰优微二子吾谁与归舍二子山西诸将有谁 且论人于燕赵不当取其慷慨而当取其深沉燕赵之人深沉者为优论人扵邹鲁不当取其浮华而当取其朴野邹鲁之人朴野者为优 原起先立个断例是一格盖举世皆有则有者不足贵世皆能如此者不足重俗之所无则绝无而仅有者斯可喜也世皆不能如此其中有挺然特异者可喜 应破题贤者不能自免之中而挺然特异者一句 申上意说醒大抵湍水无踪鳞鱼之鳞不可踪者湍水急使之然也风林无宁翼鸟之翼不得宁者林有风使之然也三家之市无千金之子其居使之然也三家之市所以无千金之子者所居之地然也 譬喻尤精神应破题习俗移人不能自免意 奥论中全文习俗之移人鼓舞变化虽贤者堕其中而不自觉应破题贤者不能自免意齐人多诈公孙儒者犹为之前公孙宏傅汲黯廷诘曰齐人多诈而无情又汲黯传孙宏怀智饰诈楚人深于怨虽屈原之贤不能免也用事证贤者不能免句呜呼孰谓山西之风声气习而有苏赵二子者乎上面说习俗能如此移人此只一句缴归二子省多少力 此第一缴自秦之兴功利之说一开于商君之齿颊通鉴商鞅求见孝公说以冨国强兵之术号商君诗书礼义之泽斩于李斯之手同上李斯上书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天下有藏诗书百家语者皆诣守尉杂烧之士之雍容宽大之气又摧败困死扵始皇敲朴之下过秦论始皇执敲朴以鞭笞天下通鉴诸生在咸阳者皆坑之其民安于战斗狃于攘夺专以战斗攘夺为上颉颃相高争欲奋牙距而抟噬者至汉犹未泯也汉习俗犹如此贤如李广以敢目之可也见题句贤如辛子以介目之可也题注贤如傅子以锐目之可也见题句 此皆贤者不能免处其深沉浑厚何有哉应冒子深沉浑厚字数子之馀益不足道须要此一语括未尽者孰谓山西之风声气习尚有如苏赵二子者乎又用一句缴归二子 此第二缴夫充国佐方隆之汉说赵充国毙垂尽之先零后充国传臣愚欲先行先零之诛振兵压境虽以无道行之灭此而后朝食谁曰不可用左传语武也说苏武衔命敌庭之日苏武传武帝遣武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汉者虽欲屈而臣之同上单于使卫律召武受爵武谓𠅤等曰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汉以其碎首全璧之勇死于一撃蔺相如传臣请全璧归赵相如曰大王必欲急臣臣头与璧俱碎于柱矣以寒毡裘之胆似可快也使夷狄之胆寒亦且快人意 上两段分说二子此又分两段说去是何充国舒迟容与以孩提视䍐开之属方休兵屯田以厚吾之势充国视䍐开如小儿 充国传不先破䍐牙先零未可图也先诛先零则䍐开之属不烦兵而服矣臣谨条不出兵留屯田便宜十二事而独弱其力以徐伺有定徐待匈奴自毙武亦鲜腆倨傲以虚舟飘瓦视单于之横逆此说苏武藐视匈奴 荘子如虚舟飘瓦虽滨于死者数四滨死者近于死也 苏武传单于乃幽武于大窖中绝不饮食数日不死廼徙北海使牧羝廪食不至终不肯为匹夫匹妇之谅语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庄乎其容记玉藻色容庄浩乎其气者不衰也孟浩然之气 看他用事只模写当时气象而深沉浑厚已在其中可学呜呼岂惟山西二子岂特优扵山西诸将虽汉之诸将孰有出于二子之右者乎惟汉将亦无优之者 深一步缴 此第三缴为将之道立论不忧其无功而忧其贪功说充国不贵其敢死而贵其能处死说苏武故夫徼危幸衅逞于一快之怒非国家之福说诸将而养威持重忠于君命而不携贰者真爱国之将也说苏武充国深沉浑厚者为优孰谓山西之风声气习而有忧国之将如斯人者哉又深一步缴入一个忧国字 此第四缴况夫天下之事沮于群议者易变唐宪宗纪排群议奋独断 为群议沮挠者易变其事而咻于众人之口者不能夺也孟众楚人咻之充国上屯田之策而破羌彊弩诸将恶其成而乐其坏者多也本传充国上屯田奏下公卿议臣初是充国议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所善浩星赐迎说充国曰众人皆以破羌彊弩出击多斩首然有识者以为虏势穷困兵虽不出必自服矣宜归功于二将军武之在匈奴苏武传武在匈奴十九年李陵卫律之徒劫制耳语者非一人也本传陵为武置酒设乐因谓武曰单于闻陵与子卿素厚使来说足下又见前注而二子视之若无曾不加动苏赵二子略不为所揺撼 此尤人之所难处守之愈固所守者坚居之愈安所见者定作之愈高所为者大非有忧国之心出于天授前漠高帝纪此殆天授非人力也孰能至是乎此苐五缴自原题至此凡五缴皆一层高一层自是一格孟坚作史不能轻重言之应冒
  子班固立论不能抑扬之一句噫后世无君子之论则二子亦山西人矣若非有君子为苏赵拈出则苏赵亦只是山西诸将等伍矣 曰君子之论者止齐自谓也 只用一句责史臣此様说若多却又无味了谨论











  品藻优劣格 此篇与汉山西诸将孰优论同格
  汉忠言嘉谋之臣如何     王 节出处前汉匈奴赞久矣外裔之为患也故自汉兴忠言嘉谋之臣何尝不运筹策相与争于庙堂之上乎高祖时刘敬吕后时樊哙季布孝文时贾谊鼂错孝武时王恢韩安国朱买臣公孙宏董仲舒人持所见各有同异然其要归两科而已缙绅之儒则守和亲介胄之士则言征伐皆偏见一时之利害而未䆒匈奴之终始也
  立说谓外裔之为中国患吾之制御之道当为长久可恃之计汉廷诸臣谋议各守偏见不出和战二事独鼂错以守备为说可为万世之图言之忠谋之嘉者惟鼂错一人而已其馀诸臣皆有失
  批云去取极当议论精详可为矜式
  图万世之固而不徇一时之见者谓鼂错守备之说是图万世之固不从诸臣之言和言战者而守一时之偏见可谓善谋国者矣善指忠嘉谋国指言谋二字夫外裔之为患自古有之是出处久矣外裔之为汉患意在昔盛时引古者说上下相与图回经画措置之策以求制御之道制御外裔必先为长久可恃之计图万世之固固非一扵用武以逞威不恃战而亦未尝幸其臣服而视之以为无事也不恃和后世以来暗说汉制御之道既失反应上制御字失字与大讲相应谋国之臣暗说汉廷诸臣甘于迎合者徒欲求快人主喜功之心言战者樊哙王恢朱买臣之徒而偏守已见不达时宜者复无善后之策言和者如娄敬之徒其间能为万世之图者几何人哉应破题含取鼂错守备之说先汉一代疆埸屡警埸音亦边境也当时谋议大抵不过战与和而已说出战和二字战以伸威和以息民此诸臣之见此非不足为济时之策且略取其言然汉人之失却抑之与讲题相应皆未免于中有所怵怵动心也见有所偏偏见字应前言战者一于战言和者一于和先折倒诸人之议而不能于和战之间思为可恃之计言战者不是言和者亦不是惟守备之说可恃 可恃字应前长久可恃之计惟鼂错以守备为说独得古人根本之论取鼂错守备之说惜乎固不能别而言之也责班固作史不能明言之汉忠言嘉谋之臣如何请申论之尝谓古人以外裔待外裔故议论素定而中国之势尊言专于守备自有定论所以尊中国之势后世役中国以从事于外裔故议论纷纷而外裔之患炽言或战或和卒无定论所以启外裔之侮夫内夏外裔天地之大义也自有定势唐虞君臣唐尧虞舜之时一谋一猷映忠言嘉谋字 书尔有嘉谋嘉猷必思为可久之计应冒头长久可恃字闻有柔远之言矣书舜典柔远能迩未闻和亲之说也无汉人和亲之说闻有明刑之说矣舜典帝曰皋陶蛮夷滑夏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未闻穷征远讨之事也无汉人穷征远讨之事制御有道而边鄙不耸应冒头制御之道字边鄙不耸言无烽火之警也卒之中国有常尊之势而外裔自无不服之心锁原题双关起两股则当时谋国果何如哉此则谓之忠言嘉谋自会戎之举见于鲁而外裔始横左隐二年公会戎於潜修恵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自伐敌之师惨于秦而中国始弊史秦始皇纪贾生曰秦王鞭笞天下南取百粤之地以为桂林象郡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籓篱却匈奴七百馀里汉兴宜知所鉴矣当鉴鲁与秦之失而诸臣献谋奉虑乃不外和战以为策而汉诸臣之议又不出和战之策夫和之与战提起和战二字说诚古人所不屑谓古人不屑战亦不屑和而亦后世绥御之微权济时之一画后世以和战为绥御之权济时之画应冒头非不足以济时诚使车马器械素备于内诗车攻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四裔复文武之境土修车马备器械而太原薄伐尽境而还诗六月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又见前匈奴传云云如宣王之伐𤞤狁何害其为战见工注 战如宣王之战则可诚使生聚教训无日不讲左哀元年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携李也遂入越越王保于会稽使大夫种因吴太宰嚭以行成吴王将许之伍贠曰不可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而子女玉帛徒以饵敌史记勾践令大夫种行成于吴乃以美女宝噐令种间献吴太宰嚭如勾践之于吴何害其为和见上注 和如勾践之和亦可柰何勇者主征伐汉之言战者怯者守和亲汉之言和者急于徇时好则利害不暇计应冒头甘于迎合者偏于守已见则利害不能计应冒头偏守已见者盈庭聚议彼是此非应原题议论纷纷之意往往皆疏卤之谋而忠嘉之画曽不多见责汉诸臣言和言战皆守一偏之见未可谓之忠嘉此汉初匈奴之患所以相仍于不已者见题注咎在于谋国者狃于和战之说而无可恃之计也可恃之计应冒头 以上暗指汉诸臣讲论自今观之劳师万里径度沙漠战以复雠可也匈奴传武帝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馀年于是浮西河绝大漠穷极其地追奔逐北又诏曰齐襄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士马物故户口减半战可恃乎此论武帝战伐之失 题注下文孝武虽征伐克获而士马物故亦略相当又昭帝赞孝武师旅之后海内虚耗户口减半行李往来金缯不惜和以安边可也匈奴传孝武即位复修和亲绮衣锦袍金带绣锦赤绨绿缯遗单于云云复旧约以安边民盟血未干边烽已警和可恃乎此论文帝和亲之失 同上十四年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卭虏人民畜杀甚多后二年使使遗匈奴书单于既约和亲后匈奴复绝和亲大入上郡云中又胡骑入代烽火通于甘泉长安兹其利害之所在较然甚明盖不待异日而后见缴上文而樊哙徒以高后一朝之忿遽有横行之请同上孝恵高后时冒顿寖嫚为书遗高后高后大怒樊哙曰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王恢朱买臣徒以武帝开拓之志方锐而遽有袭匈奴置朔方之议韩安国传武帝即位匈奴来请和亲王恢曰击之便韩安国曰勿击便云云又公孙宏传时东置苍海北筑朔方之郡宏数谏以为罢敝中国愿罢之于是上使朱买臣䓁难宏置朔方之便发十䇿宏不得一乃谢曰山东鄙人不知其便若是愿罢西南夷苍海专奉朔方上许之言之不忠谋之不嘉在三子固有馀责先折倒三子之言谋不忠嘉安国建议勿撃公孙力请罢兵见上注始者为谋亦岂不善以为善谋夫何责二子辨论之际甫及一再而遽托之他有谬巧以自解同上安国言勿击便凡三王恢言击之便凡三安国曰不至千里人马乏食兵法曰遗人获已意者他有谬巧可以禽之则臣不知也发策诘难曽无一语争之而反谓其便以求合帝意公孙宏事见上注守说不坚谓之忠可乎再折倒二子言之不忠至于刘敬欲纾边患而建和亲之策刘敬传时冒顿单于数苦北边王问敬敬曰陛下诚能以适长公主妻单于使毋战以渐臣上取家人子为公主妻单于使敬往结和亲季布恐揺社稷而折面谩之人樊哙事见上又季布传云云哙柰何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谩音嫚注欺诳也贾谊愤倒垂之势而流涕以建言贾谊传疏曰天下之势方倒垂天子者天下之首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下也今匈奴嫚侮侵掠汉岁致金絮采缯以奉之可为流涕者此也仲舒思和好之利而请增于旧约题注下文仲舒亲见四世之事犹复欲守旧文颇增其约以为匈奴者独可说以厚利结之于天耳故与之厚利以没其意盟之于天以坚其约质其爱子以累其心溯其本心亦忠于谋国矣亦如始者为谋亦岂不善意然白登之围嫚书之辱略不能为汉雪耻匈奴传匈奴攻太原高帝自将兵往击之至平城冒顿纵精兵围高帝于白登七日又匈奴为书遗高后曰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高后大怒而单于之系爱子之质竟无儒者之空言贾谊传请必系单于之颈又董仲舒传质子事见上注虑事若是谓之嘉可乎又折倒四子谋之不嘉若错则不然一句引入鼂错当文皇初年匈奴侵扰未如后日之甚说当时夷狄之患而错也独能为国远虑历陈当世之急务取鼂错一人谓之独能者惟错能之诸臣不能也见下注言守边而不言开边言备塞而不言出塞初未尝倚战以为武本传错言守边备塞劝农力本当世急务而地形必习器用必利俟其来则一大治之亦未尝恃和以为安也本传错言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十连一邑邑有假侯皆择其邑之贤才有谙习地形知民心者居则习民于射法出则教民于应敌陛下绝匈奴不与和亲臣窃意其冬来南也一大治之则终身创矣于二说之间而思为可据之地应冒头于和战之间思为可恃之计是岂数子所可同日语哉此一句归美鼂错折倒诸臣考史氏之颠末始末也究匈奴之终始引本文若刘敬季布则失之懦刘敬言和亲季布不欲伐匈奴皆懦也 详见上注樊哙王恢朱买臣则失之谀樊哙逢高后之怒王恢朱买臣投武帝喜功之心皆谀也 见上注公孙弘韩安国则失之迁就弘为买臣所难安国为王恢所难不能守其初言皆迁就也仲舒贾谊贤者也而其言复失于疏漏仲舒増和好之约贾谊欲系单于之颈其说皆疏漏也 以上一段合诸臣而言之逐一判断数子皆有失应冒头汉人之失字忠嘉之谋舍错吾谁与归取鼂错一人大抵后世御戎类无上策自作议论责后世也谋国者惟当以和为表以备为里以战为不得已议论好绥御有道备守有方使可和可战而权不在彼以守备为主或和或战皆在我而已请盟则为汉文帝匈奴传注详见前犯边则为唐太宗唐突厥传颉利袭武功京师戒严太宗幸渭上与可汗隔水语且责其负约群酋见帝皆惊下马拜俄而大军至敌大骇萧瑀以帝轻敌諌帝曰云云与战则克和则固制贼之命在此举矣如是则为谋斯善矣虽然有苗逆命征之可也书大禹谟帝曰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三旬苗民逆命而伯益赞禹且曰惟徳动天无远弗届见上注下文云云西旅献獒似亦不必深拒书旅獒西旅厎贡厥獒太保乃作旅獒而召公作诰必曰明王慎徳四夷咸賔见上注下文云云不区区以四裔叛服为轻重而毎以修徳为言此是正大之论此又非后世人主所能及谓后世不修徳子云有言引扬子云语散场言合稷契谓之忠谋合皋陶谓之嘉扬子孝至萹云云吾亦曰言合伯益谓之忠谋合召公谓之嘉末又主修徳之说用伯益召公事为证且善变换扬子云忠嘉二字来映题极切极好








  发明性理格 此篇与叶子雅是非之心智之端论同意
  仁义礼智之端如何       高起潜出处孟子公孙丑上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是非之心礼之端也是非
  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

  立说祖朱文公之说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情也仁义礼智性也心统性情者也端绪也因其情之发而性之本然可得而见犹有物在中而绪见于外也 心统性情本程子语朱文公又云仁必具爱之理则发而有恻隐义必具羞恶之理则发而有羞恶礼
  必具辞逊之理则发而有辞逊智必具是非之理则发而有是非仁义礼智是未发底道理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是已发端倪仁义礼智本体无形因其发动处可见
  考官批发尽朱文公未尽底意思理学透彻文势委蛇关洛诸儒议论尽在是矣
  理原于至一理是仁义礼智之性至一是心极其所发见则未尝一发见未尝一是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即其所发见而求是理之一焉以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而求仁义礼智之性于一心始可与言理者矣理是仁义礼智之端夫是理之初初是端浑然而已仁义礼智之端其初本一动静同原内外同体用程子语初非有二本也应至一字然而其初者本一原族至一而其所发见者则随见而随著发见则未尝一由动而观乎静动是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静是仁义礼智之性即外以达乎内外是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内是仁义礼智之性吾知其混融精一之地要必有以主之也混融精一是心何者唤起人生之初应初字初是端此性而已仁义礼智此性所感其情动焉恻隐羞恶辞逊是非心也者又所以统性情而一之者也用朱文公释本文语君子讲明理学以幸天下君子暗指孟子知夫仁义礼智者性之所固有也演朱文公语故必示人以其情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是情知夫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端者情之所已发也演朱文公语故必反求于其性仁义礼智是性因情以见性由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以见仁义礼智之性由性以达情由仁义礼智之性以达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则此心之用始可得而见矣归心字主意不然内心一失其所主反说心无所主而支离专锢之习胜此是异端之学则其未发者皆非其天仁义礼智之性而已发者必流于人矣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此孟氏之所深忧也正举孟子仁义礼智之端如何请申论之呜呼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用中庸语自兼爱之说行孟尽心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世之求仁者不得其端墨翟兼爱非仁之端为我之说行同上杨子取为我㧞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世之求义者不得其端杨朱为我非义之端绝㓕之学惨于老氏韩原道老子之言道徳吾有取焉耳及捶提仁义绝㓕理学吾无取焉耳纵横之辩肆于仪秦史记苏秦说六国合纵攻秦张仪说六国连横事秦世之求礼与智者抑又不得其端仪秦之纵横非礼与智之端是岂吾道若是迂远而无所从入之途哉非仁义礼智之迂远也抑其所以求道者非其论耳求仁义礼智不得其道 应冒头内心一失其所主止必流于人矣一段盖尝静观于此心正说心字达观于此身自心而身泛观于天地万物之大由身而天地万物且说心之功用大处人之所以混然中处横渠西铭予兹藐焉混然中处其或怵惕于赤子入井之时莫非仁也孟公孙丑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扵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而是仁果何自而形用何自字唤下意致谨于事君从兄之际莫非义也孟告子下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又离娄上义之实从兄是也而是义果何自而见用何自字唤下意徐行后长初非外入孟告子上徐行后长者谓之弟疾行先长者谓之不弟 又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誉尧毁桀莫非当然同上子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子服桀之服诵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所谓礼与智诚不可胜用也而是理又果何自而发用何自字唤下意呜呼应上呼唤此理学之精微非可以易言谓仁义礼智之端未可易说而人道之大所以贯三才出万类仁义礼智而卓然精一之地精一是心 书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要有不可诬焉者也归在心上夫有性而后有情正应由性以达情非情则无以见性反应因情以见性性主于内其静者也应冒头内字静字此是仁义礼智之性情发于外其动者也应冒头外字动字此是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故锢于性之所不可执者非情之真反说性情字梏于情之所已流者非性之正此是扬墨之流亦其操存之无地心不能统性情之故而微者或不能以自主大禹谟道心惟微危者或得以私胜同上人心惟危 两句用朱文公议论则其流益分而其习益远矣应原题异端者流不知仁义礼智之端一段然而水木之本原譬喻端字初非有殊端如水之有原木之有本一而已矣而所谓一者则犹故也应主意一字彼异端之学应原题反说始于存心之不明异端不知存心之学而失于此性之不知不存心则不知性故支离淆乱四出而不可御者应冒头支离专锢之习胜字皆习于情之所已流者矣不知性亦不知情矣孟子之学惟其有异乎是正说主意故其所以言理者始可推也理是仁义礼智夫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之谓和用中庸全句此性之初无智无愚正说性字而仁义礼智之理皆具则其未发者可知也未发是仁义礼智此情之动正说情字而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端随所感而皆见则其已发者有在也已发为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未发谓中已发谓和演上文此理固非自外入矣孟子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固有之也然极而至于天地位万物育者果孰从而使之乎中庸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用孰从字唤下意呜呼答上问此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中庸举毛诗语而昭昭之多中庸今夫天斯昭昭之多所以能合万殊而一之者也用朱文公万殊之所以一本语大哉心之为用乎其四端之主乎其仁义礼智之本乎其性情之统而有以运用之者乎发尽主意自昔圣贤之所以相传而植立人纪维持人道至于无所终穷者盖得乎此者也仁义礼智之功用如此又岂若异端者之纷纷为哉又应原题说故愚尝因孟氏之言窃以为天下之言性者不可溺于高远异端之学溺于高远吾之所谓仁义礼智者皆实理也圣贤之学不溺于高远天下之言情者不可拘于凡近异端之学拘于凡近吾之所谓有是四端者皆是理也圣贤之学不拘于凡近成之者性而情动焉易繋辞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感而生情而性寓焉通书五性感动而善恶分又记乐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则所谓心学者其端于此可推矣心所以统性情者也不然则反以礼为伪荀子之言以智为术告子之言以仁义为定名韩愈之言未必皆不知道者言之也非特异端不知吾党亦不知噫安得孟氏子与之言道哉又感慨伤今思古是学文中子安得员机之士与之论九流哉句法










  发明性理格 此篇与高起潜仁义礼智之端论同意
  是非之心智之端       叶子雅出处孟公孙丑上详见前篇
  立说本朱公集注之说谓心者统乎性情人有此心即有此智既有此智即有是非是非其情也智其性也此心所主一纯乎公是其所是非其所非则因其所发之情即可以验其本然之性是心与性情未尝相离也
  批云辞旨精深首尾通畅本先儒之说而参以已意若论义理大段正当
  一念好恶之公一念是心好恶指是非则可以验本然之天矣本然之天是智之端夫智者具是非之理者也先挈智字说人有此心即有此智露出心字主意既有此智即有是非见得是非之公是智之端是心与性情固不见其相离也总心性情三字用朱文公语心与性情不可相离然心则统乎性情者也语录张子曰心统性情者也夫苟其统乎性情也粘缀上文则此心所主一纯乎公以心为主是其所是非其所非公是公非则既发之情即未发之性中庸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吾见其一本而已心统性情不然公是公非之心或失其守心无所主则其与物接也必将情其情而不性其情矣便无公是非了何以统性情孟子论是非之心必以智之端言举本文岂不以是非情也智则性也说主意分晓性者心之理情者心之用也语略性是理情是用吾能因其已发而探其未发应前语则曰情与性独不自此心而统之欤应心统性情主意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愿申言之大哉心乎其兼统夫性情者乎正原心统性情意主意在此一句所以复引此辨论起夫心自心也何兼性情而统之也问难吾尝因是而求其说矣荅觧人生之初明通无蔽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与生俱生者心也用程子语是者是之非者非之是非之公本然之性此是智我固有之非由外铄我也孟告子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然是心所在转归心上说其未发也固纯乎天而已矣此是性之静应破题天字 及其感物而动记乐记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则或好或恶于是乎有情焉此是情之动其端甚微其理甚著说端字要皆此心本然通明之用也又归在心字语略人只有一个心性安然不动情则因物而感性是理情是用性静而情动则是舍情无以见性非是非之情无以见智之性舍性亦不可得而见心非智之性无以知本然之心 朱文公云心与性不可相离舍心无以见性舍性则无以见心性情之统于心者如是夫缴在心统性情上来吾惟自是而求之顺说则动静一源显微无间用程子语感物而动好恶形焉见上注即人生而静智以知此者也记乐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又祭义智者知此者也未发非先已发非后未发是性已发是情又见前注不得于心勿求于性学孟子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句法不性其情则必情其情用文公语夫固一本而已应冒头语知乎此则可以知孟子之言矣入孟子本文来且自人之智言之挈起智字讲吾徒见夫人一心也心一理也心具智之理寂然之初端倪不露易繋辞寂然不动方其未发冲漠无朕此是性之静处朱文公云冲漠无朕虽渊懿也实有生知之妙扬子圣人聪明渊懿语十六生而知之者上也虽凝静也实有明通之识通书静虚则明明则通虽藏蓄也实有事至能应物来能名之功荀子云云不求照物无物不照不求见事何事不见是智也即具是非之理者也以上皆说智之性已具是非之理抑吾欲求是本然之理应破题本然字如之何而得之也有呼唤天下之人见夫人之为善也本非有与于我也应前是者是之意我则见之如不及语季氏见善如不及见人之为不善也本非有加于我也应前非者非之意我则见之如探汤同上见不善如探汤彼其一好一恶公是公非总说是非之公所以发见呈露如是其不可遏者此是情之动处岂喜怒哀乐既发之后其情自若是哉见中庸 唤下文来应上于此可以验本然之性矣应冒头因其已发而探其未发意何则虚设问智根于心者也荅 归心字上其未有所触也其未与物接也此未发之时吾见其寂然而已此是性之静及夫境变于前有是有非此已发之时则感而遂通天机自见此是情之动 易系辞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是者好之智之理见于是是之时非者恶之智之理著于非非之日荀子是是非非之谓智譬犹因影见形形非与影殊以影比是非之情以形比智之性沿流溯源源不与流别以流比是非之情以源比智之情其妙用显行者即其未始感发之验也妙用显行是是非之情未始感发是智之性谁谓是心之大非包括性情之具乎缴心絖性情意时当战国心学不明甚矣引本题孟子来是非贸乱莫有得其真者心不能统性情故无公是公非孟子七萹之书其所以淑当时诏后世发明孟子所以立言之意大抵不过发明此心之妙先发心之一字如曰智者行其所无事孟离娄下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大矣是以智之本于心者不可凿也归在心上及其言性且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孟告子上公都子曰云云今曰性善然则彼皆非与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非谓情之果可以为善也就上一句斡转盖以因所触而发者虽不可以言情已发为情要其所以如火之然如水之达者亦其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故也性之动为情题下文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孟子之言其真欲遏当时之情其情缴孟子立言之意使知心统性情之理欤缴归心统性情上虽然四端之理虽人心之所固有结上生下至于智之为理此又仁义礼三者之所不可无者也朱文公云智亦可以包四者知之在先故也 又说仁义礼不可无智是故兼爱以为仁孟子墨氏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非智则何以知其非仁要智方知不仁为我以为义同上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非智则何以知其非义要智方知不义非礼以为礼荀子以礼为伪非智则何以知其非礼要智方知其非礼故曰智者知此者也朱文公云智有藏之义焉有终始之义焉恻隐羞恶恭敬三者皆有可为之事而智则无事可为但分别是非耳又云智只是知得了便交付恻隐羞恶辞逊三者使人能于本心之智而行其所无事焉末又归重在智上 注见上文则是凡有四端者知皆扩而充之矣注见上
  两萹皆以心统性情为主意是祖前軰议论性理透彻前一篇人所罕见可以此萹参看













  囘䕶题意格 此篇与黄朴经制述作论同意
  禹入圣域而不优       林 𬳶出处前汉贾捐之传臣开尧舜圣之盛也禹入圣域而不优故孔子称尧曰大哉韶曰尽
  善禹曰无间云云

  立说圣之盛者莫如尧舜凡事已尽美尽善所以继其后者难乎措手况复世变愈趋愈下禹之时又不如尧舜之时所以禹之未优不如尧舜之盛也向使非尧舜为之先则禹亦可与尧舜并称矣岂诚有所未优乎
  考官批云出脱大禹极有力量是用起文格议论自七圣论中来观此一萹可见前
  軰手高处

  圣之盛者难乎其继也尧舜圣之盛禹继尧舜之后所以为难夫苟得斯道之传者皆圣人也韩原道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而或继之难何哉设问 既是三圣皆可以传道何为难继盖寥寥数百载之间答上问而获睹一圣人之兴圣人不常出则世率以为希阔之遇言圣人罕见而未暇于求全含未优意今而二三圣人相因而起尧舜禹三圣人作于前日既尽善尽美而无复馀憾谓尧舜圣之盛可无馀恨则为之后者犹莫难乎其继之也禹继尧舜之后难以措手况复世变之自简而入烦帝降而王尧舜时事简禹时事烦天下之自无事而日以多事此两句用起文格 尧舜时无事禹时多事后圣人之心已不能以游乎前圣人之天禹所以不如尧舜 吕东莱禹论云向使征誓之名不立吾知舜可以游乎尧之天禹可以造乎舜之天则其可以无优劣之辨乎尧舜所以为优禹所以为未优此则禹之得为未优者也禹之未优尧舜之盛为之先盖世无唐虞禹得以专圣人之称若无尧舜为之先则禹与尧舜并矣惟尧舜为圣之盛则禹之圣亦难乎其为言矣应破题句发尽本意
  知禹之所以为未优而非诚有所未优于圣者囘互得好贾捐之之言曰禹入圣域而不优请以是论之昔之为道统之论者曰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见韩原道全句又曰三圣相授守一道董仲舒䇿则禹之于尧舜若是班矣如此则是尧舜禹则一 用孟子语若是班乎今而于禹而有未优之论何耶设问反难以禹而犹未优于圣就上文难则尧舜亦未可谓之圣耳若以禹为未优则尧舜亦可谓之未优转正亦孰知夫禹之所以为未优者正以尧舜为之先欤主意古之作书者尧曰稽古尧典曰若稽古帝尧舜曰稽古舜典曰若稽古帝舜禹亦曰稽古禹谟曰若稽古大禹是则尧舜禹之所以同也如此则是尧舜禹则一然尧以典名作尧典舜以典名作舜典禹独以谟称作大禹皋陶谟是又尧舜禹之所以异也如此则是尧舜禹又不同世之论者类以为风气始开此帝降而王之别禹之时不如尧舜之时然岂知天下之事已备而犹有未备者则或可以措其力尧舜不为之先则尚可以措手尽美而又尽善者则无所容其功尧舜既尽美尽善禹何所容其功尧舜之时且先形容尧舜圣之盛处法度则章矣扬子见下注礼乐则著矣问道萹虞夏行尧道法度彰礼乐著论其功则巍乎无能名矣语㤗伯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言其徳则甚盛蔑以加矣左传襄二十九年吴公子札来聘 见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如天之无不㤽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徳蔑以加于此矣藉使尧舜之后而复以尧舜继之已难于复盛而况于禹乎应圣之盛者难乎其继意昔孔子称尧曰大哉语㤗伯大哉尧之为君也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而称舜曰君哉孟子君哉舜也知君哉之舜已不能并大哉之尧舜已不如尧则禹之为圣其得未优之名固宜也禹宜乎不如尧舜况世变之浸以不古亦是起文 应冒子世变之自简而入繁人情之渐以不美应冒子天下自无事而日以多事尧舜之民皆以尧舜之心为心尧舜时优于禹之时又下注而禹之民各自以为心禹时不如克舜之时又下注泣辜之叹通鉴纪禹出见罪人下车问而泣左右曰何为痛之禹曰尧舜之人人皆以尧舜为心今方为君人各以其心为心是以痛之禹亦自知其不唐虞若也禹不如尧舜故其胼手胝足李斯传手足胼胝面目黎黒其视埀衣拱手而天下治者为孰优易系辞尧舜氏作埀衣裳而天下治誓师振旅大禹谟禹乃誓于师曰云云禹拜昌言曰俞班师振旅其视不战而屈人兵者为孰优扬子问道不战而屈人兵者尧舜也此两脚先用禹事织尧舜事击壤之老不知其帝力帝王世纪尧时八十老人击壤
  而歌曰吾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何力于我哉康衢之童不识而顺则列子黄帝萹帝游于康衢儿童语曰立我烝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其视六府三事人得以歌其功者为孰优大禹谟禹曰于帝念哉云云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九功惟叙九叙惟歌 此一脚先用尧舜事来织禹事吁尧舜之圣其天也若禹则其犹人矣乎禹之人不如尧舜之天 字眼好无尧舜则禹为蔑加之圣可也见上左传注 应冒头世无唐虞禹得以专圣人之称惟夫尧作于前舜述于后至矣尽矣而不可以复加矣本中庸见左传则为禹者亦难乎其继之也应冒头惟尧舜为圣盛则禹之圣亦难乎其为言矣崛起于寻常之中则虽庸才亦足以自见此比无圣人为之先则或可以措其力意而袭箕裘世业之传记良弓之子必学为箕良冶之子必学为裘一事少坠先人训则其事有异于它人此比继圣之盛者无所容其功意太甲亦贤君也汤之子以其继成汤则不能以逃不明之讥书伊训太甲既立不明 以不明字比未优字成王亦圣子也武王之子以文武为之先则亦见谓中才焉汉书成王中才之君以中才字比未优字使禹旷尧舜数百年而后生使禹不继尧舜之后则与汤武一同则有惭之汤书仲虺之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徳 以有惭字比未优字未尽善之武语子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以未尽善字比未优字皆不失为圣人禹汤武皆谓之圣人孰谓禹而不优于圣邪回䕶得不优意甚好大抵世无孔子则颜子不当在弟子之列韩文全句时有周公则召公仅可谓之大贤孙宝曰周公上圣召公大贤 又以此二事为证绝无而仅有则有者始足称无尧舜则禹为优层见而疉出是所以来未优之论也尧舜之后又有禹所以未优不然则孟荀之才其视大禹又何如哉又举孟子荀子来比禹后之论者犹曰优入圣域韩进学解皆者孟轲好辨孔道以明云云荀卿宗王大论以兴云云绝类离伦优入圣域曽谓大禹而不孟荀若也禹岂孟荀之俦哉盖时当战国则虽孟荀可为优入圣域战国之时无人孟荀所以为优世处唐虞则以大禹入圣域而不优唐虞之盛如此禹所以为未优善观圣人者亦当先观其时可也一观孟荀之优则禹之未优可知矣以彼形此极是透彻














  囘䕶题意格 此篇与前辈禹入圣域而不优论同意
  经制述作如何        黄 朴出处文中子天地萹吾视千载而上圣人在上者未有若周公焉其道则一而经制大备后之为政者有所持循吾视千载而下未有若仲尼焉其道则一而述作大明后之修文者有所折衷矣
  立说古者圣人开端于其先人心未漓未尝求详于法真意相与未尝求工扵文使继之者犹有所増益若经制之法至周公而大备述作之文至仲尼而大明则是法与文至此极矣后之言法者卒莫能继周公之遗则后之言文者卒莫能继孔氏之馀音则二圣人先为之极而难乎其继耳然犹汲汲而使之大备者是盖圣人处世变之穷而非其心之得已
  考官批云文势圆转意味深长盖自吕东莱七圣论中来老作也
  事至于极而难乎其继者经制大备述作大明则已极矣后之作者何以继之是殆圣人处世变之穷周公处成周世运极盛之时孔子处春秋斯文将坠之时而非其心之所乐也至于穷而为之非其心之得已夫道散而法始立道散而后经制法立质䘮而文始兴质䘮而后述作之文兴曽谓圣人求详于法求工于文哉圣人本心未尝求如此法足以尽物之变经制大备文足以穷理之奥述作大明后有作者固无复加于此矣无以复加则难乎其继然太朴日散不容无经制之法至徳日离不容无述作之文圣人之心未始不逆料异日之难乎其继也周公孔子已预知如此圣人虽知异日之难继犹将汲汲而为之者粘上文演大备大明意其殆忧世变之愈穷应破题处世变之穷不得已焉曲为之制经制大备详为之说述作大明则来者尚有稽焉耳所以备且明者要使后世有所考证经制述作至周公仲尼而极盛引夲文亦至周公仲尼而始穷应穷字世变亦可睹矣应世变字吾是以悲二圣人居道之穷应穷字不得如古先圣人之为开端于先学东莱七圣论言语而使继之者犹有所增益也古者圣人未至于极则犹可继如周孔已极不可继也然则经制大备述作大明非二圣人之心明矣照破题语经制述作如何请申王通之说夫法所以防情也经制文所以宣意也述作吾欲诏天下示来世应来者尚有稽语自非经制之详大备述作之备大明则其传也不久不备不明则不可以传后世虽然斯二者经制述作非圣人意也非本心之所乐势也处世变之穷 非圣人意也势也是学柳子厚封建论语人情未漓何以法为太朴未散则不必求详于法真意相与何以文为至徳未离则不必求工于文自穴居结绳易而为宫室书契易繋辞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 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君子知黄帝尧舜之通变同上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已不能无异于伏羲神农之旧同上包羲氏没神农氏作云云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则法固不必详也不必求详经制之法自八卦之画重而为六十四伏羲画八卦文王重为六十四卦君子病文王之费辞文王重易之辞已繁于伏羲之文已不逮伏羲氏之省文见上觧则文固不必多也不必求多述作之文是故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记礼运云云原于大道之既隐应冒头承题道散而法始立博而寡要劳而无功司马迁云云儒家者流博而寡要劳而无功咎在文籍之太繁应冒头承题质䘮而文始兴吾固以为周公经制之备非求备也入周公经制之备语世运至成而已极虽欲不备焉不可也应处世变之穷意不容不大备仲尼述作之详非过详也入仲尼述作大明语斯文至春秋而将坠虽欲不详焉不可也应处世变之穷语不容不大明二圣人处时之不幸世变之穷是以极意而为之应冒头犹将汲汲而为之非其所欲也应破题非其心之所乐何者君臣名分朝廷礼节车舆服御之制冠昏䘮祭之仪见周礼周公处之尽矣经制之法至周公而后大备后世有周公焉莫能加毫末于此矣应难乎其继意天地之所以位日月之所以行学韩送文畅师序文日月星辰之所以行天地之所以著鬼神人物之变同上鬼神之所以幽人物之所以蕃仁义礼乐之实孟子离娄上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知之实知斯二者礼之实莭文斯二者乐之实乐斯二者孔门讲之熟矣述作之文至仲尼而大明后世有夫子焉亦莫能加毫末于此矣应难乎其继意周公仲尼曾以是为夸乎非周孔二圣人本心盖自三皇至于周如一阳之生于复易复卦五阴在上一阳在下而将变于姤也姤卦五阳在上一阴在下子丑寅之建正记檀弓注夏以建寅为正殷以建丑为正周以建子为正忠质文之迭尚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至是周矣周者遍也此周公所以详其法周公经制所以大备吾夫子所以备其文欤仲尼述作所以大明然自六典致太平之后六典周公致太平之书 六典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世之言治者卒莫能绍六典之遗则经制大备难乎其继自六经埀世之后孔子删诗定书述礼明乐系易作春秋世之为文者卒莫继孔氏之馀音述作大明难乎其继则以二圣人先为之极而后世难乎其继耳发出主意嗟夫法备于成周经制大备由成周而下法无取焉应后之言治者莫能绍六典之遗则意文盛于洙泗述作大明 孔子设教于洙四之上由洙泗而下文无观焉应后之为文者卒莫能续孔氏之馀音二圣人之心周公孔子非不知异日事势之必至此也应冒头圣人之心未始不逆料异日之难乎其继意亦念夫世降而周说周公孔子之时三光五岳之气将散人事备矣应冒头道散意风气漓矣应冒头质䘮意吾恐后世因之不知太平之盛典周公经制圣学之大全孔子述作非吾之责而谁责后世不知此则是周孔之意是用事制而曲防经制大备礼事为之制曲为之防博学而详说述作大明 孟博学而详说立为成宪以俟后圣应冒头来者尚有稽意千载而下尚庶几如吾意之所期而卒不果也岂不悲哉非圣人本心之所乐应冒头一悲字生于周孔之前者率五百年而一遇圣人孟子尽心下由文王至于孔子五百有馀岁生于周孔之后者千有馀年而未遇焉上文由孔子而来至于今事极乎盛者其终必衰应圣之盛者难乎其继意故君子欲观圣道常愿如大道为公之世停蓄不露记礼运大道之行与天下为公不愿如周公孔子之事极盛而无馀也法与文至周公孔子而极此非吾之臆说也非吾一已之见周公仲尼复起无以易吾言也学孟子语太公报政周公曰平易近民民必归之史记鲁世家太公之封于齐五月而报政周公曰何速也平易近民民必归之则欲简而不欲繁周公之心也周公之心未尝求详扵法仲尼尝谓予欲无言天何言哉语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则著书立言又岂仲尼之得已乎仲尼之心未尝求工于文不得已而犹为之粘上文斡一转圣人之志益可悲矣非圣人之本心应前悲字然则经制至于大备述作至于大明叙本文其殆救时之弊济道之穷应处世变之穷意开天下后世之惑应来者尚有稽意虽欲效黄帝尧舜氏之为而不可得也应原题下数语世之惑者不谅圣人之心反应前心字不知世变之不可骤返也反应世变之穷说学清虚者病法制之繁于是乎有剖斗折衡之说老子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安得如经制大备时尚惨刻者病文字之多于是乎有坑焚绝㓕之说秦始皇以焚书坑儒绝㓕礼学 安得如述作大明时愈变愈下世变之穷道术益为天下裂矣经制述作愈分裂矣独不思返天下于太朴应人情未漓意示学者以无言应真情相与意斯说也而果可用于周则周公孔子已为之矣经制果可以不备述作果可以不明则周孔已先为之又何待后人为之周孔之所不能为粘上文正说而后世欲强为之此清虚惨刻之徒非愚则狂也缴尽上意虽然周公之事不得而见之矣周公是达而在上者宣尼之业谁实绍之孔子是穷而在下者 引下文王通氏讲道河汾窃有志焉王通字仲淹讲道于河汾之上属之王通氏可乎设问曰王氏支离扬子五经支离支离者不得其雅也折倒王通若孟轲氏醇乎醇者也见韩原道文井田经界本之周公孟毕战问井地孟子曰云云夫仁政必自经界始井地不均谷禄不平仁义性善传之孔子孟子告子曰云云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桞为杯棬孟子曰云云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必 子之言夫云云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孔子而下孟轲氏一人而已韩原道孔子传之孟轲轲死而后不得其传同上轲之死不得其传焉故曰周公殁天下无善治孟轲死百世无真儒四句全用程子语非知道者孰能识之前萹谓圣之盛者难乎其继此篇亦谓事之极者难乎其继意味正相似亦可谓与君擢唐虞三代纯懿论蔡徳润说天者莫辩乎易论机轴略同可以参看


  反题辨论格 此篇与鼂错不能过崔寔论同机轴
  文帝不及贾生        蔡 岸出处前汉贾谊传谊为长沙王太傅后岁馀文帝思谊征之至入见上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谊具道所以然之故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罢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
  立说不及之名常生于过帝不及乎贾生则生之于帝为过矣生以豪杰之才过于自用生之所甚喜帝之所甚忧谪之长沙欲其少损而宣室之论愈过于前则文帝不及之叹盖惜其过于自用之辞云尔而非所以为褒也是就过之一字上用力
  批云说他人未出底话是要看他冷语处最有力老笔也
  人主有志于成就天下之豪杰者贾生以豪杰之才过于自用文帝欲成就之不欲其过于自用也不及之叹非真不及也恐生之过于帝也夫适然议论之间宣室之论能使其君欣然入其心文帝为之前席有不可㡬及之意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亦足以为一世之豪杰矣且说生之才可谓豪杰未说出主意然而转归主意动见于辞色者所以为喜文帝曰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而郁然于怀者实深以为忧忧其过于自用苟不深观其抑扬之所存自他人观之则过字似抑贾生不及字似扬贾生以此萹观之不及字是抑生非扬也而徐䆒其用舍之所极召之未㡬谪之长沙再召之方至又为梁王太傅则人君之用心所以成就其才于远且大者终不可得而见也以不及之词为褒而不以为抑则帝成就之心不可得而见矣吾尝以是而观文帝矣贾生以豪杰之才自奋于一世本传谊年少颇通诸家之书固帝之所甚重文帝重之超迁岁中至大中大夫而过于自用应起语抑有伤焉谊之才既有诸老先生之不及所以起绛灌之谗今而宣室之召议论尤过于前文帝所以伤之宣室之论自谓不及叙本文此不及二字当以冷语观之异乎他人之所谓不及盖惜之之辞云尔而非所以为褒也观帝不及之辞不是褒他正是抑他惜其过于自用也不然既以为不及矣而卒不用焉亦独何哉观帝不用他则知不及之语非喜之之语以是观之则文帝不及贾生亦可以考论其故矣举题语亦复连接不断夫人之所谓不及者且说他人之见必其在已者有所愧而在人者有所羡也我不如他所以有不及之语而文帝之所不及者则非是之谓也帝之所谓不及者非真谓不及他正是冷语不及之名常生于过说出本意帝不及乎生则生之于帝为过矣就出处过之一字斡得意出呜呼帝之不及生于帝乎何愧帝若真不及他夫何慊生之过于帝则生其可虑也哉生若真过于帝岂不大可忧忧之者盖惜其豪杰而欲成就之夫士君子抱负其所长以致用于一世此处文不失之抱脚雍容和缓且说君子之正论亦必观乎时中之义而后可以有为也记中庸君子而时中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馀不敢尽用中庸句法古人㓜学壮行孟夫人㓜而学之壮而欲行之未有不以是为凖的焉者也当以时中之义为凖的动焉而不相其时可进则进不可进则止进焉而不揆其君可言则言不可言则已扬厉激发以求尽乎吾才之所至此便是过扵自用则天下之事将有挠乱而不辑自用则败天下之事岂所以为善用其才也哉此非所以为成才生以豪杰之资益以圣贤学问之懿夲传谊年十八能诵诗书属文其必有以讲此矣以上数语且扬贾生奈何却抑之其志大而量之狭也学广而识之褊也如欲改正朔兴礼乐等语皆是志大通诸家之书皆是学广及谪长沙则意不自得便是量狭识褊登廷之初文帝召为博士正色论事有诸老先生之所不及此非先生之福也谊年二十馀最为小毎诏令议下诸老先生未能言谊尽为之对夫议论之所发有以使夫阅历之未深者无以企及其万一焉亦可以为难矣且说生之议论使时之未更事者不及之固是难得而老成虑事之君子曽少年论事之不逮兹岂其福而顾以为喜哉若夫诸老先生之所不及致有绛灌之谗非生之福 应前福字生之所甚喜盖帝之所甚虑也生以诸老未能言为喜帝以生之过于帝为忧礼乐制度之请为之谦逊谊以为汉兴二十馀年天下和洽宜改正𦍤易服色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云云帝谦逊未遑也夫亦微见其意矣帝之本心可见而生未之有察焉生未知帝未遑之心所以抑之长沙之谪本传天子议以谊任公卿之位绛灌之属尽害之曰洛阳年少初学专欲擅权云云天子后亦疏之以谊为长沙王太傅夫岂绛灌贝锦之工哉见上绛侯周勃灌婴也 毛诗萋兮菲兮成是贝锦达之于孤孽之馀孟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作之于困心衡虑之日孟告子下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以消沮其高世傲物之意谪谊于长沙正以摧抑其过于自用之心盖帝之所以成就豪杰之微权也应破题语延之岁月本传后岁馀文帝思谊而有宣室之召上方受釐坐宣室釐音禧福也夫亦以为动心忍性之效至是可以略见矣孟告子下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而英锐之故习谓生年少之才振发于议论之间者见本题注未见其少损也而有加焉其议论不减于前日而有加于前日则生之过于自用者尤愈于前日则今也不及之叹说不及二字其惜之也耶正惜之也其褒之也耶非褒之也疑词呜呼亦既以为不及矣而卒不用焉至此说出本意若是帝果以生为不可及何为不用之而反以生为梁怀王太傅为生者亦可以自喻矣生亦可自晓帝不及之语矣夫知其不可及而不以为不及者掩善者也再演不及意既知其不及而不用焉者弃贤者也再演不用意帝固不得为掩善而独弃贤也哉帝之心无此二项节病拊髀之叹犹得借才于异代冯唐传文帝称赵将李齐之贤唐曰齐尚不如廉颇李牧之为将也上闻之乃拊髀曰嗟乎吾独不得颇牧为将岂忧匈奴哉有贤如生知而弃之不宜其有此也又以拊髀一事为证见得帝不是弃贤者呜呼为生者亦可以自喻矣再说生自喻意正所以深明帝之所谓不及者非真不及也惜其才之过耳帝之不及生则生过乎帝者也说过字有力当汉息肩之日史记本纪汉兴至孝文百姓无内外之繇得息肩于田亩涵养之政如帝者亦宜矣而可过乎哉谓文帝之政如此不可更过若更要过则必至纷更多事帝以生之过已为忧应冒头郁然于怀者深以为忧意亦应生之过于帝生其可虑语生以帝之不及者为喜应冒头动见于辞色者所以为喜意亦应帝之不及生于帝何愧语梁傅之日以谊为梁怀王太傅且为痛哭流涕而建策焉谊上疏大略曰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因陈治安之策帝于是而愈见其不及矣说愈见二字最有味此是冷语当反着虽然生过于自用不足以知帝之心固无足怪也说倒上意而后之论者毎毎以是寘优劣之辨而不及究其始末焉是可不为大惑也耶浚人谓帝之不及生则以生为优帝为劣岂不惑哉鼂错以不及其臣为五伯之事鼂错传错对策曰五伯不及其臣故属之以国任之以事或者为是而发以愧帝焉其愚不足论也错之心未必是如此而后世顾有矜已取名之主以为文帝胜贾生至僣为之论后之君乃立论以文帝胜扵贾谊又以胜字反映不及呜呼帝之心愈不可得而见矣不知文帝不及贾生之语帝之心已不可得而见今又云文帝胜贾生帝之心愈不可得而见 添一愈字谨论








  反题辨论格 此篇与文帝不及贾生论同机轴
  鼂错不能过崔寔       蔡 岸出处后汉崔寔传论曰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沈论典籍为儒家文林云云寔之政论言当
  世理乱虽鼂错之徒不能过也

  立说鼂错专尚竒谋谲计虽其智足称而其持论或过薄焉其激而为七国之变者乃其验也何足称述今崔寔之论时政大抵黜王而进伯缓徳而尚威其立论尤薄于错焉所以范晔论之以为寔之政论虽鼂错有所不能过非褒之也乃伤之也错不能过寔则是寔过乎错矣用智如错而可过乎哉用智而过错是欲移七国之变而震动于庙堂之间不亦过甚矣乎
  批云行文如断案此萹是也且说得不能过三字极有意味真可为法
  言有大而非褒错不能过寔似夸大之其实非褒寔也伤其立论之薄耳 是学欧文言有大而非夸语要未可以品藻常法论之也以品藻常法论则似褒寔以本意观之实伤之也夫君子拟人各于其党扬子拟人必以其伦又论语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其所拟斯可以知厚薄矣且说比拟大意未说出主意盖自三代而下从古者说来儒者论治暗指鼂错固有其智足称错号为智囊而持论之意或过薄焉如削七国之谋皆是过薄处君子亦既伤之君子既伤错之智不足道而或者于此暗指崔寔祖述其馀智而驰骋焉谓寔本祖错之馀智而为政论犹将有加乎其初寔之立论以威刑为主尤过于错之刻薄则君子以今凖昔暗指范晔而为之致其轻重浅深之论谓错不能过寔是独可以徒言而不深察其微意之所存哉岂可徒观其言而不察其意且含蓄未说出昔者范晔之论崔寔也以为鼂错有所不能过引本文其意之微者盖若此也应上微意字而论者相承以为是固所以抑错而扬寔者自他人见之真以寔胜于错兹不惟失晔之意范晔之见不如此而其为患盖有甚大焉者矣若以寔为胜于错则其为患尤有大于七国之变鼂错不能过崔寔吾于是乎申论之且凡所谓过人者原题与前篇机轴一同必其才智议论之有馀者也才智有馀方可过人而所谓不能过者必其有所不足者也才智不足则不能过人过者在我而不能过者在人则我之名尊矣总上两脚此其比方之大略也结上文而晔之所以论寔者则不若是然也亦如前萹帝之所以不及者非是之谓也机抽一同是何也虚设问君子论人之意应冒头意字亦当自其所拟者而观之也应接题拟字夫儒者论治且说大意暗用董仲舒事诚能使伊吕之无以加伊尹吕望 仲舒赞云刘向称仲舒之才虽伊吕无以加 以无以加三字比不能过三字舜禹复生而无以易也虽虞舜夏禹不能易仲舒正大之论则其为论始有可以关百世质天地而不惭者矣学中庸语盖自刘向之论贾谊以为伊管未能远过前汉贾谊传赞刘向称贾谊言三代与秦治乱之意其论甚美通达国体虽古之伊管未能过也 又以未能过字比不能过三字则君子于此由其辞之所及察其意之所存应意字已有见其王伯之杂而学术之不纯者伊尹王者之佐管仲伯者之佐今以谊比伊管是王伯之杂学术不纯处而况于晔之所以论寔者顾若鼂错而已耶向之论谊犹晔之论寔也皋陶之陈谟书皋陶矢厥谟伊箕之作训伊尹作伊训箕子陈洪范 用崔寔论中语云皋陶陈谟而唐虞以兴伊箕作训而商周用隆姑舍是不论也且舍古人而论汉由汉以来二三百年之间崇论闳议亦且不为少矣司马相如难蜀文必将崇论闳议创业埀统为万世基晔之论寔而致品藻焉又引本文不于他人乃以及错不以他人比寔而以错比之兹其为意必有可察者也应前深察微意语然则亦先观诸错之所以为人者而后可以论寔矣先说鼂错错之学术盖发源于申商者也错学申商刑名于张恢学术一偏申啇惨刻之学故曰偏心术随化错号智囊可知其心术日从事于奇谋谲计之中如削七国教太子以术数之类备边守御虽足以强国错言守边备塞又言屯戍之事又言制边县以备敌而天下自此日以多事矣时匈奴数犯边贤良一策后诏有司举贤良文学错在选中上亲策诏之思以亲事法宫烦人主之视听错对策曰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故自亲事处于法宫之中而更定法令之请必欲举高帝之旧而悉弃之错又言宜削诸侯事及法令可更定者书凡三十篇孝文虽不尽听然竒其才是乃田婴之所以谋齐通鉴田氏并齐商鞅之所以治秦者秦用商鞅定变法之令而错施之汉焉以婴与鞅而比错则错之为人可知幸文帝徳性之仁厚有未可以轻动者焉见上孝文虽不尽听语至景帝则不能保矣景帝即位迁御史大夫用错削诸侯之言术数一语养祸于羽翼东宫之日错言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于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也云云臣切为皇太子急之异时性与习成气类相聚见贾谊策云云而汉家治体为之寖伤后七国反以诛错为名呜呼用智而至于错亦已过矣与后面用智如错而可过乎哉相应而寔之论治虽错有所不能过焉引本文则若寔者其殆有甚于错也哉错不能过寔则寔胜于错夫错之为智盖㡬于申商矣见上注申啇惨刻岂可学于是而有过焉其谁能堪之若更过于错则必有大患尤甚于七国之kao变寔之论时政也引崔寔来说见本文大抵黜王而进伯崔寔政论云且济时拯世之术岂必体尧蹈舜然后乃理期于补绽决坏支拄邪倾云云今既不能纯法八世故宜参以霸政霸政则宜重赏深罚以御之 注八世谓三皇五帝缓徳而尚威同上刑罚者治乱之药石也徳教者兴平之梁肉也仁人之言宜不如是之薄也彼其意固以为药石所以攻疾同上夫以徳教除残是以梁肉理疾也以刑罚理平是以药石供养也而四牡横奔非箝勒鞬⿱不足以为救同上自数世以来政多恩贷云云四牡横奔皇路险倾方将箝勒鞬⿱以救之 注箝以木衔其口勒马辔辀车辕鞬犹束也则亦不思而已矣责寔之论不是夫补坏支倾顾岂无具而独出于刑威也哉见上注又云故严刑峻法破奸宄之胆昔者鲁哀公问社于宰我见语八佾云云 善用事者把不切题事说自然切题其意固在三家也三家谓仲孙叔孙季孙宰我言周人以栗之意亦欲以谀语而微动之耳朱文公注云战栗恐惧貌宰我言周所以用栗之意如此岂以古者戮人于社故附会其说欤而夫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见八佾全文 注孔子以宰我非立社之本意圣人非固谓其势之已成有不可以为之图者三家鲁之陪臣其僣已甚圣人非谓其势不可以图亦以为収公室之权夫自有道収其权在道不在威刑有不在于区区之刑威耳折倒崔寔刑威之论汉至桓帝之世崔寔事桓帝政令垢翫皇路险倾崔寔政论云自汉兴以来政令垢翫云云皇路险倾是岂刑威不足之咎哉非刑威之咎大臣无权时太尉李固杜乔皆下狱死戚臣窃政中常侍曹莭等干政亦思所以处此者而已矣寔当忍所以处之岂在刑威是时天下大势亡可𫏋待桓帝时衰弱已甚其亡可立足而待其所以自扶于将倾者亦以高文之馀泽有至是而未斩者也汉之所以未亡者以徳教犹在耳岂在于刑威哉于是而震之以威焉则汉之为汉将无一之可恃痛言寔之言刑威不足恃寔也不是之思责寔不此之思方举鼂错未尽之智而施之夹惹错来并说是欲移七国之变错时七国反而震揺于庙堂之间若以寔为过于错则其患必至于此不亦过甚矣乎说得过字好由是观之如晔之论判断范晔之言以为错之不能过寔者说本文其褒之也耶非褒之也其伤之也耶正伤之也 且疑辞与前萹同机轴错不能过寔则寔过乎错矣说主意极透彻用智如错者而犹可过哉应前语君子于此亦可以知史笔之微意矣晔之微意正在此呜呼史笔之意不著于后世于晔何憾也粘意字 结尾机轴亦与前篇同崔寔之名于错有光说寔胜于错 学毛诗于汤有光语后之好为论者以是为不可及而争趋焉言后之人不知晔之本意正是讥寔反以为褒而争欲效之此其为患可胜言哉应冒头凡天下之言利者以管仲为不可及管仲相齐以鱼塩冨国言兵者以孙武为不可及孙武吴起言兵者流此皆后世之不幸者也言利如仲言兵如武非天下之福言治者以寔为不可及又以管仲孙武来比崔寔则愚者求企智者求胜应后之论者以是为不可及而争趋焉意不仁之祸殆不知其所终矣应此其为患可胜言哉意呜呼此吾之所以深忧而力论也欤妙论
  前篇说不及二字是冷语发明此篇说不能过三字尤有判断两萹俱出蔡迂斋之手文势开阖抑扬自是一家机轴






  囘护题意格 此篇可与前辈荀氏有二仁论参㸔
  管仲如其仁         张定甫出处论语宪问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注齐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奔莒襄公徔弟公孙无知弑㐮公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出奔鲁齐人弑无知鲁伐齐纳子纠小白自莒先入是为桓公乃杀子纠召忽死之管仲相桓公
  立说召忽管仲俱为公子纠之臣桓公杀公子纠召忽管仲俱当死于义今则召忽死之管仲不死而反相桓公子路以是而问孔子疑召忽以身徇义仁者为之管仲隐忍事雠非仁者之所为也夫子答之谓忽之死也以明道仲之生也以救时苟有关于天下之大谊者皆当为之而仁皆在焉故曰如其仁如其仁如之者谓仲之仁亦忽之仁也
  考官批云发得管仲心事明白议论愈出愈竒盖自荀氏有二仁论中来
  君子之立事管仲召忽惟论其关于天下之大谊而已仲之生也以救时忽之死也以明道而异同不与焉仲生而忽死皆关系大义何以异同为拘事之不可以㮣论久矣事有异同不可以一等论固有所当为而为者召忽当死而死亦有当为而不为者管仲当死而不死苟其有系于世道之升降民生之治乱有关于天下之大谊则君子皆为之忽之死仲之生皆是当为之事世无圣人之论孔子为之者世常以为是世之人每以忽之死为是而不为者世常以为非每以仲之不死为不是嗟乎以君子之用心指管仲而不获君子之名仲不死则以为非世之不为君子者将以是借口矣恐世之人见管仲不死皆以为非其不为君子者将以管仲之事借口矣圣人非方人者也方者比也而亦岂能已于言焉孔子岂容不荅子路之言而以仁许管仲公子纠之事引出本题人皆以召忽以身徇义仁者为之召忽为公子纠之臣见其君被害致命而死固仁者所当为而管仲隐忍其身不弃于沟渎之间仁者所不为也管仲为公子纠之臣见其君为桓公所弑既不能死又相桓公是忍耻以事雠岂仁者所当为 本出处下文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夫二子之心一耳召忽管仲生也以救时管仲死也以明道召忽而仁皆在焉忽之死仲之生皆可以为仁一旦子路以是为问本出处而夫子以如其仁为对见本题注凡两言之本文如其仁如其仁如云者管之仁亦召之仁也主意明白管仲如其仁请申论之人有常言吾闻之夫子矣便就夫子身上说来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语卫灵公全句夫仁我所欲生亦我所欲也告子上生亦我所欲义亦我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古人盖有舍鱼而取熊掌者上文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盖言为仁者皆不可以求生也上文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 出处本文此改义为仁字曰是非夫子之意也引用之文 是若论为仁者不可以求生如此则与管仲之生意相反故先说破非夫子之意方说得主意来夫不明夫子之意而过为之说粘上文反说则人必皆为勇夫烈士之感慨然后可以为仁也如此则是人人皆为召忽之死不为管仲之生方才是仁夫人孰不爱生而有时而不敢爱转归正  所欲有甚于生者当死则死若其求生以害仁则固不可如其苟免求活有害于仁者固不可生而无以泽生民死而与草木俱腐则君子奚择焉如其生而无益于世死而无闻于时者亦不可吾故曰是非夫子之意也应前语吾有以验之矣引证昔夫子尝谓殷之有三仁矣见下注殷之末造纣时天之弃殷已久纣无道天弃之微子比干王室之懿亲也见下注相从而死于諌比干諌纣纣杀比干独微子去之不相从比干而死于諌则恐汤之不祀也语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諌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注微箕二国名子爵也微子纣庶兄箕子比干纣诸父微子见纣无道去之以存宗祀箕子比干皆諌纣纣杀比干箕子异姓之臣也见上注死则无名不为比干之死去则不忍不为微子之生是以徉狂焉本注云囚箕子以为奴徉狂而受辱其去也以殷微子之去其存也以殷箕子之存其死也亦以殷比干之死故均谓之仁焉去者为仁存者为仁死者亦为仁 此一段全袭荀氏有二仁论大抵仁固不在于徇身生则是徇身亦不在于徇道死则是徇道要之出于天下之大义应破题世道之升降照小讲民生之治乱主意在此三句苟其有关于是关系上三句则仁不可胜用焉如此则是仁 孟仁不可胜用也呜呼比干之徇道召忽以之召忽之死如比干之死微子箕子之徇身管仲以之管仲之生如微子箕子之生夫子之待人一矣孔子待殷之三仁与称管仲之仁则一岂有在殷则为仁而在齐则异其心哉岂以殷之三子为仁而以齐之二子为不仁哉方齐之乱见本题注小白子纠俱失身于外小白奔莒公子纠奔鲁其势无两立之理也小白入必害公子纠公子纠入必害小白管仲二子择君而事管仲召忽俱事公子纠一日之去就而终身之大谊存焉应破题大谊字子纠之没召忽死之见本出处固天理也召忽当死而死固可以言仁仲何人也先抑管仲忍辱于桎梏而为之左庄九年桓公即小白入鲍叔曰子纠亲也请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易用说桎梏桎梏囚之具夫一日之生不足以易终身之节仲虽不死而人不以为是齐相之贵何足以偿天下之谤仲虽相桓公而天下皆以为非 抑仲至此仲之智犹以相齐岂不足以知此抑扬管仲仲之心犹忽之心也仲之心与忽则一仲盖以谓君臣之义与天地并臣当为君致命有忽为之足矣有忽死于义则仲可以无死天子弱而未尊谓小白四裔强而未賔如椘人之类此其患岂特主辱而已哉为管仲张本夸大其功吾而相与为匹夫匹妇之谅见冒子注则谁与任其责也若忽既死仲又死则谁任尊主攘夷之责自今而观后世所谓不忠之臣无所资以为非义者实闻忽之风不忠之臣不敢为不义者以闻召忽之风能为君致命也则忽之仁在天下也忽之死也以明道固可谓之仁矣而春秋之民不至于服左衽而言侏离者此句文自韩愈与孟简书中来云云然向无孟氏则皆服左衽而言侏离矣注后汉语言侏离蛮夷语声也 又语宪问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谓非仲之仁可乎仲之生也以救时不可谓非仁也其没也以君召忽之死其存也以天下管仲之生果孰是而孰非耶忽虽是而仲亦未为不是虽然仲之心是矣而迹非也又斡一转谓仲虽生以救时为念其心固是但不能为君死于义其迹非也毋怪乎由之以为惑也引子路之问意匡章子以责善而获不孝之名孟公都子曰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云云孟子曰夫章子子父责善而不相遇也父子之间不责善责善则离离则不祥莫大焉管仲以爱天下而得未仁之谤本出处未仁乎世固有仁人君子之心以匡章比管仲而沦于负俗之累者多矣章之不孝如仲之未仁其幸则有圣贤为之辨明匡章得孟子为之辨明管仲得孔子为之辨明而不幸则终身无以自白若不遇孔孟则二人之心无以暴白扵天下由也出入于夫子之门墙谓子路固尝讲闻纲常之大义应破题大义字异日之结缨不屈㐮十五年卫太子蒯聩入孔氏追孔悝子路入太子闻之惧下石乞孟黡敌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不免冠结缨而死可信今日爱忽而疑仲也谓子路喜忽之死疑仲之生不特此也结上生下由之惑未驱子路之疑未去而赐之问继至子贡之问随至则天下之疑仲又非一人也如此则非特子路疑之不知以身徇义无忽则仲固为之又为仲说若忽不为君死则仲亦先为君死有忽则仲养其身以有待也忽既知大义而死则仲可以生而救时也受一朝之辱可以安天下之民应一日之生亦应生以救时意蒙一身之谤可以立万世之功应天下之谤亦应生以救时意均之大义之所在应大义字则仲之仁亦忽之仁也应仲之仁犹忽之仁也夫子何爱于言而使仲有不可洗之辱哉孔子亦何害不言而洗雪管仲之辱呜呼非管仲之仁不足脱天下陷溺之祸见上注 言得仲而后天下免其祸非夫子之论无以知仲有爱天下之心仲得夫子之论而后天下知其仁去之千百载而下自周而隋而王通氏以其学传之河汾王通设教于河汾之上曺魏之事陋矣魏曺操而二荀在焉文中子曰荀氏有二仁焉彧以直谏而死荀彧攸以事君而生荀攸而通断以为生也以救时荀攸之生死也以明道荀彧之死为荀氏之有二仁焉详见荀氏有二仁论详注吁知管仲忽之皆为仁则知荀氏之二仁也以荀彧比召忽以荀攸比管仲通之言圣门遗意欤谓王通亦得孔子之意此论虽非本旨然主中说立意亦可以备一说





  贬题立说格 此篇可与张定甫管仲如其仁论参㸔
  荀氏有二仁         陈 芳出处文中子周公萹或问荀彧荀攸子曰皆贤者也曰生死何如注云彧死攸生 子曰生也以救时死也以明道荀氏有二仁焉注彧字文若佐魏祖大有功或谓魏祖宜加九锡彧曰本起义兵所以正朝安国也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魏祖闻之不悦彧饮药而死彧从子攸字公达魏国初建参谋帷幄举事谨密魏祖常称曰荀令君之仁荀君师之智然彧初仕汉汉亡则死攸独仕魏魏存则生明道救时皆谓仁矣
  立说古之君子贵以其心公天下不贵以天下徇其身可行则行可止则止此二荀之扵魏未免以一身求徇于天下故所急者在民则徇民所急者在义则徇义是虽荀攸以智自效而生也以救时荀彧以义自守而死也以明道是皆以天下徇其身而不能以其心公天下君子以是知可以为荀氏之仁而非天下之仁也
  陈止斋批见识透彻议论老成开阖抑扬曲尽其妙 止斋编论格以此萹为第一
  君子贵以其心公天下以公天下为心不必急于救时明道方才是仁不贵以天下徇其心此古之君子如此若彧之死攸之生皆未免以身徇天下夫天下至大矣顺接破意使其功之足以加乎人心公天下意利之足以及乎时心公天下意是亦可矣如此亦可以为仁岂必以其身之为贵而轾天下哉不贵以天下徇其身盖天下非吾之所能必为也言天下之大不可必徇乎一身之所欲为操必为之心粘上文反说则必将忘已徇利暗指二荀以一身求徇于天下之利视一世之所急而力趋之彧之死攸之生皆是操必为之心所以急故所急者在民则徇民矣生也以救时是徇民所急者在义则徇义矣死也以明道是徇义君子之尽夫仁也此是古之君子可行则行不行则止未尝操必为之心而岂切切然以其一身求徇于天下乎应破题语昔者荀彧荀攸当汉之微言事曹魏时有悯时忧世之心而急于求遂一则急于救时一则急于明道故不暇择君而从之事曺魏便是不择君迨夫曹氏之势日隆而不可御言曺操欲加九锡攸以智自效见本题注参谋惟幄彧竟死之荀彧饮药而死生也以救时荀攸死也以明道荀彧其先天下而后一身可以为仁矣彧之死攸之生固是爱人忘身者然不免于以天下徇其身而非以其心公天下倒翻转应破题语君子是以惜其可为荀氏之仁而非天下之仁也说得荀氏之仁意文中子曰荀氏有二仁古人以仁者天下之达道见记中庸非必为天下然后为仁也不贵以天下徇其身苟必待为天下而后为仁粘上文反说则仁必爱人也然后为公于人语里仁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仁必杀身也然后为㤀其身语卫灵公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夫仁者固爱人而求仁者亦有杀身以成仁者矣粘上文演以爱人㤀身为仁是有所利而为而仁止于爱人㤀身粘上文演则为仁者不能无待于天下也如此则是为仁者未免以身求徇于天下应君子贵以其心公天下不贵以天下徇其身之意昔者夫子思济斯民之心用夫子事说以其心公天下意周流当世而欲得君以行道未尝不欲利天下盖甚于涂炭之民之欲脱也我之欲利天下尤甚于天下之求我 孟子坐于涂炭七十二君而无所见用固七十二君之罪也夫子历辙列国卫灵公问陈而明日行应可行则行意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云云明日遂行晋杀鸣犊及河而返应可止则止意 家语晋杀鸣犊大夫及河而返夫子亦太落落矣不与时合夫子而逆忧其不合演上文是夫子之爱其身也如此是未免以天下徇其身夫爱人㤀身所以为仁应前四字而夫子不然言夫子不当以天下徇其身而后世之言仁者莫先焉必如夫子以心公天下然后为仁则仁之为仁必有大焉者仁之道甚大而非止救时明道之谓也岂止如二荀所为夫曹操之不应篡汉曺操为汉将实汉贼也庸夫孺子知之此说曺操欲加九锡之时孰不知之孰谓二子明智甘心辅之乎荀彧荀攸盖刘吕二袁不足以共功先主吕布袁术袁绍而生民之祸亦甚矣说是时之急如此岂容坐视之当是时也非有英雄豪杰之才不足以振起之旋引二荀意来二子徬徨周章而不忍斯民之急言二子视一世之所急而力趋之扶植曹氏而图桓文之功欲曺操图齐桓公晋文公之伯业此其用心不可谓不仁矣且先扬彧之死以救时攸之生以明道亦可以为仁 大凡做论欲扬则先抑欲抑则先扬此萹欲抑二子不得不先扬之曹公不能坚守臣节而文若卒以忧死见本题注其仁复不居管仲之下也如召忽管仲事公子纠既被杀召忽死之管仲不死今荀彧能死则又胜管仲之不死矣 亦得司马温公议论由是言之演上意则二子之为仁其不可诬矣荀彧荀攸嗟夫二子之为仁所以求为此名也转归抑二荀意言攸之生以救时彧之死以明道皆非以其心公天下而以天下徇其身使仁而止于爱人则二子之爱人不为无其功仁止于爱人则二子可以谓之爱人 应前爱人字使仁而止于㤀身则二子之㤀身不为无其实仁如止于㤀身则二子亦可谓之㤀身 应前㤀身字吾恐仁之为仁非止于此也仁非止于爱人㤀身也君子之所谓仁也自尽于吾身而无所憾以其心公天下不取必于天下而无不获不以天下徇其身极天下功名之可慕而一不义则寕舍而不为以其心公天下 孟子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不为也急生民陷溺之可哀而一失身则寕止而不顾不以天下徇其身 语一朝之忿㤀其身其见于设施形于事业以公天下为心则凡所发见无非仁也非爱人㤀身则无为应前四字 大意谓君子之仁于救时明道之事固不为而未尝攫取夫爱人㤀身者以为吾事业设施之地焉若夫汲汲焉攫取救时明道之事以为足以尽吾仁则不可也此道之所以为难明而仁之所以为难尽也哉仁之道夫岂二荀之所能尽今彧与攸也举二荀实事劝迎主上以为服英雄之资荀彧传曺操在许谋迎天子众以为山东未定彧曰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諌舍袁尚以幸乱亡之可取荀攸传时袁谭围袁尚群下多以为刘表强当先平之谭尚不足忧也攸曰袁氏据四州之地带甲数十万今及其乱而取之天下定矣是其救时者犹未免乎君子之议攸之生也以救时既不是而其所谓明道者安知其不出扵盖前日之愆而不死者又不足论也彧之死也以明道亦不是详见本题注君子不直许之以仁剔出仁字说无亦曰汉魏之仁人焉可也发得荀氏之仁意出立言之轻重说王通言二荀之旨岂非以是仁也特荀氏之有焉尔发尽本意商辛之酷虐天下所同弃也汉献㓜冲曽不烈于此矣入汉献帝来以献比纣微子比干王室之懿亲也微子纣庶兄比干纣诸父彼相从而死于諌则恐成汤之不祀也微子去之比干谏而死箕子异姓之臣也死则不敢不为比干之死去则不忍又不为微子之去是以徉彺而为之奴并见论语微子萹其去也以商微子其存也以商箕子其死也亦以商比干而孔子以为商有三仁前萹已详注荀氏之生也将为微子乎吾不知也以荀攸比微子箕子其死也将为比干乎吾不知也以荀彧比比干是仁也王氏以为荀氏之有亦既得之矣见得荀氏有二仁意出抑吾有疑焉曰生以救时死以明道又把两句来辨难时与道非判然不相为也时与道则一孔子作春秋于晚周之衰明道即所以救时孟子谈仁义扵战国之季明道即所以救时此明道也而亦救时也发出上两句意汉魏之不两立汉未亡则魏不当篡则荀氏生死不两是也二荀仕汉魏既篡汉则彧之死攸之生必有一个不是生而是则可以无死也以攸之生为是则彧必不死死而是则前日之为非矣若以彧之死为是则前日不当仕汉 此两句文法得孟子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云云生与死舛时与道果异矣生与死既不同则时与道为二物矣王氏岂未之思乎岂王通言之过抑岂荀氏之言哉抑二荀自言之过不断尽有不尽之意
  前篇是囘护管仲未仁此篇是贬二子未免急于以身徇天下未可以为天下之仁似若各有所短但前萹是脱此萹意思翻转为之可以参看当自有得











  评品优劣格 此篇与洪扬祖张冯汲郑成名论同格
  王贡材优龚鲍        应 武出处前汉鲍宣传赞及至汉兴将相名臣怀禄耽宠以失其世者多矣然大率多能自治
  而不能治人王贡之材优于龚鲍守死善道胜实蹈焉

  立说谓二龚鲍宣大节足尚最关汉家盛衰消长之数有不系乎材者如王吉所学似无歉于材彼贡禹小人阿世苟容其才无足取者班固论人不观其大莭而顾以王贡之材为优于龚鲍殊未尽善若论龚鲍之莭诚优于王贡多矣
  批云倒挈龚鲍为主出脱王吉但直贬贡禹品藻极当
  君子之论人物指班固论人不当当于其大节观之指龚胜龚舍鲍宣大节之或亏指贡禹则材有所不必论矣谓贡禹之节不足取何取其才盖士之生斯世顺说固贵有经济之材足以为世用先扬然至于关国家之盛衰与后面相应风俗之消长与后面相应则有不系乎材者后抑 含蓄实系乎莭意自世之陋儒指班固无深见远识抑其论人不当始略其节而论其材龚鲍之莭王贡之才夫岂知天下之所少者固岂在乎材也哉不在乎才而在乎莭西汉之士格致与后萹同大抵以才智相先且说才字故其弊也至于廉隅不立苟且自将此是才之弊暗指贡禹所谓立身律已挺然特异者大莭盖莫之见也徒有其才尔有人焉介然自守暗指龚鲍其操履之固名莭之显此是大莭足以扶衰世而振薄俗有补于汉此诚有关于盛衰消长之数者应前盛衰消长四字安可以廉于材而少之耶应前所少非才意则亦观其大节而已矣谓龚鲍大节优于贡禹之小才王贡材优龚鲍固之论盖以材论也引本文才字是乌足为善论人物者责班固夫立天下之义者存乎节成天下之事者在乎材且双关说材之与节二者固不可以偏废且未分优劣而君子之论判断以谓与其有馀于材才不足取宁若有馀于节莭有足尚固非重夫节而轻夫材也又斡一转辨才莭二字盖天下固有扶持世教立千万世君臣之义使之截然不可犯此是大节有非才之所能尽方见才不及节故闻伯夷之风者至于顽廉而懦立孟万章下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虽伊尹之任且不与焉同上伊尹曰云云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已推而纳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此固才节之辨也引证似有病伯夷圣之清伊尹圣之任未可以是而分才莭之优劣后世节义不明过后世来类以才而相尚应冒头汉世以才相先至以是而寘优劣之辨辨优劣字夫优劣固可以材论也且放宽抑不思后世之所谓材者又宽一着其果能尽如古人有卓然可称者乎后世之才又不如古人之才苟不能尽如古人粘上文则汉之世非其所少也应冒头所少非才意而又安可略其节而论其材哉应冒头语先汉之兴叙本文意导天下以利势之涂而士翘然以才自见汉世以才相先宣元以来宣帝元帝士习曰薄少大莭非谄谀阿世则迎合苟容也非侥幸求进则持禄固位也包贡禹孔光张禹之徒廉耻不存名检尽废无大节所谓知进退谨操履者几何人见得守莭之人甚少汉盖至是衰矣小有才之人何补于汉是则汉之所少者非才也应冒头意求其有裨于汉之盛衰消长之数者应冒头盛衰消长四字岂非清节之士乎过龚鲍二龚鲍宣入龚胜龚舍鲍宣来当汉之衰应上汉衰字独能以礼义廉耻自守以下说龚鲍大莭宁甘心于不仕而不肯为二姓之从两龚传王莽篡国遣使者安车驷马迎胜胜称病笃云云谓高晖䓁曰吾受汉家厚恩亡以报今老矣旦暮入地谊岂以一身事二姓哉宁死于淫刑而不忍一日负汉鲍宣传宣为司隶摧辱宰相事下御史中丞王咸举憣太学下曰欲救鲍司隶者会此下又守阙上书遂扺宣罪减死一等髠钳宣既被刑乃徙之上党其凛凛大节足以振起颓风矫正薄俗清节有关于盛衰消长之数如此一时清节之士仅有此耳只有三子清节可赏而世儒之论班固乃使不得侪于有才之列者何耶设问原固之意且开盖谓胜以非拨烦吏见轻龚胜守右扶风数月上知胜非拨烦吏乃复还胜光禄大夫宣以举措烦苛获谴鲍宣举措烦苛上责之舍以召至无所建明而去初龚舍以胜荐徴为谏大夫病免复徴为博士又病去又拜为光禄大夫数赐召终不肯起若有不足于才者且说三子之不足于才岂知吉之通经学古见本传王吉少好学明经明王制述旧礼本传臣愿陛下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明王制述旧礼欲建万世之长策以举明主于三代之隆本传吉上疏言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谏从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也似无歉于才轻出脱王吉彼贡禹何为者直贬禹一人资石显以为援而不知愧石显传显为中书令元帝委以政事无大小因显白决贵幸倾朝百僚皆敬事显其后害望之公卿以下畏显重足以立知萧望之之死而不争萧望之传会望之之子汲上书讼望之前事事下有司复奏望之教子上书失大臣体不敬请逮捕㳟显等知望之素高莭不诎辱建白望之自以托师傅援终不坐非欲诎望之于牢狱塞其怏怏则圣朝无以施恩厚上可其奏使者至召望之望之饮鸩自杀阳为诚切而阴实有所主如孔光张禹之庸邪固位皆足以致汉之衰而举大柄以授之孔光领尚书事凡典枢机十馀年又居公辅位前后十七年 张禹代王商为丞相封安昌侯二人皆阿谀取容持禄固位者也是乡原之小有才耳语乡原徳之贼也 司马光曰孝元践位之初虚心以问禹禹宜先其所急后其所缓然则优㳺不㫁谗佞用权当时之大患也而禹不以为言 此萹议论祖此而顾可以为美乎深责贡禹论人而不论其节责班固则亦何以知王贡龚鲍数子之孰为优而孰为劣也谓龚鲍优于贡禹故尝论汉清节之士盖自二疏之后世莫之见䟽广为太傅兄子受少傅朝廷以为荣云云即曰父子俱移病上疏乞骸骨上许之云云故人邑子设祖道供怅东都门外送者车数百两辞决而去道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而孔光张禹诸人甚无禆于汉之盛衰消长之数应前新室以鬼蜮之资王莽篡汉更号曰新室诗为鬼为蜮能夺诸国人而不能夺诸匹夫之怨见前注鲍宣何武不肯附莽则徒以龚鲍之节介然不屈见前注故东都名节之风实基于此而世未有能察者党锢传中兴在运汉徳重开而保身怀方弥相繤袭去就之莭重于时矣注逢萌严光之属李业费贻之不降其志不屈其身李业有志操介特公孙述徴之托疾不起叹曰危国不入乱邦不居其辞志不屈则闻龚鲍之风有立也归功在龚鲍清莭上 用孟子闻伯夷之风者懦夫有立志语严光高尚于东都新造之日严光字子陵帝遣使聘之三反而后至除为諌议大夫不屈乃耕于冨春山陈蕃李膺力扶于汉徳将衰之时党锢传李膺陈蕃更加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又陈蕃赞然其信义足携持民心汉世乱而不亡者数公之力也其来盖有自哉归功在龚鲍清节上班固作史不能表而出之责班固既以龚鲍之清节与王贡而并称复以王贡之材而优于龚鲍叙本文呜呼固亦小有才而阿其所好者深责班固不能辨别人才之优劣 用孟子语以固之作史排死节而不叙杀身成仁之美其见之陋如此责班固不叙死莭之美 独行传或志刚金石而剖析于强御或意严冬霜而甘心于小谅亦有结朋协好幽明共心蹈义陵险死生䒭莭虽事非通贠良其风轨有足怀者 语有杀身以成仁宜其不知有龚鲍也谓班固不贵重死莭之人宜其不重龚鲍论人不要其大节亦奚以论云不脱了节字
  此篇与欧阳起鸣孝宣功优孝文论亦同格俱是倒翻一转以优为劣可以参看



  评品优劣格 此篇与应武王贡材优龚鲍论同格
  张冯汲郑成名如何      洪扬祖出处西汉张释之等赞曰张释之之守法冯唐之论将汲黯之正直郑当时之推士不如
  是亦何以成名哉

  立说谓张冯汲三子有爱君之心不求名而名自尔彰郑当时荐引非人特沽誉耳岂可
  与张冯汲为俦班固例以成名称之其论未尽善也

  批云评品当情抑扬有法深得断案之体
  不察夫人爱君之心谓班固不知张释之冯唐汲黯三子爱君之心而顾与时之要誉者㮣称之乃与郑当时要求时名者一例称之或者有遗论矣谓其说未尽善何者问起名者实之賔也将名实字对说有其实者必不计其名暗指张冯汲三子而汲汲以求名则其实不足观也已暗指郑当时称赞人物而不要其心暗指班固则由中之诚指三子有爱君之心㡬何其不与外假而伪者同论哉指郑当时要誉西汉人才最为近古大凡做汉唐人物题小讲处只说数句便入题铺叙稍长方说得意尽大抵非好名者且先说汉之人才不好武不好名冯唐汲黯先扬三子卓荦先后卓荦谓出人一䓁虽其优劣不同此句有含蓄要为结末张本而爱君之诚随遇辄发应破题 三子皆主于爱君慷慨激烈明析是非演说爱君之意彼其身且不复顾而何暇为名计乎应有其实者不计其名下视沽名之当时接时流以驾虚声而荐进人才卒流于逢君者相去万万却贬郑当时一人谓其荐举人才徒要誉而已且如桑弘羊孔仅皆当时所荐以三子比之相去万万倍班氏传汉引班固来说习见时人亟称四子之名亟屡也遂比汲郑以为俦比去声合也俦例也而复上及于张冯以上且总说班固㮣称四子之意吁三子者之名张冯汲非其有志于成此名也不计其名忠诚一念发于爱君应破题 三子爱君人叹其难而名自尔彰不求名而名自显三子初无心也以上扬三子其可与要誉者同论哉专贬当时一人是以同论君子以为有遗论矣此句又责班固拟人不以其伦张冯汲郑成名如何妄意如此夫人之难论久矣按迹而遗心则善恶未易断以迹而观则四子未易分优劣以心而论则三子优于当时徇名而㤀实则公私未易定以名而观则四子未易分优劣以实而论则三子优于当时人臣委质以事君固有心乎为国不以名为念而名自尔归之者暗说张冯汲三子亦有心乎为已必以名为急而名亦滥归之者暗说郑当时其为善恶公私之判久矣总原起善恶公私四字苟例以时之所称者论之暗说班固不惟不足以知君子指三子亦不足识小人指小人甚矣其不可不审也以上含责班固之意泾渭之不同流泾清渭浊冰炭之不相入冰寒炭燠夫岂固自为之区别哉呼唤引下意性不同也清浊寒燠其性各异苟比而同之反结上意 用经语比去声则是清浊可殽是泾渭可乱而寒燠可混矣是冰炭可同人之论人也亦然归在论人上来昔之善论人者莫如孔子以孔子比班固有扣于函丈者曰有问孔子扵函大之席者齐之管仲何如或问曰人也孔子答郑之侨奚似或问 郑子产名侨曰𠅤人也孔子答至于子西或问则曰彼哉彼哉孔子答 语十四或问子产子曰恵人也问子西曰彼哉彼哉问管仲曰人也注彼哉无足称之辞子西之得齿于敬仲子产齿列也犹左传不敢与诸任之齿必其一时之名埒扵二子埒䒭也而列国交称之久说当时人搃称三子使夫子徒信其名而㮣予之反说夫子则鄙夫不可与事君指子西语千七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宁不与卓荦之士同科欤指子产管仲吾是以深不取孟坚之同赞四子也原题下用证以夫子之论三子胜于班固之论四子以管仲子产比张冯汲三子以子西比郑当时谓惟夫子方能判㫁三子之优劣班固妄以四子比而同之夫cq=13四子之名虽同且总说而其所以为名者则异要别优劣心乎求名惟庄为然先贬郑当时一人前汉郑当时字荘 平时志尚以任侠自喜同上以任侠自喜悦慕知名之友同上其慕长者如恐不称知友皆天下有名之士以求表见于天下是有心于求名好名之念翘然于中指出当时好名凡其置驿以示劝同上常置驿马长安诸郊请谢賔客推毂以为公者同上每朝必言天下长者其推毂士及官属丞史诚有味其言也非为国也要誉以成名也应破题要誉字惟贤知贤古称连茹议论好 易㤗卦㧞茅连茹庄为何人责当时宜其所举者皆聚敛之臣前食货志东都咸阳孔仅桑弘羊二人言利事析秋毫故当时进言而逢君之恶孟告子下逢君之恶其罪大以重汉民之朘削也谓当时荐言利之臣剥刻万民之膏脂若是而以推士名引本文其有负于君多矣所以深责当时庄之心岂三子爱君之心哉此一句斡归不如三子有爱君之心盗环犯跸帝怒方震却取三子 前张释之传文帝出中渭桥有一人徔桥下走乘舆马惊捕属廷尉释之奏犯跸当罚金上怒而释之婴逆鳞之锋以平国法同上释之曰法如是更重是法不信于民也其后有人盗高庙玉环下廷尉奏当弃市上欲致之族释之曰盗庙噐而族之假令愚民取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其法乎 数批逆鳞用魏徴语幕府差级王诛且加见下注而冯唐乘拊髀之机以存良将前冯唐传文帝辇遇问唐曰吾闻赵将李齐之贤父老知之乎唐曰齐不如廉颇李牧上拊髀曰吾得颇牧为将岂忧匈奴哉唐曰陛下虽有颇牧不能用也上怒对曰魏尚为云中守军市租尽给士卒是以匈奴远遁今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虽得类牧不能用也是日令唐持莭赦之复为云中守黯之忠鲠尤出天性见汲黯传正直规主切中膏肓见本文凡所言皆中帝之心 膏肓用左传膏之上肓之下语虽枘凿如武帝谓与武帝不相合 枘方凿员亦以社稷之臣许之汲黯传武帝招文学儒者上曰吾欲云云黯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柰何欲效唐虞之主乎上曰甚矣汲黯之戅也后上谓严助曰古有社稷臣黯近之矣天下想望其风采巍如天人莫可梯接谓汲黯如天人之不可以阶升则三子之名可谓卓卓矣总说张冯汲三子然亦岂有心扵成此名者哉归主意不计其名十年不调骎骎遐遁张释之为骑郎十年不得调 遐遁谓远避去自代为郎迟迟暮龄冯唐传父徙代唐以孝著为郎 暮龄谓晚年也黯也排屏罢黜了不介意汲黯屡罢出而拳拳爱君犹感激于再召之时汲黯后坐免数年召为淮阳太守黯泣曰今病力不能胜郡事愿为中郎出入禁闼补过拾遗坎流周旋徐摅忠略已上言三子惟在爱君不计其名此岂汲汲好名欲借誉于㳺士以自成其名者之为哉三子岂郑当时好名者之比以三子而视当时分优劣盖不啻泾渭冰炭之分矣照前泾渭冰炭四字缴倒郑不及三固不能鉴人品之善恶子又责班固不知人品 优劣鉴烛志虑之公私察也烛而牵合同传已为非是照也谓固牵合四子且复例以成名者夸之同赞引固之论人厐矣本文厐杂也演固之论时人之论也馀意谓班固之论必本于时人之论者四子之名一时之人而四子之心时人未必知也露出名字时人知其名之同固欲汗青以传不朽不知其心之 异谓班固作汉书汗青乃亦随声雷同谓其各以一莭成名竹也古者以竹为简庄之名庄之欲也谓班固随时人之论三子之名岂三子之志哉郑当时之心本好名知三子之心者一洗之三子之心不计其名庶乎其无遗论矣要知三子爱君之心此段责班 固以四子虽然庄不足道也并称不当理三子者之优劣破题相应驳退郑当吾必以长孺为称首时于三子之中又 分高下取盖二子之忠在扵一事汲黯又优于二子而黯之忠见之终身黯字长孺二子之忠不及黯黯二子之名著于一时之忠过于二子前后而黯之名高乎百世所言皆忠直二子又有不可同论者之名亦不及黯黯之守莭死义佥论属心名亦过二子又不可以三子并称汲黯传淮虽多欲之讥南王谋反惮黯曰黯好积薪之喻直諌守莭死义见前注内多欲而外施仁御史大夫黯见上曰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微近于戅见前甚矣汲黯之戅也而肝胆秋霜矣忠肝义胆凛然如秋霜之可畏揖客之亢重朝廷也同上卫青既益尊黯与亢礼或谓曰君不可不拜黯曰大将军有揖客反不重也刀笔之诮厚天下也同上张汤数奏决谳得幸黯曰刀茟之吏专深文巧诋陷人于罔昆邪之谏尊中国也同上昆邪王率众来降汉发军二万乘迎之从民贳马黯曰何至疲中国急外裔乎孰非爱君之心所充乎应爱君二字正色朝端而淮南之谋寝要必有为之本者唐裴度传韦处厚疏汲黯在朝淮南寝谋呜呼安得若人者用之以尊朝廷哉末又并将张冯抑退只取汲黯能尊朝廷最有见识名不足羡也有判㫁
  前篇取龚鲍之莭而抑贡禹之材此萹取张冯汲之爱君而抑郑当时之要誉是分优劣格





  就题褒贬格
  魏相称上意         陈傅良出处前汉魏相传相为丞相总领众职甚称上意
  主意宣帝自是刑名之主而魏相当有以济其所不及乃复以严毅佐之是徒将顺其君所行之便相徇而至于相欢而已此实当时君臣之病大凡褒贬题须是褒无溢美贬无溢恶虽使其人闻之亦为之心服方是的当此题本是褒题然魏相却有当贬处故以相知褒其称上意却以相济不足贬其不能辅宣帝之不及也
  批云止斋之论此篇却𫇭有段眼易学者
  论曰古之君臣非如宣帝魏相其心则相知意虽相得而其道则相济宽严要相济相知之深而相济之不足意虽称帝意不当济之以严君子犹以为未善也贬魏相为臣之道未尽善凡人臣之事君且泛说不度其君之所可为以就其有为之志者非也此说不能相知安扵其君之所可为是称上意而不辅其所不能为之缺者亦非也却不能济其不及亦未是 此格可学何者咈其上之所欲不能称人君之意相持而至扵相戾者彼此相制至于乖戾固君臣之患固是君臣相与之病处惟其所欲之便称其意相徇而至于相欢者徇情而不相济尤君臣之患也尤非君臣相与之道看他节节生意故夫正总论善事君者能尽臣道者虽不逆其意而戾其所欲虽不拂其所欲亦不逢其意以求中其所欲亦未尝逢君之恶是非相知以心相济以道者不能也谓如此之臣必相知而能相济者也 应破题句汉之魏相有声于宣帝之日前宣帝赞孝宣中兴丙魏有声君子贤之且先褒魏相此欲抑先扬格然帝以刑名绳下宣帝纪宣帝以刑名绳下相以严毅总职魏相传相总领众职云云相为人严毅刑名严毅以寓贬之意 史臣谓其称上意是已叙出处独惜乎相知之深而相济之不足犹未可为善也照破题句是贬之也魏相称上意请申论之夫自知其君可以王而与之王者伊尹也孟汤三使往䀻之既而憣然改曰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自知其君之可以霸而与之霸者管仲也孟管仲以其君霸是故伊尹之说成汤无卑论后冯衍传伊尹干汤七十说而乃信王故曰无卑论汤之受之也无难色汤即受伊尹之说管仲之说桓公无侈说家致思萹管仲说桓公桓公不受公之暗也以伯故曰无侈说而桓公之受也亦无异图桓公即听管仲之言君臣之间相知如此而不可以致治者无有也君臣若此之相知如之何不能致天下于治 照冒子相知字叹辞君臣之相知诚乐其如此也已君臣固当如此 无有也更转亦得然赖有此一句然后转得不急然而转相济意文意俱好人主之患毎易恃其所长而狃于其所快暗说宣帝刑名绳下意夫恃其所长便自觧说亦一法则其才果于自用恃其有才而不信任人狃于其所快拘于快意之事则其志易失之偏凡事易失于一偏说尽为君情状而为之臣者暗指魏相又毎售其所喜应冒子求中其欲意而不责其所难入应冒子相㣘而至于相欢意夫售其所喜又自解说同上格则其过也莫之抑应冒子惟其所行之便意不责其所难入应冒子安其君之所可为意则其不及也莫之强应冒子不辅其所不能为缺者句 说尽为臣情状以自用之才加之以易偏之志而徒见夫不抑其过不强其不及之说上已有议论了只如此縂结便明若更说则反冗了呜呼叹辞引入大讲徒相知无以相济照破题相知相济字其患盖如此哉照冒子君臣之患字汉之宣帝人皆知其为英主也宣帝英明之主也不惧其不明也崔寔政论宣帝明于人君之道惧其明之过于察而入于苛也明过于太察明苛矣不惧不断也宣帝纪听断惟精忧其断之过于严而流于忍也断过于太严则忍矣不忧其不勤也张敞传宣帝厉精政事忧其勤之过于锐而几于侵下也勤过于太锐则下行有司矣 连下三个过宇有味魏相辅之总领众职题注使上下无苟且之意前宣帝纪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而公卿多称位之人魏相传众职修理公卿多称其位其无负于宣帝之为者且还他真个称上意相知以心照破题相知字孰如相之于帝也哉无如魏相之与帝相知也惜乎转贬徒相知而无道以济其短相徒称意而不能济宣帝之不及 应冒头承题而不辅其所不能为之缺者君子不为无恨于弱翁也弱翁魏相也用魏相又用弱翁是用左传互文法昔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惧矣左成公八年韩厥言于晋侯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惧矣周公之法议能议功周礼秋官上以八辟丽邦法一曰议亲二曰议故三曰议贤四曰议能五曰议功六曰议贵七曰议勤八曰议賔不遽以一眚绝天下之才也左不以一眚而掩徳霍光亲握天子玺拥而立之霍光本赞拥昭立宣借使无后犹将十世宥之左十世宥之以劝能者相乃发其已往之私魏相传光薨相因许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杀许后之谋始得上闻卒使功臣之盟未寒霍光汉之功臣而赤族之诛已及光本传光身死而宗族竟诛何刻哉相何惨刻如此赵广汉之吏才汉廷希有也广汉之才汉吏所少也不幸而丽乎罪周礼秋官上毋使罪丽于民尚宜以八议之法贷之见上注相独以忤已之私憾而于民泣而请代者举京兆弗恤也赵广汉传丞相婢死广汉入相府召夫人责以杀婢事丞相魏相上书自陈萧望之奏广汉摧辱大臣天子可其奏吏民观泣者数万人愿代京兆死广汉竟要斩何刻哉只用二事举其大者以宣帝之刑名注见前而相以严刻佐之注见前甚称上意史臣之言则信矣叙出处然孝宣之治甘于杂伯宣帝纪汉家自有制度本以伯王道杂之亦相之无以广之也欤责得魏相极是大抵人臣之相其君用起议论结上生下非于其有馀者将顺之为可喜应原题售其所喜句而増其所不能应原题强其所不及一句意裁其胜而约之中者斯可贵也应原题抑其过一句意高祖自任以为马上治天下向微陆贾诗书之说前陆贾传陆贾时时前说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贾曰马上得之寕可以马上治乎帝之勇气未衰也此是裁其胜而约之中处以唐德宗之猜忌唐李石传徳宗多猜忌宜趋于亡而未亡者时徳宗有奉天之幸陆贽之仁义陆贽传贽论諌数 十百萹篇皆本仁义实扶持之此是増其所不能处此陆贾陆贽二子能正其君之偏者非若相之徒相知而不能相济也呜呼叹辞孝宣固未必愧扵二君也孝宣比二君未必有忝孰谓相贤相也而有愧于二臣哉谁谓魏相为汉贤相却不及陆贾陆贽结最有法辞简而意尽谨论
  就题褒贬格
  使功不如使过        陈傅良出处唐李靖传靖至峡州阻兵帝诏斩靖许绍为请免留寇䕫州靖率兵破之帝谓左右
  曰使功不如使过靖果然

  立说天下之事恃其所长者必无所成而耻其所不能者常获人惟摧败困踣之馀故其心毎切于自效而愧于无以自赎也一旦使之则用力也专为谋也戒而天下之事集矣若夫骄其有功志满意得斯人也其不败于乃公事者几希人主其可以摧折拂乱而弃天下之英䧺豪杰哉此使功不如使过之意
  批云反复功过二字结处微点破意便晓然矣亦不甚守常体
  论曰天下之事恃其所长者必败恃其所长指功而耻其所不能者常获耻其不能指过必败常获字含不如意 破自是一法故夫意得志满者说功不可屡逞功者不可常承上必败意而摧败困踣者说过是乃明王之不弃者也人君所不弃说使字何则此二字设问人臣之立功入讲立说咏题意不忧其挫不虑其摧败困踣而忧其锐而虑其志得意满不畏其敢不惧其敢为而畏其专而惧其专盖惟此二字答上挫者有所戒解上谓挫者有所儆惧 说过应上挫字而锐者必骄锐者必自骄应上锐字敢者处事以易敢为者轻易其事 应上敢字而专之者难之也应上专字夫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说功 此一段非冒子法不甚守常体天下之事倚其必集者恃其必成者未必能有所就也却未必能成 含不如使过意 亦应破恃其所长者必败意以天下不可必集之事而使意得志满骄且易者为之说使功应承题句呜呼叹辞难矣哉数字轻収拾了惟夫此下说不如使过摧败困踣之馀体过应承题句则其心之切于自效凡事尽力为之而愧于无以自赎也欲赎其过切于自效则其用力也专牵上句文谓自效则专于用力愧于无以自赎则其为谋也不敢以不戒欲自赎其过则凡事必儆戒以此遇事其与夫骄且易者远矣方说不如 应上片骄易字人君图任之际图任字体使字其可弃斯人也哉厚斋批云此一段亦非冒子体此使功不如使过之意 人有常言败军之将不可以语勇前汉纪广武君曰败军之将不可以语勇 重在过字原题偏于过字着力嗟夫二字活士不可以成败论也岂可以成败论人才士以成败论申上文天下微全人矣有过者凡天下之物设譬遭一蹶者得一便蹶失足也曽一失足后必不复蹈矣更一过者长一识一畨有过后必识其非伤弓之鸟高飞鸟曽为弓所伤则其飞愈高惊饵之鱼深逝鱼曽为饵所惊则其逝愈深 此譬专说过字世之深思远虑之士亦未始不以其困得之也未尝不因其困而得之困字应冒子句故曰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必世之所谓孤臣孽子也孟子全文 用经史语法作散文士果可以成败论哉申言之谓果可以成败论人乎况夫英雄豪杰之士非以其才有馀为可喜不以其有才为喜 说功应破题恃其所长必败意而以其更事之不多器识坚勇之不足为可虑也正说不如使过意 应冒子意得志满骄且易句启发之机必生于愤悱之后语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知情伪者亦得于险阻艰难备尝之中左僖二十八年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久于得志非人臣之福也恃其所长者必败故凡英雄豪杰之士故凡二字以下是结上生下不有以沮抑其气拂乱其所为应冒子摧败困踣之意以固其谋而大其所受者不足以大用于天下不如使过之意 是祖孟子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将以大其用也之说昔者留侯以其仇秦之志不胜其忿而奋于一击之间当是时子房盖㡬死矣前张良传秦灭韩求客刺秦王为韩报仇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秦皇东游至博浪沙中良与客俱击秦皇误中副车留侯子房互用得左传叙事法及其以谋辅高帝则能舒徐阴伺以决楚汉之雌䧺此过者常获处李陵之勇陵恃有功处尝以数百骑深入不毛之地盖汉将之翘楚也而终于偾军降敌前李陵传陵将步卒五千人渉单于庭陵军无后救射矢且尽陵曰无面目见陛下遂降司马迁曰虽古名将不过也是何设问其拙于前者是有过或智于后却有功勇于昔者是有功乃大谬于今耶却有过盖惟夫答上一撃之误陷于虎口者有以忸怩留侯之心而増益其所未能此应破题耻其所不能者常获与冒子小讲挫者有所戒意 是说留侯之耻其有过处深入之功高出汉庭之右者乃所以盛李陵之气夺其魄而覆其军也此应破题恃其所长者必败与冒子小讲锐者必骄意 此说李陵恃其有功处呜呼人君其可以摧败拂乱之者而弃天下之英雄豪杰也哉照冒子摧败困踣之馀其可弃斯人也哉句 说使意大抵再起两段用惧忽二字生下意天下之功未尝不成于有所警惧天下之功以警戒而成而败于有所忽也以玩忽而败惧心起于自讼应破题耻其不能意忽心起于自矜照破题恃其所长意兹二者功过使之也明出使功使过字昔人有夜行者用旁喻尤佳见寝石以为伏虎也以石为虎是有惧心也援弓而射之援弯也一发没矢一发箭而羽没于石下视之乃石也及视之非虎乃石也却而复射却步而再射之则矢跃无迹则矢不复入矣是以石视石而有忽心也 刘向新序云椘熊子夜行见寝石以为伏虎关弓射之没矢翎羽下视乃石也却复射之矢跃无迹又见李广传夫射一也而中否异焉同是射也一中一否何哉设问以虎视石则其心有不免之惧是有惧心以石视石则恬不知怪而以戏处之者也是有忽心故夫有功处事以石视石者也照冒子骄且易意以过处事以虎视石者也照冒子不敢不戒意人君之用人也用人说使字能得以虎视石之心者而用之亦何所不济哉此说不如使过意而每每以过弃人是未免以成败论矣至此方应原题吾尝见司马子长论李将军为将其言哀痛反复深悲其无成以谓百姓知与不知皆为流涕前李广传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馀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大将军徙广部行回远又迷失道岂非天哉遂引刃自刭百姓闻之知与不知老壮皆为埀涕至论霍去病无他美独天幸不至乏绝前霍去病传霍去病所将常选骁然敢深入亦有天幸未尝困绝 将四件事织成二段议论衮纒将去更不可把捉文之妙处夫子长不少假借于屡胜之去病不少假借是不贷也而独惓惓于老死不侯之李广惓惓者留意也何也亦尝疑之矣设疑盖至于孟明秦穆之事答上问 左僖三十三年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公使阳处父追之及诸河则在舟中矣释左骖以公命赠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恵不以累臣衅鼓若从君𠅤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云云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𤯝掩徳然后喟然叹曰嗟夫子长之意深矣到此却判断世无秦穆不识孟明要说使过意士之以有过弃者不独李广也士以有过见弃于人者多岂特李广而已贾谊纷更之请似有少年浮躁之失前贾谊传谊以为宜改正朔易服色制度定官名绛灌之属曰洛阳年少纷乱诸事天子后亦踈之不用其议以为长沙王太傅谊之思未熟也贾谊未之熟思长沙之谪谊有大过人者矣而亦卒以不用死注见上呜呼谊之不得为孟明不足恨也孟明贾谊皆摧败困踣之馀言贾谊不得如孟明之遇秦穆公不足为恨文帝之不得为秦穆可惜也哉文帝之不如秦穆之识孟明为可惜也结处文字变化出没谨论





  论学绳尺卷五
<集部,总集类,论学绳尺>



  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六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解
  囘䕶题意格  与陈止斋子谓武未尽善论同意
  武成二三策如何       吕祖谦出处孟尽心下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吾扵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下注云武成周书篇名武王伐纣归而记事之书也策竹简也取其二三策之言其馀不可尽信也程子曰取其奉天伐暴之意反政施仁之法也又讲中注
  立说武王之伐纣出于不得已非为已也为天下也书之武成记武王伐纣之事其辞未尽明白孟子忧武王仁天下之心不白扵后世恐或者因血流漂杵之言以启其不仁之念所以但谓吾之所取者惟二三策而已其馀者不可尽信也庶几可以遏天下不仁者之心乎
  批云议论高辞旨婉非孟子不足以明武王之本心非此论不足以发孟子之微言前辈
  笔力如此后学当三复降歏

  论曰圣人之心不白于天下谓武王伐纣虽出于不得已不能不起天下之疑是武王之心不能自明白于天下后世之儒者始有言外之意后世儒者谓孟轲也孟子明武王之心释天下之疑故扵武成之书但取其二三策而不取其血流漂杵之语夫以圣人之心何至于有所不白者且占强说破圣人之心而事变之来不能不蒙人之疑也便解本意谓武王伐纣有此变故不能不受人之疑而圣人适遭其时武王当纣之时不得已焉而为之不得已而为伐纣之举圣人之心始晦矣晦只是不白之意夫惟其心之晦于此缀上文而书复纪于此谓书之武成篇纪载武王伐纣之事使后之人得借是以自便其无忌惮之为后之人见武王如此必借其杀伐之事以便一已之所欲为而肆无忌惮也儒者忧之而有言焉孟子忧天下不知武王之心意谓宁以吾言病圣人孟子谓宁可使吾取二三策之言而为武王病无宁以圣人之故病天下不可使圣人之心不明白于天下而为天下病 此二句是骨此武成二三策之说所由发也举本出处呜呼轲其有忧天下后世之心乎孟子忧天下后世不知武王之意故发是语武成二三策如何此孟轲言外之意应冒头语而亦悲武王之不幸也悲武王不幸而有伐纣之举 应后面人徒见武王圣人也难起而孟轲有尽信书不如无书之言叙出处本文遂谓轲非知武王者且难孟子之说嗟夫轲岂不知武王者哉便解孟子立言本意七篇之书其论武王详矣又泛举孟子七篇多言武王之事故举武王之言则曰无畏宁尔也孟尽心下武王之伐殷也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王曰无畏宁尔也非敌百姓也又曰非敌百姓也见上其论武王之勇则曰安天下之民也孟梁恵下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又曰救民于水火之中也孟滕文公徯我后后来其无罚云云救民于水火之中取其残而已矣夫以轲之举其言也如此而论其勇也又如此总前面孟子举武王之言武王之心轲知之矣谓武王心事孟子其知之矣然则武成取二三策之言是果何为而发耶以本出处文再难夫亦忧武王仁天下之心不白于后世又解应主意恐㦯者因辞以害意恐天下之人因血流漂杵之言疑武王杀人之惨如此而不知武王为天下之本心是因辞害意也得以启其不仁之念开其杀伐之心故不得不借此以喻彼也借此取二三策之言以晓谕天下之人谓武王本无心于武事不然圣人岂果不足于中者哉应圣人之心何至于有所不白者昔仲虺作诰举证尝述汤之惭不释于伐夏之日书仲虺之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徳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注云仲虺恐汤忧愧不已乃作诰以解䆁其意夫以汤升陑之师汤誓伊尹相汤伐桀升自陑遂与桀战于鸣条之野是皆应天顺人之举易革卦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则亦何惭之有谓汤之伐桀亦为天下而又何惭之有汤乃不待人之惭身自为之而身自惭之申本意诚恐吾之心不白于天下而后世或得以贻口实也贻口实注云恐天下后世藉以为口实也是故汤宁自贬而不忍以自隐也自贬只是惟有惭徳之语虽然此虽然二字乃是连缀文意非是自为一叚汤之不自隐而得仲虺陈义以白之汤无惭矣汤有惭徳不能自隐而有仲虺作诰陈大义以明白成汤之心汤则无惭愧矣若武王之心则未白从汤过武王上来而武成之书则实言举武成书言武王伐纣事孟轲则不容以不辨孟子安得不为武王辨呜呼孟轲之意其亦仲虺之虑天下后世也欤总上文谓孟子之意与仲虺同仲虺虑汤放桀之为惭孟轲悲武王伐纣之不幸恐天下后世以是借口是亦悲武王之不幸而无仲虺之诰又有武成之书欤汤之惭以仲虺之言而释武王之不幸既无仲虺之诰为之释且有武成之书以实其事孟子安得不悲之而为之辨且商之作威非一日也书泰誓今商王受狎侮五常云云作威杀戮毒痡四海武王尝观政矣而商不悛悛改也 同上肆予小子发以尔友邦冡君观政于商惟受罔有悛心尝师次于河朔矣而商复不悛同上惟戊午王次于河朔云云今商王受力行无度然则武王何拳拳于商之悛也设问悛不悛何足介也荅 谓商王之改过不改过不足芥蒂而无辜则吁天也所虑者天下之人皆怨之也书泰誓无辜吁天秽徳彰闻百姓则暴虐也牧誓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四海则毒痡也见上注武王虽无心于商而有心于民也总上文见得武王本心非是自欲伐纣为天下而伐之也是则武王之事诚有大不得已者为天下而伐纣是武王之心不得已士女一绥而我师罔敌武成肆于东征绥厥士女云云受率其旅若林会于牧野罔有敌于我师牧野一誓而前徒倒戈牧誓与受战于牧野作牧誓又武成云云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武王岂得已哉应上不得已字故归马放牛为天下也非为已也说得武王本心出 武成武王伐殷云云乃掩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散财发粟为天下也非为已也同上散鹿䑓之财发钜桥之粟武王仁民之心遂至此则武王仁天下之心始成遂而武成之书所由作也从武王事过孟子来武成之书虽作而武成之辞则未白也武成萹有血流标杆之言恐天下后世疑其杀戮之惨是其言辞未明白也武成之辞未白申上文是圣人以无心待天下后世谓武王本无心伐纣柰之何天下后世不以无心待圣人也何天下后世反疑武王有心于伐纣战国之世说孟子时用兵争强以相侵夺此时専事战争争城以战则杀人盈城争地以战则杀人盈野见孟子甚而长平之川阴山之北皆且血流而鬼哭矣战国时争战之祸如此当时之人未必不以武王伐纣事为借口 通鉴武安君坑赵卒四十万于长平想夫孟轲之意以谓圣人之心不白于天下应主意而后世黩武之惨得非武成之书有以启之乎说主意明白谓后世错认武成血流漂杵之语详见后血流漂杆下注云云于是有尽信书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之言叙出处本文轲之所取二三策固未易轻指且含蓄其所取二三策之说而其所不取者则血流漂杵之一语矣不取者在此一句 集注云武成言武王伐纣纣之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孟子言此则是不可信者然书本意乃谓商人自相杀非谓武王杀之也孟子之设是言惧后世之惑且长不仁之心耳夫其所取者不必论谓二三策所以不取者则不容以不论谓血流漂杵之说漂杵之说是固为攻其后以北者而设非谓武王也释武成书中所言又见上集注云云特武成之辞不白耳孟子忧书中所言不明白故力辨 应前而孟轲之忧则恐已亥之误不止于三豕也家语读史志者言晋师伐秦三豕渡河子夏曰非也己亥耳故尝谓圣人仁天下之意昭如日星越千载犹一日演圣人仁天下之心本自明白徔古至今如此吾言书之不可信于圣人乎何损为孟子解尽信书不如无书之言而于天下后世则可以遏其不仁之心而其利则博矣发尽主意轲之言在此而意实在彼也孟子之言虽曰不信书而意实在于止天下之不仁论者当因其言而溯其意粘上言意字眼目不可泯其其意而信其言也不可泯没其本意而徒信其不尽信书之言盖尝因是而观之牧野之师书武王云云与受战于牧野伯夷固尝非之矣史伯夷传武王载木主号为文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未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然则伯夷非武王之非也斡归本意忧天下后世无君者见之误而非之也伯夷之见与孟子同夫武之乐汉礼乐志武王作武武言以功定天下者也仲尼之在周末又尝谓其未尽善矣语八佾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然仲尼非谓武王之未尽善也斡归下意忧天下后世用武者失之黩而未善之也孔子之见亦与孟子同吾亦曰孟子言书不可尽信非不取武王也斡上归下意忧天下后世杀人者流于惨而不取也以前二人证孟子之言为天下后世不仁者设伯夷也孔孟也是或一道也总工三脚文有法吾于孟子夫何议为孟子解 归重在孟子上则意不偏而亦悲武王之不幸而生于商之末也为武王解 应冒头不幸意谨论
  囘䕶题意格  与吕东莱武成二三策论同意
  子谓武未尽善        陈傅良出处语八佾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孔曰武武王乐也以征
  伐取天下故未尽善

  立说武王之伐纣不得已焉而冒为之而其不足之心所在形见而不顾天下之议必其身后之名有不暇计而后为之也然则武王之乐为未尽善固武王之不幸有夫子焉而知其本心乃武王之幸也
  巽斋欧阳守道批前軰作文多从大处起议论如此萹更不论乐只从未尽善上说武王心事见得圣人大公至正无一毫欺隐于人而所谓未尽善者亦非真可愧之事文字感慨既能为武代辞说又自为武王惜之
  论曰圣人之心谓武王之心苟有所不足于中者无隐也不足字便见其未尽善意谓武王遭时之穷不得已而为伐纣之事本心虽有所不足而不敢自隐故形之于乐而未尽善以圣人之心何至于有所不足者且占强说破圣人之心 接全与前篇合而事变之来不能尽如意也谓纣之变事变之来不能以尽如吾意申上文而吾适遭其所穷谓武王适遇纣之时不得已焉而冒为之不得已而为伐纣之举圣人之心始病矣出于不得已必以为病病便是不足了夫惟其病于此者粘上病字格与前萹一同而天下之大无足以解吾之戚然愧然之意以武王气象见不足之意盖将所在乎见之而不能以自禁见之于乐虽未尽善亦不能以自禁止见之而不能以自禁申上文止斋文法例如此叠句转而又何暇乎文之以为欺虽未尽善见之于乐亦无隐何暇文饰以欺夫人呜呼兹其为盛徳之事也惟其不以未尽善而不自隐所以为盛徳少有讳晦则非徳之盛事武王之武所以为未尽善更须举全题方为尽善而吾夫子所以深察其心也深察其心字见子谓意与结尾相应大凡人之不幸而犯不韪之名者其辞气容色必有所讳晦者也举凡人之不能自隐乃所以形出武王之无隐 韪音伟释是也左犯五不韪于其辞气容色有所讳晦叠句转则君子必以为犯是不韪也必其本心为之而非有所隐诎由其外可以观其中惟其无讳晦方见得是无心若是有讳晦便是有心了 诎与屈同礼记不充诎于冨贵何者唤起归本意吾心果有所诎粘上诎字转则亦何畏乎天下后世之共知也若有所诎则不必隐古之圣人暗说武王所自见者吾心但知在我而已而非所恤于天下后世之辨吾与否何暇顾他人之议辨吾者知我也否者不知我也知我固不恤不知我亦不恤故虽有负俗之累而蒙人之疑应有不足之事心亦无隐 汉武帝诏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亦以为吾取之而不辞亦只得自受鸣呼嗟叹兹武王之武也武是武王之乐名所以见武王之心武王以征伐取天下故作武乐以象其徳而亦足以悲武王之不遇也发主意固矣固矣犹固然也文王之宜王也文王宜王而不王者也宜王不王并去声 吕东莱文王论云而天下亦曰文王宜王也夫文王固宜王也而文王之心则以为奚王也 从文王说见得武王之事有不得已者然文王能逃诸其身而不能逃诸其子语泰伯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徳其可谓至徳也已矣 武王伐纣能不兴周而不能保商之不亡周以武王兴商以纣而亡能止汝坟之怨诗汝坟文王之化行乎汝坟之国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免之以正也而不能遏孟津之集史记武王东观兵至于孟津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 此叚文法本祖东坡韩文公庙碑亦与东莱文王论略同则夫武王之事诚有所大不得已者事势如此武王不容不伐纣 发主意天下之美名且开说岂惟夫人乐得之圣人亦乐得之谁不欲得尽善之名武王亦何为安于居天下之谤又设难而使夫后之人得借以自便其无忌惮之为者语意与前篇冒头语合武王而安于居天下之谤因上文转归正则必其身后之名有所不忍计而后为之而非其所欲若武王好名则不肯受人之谤惟其安然为之所以见本心不好名 此数语是机转盖使吾身获廉退之名而斯民被不可一朝居之祸若武王退避而不伐纣则天下必被纣之祸惨矣则是一人病天下也此是武王之本心武王宁以天下之故病一人宁可伐纣而救天下以不美之名归之我无宁以一人之故病天下不可自得美名而为天下病则牧野之师岂必待伯夷非之而后知见前萹伯夷叩马而谏注虽武王固自非之而不得不为之武王本心是如此议论出人意表吁武王之势极矣应冒头适遭其所穷象成之乐无亦为周之王天下而作者邪入武字来 记乐记子曰夫乐者象成者也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以周之王天下而至于作象成之乐申上文而武王之志尤怛然甚矣怛然惊动之意也于此乎有不足之意焉应主意固非武王之耻亦非武王之谦也既不以为耻又不以为谦见得武王心事之无隐武王之心犹汤之心也引证切甚欠此事不得汤之惭见于言书仲虺之诰云云详见前萹注而武王之未尽善见于乐本题武乐圣人岂固以声色欺人者应冒头文之以为欺意亦应原题盖其胸中之藏与天地并见得圣人之心广大处固不肯以其心之知而忌夫人之知也武王既自知其非岂忌他人知己之非此是无隐处后世或有察焉正说应举题深察其心字盖将缘是而得吾之微知得我之伐纣出于不得已而吾亦庶乎其有辞于天下则我亦可以辞其未尽善之名后世而不吾察反说察字不知吾之心出于不得已则将丛谤于吾身吾无憾焉尔丛者聚也是聚天下之谤于一身皆议吾之未尽善吾亦无恨呜呼世之察不察不足道总上文两脚而武王之心则见矣应破题无隐字鲁昭公之为人皆知其非礼语述而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则党君之责其过也无疑同上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故夫陈司之有言也见上注夫子亦安受之曰邱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同上出处下文云云夫以过闻天下而夫子以幸言之申上文则亦宁有所避亦是无隐意而或者后世必有知吾言之非党者也知夫子之非党则知武王之未尽善然则武王之乐其未尽善也固武王之不幸应前不遇意而周衰焉有夫子焉知之此是见察于后世处又缴出题子谓字乃武王之幸也此幸字与夫子邱也幸字亦相应谨论
  前篇谓圣人之心不白于天下有孟子知之此篇圣人之心无隐于天下有孔子知之是同一意

  发明题意格
  仁圣博施济众        冯 椅出处语雍也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 朱文公集注云仁以理言通乎上下圣以地言则造其极之名也乎者疑而未定之辞病心有所不足也言此何止于仁必也圣人能之乎则虽尧舜之圣其心犹有所不足于此以是求仁愈难而愈远矣
  立说本晦庵之说谓施至于博济及乎众此固仁道之极致仁者之至愿然而有次第有分量也尽此道者必圣人而后能之然圣如尧舜犹以为病则其功用之大不容以易致也此夫子所以明仁圣精微之辨欤又朱文公云博施者岂非圣人之所欲然必五十乃衣帛七十乃食肉圣人之心非不欲少者亦衣帛食肉也顾其养有所不赡耳此病其施之不博也济众者岂非圣人之所欲然治不过九州圣人非不欲四海之外亦兼济也顾其治有所不及尔此病其济之不众也
  批云文势圆转节节相应深得论体
  论曰事有功用之大者不容以易致也谓施而至于博济而及乎众非止为仁虽圣人犹难之则亦求其所以致之之道而已矣贯上致字夫推一已之所为指施与济字以被天下之至广指博与众字此岂非仁道之极致而行仁者之至愿欤喝出仁字然而固有次苐也固有分量也不容易致意与讲中相应而奚可以仁定论哉谓何事于仁等而上之必有天徳之圣人能合天下以为一体谓必也圣乎而动化之妙运用之神有不待推行之劳而自合者能博施济众则是圣人地位至此而后功用之大始可言矣应破题语然圣人尚窃难之而曽谓可以易致也谓尧舜其犹病诸应破题呜呼此仁圣精微之辨辨仁圣二字不同固有待于讲明而必折衷于夫子欤𠂻去声引本文仁圣博施济众请即夫子之言而申之谓仁圣别乎疑辞问起别言其异也尧舜性之所以为圣而仁覆之功用后世无及也孟离娄上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云云继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然则有同欤疑辞曰必也曰何事本文夫子奚为截然不肯少紊紊乱也而真若仁之别于圣者是可不深求其故耶谓夫子言仁与圣不同从原起辨难至此盖尝泛观之天下解上意舟足以航川而施之陆则不行庄天运夫水行莫如用舟陆行莫如用车以舟可行于水也而求推之于陆则不行葛足以当暑而施之寒则无补史李斯传尧冬日鹿裘夏日葛衣则所施者有病于博谓一物不可两用见得博施之难大明普照而蔀屋弗睹易丰卦丰其蔀日中见斗注蔀覆暧鄣光明之物斯丰在蔀幽而无睹者也又丰其屋蔀其家阳和发育而寒谷或凝刘向别录邹子在燕燕有黍谷地美而寒不生五谷邹子居之吹律而温气至则所济犹有慊于众谓日月天地之大且有不足处见得济众之难然则施之博济之众总上文此固仁道之极致而皇皇之四达者也应冒极致字 庄知北游四达皇皇固仁者之至愿而所欲之不存者也应冒至愿字 孟尽心广土众民君子欲之所乐不存焉又见本题朱文公注举而谓之仁夫岂不可喝出仁宇然而固有次第也固有分量也应冒头小讲两句则岂容于不讲耶施之博济之众既未易尽夫子之言不容不讲明今夫自一念之爱推而达之一身而支体发肤之无遗育由心而身则身为大自一身之爱推而达之一家而父子兄弟之无异和家大于身又自家而国自国而天下国又大于家天下大于国先后之不同科也厚薄之不同品也其次第固如此谓有次第而岂易致耶以上应次第二字发出不容易致之意岂曰仁而已耶非止于为仁夫苟非泊然无意于斯世者则皆知所以求仁也自此以下说分量意而爱天下利生民之深心固有伦类之不通而不能推者矣谓施难至于博济难至于众或勉强而行之或利而行之中庸固有推之而不能远远之而不能尽者矣见得施难至于博济难至于众迟速不论也久近不论也包上意谓有分量其分量如此又岂易致耶以上应分量二字发出不容易致意岂曰仁而已耶非止为仁是故非圣人不足以尽仁而苟未至于聪明睿知而达天徳语见中庸应冒头语 则所施之博所济之众诚不敢知也未到圣人地位则难尽这个道理惟夫与造化同功与万物同体其徳盛其化神此是圣人地位程子曰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有所不为为之而行有所不动动之而克谓圣人方能博施济众所谓保合太和之功用不于此观而奚观哉谓圣人可以尽博施济众之道 易乾卦保合大和呜呼此固圣人事也喝出圣字归在圣人身上而圣人毎难之何也又难一难应圣人尚窃难之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用中庸语 以天地之不足形圣人之不足不小了圣人而匹夫匹妇有不与被尧舜之泽者吾犹有愧焉故也举孟子语 与去声谓天地且有不足处圣人虽有不足又何慊且尧舜之性之较之汤武之身之犹有间也间去声语见孟子尽心上文公注云尧舜天性浑全不假修习汤武修身体道以复其性而无告之不虐困穷之不废书大禹谟嘉孺子而哀妇人庄天地尧曰吾不敖无告不废穷民嘉孺子而哀妇人甚者有苖之弗率书大禹谟帝曰咨禹惟时有苖弗率汝徂征盖终尧舜之世不能相㤀于大顺同上三旬苖民逆命而犹有待于禹见上注论至于此则博施济众岂易致耶应冒易致字以尧舜犹病之心观之出处本文岂亦曰仁而已耶谓何事于仁亦应前语嗟夫别下意三代而下非无志于仁者也应前非泊然无意于斯世者固有殚所利以为恩捐所与以为恵而不能周普者矣殚尽也捐弃也此皆小恩小恵不足谓之博施济众虽有贤君仅致小康仅止也康安也而求其如三代亦难矣夏商周应前三代字况尧舜之敢望照应出处盖非不足于仁也而不足于圣也发明出处仁圣二字结虽然有孔门之讲学则尧舜可为也应冒有待讲明意归孔子之言讲学之不明而推行之或紊尚可语仁乎哉反说 讲学推行皆应前语夫子之示人曰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出处下文云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云云呜呼此善推其所为孟子所以有取古之人孟梁恵王上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善推其所为而已矣而尽已之忠推已之恕语里仁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曽子曰唯云云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南轩曰尽已之谓忠推已之谓恕夫子他日以一贯之旨启子贡者盖深警乎此也语灵公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然则后之法尧舜者夫亦自吾推之而已矣应冒推字亦应破题致之之道而已矣语意方圆转也谨论
  可把乙集蔡岸博施济众何如论参看
  又见前篇批











  发明题意格  与冯厚斋仁圣博施济众论同意
  尧舜行道致孝        陈子顺出处前汉故尧兢兢日行其道而舜业业日致其孝善积而名显徳彰而身尊立说为君之道事亲之孝此理最大不可得而尽尧舜于此亦惟兢兢以行其道业业以
  致其孝而已以此见天下有不容尽之理圣人有不容已之心

  批云说有本祖文有法度说得极透彻老笔也
  论曰天下有实不容尽之理谓道与孝难尽圣人有诚不容已之心圣人指尧舜不容已指行与致字夫尽君道共子职尽君道是道共子职是孝孟欲为君尽君道又共为子职而已矣至于圣人足矣且说尧舜可以尽而犹拳
  拳不容已者说行与致意或谓圣人之谦非也说破非此意天下之理惟人伦为不容尽为君之道事亲之孝非不容尽也斡一转不可得而尽也见得道与孝之大使为君而仁道也为子而敬孝也仁敬两字眼目 大学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云云如是而足以为道为孝应接题足字则圣人夫何谦应前谦字惟夫归正仁之不能以直遂也道难尽敬之不能以尽孚也孝难尽则圣人之心始有不能以自慰者含不容已意以圣人之行道致孝而有一毫之未能自厌其意喝出行致字厌足也是其本然之职分谓行与致乃吾分内事犹有一毫之未尽少有未尽处顾可安乎岂可止此而不求以行之致之此其汲汲皇皇虽终身不得宁也状兢兢业业意董仲舒曰尧兢兢日行其道舜业业日致其孝举本题处兢兢畏也业业勤也解四字意圣人生知安行之性亦何用如是哉生知安行字出中庸设问 盖天下有实不容尽之理荅应破不容尽语不极其至吾未见其有可止之地耳应破不容已意尧舜行道致孝信矣哉人伦之难尽也引题下意 或曰设问起与前萹同格孟子曰规矩方圆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举孟离娄上语使尧而不能尽道舜而不能尽孝则古今天下当无能尽之人矣难一难使天下而有不容尽之理则人之大伦将坐视其湮斁而莫之省忧也从原起难至此注 湮没也斁坏也莫之省忧用汉书语辨则辨矣而见则未实也骂倒以上意彼果以为天下之理可得而尽乎疑辞 应主意谈何容易也谓此理不容尽孔子曰博施济众尧舜其犹病诸以下说行道之难 用雍也语见前篇题注博施仁也君道也解出道字天下之人饥者欲食渴者欲饮劳疲者欲息生欲养而死欲厚行文有法鳏寡孤独喑聋跛躃之人皆欲不失其职连用许多欲字 喑不能言也聋不能听也跛躃不能行也加之蛮夷小人盗贼奸宄皆欲其为君子此等不足道之人亦欲为君子与之并生天地之间几多等色人俱要得所难耶易耶冷下 以上说道之难尽孔子曰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以下说致孝之难 用中庸语人子之于亲亲父母也温凊之候记曲礼凡为人子者冬温而夏凊 清去声甘旨之羞养父母当奉甘旨之食承颜顺色之养语为政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注云承顺父母之颜色为难虽竭诚尽力不敢以为一一中节语事父母能竭其力而又爱望其亲欲使之为圣贤为君子非惟养体又欲养志此其所以为难虽圣人不敢自必也以上说孝之难尽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憾也用中庸语亦学前篇格致以天地之不足比圣人之不足若农力穑是穮是蓘是灌是溉用左传语
  穮音标蓘音衮耕禾曰穮壅苗曰蓘灌音贯浇泼也溉音慨浸润也工力百倍而地有肥硗硗瘠薄也 语见孟告子上时有丰歉五榖皆熟曰丰不熟曰歉天下之理固有不容尽者耳应主意不容尽则其不容已也亦宜应破语圣人惟真见其职分之不容不尽也申上文而何谦之有应冒谦字缴原题意吾读尧典自钦天而下授舜以前皆行道之事也尧典钦若昊天云云嫔于虞读孟子史记之书自往于田耕于历阶廪之顺有庳之封皆致孝之事也书禹谟帝初于历山往于田又万章舜往于田又万章曰父母使舜全廪捐阶瞽叟焚廪又象至不仁封之有庳音被地名又史记本记舜耕历山鱼雷泽其行也如百川之东流咏行字其致也如良贾之聚货咏致字自后世苟以为安者处之不啻足矣苟安者便自足了更不肯兢兢业业而圣人则以为未也惟尧则兢兢日行其道惟舜则业业日致其孝不虐不废吾力能行之自此以下谓尧行道 书大禹谟不虐无告不废困穷而不能使天下之无穷困见上注授时平秩吾力能行之书尧典敬授人时云云平秩东作而不能使天无九年之水汉食货志尧禹有九年之水能吁能咈能明刑弼教尧典帝曰吁咈哉又皋陶明于五刑以弼五教而不能使象恭方命猾夏奸宄之徒皆为君子尧典象恭滔天又佥曰于鲧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圯族又舜典蛮夷猾夏寇贼奸宄 以上学东坡韩昌黎庙碑文则尧之心其能遂已于行乎且疑辞缴上叚 此尧所以日兢兢行其道斋栗而见犹不足以解忧自此以下说舜致孝 书大禹谟祗载见瞽瞍䕫䕫斋栗瞽瞍亦允若又孟万章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终身之慕则一日不容于遽已同上大孝终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既克谐矣既烝烝矣而但不至于奸焉尧典岳曰瞽子父顽母嚚象傲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圣人之望其亲也岂但欲其不至于奸而已哉欲其亲为圣贤为君子君尧而尧圣以君道事尧而尧为圣人臣禹而禹圣以臣道使禹而禹为圣人立已而已圣尽已之道而已亦为圣人而吾父不得为圣人也舜之望其亲如此其厚则舜之孝犹为未能尽致也此舜所以业业日致其孝覆载之间有一物之不得其理一人之不协于极总尧行道一叚而吾之亲不得为慈父为圣贤皆吾职分之慊然总舜致孝一叚则圣人之心得已乎不得已乎照主意不容已字此尧之所以兢兢也此舜之所以业业也说出兢兢业业四字此天下之理所以为不容尽也应不容尽意于其所不容尽之事而求尽焉应不容已意则尧为尽道孟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舜为绝孝矣扬君子绝徳舜以孝 缴尽意是故又演馀意兢兢而行道业业而致孝尧舜之始事也举出处本文善积而名显徳章而身尊尧舜之终事也再举出处下文欲引此为结尾圣人终始之事董子知之矣总始终两字归在董仲舒所言上先扬之虽然是犹未免乎计效之论也又抑之结上生下与后靣相应谦固不足以尽圣人应冒谦字而名显身尊犹非圣人之所计也尧舜本心不在此圣人所知者尽其心而已尧舜本心但欲行道致孝极其所事亦岂止于尊显而已哉说得尧舜之心广大董子之言犹未免乎计效之论也应前语略责仲舒尊显之说或曰设辞是为武帝设也谓董仲舒以是语告武帝果为武帝设则亦不足辨也已又为仲舒出脱学者姑反而求诸圣人转归尧舜身上谨论
  前篇谓博施济众其道甚大尧舜犹以为病此篇谓行道致孝其理不容尽尧舜亦以为不容已两篇语意一同








  顺题发明格 此篇文法与君子以仁礼存心论相似
  仲尼不为已甚         陈傅良出处孟子离娄下孟子曰仲尼不为已甚者注云已犹太也
  立说圣人之道大故天下望圣人也过高若使圣人以高自处不能俯而就之则是此身孤立于天下便成已甚圣人于此只得少自屈抑非以徇夫人也盖将以行道也前軰云孔子教人尝俯就不俯就则门人不亲正用此意
  批云止斋之论论之祖也此篇又为止斋诸论之冠文圎活而味悠长读之终日不厌也
  论曰圣人之道欲行于天下则亦不可孤而立也谓孔子不为太甚之事以拒绝天下之人盖天下之望圣人也过高圣人之道大故望之过高则圣人之于天下亦难乎责之以详圣人欲行道于天下故不敢责之以详尽夫其望我过高也而吾又详责之曰必如是而后可与行道止斋文法多如此衮纒若如此则是太甚了使天下而皆如圣人之意则亦奚不可者更开一开则地步宽展惟圣人之不能尽如意也转说故其势将必至于拒绝而人心亦重自疑畏矣若圣人以道自高则必至拒绝天下之人而天下之人亦重自疑畏而不敢亲近于圣人矣严拒绝之法以离疑畏之心而后圣人始孤収破题孤字呜呼吾未见夫孤立于天下而后可以行道于斯世者也就孤字反结此无意于天下恝然以自洁者之为而谓夫子为之乎生此一句意为后面夷齐沮溺之徒张本故孟子曰仲尼不为已甚夫子之道所以至今不废也此一句自是一叚意 且天下均若人也而圣人独有以异而举世无与为侣若圣人求异于人使天下之人不与之为伴侣则是孤立了此固天下之所望而震焉者也下得震字响只是换易冒头疑畏字意幸而在上为尧舜为汤武反形夫子不如尧舜汤武之达以其震天下者而用于天下其事便其理宜则亦可以径行而无忌勇为而不屈若有数圣人之位则凡所施为皆可以尽如吾意不幸而在下无尧舜汤武之位正说夫子之穷以其震天下者而用于天下其事逆其理反既无数圣人之位则凡所施为必不尽如吾意必委曲为之吾犹忧圣人之道大天地不足以为容史记孔子丗家陈蔡围孔子于野云云子贡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盍少贬焉而终其身穷然而无所入矣说得似夫子气象若是而犹甚焉许多远来要说个甚字吾不知夫圣人之以道自累如此也若夫子凡事太甚使人不得亲近非以道累其身耶夫道之不行也虽是起处亦与上意接续未必皆天下之过也或有道焉而不善用之也归在圣人身上盖立已于峻则其迹固不可犯峻字是应冒头过高字此一句说自己而强人于太难者中才皆有所弗堪太难字是应冒头详责字此一句说人而句法短长不齐此论体也为是不可犯之形以求弗堪之情此是止斋文法则其道始不可行于天下应冒头吾未见夫孤立于天下而可以行道于斯世意 文势斩截昔者子㳺谓曾子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见论语子张篇曽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同上用事不著迹可以为法夫以其堂堂也疑似足以拒人疑似字下得好 语子张篇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则人虽有乐为善之心而不敢与之并立反形孤字使人有为善之心而不敢与我并立则凡沮人之善心者皆子张之为也再回来说数句有馀味彼子张一贤者尔安从子张上过夫子来子㳺曽子皆其深交而犹以其堂堂而病其难见上注况夫以夫子之圣而甚为之贤圣是关合字吾见天下之病夫子者多于病子张者矣一句収取一叚意都在夫子身上是则夫子之所忧也谓夫子本意如此他日子张之论交曰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子张萹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云云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吁是非子张之言也其诸夫子之忧之而告之以是本是子张自说今曰夫子告之是将无作有善作文处而广其介然之窒也与介然字用孟子山径之蹊问介然用之而成路 介音戛倏然之倾也窒塞也其曰异乎吾所闻盖闻诸夫子而已闻字是过脉吾于此是以得圣人天地之为量也量字过下叚有情故其言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语微子长沮桀溺耦而耕云云夫子怃然曰云云 巽斋批云究竟此篇只用子张与鸟兽不可与同群二事翻作许多议论圣人之忧固至此也哉照前靣忧字且君子诚不可孤而立也照主意其出也或为之主或为之僚出而有主有僚友则不孤其处也又必或为之徒处而有徒党则不孤 以主僚徒三字立三节与后相应一出一处未尝一日离夫人也如此则不孤不可一日而无人而夫人未必皆明君此是主未必皆贤卿大夫此是僚未必皆才子弟此是徒 用三未必字好吾则曰是皆不足与行道惟远之不暇惟疾仇之不足惟恐其影响之不幽如此则成已甚了则人既不可与居吾有群鸟兽而已矣却是孤立了夫举斯人而不足与居至于鸟兽焉是群应前靣鸟兽同群语是圣人之待人类薄于待鸟兽也圣人本心必不如此呜呼又乌有身为仁义礼乐之主而可以待人类薄于禽兽也哉转归正意说得十分痛快是故夫子之于晚周再实一实苟可以仕不必皆明君也可以仕则有主矣 以下三句用三个苟可以字见得夫子不为已甚苟可以交不必皆贤卿大夫也可以交则有僚矣苟可以教不必皆才子弟也可以教则有徒耳 以上用仕交教三字与主僚友三字相应前靣说三个未必此却说三个不必皆是相应处圣人之道非固如此徇乎人也不如是则道之不行于天下此是夫子本意其过不专于人而吾亦与有愧焉故也应原题下道之不行未必皆天下之过有道而不善用之意夫惟其如是也再申上文故虽春秋之时之人犹能乐其实而用其情爱其恕而安为之党如此则不孤立了卫灵鲁哀之君自㤀其愚不肖而愿有所请如卫灵公问陈于孔子鲁哀公问政于孔子之类由求数子非不急于仕者子路名由冉有名求陈蔡之厄极矣宁忍于饥寒流落而不忍去史记陈蔡围孔子于野云云乃召子路而问曰云云呜呼此夷齐沮溺段干木泄柳之徒能致者哉此数子却孤 伯夷叔齐长沮桀溺段干木泄柳皆隐者 一句结上生下结尾此孟子所以姑舎是而愿学夫子也孟子公孙丑上乃所愿则学孔子也仲子之兄不义而受齐禄犹盗跖也孟子文公下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筑欤抑亦盗跖之所筑欤云云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钟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居也战国之诸侯其取之民犹御也孟子万章下万章曰今有御人于国门之外曰云云曰今之诸侯取之于民犹御也集注云御止也止人而杀之且夺其货也犹盗跖也不可以居犹御也不可以受此等皆皆难处孟子则曰吾犹居之犹受之见得孟子亦不肯绝人不以仲子为廉孟子曰云云仲子恶能廉且戒万章勿郤也见上万章下出处上文万章问曰敢问交际何心也孟子曰恭也云云以是为不恭故不郤也其从容气象宛然孔氏家法也谓孟子气象似孔子噫甚矣轲之似夫子也甚矣轲之似夫子也两句咏结谨论
  近日太学公魁君子之言之守论全仿此篇文法学者不可不熟读





  顺题发明格  此篇学止斋仲尼不为已甚论文法
  君子以仁礼存心        曽晞颜出处孟离娄上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云云
  立说谓以仁存心而能爱人以礼存心而能敬人者天也彼横逆之来拂乎吾心者人也
  彼固拂之吾固存之人固不得以累吾天也

  批云文简洁而气和平逶迤曲折颇得止齐法度
  论曰君子之所以自处者自处是存心也天而已矣天字指仁礼 学方岳圣人道出乎一论破题圣人之为斯世也天而已矣夫苟天而已矣学止斋文法则人固无与也以天字为经人字为纬人字是指出处待我以横逆意人无与于天而纷纷者若将累之指其横逆由是也意天不可累也指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可累则非天也指出处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君子人欤引题主爱人者天也仁者爱人敬人者亦天也有礼者敬人天者我固有之也学孟子语我固有之亦是学止斋文法则人固不能使之无爱无敬也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吾爱人敬人而人不吾爱吾敬吾心之爱敬自若也指横逆之来君子必自反意此之谓天也说得主意天字分明是故仁也礼也出题字君子之存乎吾心者也叙本文存乎吾心者天也应前天字拂乎吾心者人也应前人字指横逆者彼固拂之吾固存之人固不得以累吾天也应接题吾之所以自处者天而已矣应破题主意文势圆转故孟子曰君子以仁礼存心请以天论不走了主意天字 尝谓君子之所能者天也而其所不能者人也用苏东坡韩文公庙碑文云云人之不知天者其心与君子异申上文天字一语之慢贻憾终身睚眦之报孜孜然惟恐不及睚眦释云瞋目貎 汉杜钦传报睚眦之怨颜注上音厓举眼也下即眦字谓目匡也言举目相忤者即报之也又司马迁传睚眦之辞颜注举目眦也上音厓下音才赐反又上五解反下士解反问之则曰恶声必反贤者不免孟子公孙丑北宫黝之养勇也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以徳报怨圣人非之语宪问或曰以徳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徳以直报怨以徳报徳势迫情动凡其扞格龃龉者责固不专在我也指待我以横逆意格音画扞格龃龉言不相入也嗟呼不以薄待人则望其待已也甚厚指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至于遭无故之变人情皆有所不堪指待我以横逆者觖甚厚之望而乘之以不堪之情则其所以相与屑屑者无怪也以上文学陈止斋仲尼不为已甚论 立已于峻则其迹固不可犯而强人于太难者中才皆有所不堪为是不可犯之形而求当乎弗堪之情吁是非之相形彼此之相厉盖亦深于责人而不知天之在我者固已浅矣应主意天人二字君子不然也惟天之天可以明君子之天何以言之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天之仁也见易乾卦品物流形各正性命礼斯行焉同上而宇宙之间参差不齐忿怨嫚䙝参差不齐用伊川语凡以帝力为何有者天亦听之而已此横逆意天之待人犹君子之待人 庄子帝力于我何有哉百物之生四时之行天之天盖自如也天之天与君子之天则一 语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君子之天亦天之天也过处有法且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孟子君子以恻隐自处而刻薄之私一毫不敢萌焉惧有以戕其天也学苏文 演君子以仁存心意辞逊之心礼之端也孟子君子以辞逊自处而慢傲之习顷刻不敢生焉惧有以䙝其天也学苏文上田况书其名曰逆天其名曰䙝天演君子以礼存心意仁于人无不爱礼于人无不敬此是君子之责使君子而不爱人不敬人非也反说然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叙本文明白君子而爱人敬人人亦宜爱敬君子指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而靡靡纷纷犹有撞搪叫号忿触而怒抗者岂君子有以致之耶说待我以横逆者 用止斋文君子无以致之而其至于此也则安得不究夫人应前人字 君子惟以天自处而君子之于斯也有哀矜而无忿懥有顺受而无捍拒有雍容暇豫而无躁切急迫形容以仁礼存心意被意外之患而居之以宽挟可以傲人之资而退然若不敢较者形容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何也设问盖其涵养之熟持循之定所以自处者天也应主意天字我之于人无不爱尽我之仁而已君子以仁存心如此人不我爱我不知也指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于人无不敬尽我之礼而已君子以礼存心如此人不我敬我不知也指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意其意亦曰自然者谓之天此是仁礼使然者非天也此是人之横逆者出于我者谓之天出扵人者非天也说得透彻仁义根于吾心我固有之也非由外铄我也孟子今人不我爱我敬我亦不爱不敬以下皆反说是我之爱敬出于人而非出于已出于使然而非出于自然仁礼皆吾心外物矣其得谓之天乎大有议论周公之于管蔡书蔡仲之命惟周公位冡宰正百工群叔流言乃致辟管叔扵商囚蔡叔于郭邻夫子之于叔孙武叔语子张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子路之于伯寮皆是心也语宪问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云云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君子待横逆如此古今论天徳者必曰舜庄子舜天徳而出寕舜何人也温恭允塞人也孟舜何人也予何人也又舜典温㳟允塞其仁礼非有所愧慢虐小丑崛强弗率谓三苗 书大禹谟惟时有苗弗率赫然以兵殱之夫岂不可殱戮尽也舞干羽敷文徳舜之心泊如也同上帝乃诞敷文徳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君子之待横逆如舜之待夷狄则天矣归主意天字嗟夫人同此心心同此天不走了天字天非君子之所私有也人自不能有之乃悻悻焉与君子角悻悻见孟子公孙丑下予岂若是小丈夫然哉谏于其君而不受则怒悻悻然见于其靣 悻形顶反怒意也暴焉而莫之怒慢焉而莫之抗未必不谓君子之为吾屈也抑孰知暴之慢之而未尝怒且抗者固所以见君子之天也用止斋文法孟子之言吾于此验之抑孟子亦能蹈其言者欤归孟子身上臧仓之毁大非常情之所堪而行使止尼一归之天平日仁礼之心不少易也孟梁恵王下鲁平公将出嬖人有臧仓者请曰他日君出则必命有司所之云云公曰将见孟子曰何哉君所为轻身以先匹夫者以为贤乎礼义由贤者出而孟子之后䘮逾前䘮君无见焉公曰诺他日乐正子见孟子曰克告于君君为来见也嬖人有臧仓者沮君君是以不果来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吁以孟子之天而所遇之人犹有臧氏子焉世变亦可叹矣用天人字与前靣相应谨论
  亦可与止斋乐天者保天下论参看








  考究题意格  与汉南北军相统论同格
  唐兵制节目如何       王文贯出处唐兵制唐立府兵之制颇有足称焉盖古者兵法起于井田自周衰王制坏而不复至于府兵始一寓之于农其居处教养蓄材待事动作休息皆有节目虽不能尽合古法盖得其大意焉此高祖太宗之所以盛也
  立说昔者先王寓兵于民未尝厉民以为兵唐之兵制大抵以体民之心而为寓兵之法初非厉民以为兵节目之详无非以仁爱体恤之意默行乎其间正有合扵先王之意也
  批云学饱文赡考究历代寓兵于民之制甚精密
  论曰以体民之心而为寓兵之法谓唐之兵制寓兵于民未尝厉民以为兵君子有取其立法之详且尽也取其节目之详尽者以其有仁爱之心也夫昔者先王寓兵于民未尝厉民以为兵也厉民字见孟子滕文公上滕有仓廪府库则是厉民而以自养也 言古者寓兵于民之意如此自兵民既分三代而下兵民分而为二为兵者亦无以自复于民为兵者专从事于兵不可复反为民之事而御兵者亦毎毎不复以抚绥斯民之意待之矣御兵者亦专以兵视之而不以民视之此言后之世以兵视兵而不以民视兵之意如此于此有君焉暗指唐不强民以为兵而常以民而视兵主意仁爱体恤之意默行于法制条目之中以仁民之心寓于兵制之中其立法愈详则其仁心愈著莭目之详皆人心之寓夫如是则先王不厉民为兵之意亦仅见于此唐以仁心寓于兵法尚得三代之遗意而论者乃曰大体之不正而节目之徒详是非得为制法之善者也设难呜呼曷不自其体民之意而观之乎解 发出主意应破语君子是以有取于唐之兵制也取唐法之善夫自三代既降兵民之判久矣三代而下兵民判而为二高祖太宗承魏周之旧而制府兵之法本题下文府兵之制起于西魏后周而成于隋唐兴因之云云自其大体而观之固可谓得古人之遗意得三代仁民之意而其居处教养之有方动作休息之有时言唐之兵制节目所在纎悉备具喝出题上莭目字彼岂求详于是哉唤下文惟其以民视兵而不以兵视兵此节目之详所以为仁之至也发尽主意唐兵制节目如何请因唐史臣之论而申之 昔者尝观先王之制兵盖未尝以兵视之也应冒先王寓兵于民意其令贡赋则立邱甸县鄙之名而以四起其数礼地官小司徒乃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邱四邱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地事而令贡赋其会什伍则立伍两军师之名而以五起其数同上乃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其调车徒则立通同终成之名而以十起其数前刑法志殷周因井田制军赋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始尝疑之且设疑夫先王之制兵何其有委曲繁重之心而不为简易可行之法哉言先王制兵之法何为如此之详呜乎是必有其故矣唤下意夫兵者民之所畏而民者国之所重也喝出兵民二字以素重之民而使之趋可畏之事以民而为兵亦是难事苟无体惜爱恤之心焉则其戾于人情也多矣若无体民之心而为寓兵之法岂不违戾人情故民力之劳则有以息其力民用之缺则有以备其用此是寓兵于民之仁心周旋审虑不啻如家人父子之相为区处者治兵如治家然岂固欲以是徼誉乎民哉徼誉求名也唤下意先王亦求尽乎人情而已自原起至此论先王以民视兵不以兵视兵之意自秦人驱民为兵而民皆有疾视其上之心孟梁恵王下不诛则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闾左之戍前食货志始皇发闾左之戍又见下注大泽之屯史记陈渉世家二世元年发闾左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盖草菅民命略无一毫顾惜体恤之心贾谊疏秦视杀人若刈草菅然 照破题体民字他日一夫大呼揭竿斩木相与共起以亡秦者亦其困苦无聊不能自安于行伍者为之也贾山至言一夫大呼天下响应者陈胜是也又贾生过秦论帅疲散之卒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吁以兵视兵而无以恤之其害固如是哉此叚用秦事反证题汉鉴秦弊而京帅有南北之屯其区处兵制大略可喜前刑法志汉京师有南北之屯 且扬之然而又抑之募及奔命发及刑徒选及三百石吏而宰相之子不免戍边则无乃悉民以为兵昭帝始元元年募民及发奔命者击益州应劭注云常兵不足权选精勇闻命奔走故曰犇命又赵充国传西羌反发三辅中都官徒弛刑诣金城以益边兵又本始二年选郡国吏三百石伉健习骑射者从军又前昭帝元鳯二年有卒更践更过更三品之号注淳如曰天下人皆直戍边三日亦名为更律所谓西戍也虽丞相子亦在戍边之调徭役长安者而道中衣装悉皆自备从军山东者至贷子钱以自饷则无乃以兵而病民贾谊传淮南之地遥属于汉吏卒徭役往来长安道中衣装悉自备又前货殖传关中列侯封君从军山东至于贷子钱以自饷节目未备则法制疏略君子于汉夫亦何取此一叚论汉无体民之心故汉制疏略呜呼孰谓唐承八代之衰而其制兵之法见于节目之详尽者乃能上合先王仁民之意邪应冒先王仁民之意观其踵魏周之旧制立府兵之良法见冒子注置府八百而在关中者五百可谓得居重驭轻之势矣唐陆贽传太宋列置府兵八百馀所而关中五百举天下不敌关中则居重驭轻之意也无事则散于田亩而不知有征役之劳有事则统于宿卫而不至有调发之扰可谓得寓兵扵农之法矣题下文初府兵之置居无事时耕于野其畨工者宿卫京师而已若四方有事则命将以出事解辄罢兵散于府将归于朝 又见题注立法之善盖自三代而下莫加于此谓唐兵制节目之善得三代仁民之心然高祖太宗仁民之心尤未辄此而见之也更要演出仁民意自此以下说唐兵制之善盖至于畨上之有时调发之有节见上注给渭北之腴田以养元从之禁军同上初高祖以义兵起太原天下已定悉罢遣归其愿留宿卫者三万人高祖以渭北白渠旁民弃腴田分给之号元从军复老不任事以子弟代谓之父子军虑其统御之无法也于是有折冲果毅别将校尉以领之题下文毎府置折冲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长史兵曺别将各一人校尉一人虑其纪律之不分也于是有团队火正以纠之同上士以三百人为团团有校尉五十人为队队有正十人为火火有长虑其器械之难备于仓卒也则有库以藏其介胄戎器焉同上其驮马锅幕糗粮皆自备并其甲胄戎具藏于库有所起行则视其数而出给之其畨上宿卫惟给弓矢横刀而已虑其老稚之不得以免也则有二十为兵六十而免之法焉同上凡民年二十为兵六十而免其教之有方则越骑武骑为有等同上其能骑而射者为越骑其馀为步兵武骑排⿰手步射毎岁季冬折冲都尉率五校兵马之在府者校之其役之有期则五百里二千为有差同上凡当宿卫者畨上兵部以远近给畨五百里为五畨五里七畨二千里十畨外为十二畨皆月一上给直以市马蓄才以待用同上当给马者官予其直市之 又题注凡所以节民之力而安民之生者无所不用其至焉见唐之兵制节目无非以仁民之心行乎其间高祖太宗之意果安在哉唤起下意彼固以为民情之病于兵也久矣君上之不恤乎兵也久矣要知体民之心而为寓兵之法体察之精详计虑之周悉是节目处则夫品节之具仁心之原也条目之备恵爱之孚也节目之详尽皆仁心所寓唐之兵制由其节目而观之其有得于古人不厉民为兵之意照冒主意以上讲究兵制最为详尽莭目晓然而论者乃以为六军宿卫悉皆市人而卫士亡匿宿卫不给是皆节目不善之所致题下文高宗武后时天下久不用兵府兵之法寖坏畨役更代多不以时卫士稍稍亡匿至是益耗散宿卫不能给天宝以后彍骑之法又稍变废士皆失拊循八载折冲诸府至无兵可交时府人目畨上宿卫者曰侍官言侍卫天子至是卫佐悉以假人为童奴京师人耻之至相辱骂者必曰侍官而六军宿卫皆市人及禄山反皆不能受甲矣而不知唐制之所以善者正以其节目之备也节目之备乃仁心之寓唐制之所以坏者正以其节目之隳也节日之隳乃仁意之坏 学止斋制度纪纲论文法 自此以下说唐兵制之不善宿卫更代多不以时则民得无有劳逸不均之患乎见上注 谓无仁民之心悉以假人或为童仆得无有失身行伍之耻乎见上注 谓无仁民之心京师共耻号为侍官则上下不致其爱重之意可见矣见上注 谓无仁民之心节目既隳大体不立唐之子孙实执其咎尚可以是而议高祖太宗立法之徒详于节目也哉此段设难问荅责唐之子孙不能遵守旧制唐史臣谓虽不能尽合古法尤得其大意焉举题本文彼所谓大意者其诸有见于先王恤民之意欤应主意 以上讲题分二叚一叚论兵制之所以善盖其节目之详一叚论后代之不善正由节目之坏却用出处语意缴结讲中意虽然莭目之备具固其体民之心所寓也扬之而节目之未䆒亦其考论之未精也抑之大凡作汉唐论先抑则后扬先扬则后抑古者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惟田与追胥竭作礼小司徒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馀为羡惟田与追胥竭作今兵悉隶役而他繇不复无乃殚民力乎陆贽奏议唐人隶籍于兵者终身不复古者大司马教兵三表之间二百五十步以步法立人殆不足以容六军之数则六军之旅固逓阅也礼大司马修战法虞人菜所田之野为表百步则一为三表又五十步为一表注云表所以识行列也四表积二百五十步左右之广当容三军云云今府兵之法毎岁季冬折冲都尉率其属而教之岂不大烦扰耶见前注不特此也高丽之役既帅江淮岭陜之兵矣又募长安洛阳之士既而远近应募不可胜数而房玄龄垂没之际至忍死上表且愿焚凌波之舟罢应募之众房玄龄传玄龄晚节多病顾诸子曰今天下事无不得惟讨高丽未止遂上疏云云愿下诏使高丽自新焚凌波之舡罢应募之众即臣死骨不朽毋乃平时养兵固不足恃而仓卒制度犹有待于外求邪且疑下节目至详尤有遗憾亦可以见立法之难矣抑唐兵制节目之未善由其立法之难而有如唐制之善君子又安可以轻议既抑之又扬之见文字宛转 末叚讥太宗立法虽详犹未能尽如先王之时缴处又略扶起谨论
  两篇考究历代兵制甚详可以参看
  考究题意格  可与唐兵制节目论参看
  汉南北军相统如何      张亦颜出处唐李揆传京师多盗至骖衢杀人李辅国方横请选羽林骑五百备徼步揆曰汉以南北军相统摄故周勃因南军入北军以安刘氏本朝置南北衙文武区别更相检伺今以羽林代金吾匆有非常何以制之
  立说李揆言汉南北军相统之制固是一说但其论未尽盖汉之列城分屯固所以重京师之势而周庐设徼尤为近天子之光故其创置兵制尤重宿卫之选而环立王所非必皆武勇之人虽士大夫亦得以周旋于其列见得汉之南军尤重于北军非但相统而已也
  批云考究精详议论超出于题意之外老作也
  论曰论一代之兵制指李揆论汉兵制而取其有内外相维之意汉南军在内北军在外相维见相统意君子犹谓其有遗论也抑李揆之说主意谓汉以宿卫之兵为重且含蓄未说出夫立国固不可以无兵而京师犹不可以无卫顺说兵卫之意是以古人之制兵也必使内外相权而无一偏之患表里相属而无角立之形亦既得之矣谓汉南北军相统之说李揆亦得之矣 且扬之而犹以为未也又抑之亦含蓄未说出主意盖列城分屯虽所以重京师之势指南北军相制而周庐设徼尤为近天子之光主意重在此 后汉班固西都赋周庐千列徼道绮错又张衡西京赋徼道外周千庐内附释云周环绕也庐天子止宿之地 徼古吊反循道也苟以一概视之而无所轻重于其间则非所以尊主势矣北军为轻南军为重故其创置兵制尤严宿卫之选至此方发出主意而环立王所非必皆武勇之人虽士大夫亦得以周旋于其列此其意远矣汉之宿卫以士大夫为之见得以南军为重盖汉之南军是也缴上意李揆论汉南北军揆之言盖激于一时之论而不暇及其详时京师多盗愚恐或者㮣谓之军而不知汉人之美意故不得不为之辨谓汉以宿卫为重而揆不之知汉南北军相统如何请以广李揆之所未及推广李揆言外之意 汉人兵制材官骑士布满郡国汉仪注云民年二十三为正一岁为卫士二岁为材官骑士又刑法志置材官于郡国南北二军镇卫京师前刑法志漠兴京师有南北军之屯孰重乎设问曰京师重荅重字北军兵卒守䕶京辅南军兵卫扈从禁庭解汉制南北军之意孰亲乎设问曰南军亲荅亲字 是学孟子色与礼孰重曰礼重文法夫惟京师之兵为重则不可以无统摄之意贯上重字夫惟南军之势为亲则不可不重宿卫之选贯上亲字发出主意此理也亦势也理势皆当如此论汉兵者乌可以知彼而不知此乎谓李揆岂可但知南北军相统之意而不知南军宿卫之选尤为重虽然唤下意非是自为一叚以汉论不若以周论引周为证周人王畿千里建置六军记注云王畿千里为方百里者百百里为一同又夏官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有掌固以修城郭同工掌固掌修城郭沟池潴渠之固有候人以察奸细同上候人各掌其方之道治与其禁令注云备奸寇也有环人以伺军慝同上环人掌致师察军慝有司兵以掌兵盾同上掌五兵五盾注五盾干鲁之属北军之在外者然也以上周之北军如此虎贲卒伍拥王前后虎贲氏掌先后王而趍以卒伍军旅会同亦如之舍则守王闲王在国则守王宫国有大政则守王门旅贲戈盾左右王车军旅会同授贰车戈盾建乘车之戈盾授旅贲及虎士戈盾注乘车王所乘车也左驭前驱掌以太仆太仆掌王正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王出入则自左驭而前驱持马陪乘赞以齐右齐则皆反乘去声 齐右掌祭祀会同賔客前齐车王乘则持马行则陪乘 以上并周礼夏官此南军之在内者然也以上周之南军如此举内外之兵而属之司马其纲维统摄之意亦可见矣周礼夏官乃立夏官司马使帅其属而掌邦政云云 以上内外军皆属司马然周人不如是而已也要斡下意以为环卫王宫实为亲密之所而密迩紫宸尤不可使匪人滥厕其间证主意故宫伯所领皆贵游之子弟周礼天官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凡在版者又用春官贵游子弟语宫正所属亦皆习知道艺之流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纠禁云云会其什伍而教之道艺非区区徒役之比也见宿卫之兵皆士大夫为之非外兵之比周人重内之意何如哉证主意南军为重成周之制固非汉所敢望其仅有得于周人之遗意者亦乌可略而不论乎引周过汉高帝间关百战以成帝业高祖本纪大者百馀战五载而成帝业既都殽函之地以壮京师之势班固西都赋汉之西都在于雍州实曰长安左据函谷二崤之阻复重京师之屯以为皇家之卫刑法志详见原题注南北置军实昉于此昉始也以其制考之考汉兵制主于卫尉主于中尉则所隶之职不同也公卿百官表卫尉秦官掌宫门卫屯兵诸屯卫候司马二十二官皆属焉又中尉秦官掌徼循京师候司马十人调于郡国调于京师则所调之兵不同也刑法志汉置材官于郡国京师有南北军之屯或守禁掖或䕶城门则所卫之地不同也百官表郎中令掌宫殿掖门户又城门校尉掌京师城门屯兵有司马十二城门候汉人虑其分而难合也于是聨属其势于涣散之馀统一其权于中外之异要南北相统五营郎卫更直执㦸入卫殿门出充车骑则内者未尝不外也后汉北军中候掌监五营屯骑校尉越骑步兵长水射声校尉皆掌宿卫兵又光禄勲掌宿卫宫殿门户典谒司郎更直执㦸宿卫门户又郎官掌守门户出充车骑乘舆出警式候清道还至宫门禁钥方开则外者未尝不内也式道凡三候车驾出还式道候持麾至宫门门乃开以上并百官表国有非常虎贲宿卫宫府有警五校屯兵其缓急之相应也如此虎贲校尉掌轻车凡八校尉皆武帝初置出百官表 又后汉百官志执金吾掌宫外戒非常水火之事又比军中候掌监五营屯骑校尉越骑校尉步兵校尉长水校尉射声校尉皆掌宿卫兵宫掖之内卫尉循行禁垣之外金吾设徼其表里之相副也如此卫尉寺在宫内胡广云主宫阙之门内卫上于周垣下为区庐又中尉秦官掌徼循京师候司马十人武帝太初元年更名执金吾出百官表然此特论汉军之相统者然耳而汉之美意讵止于是哉摆去李揆南北军相统之言要入主意窃尝深考汉制以为南北二军立议论合而言之谓之相统可也此李揆之说分而言之则南军为天子之宿卫非可以北军之䕶城者而并论也此自家主意汉制王国人不得宿卫亲属犯法者不许宿卫犹未足以见其隆重之美意也龚胜传胜三举孝廉以王国人不得宿卫又萧望之传望之为子苑东门候数年坐弟犯法不得宿卫免归为郡吏环卫之职分为二等属于郎中令为郎卫属于卫尉为兵卫百官表郎中令掌宫殿掖门户武帝更名光禄勲属官有大夫郎谒者期门羽林皆属焉又后汉卫尉卿一人注掌宫门卫士宫中循徼事兵卫则警夜循昼或出于调发之人兵卫为轻郎卫则近接清光无非士夫之职郎卫为重主意考之当时又考是时为郎卫之人东方朔扬䧺皆以执㦸为郎东方朔传东方朔执㦸殿下又扬䧺传奏羽猎除为郎给事黄门而李广冯奉世亦以良家子弟为羽林期门李广传广以良家子从军为郎骑常侍又冯奉世传武帝末以良家子选为郎又羽林掌送从期门掌执兵送从才美忠义接踵禁庭耆儒硕学扈从左右言宿卫皆士大夫为之其所以弹压奸萌増重主势者岂小补哉见得南军尤重又乌可概以军卫而待之哉非北军之比李揆之论方借此以明南北两衙文武相检之意叙本题故仅取其相统而已因唐南北衙之不相统而取汉南北军之相统其实汉人南军之制纎悉周密主意归重南军非止如揆之所论也推李揆之意唐兵视汉未远引唐事作结末南衙诸卫犹汉之北军也唐兵制夫所谓天子禁兵者南北衙兵也南衙诸南兵是也北衙禁卫犹汉之南军也同上北衙者禁军也勲臣子弟入为宿卫亦犹汉之重内兵也见唐兵志其后宿卫寖轻至于假人为奴而此意始失唐兵志高宗武后时天下久不用兵府兵之法寖坏云云卫士稍稍亡匿至是益耗散宿卫不能给天宝以后彍骑之法又稍变废士皆失拊循八载折冲诸府至无兵可交时府人目畨上宿卫者曰侍官言侍卫天子至是卫佐悉以假人为童奴京师人耻之至相辱骂者必曰侍官而六军宿卫皆市人及禄山反皆不能受甲矣然使南北衙之兵无恙则国势犹可少支见前注柰何府兵既坏折冲诸道无兵可交六军宿卫不任受甲不知缓急果何所恃乎详见上注此所以激李揆之论也本题故尝谓成周远矣如汉南北军唐南北衙亦后世制兵之良法兼収之而其崇重宿卫尢汉唐之美意归重南军主意后世有能得其遗意而行之亦足以立国归今日来若夫兵卫不足国势寖轻徒以发识者之浩叹犹为国有人乎叹息结用左传语谨论
  前萹谓唐之兵制虽甚详而兵寓于农无非仁心行其间
  此萹谓汉之兵制虽相统而南亲扵北无非士夫充其职
  因事度情格  可与后篇参看
  子仪单骑见虏        江万里出处唐书郭子仪传赞云云及被围泾阳单骑见虏压以至诚猜贰沮谋虽唐命方永亦
  由忠贯日月神明扶助者哉

  立说子仪以国家之重臣当使之自重其身以为吾国之重岂宜使之单骑见虏出其不获已之计而侥幸万一于不败以国之重臣而处之不容自重之地及其成功则天幸也岂任将者所可常恃耶
  批云写得子仪心事出立意深而措辞婉叹惜之意溢于言外高古之文也
  论曰以国之重臣指郭子仪而处之于不容自重之地使之单骑见虏若夫成功则天也主意夫所谓重臣者国之所恃以立者也就破题重臣二字说谓重臣一身乃国家命脉之所系岂不为重有以重之则吾国与之俱重矣申上文又何至投之进退不容之所指单骑见虏使之不得以自重其身而借或然之幸于天耶应破题意夫效忠而忘其身是固臣子大义且闻说子仪为臣固当尽忠然不使之展布于平时而徒责其应机于仓卒暗说代宗不用子仪于安平无事之日听之退间及泾阳有变则促而起之使之应敌扵仓卒之间 本传自变生仓卒赖子仪复安曰战曰守皆失其所据于进退之间进而无以为战退而无以为守出其必不获已之计而侥幸万一扵不败单骑见虏皆是不获已之计真是侥幸 用韩愈盘谷序侥幸扵万一之语是虽精诚动天威信在人天人二字是一篇眼目卒保其首领以集事用左传保首领以没语不知者以为重臣之幸或者之说而国有重臣反使之不容以自重㦯然之天幸岂有国者之可常恃哉照自家主意应破题泾阳之围唐事急矣本传傼固怀恩召吐蕃囘纥寇河西残泾州起子仪于已废而责之以屯兵同上初代宗罢子仪副元帅及寇至泾州遽拜子仪为关内副元帅镇咸阳云云大阅兵屯商州单骑之见吾知子仪万不得已也见本题注囘纥之拜令公同上囘纥怪问是谁报曰郭令公惊曰令公在乎云云囘纥下马拜曰果吾父也又后注可以知唐之在天而子仪之在人者矣应前面天人二字特非所以为任将者之训也责代宋任子仪不当如此子仪单骑见虏请毕其说甚矣世俗之见好以成败论人而不为国家深长之
  思也抑㦯者之论以奋不顾身为疾风劲草之忠唐萧瑀传上赐瑀诗曰疾风知劲草版荡识诚臣以履险幸成为天佑国家之福用左传语吁亦孰知夫为臣而不顾其身忠矣工上意而人之云亡如邦国之殄瘁何诗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为国而赖天之福幸矣摆上意而天不可知如其幸之不可常恃何天幸适然不可常恃是故为国而必重其将非爱其将也所以重吾国也应冒有以重之则吾国与之俱重为将而自重其身非爱其身也为国而重其身也应冒自重其身是以坛焉而拜韩信传王必欲拜之择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汉王许之钺焉而授唐浑瑊传徳宗狩山南瑊以诸军卫入谷口云云兼帅方等行营副元帅帝临轩授钺用汉拜韩信故事分阃焉而举以听者陆贽奏议古之贤君选将而任分之以阃又举国以听见左氏传非徒以假其权也结上生下使之展布扵平时固所以折冲于仓卒也中说王道萹扬素谓子曰天子求善御边者子曰羊祜陆逊仁人也可使云云折冲樽爼可矣油憧云拥虎帐风严将军所居之地使在兵间犹不得以觇吾将之风采者见得将臣要自重其身非徒以重其身也结上生下身非吾身而国家所倚赖之身也应冒重臣者国之所恃以立者也今也有人于此投闲置散不得展其才于可为之日暗指子仪罢元帅之时 本传议者谓子仪有社稷功乃置散地又韩进学觧投闲置散乃分之宜仓卒受命乃欲责其力于不可救之时暗指泾阳之变遽拜子仪为阕内副元帅与单骑见虏之时欲其进退之有所不能应冒曰战曰守皆失其所据于进退之间不获已而出其万一之计应冒出其不获已之计而侥幸万一于不败以幸其或然之免应冒或然之天幸重臣之用国初心岂愿至此耶应冒国有重臣意说者不能谅其心应冒不知者以为重臣之幸遂以一旦之幸免为重臣威信之孚亦国家天命之固应冒子仪之在人唐之在天曽不知为国而不知重其将而为将不得以重其身应前为国而必重其将为将而必重其身行险侥幸一至此极万全之筭不如是也中庸小人行险以侥幸又晁错传帝王之道出于万全子仪之在唐非他时比推尊子仪匹马北方収复东都扬旗𢭏垒直指范阳国家之倚重子仪者如此本传安禄山反诏充朔方莭度使率本军东讨収云中马邑开东陉云云扵是昼扬兵夜𢭏垒贼不得息云云扵是河北诸郡往往斩贼首迎王师方北图范阳奉天之围吐蕃陆梁绐以令公仓皇宵遁夷狄之畏子仪者如此同上怀恩阴召囘纥吐蕃寇河西犯奉天又民绐虏曰郭令公来虏惧王甫结侠少夜鼔朱雀衘呼曰王师至吐蕃夜溃 宵遁借用左传语人主当如何而重子仪子仪当如何而重其身邪应前重其将重其身单骑一出囘纥下拜不世之功名贺子仪者众矣本传囘纥曰令公存乎今诚存可得见乎子仪将出左右谏回纥野心不可信子仪曰虏众数十倍今力不敌吾将示以至诚左右请以骑五百从又不听即传呼曰令公来虏皆持满待子仪以数十骑出免胄见其部长曰诸君同艰难久矣何忽忘忠谊而至是也云云然自识者而论子仪则忧重于喜不能不动深长之思也喜字贯工贺字忧字含下意当是时也子仪之兵权屡削矣本传鱼朝恩疾其功因是谋譛之故帝召子仪还更以赵王为天下兵马元帅云云又程元振离构百计因罢子仪副元帅代宗之所与谋者王所之居州无几也借用孟一薛居州如宋王何事怀恩不道诱致二虏拥兵结众突如其来为唐谋者骇矣本传仆固怀恩屯汾州阴召囘纥吐蕃寇河西残泾州仓皇幅纸急起子仪指怀恩召囘纥吐蕃寇泾州时遽拜子仪为关内副元帅朽钺钝戈曽无素具疲卒溃兵谁有斗心形容当时事势无一可恃子仪受命驱驰以往子仪胸次中吾固莫知其何如也形容子仪初受命之时泾阳未戍虏围已合本出处进而无以为之战退而无以为之守应冒曰战曰守皆失其所据扵进退之间苑中之屯天子皇皇自将矣本传天子自将屯苑中召子仪屯泾阳又兵志朝思以神策军屯苑中遂为天子禁军主忧臣辱是岂子仪自重之日耶泾阳之围事势急了子仪不容自重其身思昔囘纥共功之时感慕怀服素非一日一告语之或者囘纥犹吾听也本传子仪使谕虏曰昔囘纥渉万里助复二京我与若䓁休戚同之今乃弃旧好助叛臣彼背主弃亲扵囘纥何有囘纥曰本谓公云亡不然何以至此诚存我得见乎子仪将出左右谏戎狄野心不可信子仪曰虏众数十倍今力不敌吾将示以至诚云云又见前注万一戎心叵测出所不期则一死报君庶天地之犹我鉴耳子仪曰老臣受命将死扵外又史臣曰晏然效忠有死无二匹马揺揺驾言行迈用毛诗句法此时此情愚固知其甚不得已也应冒出其必不获已之计幸而天未弃唐诱虏之衷史臣曰天胙王徳寔生汾阳又用左传天诱其衷语 应冒唐之在天子仪恩信在囘纥者未慭本传怀恩诱吐蕃囘纥入寇云云怀恩本臣禆将且皆臣故部 以恩信结之彼忍以刃相向乎 慭字是学左传天不慭遗之慭 应冒子仪之在人下马之拜晏饮之欢同上囘纥舍兵下马拜曰果吾父也子仪即召与饮遗锦采结欢誓好如初反其向我之戈而为吐蕃之袭同上子仪曰吐蕃木吾舅甥国无负而来弃亲也公䓁其倒戈乘之若俛取一芥云云子仪合囘纥众追蹑大军继之破吐蕃十万扵灵台令公之功固莫懿扵为此役令公之谋尤莫危于为此行也上句扬之下句惜之应不自重意论者不考子仪受任之素不察子仪所以见虏之情此或者之论顾谓子仪识囘纥之素心故见之而不疑囘纥惊令公之无恙故孙之而不抗注见前应冒不知者以为重臣之幸不思鸿门之会张良信项伯矣项庄之舞谁其料之高帝纪项伯素善张良夜驰见良具告其寔云云沛公见羽鸿门増数目羽撃沛公羽不应范増谓项庄曰汝入以剑舞因击沛公庄㧞剑舞项伯亦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平凉之盟浑瑊谅吐蕃矣劫盟之噪谁其抗之唐浑瑊传吐蕃畏瑊与李晟马燧欲以计胜之乃诡辞重礼请燧讲好帝乃诏约盟平凉川以瑊为会盟使为结赞所劫两敌相持惟力是视用左传语失一重臣则无益于君将有不胜其悔者矣应冒国有重臣而使之不容以自重论至于此吾知子仪之不获已也应冒语反报河中驰报天子代宗有䩄面目矣本传遂还河中驰报天子云云压以至诚之赞殆未知子仪之不遇于唐也见本题注虽然子仪之不幸者人也子仪之幸则皆天也应冒天人二字元振之谗君惑之矣本传代宗立程元振自谓有功于帝忌宿将难制离构百计因罢子仪副元帅朝恩之毁君又惑之同上鱼朝恩疾其功因是谋譛之故帝召子仪还兵权所寄率视缓急而为之予夺见前注人主之视子仪轻重可以㮣见矣惟天地焉鉴其精诚鬼神焉扶其忠力应冒成功则天也意见前注又题注神明扶持更变历险如履平夷高节全名炤燿今古子仪之天何如耶本赞子仪全名高莭灿然独著上帝临汝无贰尔心将兵之将乃所愿则学子仪扬子仪 诗大明上帝临汝无贰尔心将安将乐女转弃予将将之君谨勿以代宗为训责代宗 诗将恐将惧惟子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又用韩信传陛下不善将兵而善将将谨论














  因事度情格  与子仪单骑见虏论同意
  将军度羌虏何如       陈宗礼出处前汉赵充国传先零羌畔时充国七十馀上老之使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无逾扵老臣上遣问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兵难隃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注度入声
  立说宣帝非不知西羌之莫我敌也其遣问充国之时必欲使之度羌虏何如者非徒度羌虏也正欲度充国之为人也充国是时已老其勇怯未可知宣帝欲于一问之顷觇彼之所荅如何可以观其勇怯何如耳
  批云前軰吴公琮云主张在题目外题目在主张内此篇得之
  论曰讲论羌人之强弱谓宣帝问充国使之度羌虏何如英主所以默寓其观人之术也帝欲觇充国也夫羌人以小丑而犯中国剪而去之可也指先零羌之犯汉伐之亦容易而英明之主咨谋审顾若有不敢以轻进焉者指宣帝之问充国是固持重不亟之意也緫说大意不使之轻于急进赵充国传尤能持重而其深意亦岂止扵持重不亟而已哉将上意斡一转生下意盖人之勇怯未易知也勇怯二字是一萹纲领而名遂身老之人时移志改者常众尤不可以平日之意向测识之也谓充国已老未必如平时之常勇于其未可测识之中连上文如贯珠而吾欲以察其所志观其为人如何苟事事而较之屑屑而试之甚非尊礼老臣之意也与后面相应孰若询之以量敌制胜之谋使之度羌虏何如而随察其处事应变之略观他所荅区处如何一商㩁之际指遣问意岂唯可以度虏而已以意料之之谓度因其所度而吾将帅之可倚与否尽在是矣此意谓若充国勇于进则可倚仗之以伐羌若怯而不进则不足倚仗矣汉宣帝岂不知虏势非吾中国之敌哉宣帝知西羌之情状已久而羌虏何如必欲充国度焉而后从引本文帝非徒度羌虏也帝盖意充国之老而因以觇之尔发尽主意所度在彼所以度者在此所度虽在羌虏所以度者在充国之勇怯如何耳吁古今孰有能明宣帝之深意者哉意在度充国将军度羌虏何如请申宣帝遣问之旨用本出处字甚哉帝王之问未有能窥英主之阃奥也就问字上原起
  汉楚方争高帝之咨韩信曰将军何以教寡人计䇿韩信传王曰丞相数言将军将军何以教寡人计䇿信谢曰云云武帝将有事于匈奴亦以攻之何如为公卿问焉韩安国传元光二年春诏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嫚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今欲举兵攻之何如王恢建议宜击世率谓咨谋询度审而后发汉世人主大抵然耳且总结上二事审问不轻之意抑不思二帝之问若同而二帝之所以问者则不同也要拨剔主意谓高帝何以之问与宣帝同武帝何如之问与宣帝异武帝志驰扵沙漠之北用臧宫马武驰志扵伊吾之北语卫青去病之徒久已在揣摩之列武本纪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各将五万骑出塞匈奴远遁 谓武帝素知卫霍二将军之为人何如之诏见上注特欲知兵事之可否往战之成败云尔武帝何如之问其意与宣帝不同而高帝之扵韩信则异于是焉摆去上一股却把高帝之问韩信来比本题擢之道亡之中邈无相知之素韩信传汉王至南郑诸将多道亡何闻信亡自追之计策之求见上注是觇信也非虑楚也高帝何如之问其意与宣帝同然则宣帝羌虏何如之问引本题吾不知为高帝之问耶抑亦武帝之问耶关锁上文且疑辞双下如以为武帝之问且难则先零之小丑异乎匈奴之张皇不必为是赘也宣帝时先零之小丑不比武帝时匈奴之勍敌可畏其问若失之赘 谓武帝之问公卿与宣帝之问充国异意者韩信方来而高帝以何以教我试之充国已老而宣帝以羌虏何如觇之其机一而已矣打合得好谓高帝之问韩信与宣帝之问充国一同盖汉之视匈奴不过汉之一大
  西汉书匈奴汉一大县耳先零之扵汉其为县也小矣先零又不如匈奴之大螳螂怒臂一蹙可毙是不必度也言奋怒以伐羌虏立待其毙 螳螂蝉之属也荘人间世夫螳螂怒其臂可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用兵先计而后战在充国已非一日之故善兵之誉犬羊至为之震惊焉隐然敌国何向不济是又不必度也赵充国传充国行必为战备止必坚营壁尤能持重士卒先计而后战又羌豪相责曰语女亡反今天子遣将军来年八十九善为兵今欲一斗而死可得耶又用吴漠传吴公隐然若一敌国语扵不必度之中而有不容不度者帝特未知充国晚节之规模何如耳发出主意人之常情立议论固有勇锐于少年而昏荒于耄老者矣有勇扵少而怯扵老者亦有涵养于血气方刚之时而精明于更事既久之日者矣亦有自少至老而俱勇者 应冒人之勇怯未易知也而名遂身老之人时移志改者常众意充国以七十馀老锐然金城之往见本题注其耄而轻敌耶抑老而益壮耶且疑辞双下是未可知也帝扵是时以为冒然轻遣固恐有石碏无能为矣之患疑帝此问恐充国如石碏之怯 左隐五年石碏使告于陈曰卫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苟切切然诘其勇怯进退之迹又非所施扵元老旧臣也又非吾所以推毂授钺之礼也又疑帝此问恐非待大臣之礼应冒苟事事而较之屑屑而试之非尊礼老臣之意 冯唐传跪而推毂曰𫔶阃以外将军制之又唐浑瑊传授以节钺以戡多难孰若就以羌虏之势使之度之归主意亦应冒孰若询之以量敌制胜之计其或矜智负勇为灭此朝食之计欤是既老而轻不可将也左灭此而后朝食其或畏劳忧患为师老财费之画欤是既老而怯亦不可将也左老师费财 老而轻与怯皆不可用摆去上二股量彼量已乃善为谋不阻不迫庶几善胜主意 用兵法语吾是以知何如之问宣帝虽以度羌虏也亦将以度充国也发出主意应冒头自宣帝委充国以必度本出处而充国且踌躇不轻于隃度隃与遥同出处下文兵难隃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帝扵此然后知充国临事不苟为谋必臧记临难母苟免诗谋之其臧注臧美也西羌之举始决然不属之他人矣代西羌之举只属之充国而不察宣帝之微意者应冒深意字且曰量敌而进虑胜而会用孟子语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帝之发问亦惟欲度虏势之强弱以为吾出师多寡之决尔外此非其所度也开说谓他人不知帝之本意叹惜帝之所度果止于羌虏与之辨何为卒听充国之不度而遽委之一往哉反说大有力帝之潜测密察有出于言意之外者矣其言意在于度充国之勇怯异时五溪之乱马援以六十馀岁之老毅然请行固光武之所未许也以马援之老比充国之老 马援传刘尚击五溪蛮夷深入军没援因请行时年六十二帝愍其老未许之一试之馀踞鞍矍铄然后信而遣之同上援请曰臣尚能披甲上马帝令试之援据鞍顾盼以示可用帝笑言矍铄哉是翁也其视宣帝之委寄充国殆无以异也光武之遣马援似与宣帝之遣充国同然试而后见几于素不相知者之为抑彼扬此谓光武试之而后用与宣帝问之而后遣其意不同试则渉于形迹而援也顾盼以示可用殊异乎老成严重之体谓援之自试求用亦不如充国之老成持重曽不若宣帝度虏一问辞婉意切推尊本题上无校试之勤宣帝胜光武下无自试之轻充国胜马援论至于此益知宣帝观人之术盖过人远甚应破语自光武不能以造此而况他人乎骂倒光武推尊宣帝故尝为之说曰就一转语作结尾果哉宣帝综核名寔之主也本纪信赏必罚综核名实老将之遣审而后行本出处屯田之奏议而后定充国传充国曰帝王之兵以全取胜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即其后日议论再三之举不肯轻是充国之说同上奏上辄下公卿议初是其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又魏相曰臣愚不习兵事利害后将军数画军𬻂其言常是臣任其计必可用也上从其计则始者羌虏何如之问其意所主决有在矣因后知前意字亦应冒或曰方叔元老克壮其猷宣王不如是之琐琐也诗采芑宣王南征也云云独不思任贤使能岂泛然无所审订者能之诗蒸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贤使能周室中兴焉吁此宣帝所以侔徳周宣也打合好 本纪赞可谓中兴侔徳商宗周宣矣谨论
  前篇谓代宗起子仪以平囘纥使之单骑往见非所以使子仪自重其身也
  此篇谓宣帝选充国以御羌虏使之自度何如盖将度充国之为人何如也





  评品优劣格  与萧曺丙魏孰优同格
  汉边郡名将孰优如何     洪振龙出处前汉李广传程不识与广俱以边太守将屯及出击胡而广行无部曲行阵人人自便不击刁斗自卫幕府省文书然亦远斥候未尝遇害程不识正部曲行阵击刁斗吏治军簿至明军不得自便不识曰李将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无以禁之而其士亦佚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虏亦不得犯是时汉边郡李广程不识为名将然匈奴畏广士卒多乐从而苦程不识
  立说李广之治军也以简易程不识之治军也以严密然广能以威望服人而不识则兢
  兢然保守尺寸人品优劣居然可见

  批云文势衮衮议论层出抑扬顿挫无毫发遗恨数十年来不见此作可为天下之矜式
  论曰考论将臣之事业緫论李广程不识二人而能以威望服乎人者指李广有威望优扵程不识此足以为难矣难字便见得李优而程劣夫师出以律古之道也此句有骨 似若奨程不识治军之严密 易师卦出师以律注谓用兵之初出就行列必用法律今有人焉指李广坦然自脱于规矩凖绳之外而一以简易为规模李广之治军不甚守法律 本传广行无部曲行阵又云李将军极简易军旅之事固未见其精且密也似若不如程不识之治军精密然声实素著扵平时威徳久孚扵众听归李广有威望上不勤教诏而士卒乐为之用指出处幕府省文书云云士亦佚乐为之死意使敌国望其巍巍而不敢犯指匈奴畏广意此其人品岂可与兢兢保守尺寸者同日语哉贬倒程不识见题注盖豪杰之士不可以尺度拘李广非兢兢保守尺寸者而纎悉冗琐必非慷慨功名之将程不识正部曲行阵击刁斗吏治军簿至明军不得自便果使敌贰其威士携其令贰疑也携离也则虽纪律设而号召严亦无补扵事耳指程不识观此则李优而程劣明矣程不识之视李广其才品优劣可知也且冷下语文书行伍以广方之固不足以法律观之李广似不及程不识至其隆威重望行乎匈奴士卒之间则非不识之所知也威望观之不识真不及李广班孟坚以二子皆边郡名将指班固所言固字孟坚愚谓以名称者威望之谓也发出主意李广为近之取李广为优汉边郡名将孰优请扵此而寘其辨 且名将之士何如哉引证吴起之在西河而敌国不敢加兵吴起传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乡李牧之守雁门而匈奴不敢犯塞此名将之事业也以吴李二名将比李广世固有豪杰之士名塞宇宙威愕奸雄而不能钱谷簿书者矣为李广占道理文帝本纪帝问勃曰天下一岁钱榖出入几何勃谢不知又王吉上疏其务在扵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未有谆谆自守而能脱略边愊以事度外之功名者也谓程不识兢兢然保守尺寸今夫御三军之众以下形容程下识之治军朝聚而告之曰厉乃戈植乃矛备乃车马举书费誓语备乃弓矢鍜乃戈矛砺乃锋刄又见下注暮申而令之曰行而营垒治而簿书声而刁斗而又人人而阅之旦旦而视之非不勤也见本题注又学柳子厚郭槖駞传文旦暮吏来而呼曰云云蚤缲而绪蚤织而缕字而㓜孩遂而难豚鸣鼔而聚之击木而召之 以上形容不识之治军烦扰处然能使敌国不可犯而不能使敌国不敢犯如程不识所为使敌人不可犯如李广所为使敌人自不敢犯能使三军无扬干乱行之诛而不能使三军有投醪挟纩之气左㐮三年晋侯之弟扬干乱行扵曲梁魏綘戮其仆注扬干名也行阵次也又左宣十二年椘子伐萧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王巡三军抚而勉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注重絮也又古烈女传越王勾践伐吴客有献醇醪一器王使注之上流使士卒饮下流而士卒战百倍上句如程不识之治军下句如李广之治军便见优劣了平时威望不足以先慑
  敌人之心慑服也待其有所悔而动也然后恃吾行阵部伍以御之一胜一负安能保其所不殆哉程不识所为如此不及李广了或者之论则曰设难行阵军行之纪纲簿书军政之要领且说程不识正部曲行阵吏治簿书至明亦是当为之事学不识而不能犹不失为持重学广而无成则一败涂地矣且据或者之论如此然此特为学者言也解上文愚之所论者二子人品之优劣主意在威望上且自或者之说而观之又开说行无部曲诚不如营阵严整者之有纪也李广行无部曲程不识营阵严整人人自便诚不如虏不得犯者之为无虞也李广人人自便程不识虏不得犯府无文书夜不设卫诚不如击刁斗治军政者之为详且谨也李广府无文书夜不设卫程不识击刁斗治军政 并见题注以上说李广之治军简易不如程不识之治军严密然匈奴不畏不识而畏广士大夫不归不识而归广归主意见得李广威望优扵程不识孰优孰劣可以鉴矣李优程劣且广亦安能使人畏服之如是哉斡下意大抵媮色婉容不待谈笑而意自亲媮美也婉媚也齐明盛服不待揖逊而威自重中庸齐明盛服齐则皆反老成宿将不待号令而人自服说广有威望而人自服之 前二股比此一股广自结发以战于匈奴本传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馀战历事三世驱驰七郡威名著于夷狄久矣以下说广之有威望处 历事三世事文帝景帝武帝三朝驰驱七郡上谷上郡陇西北地雁门云中北平 本传云广历七郡太守又单于素闻广贤赐饮食必分麾下而且宽缓不苛以诚待士则士之乐为用者固以此也本传得赏赠辄分其戏下饮食与士卒共之云云宽缓不苛士以此乐为用 戏与麾同不识之军烦扰而多端见题注兵机谓何乃治军簿夜以达旦何疲苦之如是也见题注 言程不识之治军烦扰不得士卒之心不如李广治军之简易甚得士卒之心也宋襄公不鼓不成列适以取败左僖二十二年宋公及椘人战于泓宋师败缋国人皆咎公公曰不鼓不成列 比程不识而阵出背水者乃反胜焉韩信出皆水阵斩成安君泜水上本传 比李广诸葛亮罚二十以上必亲终以自惫诸葛亮传罚二十以上皆亲览焉 比程不识而不学兵法者足以立一世之名霍去病传上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去学古兵法 比李广豪杰之功固不在扵簿书行阵之末也谓李广有盛望足以服人优扵程不识 应讲中簿书行阵语或者又以雁门之俘获东道之失败为广之病广击匈奴匈奴兵多败广军生得广又与右将军出东道惑失道后大将军不知名誉在我成败在天同上云云岂非天哉武帝疑其数竒而靳之精兵李广传大将军阴受上指以为李广数竒令当单于数入声卫青忌其成功而徙之远遁本传广曰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大将军徙广部行囘远又迷失道广亦不能自奋矣谓二人皆掣其肘使之不能展布非广之过也使程不识而当广之事不知能为广之所为否乎倒翻在程不识身上来见不识之才不如广君子观广之守右北平也匈奴避之至数岁不入界其小试之效固已如此本传广在北平匈奴号曰汉飞将军避之数岁不入界使得自将一军以当单于则其功当不在卫霍之下矣本传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大击匈奴广数自请行上以为前将军云云廼今一得当单于臣愿居前先死惜李广不曽自当一军若果当之其功尤在卫霍之上岂程不识之所能及然则广可以为古之名将乎设问转作结尾曰谓汉将则可谓古名将则未也荅云未可为古之名将语有斟酌何者广能有其名而不能全其名能为天子治边而不能自治略抑之使其威望已著养晦待时则勲名事业庶几与古方焉谓广失之太衒露不能涵养声名所以不能比古之名将奈何狃扵少年战斗之习数与虏确以败其名本传公孙昆邪为上泣曰李广材气天下亡双自负其能数与虏确恐亡之确音角与之角立战斗也犹不得如程不识之碌碌前面已骂倒不识了至此略扬不识前面已奨借李广至此又略抑之见文字有抑扬吁亦足惜也叹惜结了然则后世忧边之君暗指今日得有才如李广者当爱䕶而用之当重之毋使冒危涉险以轻试其勇斯可矣不可轻试之谨论















  评品优劣格  与汉边郡名将孰优同格
  萧曹丙魏孰优        易 祓出处前汉丙魏赞高祖开基萧曹为冠孝宣中兴丙魏有声
  立说汉家以仁立国萧何曹参丙吉三人为相能体此意故其所为毎务宽大以维持汉家一代之治体惟魏相以严毅辅宣帝整齐天下而致一时之近效然其亏汉家之治体多矣比之萧曹丙三人则为不及
  批云议论当理文字圎熟终萹反复抑扬婉曲不直致判断到优劣处又含蓄不明言褒
  贬之意自见深得论体

  论曰大臣之用天下大臣指萧何曹参丙吉三人固当维持天下之治体指三人毎务宽大以维持天下之治体而末节不与焉如魏相之才智则是末节了即其区区之末节而较其一时之所长接上句末节字起议论文势连络不断一时字与千万世字相形容褒中之贬则其著见于事业者固不能无等级之辨暗形魏相才智胜三子为讲题収魏相处张本然非所以论大臣用天下之道也转归主意治天下有定体接上天下字作议论大抵宽大乐易者有经久之谋此萧曹丙三人之得而刚锐果敢者皆迫切之计此魏相之失为大臣者固当培植国本固结人心此是治体使天下之治至于千万世而不穷焉可也暗叙萧曹丙三人维持治体 千万世字与一时字相反苟惟治体之不察而一切之严毅者䆒心焉接上治体字暗形魏相 本传相为人严毅不如吉宽则其目前之效非不耸然甚可喜且扬之 目前之效应接题一时字而治道之元气索矣又抑之不识治体了昔者汉家之治源深流长入题先把汉家治体立论若便从四子身上说来则文势直致死杀了诚不以一时之严毅者为之也应前面见得魏相不知治体萧何之画一曹参之清净丙吉之长者是固足维持汉家仁厚之政且拈出三子知治体却说魏相则拨剔分晓 曹参传萧何为法讲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净民以寕一丙吉长者见吉本传而魏相独以严毅闻严毅便与三子相反了严毅非不足以为政也又斡一转而汉家之治体果如是乎反应主意君子扵是而考明之立论断之则四子之所以用汉者殆不容无所辨其意虽是贬魏相而语却浑㴠 用字应破题萧曹丙魏孰优请因班固之赞而申之 有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治体就治字生体字应主意而其所以辅赞弥缝于不可终穷之地者应冒使天下之治至扵千万世而不穷要必有以任其责也含大臣意苗民之弗率声其罪而诛之无难也反说形出下靣宽大意 书大禹谟帝曰咨禹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而禹之相舜乃汲汲扵班师之举形宽大意映萧曹丙吉 同上禹拜昌言曰俞班帅振旅帝乃诞敷文徳商民之弗靖虽锄而绝之勿恤焉可也反说形容下靣宽大意 书大诰西土之人亦不靖而周公之相成王乃谆谆乎姑惟教之之言形宽大意映萧曹丙吉 书酒诰勿庸杀之姑惟教之夫优㳺和缓之不足以制天下之变固也且抑宽大之说而圣人之心顾乃委其自安待其自定何也设疑盖不如是则不足以维持天下之治体也归自家主意上来然则三代之所以为有道之长者其以此欤缴结原意 贾谊䇿三代有道之长西刘之兴固不可以三代之治责之也聨上三代字然转高祖天资仁厚贯下意出秦民扵汤火之馀而纳之扵衽席之上先就汉治体说来 讲萧何曹参则说高祖讲丙魏则说宣帝毕竟四子只是辅汉家之治萧曹二子亦且静愿少事而足以为天下安养休息之政夫是以一代之治体可以久传而无后患后靣欲将四人实事分优劣此处只得虚讲自武而宣过度入宣帝不觉则其浑厚之气已少蠧矣治体已不如高帝时丙吉之长者犹足以扶其颠而反其坠说丙吉不若说萧曺之详亦是势当如此至于魏相之严毅则又益甚焉上面已说三人只留魏相在后与冒头造文一同是不可以不辨也辨字应冒不容无所辨而世之论者则曰反说以下叙萧曹丙不如魏相处萧何以民田而自污其视夫相之称上意者为孰愈萧何传多买田地贱贳贷以自污又魏相传总领众职甚称上意曹参以醇饮而自肆其视夫相之总领众职者为孰优曹参传至者参辄饮以醇酒又魏相传见上注丙吉闻匈奴之警而后任科琐边吏之责其视夫相之识兵略者为孰胜丙吉传见驿骑持赤白嚢至知虏入云中代郡吉召军曹案边长吏科琐条其人自是而观则相之才智自足以震耀扵一时而非三子之所可及也后而将贬魏相故上面先褒后面将褒萧曺丙吉故上面先贬大凡欲抑则先扬欲扬则先抑乃文法也一面褒一面贬则文法直了 且说三子不及魏相然君子不观其才智之所用而深考其维持治体之所在转归主意囬顾字靣则优劣之辨始有可得而论者应四子所以用漠者殆不容无辨 语意不迫而褒贬之意自见以下说三子优于魏采明堂月令之说而不知其品式之繁诚不若三章之约为简且易也魏相传数表采易阴阳及明堂月令奏之又刑法志高祖入关约法三章云云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于是萧何捃摭秦法作律九章奏贾谊晁错之言而不知其䧟于刑名之过诚不若狱市不扰者之为安且久也魏相传相好观汉故事及便宜章奏云贾谊晁错董仲舒所言奏请施行之 贾晁学刑名又曹参传使者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稔霍氏之祸而不能救赵盖杨韩之诛诚不若三公不按吏者之为无后悔也魏相为相时宣帝赤族霍氏又宣帝诛赵广汉盖宽饶扬恽韩延夀时魏相为相而不能救之又丙吉传夫以三公之府有案吏之名吾窃陋焉云云公府不案吏自吉始 格致全与前篇同三子之所以维持治体者相果能之乎断倒魏相囘顾主意字面相当宣帝严毅之朝而不知守高帝仁厚之治严毅二字应前此处应前面说高宣处有収拾仁厚字讲题起头用而复见扵此里了一讲顾乃耗天下之脉而滋天下之变则三子之智似不如是断得婉君子扵是而观之则其人才之优劣盖有定论矣断结应冒君子扵是而考明之殆不容无所辨 词含蓄不迫而意自见虽然演馀意非是自为一叚汉家仁厚之治是固不可以不守也又用仁厚字聨上然文帝之朝公卿大夫风流笃厚耻言人过文帝本纪其仁厚可知也扬之至扵周勃之椎鲁申屠之木强是虽不至于激天下之变而亦何补扵汉家一代之治将周勃椎鲁申屠木强映萧曺丙吉之宽大椎鲁木强是宽大长者短处 并见本传治天下之道立论权衡不病扵法制之不详宽大之弊正病于法制之过详也严毅之弊不病扵政令之不严宽大之弊正病扵政令之过严也严毅之弊用天下者苟能因其一代之体囘顾主意字面而守其一定之法应上面守字则仁厚之泽虽至今存可也应上面仁厚字萧曹远矣丙吉之长者固莫得而见矣拨退三人不拨退则魏相一人既与萧曹丙吉较优劣又与申屠嘉周勃较优劣则惹得脚手多了与其为魏相之严毅而至扵亏天下浑厚之气抑退魏相固不若申屠周勃之徒虽不足以耸天下之观听而亦不至于激天下之多事也魏相尚不如申屠嘉周勃则不及萧曹丙吉明矣 语话皆应前面君子其可不为之辨明乎収拾此叚今观班固之扵数子一概而论之引本出处作结尾且曰君臣一体相待而成见出处上文则夫萧曺丙魏之得君行道是固不可以优劣辨先宽说未分优劣然独扵魏相之严毅而谓其不如吉之宽见冒注终萹大意之本祖则班固之论盖亦深识乎天下治体而非泛然之论也应治体字犹之一身焉为康强无事之时宣帝时治势如此而投之以决裂瞑眩之药魏相之严毅如此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学孟子语此治体之说也囘顾主意字面固之论数子则亦主乎此而已矣聫上学者当以是求之収拾意尽谨论
  此是品藻去取题前篇取李广为优而程不识为劣此篇取萧曹丙三人为优而魏相为劣如戊集陈傅良山西诸将孰优论取苏赵二人为优而其馀十二人为劣可以参看更有一様不分优劣者如东京之士孰优  公卿贤良文学之议孰优是也此论续刊









  言外发意格  此篇文法与汉吏廉平如何论相似
  汉世良吏为盛        陈耆卿出处前汉循吏传序孝宣厉精为治五日一听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职而进及拜刺使守
  相辄亲见问云云是故汉世良吏扵是为盛称中兴焉

  立说古者吏无不良安有良之名本非衰也安有盛之名为吏而名之以良且以为盛是伤古道之不复见也有如汉之高恵文景非无良吏也未尝夸之以为盛至宣帝时班固乃称之云良吏为盛非真以为盛也意谓宣帝之吏治彰彰不复如古若高恵文景未得为衰则宣帝未得为盛班固以为盛者盖不满之也当扵言外之意观之
  批云议论层出意在言外老手也
  论曰吏治之有馀有馀字见盛意吏道之所以不足也不足字是不盛了谓之不足则是汉世良吏不如古者之盛 治与道字是眼目夫古之为吏者古者之吏不与汉同不以治而以道治则夸以为盛道则不名以为盛道之所在喝上道字吏㤀于民而民㤀于吏㤀字见得未尝有良与盛之名不惟民㤀之而吏亦自㤀其所以为吏矣良与盛之名何从而生当是时吏无不良也而安有良之名本非衰也而安有盛之名发出主意鸣呼为吏而使人名之以良而且以为盛有此名便是不足了是古道之可伤古者未尝求良与盛之名君子之所甚不乐也名之盛寔之衰也岂人所愿闻夫其不乐乎此粘上二字而乃侈言乎此谓班固说本文矜诩夸大似若真以为盛者喝出盛字 诩亦夸大也君子岂真以为盛者哉班固本意不如此至是而后知言外之意非盛也衰也而喜之中有于邑也于邑见汉书成帝赞言之可为于邑注短气也读如本字又于音鸟邑鸟合反高恵文景无循吏把四君与宣帝比并形容出来至宣帝则有循吏彼无而此有则此若胜彼以有为盛则无者其衰乎冷语发眀然吾未见高恵文景之所以衰者以衰字反形盛字高恵文景未得为衰则宣帝未得为盛理是如此而班固犹以为盛焉固之意其微哉意在言外与结尾相应汉世良吏为盛请论之 自唐虞以来不能以身为天下而必以吏为天下与接题古之为吏处相应以吏为天下则吏欲其盛宜矣且说古者亦要盛而或恶其盛何也设难然求之古人觧转归正未闻有良吏之名迹班班著见者应冒头安有良之名盛之名意然则古无良吏欤再设难曰天下皆良吏故也天下皆良吏则虽十典谟百雅颂若之何尽之良吏既多虽书与诗难以尽载此古之盛而非后世之所谓盛也喝出盛字古今有两様盖古之吏如春譬喻 再叙起古之民如万物之得春也古者气象如此物之得春不以为恩应冒头民㤀扵吏意春之荡物不以为徳应冒头吏㤀扵民意不恩不徳名安从生安有良与盛之名是有惨刻然后有忠厚有贪垢然后有廉洁非彼无以形此名者常人之所惊常人则好名君子之所不忍君子不乐闻此名天下残我得宽名众残而独宽则天下受残之祸者多不若天下宽我无所用其宽也有此名不如无此名天下污我得清名众污而独清则天下受污之祸者多不若天下清我无所用其清也有此名不如无此名即是而观后世吏之盛者乃吏之衰也喝出主意与冒头相应秦人以威毒天下引秦来入汉如熏如炙刑法之惨如火之熏炙为吏者可想矣吏亦必惨汉之治变秦者也入汉来治变秦则吏当反秦吏亦当变秦之惨然汉之吏其可指者谁也引下面循吏传所载之人班固岂没人善者班固称汉之良吏为盛非泯没人之善循吏传之立所载者六前汉循吏传文翁王成黄霸朱邑龚遂召信臣而宣帝已居其五只有文翁一人是文帝朝自王成以下五人皆宣帝朝前此者何如也含高恵文景意夫岂高恵文景爬搔拊摩以福天下者无一人能承其休徳邪反说四君之时岂无一人为良吏 贾山至言天下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徳衣食殖而刑措循吏传汉兴之初衣食滋殖又文帝纪几致刑措风俗易而民厚前景帝赞移风易俗黎民醇厚谓数君一手足之所致不惟诬吏是并诬数君者非是数君之自为亦是得人之力然而有由也要引下意劳来胶东此王成也王成传诏曰胶东相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馀口吾意前乎此而能爱民者非止一王成也比乎此为盛教化颍川此黄霸也本传诏曰颍川大守霸宣布诏令吏民乡于教化吾意前乎此而能正俗者非止一黄霸也比乎此尤盛朱邑之廉洁本传诏日大司农邑廉洁自莭退食自公龚遂之富实本传遂至勃海劝民务农桑吏民皆冨实召信臣之兴利本传召信臣南阳太守为民兴利务在冨实吾意前乎而能此者又非止二三子也比乎此尤为盛汉以休息生养为家法说汉初之涵育人才未至如宣帝时之刻核高恵濬其源濬深也文景洪其流洪大也亦云盛矣喝出盛字自武帝湮塞之而为吏者无复旧观矣已不如高恵文景时宣帝综核信必所以起仆陶窳与天下更始者也本纪信赏必罚综核名实云云与天下士夫更始 仆倒也窳音庾释云器中之空缺者故吏治至是而盛亦至是而衰应主意 名虽盛而寔则衰有不若高恵文景之时六合一和气也不如汉初之浑厚是故高恵文景则不载循史传不载四朝良吏至宣帝则备载载王成䓁五人详见前注备载者不得不载也言其少也不载者不胜载也言其多也吾亦何以知固之不载设问以吴公事知之举吴公一人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是可谓之良也言苐一则其良可知固特附扵贾谊传吴公事附载贾谊传循吏传则无名焉却不为吴公立传大者尚尔指吴公他所遗落者多矣不载其名者犹多 引此事证本意断得倒由是言之以下设疑问难谓高恵文景之循吏止于文翁者非也言四朝循吏止文翁一人则不是谓固扵高恵文景之循吏独取于文翁者亦非也言固独取此一人亦不是然其独载文翁者何也又设问曰翁之治主扵兴学文翁修起学宫扵成都详见后萹注五人之治主扵爱民见前注载一文翁所以见高恵文景之循吏非宣帝比也有眼目且帝独不见王成事乎又举王成事名为循吏而因列之传者王成也伪增尸口以欺帝者亦王成也举此事断得倒一人之身瑕瑜已不相掩况其他乎瑕疵也瑜美也既曰循吏岂可伪増户口且以此人居循吏之首其他可知又奚足谓之盛帝之综核信必至是穷矣见前注固之所为深嗟而甚不满也谓班固称其为盛乃不足之也以其深嗟甚不满之心而为善谈乐道之言以不足而为有馀意在言外固之意微而显也应冒头缴处微字范晔传循吏视固特倍东汉范晔作循吏传凡十二人君子知其名盛于西汉而其实愈衰于西汉也名愈盛实愈衰宣帝中兴主也举题主固言宣帝循吏之盛足称中兴本题注晔言光武则讥其吏事之深刻而于中兴之美有所未尽儒林传序云云晔之贬帝是也贬其未尽之美然晔以贬为贬孰若固以褒为贬哉褒其盛实所以贬其衰以贬而寓扵褒也则旨不迫谓班固其辞婉以贬为贬则迹太露谓范晔其辞直是又足以订二子之优劣固为优晔为劣有判㫁观史者当有权度含不尽意谨论
  可与庚集陈赜唐虞扵斯为盛论参看





  言外发意格  此萹学汉世良吏为盛论文法
  汉吏廉平如何        叶观光出处前汉循吏传汉兴之初反秦之敝云云至扵文景遂移风易俗是时循吏如河南守
  吴公蜀守文翁之属皆谨身帅先居以廉平不至于严而民从化

  立说古之为吏者廉以处已平以待民未尝求人之知至后世之吏则但求廉平之名而已汉犹近古吏治有古人浑厚之风如吴公文翁之属大抵以廉平自将而不求知扵人有廉平之名而无廉平之迹故史臣以吴公文翁之属而称其廉平不载它人者以此见吏治之盛不容迹观
  批云文有发眀意亦近古末叚愈高
  论曰尽其在我而不求其在人说为吏者当知以廉平处已而不当求人之知此吏治之近古者也谓汉之吏治有古人浑厚之风夫为吏之患莫大于求人之知若欲求人之知则其廉平必非出于中心之诚然自其急扵求人之知申上文而古人浑厚之风始散矣安得近古盖皦皦以自㓗者不足以为廉非古者吏治之廉表表以自白者不足以为平非古者吏治之平要之有形之可指不若无迹之可名也有廉平之名不如无廉平之迹古之善为吏者正说惟知吾之处已不可以不廉吾之持心不可以不平尽其在我至于人之知不知不暇计也不求其在人斯民相㤀扵徳教之中而声绩泯然扵形迹之外不必皦皦以为廉表表以为平而人自知之至使史无可书之事传无可名之功暗形吴公文翁之属此其气象涵蓄圭角不露无形迹之一可求岂若后世刻画以求名者之所为哉非若后世求廉平之名若夫指一事而曰如是而为廉如是而为平吁亦浅矣如此则是求人之知了班固传汉循吏有取于吴公文翁之属叙本文以属言者不可以一二数也演属之一字然而或㮣谓之属而不表其名本出处只说吴公文翁之属而不表他人之名或虽表其名而不著其传如吴公则不立传或为之立传而廉平之迹复无所考如文翁传只载兴学一事而不述其廉平之迹固岂略于此哉谓班固非略之而不载以当时吏治近古无迹之可求或者汉犹近古而吏治之盛又不可以迹观也应破题主意或者犹意者 汉吏廉平如何请以是论古无忠义之名而忠义有传自晋始晋书有忠义传古无卓行之名而卓行有传自唐始唐书有卓行传愚读史至此未尝不深为世道叹惜谓后世之求名不如古者之无迹士君子为国家任事所贵尽其在我而已照破题尽其在我主意正不必如是之表表也照破题不求其在人夫使人得以忠义卓行之名而归之我或者已议其涵养之未深有此名已自不可而史氏又得以纪吾忠义卓行之迹以垂于世母乃圭角之太露乎况可载其迹乎缴上意甚矣人之好名也照好名意君子为名而为善则其善
  必不纯映名字人臣为名而效忠则其忠必不尽郡县之吏为名而为廉平则其廉与平也必非出扵中心之诚然映名字如此则是求其在人而不尽其在我 引上三句映出此句廉平意凡此者皆吾分内事也而又奚以名为哉此为善效忠为廉平皆吾分内事岂可徇名名非古人之徇也应古人不好名意学前萹语意唐虞三代盛时上自岳牧侯伯下至邦邑都鄙非无吏也岳牧侯伯见书周官邦邑都鄙见周礼天官而未闻以廉平著名者照名字岂唐虞三代之人物独不逮于汉乎逮及也名之盛者实之衰也人必皆贪而后廉之名始显廉之名以贪而后显世必皆枉而后平之名始彰平之名以枉而后彰 学前萹良吏为盛论语意以廉平著名已非盛世事也古者不如此而况扵廉平立名而欲人之知也乎后世不如古是当以世变厚薄论也古者不求名则为厚后世但好名则为薄且廉平之名始于谁乎喝出廉平二字岂非班固叙汉循吏有取于吴公文翁之属者乎叙本出处夷考其传与叙循吏传与叙或概谓之属而不表其名只说吴公文翁之属而不载他人之名或虽表其名而不著其传如吴公则不立传独一文翁有传而所纪载终始乎兴学一事而廉平之迹不传固果何见哉三件俱应冒头举题处 前文翁传文翁为蜀郡守巴蜀地僻有蛮夷风文公欲诱进之乃选郡县小吏有才者张叔䓁十人亲自饬厉遣诣京师受业博士数岁蜀生皆成就还归 又修起学宫于成都市中招下县子弟以为学官弟子由是大化蜀地学于京师者比齐鲁焉至今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以固为掩人之善耶且驳难班固则传叙所载已首称之矣已称吴公文翁为苐一以固为世远而无所考耶再驳难班固则他传所述不为不详也循吏各人有传已自详载呜呼此当以古论汉而不当以汉论汉也见得汉近古照主意古字何以言之有赫赫之名者其所发必浅应冒头皦皦以自洁者不足以为廉表表以自白者不足以为平意无彰彰之誉者其所养必深应冒头吾之处已不可以不廉持已不可以不平至扵人之知与不知则不暇计意古之人非不以廉洁自得也而未尝沽激以为廉古人之廉非若后世之廉非不以平易近民也而未尝矫枉以为平古人之平非若后世之平吾惟尽职分之所当然而以安静和平之福遗天下遗去声与之也应尽其在我而不求其在人意古人用心大抵然也古人不求名汉兴至于文景去古未远说汉犹近古意议论务为宽厚公卿耻言人过见前汉刑法志孝文躬修玄默将相皆旧功臣少文多质议论务在宽厚耻言人之过失蔼蔼然君子长者之风见近古意而当时郡县之吏不过承流宣化而已前汉董仲舒传郡守县令民之师帅而以承流而宣化也又安敢立异以为能哉不敢求廉平之名自其谨身而至扵帅民自其不严而至于从化无一而非廉平之实见本题详注初非指某事以为廉指某政以为平以自表暴扵世无廉平之迹而民生斯时陶陶然春风和气之内亦不知其孰为廉而孰为平也应冒头斯民相㤀扵徳教之中声绩泯然扵形迹之外意垂白之老至有终身而不见官府如古者气象 庄胠箧民至老而不相往来而老癃之民皆思见徳化之成前贾山传山东吏布诏令民虽老羸癃疾扶杖而往听之愿少须叟无死思见徳化之成农桑万里相望陇亩之间史律书文帝曰今天下殷冨䗎火万里而鸡鸣犬吠达乎四境之内孟公孙丑云云谓非廉平之功不可也谓以是廉平之迹亦不可也应冒无迹可求等语如是则史何从而纪之耶纪之其可胜纪耶说班固不详载意嗟夫纪载如固品𦸼如固再演班固未尽之意称其功而莫能名其所以功述其美而莫能尽其所以美只是无迹可求意兹其所以为近古欤又入近古字缴至于淳于公之廉平亦齐中之所称者见下注今不见齿于列传而乃附载于刑法之志不见录于史氏而乃仅形扵少女之书前刑法志齐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诏狱逮系长安其少女缇萦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淳于不被逮缇萦不上书万世而下不复知有淳于之名矣观此一事则知当时之人不好名固之所谓属者得非若人乎形容出属字好彼淳于之名特偶因少女一书而仅著接上文归正说得极是其他无所托而传以至于泯没者又不知其几人矣发明透彻名之存亡传之有无与夫事之详略又奚足为汉史之増损哉谓班固于循吏传或载其人不足为史之増或不载其人不足为史之损是知廉平之名亦固强以是而称之说出廉平非固本意吴公文翁之属亦岂乐闻此名也应不好名意盖尝因是求之宣帝之朝又举宣帝来帝以考核为能以苛察为明本传考试㓛能又综核名实又见宣帝纪以苛为察以刻为明而当时人物亦莫不表表然求以自见便不如文帝时扵是朱邑以廉洁称前朱邑传神爵元年天子下诏称扬曰大司农邑廉洁累守节可谓淑人君子而黄霸以持平显前黄霸传宣帝在民间时知百姓苦吏急闻霸持法平召为廷尉正载之史策班班可考非不足为后人之美观又谓宣帝时吏之廉平自见者多而气象呈露又非汉初之比也应有形之可指不若无迹之可见意然则循吏之传六宣帝居其五而文帝居其一循吏传所载文翁王成黄霸朱邑龚遂召信臣 只有文翁一人是文帝时循吏亦学前篇语意果孰优而孰劣耶若以不好名而论则文帝为优宣帝为劣愚谓文翁之守蜀又举文翁说向微兴学一事注见上则其功名事业又将与吴公俱泯贾谊传帝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召为廷尉吴公无传只附见于此 见得吏以廉平著见于丗者不知廉平之名俱泯也而未必与朱邑黄霸等齿也学者试思之未谓朱邑黄霸䓁廉平皆有传列于史讥宣帝朝非文景朝比谨论
  此二篇皆以吏治不好名为主意但前篇是贬本题此篇是褒本题不可不知

  立说出竒格  与后篇十二律八卦之变论同格
  说天者莫辨乎易       潘 牥出处扬寡见篇或问五经有辨乎曰惟五经为辨说天者莫辨乎易说事者莫辨乎书说
  体者莫辨乎礼说志者莫辨乎诗说理者莫辨乎春秋

  立说扬子谓说天者莫辨乎易吾以为说易者莫辨乎干盖以形体而言则谓之天以性
  情而言则谓之干言天而得其性情之妙斯谓之善辨

  批云于数万人丛中独立此竒论主司安得不刮眼才调如此其魁天下也固宜
  论曰言天而得其性情之妙伊川云干者天之性情此天下之至言也至言指莫辨字谓说天者至易而止说易者至干而止夫天下之物名为不可测识者莫天若下语新 谓天至难知而易言天之书也引易来说故世之言天者至易而止且据扬子所言然而天也者世可得而识也摆开上意天之所以为天者虽有善辨莫得而窥也所以为天含干者天之性情意故昔者圣人之作易也用易系辞语其于阴阳变易之理无一而不辨应言天者至易而止犹以为未也生下意必求其所谓性与情焉主意何者设问穹然在上者天之形体淮南子天穹窿而固乎上 穹高也健而无息者天之性情也伊川易传云乾天也天者干之形体干者天之性情乾健也健而无息之谓干形体者其显也天也性情者其隐也干也言天而得其性情之妙应破题主意则虽其隐而在内亦莫得而遁焉贯上隐字谓干之性情 遁逃也此非天下之善辨乎归辨字上子云曰说天者莫辨乎易举题夫所谓辨者非形体之谓也性情之谓也应冒头语是当于易之干而观之冒只说天之性情未说出干字至此方说出亦得作论之体天下之物有可辨者有不可辨者䨇下辨字动吾知其为风润吾知其为雨明吾知其为日月学史记老子传言语此皆天之类也而犹有象之可辨者也此是天之形体若夫天者可得而知也摆上意应冒形体者其显也若性与情者不可得而知也应冒性情者其隐也昔者圣人之未画易也归易上吾意天下之人蚩蚩而群蠢蠢而食蚩蚩敦厚也蠢蠢无知也彼且不知天之为何物也且不知天之形体而况其中之不可名言者乎安知天之性情今夫人心不同有如其面左传㐮三十一年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也故世之观人者于此毎失焉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以貎取人失之子羽人藏其心尚不可测知也而况天乎以人之心测天之性情伏羲氏有忧之始为之画八卦曰如是而天也易释文序伏羲因河图而始画八卦文王周公又从而和之曰如是而天也扬问明文王重易六爻又问神易始八卦而文王六十四又释文序周文拘扵羑里作卦辞周公作爻辞故扵蛊扵剥而得天之行易蛊卦终则有始天行也剥卦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于大有于无妄而得天之命大有卦顺天休命无妄卦大亨以正天之命也于泰谦临恒观而得天之道泰卦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谦卦天道亏盈而益谦临卦大亨以正天之道也恒卦天地之道常久而不已也观卦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此天也皆言天之形体所谓性与情者果安在哉未言天之性情此易之所以为善辨也归辨字上夫天专言之则道也分而言之则主宰其帝也功用其鬼神也妙用其神也干其性情也伊川易传夫天专言之则道也分而言之则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以性情谓之干乾健也易说卦健而无息之谓干见前注此干之所以为干而天得之以为天者也干者天之性情吾何以知健之为天哉唤起辨天阳物也易系乾阳物也秉阳而主健记礼运天秉阳埀日星天而不健则有时乎或息见下系词注时乎或息则四时不行焉百物不生焉而天之道泯矣语阳货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故曰健者天之性情也荅上问 详见冒注而作易者独辨之扵干焉又岂非天下之大辨乎发尽主意或曰设问正大天之情也吾求之大壮而得其情焉大壮卦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动天之心也吾求之复而得其心焉复卦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心也性也情也皆是物也疑大壮言情复言心与干性情一様独干乎哉设难呜呼干易之门也易系乾坤易之门干不作则易几乎熄矣易系辞乾坤其易之蕴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熄矣何有于复与大壮哉无干则诸卦皆无矣此子云说天者莫辨乎易举本文而吾亦谓说易者莫辨于干也发出主意虽然观天自易始观易自乾始观干自四徳始发明性情之说言语简截四徳者何设问元亨利贞是也夫此四徳者他卦莫得而有焉惟干有之是其所以为干也诸卦皆无四徳惟干独有四徳故仲尼于干亦曰元亨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文言云云用此尤妙然则天之性情在干而干之性情又有可得而辨者又在四徳上愚故并及之谨论
  此是福州解试论人所罕见真高作


  立说出竒格  与前篇说天者莫辨乎易论同格
  十二律八卦之变如何     徐玉洁出处晋律历志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阳下生阴阴上生阳终于中吕而十二律毕矣中吕上生执始执始下生去灭上下相生终于南吕六十律毕矣夫十二律之变至于六十犹八卦之变至于六十四也 十二律释云六律阳声黄锺太簇姑洗蕤賔夷则无射也六吕阴声大吕应锺南吕林锺中吕夹锺也八卦乾坤艮巽震离坎兑也
  立说十二律为六十律八卦为六十四卦是气数之所相生者为不一然十二律始扵黄锺八卦始于太极则是气数之所由生者为至一盖一者万变之所由始也一不立则不一者不可得而见无所始则生生之机亦息矣
  批云处难题于平易变腐语为新竒直是庖丁手段
  论曰知气数之所相生者为不一指十二律与八卦当知气数之所由生者为至一指十二律始于黄锺八卦始于太极夫物莫不有始始字说所由生之意一者万变之所由始也始于一一不立则不一者不可见无所始则生生之机亦息矣含无黄锺则不能生十二律无太极则不能生八卦意彼其阴阳互根周子太极图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刚柔相荡易系辞刚柔相摩八卦相荡演而伸触而长同上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律之变不一也卦之变亦不一也且说十二律八卦之不一然孰主张是孰纲维是用庄天运全句必有至一者以为之本也含黄锺太极意盖律始于一黄锺卦亦始于一太极自是一肇形而浑然全体已具乎其中黄锺生十二律太极生八卦则所以变而通之者孰非此一之流行著见哉人徒见律之有十二五其十二而为六十一律生五音五个十二律便成六十律卦之有八八其八而为六十四一卦生八卦八个八卦成六十四卦则曰此变之不一者然也应不一字不知六十律一律也六十四卦一卦也应至一字一者何在卦为太极在律为黄锺之宫是也主意在此二句十二律八卦之变如何愚请以是推广志晋律历者之说本题出处大哉一乎就一字说其气数之枢纽乎枢纽字用朱文公语枢如户之枢纽如衣之纽言要𦂳处两仪至大也万物至众也言气数之所相生者为不一苟非至一默有主宰乎其间言气数之所由生者为至一则阴不能以生阳阳不能以生阴何以极其不一之妙哉应接题一不立则不一者不可见有如十二辰之变至扵六十若不一矣此十二律至扵六十律见晋律历志而始于至一者甲子是也比十二律始于黄锺八阵之变至扵六十四若不一矣比八卦至扵六十四卦 蜀诸葛孔明作八阵图而始于至一者握机是也比八卦始于太极 握机阵名是以龙图始出之时伏羲所画者八卦耳易释文序伏羲因河图而始画八卦又昔伏羲之王天下也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谓之河图而六十四卦之全体已存不待文王而后重文王重易六爻为六十四卦凤鸣始听之日黄帝所造者十二律耳汉律历志十二律黄帝之所作也使伶伦取竹之觧谷其窍厚均者断两莭间而吹之以为黄锺之宫制十二筒以听凤之鸣䧺鸣为六雌鸣亦六以比黄锺之宫皆可以生之是为律本而六十律之全体已具不待焦延夀而后著同上元帝时京房知五音六十律之数上使元成问房于乐府房对受学于故小黄令焦延夀六十律相生之法云云详见题注律之始于十二而衍于六十六十律卦之始于八而成于六十四六十四卦此皆造物之实理总律与卦言非天下之至变孰能与扵此用易系辞语变字结上生下虽然此虽然字要过讲中意非是自为一叚有本焉本指黄锺太极学孟子语君子不谓变也摆上变字言十二律八卦之变观系辞易有太极之言易系辞上史传黄锺为律本之语见汉律历志上注主意本此两句则知律之与卦必有至一者以立其体而后不一者始得以妙其用也应破语今夫黄锺下生林锺林锺上生太簇而终扵中吕则十二律者其始变也晋律历志黄锺之宫律之本也下生林锺林锺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应锺应锺上生蕤賔蕤賔下生大吕大吕下生夷则夷则上生夹锺夹锺下生无射无射上生中吕中吕上生执始执始下生去灭而终于南吕则六十律其再变也见本题注然变则变耳摆上意独不曰生十二律者其黄锺乎归主意十二律始于黄锺之一以干索坤为震坎艮以坤索干为巽离兑则八卦者其始变也说卦震一索而得男故谓之长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谓之长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谓之中男离再索而得女故谓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谓之少男兊三索而得女故谓之少女以蒙次屯以需次蒙而终于未济则六十四卦者其再变也序卦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蒙也物之穉也物穉不可不养也故受之以需云云故受之以未济终焉然变则变矣摆上意独不曰生八卦者其太极乎归主意八卦始扵太极之一吁律之有黄锺犹易之有太极总上文照主意无黄锺则十二律无闻矣况于六十乎黄锺十二律之本无太极则八卦且泯矣况于六十四乎太极八卦之本不观本本原原之所自出则无以见生生化化之为不穷矣应一不立则不一者不可见无所始则生生之机亦息矣自其不一者而观之学苏东坡赤壁赋自其变者而观之句法则由雌䧺迭鸣而为十二见前鸣凤始听注由十二而为六十焦延夀制为六十律律何其繁也此律之不一者由竒耦相错而为八阳数竒阴数耦因竒耦而画八卦由八卦而为六十四文王重为六十四卦卦何其多也此卦之不一者然自其至一者而观之学赤壁赋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句法则六十律本十二律也十二律本一黄锺也主意六十四卦本八卦也八卦本一太极也主意知乎此则由一以尽变而天下之能事毕矣缴尽晋史论律卦之变举本文必有取于司马迁太极黄锺之说其有见于此乎本出处下文故律历之数天地之道也司马迁八书言律吕粗举太经著于前史则必太极元气函三为一而始于子十二律之生必所起焉云云以为黄锺之法又参之律云抑尝论之黄锺者气之母而数之首也此太极元气函三为一之始也见上注古人作历必以十一月朔旦冬至起历者盖谓此也见漠律历志盖万物孳萌于子而阳气施种扵土中则黄锺之律应焉同上黄锺之律长九寸十一月冬至之气应焉盖阴阳合得气锺于子而化生万物又云锺者种也故阳气施种于黄泉孳萌万物为六气元也其于卦气则为中孚与复焉黄者中之数故扵卦气为中孚黄锺者阳之始故扵卦气为阳苟求其故则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用孟子语班固之志汉历始言八卦继言十二律而终之曰黄锺为天纥太极运三辰五星班固律历志自伏羲画八卦由数起云云推历生律云云律有十二又三綂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纪黄锺为天綂云云自太极运三辰五星于上而元气转三綂五行扵下于不一而求其至一固其得之矣収拾题意固志广迁书者也班固十志广司马迁八书读晋志而参之以迁固则思过半矣总结一萹之意谨论








  论学绳尺卷六
<集部,总集类,论学绳尺>



  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七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觧
  因显知微格 与后篇夫子之道忠恕论同意
  仁知爱人知人如何      蔡顺孙出处论语颜渊篇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迟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樊迟退见子夏曰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立说仁知之全体至大而难名惟圣人能会之学者不能尽知也樊迟问仁知之时夫子若迟指其全体以告之岂不适滋其惑故莫若即其所发见者以明其所难见者仁知者体之难见者也爱人知人者用之发见者也以爱人之用而明仁之体以知人之用而明知之体夫子告樊迟之大意如此盖欲悟其所易知也
  批云发夫子善诱之旨明樊迟渐进之学文字有涵蓄有发越自浅入深节节精密可为
  矜式

  论曰天理不可名也仁知难知即其用以名其体则几矣即爱人知人之用以明仁知之体几近也夫理之全体为至大本未易以一端尽也仁知全体至大难名然是体之全惟圣人为能会之暗指孔子能知之学者能尽知之乎暗指樊迟未尽知之夫其不能以尽知也连接上不能尽知说去 学陈止斋文法圣人遽指其体以告之设使孔子遽然指仁知之全体以告樊迟岂不适滋其惑哉岂不甚樊迟之疑惑是故莫若即其所发见者以明其所难见者爱人知人是所发见者仁知是所难见者何则唤下意体之隐于无形者为难见而发见于用者不可掩也隐于无形者仁知之体发见而不可掩者爱人知人之用也今夫仁也知也出题字以其体之全者论之应体字则至大而不可名仁知之体为难见自其发于用者求之应用字则爱人虽不足以尽仁知人虽不足以尽知斡一转方见得仁知之大处而仁知之端则于此乎发见爱人知人之用为易见圣人之语学者孔子之告樊迟与其直告之以是体而难名仁知孰若姑举其用以明是体哉以爱人知人之用明仁知之体吁此夫子之答樊迟仁知之问所以有爱人知人之说举本文不然夫子岂不知仁知之大有非爱人知人所能尽哉反斡有力亦应前爱人虽不足以尽仁知人虽不足以尽知之意仁知爱人知人如何夫子之语迟者如此惜迟之终未达也指本文汉迟未逹亦为后面张本得古论体请嗣论之夫仁知太极之动静也用周子太极图语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又用易系辞故神无方而易无体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智议论本此太极之隐于浑沦者无方可求无体可见人孰得而名之以太极比仁知说得地位广大太极之体不可得而知亦如仁知之体不可得而见 见上注又用朱文公与陆象山辨太极图语所可名者雨露之发生日月之昭回耳仁之用见于爱人如天之雨露知之用见于知人如天之日月谓雨露日月足以尽太极之造化固不可如谓爱人知人足以尽仁知固不可谓其非太极之造化尤不可也如谓爱人知人不足以尽仁知亦不可散而为雨露日月者造化之用如爱人知人之用浑而为太极者造化之体如仁知之体苟不于其用而观之则太极之妙果何自而窥其际哉不观造化之用无以知太极之体不观爱人知人之用无以知仁知之体噫知太极则知仁知矣将太极与仁知打合了古之善言仁知者莫孟子若也引孟子之言为证而孟子之所谓仁知亦惟曰恻隐是非之端而已孟公孙丑上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云云是非之心知之端也夫恻隐是非岂足以言仁知之极哉应冒夫子岂不知仁知之大有非爱人知人之所能尽哉而孟子特以端言之以端字比爱人知人字见上注端者一性之所发见端者一性之发见爱人知人者仁知之发见孟子亦谓仁知之隐于性者体也应体字而恻隐是非之发于端者用也应用字体不可见而用可见应冒体之隐于无形者为难见而发见于用者不可掩即其用以明其体则不可见者可见矣应破题语孔孟诲人是或一道也又将孟子与孔子打合了吾读鲁论一书记门人问答之辞论语序言鲁论语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记诸善言也其言仁者虽不一而足先说孔子与诸弟子言仁非一次其于由也宁许之以千乘之国而不许之以仁语公冶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于求也宁许之以千室之邑而不许之以仁同上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是何其重于言仁也要唤下意其言知者尤不多见再说孔子与诸弟子言知亦非一次不过曰知者利仁知者不惑而已也里仁仁者安人知者利人宪问子曰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何其不轻于言知也岂不以仁之大如天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而后谓之仁答上言仁意且说仁之大处 伊川云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知之妙如神必至于穷神知kao化彰往察来而后谓之知答上言知意且说知之大处史记其仁如天其知如神易系辞穷神知化彰往而察来以尧舜之圣犹以为病语雍也子贡曰如有博施
  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以周公之贤有所未尽孟公孙丑下陈贾曰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其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知也仁知周公未之尽也顾可易言哉以上说仁知至大虽以尧舜周公大圣人且未易尽况于由求诸子夫其平日不易于言连接上易言二字文如贯珠而一旦于樊迟之问即举二语以告之曰爱人曰知人焉举本文又何其易易耶应上易字嗟叹之辞是殆未究夫子所以言也归本意盖是理之在人心有体则不能以无用应主意体用二字体之隐者非圣人莫能知应冒体之隐于无形者为难知惟圣人为能会之而用之显者夫人可与知也应冒发见于用者不可掩也 用中庸夫妇之愚可以与知语体之浑然者固难轻以语人应冒与其直告之以是体之难名而用之粲然者则亦未始不可语人也应冒孰若姑举其用以明其体 浑然粲然用朱文公注太极图语矧夫学者之于道其资有敏钝其识有深浅谓孔门人品之不同敏而深者固易以告语如颜曽之徒则其资敏而识深而钝且浅者亦岂能使之顿悟哉如樊迟之徒则其资钝而识浅本出处注程子曰圣人之语因人而变化虽若有浅近者而其包含无所不尽南轩曰迟之在孔门虽资禀之钝然亦务实者若樊迟之在圣门正引樊迟来说明睿不如颜颜渊悟理不如曽曽参固尝问仁矣夫子告之以居处恭执事敬而不之悟且举樊迟平时问仁事来说 语子路篇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又尝问知矣夫子答之以务民之义而犹不悟语雍也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夫举日用常行者以告之可谓晓然易见矣夫子告樊迟仁知之问皆晓然易见而彼且未能心通而默识彼且未之悟使夫子遽告之以天理之全则亦终于不达而已指本文樊迟未达应冒圣人遽指大体以告之岂不适滋其惑意是故夫子于此不得不姑即其发见于用者以晓之应冒发见于用意孰为用唤起用字答云爱人者仁之用也知人者知之用也释本意分晓有如动一恻隐之心此爱之形于一念者也见前注 演爱人者仁之用意然使樊迟知爱人足以为仁而推之以至于无所不爱则可以为仁之方也已应冒爱人虽未足以尽仁而仁之端则于此乎发见 又充广一步说萌一是非之心此知之见于一事者也见前注 演知人者知之用意然使樊迟悟知人足以为知而推之以至于无所不知则亦可以语知之大也已应冒知人虽未足以尽知而知之端则于此乎发见 又充广一步说是则夫子于是理之全体虽言之有所未竟言夫子答樊迟之问仁知而迟犹未达再问诸子夏然由其所已言悟其所未言已言者爱人知人之用未言者仁知之体则体用一源显微无间矣用伊川语惜迟之终未达而犹有子夏之问也引本文文势不断 见题注抑迟则未达矣就未达二字转作结尾子夏得因樊迟之问发明夫子举直错枉之旨详见题注 朱文公曰迟以夫子之言专为知者之事又未达所以能使枉者直之理非惟达仁知之两端而且能会仁知为一本见本题注 朱文公曰皋陶舜之相也伊尹汤之相也不仁者远言人皆化而为仁不见有不仁者所谓使枉者直也子夏盖有以知夫子之兼仁知而言矣子夏其进于樊迟一等矣此句似贬樊迟子夏之见识高于樊迟故有此议论虽然入转扶起樊迟文字有抑扬微樊迟亦无以发夫子之蕴是亦善学也已南轩曰樊迟未逹疑其未可以尽也夫子复告之以举直错枉能使杜者直言知人之功用如此迟犹有疑而访之子夏迟之所疑者在他人则亦忽而不之疑也其于师友之际问辨之不置如此子夏闻夫子之言而富之举舜汤之事以广其心于此可见知人之为大矣谨论此篇多学后篇文法

  因显知微格 与前篇仁知爱人知人论同意
  夫子之道忠恕        林雷震出处论语里仁第四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曽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曽子曰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立说忠恕乃学者之所共知一贯乃夫子之所独造夫子语曽子以一贯之妙惟曽子知之学者未知也曽子因门人之问不以一贯语之而以忠恕语之者盖欲学者因其所共知而悟其所独造也馀并见后注
  批云出入程朱张三先生议论理明文彻发越无馀蕴矣
  论曰以学者之所共知夫子之道忠恕明圣人之所不可知子曰吾道一以贯之非深于道者不然也指曽子深知夫子之道夫尽已之谓忠推已之谓恕张南轩释本文云云忠为之体恕为之用朱文公释本文云忠为体恕为用实有是体则实有是用又南轩云忠者体恕者用大本逹道也学者苟无志于斯道则已学者无意于忠恕之道则已矣诚有志焉果有意于此道其于日用常行之际岂能有出于此也哉岂有出于忠恕之外然以尽已为忠推已为恕犹待于尽之推之而后为忠恕也南轩云尽已之谓忠推已之谓恕夫子之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譬则天地之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也自此之外固无馀法而亦无待于推矣曽子有见于此而难言之故借学者尽已推已之目以著明之欲人之易晓也圣人之心浑然一理周流乎万物之间见上注南轩议论其在已也则至诚无息无时而非忠同上文至诚无息者道之体也又伊川曰以已及物忠也其及物也则泛应曲当无往而非恕同上文万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又伊川曰推已及物恕也由学者而观圣人 曽子而观夫子虽有浅深小大之不同与原题相应其为忠恕则一而已矣伊川曰圣人教人各因其才吾道一以贯之唯曽子为能达此孔子所以告之也曽子告门人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亦犹夫子之告曽子也又南轩释本文云道无不该也而有隐显本末内外之致焉忠恕者门人之所共知一贯者圣人之所独造发出本意见上文注夫子语曽子一贯之旨曽子以忠恕明一贯之妙见上注使门人因其所共知而悟其所独造使门人因曽子言忠恕之旨而悟夫子一贯之妙则圣人之道何必高远而求之哉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何必求之高远夫子之道忠恕请申论之尝谓有学者之忠恕如中庸忠恕违道不远之说又见下注有圣人之忠恕程子曰忠恕一以贯之与违道不远异者动以天尔又南轩曰圣人全乎此天之道也曽子所称忠恕是已 贤人求尽乎此人之道也子思所称忠恕是已夫理一也总本文果有圣人学者之别哉设难及观中庸违道不远之论见上注然后喟然而叹曰忠恕之道虽不可以差殊观而可以小大论虽不可以彼此分而可以浅深论南轩曰云见上注程子所谓如百尺木自根本至豪未皆一贯也若隐显本末内外之致泯然莫别则所谓一以贯之者亦何所施哉 应冒浅深小大四字是故无伐善无施劳颜子之忠恕也语公冶长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诸人子思之忠恕也见记中庸云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㓜吾㓜以及人之㓜孟子之忠恕也见孟梁惠王上云云 以上三人皆学者之忠恕夫子之忠恕虽不可以此论惟夫子是圣人之忠恕然小者大之基浅者深之渐也又应小大浅深四字即小以明大则大者可得而求因浅以论深则深者可得而见由忠恕之旨以悟一贯之妙曽子不以一贯之旨语门人而以忠恕言之引本文盖一贯之妙难名而忠恕之道易知也发出主意应胃门人因其所以知悟其所独造意夫忠之有恕犹影之随形也程子曰忠者天道恕者人道忠者无妄恕者所以行乎忠也忠者体恕者用大本达道也非忠则恕无由生非恕则忠无以见见上注是故中心为忠尽心为忠分两股设此先说忠 南轩曰或曰中心为忠朱文公曰尽心为忠日省月试唯恐一毫之未尽者此学者之所谓忠也中庸云云自夫子而观之斡归夫子身上温良恭俭见于造次颠沛之顷语学而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又里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忠信笃敬得于不思不勉之馀语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又中庸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从容中道圣人也自志学之年至于从心不逾矩之日又为政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云云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道体混融表里无间敛之而不见其迹穷之而莫得其际夫子之道亦曰忠而已矣南轩曰夫子之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 又指本文此是圣人之忠与学者之忠不同又见下注如心为恕推心为恕此说恕南轩曰或曰如心为恕又程子曰推已及物恕也以已验物惟恐推之有所未尽者此学者之所谓恕也用朱文公语自夫子而观之干归夫子身上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语公冶长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云云互乡不必进而进之不以为嫌语述而互乡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郑曰互乡乡名其乡人言语自专不达时宜南子不必见而见之不以为过语雍也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朱文公云南子卫灵公之夫人有淫行孔子至卫南子请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绥之斯来动之斯和语子张子贡曰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云云夫子之道亦曰恕而已矣指本文此是圣人之恕与学者之恕不同南轩曰而已矣者竭尽而无馀之词也夫子之所谓一贯者忠恕也程子曰忠恕一以贯之所谓忠恕者天地之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也见前注又见下注至诚无息者道之体也万殊所以一本也万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一本所以万殊也六句全用张南轩议论学者虽不可以语此学者之忠恕虽未便至圣人一贯地位然忠恕之道则通上下而言之见胃头注又南轩曰中庸所谓忠恕违道不远斯乃下学上达之义始焉尽已而终则无所尽向也推已而今则不待推张南轩曰尽已之谓忠推已之谓恕云云自此之外固无馀法而亦无待于推矣 充广下去说谓由学者之忠恕可以诣圣人之一贯学至于是则为圣人之忠恕而一贯之理尽在是矣南轩曰以此观之一以贯之实可见矣又见万殊一本注然则曽子以忠恕之道而达一贯之机其妙于启迪顾如是哉程子曰圣人教人各因其方吾道一以贯之唯曽子为能达此孔子所以告之也曽子告门人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亦犹夫子之告曽子也 应冒语大扺悟人者必从其所已知明道者必先其所易谕又立议论皆学者所已知圣人所易谕之理如曰孔子之道忠恕尧舜之道孝悌人方病道之难知而又渎之以未谕之说则彼有益惑而已学陈止斋文亦应冒语且尧舜之道巍巍荡荡盖不可以尽言也语泰伯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而孟子以孝悌言之孟子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由世俗而论之昏定晨省亦可以言孝曲礼云凡为人子者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徐行后长者亦可以言悌孟子徐行后长谓之弟疾行先长谓之不弟以尧舜之孝悌为止于此则不可以世俗之所能而谓其非尧舜之道则又大不可也如以夫子之道止于忠恕则不可以忠恕为非夫子之道则又大不可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就而已矣三字打合得恰好知孟子之言孝悌则知曽子之言忠恕甚妙谨论
  前篇以仁知之体为难知而爱人知人之用为易见故孔子答樊迟之问不曰仁知而曰爱人知人者盖欲以其所易见而悟其所难知此篇以一贯之道为独造而忠恕之道为共知故曽子答门人之问不曰一贯而曰忠恕者盖欲以其所共知而悟其所独造也两篇文意一同


  因后知前格 与后篇王导深器谢安论同意
  萧何竒韩信         曽卫龙出处前汉韩信传数与萧何语何竒之汉王至南郑信亡何闻信亡自追之居一二日何来谒上骂曰若亡何也何曰追亡者耳上曰所追者谁也曰韩信云云诸将易得如信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无所事信必欲争天下非信无可与计事者顾王䇿安决王曰吾亦欲东耳何曰王计必东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信即亡矣云云又见原题注
  立说谓萧何知汉图天下之大势以三秦为重当时无一人知之独信知之数与何言与之相合此何所以深竒之观韩信后来告帝之语无非以秦之故地为急则知何之所以竒之者在乎此也
  批云萧何始之所以竒韩信者言无所考观后来信之告帝首以定三秦为急则知何之竒信者以其知大势与何合也原题便从萧韩二子说去中间文势最有法度
  论曰知所以图天下之势势字指定三秦而后可以识天下之才矣才字指韩信识字指竒萧何之心在于先定三秦而韩信所言与之合故竒之夫当天下未定之时暗指汉初固必得豪杰之才而后济暗指韩信然世之所谓豪杰者申上豪杰二字其识见议论毎与人殊所见所言与他人异自非为大臣者深察乎天下利害之势大臣暗指萧何应破势字而斯人之见与之不谋而同斯人指韩信则亦安能识其英伟竒杰而㧞之俦人中哉设使萧何本心不与信言相合岂能知信之豪杰而㧞之于众人之中方韩信归汉之初不过一亡卒耳先挈韩信说韩乃楚之亡卒当时碌碌未有竒节用史传语且说他有何竒处萧相国果何所见而竒之耶入萧何来难一难意何之在汉解上文其所以察乎进取天下之势者固已甚熟先定三秦 应主意势字而信之所言适契其心谓信所言亦在定三秦故与何合是故数与之语而遂以国士竒之也数音朔谓之数者非一次也 详见题注向使何之胸中未有定画反应深察天下之大势意则闻信之说不疑其大言无当则病其落落难合矣无当不合理之言落落不相入之貌安能力荐于君而使其尽酬平日之议论哉反说竒字大有力 详见题注萧何竒韩信请申论之盖尝即韩信登坛之论本题下文云云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召小儿此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择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王许之以验萧何用蜀之语萧何传臣愿大王王汉中养其民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定三泰天下可图也 题下便摘出萧韩言论同处证主意而知天下英雄之所见略同焉三国志英雄之士所见略同应主意方帝困于南郑之时见本题注帝固愤郁不平谓高祖亦不欲居南郑 又信传吾亦欲东耳安能郁郁久居此乎而诸将之计亦莫知所出抑诸将皆不知定三秦为急何之劝帝则曰还定三秦而天下可图见题下注信之告帝则曰举兵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见本题下文今大王举而东云云二人之论不相谋而相合见得萧韩二子言之相合皆以定三秦为急岂非皆有见于进取天下之大势欤应冒头然则何之竒信固非偶然矣归竒字上何则设问斡下意关中之险百二之势娄敬传陛下入关而都按秦之故又本纪田肻贺上曰秦形胜之国也带河阻山县隔千里持㦸百万秦得百二焉 言秦地险固二万人足当诸侯百万人也图天下者之所必先也此天下利害大势所在秦得之而不能守秦不能守三秦楚得之而不能居楚又不能居三秦是天之所以资汉也则是天以三秦与汉用郦食其传语为汉计者宜莫先于席卷三秦据殽函之固东向以临天下叙传席卷三秦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是其势之所甚便者应势字当时群臣类莫之察应诸将之计莫知所出而萧相国独深知之发出本意想其朝夕之间议论之际形容数与萧何语之时咨访捜揽求得夫英雄豪杰之士而图此骏功者其志固先定矣骏功大功也英雄豪杰指韩信应冒头何察进取天下之势已熟意而一时之臣盖未有副其荐㧞之意者谓诸将攻城略地非无绛灌樊哙之流也绛侯周勃及灌婴樊哙皆高帝之功臣有攻城略地之劳驰说口辨非无陆郦隋何之軰也陆贾郦食其隋何皆高帝之臣有驰说口辨之能然不知天下大势之所在应势字则克一城是一城而已其功小降一敌是一敌而已其功亦小其于国家大事竟亦何补惟取天下大势在于定三秦 说倒诸将孰谓竒谋远略足以成天下之大功者乃有如韩信者乎今考信之所以数语于何者虽不可见本文只言数与何语不言其所与何语者何事然即其所以告帝者而推之亦可知矣因韩信后来告高帝之语皆在于定三秦则知何之所以竒之者在此谓秦将敛怨于民出处下文且三秦王为秦将将秦子弟数岁而所杀亡不可胜计谓秦民属望于汉下文信曰秦民无不欲大王王秦者谓项羽不都关中而都彭城下文信曰项王虽得天下而臣诸侯不居关中而都彭城无非以秦之故地为急天下大势在三秦此其攻取要略是正何之所深致意者何之意在三秦则何安得不深竒之耶何之竒信亦在三秦呜呼惟贤而后知贤惟豪杰而后识豪杰归在竒字上信之未遇于何其羁困无聊甚矣再叙起何未竒信之初寄食于漂母受辱于跨下淮阴之人固不足以知之也本传有一漂母哀之饭信漂母注云以水击絮曰漂又淮阴少年众辱信曰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跨下信俛出跨下市人皆笑信以为怯官不过为郎位不过执㦸西楚之王亦未能知之也本传信谢曰臣得事项王数年官不过为郎位不过执㦸执㦸注云郎中宿卫执㦸为连敖而不得知名为都尉而至于遁亡是汉之群臣亦莫或知之也本传项梁度淮信杖剑从之无所知名云云信亡楚归汉为连敖云云注连敖楚官名汉王以为治粟都尉上未之竒也夫人皆莫之知而相国独知之人皆莫之异而相国独异之总上三股文谓他人不竒之独何竒之是必其谋相符意相契有非常情之所可测识者应冒不谋而同适契其心等语缴倒上三股人不知之之意观其语高帝曰如信国士无双欲争天下非信无可与计事者详见题注推此言也不惟知信足以察乎天下之势抑亦知何之能察乎天下之势矣发尽主意与前相应故自高帝听何之言用信之䇿收效因反锋之势本传龙且曰汉兵远斗锋不可当令齐王使信臣招所亡城城闻王在楚来救必反汉据建瓴之便见上注田肯云云秦得百二焉地势便利以其下兵于诸侯譬犹居高屋之上建瓴水也建音蹇瓴音铃注云如居高屋之上而翻瓴水向下之势易也今年出陈仓定三秦而关中克复见本传明年出秦关收河南而燕赵青齐闻风而靡详见本传 用两三秦事切向非萧何识韩信于未遇之时则汉室平定天下之势岂如是其易哉有力盖尝论之又立议论立天下之功者在豪杰用天下之豪杰者在大臣发本题意冦恂不见异于邓禹则征伐之谋将安所施后汉寇恂传光武定河内难其守问于邓禹曰诸将谁可使守河内者禹曰冦恂文武偹足有牧人御众之才以邓禹比萧何以冦恂比韩信高崇文不见知于杜黄裳则讨贼之功无自而建唐宪宗本纪公卿议者以为蜀险固难取杜黄裳独曰臣知神䇿军使高崇文勇略可用愿陛下专以军事委之 以杜黄裳比萧何以高崇文比韩信由是而观则汉之所以定天下者非韩信之力乃萧何之力也引前二人证归萧何身上谓大臣方能用豪杰虽然非何不足以知信引上意非高祖不足以知何又归在高祖身上使何知信之可用而君不用焉则虽有知人之明何自而见反说使高祖不得萧何之言则韩信无以自见今也何言之而帝信之谓高祖信何之荐曰大将则授以大将本文曰设坛则为之设坛古文何其从之易其听之笃耶唤下意岂非萧何知信之为国士而高祖亦知何之为人杰欤本纪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云云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故并及之归在人君身上有主谨论














  因后知前格 与前篇萧何奇韩信论同意
  王导深器谢安        李补之出处晋谢安传安及总角神识沉敏风宇条畅善行书弱冠诣王濛清谈良久既去濛子修曰向客何如大人濛曰此客亹亹威采逼人王导亦深器之由是少有重名
  立说王导晋之元老大臣也谢安晋之少年才子也晋当典午南渡国步多艰外则有羯胡之交侵内则有权臣之专制导一以雍容闲雅镇之而天下自定深虑夫继之者浮躁浅谋与我之所为不相合不足以任犬下之重故见谢安于弱冠之年雅量弘识可以维持于异日所以器之于未用之先也
  批云谓王导之所以器谢安者迹无所考观后来安之大用一以雅量镇天下为先则知导之器安者以其有雅量与导合也中间文势得之老苏管仲论夺胎换骨出来
  论曰大臣以已为之事业谓王导已用于晋镇以雅量而期人才于未用之先谓谢安未用于晋其雅量适与导合所以深知器之期字有器意其为天下国家计远矣主意夫当天下多事之秋秋时也用诸葛亮出师表危急存亡之秋字凡有才者皆在所可取且闻说而大臣所见暗说王导顾必深予其合于已者何哉盖王业偏安事变迭起指东晋时用出师表王业不偏安语决非浮躁浅谋者所能办也浮躁浅谋与镇浮雅量之人相反吾能以镇浮之量而靖之于先指王导 本传识量清远又见后注亦必欲得雅量之君子而后可以维持于其后指谢安本传安尝泛舟风起吟啸自若人服其雅量于此有人焉指谢安其议论也雍容其器识也宏博见雅量意是虽未至于建功立业之地言其未用而其他日之所成就吾预知其有以措天下国家于治安矣言其雅量与已相合可以保其治安呜呼此王导所以深有取于谢安也欤入得快夫以谢安方弱冠之年而王导已深器之本题注又记曲礼人生二十曰弱冠导非私于安也斡下意导之雅量镇浮已足以植立江左之晋应前 唐裴度传赞江左王导谢安坐镇雅俗又上注则异日之晋其可以轻举妄动者为之耶须得雅量之人应浮躁浅谋语以其所已为王导而期夫人之所未为谢安导之为世变虑者微矣应破题不然何其器谢安之深也王导深器谢安请以是论之人才之在天下以一艺自见者是一艺而止也以一事自见者是一事而止也以小形大旁映题意求其以天下之量而能任天下之重者盖不多得归重本题意 孟伊尹任天下之重是以为大臣者不患天下之无才常患人才不足以膺天下之任贯上任字不患人才之不用常患人才自小于未用之初应未用字使夫人之器量适契吾心之所期暗说谢安雅量与导相合则今日之未用已可以觇他日之大用天下国家终将赖之发明主意韩信之未用也萧何竒之前韩信传信亡楚归汉上未之竒数与萧何语何竒之 应未用意何非为信也盖为汉也应导非私安也为天下国家也意张柬之未用也狄仁杰器之唐张柬之传武后曰安得一竒士用之仁杰曰荆州长史张柬之虽老宰相才也 应未用意仁杰非为柬之也亦为唐也应导非私安也为天下国家也意使二子而无益于汉唐成败之数反说韩信张柬之则萧何仁杰亦以庸驽待之矣反说萧何狄仁杰庸常也驽不良也其所以拳拳于此者转正必有以深契乎吾心之所期也应主意谢安之年少虽未可以二子例论以安比韩信张柬之而王导所深器之者实与萧何仁杰同此心也导比萧何狄仁杰然则论大臣之许予可不于此乎观之过本题意
  且东晋人才亦不乏也且说晋时人才之多顾荣贺循江东之望而导不之器王导传顾荣贺循此士之望不若引之以结人心桓彛周𫖮晋朝之重而导不之器同上桓𢑱往见导极谈世事还谓𫖮曰向见夷吾吾无忧矣 管仲字夷吾桓彛以王导比管仲弱冠之童乌知其足以当大事题注 指谢安从此设难起清谈之口乌知其可以佐国家题注 指谢安而导乃以堂堂元老之尊而独拳拳于东山之孺子是何心哉谢安传安始有仕进志将发新亭高崧戏之曰卿屡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而况淮淝未战指授将帅之略则未闻同上符坚百万次淮淝安指授将略各当其任既破坚有驿书至安方对客围碁既竟了无喜色客问之徐云小儿辈已破贼新亭未召从容就席之仪则未睹新亭见上注又本传云桓温大陈兵卫将移晋室呼安及王坦之欲害之安神色不变曰晋祚存亡在此一行既见温安从容就席谓温曰明公何湏壁后置人耶温遂语笑移日尚书仆射之职未除则镇以和静御以长筭亦未施设其万一本传除右仆射又时强敌寇境安每镇以和靖御以长筭人皆比之王导而文雅过之 以上用事皆是后来的句句各以未之一字唤过见得是未用时导果何见而深器之自弱冠之童至此凡两难大臣意向实系观瞻取舎一偏安危易位谓大臣不敢轻于去取人物实系天下之安危导镇重人也见前注转正意 岂冝轻于许可哉见得是大事呜呼吾以是知王导之盛心矣正发主意何者设问典午南渡国步多艰典午司马也晋姓司马本纪童谣云五马同渡江一马化为龙及永嘉中王室沦覆帝与五王获济而帝竟登大位焉外而胡羯之交侵时五胡乱华内而权臣之专制指桓温等晋之天下几不可为言东晋时天下多事导也以雍容处之以清静镇之主意又见下注彼其识量清远弘济远猷真以天下国家为已任者王导传导为政务在清静又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又拜丞相册曰朕思凭高谟弘济远猷戮力王室克复神州此心未尝一日释也同上每至暇日相邀出新亭饮宴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相视流涕导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耶特以当时事势前轩后轾未易支吾轩轾犹轻重也支吾犹撑拄也以一轻躁浮薄者处之岂不殆哉应冒浮躁浅谋语今日之天下既能以雅量而措诸安王导自己如此则异日之天下亦宜得雅量之人而继吾志亦须得人如自已方可得人如安石而用之岂不当于予心乎兹其所以器之之深也惟谢安雅量与自已合故深器之吁外而胡羯内而权臣均为晋之患再唤前语而终不足以患晋者徒以有导焉耳有王导雅量镇之一日无导则彼皆得以肆其志无导则乱故为晋者不患有内外之忧而患无导总前内外二字再申上意有导则内外之变皆可潜消而阴弭之有导则治今也导复得其如已者指谢安则导虽死晋国未为无导也有谢安在与已一般从有导焉耳起直至此住是学老苏管仲论夺胎换骨出来此其用心果为谢安乎
  抑为晋乎应非为安也为天下国家也意异时安之用国收效或予之以文雅之才注见上或美之以庙堂之量晋纪论谢安有庙堂之量或善其有以慰天下苍生之望注见上卒之衄符秦百万之师于不动声色之间秦苻坚注见上衄战败也消桓温狂悖之心于优㳺暇豫之际汪见上其视御刘石之冦王导御刘聪石勒二寇平王苏之乱者通鉴晋明帝太宁元年斩王敦成帝咸和三年斩苏峻若合符节言安之收功与导则同用孟子语前日之所深器者于此验矣导之言验晋之王业赖以复安推原其由导之力也归功王导昔者管仲相齐以管仲比王导人才非无如仲者言齐之人才亦多而仲于鲍叔宾胥无之徒各疏其短老苏管仲论仲之书有记其将死论鲍叔賔胥无之为人且各疏其短见史记遂使齐之伯业以管仲而兴亦以管仲而替不能储才为异日用冝其相齐之卑也储留也 公孙丑上管仲得君如彼其专也功烈如彼其卑也人谓导为江左夷吾由是言之非仲所及矣温峤传峤见导曰江左自有夷吾人复何虑也 言管仲不能举人才不如王导之知人然则王导之贤愚将求之于古人可乎抑管仲扶起王导嗟夫论今而较之则有馀扬之论古而伸之则不足又抑之克庸祇徳者周公必进于王以蕃王室殆非王导之所可学书蔡仲之命蔡仲克庸祇徳周公以为卿士又睦乃四邻以蕃王室 谓导不如周公之荐蔡仲文武吉甫以辅成中兴之业者君子亦归诸张仲孝友之功诗文武吉甫万邦为宪云云侯谁在矣张仲孝友谓王导不如张仲之友吉甫 王导之胸中愚固未知其涯涘涯涘窥测之也略扬之而深器雅量之人适足以长晋人清谈之风又抑之见本题注而终不能洗铜驼荆棘之辱晋书或指铜驼曰会须见汝在荆棘中意者其人非欤疑人才之非抑时非欤疑晋时之非秦汉而下君子每恨古人之不复见而复于王导恨焉又扶起王导大凡论汉唐人才扶起了又抑倒既倒了又扶起方得文字有曲折亦君子所不取也谨论
  前篇谓何之竒信以信之知大势与何合
  此篇谓导之器安以安之有雅量与导合
  两篇同一意可以参看
  此篇系校定正本其间多有改易处

  就题去取格 与道术智谊之指论同格
  志意徳行智虑如何      洪强中出处荀荣辱天生烝民有所以取之志意致修徳行致厚智虑致明是天子所以取天下主意取荀卿之言志意徳行而不取荀卿之言知虑谓圣人之所以有天下者不过正心修身而已曷尝穷其智巧竭其谋虑以为强取之计正心包志意字修身包徳行字无他术包知虑字
  批云正心修身四字出于大学文字典雅去取极当此时文之最明洁者
  论曰圣人所以有天下者指本出处天子取天下意自正心修身之外无他术也正心包志意修身包徳行无他术包知虑本意取荀卿之言志意徳行而不取其言智虑天下不可以智术取也便骂倒知虑不可以取天下以智术取之者后世之事此是战国以后时事非圣人所以有天下之道也圣人取天下未尝用智虑圣人不有乎天下无心于取天下而天下卒为圣人所有天下自归岂他有谬巧哉不用智虑用汉书韩安国传语惟其心无不正而志之所充意之所发皆极其诚正心包志意身无不修而徳之所存行之所积皆极其粹修身包徳行则我虽不求以得天下而天下自不能不归于我应小讲起语圣人所以有天下者用此道耳只用志意徳行而不用智虑何尝曰穷其智巧竭其谋虑而思以为强取天下之计耶驳倒知虑之说况天下不容以强取应接题起语圣人亦何意于取之应我不求以得天下意其所以正心修身直以为分内事指志意徳行四字而天下之从违逆顺姑以付之人心之自然未尝强取之至于不得已而应其所求应副天下之求我者不过自其心身者举而加之发出主意孟子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如将挟是以取天下而且参之以计术
  指智虑则圣人固有所不屑也谓圣人未尝以智虑取天下荀卿子论天子取天下而归之志意徳行似矣先取荀子言此四字胡为继以智虑之言难智虑字智虑固圣人所不废也 略取荀子言智虑二字然使役智虑以取天下其弊遂流为战国权谋之习却骂倒荀子之说应接题以智术取之者后世之事圣人岂若是欤接应题非圣人所以有天下之道也志意徳行智虑如何请与之辨尝谓得天下有道而一毫之智术不与焉道是志意徳行智术是知虑 孟离娄上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与去声 得之有道者惟其求之于心反之于身无所不用其极照主意心身字 用大学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而天下之人依依然归于我应自天下不能不归于我自有推之不能去辞之不能释者见我非强取而天下自归意此则圣人所以有天下之道也照破题语舎是而诈焉巧焉计虑焉皆是智虑思以机夺而术取之机术亦是智虑未得之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语阳货云胶胶扰扰日战天下于方寸中胶字上声语出荀子如此则是强取了而谓圣人为之乎疑辞谓圣人不肯以智虑取天下大学一书乃古人平天下之道举大学语来证而必曰先正其心先修其身本题立说祖此大学云云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先正其心荀子所谓志意之修正心之说也所谓徳行之厚修身之说也先取荀卿志意徳行之说与大学之语同而复拳拳于智虑之言何哉难之借曰知之至虑之得且宽一著说 大学虑而后能得又知之至也智虑非圣人之所能忘也与冒头知虑固圣人所不废也相应而独不曰以下却说大学之言知虑异荀子之言知虑诚意致知自实意之外无所用其智大学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止善虑得自至善之外无所容吾虑乎同上在止于至善云云虑而后能得今也于志意徳行之外而使人主而求其所谓智虑举荀子之言则其智也必流为智巧之智其虑也必徒为计虑之虑矣智虑之流弊如此与大学之言智虑不同此战国以诈相高以术相尚者之为而非圣人有天下之道也应冒接题以智术取之者后世之事而非圣人所以有天下之道也卿也其殆耳濡目染不能不出入于谲正之间者欤言志意徳行则为正言智虑则为谲谲不正也昔舜之有天下也举舜实事来讲闻意同天地矣史乐书舜乐与天地同意闻徳洽民心矣书禹谟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岂尝区区于志虑哉舜未尝用智虑武王之得天下也又举武王实事来讲闻志以道宁矣书旅嫯志以道宁言以道接闻有不矜细行之戒矣同上不矜细行终累大徳亦岂尝役役于智虑哉武王亦未尝用智虑夫以舜之明武王之睿不可谓非智也说舜武王亦有智 舜典濬哲文明 洪范思曰睿念兹在兹始于忧勤亦非漠然无所虑于天下者又说舜武王亦有虑书禹谟念兹在兹鱼丽始于忧勤然而察物而不遍孟子尽心尧舜之智而不遍物垂拱而无为前汉董仲舒䇿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圣人非固黜聪明以为高智也而置世故于度外也虑也 圣人亦未尝不用知虑特不如后世之所为耳惟其质之于心而无愧照正心字揆之于身而无慊照修身字一念忱实自足以感人心志意百行纯全自足以服天下徳行则举四海之大皆不出于圣人心身之外包志意徳行字而吾之智虑亦将与天下相忘于无思无为之中惟有志意徳行则智虑亦不必用 易系辞无思无为也若其私忧过计凿吾天于智虑之末而求以此取天下此是后世之知虑与圣人不同 应本出处则天下且将不胜其多事矣智虑故夫外心身以求治骋智虑以为功者后世无志意徳行只用智虑三代以下皆然而战国为甚应冒接题以智术取之者后世之事彼岂不谓一人之智巧足以周天下之情一已之计虑足以应天下之变再推究后世用智虑之本心卒之力愈劳而取天下也愈艰智虑不可强取天下则智虑亦秪以自弊耳又何取乎智虑孰知夫一人之情千万人之情杜牧赋一人之情千万人之情鹤鸣子和易鹤鸣在阴其子和之此感彼应正系于志意之所发归志意上尽已而尽人记中庸尽已之性以尽人之性君正而国正孟离娄君正莫不正有觉徳行四国顺之诗抑篇云云归徳行上吾惟正吾之心为无自欺为信以发志而已大学所谓诚其意者母自欺也易大有卦信以发志也何暇于正心之外而过为是之深谋密虑哉惟用志意而已奚用谋虑吾惟修吾之身为果行育徳为庸徳之行而已易蒙卦君子以果行育徳又中庸庸徳之行庸言之谨何暇于修身之外而强cq=14为是之自作聪明哉惟用徳行而已奚用知巧诚使志意有所未修徳行有所未厚反谓四字则人必不我从物必不我化心不正身不修则天下必不归我情伪不胜其当察也如之何而不用吾智谓用智巧以取天下者事变不胜其可忧也如之何而不劳吾虑谓用谋虑以取天下者心正矣则不言而信不动而敬中庸云云虽智行无事可也虽无思无虑可也孟子离娄下智者行其所无事又易系辞天下何思何虑宁复假此以为取天下之具哉发尽主意吾故以为卿之言未免于择焉而不精也应举题贬荀子 韩原道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志意之修徳行之厚先出志意徳行四字此乃人主当然之事本非以此为取天下之地古者圣人用之如此今而曰此天子所以取天下已非圣人之用心矣谓荀子志意徳行之言则是而取天下之言未是况又外是以从事于智虑之间而曰吾将以此取天下吾知圣人决不为也古之圣人不用知虑以取天下天下如彼其大也人心如彼其不齐也吾将恃吾之智虑以取之多见其有所穷矣驳倒荀卿智虑取天下之说孰若正吾心修吾身而听天下之自为去留耶应主意呜呼晋以谲而败于谲语十四晋文公谲而不正楚以诈而败于诈前汉仲舒䇿五伯先诈后仁义秦以权力而败于权力史本纪始皇为人贪于权势谲诈权力四字皆是智虑智术之不足以有天下如此极言知虑之说不足取君子所以不得不与荀卿辨辨倒了战国儒者若孟与荀其著书立言一也将孟子来比荀子孟子尝谓竭心思以仁天下矣孟离娄上圣人既竭心思焉继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而荀卿则谓修志意以取天下谓孟子言心字与荀子言志意字同孟子尝谓天下之本在身矣孟同上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而荀卿则谓厚徳行以取天下谓孟子言身字亦与荀子言徳行字同孟子尝谓是非之智充之足以保四海孟公孙丑上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而忧以天下乐以天下梁惠王上亦历历为时君道之孟子历举此言告战国之君而荀卿则又谓明智虑以取乎天下谓孟子言智虑字亦与荀子之言同迹其所主者在于取天下则凡正心修身无一而非徇乎外者是岂圣人之事哉谓荀子之言在于取天下则是有心强于取了不如孟子之言听其自然吁此固孟荀之所为异也判断二人所言不同不然何以曰孟氏醇乎醇卿也大醇而小疵举韩子之言未断二子优劣 韩读荀云谨论
  就题去取格 与志意徳行智虑论同格
  道术智谊之指如何      赵师榞出处前汉贾谊治安䇿天下之命系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早谕教与选左右夫心未滥
  而先谕教则化易成也开于道术智谊之指则教之力也

  立说道与谊正理也术与智不正之理也谓贾生言教太子之道以道居始以术与智居中以谊居终则是其始导之以道之正其中导之以术智之不正其终又欲导之以谊之正其言驳而未纯殊不思以智术之说据其中俾之入道未几继为智术所胜则去道愈远所谓谊者终失之
  批云去取当理行文有法其止斋之嫡传欤
  论曰明正理以为教者正指道谊不可以不正者杂乎其间也不正指术智谓贾谊所言教太子之道始言道终言谊皆是正理岂可以智术不正之理杂乎其中教谕之道提起教谕太子是纲领一本于正而已道谊夫苟一本于正也学陈止斋文法则始此正也指道终亦此正也指谊或者介乎始终之间而即杂之以不正焉指术智夫介乎始终之间而即杂之以不正叠上句转亦学止斋文则入乎正者未熟是道遽转移而之他是术智异日望其复入乎正也难矣是谊古人为万世凭藉之地而教谕之早者见本题注恐不若是其驳也始既曰道中乃曰术与智终又曰谊是驳而不纯且道谊者古今之正理此是正㡳道理言必正言行必正行本题上文太子廼生而惟见正事闻正言行正行舍道谊之外他无所谓正者只道谊是正贾生不为汉计则已举贾谊言来说如其为汉计也则曰道曰谊足矣何必复以智术而杂乎道谊之中者哉取其言道谊而不取其言术智中字巧见得道字在始术智字在中谊字在终夫始乎道终乎谊而中之以智术则是入乎道由乎智术而复入乎谊者也且据贾子先后之言不思入道未几而卒为智术所胜则去道愈远而所谓谊者终失之将题中四字判断此贾生之言君子谓其驳而不醇也言术智是驳言道谊是醇道术智谊之指如何请得与贾生辨 古人教谕之旨可得闻欤举贾子䇿中所言辨起曰吾闻其正矣道与谊未闻其不正也术与智应破题不正字何则教之以正犹惧不正言道谊教以不正其能正乎智术甚矣正不正虽两途总说道术智谊而惟正之足以胜不正也且说道谊可以胜智术夫惟正足以胜不正申上文固也固是如此然始终之俱正道居始谊居终而一有不正据乎其中言术与智则正者反为不正者所胜道谊为智术所胜且古今天下之正理孰有出于道谊者乎喝出道谊字教谕之指而有出乎道谊之外者智与术反胜矣然智术定足以胜道谊哉且占强说惟道居其首谊居其终而智术据乎其中发出主意则始者易揺终者易失其究也道谊卒为智术所胜理是如此此贾生道术智谊之指君子恶其教之杂也应破题杂字 言道谊则纯言术智则杂母已则三代所以教世子尚有可考者略举贾子语其始也入则有保出则有师记文王世子凡三王教世子太传在前少传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其中也乐正司业父师司成同上云云一有元良万国以贞世子之谓也其终也大而君臣父子长㓜之伦小而为弦诵干戈羽籥之节同上云云成王㓜周公相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知父子君臣长㓜之道也又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云云春诵夏弦至于礼乐诗书也释奠养老也与士庶人同习其习也记王制乐正崇四术立四教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太子王子群后之子皆造焉文王世子凡学春官释奠于先圣秋冬亦如之又凡大合乐必遂养老始乎正中乎正终乎正无非道谊之流行见得三代教世子之法皆是正理伊尹之于太甲周公之于成王是也并见尚书奚其术奚其智不用术与智盖自春秋战国之纷纷而智术之说炽智术起于此此皆权谋谲诈诡遇获禽者之所尚不取智术之说 孟王良云云曰吾为之范我驰驱终日不获一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而岂所以为教谕太子之指哉智术非教太子之道然尝谓贾生言智术者不足责举本文辨难以智术据乎道谊之中深可责照主意不取智术之说何则道谊者帝王之止理此是正㡳智术者伯图之巧谋此是不正的今而始之以道中之以智术而终之以谊发明主意则是教之以尧舜禹汤文武始之道也 应帝王正理而即杂之以齐桓晋文中之术智也应伯图巧谋 而又欲归之于尧舜禹汤文武终之谊也其将何所决择耶谓贾生之言杂究其极也道谊之卒孤而智术之卒胜抑贾子之说夫道谊本不为智术所胜又占强说应前语盖智术据其中而为之主则道谊反为之宾此智术之所以胜耳应智术据乎道谊之中语 主宾二字有眼目且所谓道谊者何也再唤起二字说曰非先王之言不敢言非先王之行不敢行孝经希圣贤周子通书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心六经文中子心若醉六经师古始史秦人不师古始皆是也谓道谊反是则术耳智耳出术智二字夫仁有术教亦有术孟是乃仁术也又教亦多术矣智五常之一也仁义礼智信固亦何恶于智术也哉且放宽说深惟清明之初决择未定说教太子之始教以道谊吾犹惧其不尧舜禹汤文武若也出道谊二字若以智术居中用事而道谊反听命焉又出智术二字照主意则机心之长良心之消也智术反胜道谊人为之胜天理之微也术智反胜道谊他日好猜忌好刻薄好察察而无天地民物之量常必由之智术之害如此 本纪帝为人猜忌又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为千万世付托之地者若是踈乎言教太子不可用智术嗟夫指之以道矣又指之以智术指之以智术矣而又指之以谊举本题四字次序正邪互战茫无定向道谊是正智术是邪譬之行百里者至五十而迷譬喻切夫发轫之初路之正也如始教之以道至五十而迷则颠冥于旁蹊曲径如中教之以智术欲返则失其所来欲往则昧其所止终无归宿之乡而已应终又欲教之以谊 应冒入道未几而卒为智术所胜则去道愈远而所谓谊者终失之贾生道术智谊之指适相似者证贾生之言遂使文帝不审于鼂家令前鼂错传鼂错为太子家令云云皇太子读书多矣未知术数竟以成其刻薄之资景帝天姿刻薄是当谁任其咎耶责归贾子抑论之再宣本意教谕之道贵于纯乎正道谊教之以正莫大于谨其初教太子之始盖一初之天清明不汨应清明之初意道谊森然于方寸可与为尧舜可与为禹汤文武收拾讲中语乌知所谓智术者知有道谊则不知有知术非不知也无智术之可知也斡得精神无智术之可知而遽语之以智术初心清明只知有道谊不知有智术岂可以智术之语告之彼将厌其所未尝无而贪其所未尝有矣初心本无智术今告之以智术则知有智术之说矣虽然智术介乎其中而卒能自拔于正者吾于汉武乎有取取汉武帝与此题意合方其即位表章六经道也武帝本纪云云中间事土木求神仙好征伐无一日不由乎智术三辅黄图序武帝土木之役倍秦越旧又郊祀志乃作通天台招徕神仙之属又荀悦论武帝穷兵极武百姓空竭及其术穷智败本心呈露轮台之悔则反而归之于谊西域传下诏陈既往之悔今请远田轮台非所以优民也又赞云末年乃下哀痛之诏岂非仁圣之所悔哉而帝亦于是乎春秋高矣谓武帝末年是可喜也亦可惜也喜其道谊之得而惜其智术之失吁贾生之言其误于景帝智术之说误之而验于武帝者欤始道终谊之说验虽然亦岂愿其言之再验哉有悠长之意谨论
  前篇取荀子之言志意徳行而不取其言智虑此篇取贾生之言道谊而不取其言智术是同就题去取格













  推原心学格 可与朱埴颜渊潜心于仲尼论参看
  仲尼潜心文王        林斯光出处扬问神篇敢问潜心于圣曰昔仲尼潜心于文王达之颜渊亦潜心于仲尼未达一
  间耳

  立说文王处商之穷孔子处周之穷皆遭时之不幸者也然文王之穷则道不在天下而在于演易孔子之穷则心不潜于尧舜禹汤之数圣人而潜于文王盖其所同者道也其不幸而同者时也
  批云辞达理明发明二圣人之心于千百载之上佳作也
  论曰知有圣人之道谓文王演易仲尼学易是同此道而又知有圣人之时谓文王处商之穷仲尼处周之穷是同其时然后可以论圣人之心矣谓仲尼之心潜于文王之易是同此心夫道统之相传圣人实宗主之先提出道字总说数圣人然天下不能皆尧舜禹汤之日此是圣人之达者而适遭其变者其遂已于道乎此是文王仲尼之穷者达而在上则行之指尧舜禹汤穷而在下则明之指文王仲尼 用老苏春秋论达而在上则其道行穷而在下则其道明苟不幸而居其穷文王仲尼处时之穷则圣人之忧斯道者虽异世而均此心也文王处商之穷孔子处周之穷其时虽异其心在于道则一文王之与孔子其居圣人之穷者乎应上穷字总说两人皆处时之穷文王之穷则道不在天下而在易出主意孔子之穷则心不潜于尧舜禹汤之数圣人而潜于文王发出主意盖其所同者道也应前道字其不幸而同者时也应前时字使孔子而非文王之时则此心此道固已默契于数圣人耳数圣人谓禹汤文武而何独潜心于文王哉反说有力扬子云曰仲尼潜心文王请发其旨且夫精微一理三圣相授吾见圣人之心也先提起心字说 书大禹谟帝曰来禹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又汉董䇿禹继舜舜继尧三圣相授而守一道未见圣人之潜其心也辨难呜呼是岂无所用其心哉解 用孟子语盖是时归在时上来治化足以相因道统足以相承而天地生民之经纪未尝一日不修明于天下谓尧舜禹汤之时达而在上则其道行夫是以圣人之道有隆而无污记檀弓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圣人之心有相孚之实而无向慕之勤者不待潜心其所遭之时然也所遇时节好后之有圣人之道有尧舜禹汤之道而无圣人之时无尧舜禹汤之时如文王孔子其心始有不获遂者矣过本题二人来说主意文王穷于商者也丈之穷孔子穷于周者也孔之穷然文王之道既不以其不行于天下而已于心应文王道不在天下而在易则孔子其可以不文乎应孔子心不潜于尧舜禹汤而潜于文王羑里之囚文王之变亦已亟矣且先说文王处时之穷 通历纣用崇侯之谗乃囚文王于羑里而演易之旨同上始作周易彖象以阐斯文以极天地万物之变文王在于易之道文果何心哉设问心起文王之心答心字盖谓吾身可穷而吾之道不可穷应前穷字可使吾之徳教终未洽于天下而不可使天下一日无斯文谓时可穷道不可穷 孟公孙丑文王之徳百年而后崩犹未洽于天下是时文王之时非昔者数圣人之时其时虽异而文王之心即数圣人之心也其心则一特其时有不得已焉耳缴上时字洙泗素王孔子设教于洙泗之上又左序说者以为仲尼自卫反鲁修春秋立素王 素王谓有徳无位也以文王之所以忧道者为春秋虑为万世虑则其心欲不同得乎孔子忧道之心即文王之心琴有襄家语辨乐解孔子学琴于师襄礼有聃同上观周篇孔子至周问礼于老聃官名有郯子左昭郯子来朝叔孙昭子问曰少皡氏鸟名官何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仲尼闻之见郯子而学之皆孔子之心也而其潜不在是也孔子之心不于此数者去文王于五百载而闻知之孟尽心下由文王至于孔子五百有馀岁云云若孔子则闻而知之讃易道于六十四卦而十翼之见下注又释文序孔子作彖辞象辞文言系辞说卦序卦谓之十翼又见易说卦疏孔子十翼之次盖自辙环不遇退而修教书序辙环天下卒老于行云云遂乃定诗书明旧章云云足以垂世立教而夫子之心潜于重易之圣人久矣扬问明文王重易六爻故夫韦编三绝人见其勤于易也史孔子世家读易韦编三绝而不知其所以勤者非易也文王也发出意不在易之书而在文王之道也仰而思之夜以继日用孟离娄下全句夫子之于文王也其亦幸而有文王之易以使斯文之不坠见下注而又幸有孔子者同此心也发出孔子之心与文王同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语子罕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观此则文而非孔子文王不得其传矣反缴上意故尝谓礼乐有制志于兴周记明堂周公制礼作乐则夫子之梦在周公语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大道不行安可遂废家语云云则夫子之心在文王本出处以夫子之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中庸其精神未始不会于数圣人之世孔之心非特潜于文王一人观加我数年之语语述而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与夫吾衰之叹见上诚悲其独潜于文王者盖晚而不遇之思也孔子之心在此虽然潜心之说亦扬子云之言云尔略责子云未知孔子之心要之由孔子而上求其所谓心者当以传心论之缴尽一篇之意 韩子原道尧以是传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汤汤以是传文武周公以是传之孔子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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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渊潜心于仲尼       朱 埴出处同前
  立说颜子之学主于静故其心潜于仲尼谓之潜者悟道于不闻不睹之表契道于无声无臭之间吾心之中自有一夫子也使学而非静则不能默识圣人于一心之微而徒求圣人于口耳之末其去圣人愈远矣何潜之有
  批云主静之说得之周子太极图静字有潜意亦于颜子身上最切中间发越透彻语意
  俱新此时文中之轩轩焰焰者

  论曰以静为学静见颜子潜心处深于道矣深造仲尼之道天下之理未有不由静而入喝起静字学而非静反说则胶于口耳形迹之粗耳便不能潜心了贤者之求道转正固恶夫昧昧而尤恶夫皎皎昧昧是昏蒙者皎皎是表暴者此二様人皆是不能静㡳故必主乎静而后无入而不自得焉太极图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又中庸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静者何潜心是已分晓心者神之舎庄心者神明之舎神者圣之寓也孟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圣之所以为圣亦心之精神为之耳此句本出孔丛子陆象山与朱文公辨太极图用此一句吾惟于此暗说颜子潜心于仲尼反照而内观默通而冥晓见得是静方能潜心悟道于不睹不闻之表中庸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契道于无声无臭之天诗上天之载无声无臭 二句形容潜心于仲尼意自他人观之虽若无所识者而不知默而识之乃真识之精合 此是潜心仲尼语述而默而识之虽若无所事乎言而不知不言而喻已造于不容言之妙合 此是潜心仲尼 孟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天天相照以吾之天契圣人之天吾心一圣人也心中自有圣人心在是则圣在是圣人非吾心外物深造于斯道也固冝映破语不然舎静以求道外吾心以求圣人反说吾见其泛泛焉而已泛泛便非静了潜云乎哉扬子曰颜渊潜心于仲尼意或如此耳尝谓天下无心外之理学者无心外之学挈心字讲一心之中盖浑浑乎其为圣人也应冒头吾心一圣人也故非潜心则不足以言希圣之事周子通书贤希圣非主静则不足以言潜心之法入静字来抽千古心学之关键莫如大学一篇举大学作证然统括之妙则在于能静之片辞大学定而后能静吾读鲁论如愚一语未尝不叹颜子之善于学大学也语为政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何则设问愚非真愚静而已矣愚只是静文有开合 惟玄惟默守道之极用扬子语静之体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静斯妙焉周易系辞以上六句学通书语书之沉潜洪范沉潜刚克高明柔克诗之潜伏诗潜虽伏矣亦孔之昭皆是物也又举诗书二潜字贴榇盖静则见善明而用心刚信道弘而执徳固语子张执徳不弘信道不笃不矜其博闻而隐然于不闻之表有真闻不逞于多见而超然于无见之中有真见应冒头默而识之乃真识之精不言而喻已造于不容言之妙等语澄其思于退藏于密之时易系圣人以易洗心退藏于密而极其理于精义入神之妙同上精义入神以致用也方寸之间空洞莹彻用文公语录阴阳可以阖辟天地可以旋转说心之大处而况我心同然之圣人孟子告子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何彼乎何此乎言其一也羮墙见尧非心之外别有一尧也是心之静乃真尧也后李固传坐则见尧于墙食则见尧于羮蚤夜思舜非心之外他有一舜也是心之静乃真舜也韩原毁蚤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诚以人心之间何所不有心之大处一静之外何道不明静则可以潜心苟惟外此而求之应冒头外吾心以求圣人语返已于物外物沉真于伪异端梏于形骸之内见于肝膈之上不求于心自以为道在是矣开说舍静以求道不知机慧巧诈性之障也刻厉矫揉徳之贼也学陈止斋文圣人自圣人吾心自吾心心与圣人判而为二道深远矣何潜之有心不能潜于圣人了故非至明不足以察静之机非至健不足以察静之固又转归静上来古之人有颜氏子者其知此入颜子 易系颜氏之子且游乎洙泗之上而窥斯道之津涯者岂独一颜子哉孔子设教于洙泗之上从游者三千速肖者七十子路以勇果求是其心荡而不能静语由也好勇过我又由也果子贡以辩给进是其心泛而不知静列仲尼篇赐之辨贤于丘也能辩而不能讷冉求以才艺进是其心浅而不克静语宪问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回也何如引三子过颜子身上来 用语全句论其勇不如子路言其辩不如子贡取其才不如冉求缴上文且开说回不如三子循循而无所异于人默默而无所惊于世虽是开说已含静意至于合志于冥凝神于独沈潜静定默与道契者应以静为学意则甚非诸子之所企及也颜子能静所以胜诸子之不能静然则何如斯可以言潜设问潜字好学不倦非潜乎语雍也有颜回者好学是其心好夫子之学而已未足为潜也心之潜不在此言无不说非潜乎先进回也于吾言无所不说是其心说夫子之言而已未足为潜也心之潜不在此钻坚仰高服膺勿失非潜乎语子罕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又中庸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是其心慕夫子之善而已亦未足为潜也心之潜亦不在此夫潜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再喝起潜字默通于暗室不睹之地以下说静意出中庸𡨋悟于雷声渊默之间庄在宥渊默雷声探圣人之心以印我之初心也久矣应冒天天相照吾心一圣人也善论回者正说本意不但观于好学不倦之时应前惟当观于堕体黜聪之日此是真潜心仲尼 庄大宗师回坐忘矣仲尼蹙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道此谓坐忘不但验之于言无不说之始应前惟当验之于离形去智之后此是真潜心仲尼 出处见上不但求之于钻仰服膺之初又应前惟当求之于心斋坐忘之馀此是真潜心仲尼 庄大宗师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又人间世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云云虚者心斋也盖道不悟于胶胶扰扰之地而毎契于𡨋𡨋默默之中不悟于动而悟于静堕体黜聪是养之以童子之蒙也非道之源乎变三股又再演先股文 易蒙卦童蒙求我云云蒙以养正离形去智是恬之以清夜之气也非道之渊乎再演中一股 孟夜气不足以存心斋坐忘是会于太极浑沦磅礴之天非道之溥博乎再演后一股源渊溥博四字是影带潜字故终日如愚心无时而不仲尼也又变一様文 见前注三月不违心无日而不仲尼也语雍也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步亦步趋亦趋步趋一仲尼也庄田子篇颜渊问于仲尼曰夫子步亦步也夫子趋亦趋也瞻在前忽在后前后一仲尼也语子罕瞻之在前忽然在后以上四股学张文潜进斋记文力到功深超然领会学到仲尼地位岂啻冰释而风休云收而雾霁譬喻悟道处鹏抟鲲运吾不知宇宙之寥阔出庄子逍遥游云云帝骤王驰吾不知古今之广漠白虎通五帝骤三王驰但见万象森罗皆吾方寸中之故物自力到功深至此用奥论刘和卿论复卦文果孰为圣人乎孰为吾心乎应吾心一圣人也回亦不自知其潜之之妙也进一步说潜字岂惟回不知之虽夫子亦不知其潜于我也又进一步说得妙不然弗如之叹何待于知十之馀而后觉乎语公冶长子谓子贡曰云云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不愚一语何待于退省之后而后发乎见原题注云云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吁妙矣哉静之为学也归静字上抑尝读易至复而得颜子之学易系辞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复之为卦一阳虽萌然其时为仲冬其象为雷在地中复卦雷在地中复盖斯时也木归其根蛰坯其封叶落蛰开之时正复动于静不事生化之时也复卦正是静之时候而圣人于象辞必曰见天地之心本卦复其见天地之心乎何哉设问有以知天地生物之心惟于闭藏静定之时可见指复兹非潜心之学所本乎以颜子潜心之学得之于复圣人赞易独许颜氏子之庶几也以此见前注虽然有心者累物众人也无心者忘物圣人也用先軰语故静则生乐乐则无心矣进一步说箪食瓢饮若无若虚方寸郁如也语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人为尽而天理融机事忘而真性湛随意所处浑然天成到此是无心处前此则贤希圣之事至此则圣希天之境矣周子通书语夫子曰未见其止语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回亦曰所立卓尔同上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天精天粹万物作类出扬子潜之妙何所限量乎其妙如此呜呼参乎不敏一唯而忘孝经参不敏又语里仁曽子曰唯点尔何如一问而悟见语先进天假之年颜其孔矣语不幸短命死矣孰曰未达一间缴本出处语谨论
  可与前篇参㸔













  推原题意格 与汉宜损周之文论同意
  为治顾力行如何       陈傅良出处前汉申公传赵绾王臧言申公于上上使使迎申公申公至上问治乱之事申公已八十馀老对曰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如何耳是时上方好文辞见申公对默然
  立说武帝之召申公乃即位初年申公未见武帝之所为如何说他是未见其所以是说他非未见其所以非不敢轻易告之姑告之曰为治顾力行如何是勉其所自为而详察其行事却徐为之计
  批云从题目如何上起意模写当时气象甚工最是讲题用武帝许多后来事斡旋得好
  可为矜式

  论曰士有一旦卒然遇其君者指申公赴武帝初年之招 卒然用孟子卒然问曰语卒匆遽也未见其趋舎之方谓武帝初年召申公他未见武帝所为如何则亦何以告之谓不敢轻易说 冯厚斋批云此句如画图言其破意活也徒信而许之固不可说他是既未是徒疑而禁之又不可说他非也未是开两端说 接题更不再起与破相连此老笔也他人几句方说到此盖吾诚有见焉指申公则语之有故而入之有繇正说故事实也繇因由也斯可以切中乎其心而深动乎其听谓申公已见得武帝所为分晓告之方有益彼亦见信语之无故而入之无繇反说彼将以为卒然之泛言而无益于理乱者矣若未见得武帝所为如何言之何益彼亦不见信是故君子宁缓言之归题姑勉其自为而徐为之计指为治顾力行如何一语申公之始见武帝也曰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举本文公之意盖有待而后言也只一句缴了更湏举全题方尽善呜呼可谓老成长虑者矣是何也用何也字过原题与冒子破接同一格意脉不断止斋行文法多如此献言于其君莫难于其始指申公赴武帝初年之召欲听言而吾未得其所以言也应破未见其趋舍之方意羡慕之未专趋向之未一武帝初年之心未定则其臧否无形而得失无证臧否犹是非也言未见得武帝所为是非如何而言之不过曰欲如此欲如彼矣揣摩之论夫莫得其当而一听其所择由上意又自作议论此所谓书生之冗谈而人主之所习闻者骂倒上意昔者傅说之遇高宗其君臣甚相欢也以傅说比申公而说未始有一辞及当世者傅说告君之初不敢泛及他事命之以纳诲复之以从谏皆大略之说也书说命上命之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徳云云说复命于主曰后从谏则圣 此是第一节及进之以率百官则始一二而言之说命中惟说命总百官乃进于王曰云云 此是第二节盖至于黩祀之论累数十言而高宗不俟其终篇辄剿其说而有旨哉之叹同上云云黩于祭祀时谓弗钦礼烦则乱事神则难王曰旨哉 剿劳也礼记母剿说初交反又初教反此是第三节一事作三节说用得活处然后知说之发诚中矣说非有怀者犹如是盖卒然一见之顷应冒头其告语之法如此武帝之立年犹未冠后三年正月即皇帝位时武帝年未二十而其任申公也临政犹未期月也秋七月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徴鲁申公王恢严助之策未施而邀功之隙未开王恢曰击勾奴便严助发兵救东瓯文成五利之技未售而神仙之好未萌郊祀志方士更乘言神仙事齐人少翁以方见上乃拜为文成将军胶东人栾大求见言方大悦拜为五利将军相如枚皋之赋未奏而文章之习未胜司马相如枚皋皆以赋得幸张汤杜周桑弘羊孔仅之徒未并进而赋敛刑法尚文景之旧也以上数人皆言利之徒见食货志 以上四股皆是武帝后来事只将数个未字斡归初年意末句长方承得上三句起此作文之法也当是时仲舒对䇿帝为之善则疑于是董仲舒对䇿天子善其对田蚡用权帝不之禁则疑于非田蚡传上初即位蚡以肺腑为丞相入奏事语移日所言皆听又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出见臧绾与论经术则又疑于是本文上雅好儒术赵绾王臧言申公于上入见窦后与论黄老则又疑于非本纪太皇窦太后好黄老言不悦儒术 以上疑于是非之说应冒语公也指申公入对之时以山林耆老一日入对其諌耶劝耶抑匪谏匪劝而游说之耶皆疑辞 应冒则亦何以告之意夫其几冠之年方为是未期之政以疑于是非之心而听劝谏不定之说则是诚无益哉只两语总尽上面许多说话故岂若从其所自为而详察其行矣应冒始勉其自为意指为治不在多言如何凡天下之事履之而后见有所试而后可以求其所欲也应冒子言之有故入之有繇斯可切中其心之意使武帝力行之某政善某事得则吾有劝未晚应劝字某政不善某事有失则吾有谏未晚应谏字呜呼老成长虑顾不辄发也如此应冒老成长虑字夫当禽而射矢无虚舍天下之良工也再引譬如冒子言之有故入之有繇之意意病以加药庸医为之如冒子言之无故入之无由之意 两语错综文法最佳故凡与人而有言而言不见信者非其料想之说则其尝试之说也应冒子言之无故入之无繇卒然泛言之意况人情有其意而无其形吾从而言之则讳又出意与形字作议论略转作结尾怀其实而无其名吾从而指之则逃皆是议论孟子一见齐宣遽许之保民宣王不自谅也易牛一事齐王甘听焉孟子见齐宣王云云保民而王同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云云以羊易之管仲之责楚固巧矣南征不复之事楚终得以辞之佐传齐伐楚楚云云管仲对曰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无他吾臆之也臆者以意度之也一句缴得快是故臧否无形而得失无证则不可泛言乎其君举原题语若申公者诚非所谓书生之冗谈也应原题语收拾一篇之意谨论









  















  务劝农桑粟帛之外无异贡本纪诏曰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云云今闻吏廪当受鬻者或以陈粟岂称养老之意哉具为令其八十以上赐米肉酒九十以上赐帛絮至于法令之苟且经制之不立稽古礼文之多阙则恬不加意焉贾谊治安䇿礼谊不如法令又经制之不立是犹渡江河亡维楫武帝赞文景务在养民至于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以汉视周周其若是质乎亦疑辞以质字反形文字若是质则仲舒何所见而欲损之也第二难汉至武帝则六世矣入武帝讲题建元至元光则七年矣建元六年元光元年䇿董仲舒是时贤良虽举以卫绾之言而辄罢也建元元年卫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治道虽问以申公之言而顿沮也本纪天子使使迎申公天子问治乱之事申公对曰为治不在多言顾所行何如耳 详见前篇注明堂虽议经术虽尚以赵绾王臧之狱而复寝也同上雅尚儒术丞相窦婴太尉田蚡俱好儒术推毂赵绾为御史大夫议立明堂以朝诸侯与申公议明堂事御史大夫赵绾郡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然则武帝之文固不见于仲舒对䇿之时也仲舒何所见而欲损其文耶第三难嗟夫仲舒之所见见其心也非见其迹也应冒心迹二字众人见其迹而始忧之众人但知其迹之著于彰彰者仲舒见其心而逆制之仲舒则逆制其心之运于冥冥者忠臣之事其君如孝子之事其亲也举譬听于无声视于无形逆制其心仲舒引诗以断事君之章所谓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见孝经仲舒则有见焉见其心术之初察其声气容色之发探其精神心术之运应冒声气容色之末即精神心术之运异时穷奢极欲之事仲舒固已得之于冥冥之中矣发出主意应冒动一念虑之微皆他日横流而不可遏者也损周之文用夏之忠仲舒岂以人之惑乎我而不言哉举本文且夫武帝之声气容貌可以逆探其精神心术而推见其末流之事则有三焉应前语又立三柱议论盖人之常情冨贵者其心侈第一柱少壮者其欲广第二柱而郁积磅礴者其发必震第三柱而武帝于此三者则兼而有之谓他人但有其一而武帝则具其三以积世之冨庶则其心不期于侈而侈也武帝席文景富庶之后其心必至于侈应第一柱冨贵者其心侈以少年之英锐则其欲不期于广而广也武帝即位年几二十其欲必至于广 应第二柱少壮者其欲广帝好经术而太后反之帝用儒生而太后抑之则其郁积磅礴之久又必求以大得所欲而后已也帝好经术窦太后则好黄老帝用儒生而太后则不恱儒术二人相反如此其气必至于发泄 应第三柱其郁积磅礴者其发必震夫是三者而有一焉则其势犹趋于文而况武帝相遭而相有乎而况帝兼有三者当是时也方士之技未售吾知其必售也谓文成五利之徒文章之习未好吾固知其必好也谓司马相如枚皋之徒太山未封梁父未禅其终有不封禅乎武帝封太山禅梁父宫室未建太学未立其终有不建立乎武帝建千门万户之宫又立太学以至诗乐之作音律之叶鱼龙曼衍之设千乘万骑之备武帝赞协音律作诗乐又西域传极曼衍鱼龙角抵之戏注曼衍巨兽百寻是也鱼龙者为含利之兽先戏庭毕入殿前激水化成皆鱼跃水作雾毕化黄龙出水戏于庭又登单于䑓勒兵十八万骑旌旗径千馀里 以上数句说武帝后来之文如此人见之于末流之后他人则见其迹而仲舒独掲勉强加意以为发端之语仲舒䇿高明光大不在乎他在乎加之意而已指其心术而逆制之主意惜乎老成长虑之言不足以动少年英锐之气也惜仲舒之言武帝不能听之后乎仲舒若汲黯若东方朔若司马相如武帝之臣或直而质之如汲黯东方朔皆直谏或讽而谏之如司马相如作谕蜀文以讽上嘐嘐焉益进其说而冀以救其弊嘐嘐用孟子语嘐嘐志大言大也不知仲舒犹不能塞其源于其初且不能制之二三子独能障其流哉其后何以禁之骂倒三子虽然损周之文固仲舒之所以逆制武帝也末申上文要引下意然俭非圣人之中制仲舒中篇之言何为而发耶用仲舒第二䇿中语来辨难既防之复启之闭其一而开其一损周文之言是教武帝不必文则是防之闭之也俭非圣人之中制又是教武帝不必俭是启之开之也武帝冝何从焉从文耶从忠耶世谓武帝之多欲基于弘病不广大之言汲黯传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公孙弘传弘常称以为人主病不广大人臣病不俭节弘之推波助澜以逢君之恶固不足道骂倒公孙弘逢君之恶用孟子语幸而仲舒之深见远虑柰何亦为此哉亦责仲舒俭非中制之语不是夫俭非中制仲舒之言要未为过也又扶起言之于武帝之前则与病不广大之言等耳又抑倒谓俭非中制之言与公孙弘病不广大之言相似皆是教武帝奢侈了吁弘与仲舒之学俱春秋乎此也二人俱学春秋春秋之法君子不敢以责弘弘不足道不必以春秋之法责之若仲舒者岂能逃君子之责哉以此责舒其将何辞春秋之法责备贤者若仲舒贤者复为此言冝受春秋之责谨论


  回䕶题意格 与黄棨孝文好刑名之言论同格
  孝文几致刑措        章 颕出处前本纪赞孝文即位云云専务以徳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断狱数百几致
  刑措呜呼仁哉注措置也民不犯法无所刑也几平声

  立说文帝之心非不欲尽致刑措而至于几致者以其制于时故也时有所不可所以文帝之仁未能尽推于天下而有缺然不满之处此班固所以有呜呼仁哉之叹也
  批云看班固呜呼仁哉之赞未必是不满之语然此篇就几字起意所以用得不满字说
  得活动又得仁与时字开阖反复虽不甚拘常格而文有气势老笔也

  论曰天下有不容尽之仁刑至于尽措方是仁而仁者始负不尽仁之名孝文未能尽致刑措只能几致所以有不尽仁之名以夫人之为仁便将仁字说而天下犹以不尽仁议之指几字几者几及而未尽之意非固指其未至而疵其失也斡一转唤下意诚以有所制于时主意则虽无所吝于仁吝爱惜也与讲中靳字相应而仁亦不能以尽推于天下是时断狱数百犹有犯吾法者则是不能尽推此仁吾忧其仁之大而施之未得以满吾意也暗指班固曰几致刑措之意则亦有致其叹息爱慕之辞而已指呜呼仁哉之意故善观夫人之为仁者必求诸其心暗指文帝 又生一意文字方活固有心欲致之而势有所格文帝本心未尝不欲尽致刑措以制于势之有所扞格君子亦归之于其时可也主意推吾之仁以包天下应上仁字使天下无一人不有以全其父母之身者固吾之欲也人人自爱方得刑措贯上欲字吾以是爱之而彼不以是自爱吾推此仁则是爱之彼不自爱是制于时则吾之仁至此而遂有缺焉指几字所谓仁者固千百而未仁者犹一二状几字但千百一二字粗非冒语欲尽者寻丈而未至者尺寸状几字但寻丈尺寸字亦粗非冒语君子固以是为文帝喜而亦为文帝不满也以几字为不满班固之为是说也而复继之以呜呼仁哉之辞本文班固之意深矣孝文几致刑措请申论之万物皆生而一物独枯则造化非全功以天之仁比人君之仁举天下皆化而亦有未化者焉则君子非全仁人之未化犹丽于刑亦如物之独枯者 危公稹云论中设譬湏一句比喻一句使实事为上格君子受非全仁之名固无憾也几致刑措是非全仁之名以吾仁不得极其所谓大君子于是而有不怿然不怿不悦也应不满字 若是常格则此下未当用文帝事此下便用文帝事说他仁处一台之作未害也而帝谓吾可无台不可使民无庐本赞常欲作露台召匠估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一帷帐之文未过也而帝谓吾可无文不可使民无褐同上帷帐无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以吾之受耻而使民之保首领无台无文则是吾之受耻使民有庐有褐莫不生全则是保首领吾宁安于简陋而一毫亦不费也只缴上无台无文意推是心以往与造化同功与天地同量未为夸者说本心亦欲尽推此仁而今也一句引譬满堂燕笑未免有向隅之泣不犯刑者多则是满堂宴笑犹有一犯刑者则是匹夫向隅而泣者海内礼义而断狱之数百吏犹有借手焉本题注见不尽仁意 上一句举譬下一句用实事说见原题此非吾之仁至此而有所靳也应冒无所吝于仁意吾推之而彼则拒吾授之而彼则不受应冒吾以是爱之而彼不以是自爱使吾不得以全仁名者说几字是彼也在人而不在我不便归时字看他纡馀委曲处而亦有由焉却归时字转得又软全与后篇有由也格致一般一阳之生也再举譬冬而春始敷一雨之降也朝而暮始溢举此为譬方切时字亦见文势雍容前軰所谓做论不可多劫撮是也且以文王之徳百年犹未洽于天下见孟子文帝何议哉借周形汉更不再用汉事只轻轻缴入本题文王之仁由丝而纶由纶而綍记缁衣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綍言因小至大也至受之时商王名受环妹土之疆者皆文王之仁也妹土地名纣所都之地自子来之后以至于大赉悦服之日亦几年矣归在时上诗灵台经始勿亟庶民子来又书武成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而今蠢兹不靖之变
  必至于痛惩而仅定书大诰西土人亦不静越兹蠢圄空之美号不式之极功几少疵焉入刑措意 前董仲舒䇿成康囹圄空虚四十馀年又成康不式四十馀年天下不犯则夫继不胜弊之后而接乎倥偬不及用力之地者始有辞于天下矣指文帝 史高祖赞汉承秦弊又倥偬不暇给注倥偬苦也是以古之有天下者再起议论常畏夫骤合而患夫无以善其后也归时字上则夫他日之难有不如今日之易时不常也而一时之矜喜曽不足以偿后日无穷之忧时难保也秦之染未洗也秦旧习之污未洗去而汉之渐犹浅焉汉之教化渐渍犹未深藉使成康居之正恐难以尽其仁而求备于文帝也可乎应制于时意照应上周事把成康来形容文帝回䕶得好肉刑古之制也只此一事说刑用得最好若不用此一事则是无论腹了在帝未得专去在汉亦未可轻去言刑是一个重事妄一女子开说而从之则专去不暇恤轻去不暇恤本纪齐太仓令淳于意罪当刑其少女缇萦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赎虽后欲改过自新其道亡繇也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自新天子悲怜其意诏除肉刑婴儿叫号而随之父母之怀亦诚有不及他顾者譬喻切言语好吾宁受变古之责而终不能恝然于人之父子之至情肉刑乃三代之法而文帝去之是受变古之责从缇萦之请而救其父是不能恝然于人之父子之至情然史之所称且止若是举本文几致刑措帝之资则是应冒心欲至之意而其遇则非也应冒势有所格意大抵心于爱天下者一身之名非所计负不尽仁之名所屈者寡而所就者大也屈一人以利天下以制度之修则曰未遑贾谊传谊以为汉兴二十馀年天下和洽乃草具其仪以奏之文帝谦逊未遑也以礼文之事则曰犹缺武帝赞文景务在养民至于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至于刑措之美亦曰几致本文是亦无一足以快人意者不满之意孰知帝之屈于名而天下之伸于实邪文帝受几致刑措之名而天下受殷冨之实武帝作意为之而天下非复前日矣说武帝只一句他人则要一段矣噫王者必世而后仁善人为邦百年而去杀见论语 引事新皆从时上生来惜乎文帝之仁自文帝而始亦自文帝而止也贬武帝不能继文帝之仁不然班固氏宜无憾于此也指呜呼仁哉反缴有力谨论
  回䕶题意格 与章颖孝文几致刑措论同格
  孝文好刑名之言       黄 棨出处前汉儒林传孝文本好刑名之言
  立说文帝本好儒而班固乃以好刑名称之岂文帝之本心哉盖是时儒者所好犹未脱刑名之故习文帝惟知儒者之可好不知儒者之所好又在刑名使文帝不得以好儒名者庸非儒者累之乎
  批云看文帝气象亦非好儒者但谓之好刑名则太过此篇一力为文帝出脱谓好儒乃
  文帝之本心刑名乃儒者之习尚文意大有发明真妙论也

  论曰自儒者为习尚之累汉初儒者多学刑名而后贤主始负不好儒之名文帝但知好儒不知儒者学刑名之学所以得好刑名之言之名夫人主意向之所形指好字他日之名实定焉名实二字是一篇经纬间有好儒之实不得遂其好儒之名暗指文帝此岂得为人主之咎为文帝出脱生下意盖自仁义之学不传而异端之学始胜刑名之习此其风声议论虽儒者不能以自免谓汉之初儒学刑名有如人主天资宽厚指文帝不幸而当儒道晦蚀之馀是时儒者不传仁义而习刑名苟得一二儒者之言论以慰其所欲他未暇择也含文帝听贾谊鼂错之言然所好之实方在此我之所好在儒而名则或出于彼儒者之所好又在刑名吾惟知有好儒而不知儒者之所好申上文他日发出主意名实之不辨应接名实二字使吾不得以好儒名者庸非儒者累之乎主意分晓汉文帝用儒之主也刑名之学决非帝所好者帝本心如此班孟坚以好刑名归之举本文岂非汉初诸儒未脱故习习刑名者言论之际一动文帝之听谓贾谊鼂错等则帝亦不能逃其名矣谓二子学刑名之学而文帝听其言所以得好刑名之言之名噫帝本好儒而卒至于非所好应主意其亦不幸也已不幸与后面相应孝文好刑名之言请得以原文帝之心焉尝谓儒术之与刑名晓然如白黒之易辨也谓二者判然不同此不待智者知之人皆知之三代而下人主天资苟不至于尽坏者又孰肯舎此而从彼哉谁肯舎儒术而从刑名置思轲仁义于迂阔之地子思孟轲谈仁义唱申商名法于横流之中申不害商鞅谈刑名世固有之矣世固有舎儒术而从刑名者安可以是待文帝乎文帝则不好刑名昔之议者亦以高帝为不喜儒之主难之 郦食其传沛公不喜儒诸客冠儒冠来者辄解其冠溺其中溺字音尿去声吁帝岂真不喜儒哉为高帝解特未免为腐儒累耳同上腐儒几败乃公事干戈未定过鲁祠孔子不可谓不知儒也本纪十二年十一月行自淮南还过鲁以太牢祀孔子 学孟子不可谓不智也叔孙儒者委以制礼可谓不用儒乎叔孙通与弟子共起朝仪为绵蕞野外习之又本纪叔孙通制礼仪 学孟子可谓不智乎新语一奏随即称善不好儒者能之乎陆贾传时时前说诗书云云凡著十二篇毎奏一篇帝未尝不称善号其书曰新语又本纪陆贾造新语 学孟子谓不贤而能之乎屈一日之名丧千古之实应冒名实字世儒议论毎毎如此缴上意高帝之不得以喜儒名者君子固为高帝惜引高帝要过文帝来况夫有好儒之实而反有好刑名之名君子又安得不为文帝辨入文帝讲且文帝何如主也其真好儒耶疑辞抑好刑名耶疑辞双下谓其好刑名唤起上文难则二十三年之治以仁言以徳称文帝即位二十三年专务以徳化民又呜呼仁哉若以为真好儒唤起上文又难则此言又奚为至文帝哉谓文帝好刑名之言吁有由也要归本意与孝文㡬致刑措论同格致天下之事有其实固不得辞其名应名实字谓有不好儒之实当得不好儒之名而疑似之可议者是必夫人之有以累乎我谓文帝为儒者学刑名所累爰自申商之习一炽于秦申不害商鞅尚刑名之学世之以士自名者非刑名不学也言是时儒者皆学刑名汉氏之兴人主苟不用儒则已反说儒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学论语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武夫鄙人椎朴少文既不足道如灌婴樊哙之徒其间大儒如伏生之流则老夫耄矣又无以发明儒学之功尚书序济南伏生年过九十失其本经口以传授云云谓之尚书 老夫耄矣用左传语幸而举朝唯一贾生贾谊事文帝学刑名之学百馀人中惟一鼂错鼂错事文帝亦学刑名之学则文帝安得不欣然以为儒而用之当时儒者无出此二人帝安得不喜而用之夫欣然用儒文帝之好则审矣申上文岂意帝之所好反为帝累耶为学刑名之儒所累自今观之礼义廉耻之言贾谊治安䇿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治国大体之论鼂错对䇿曰明于国家之大体臣以古之五帝明之使二子平日所以告帝者尽出于此则孰敢以刑名而议帝谓上二语纯正不是刑名之言惟夫申韩故态未尽脱去申商韩非学刑名者而二子皆学之权势法制刑名术数时发见于言论之末贾谊䇿权势法制人主之斤斧也又鼂错上书皇太子已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不闻书说也 此等言语皆是刑名之学遂使后世徒见帝之所信用者不出二子贾谊鼂错顾以帝为真好刑名之言帝但知好贾鼂二子之儒者不知二子尚刑名之学遂使后人以文帝为刑名之言所好呜呼帝岂真好刑名者哉为文帝觧好儒者文帝之本心刑名者汉儒之习尚发尽主意本心不白帝好儒之本心不能明白习尚为累为儒者学刑名所累汉儒则有罪矣罪归在汉儒身上帝何尤焉于帝何罪且帝本好儒尚不免好刑名之讥唤出本题语藉使尽听二子之言贾谊鼂错取其所谓权势法制刑名术数者而尽施行之收前语挑斡说后日之论殆不止是后人又不止以好刑名之言讥之然则帝真不幸矣应冒不幸字厥后武帝以雄才大略之资见本纪朝夕所从事者见知故纵监临部主而已儒者何有焉前刑法志孝武招进张汤赵禹之属定律令作见知故纵监临部主之法注云见知人犯法不举告为故纵而所监临部主有罪并连坐也特其苏张纵横之学已罢本纪建元元年卫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董仲舒公孙弘之徒习尚稍纯武帝赞儒雅则董仲舒公孙弘而班固儒林一序乃大不满于高惠文景之世谓四君不好儒独于武帝三叹焉谓武帝好儒吁武帝本无好儒之实而顾得重道之名文帝当得好儒之名而反受好刑名之实以武帝反形文帝应前名实字儒生习尚关于君徳多矣名实相关系天下之事幸不幸大抵如此幸不幸亦应冒语良可叹夫吁叹息结谨论














  因古思今格 与老庄管孟立意论同意
  庄骚太史所录        方澄孙出处韩文进学解周诰殷盘屈曲赘牙春秋谨严左氏浮夸易竒而法诗正而葩下逮庄
  骚太史所录

  立说谓文体之工自文法之变始庄子之文易之变也屈原离骚之文诗之变也司马迁史记所录尚书春秋之变也然文以变而工其去道已远古者之文正不贵其变也
  批云议论出自胸臆笔力雄徤前无古人老作也
  论曰文体之工自文法之变始庄者易之变骚者诗之变太史所录乃尚书春秋之变愈变而愈工知道者于是乎有所感焉知道指韩愈谓庄骚太史所录之文愈变而愈工去圣经之道愈远故韩愈有感而言之夫文之正者无竒无竒则难工正与变相反无竒与工相反正则无竒变则愈工世之君子争为一家之竒言暗指荘骚太史所录则其法不容以不变欲竒则必变变益多正益远工亦益甚变则不正而愈工已寓咨嗟叹惜之意盖自六经而下惟庄骚太史为最工先拈出三家之文工有志于文者类喜言之暗指韩愈有志于文而称其工虽然庄者理义之变也庄子之文易之变也理义字只是替易字冒未敢便用易字恐太暴骚者风雅之变也离骚之文诗之变也诗有国风大雅小雅史记者尚书春秋之变也尚书古史也春秋鲁史也而史记者二史之变也不变则不工矣反应破语噫文以变为工于其道奈何哉三家变六经之文虽谓之工其去圣人之道愈远矣然则尚论三家之文者喜其工而悲其变可也缴结小讲意韩愈氏号为知道者独不有感于此乎应破语庄骚太史所录请言其旨且夫世之议三家者吾尝闻之矣且开说起曰漆园之文伟其失也诞庄周尝为漆园吏谢灵运诗漆园有傲吏又庄子天道篇于是庄周闻其风而悦之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 此便是诞灵均之文深其失也怨史屈平传屈平作离骚盖自怨生也 此便是怨司马父子之文浩博闳肆其失也豪司马谈司马迁又进学解可谓闪其中而肆其外矣本赞又其是非颇缪于圣人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 此便是豪以上三句学榖梁子序文左氏艳而富其失也诬榖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辨而裁其失也俗叹惜归正亦孰知其不诞则不伟不怨则不深而不豪则不足以发其浩博闳肆也哉应冒愈变则愈工意夫太羮玄酒味之正也唐骆賔王传韩休之文如太羮玄酒有典则薄滋味云门咸韶音之正也云门大咸大韶皆古乐名 以上二句比古人之文如此三家者负其诡异杰特之才不安乎正而必出乎变谓庄子屈平司马父子三家变古文之正体力扫世俗之尘腐而为千百世言语文字之宗祖变则愈工其用志亦良苦而自成一家亦良可喜矣应冒喜字文字有抑扬有起伏然昔者吾孔氏非其无三家之才也以孔氏之文言其正而不变形三家之文变六经之文不敢出一毫意见于法度之外端简严重如老成人而万世之能言者莫加焉正而不变然则文之工者政不必变乎正而后工也应冒子承题文之正者无竒若三家乃必欲变之何耶设难彼诚见夫理义者圣贤之正论也文少本乎理义则淡薄无味根据不浮不足以捜竒而猎异矣文如易之正论则无竒风雅者诗之正声也文少类乎风雅则寂寥希音简朴无华不足以夸多而斗靡矣文如诗之正声则无竒尚书春秋者史之正例也文必法乎尚书春秋则谨严太过绳尺甚苛不足以骋才而肆志矣文如尚书春秋之正例则无竒以上三股推原三家变文体之意今观庄氏之文架虚行危凌高厉空逍遥齐物等篇广譬博喻而杂恢谐戏谑之辞使人心广神驰如从至人而游六合之外也逍遥游齐物论并庄子篇名 此所谓漆园之文伟屈子之文孤芳独洁含讥隐刺卜居渔父等作凄切感惋而文以忠爱恻怛之旨使人志销意沮如行墟墓而闻秋蛩之鸣也卜居渔父并楚骚篇名此所谓灵均之文深子长之文浩浩乎洋洋乎自本纪至列传采撷攟摭而驾以雄浑雅健之笔使人气踈才涌如入太庙而观礼乐器也司马迁字子长史记自本纪至列传凡百三十卷 此所谓司马之文浩博闳肆以上三股形容三家之文可谓工矣一句总结上三股且说三家之文工然使质诸知道君子之前则谓此变也而非正也转归主意应破语荒忽虚幻理义之所讳也应上庄者理义之变其失也诞褺嫚简傲风雅之所弃也□骚者诗之变其失也怨诡怪竒特尚书春秋之所不取也应史记者尚书春秋之变其失也豪夫六经无文法也陈止斋文三代无文人六绖无文法 文之正者无竒今也文体之工乃出于文法之变应破题则是学不足以知圣人之用心而终身自列于言语文字之流工于文者果三家之福哉说尽三家之失谓其文不近圣经之道虽工何益故曰知道者于是乎有所感矣应破语韩愈氏固自许以知道者照冒子语进学之作平生用力浅深次第历历可见就题出处说来盘诰也诗易也春秋也引本文商盘周诰屈曲赘牙春秋谨严左氏浮夸易竒而法诗正而葩 主意本出处上文有此语皆尝含其英而咀其华趋向正矣出处下文沉浸𬪩郁含英咀华而必下逮于三家何欤设难岂因易而有感于庄之变庄者易之变易理义之书冒用理义字至此方说出易字 因诗而有感于骚之变骚者诗之变因盘诰春秋而有感于史之变欤史记者尚书春秋之变 以上三句发尽主意又有委折抑方喜其体之工而忘其正之已变欤应破语愈之为学识者固尝议其失端绪矣抑韩愈观其所作怪怪竒竒韩送穷文大率南华之步骤谓愈送穷之文仿庄子之南华经而罗池一碑毛颕一传罗池庙碑又毛颕传皆韩文之竒者视楚江之些序赞之笔必欲极力而模仿之谓愈碑传之文学离骚之些辞史记之纪录 些音噪哀辞也骚辞每句以一些字叹于句终盖其文仅足以变王杨之陋而不足以正庄骚太史之变唐文艺序唐文章三变始㳂江左馀风王杨为之伯玄宗稍厌雕琢崇雅黜浮燕许擅其宗太历元和间韩愈唱之排逐百家法度森严 唐文三变变为王杨再变而为燕许三变而为韩柳 王勃杨炎又况子云相如之可喜可慕者日陈乎前有以诱夺之欤出处下文子云相如同工异曲 以上缴尽讲中意谓韩愈之文亦出于变而不得其正异时因文以见道原道中数语君子许焉韩愈作原道 伊川谓原道中数语见道分明然后世终不以为得六经孔孟之正传者先扬愈之知道后却又抑愈之不能传道盖愈之学虽正而其文终出于变则亦秦汉而下之文杂于其心足为之累者多耳不出于正而出于变故其文如此说尽韩愈平生噫学至韩愈文至庄骚太史而终不足以近道交合缴结应主意道字则有志圣贤之事者安得不重有感于斯应破语有一倡三叹之音自首至尾无一语蹈袭可贵也哉谨论
  此篇格致虽与后篇同然此论是褒韩愈为知道后篇是贬萧统为不知文不可不知









  因今思古格 与庄骚太史所录论同意
  老庄管孟立意如何      吴季子出处文选梁昭明太子序老庄之作管孟之流以立意为宗不以能文为本立说后世文人有心于为文而其文益陋如古人之为文未尝有心于为文而自不能以不文萧统议老庄管孟四子之文而谓其立意为之则是有心于为矣以文而待四子且不可况又谓之立意乎其说陋矣
  批云风之与水无意于相求不期而相遭而文生焉此天下之至文也此论似之
  论曰有心于为文后世之陋也有心指立意字谓立意以为文后世文人之卑陋也以是而议古人则滋陋矣老庄管孟四子未尝立意为文萧统以立意言之其说愈卑何则文不可以有心为也文不可以立意为之而况于古人之文乎暗指老庄管孟四子古人未尝有心于为文也四子未尝立意为文而不能以不文者自然有文 用老泉文见题下注何哉设问盖抱负于中而有馀则洋溢于外而不自觉用苏子由文其气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动乎其中而见乎其文固有未尝规规然用其心未尝立意而自然吻合乎律度者矣自合文章之法度吻合出庄子若曰雕琢胸襟布置程凖而可以为文则其文固不足观矣若立意为文则不足为文况可持此而议古人之文乎岂可议老庄管孟四子立意为文老之简也老聃之文简略庄之放也庄周之文放荡夷吾之精确管仲字夷吾其文精确而孟氏之辨博也孟氏名轲其文辨博皆所谓洋溢于外者耳此四子之文发见于外者见接题下注夫岂用心之可到哉何尝立意后世以来始有用心于为文者矣江左以来始立意为文心益苦而文益陋无足怪也陋字应破题萧统浅狭之见萧统集文选乃谓庄老管孟氏之书所以不可及者以其立意之精到耳引本题嗟叹文而出于有意固已不足为文矣有心于为文则陋耳而况老庄管孟氏之书又可以文论乎又进一步说四子之书且不可以文论况可以谓立意为之乎有是哉统之陋也学论语句法有是哉子之迂也 陋字应破题老庄管孟立意如何请试论之闻唐人有言文以意为主以气为辅杜牧之云云文之尚意也明矣且放开说亦孰知夫无意于文者乃天下之至文乎主意今夫水之为水未尝有文也风一过之则激而为澎湃蹙而为沦涟委蛇起伏千态万状而水之极观备矣此固天下之至文也苏老泉文甫字说且兄尝见夫水之与风乎油然而行渊然而留停洄汪洋满而上浮云云今夫风水之相遭乎大泽之陂也纡馀委蛇蜿蜒沦涟安而相推怒而相陵云云磅礡汹涌号怒相轧交横绸缪於乎虚空掉乎无垠横流逆折𣸣旋倾侧宛转胶戾云云殊状异态而风水之极观备矣故曰风行水上涣此亦天下之至文也风之与水曷尝有意于其间哉同上文此二物者岂有求乎文哉无意于相求不期而相遭而文生焉是其为文也非水之文也非风之文也二物者非能为文而不能不为文也人而能知风行水上之文然后可与论文矣打合了 知水之文则知人之文盖尝观江左诸人如颜谢辈苦心极力常患不足以名家如颜延年及诸谢皆能属文此是有心于为文者而归去来一辞乃自柴桑翁肺腑中流出陶渊明居于柴桑里作归去来辞又见下注 此是无心于为文者唐之沈宋研揣声律愈趋愈下唐书杜甫传 宋之问沈佺期等研揣声音浮切不差而号诗律此是有心于为文者而盘谷一序昌黎子于杯酒谈笑间得之韩愈封昌黎伯作送李愿归盘谷序 东坡志林晋无文章惟陶渊明归去来一辞唐无文章惟韩愈送李愿归盘谷序 此是无心于为文者文其可以有意为之乎反应文不可以有心为也意异哉萧统之论文也其曰立意为宗者何其待古人之薄乎引本文贬之自六经不作而诸子兴斯文也下衰矣文不如古然其出而著书立言者犹非有意于为文也应冒子古人无心于为文者今观上下经之文则寂寥简淡太羮玄酒之味也老子著上下篇言道徳之意五千馀言 唐骆賔王传韩休之文如太羮玄酒有典则而薄滋味观内外篇之文则宏放豪迈天根月窟之游也庄子南华真经内篇凡七外篇凡十五 朱文公赞邵康节云手探月窟足蹑天根读牧民治国之章其恢伟巨丽独不如入猗陶之室而见其经理井井有条乎管子有牧民治国等篇 陶朱猗顿古之二富人也读居仁由义之训其渊源奥博独不如游洙泗之门而亲聆謦欬洒洒可听乎孟子仁人之安宅也义人之正路也旷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弗由哀哉孔子设教于洙泗之上又謦欬字出庄子人知其为文章之妙也而不知其所以妙者固非操觚弄翰镕意铸辞而习为如是之文也非有意于为文想夫柱下史之胸襟寒潭秋月之平淡也老子尝为周柱下史记说老子无心于为文漆园吏之怀抱刚风浩气之横放也庄周为漆园吏 说庄子无心于为文仲之谋略其甲兵之武库欤管仲无心于为文 杜预传朝野称美号曰杜武库言其无所不有也轲之学术其金玉之渊海欤孟轲无心于为文汉舒向金玉渊海充畅于中则洋溢于外殆亦不自知其为文矣用苏子由文见冒子注 缴四子无心于为文而片言只字盖有后世老师钜儒不能髣髴其万一者四子之文后世文人皆不能及此岂效规图圆模矩作方如统之所谓立意者哉四子何尝有意于为文应冒子语呜呼文而以立意言固文之下者耳若老庄管孟之书又可但以为文乎应冒子文而出于有意已不足为文矣而况老庄管孟之书又可以文论乎虽然拙于文而陋于识者言之是非何足深辨贬萧统应破语若夫四子之人品则有不容无辨者马要将四字分优劣夫以聃之绝圣弃智老耼之文如此周之放言高论庄周之文如此往往蜉蝣天地刍狗事物而付之无何有之乡固不足以施之于天下苏赤璧赋寄浮游于天地注甲虫朝生暮死又老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又庄子出六极之外而游无何有之乡而切切然惟冨强之是务者史记管仲冨国强兵又童子之所羞称前扬雄解嘲五尺童子羞比管晏其于孟氏果若是班乎三人皆不如孟子之文正大 学孟子语吾观杨朱受学于耼而为我之说轲斥之为禽兽孟滕文公杨氏为我是无君也云云无父无君是禽兽也仲之功业亦以曽西之所不为孟公孙丑上管仲云云功烈如彼其卑也云云管仲曽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则是三子者固孟氏之罪人也骂倒三子扶起孟子其又可以例观乎孟为优而老庄管为劣不可一例而观也愚故并及之谨论前篇谓古人之文出于正而三家之文出于变韩愈谓三家之文愈变则愈工盖有所感也
  此篇谓古人无心于为文而后世有心于为文萧统谓四子之文为出于立意非知文者也
  右二篇步骤略同可以并看












  发明题意格
  唐虞于斯为盛        陈子頥出处论语泰伯第八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
  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

  立说古人以全徳为才后世以一技一能为才古之才全虽以一人之才亦可以周天下之务后世之才偏一人止于一事虽聚数十百人亦不能治如舜之五人皆是全才虽五人之少已足为唐虞之盛而况于武王之十人者乎以是知古人之才虽寡而犹以为盛初不在乎多也
  批云命意如与可之画竹措辞如冝辽之弄丸此论中之巨擘也
  论曰人才不以多寡为盛衰古之才全虽寡而可以为盛后世之才偏虽多而不足以为盛顾所得者何如耳得古之全才则为盛不得则为衰夫物多为盛少为衰古今通义也以物理之盛衰比人才之盛衰至于人才乃独不然何哉人之盛衰何不如物 设问盖古之所谓才者与后世异古今人才有两様一技一能后世名之以为才后世之才偏而古之才则不如是也古人之才全自其禀天地扶舆清淑之气固已卓立于生民之表此是古者人才之天姿而又益之以学问磨之以师友此是人才之学力为后靣张本迨其成也大用之则足以胜天下国家之重才之大者任大事而小亦优于一职才之小者亦办小事投之所向皆绰乎其有馀裕古之人才全故可以为盛用孟子绰乎有馀裕语如此虽一人而已足为盛况以十计乎古之才全虽一人亦足为盛况于武王之乱臣十人乎孔子称才难而有及于武王之十乱且曰唐虞之际于斯为盛引本文 朱文公释本文云才难盖古语而孔子然之也谓周世人才之多惟唐虞较此为盛耳夏商所不论也朱文公释本文曰言周室人才之多惟唐虞之际乃盛于此降自夏商皆不能及然犹但有此数人耳是才之难得也夫举四海之人物而仅得十人焉已不足以言盛乃复以舜之五臣为盛而周之十乱为益寡矣若以数而论则十人多于五人若以古之全才而论则不如是也古之才全愈寡而愈足为盛然则圣人之所谓才者顾不可以意推乎言古人全徳为才与后世异唐虞于斯为盛此当以全才论者也盆成括以有才而败于才孟子尽心下盆成括仕于齐孟子曰死矣盆成括盆成括见杀问曰云云曰其为人也少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也中行氏以智名而灭于智智伯事见通鉴周威烈王纪又史记晋世家智伯与韩赵魏共分范中行氏以为邑故论者毎曰才徳殊涂君子小人之辨也司马温公曰智伯之亡也才胜徳也云云才徳全谓之圣人才徳兼亡谓之愚人徳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徳谓之小人一薛居州如宋王何孟子谓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六千君子以勾践伯史记赵世家君子六千伐吴吴师败故论者又曰一多一寡人才盛衰之候也用济川文嗟叹有是哉摆去上意愚为易之曰自以已意断之惟君子然后能有才惟君子则谓之才小人不可以谓之才取人之广非盛也衰也若以小人之才为才则其盛也反以为衰矣盖古者以成徳为才后世以一技为才应冒古之所谓才者与后世异一段古之才全故一人而可以周天下之务古者以成徳为才举天下而得如此者数人焉则沛乎而有馀后之才偏故一人而止于任一事后世以一技为才举天下而非一事也则虽聚数十百人亦不能给虽谓之衰可也才之偏者虽数十百人亦不足以为盛而况后世之所谓才者又未必皆君子乎应古之才者与后世异古之君子未有不以才名者挈起才字说谓古之才非后世之才以周公之圣而孔子但称之曰之才之美论语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已左氏载元凯之事亦惟以才子称之左文十八年高阳氏有才子八人天下谓之八凯高辛氏有才子八人天下谓之八元世济其美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凯使主后土以揆百事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必周公元凯而后才之总上文言古者之全才非周公元凯而亦才之冝乎后世之多才也后世之才不如周公元凯之才五行丽天与搀抢枉矢飞流琐细者皆谓之星唐律历志五行之祥应于下五纬之变彰于上 刘向说苑秦胡亥立日月薄蚀在天光荧袭月又尔雅彗星为搀抢形如扫帚 搀抢枉矢皆恶星名巍巍九鼎与瓶罂瓮盎升斗勺合者皆谓之器前郊祀志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 瓶罂瓮盎盎等皆器之小者君子稽乾文识坤珍不知将以何者为大乎稽天之文当以五行之星为大识坤之珍当以九鼎之器为大舜之五人五行也周之九人九鼎也打合说譬喻极切使虞周之臣不足以言盛则五行九鼎亦不得以为大矣反说有力尝以周之乱臣考之且先说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 晦庵曰乱治也乂曰乱本作古治字自周公太公毕公而下至于邑姜列名凡十晦奄云十人谓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毕公荣公太颠闳夭散冝生南宫适其一人谓文母刘侍读以为子无臣母之义盖邑姜也闺门之懿姑置勿论则九人而已除妇人邑姜之外只有九人周会孟津诸侯八百同心同徳之臣至于三千史越书八百诸侯一旦会于孟津又见泰誓以此九人者列于其间盖如太仓之一粟万马之一鬛亦何盛之有且难周武王时人才如此之多有如乱臣九人何足为盛圣人又引而上之至于夏商皆无称焉以周之才比夏商为盛若是则合千八百年之间独有此九人耳见冒朱文公注自唐尧至周一千八百年是犹可也又摆去上意舜五臣也以五方十仅其半也武王十人已为少以舜之五人比武王十人尤为少若取数之多而言十已不足何况于五舜之五臣又少于武王之十人而圣人又以唐虞之才较周为盛又以唐虞之才比周为盛岂其愈寡则愈盛物固以少为贵乎又设难嗟夫以下觧上难多寡者数也物之数则有多寡盛衰者才也古之才全虽寡而犹以为盛后世之才偏虽多而犹以为衰环天下之才一一以较其长再演才字儒者文墨武者介胄纎啬者理财钩距者听讼前汉赵广汉传尤善为钩距以得事情钩距者设欲知马价则先问狗已问羊又问牛然后及马注钩致也距闭也使对者无疑众莫觉其所由以闭其术为距也一人一官一士一职应冒一技一能后世皆名之以为才天下之事如丝纷猬密不可胜举虽竭天下之才而治之益见其少也言万事之多如丝缕之乱如猬毛之密又应原题举天下非一事也则虽聚数十百人亦不能给虞周之臣皆所谓千人之英万人之俊淮太族训知过万人谓之英千人谓之俊百人谓之豪十人谓之杰以一而可以敌万一人之才何以当万人之才应冒虽一人已足为盛则所谓五人者固已多矣况倍而十之岂不为盛耶古人之才全十人之多尤倍于五人之多岂不为唐虞之盛然虞周之才何为而能若是也其生也间气而殊禀培之以山岳之浑厚瀹之以江汉之清明应冒禀天地扶舆清淑之气固已卓立于生民之表其少长也则父兄师保以淑其质序庠学校以养其心仁义礼乐以充其学岁月齿发以老其才应冒而又益之学问磨之师友嫓如竒植之材朝培而暮溉之此如古之才得其涵养数十年之后其崇干霄其大十围采擢其一则栋梁之用备矣此如古者之才虽一人已足为盛况于舜之五臣与武王之九人乎其视九畹之兰百亩之蕙何足道哉此如后世之才虽百人亦不能办事春秋之世虽号多才指夫子时然与九畹百亩者何异此吾夫子所以发才难之叹而思古之不可及也引本文后春秋而有汉焉武帝之世畴咨俊茂才人并出公孙弘传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云云□士咸慕异才并出班固亦为之赞曰汉之得人于斯为盛以此证题极切又见下注是以夫子赞虞周之意而赞汉也及求其所谓得人乃皆刍牧贾孺奴仆降虏之馀同上卜式拔于刍牧弘羊濯于贾孺卫青奋于奴仆日䃅出于降虏云云噫异哉其所谓盛也武帝之盛与唐虞之盛不同若斯人而谓之盛吾见其衰也久矣武帝时人才之偏不足为盛用论语甚矣吾衰也久矣句法固曰汉之得人于斯为盛吾则曰汉之得人于斯为衰以衰字反形盛字散场极佳谨论
  可与已集陈耆卿汉世良吏论参看












  发明题意格 可与前篇参㸔
  天子求修正之士        潘徳远出处贾山至言天子之尊四海之内其义莫不为臣云云举贤以自辅弼求修正之士使
  直諌

  立说士之修洁者不屑进士之正大者不苟进然人主不可以其难进而不求之也苟以其难进而不之求则修洁者以退为高正大者以去为荣又安得而用之哉
  批云题常则意新意常则语新此论可谓得其髓者
  论曰天下有难进之士修洁之士不屑进正大之士不苟进人主不可遂其易退之心天子要当求之不可使修洁者以退为高正大者以去为荣 文中子关子明姚义云云子曰有以发我也难进易退古今天下未有无士之国者挈起士字反说独惟修洁之士则不屑进正大之士则不苟进应破难进之说然人主不可以其不屑进不苟进而遂已也不可不求之彼其以修洁自高以正大自负毎不以进为喜应破难进之说求之犹恐不至而况不求之乎归重求字上苟以其难进也而已于求则彼有望望而去矣反说不求之则修正之士必去矣 用孟子语修洁者以退为高正大者以去为荣应破易退意国无君子斯焉取斯学论语鲁无君君者斯焉取斯宜有以发贾山之一疏也引贾山至言是时文帝即位之二年也考究当时在廷公卿夫岂无人谓在当时岂无修正之人正惟所少者修洁正大之士则亦在帝求之而已归重求字不然若人岂肯轻于来哉反说有力故贾山曰天子求修正之士夫象犀珠玉之珍生于绝域皆可得而致惟士不可以屈致物可得而求士不可得而求士不可以屈致而况修洁正大之士乎归在修正二字上彼好修兮餐秋英而不顾好修字见屈原离骚经又夕餐秋菊之落英养正则吉宁舎龟而观頥易頥卦頥贞吉养正则吉也云云初九舍尔灵龟观我朵頥求之不以道不至也归在求字上 语见孟子易之蒙曰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见蒙卦观蒙一卦则九二刚中之才实当之同上初筮告以刚中也注谓二也二为众阴之主也何则汤以聘求尹也未闻以尹求汤也孟万章下万章问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汤有诸孟子曰否伊尹耕于有莘之野汤使人以币聘之嚣嚣然曰我何以汤之聘币为哉岂若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哉汤三使往聘之既而幡(⿰巾⿱𠂉番)然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云云武丁以梦求说也未闻以说求武丁书说命上高宗梦得说使百工营求诸野得诸传岩云云乃审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说筑传岩之野惟肖爰立作相文王以卜求望也未闻以望求文王也史齐世家吕尚以渔钓干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彨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于是周西伯猎果遇太公于渭水之阳载与俱归立为师曩使有九二刚中之才无六五虚心求士之君反缴应前蒙卦事则尹终于耕说终于筑望终于钓也已矣三事并见上三股注夫天下之士不少求之而不得者有矣未有不求而得者用孟子语盖有之矣必嗜进之士也学论语句法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修洁者正大者讵肯尔耶归重在修正二字上世言项王所用者多廉洁鲠介之士高帝所用者多顽钝嗜进之俦陈平传平曰项王为人恭敬爱人士之廉节好礼者多归之云云今大王嫚而少礼士之廉节者不来然大王能饶人以爵邑士之顽钝嗜利无耻者亦多归汉然大王资侮人不能得廉节之士顾楚有可乱者彼项王骨鲠之人不过数人耳云云故顽钝嗜进者不肯为项留而廉洁鲠介者亦不愿为刘用互换说两生之不来岂以绵蕞故欤叔孙通传群臣饮争功㧞剑击柱上患之叔孙通说上曰臣愿徴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云云通徴鲁诸生有两生不肯行云云遂与所徴三十人弟子百馀人为绵蕞野外习之马上之风未歇陆贾传贾时时前说诗书帝骂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骑项之习犹存周昌传昌尝燕入奏事帝方拥戚姬昌还走帝逐得骑昌项问曰我何如主昌谢曰陛下即桀纣之主也然尤惮昌殽函京洛间彼岂北面耶娄敬传良曰洛阳非用武之国也关中左崤函右陇蜀又用与论语全句又石勒云若遇高祖当北面而事之园绮四先生高视阔步大非汉廷人物张良传上欲易太子良曰此难以口舌争也顾上有所不能致者四人皆以上嫚侮士故逃匿山中然上高此四人令太子请以为客则一助也注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太子一卑词求之朝商山而暮汉廷同上于是吕后使人卑辞厚礼迎此四人四人至及宴置酒太子侍四人者从太子年皆八十有馀须眉皓白云云四人曰陛下轻士臣等义不辱今闻太子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为太子死故臣等来则夫高帝终身不能致之者正以非皮冠之招也孟滕文公下孟子曰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注虞人守苑囿之吏也招之当以皮冠而以旌故不至也三叶而至文帝自高祖过文帝来帝岂蔽贤之主哉用苏东坡上神宗万言书云文帝岂弃才之主绛灌岂蔽贤之士环视周行惟见蹶张吹箫之夫尔才讷无文之人尔修乎正乎应冒子在庭公卿岂无人 申屠嘉传嘉以材官蹶张注弩以足蹋者曰厥张又周勃传勃常以吹箫给丧事又勃为人木强敦厚云云其惟少文如此又王陵传为人少文当时在楚岂无穆生鼂错传初楚王好书与鲁申公穆生白生俱受诗于浮丘伯云云穆生不嗜酒元王设醴后忘设穆生曰可以逝矣云云在齐岂无辕固辕固齐人也以治诗孝景时为博士云云固老罢归之时年已九十馀矣在济南岂无伏生伏生传生济南人也孝文时求能治尚书者天下亡有闻伏生治之欲召时伏生年九十馀老不能行于是诏太常使掌故鼂错往受之白驹皎皎金玉遐心用毛诗全句比士之隐而不出者不肯一到汉廷言上面许多人不肯来亦惩前日嫚骂之辱以为汉家法然尔见前注又赵王传赵王敖执子婿礼甚卑上箕踞嫚骂之又魏豹传汉王嫚侮人骂詈诸侯群臣如奴耳大抵士之修洁者不以进为荣士之正大者常以去为轻应冒子修洁者以退为高正大者以去为荣缊袍华于佩玉饮水甘于列鼎用古文言其虽穷犹达也求之未必至至之未必留况欲不求得乎应冒子求之犹恐不至而况不求之乎贾山一疏正望文帝之求之也引本文当时修正之士仅一贾生贾谊年十八以能诵诗书属文称于郡中河南守吴公闻其秀才召置门下云云才一启口绛灌嫉之如仇矣同上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未能言谊尽为之对云云天子议以谊任公卿之位绛灌之属尽害之曰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注绛侯周勃灌婴也宣室之召帝岂思前日贾山之言也耶同上后岁馀文帝思谊召之至入见上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云云然而求之名常生于不足有则不必求仓公之门不求医仓公能医卢人也公输之门不求匠鲁公输子之巧荆楚不求剑客荆楚多剑客邹鲁不求文学邹鲁尚文学何者其素有也以上四様人皆是本色自有更不须求汉犹有人尚劳当宁侧席之求公卿有䩄面目矣惟在朝公卿无修正之人所以要求修王之士朝无人焉安得不起师慧之叹见左传谨论
  右两篇辞意俱新更无尘腐气习












  论学绳尺卷七
<集部,总集类,论学绳尺>



  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八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解
  无所考证格 与李仲元貌言行论同格
  陆澄讥康成之注       林徳颂出处孝经序刘炫明安国之本陆澄讥康成之注按要会云郑氐孝经十八章系长孙氏江氏后氏翼氏传之后来郑氏注之近古皆云郑康成魏晋之朝无有此说晋荀昶集孝经说始以郑氏为宗陆澄以为非康成所注请不藏秘省王俭不依其请遂得见传至唐刘知几极言非康成所注凡十二条又见后注
  立说谓世儒溺于传注之学不明圣经之本意如注孝经者有郑氏人皆以为康成也而陆澄独讥之以为非康成吾以为果是康成所注亦不明圣人言孝之旨果何益于圣经又何必论其是非乎
  批云考究情深议论振发非老儒宿学安能有此笔力
  论曰谈经者之无成说久矣言世儒传注不明孝经之旨君子不必论其人可也言孝经或是康成所注或非康成所注皆无补于孝经言陆澄讥之非也圣人作经以诏来世非真为言语设也论圣人作经本旨不在言语上要唤下意所以启迪人心扶持世教者在是大要在孝上况夫天地之大经生民之大义实于此有述焉孝经云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而世儒昧之世儒皆不明孝之大义徒尚传注正使世儒复生亦无益于圣经也便是郑康成所注亦无补于孝经不原圣经之明晦责陆澄而论传注之真伪谓讥其非康成所注是虽考订之精援据之审君子犹以为未也且放宽说便是康成所注于孝经亦有何补注孝经者有郑氏人以为康成也且据他人之说而陆澄讥之以为非康成述本题意然使其真康成亦未必尽知圣人之经者矣何独于孝经为然驳倒本题发明主意陆澄讥康成之注唐人主有志于孝经者故其说云耳谓唐玄宗昔传易者有子夏人曰非子夏也丁宽托之也唐艺文志周易卜商传二卷或谓丁宽自作托子夏之名君子曰如其果子夏也亦未必尽知易也斡一转证主意何者子夏虽工于文学尝于褒贬不能措一辞矣而又焉知易史记孔子世家孔子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又语文学子游子夏传谓子夏于春秋且不能措一辞又安知三圣作易之旨传春秋者有左氏人曰非丘明也左氏之裔为之也后汉范升传建武二年欲为左氏春秋立博士升起对曰左氏不祖孔子而出于丘明乂奏左氏之失凡十四事又上太史公违戾五经谬孔子言及左氏春秋不可录三十一事君子曰如其果丘明也亦未必尽知春秋也斡一转证生意何者丘明好恶与圣人同者才一二耳汉刘歆传云云因其好恶之同推其好恶之异且犹不可况未能皆相似也谓左丘明好恶既不与孔子尽同又安能尽知春秋褒贬之法甚矣传注之学何其相尚也引归传注上谓传注不足以明圣人之心宁道孔圣误讳言服郑非彼何爱郑如此哉用讳诗云云服䖍郑康成皆尚传注之学圣人之经以世儒而明晓得圣人之本旨则为明白亦以世儒而晦不晓圣人之本旨则为晦昧谓传注尽无得于圣经固不可且扬传注之学亦有益于圣人之经谓圣经皆不离乎传注尤不可也又抑传注之学未有益于圣人之经彼其篇断而章分句解而字析深贬传注之害以文害辞以辞害意用孟子语是皆指而枝焉身而赘焉谓圣经之有传注如指之有枝节身之有赘疣言其繁多也有之不加益无之不加损言传注不足为重轻其于圣经深旨奥义彼乌知之言传注不知圣经之深奥若康成者诚世儒之冠冕也且杨康成亦是汉儒之第一人然康成说经多凭臆见窜易旧文臆已意也窜易改变也言康成只是据已见而传注圣人之经其说诗也泛引传注非风雅之本旨也康成说诗则不得诗之本旨诗有国风大雅小雅其说礼也多泥名数非得中和之要理也康成说礼则不得礼之本旨 周礼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而教之中以六乐防万民之情而教之和甚至于诗以生甫为甫侯于礼以生甫为仲山甫先后乖剌如出二人其无定见也若此诗崧岳降神生甫及申谓康成注诗之生甫与礼之生甫其说不同可见乖谬诚使其真从事于孝经亦岂有得于圣人之所谓孝哉谓康成之注他经皆未深得其旨使孝经果是康成所注亦未必尽知孝之大旨且孝经家之有郑氏以为康成者荀昶祖之而实之者王俭也荀昶与王俭谓孝经是康成所注 详见题注以为非康成刘知几辈力排之而倡之者陆澄其首也刘知㡬陆澄谓孝经非康成所注 并详见题注盖尝因开元天子之言参开元群臣之议而溯陆澄之旨矣开元天子指明皇群臣指题下注诸人康成之自序述其所注惟及诸经而不及孝经也言所注周易尚书毛诗仪礼礼记郑志之目录记其所注不及孝经玄荅诸弟子问五经依论语作郑志八篇又况康成之释经言郑氏者皆以名著也康成之释诸经皆云郑玄笺今孝经之注存其姓而没其名是尚得为康成乎孝经注只云郑氏笺不书其名吁是则然矣摆上意抑不曰归正意圣人之道康成其有造之乎否也谓康成未深造圣人之道圣人之经其有得之乎否也谓康成未尽知圣人之旨如其真有造乎此真有得乎此斡转上意则介乎康成可也居二者之间谓之介否则虽孔坛犹在郑乡复作其亦何益哉孔子设教于杏坛之上又孔融告高密县为玄特立一乡曰郑公乡亦尝原圣人之所以语曽子者乎推原孔子与曽子语孝之意靡瞻匪父事父孝故事天明盖鸢飞戾天如在其上也诗小弁靡瞻匪父又孝经感应章事父孝故事天明又中庸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又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靡依匪母事母孝故事地察盖鱼跃于渊如在其左右也诗小弁靡依匪母又孝经感应章事母孝故事地察又中庸见上注是理也自天子达于庶人共由之孟滕文公上三年之丧齐䟽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达于庶人三代共之少有缺焉无所逃于天地间少有未尽处不得为孝其在圣门如养志之曽子得之孟子曰事亲若曾子者可也孟离娄上若曾子可谓养志也事亲若曾子者可也以曾子之事亲而仅以为可朱文公云可者仅可而有未尽之辞呜呼嗟叹之辞孝之为道其大矣哉见得孝道难尽区区康成又焉知之焉音烟谓孝道之大康成安足以知之且郑氏所注吾不得其详亦尝闻其略矣学孟子语举康成所注来说曰分别五土视其高下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麦盖举世之所称道然也郑氏注云云抑易之所谓地之宜礼之所谓土之宜者犹不止是圣经之言地利不止如康成所言易泰卦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又周礼地官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况圣人所言天道地利者正欲人自检律无愧于天地间耳圣经所指与康成异 只举此一端便见得康成不知圣人之所谓孝了陆澄之意谓所注之非康成则其言止是且叙澄之本意而君子之见谓所注之果康成故其言亦止是却以主意断之学者但论传注之不足以发挥圣经直驳传注之学不足尚不必因其说求其人可也不必说是康成所注或非康成所注呜呼何独于郑氏孝经为然哉安国之本亦然又举安国之言为证安国之孝经古文孝经也而所传之本失之久矣又孝经序疏今文称郑玄注古文称孔安国注自王劭得之而刘炫实明之见篇末详注然非必其真也谓此本亦未是安国所注故尝谓闺门一章存之可也去之可也庶人敢问二章分之可也合之亦可也并见篇末注唐之人或右郑而攻孔或主康成之说以为是而攻安国之本以为非或存孔而废郑或主安国之说以为是而废康成之说以为非要皆一偏之见尔将上二件议论俱骂倒咸阳一焰经籍道息项羽焚秦咸阳宫室存之者皆煨烬之末其存其阙若此者多矣诸经或存或亡甚多不止孝经为然圣人之旨意苟明虽以今之书观之可也苟明圣人之旨无传注亦可传注之无益于圣经以安国圣人之后犹未之免而况康成乎哉骂倒孔安国是孔子之后且不知孝经之旨何况郑康成乎纵使孝经果是康成所注亦无益了然则如之何曰问安如文记文王世子篇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而衣服至于寝门问内侍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及暮亦如之继志如武中庸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永言孝思昭哉嗣服君天下之事也诗下武继文也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昭哉嗣服一人有庆兆民赖之为诸侯者皆鲁公出孝经甫刑云又见下注然友反命定为三年之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若定公者斯改悔矣孟子滕定公薨云云然友之邹问于孟子孟子曰不亦善乎亲丧固所自尽也为大夫者皆庄子语子张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如武伯者斯在下矣同上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惟其疾之忧为士者非曾则闵孟离娄事亲若曾子可也又语先进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又不但为子夏之服劳子游之能养矣语为政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又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当寒而温当暑而凊必使举天下之为父子者定焉而后可也记曲礼凡为人子者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又用孟子离娄上语帝王之所行者若是缴以上语夫子之所言者若是缴夫子与曾子言孝意人患不知求之耳用孟子语若夫改元至徳亦不忘孝肃宗即位于灵武尊皇帝曰上皇天帝大赦改元至徳而萋菲者至谗隙生焉同上李辅国用事上皇轻辅国矫称上诏迎上皇居甘露殿上皇不怿云云则虽诏天下家藏孝经犹无益也唐玄宗本记诏天下家藏孝经而况康成之注也哉谨论
  孝经有二古文孝经一十二章庶人分为二章故自天子以下分为一章曾子敢问分而为二又添闺门一章闺门之内具礼矣严父严兄妻子臣妾犹百姓徒仆也今犹有此本温公范祖禹注古文本出于屋壁中孔安国为之传安国之本亡于梁至隋王劭于京师访得之送与刘炫所谓刘炫明安国之本是也然儒者犹谓炫自作之非孔旧本也 出隋经籍志




  无所考证格 与陆澄讥康成之注论同格
  李仲元貌言行如何      萧 易出处扬子渊骞篇或问子蜀人也请人曰有李仲元者人也其为人也奈何曰不屈其意不累其身曰是夷惠之徒欤曰不夷不恵可否之间也云云仲元世之师也见其貌者肃如也闻其言者愀如也观其行者穆如也
  立说李仲元只是一隐士若貌若言若行俱无闻于时而扬子云亟称之其言无证若如子云之言固足以起人之叹而其言无证反足以起人之疑然君子宁阙其疑不敢厚诬当世之无人惟曰是其不可传者与其人俱往矣
  方澄孙批云言语出入经传有抑扬有变态不肯道有此人又不肯道无此人如
  驱龙蛇缚虎豹更无捉摸处也

  论曰古之君子其不可传者与其人俱往矣谓仲元之貌言行无传于世尚论者每叹之而亦或疑之如子云所称可以起人之叹而其言无证反以启人之疑虽疑之而终不敢少之也君子虽疑其言之无证又不敢厚诬当世之必无此人 只一破多少转折夫人而非贤则已暗指仲元反说果贤也转正其言论风旨岂无一二之足闻者仲元之言而所为饬躬厉行不使非礼加乎其身也仲元之貌与行 用经语固以待后世之夷考焉耳使后世有所考证方信其为人何至与声容辞气俱超忽而寂寥哉何至无传于世意者素隐行怪出中庸子曰素隐行怪文公注云素按汉书当作索索隐行怪言深求隐僻之理而过为诡异之行也 指仲元议论施为不少㮣见于世言其貌言无传于世身隐矣焉用文之用左传介子推语故当时亦不得而述欤其貌言行无传当时无可得而述夫既已可见矣可闻矣可观矣谓之不文不可矣谓仲元见其貌者肃如也闻其言者偢如也观其行者穆如也 应上文字其时得而识之暗指子云非其时则不得而稽焉谓后世无所稽考然则古之人好修而名不称者何限也古之名士不传于世者多非特仲元一人而已不然则言无证不信而声闻之过情者皆可疑也用孟子语 应每叹之而或疑之君子宁阙其疑而不敢厚诬后世之无人惟曰是其不可传者与其人俱往矣应破语文势圆转如法言之述李仲元其貌言行之动人有若此者扬雄常问法应之撰以为十三卷象论语号曰法言而求其所谓貌言行者卒无可指也谓其无传于苟世无所考证非史失其传则子云之言夸矣两语疑不与后相应李仲元貌言行如何其然岂其然乎用论语句亦疑下夫仲元之为人书固有阙矣直将仲元叙起世次之先后则吾将安考谓世次无所考以其接于子云之见闻殆亦西都末造之隐者欤谓仲元想是西汉末之一隐士何以验其隐也设问隐字彼其卓尔大雅见称于子云者如此扬子称李仲元为大雅君子而后世无传焉是以知其为隐也应上隐字用孟子语 抑古之流芳千祀者岂必皆遭遇其时而嘉言善行班班史牒者如将见之谓古之名闻于世者非必显者而后传世降俗末是固无贤者也有则史必书之举孟子语昔隋之乱唐之未兴也河汾之间有隐君子焉杜淹撰世家隋季文中子之教兴于河汾又中说天地篇叔恬曰文中子之教兴其当隋之季世皇家之末造乎其书曰中说者载其言行为详学者得其书而读之犹可仿佛其人王通谥曰文中子作中说十篇独怪夫隋氏之史出于门人之所论撰而不为其师立传房玄龄撰隋史不为其师王通立传是以后世君子未能释然于其间使人不能无疑甚者至以为无是人也或谓隋时无王通吁以为无是人则不可解上意而使人不能释然于文中子者答上意则王福畤之家传实启之文中子二子长曰福郊少曰福畤福畤记王氏家书杂录何则扬之太过者疑之所从生也缴上意谓王通启人之疑亦如李仲元今以文中子之动容正色而庶几于貌孔子之貌谓王通之貌㡬及孔子之貌文中子之出辞吐气则庶几于言孔子之言谓王通之言几及孔子之言而文中子之造次施为起居动履其行之不肖于孔子者几希谓王通之行几及孔子之行 此一股变文又举其事以实其说固以必人之信也而反以甚人之疑也且据扬子称仲元之为人固将以必人之信而其言无证反以甚人之疑吁指实而言人犹以疑言又不实谁则信之学左传言语若子云之称李仲元是矣谓扬子所言不足信盖自史迁尚势利而扬货殖抑道义而进游侠司马迁作史记有货殖传游侠传班固论次西汉无能改于其失班固作西汉亦不能改司马迁之失彼山泽之癯儒容貌不足以动人谓隐者之貌又山泽之癯儒括囊而遁虽有言而莫之或听谓隐者之言 易坤卦括囊无咎无誉惟其徳行道义之富而势利蔑如也谓隐者之行 二股文势有变态一股是一様是固子长孟坚之所抑而不尚者司马迁字子长班固字孟坚无惑乎仲元之徒无得而称焉学语孟句法呜呼嗟叹之辞美晢之张苍而大书张苍传苍有罪当斩解衣伏质身长大肥白如瓠时王陵见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斩晳白也用左传东门之晢字 反形仲元之貌木讷之周勃而特书周勃传勃为人木强敦厚 形仲元之言无行如陈平辈而不一书陈平传汉王以让无知对曰臣之所言者能也陛下所问者行也云云盗嫂受金何足疑乎形仲元之行大书特书不一书用左传语而鲁有大臣史失其名非以其不显欤证仲元之隐者夫必显者而后书则隐居求志姓名湮灭者何可胜数真可惜也应冒头古之人好修而名不称者何限也使弘也不见书于法言则天下后世谁复知有李仲元哉蜀秦宓传李仲元名弘既称其名复称其字学左传体虽然唤下意非是自为一段后世之知仲元者以法言也后世之疑仲元者亦以法言也应破论者每叹之而亦或疑之尚友千载于古人中得仲元者焉用孟子语又尚论古之人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果如扬子之所称且正说恨不获振太史公之屐司马迁历览天下名山大川历乎鱼凫蚕丛之墟鱼凫蚕丛蜀地名物色益州之祠尚无恙乎蜀志刘璋为李弘立祠 物色字用严光传迺令以物色访之 又学马子才赠盖邦式文不知鱼腹之骨尚无恙者乎想夫英爽如生眷兹宇而踌躇也想仲元之祠气象兰萎玉沈莫写我心言仲元既往已如兰之萎如玉之沈不能以写我胸中之所蕴则寻绎其议论察其立身行已之大㮣欲考其言貌行意其犹有足证而阙如也亦无所考证夫子温而厉威而不猛㳟而安徒曰貌云乎哉见语述而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见语乡党而答问训告散在二十篇之中者皆至言矣语序言鲁论语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记诸善言也若其徳行则绥之斯来动之斯和从游而速肖者非躬行之化畴克尔语子张云云又夫子从㳺者三千速肖者七十二股文各一様有变态彼仲元者何人斯归本题貌足以肃人之见言足以愀人之闻行足以穆人之观举本出处文而其貌其言其行果何若也三者皆无所考证虽曰浮沉乡里栖迟山林影响昧昧可即而不可求故人莫得而纪焉谓仲元只是一隐者故人莫得而知之然世惟无若人也无此人则史书不可得而纪诚有若人亦梼乘之光也若果有此人史书岂可不纪孟子晋之乘楚之梼杌 梼乘二史官之号述子房者证之画工史家之法固有纎悉于容貌之书者有所证者如此君平子真之流其微言笃行时时见于他传尚多有之扬子谷口有郑子真蜀有严君平皆修身自保成帝时王凤以礼聘子真子真不诎而终君平卜筮于成都至于仲元何独不然再归本题知仲元者未几而疑仲元者继之必自子云之言始应前知仲元者以法言疑仲元者亦以法言或曰设一难雄称仲元以自况也谓扬子以仲元自比不夷不惠可否之间古无是论也引本文谓仲元既不是伯夷之清又不是柳下惠之和见而肃闻而愀斯不惠之验欤将本文见其貌者肃如也闻其言者愀如也织在不如惠语下观而穆斯不夷之验欤将本文观其行者穆如也织在不如夷语上草玄著新自附于可否之间欤本传领而作太玄五千文又迁子云剧秦美新 织可否之语信若此则不无可议也驳倒第一难之说或曰再设二难雄称仲元子诚齐人也雄与仲元同蜀人用孟子诚齐人也语雄家世蜀仲元之为人当世岂无其辈而此独亟称者以其为蜀之人耳发明同蜀人意若然则喜而溢美未足据也又驳倒第二难之说或又曰又设第三难雄称仲元取其内外一致表里俱符也谓雄称仲元以其有徳行可取司马相如王褒皆蜀产也又举蜀中二人来证雍容闲雅者不足覆窃赀之丑司马相如传相如雍容闲雅甚都又卓文君奔相如俱如临卬从昆弟假贷云云造作语言缀成歌颂者正当以贡谀献佞为羞耳王褒传褒作中和乐职宣布诗选好事者令依鹿鸣之声习而歌之又作圣主得贤臣颂云云议者多以为淫靡不急弘之擅美正以其行欤是亦未可知也又驳倒第三难之说今既无以质雄说之是以雄称仲元之说为是则又无所考而亦无以辨雄说之非以雄称仲元之说为非亦无所证与其以夸诞而议雄宁若以传而议史犹可景行古人而不失为忠厚之论耳应冒若非史失其传则子云之言夸矣亦应破头虽疑之而终不敢少之也尝试摭仲元之遗事而为之补传曰论无补传之体今创为之者不惟见其学识该博又可具见仲元首末李仲元不知蜀之何许人其名曰弘李仲元名弘见秦宓传语在陈寿蜀志秦宓传三国志乃陈寿所作其出处当在元成哀平间西汉之末与扬雄同郡又同时也仲元与雄同蜀人又同时雄雅敬之雄甚敬仲元今其载于渊骞篇者是己本文释扬子者以为详见华阳国志司马光曰仲元事见常璩华阳国志尤详而秦宓以为不遭法言令名必沦见秦宓传如李仲元不遭法言令名必沦宓去弘未远也而言若此则其事已不可考矣秦宓与李仲元俱蜀人宓取仲元之时将三百年常璩增益而附会之殆皇甫谧撰帝王世纪之类其说难据谓常璩华阳国志载李仲元事皆增益附会之语不足信亦如皇甫谧撰帝王世纪之类盖没后且二百年刘璋刺益州乃为之立祠云秦宓传刘璋刺益州遣王商为严君平李弘立祠断之曰扬子云以为仲元在夷惠之间今虽未可信也举扬子本文不夷不惠可否之间也仲元将不得在君平子真之间乎举韩愈諌臣论子告我曰阳子可以为有道之士也今虽不能及已阳子将不得为善人乎严召平郑子真皆隐者从前皆疑仲元之为人无考证至此放宽一著却将君平子真二隐士比他语有断制谨论
  亦可与丁集黄道深郭林宗何如人论参看
  前篇谓陆澄讥康成之所注或是或非无所考证可疑之而不可信之也后篇谓扬雄称仲元之为人或有或无无所考证虽疑之而不敢少之也










  有所考证格 与圣人成书成言论同格
  五帝三代之记如何      陈子颐出处史记三代世表太史公曰五帝三代之记尚矣自殷以前诸侯不可得而谱周以来乃颇可著注索隐曰此叙五帝三代而篇名三代者以三代代系长远又三代皆出五帝故叙三代要从五帝起也
  立说考古者以经为证事本诸经君子质之而无疑而无证不信则姑存之以传疑可也太史公采五帝三代之记以作世表表著五帝之世而其篇名特标以三代而不及五帝盖谓三代之记迁已得以证之经五帝之记世代愈远迁则不敢尽信也
  批云见识高考究熟用事遣文颇有前辈风度
  论曰考古者以经为证指班固言三代之记可以经为证 出处下文云孔子因史文次春秋序尚书事不证诸经谓五帝之记无所考证君子存之而不敢尽信也故史记但云三代世表而不及五帝盖经者史之法史以经为证 主意凡经圣人纪次之所及者指孔子次春秋序尚书万世所恃以为订正之地也万世以孔子之经为信有如去古既远之馀总引本题帝王统绪之所相承其世代漫不可考三代世表正义曰言代者以五帝久与传记少见夏启以来乃有尚书略有年月此于五帝事迹易明故举三代为首所幸而仅存者犹以经传所及之一二指春秋尚书所载与夫百家之所撰次者耳指出处下文传记之类然而事本诸经君子质之而无疑三代之记可以证之尚书春秋而无证不信者姑存之以传疑可也五帝之记无所考证 出处下文云疑则传疑盖其慎也存焉而述之述焉而名之存五帝三代之名于其名而示其去取之意世表之篇名去五帝之名但曰三代世表发语之首又曰五帝三代之记尚矣则是非疑信可以了然于后世矣缴前面主意司马迁采五帝三代之记以作世表叙本文盖自黄帝迄于周也始于黄帝终于周表著五帝之世而其名乃止于三代但曰三代世表而不及五帝岂非三代之记迁己得以证之经证之尚书春秋五帝之记世代愈远迁亦未敢尽信欤无所考证见小讲注此世表之名所以不及五帝也发尽主意五帝三代之记如何请得而辨之盖尝观迁史之例矣便就司马迁作史之例叙起所记以此其名亦以此此正例也记与名无异同如五帝之纪所以记五帝之事也史记五帝纪黄帝颛顼帝喾帝尧虞舜所记以此其名遗乎此此变例也记与名不同如十三诸侯而表之名止于十二不数吴也史记十二诸侯年表索隐曰篇言十二实叙十三贱夷狄不数吴又伯在后故也周鲁齐晋秦楚宋卫蔡曹郑燕吴今而采五帝三代之记以为帝王之世表引本文不从其实而名之既曰五帝三代之记则世表盍当名五帝三代世表今只云三代世表而不及五帝顾乃削去五帝标以三代自附于黜吴之例何耶以上面十二诸侯世表黜吴事设难大抵良史之著述必欲其有所证也主意考之平昔所闻而然推之圣经贤传而合则名之无疑也有所考证则名之亦足信如三代之记证之圣经而无据考之百家而仅存若是则存以传疑可也如五帝之记无所考证则存之以传疑存之而遂名之若存五帝之名而遂名之于世表天下后世其谓五帝世系本末先后果若是确恐后世以司马迁之言为实是非君子所以望来世俟明哲之意也转归迁之意不如此尧典之书乃系之虞今书之尧典不曰唐书曰虞书 书序孔子讨论坟典断自唐虞以下讫于周非固抑唐而进虞也干下意书得于虞氏之史官谓之虞则可谓之唐不可也有所证据夫子且不敢以无证之书实尧典为唐迁其敢以无所考信之记而遂以五帝名表哉以夫子形容太史公用事甚活且五帝之记三代以来未尝无考也且放宽一著周外史之所掌则三皇五帝之书也礼春官外史掌三皇五帝之书楚左史之所读则三坟五典之书也书序春秋左氏传曰楚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使迁也生于三代之时周旋于周外史楚左史之列将上文来与司马迁打合则以帝王之书表帝王之世无庸寘疑信于其间也使司马迁如外史左史之有所证据则其世表必名五帝三代世表以上皆是放宽说奈何战国以来诸侯去籍帝王之记己先坏
  孟万章北宫锜问曰周室班爵禄也如之何孟子曰其详不可得闻也诸侯恶其害己也而皆去其籍秦人焚书帝王之记则尽泯书序秦始皇灭先代典籍焚书坑儒汉兴君子所恃以考上世之源流而究见其统绪之所自出者以屋壁之六经存也书序鲁共王好治宫室坏孔子旧宅以广其居于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书也然诗者国史之所记详于周而及于商五帝之事不记也诗大序国史明乎得失之政 诗之风雅颂载商周事为详 谓诗不载五帝事无所证书者记书之史也始于尧而终于秦五帝之典不全也古史叙书谓之古史又书始尧典终秦誓 谓书亦不载五帝事无所证至于易言黄帝通变之事仅数语耳而其世次先后亦不可知也易系辞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 谓易虽载五帝事亦不详言其世次之先后五帝之世所可得而闻者系牒之有书世表之有载本出处下文于是以五帝系牒尚书集世纪黄帝以来讫其和为世表然皆出于百家之书其为不雅驯则一也百家之言无所考证 史五帝纪太史公曰学者多称五帝尚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王难言之迁将绝之而不记欤设疑下则三代世系之有记而黄帝以来独无之非所以尊本系之自出也司马迁于三代世表所以有五帝三代之记尚矣之言将从之而尽信之欤再设疑下则三代之事犹有明证五帝之世经无可考也三代之事可以证之经五帝之世无所考究也夏禹之后有启有太康吾可证之书书益稷启呱呱而泣注启禹子也又五子之歌太康失邦注启子也汤至太甲而外丙仲壬又介乎其间吾可证之孟子孟子万章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伊尹放之于桐三年赵氏曰太丁汤之太子未立而死外丙立二年仲壬立四年皆太丁弟也太甲太丁子也周自文武成康而次其谱系之著于小史者皆可按而覆也周谱系图周文王武王成王康王昭王穆王又书君牙惟小子嗣守文武成康之遗绪至于黄帝颛喾其世次之先后不知何所取证哉黄帝颛顼帝喾于经无所考证夫惟世次不可得而详而五帝之名自孔安国且有异说按刘道原通鉴外纪云云小司马以伏羲女娲神农为三皇未知何据苏子以伏羲神农黄帝为三皇以少昊附颛顼高辛尧舜为五帝者盖本孔安国序书谓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少旲颛顼高卒唐虞之书谓之五典故以黄帝为三皇少吴为五帝又书序注云先儒解三皇五帝与孔不同则三代之记其视五帝之记其详略虚实未易同年记也三代之记详而实以其有经可证五帝之记略而虚以其无所考证故不同也何者三代之记有经之可稽是者得以笔非者得以削三代之记可证之经故可信五帝之记独出于百家之言百家可信乎五帝之记出于百家之杂记故可疑则其世表之作虽记五帝而独以三代表为名者迁盖未敢自以为信然照前面主意故宁阙其名以俟后世之订正乎所以阙五帝之名而不标于世表之首呜呼表则记之表亦名之三代也表则记之名则削之五帝也主意发尽后世睹世表之名则五帝三代之记其是非有不待辨者迁之意微矣虽然迁诚有疑于五帝之记则记之足矣不表其世何害哉承上意再辨难是不然一物不知君子所耻晋张衡传云仲尼耻一物之不知疑以传疑君子谨诸史记世表云信以传信疑以传疑自后世谱牒之学不明遂以世系之书为无益専责后世之人不明谱牒之学而不知帝王源流之所自出且不能究见其本末何以议世道之损益商古今之得失哉既不明帝王世系之源流何以知其损益得失后之学者不察史迁之深意而犹肆其𫍢𫍢之辨𫍢𫍢言其口卞之捷给也此正迁之所谓难为浅见寡闻者道也司马迁云云责后世之人浅见寡闻不知史迁世表之意谨之哉谓不可轻忽也谨论
  三代之记有经可证而五帝之记无可考证故不以五帝名表










  有所考证格 与五帝三代之记论同格
  圣人成书成言        高 山出处扬子五百圣人之言远如天贤人之言近如地云云圣人矢口而成言肆笔而成书
  言可闻而不可殚书可观而不可尽

  立说书者言之所寄而言者心之所形心非言不能以自明言非书不足以为证圣人以吾之心而寄之言以吾之言而笔之书使天下后世由圣人之书而求圣人之言由圣人之言而溯圣人之心则其所见所闻有可得而证矣
  批云辞意明白最利初学
  论曰因所见而证所闻自所见之言以证所闻之书帝王之心法于是乎信矣主意心形于言言寄于书夫书者言之所寄言者心之所形顺发主意求其心而不求其言则其心不能以自白于天下心非言则不能以自明求其言而不求其书则其言不能以取信于后世言非书则不足以为证所传无证言不验之书则无证所寄无迹心不寄于言则无迹圣人且奈何哉结上生下是故圣人以吾之心而寄之言以吾之言而笔之书主意从心上发出去占毕之所载简编之所陈记学记今之教者呻其占毕虽若不足以尽吾精神心术之妙且占便宜说而圣人亦惟假是书以寓吾之言托是言以发吾之心倒归在心上使是书之在天下至万世而不泯书者言之所寓则吾不言之言亦与万世而无穷心者不言之言也与讲腹相应夫如是则天下后世由圣人之书而求圣人之言因圣人之言而溯圣人之心主意则其所见所闻宁不至是而有所证耶照冒头圣人成书成言子云之意如此耳谈者类曰言者道之漓也漓浇薄也书者言之赘也赘馀剩也太上忘言何以言为谓不必言 记曲礼太上贵徳上古结绳何以书为谓不必书 易系辞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圣人宜若泯聪明黜智虑而秘天下于不可见闻之地也此是放宽一著谓上古圣人无容心于此然心而非言则无以启天下之闻应冒求其心而不求其言则其心不能以自白于天下言而非书则无以信天下之见应冒求其言而不求其书则其言不能以取信于后也故圣人不忧其书之不足信而忧其言之无所证言证诸书应冒书者言之所寄不忧其言之无所证而忧其心之无所寄心寄诸言 应冒言者心之所形何者设问目力至于离娄固明矣孟离娄上离娄之明又圣人既竭目力焉离娄能喻人以己之所见注离娄古之明目者 此如圣人之心形于言而不能使众人见其所见故无规矩则无以证其明同上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如圣人之言要以书为证耳力至于师旷固聪矣同上师旷之聦注师旷晋之乐师知音者也又圣人既竭耳力焉 此如圣人之心形于言师旷能喻人以己之所闻而不能使众人闻其所闻故无六律则无以证其聪同上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注六律谓黄锺太簇姑洗蕤賔夷则无射五音谓宫商角徵羽 如圣人之言要以书为证圣人者道之离娄师旷也归圣人身上言者其目力耳力也书者其规矩六律也总上文有法知离娄师旷之所以为目力耳力则知圣人之所以为心法者矣照主意盖圣人者天下之法则系焉时人之耳目寄焉贯上耳目字其一言一语无非精神心术之所寓应冒言者心之所形然是言也发之于心验之无形视之无迹能使一时闻之不能使后世闻之应冒所寄无迹所传无证等语圣人宁忍听吾言之穷也哉应冒以吾之言而笔之书意是故危微精一允执厥中舜之心形于言矣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然必寄之于禹谟之书见上注嗟尔万邦明听予诰汤之心形于言矣书汤诰王曰嗟尔万邦有众明听予一人告然必笔之于汤诰之书见上注西土有众咸听朕命武王之心形于言矣书泰誓中王乃徇师而誓曰呜呼西土有众咸听朕言然必寓之于泰誓之一书见上注夫圣人之心其精神运于亭毒之表其思虑出于事物之外先说圣人之心大处圣人之言大而天地不足以容之幽而鬼神不足以测之次说圣人之言大处彼区区之简牍曾谓足以尽圣人之心术乎反说归在圣人之书上然圣人终不废此者亦念夫发之于心者其言无所证笔之于书者其言有所稽虑冒小讲数语诚使禹谟常在舜虽不作而舜之言未尝不在天下也吾心之言其可胜用乎倒斡前面所举舜事汤诰常存汤虽不作而汤之言未尝不在后世也吾心之言其果有穷乎倒斡前面所举汤事泰誓常自若武王虽不作而武王之言亦未尝不穷天地而亘古今也吾心之言其旦暮而尽乎倒斡前面所举武王事 右三股俱应冒头使是书之在天下至万世而不泯则吾不言之言与万世而无穷呜呼嗟叹之辞由古及今去圣人之世如彼其远学孟子语而心法之所在犹有足稽者焉照主意岂非圣人言之与书相维于无穷者欤应冒所见所闻宁不至是有证等语雄之言曰言可闻而不可殚也书可观而不可尽也举出处下文雄其知圣人之心矣缴结归重在心字上应破语虽然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易系辞书本于圣人之言言出于圣人之心且顺说前面主意而是心又有非言书之所能尽也又推广一步说雄之所谓不可殚不可尽者乃其所谓成也本文喝出成字故焕乎文章而有所谓巍巍乎成功莫之能名于是谓之成语子罕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声成文谓之音而至于动天地感鬼神于是谓之成见诗关睢篇是其所谓成者非斐然之成者集百圣之大成者也语狂简之小子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孟孔子之谓集大成者金声而玉振之也成言成书虽特出于圣人一矢口一肆笔之间本文圣人矢口而成言肆笔而成书而要其成功则成顺致利曲成万物惟㡬惟深以之成天下之务也观乎人文以之成天下之化也扬子圣人成天下之大顺致天下之大利易系辞曲成万物而不遗又系辞云云又贲卦 举数十个成字来影带题上成字夫如是圣人成言成书岂苟成乎哉结尾全力在成字上谨论

  顺题发明格 与王者之论同意
  合宫衢室听问如何      李 瓘出处中说问易篇文中子曰议其尽天下之心乎黄帝有合宫之听尧有衢室之问云云
  皆议之谓也

  立说黄帝之时其事尚简所以合宫之议惟听之之略固不待问之之详帝尧之时不如黄帝之时其事已繁所以衢室之议要问之之详而不如听之之略非帝尧之问求详于黄帝之听也时有先后事有简繁固应尔也
  祭酒常挺批云议论正大首尾照应原题用同人咸卦之义最亲切有味诸卷
  所无且气劲而语老必非少作

  论曰圣人将以尽天下之议总说黄帝与尧听问之意而不能无详略之异者黄帝合宫之听则为略帝尧衢室之问则为详世道为之也谓尧之时已不如黄帝之时故问详于听夫太上本忘言也黄帝以前无听亦无问言之渎者非古也有听有问便不如无听无问之时况于询谋之地指合宫衢室愈详而愈切乎帝尧之问又详于黄帝之听盖自风气始开已非太古忘言之日暗指黄帝时已不如太古之时忘言于是乎有听政之地以来天下之言黄帝合宫之听言固圣人之所乐闻也干转而天下卒无事之可言无言则无可听圣人之所以优游于此者合宫之地亦惟相忘于无声之表无言可听虽听之吾亦不得而闻也黄帝虽欲听言而终于无言之可听自皇而帝天下之事日以详帝尧之时不如黄帝之时圣人将以通天下之情则其心又何如哉说尧问天下之意于皇皇四达之衢说衢室意为并谋兼智之地出处本文并天下之谋兼天下之智听之犹以为未足且进而加之问焉听之则不形于言问则费辞说了卒之洞达无隐上下相孚虽问之之详亦如听之之略而圣人亦得以遂其恭已无为之心语夫何为哉恭已正南面而已矣则尧之时犹黄帝之时也文字圆转与后相应然则以衢室视合宫则其制为愈详衢室之制详于合宫听而进之问则其言为愈切帝尧之问切于黄帝之问非衢室之问固求详于合宫之听也倒干一转时有先后事有繁简固应尔也黄帝居帝尧之先其事简帝尧居黄帝之后其事繁所以问详于听而圣人大公无我之心则一而已矣听问虽殊而二圣人之心则一合宫衢室听问如何请申王通氏之言夫公论其天道乎譬喻起开辟以来天开地辟天道不容一日息则公论不容一日泯以天道比公论说得开阖公论犹一日圣人无两心且说圣人求言之心则一则听可也问亦可也奚其异设问曰无异也答听与问本无别特世数之相去有不能以强同尔应冒子世道语谓五帝之时不如三皇之时世数不能以强同申上文则事愈繁而言愈悉制愈详而情愈切应冒子繁简详切等字此非圣人意也势也圣人之心本不欲如此以制于时变之不同耳 学柳子厚封建论文法吾求之易包牺氏以结绳为政其言泯如也从太古说来其 易系辞古者包牺时尚未有言  氏之王天下也云云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罔罟上栋下宇之未制其宫室无有也同上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宫室且无有况于合宫乎衢室乎引归合宫衢室意谓是时且无宫室安有听问吾观同人一卦而曰同人于野亨此固圣人所以通天下之志考官批云用同人卦义亲切有味易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云云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又六二同人于宗吝 以此比衢室之问然至于咸而曰以虚受人咸卦象曰山下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夫以虚受人者心之感也承上文 同上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不曰感而曰咸咸者无心之感有以潜通于忘言之表本伊川语咸无心之感以此比合宫之听吾故曰衢室之问同人于野之意也合宫之听其咸之无心以虚受者欤总上举易为证二段见得问为详而听为略且合宫古明堂也本出处主合宫明堂异名也而黄帝之听必于是先说黄帝有合宫之听吾想是宫也陟降左右神明森列诗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又韩文与孟简书天地神祇昭布森列非可诬也其听也真可以对诸天而无愧以上说黄帝合宫之听如此衢室亦古明堂也本出处衢室明堂异名也而尧之问必于是又说帝尧有衢室之问吾想是室也无门无旁我闼八荒扬子无门无旁四达皇皇又吕与叔克已铭洞然八荒皆在我闼其问也真可以质诸人而无隐以上说尧衢室之问如此王通氏均以为尽天下之议总上二股见本题注则尧之心固黄帝之心也应冒子圣人亦得以遂其恭已无为之心则尧之心犹黄帝之心也惟夫事变由简而入繁古制由略而入详应冒子繁简详略四字 此是起文尧固未得游乎黄帝忘言之天也应冒风气始开已非太古忘言之日自皇而帝天下之事日以详等语 脱奥论舜不得以游乎尧之天句法此曰听曰问不能以不异世道既有繁简之不同故听问有详略之或异何则设问前乎此者天地𬘡缊犹太初也用系辞语生人蚩蚩犹古始也蚩蚩注敦厚貌氓之蚩蚩又刘孝标尝著绝交论天下蚩蚩此说太古之时可以忘言迨陶唐氏洪水亟矣而非合宫调元气之时谓尧之时不如黄帝之时 书尧典汤汤洪水方割又唐陈子昂传疏黄帝合宫有虞总章云云皆所以调元气和阴阳也苗民作矣而非合宫和天人之日书大禹谟三旬苗民逆命又隋牛弘议传议曰明堂者所以通神明感天地出教化崇有徳黄帝曰合宫云云噫尧之问所以急于黄帝之听欤总上文谓尧之时既不如黄帝之时是以问之之详不如听之之略故夫合宫之名不可得而考摆去合宫归在衢室上来至于衢室则辟之通途大衢而为采民言也明矣本出处注衢室明堂异名也当衢为室以采民言也黄帝之听不可得而闻摆去黄帝之听归在尧之问上来至尧之问则谏鼔谤木之下有不容一日释者矣通历尧定五岳置谏鼔又前文帝纪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注善旌尧设之五达之道令民进善也吾求其当时所听之人自广成子一人之外无闻焉黄帝之所听者一人而已比尧所问之人则为详 庄在宥篇黄帝闻广成子在空同之上进拜稽首而问曰闻吾子达于至道敢问治身奈何而可以长久云云详见下注而咨四岳稽于众与夫鳏寡之辞皆得以自通于密勿之前者何其详书尧典咨四岳又大禹谟稽于众舍已从人又吕刑皇帝清问下民鳏寡有辞于苗 应冒详字吾又求其当时所听之事自至道窈冥之外无他语黄帝之所听者一事而已比尧所问之事则为详 庄在宥黄帝问广成子云云广成子蹷然而起曰吾语汝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而曰平土曰殖谷与夫遏绝有苗亦必因其辞而声其罪者何其悉书舜典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又吕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种农殖嘉谷又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报虐以威遏绝苗民无世在下 应冒悉字由是观之合宫之听无声也无言也与天俱游也应冒圣人相忘于无声之表 诗无声无臭又语予欲无言又庄子心与天游衢室之问为其有辞也无告也虽荡荡之天欲无言得乎应冒听之犹以为未足且进而加之问焉 书吕刑鳏寡有辞于苗又大禹谟不虐无告又语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黄帝非忘斯世也尧非媚斯民也应冒子非衢室之问固求详于合宫之听也理也势也应前非圣人意也势也圣人亦不自知也总结上文不然去之千馀载而清问等语犹见于吕刑书吕刑详见上注尧问一篇至形于庄叟庄子有尧问篇独黄帝之所谓听者终莫得而髣髴何也反难谓尧之问尚有可考黄帝之听无所考一详一略可以见矣吁是可以论其世矣主意 应破世道为之也意抑均之为明堂也均之为尽天下之心也引本文略转作结尾尧惟忧其时之不黄帝若也故其问也切于听应前语迨夫一问之馀万感俱会归重问字庶绩熙矣万邦和矣书尧典协和万邦又庶绩咸熙尧何心哉亦恭已无为而已见前注此康衢童子从而歌之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列子仲尼篇尧治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欤不治欤云云尧乃微服游于康衢闻儿童谣曰立我蒸民莫非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至于是则尧之时欤黄帝之时欤打聚说尧与黄帝之时则一也抑无怀大庭之时欤谓尧黄帝之时与上古无怀大庭之时则一然则欲知合宫之听者当观之衢室欲知衢室之问者惟求之康衢打合得艳丽可观谨论次名论亦佳但自讲题以后文势寖弱矣











  顺题发明格 与合宫衢室听问论同意
  王者之论如何        戴庆焨出处荀子王制篇王者之论无徳不贵无能不官无功不赏无罪不罚朝无幸位民无幸生百姓晓然皆知夫为善于家而取赏于朝也为不善于幽而蒙刑于显也夫是之为定论是王者之论也
  立说谓粹古之世上下相孚于忘言之中世道不古而后赏罚之论兴焉王者非不欲忘言也不容不见于言论也时当战国旨意不明荀卿子有感于王者之事故有此语然赏罚之用见于言论之间亦岂王者所乐乎
  批云立意高行文老步步照应如珠走盘深得论体
  论曰自粹古忘言之化不复见感叹上古不言赏罚之真情不见于后世而后人主出而维持世道始不容于无言矣后之人主不得不明赏罚之论夫声色示人非圣人之所尚也以赏罚之用而见于言论非王者之本心有王者作夫岂不欲以精神心术感通天下使夫人自得夫好恶之正哉谓王者非不欲忘言而使人知善之可趋恶之可避哉时非上古俗非朴略王者之时非如粹古之时凡昔焉之淳厚笃实者一转而渐入于浮伪矣粹古之时则淳厚笃实至王者之时已有浮伪之渐适斯世也而王者出焉照破题引入小讲即吾心之公敷畅厥蕴心形于言示人以善善恶恶之方善善则劝之以赏恶恶则惩之以刑盖有不得已于此者照主意以声色示人非圣人之所尚也以其不得已之心形而为不得已之论以刑赏而见于言论非王者之本心是虽不足以拟忘言之盛固不如粹古不言刑赏之盛照破题而此心所存明白洞达昭然无隐于天下王者之心形于言论明示赏罚举天下咸知上意之所在而为之趋舍焉天下知赏之可慕则趍善知刑之可畏则舍恶则与后世以神相示以机相使者抑又不侔矣以此心而形诸言固不如粹古之忘言亦胜战国之时用智术者要之以声色示人岂真王者之所欲哉方归本意荀卿谈刑赏于战国而谓有王者之论在引本文吾谓王者深不乐有此论也发尽主意王者之论如何请嗣言之夫粹古忘言之化不见于世久矣便照破题第一句意上如标枝下如野鹿庄子天地篇至徳之世上如标枝下如野鹿 言其时风俗尤朴野当此之时不赏而劝不怒而威前公孙弘传上古尧舜之时不贵爵赏而民劝不重刑罚而民不犯形迹既忘言语亦泯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粹古之时忘言如此固无待启之而后明迪之而后悟谆谆于口说之滕若后世之尚口乃穷者以上应接题声色示人非圣人所尚二句易咸卦咸其辅颊舌滕口说也又困卦有言不信尚口乃穷也时运而往朴散而漓应冒子时非上古俗非朴略唐虞之世去上古未远也唐尧虞舜之时屋比可封后杨终传尧舜之民可比屋而封象画不犯汉武帝制册曰昔在唐虞画象而民不犯淳实忠厚之化犹有存者应冒淳厚笃实四字而天命天讨已不容忘言于此书天命有徳云云天讨有罪降是则王者矣以上是帝者事由帝而王引入本题使天下而尚洪荒人心而尚简古三数王者继世立极亦何乐于揭此之论昭然为的于天下哉使世道常如粹古之时王者亦不立为刑赏之论若他人则便从王者之论说去然无此以上数句则文势太直了故如此宛转 应王者深不乐有此论也呜呼王者之论王者之心也照主意心字王者之心公平而广大明白而简易譬犹大明当空万象呈露王者之心如日月之大明而其宣之言论者亦不过欲天下知善之当趋恶之当避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毋蹈于小人之归而已以吾心赏罚之公而形诸言论使人知所趋避以上应冒子即吾心之公敷畅厥蕴示人以善善恶恶之方 诗既醉云云王者之论虽不足方古者忘言之盛而王者之心固与忘言者之心无以异也应冒子是虽不足以拟忘言之盛而此心所存明白洞达等语上易知而不易使上宣明则下治辨语见荀子吾方幸王者能与天下为公亦何敢必以粹古之事责之使世之作福作威者托之以自神哉应冒子举天下咸知上意之所在与后世以神相示以机相使意甚矣世之以笼络驾驭自神者易以罔吾民也接上自神字自此以下数行照小讲说其出幽幽其入𡨋𡨋不以心术旨意明示天下迎之不见其端随之不见其首懵乎茫然无所底丽老语照冒子以神相示以机相使意彼固以为得圣人神道设教之妙易丽卦云云应前神字而不知世道不醇人心不古暗说战国机愈神则心愈蔽心愈蔽则法愈滋此心之公不形于言则其天下皆不知赏刑之用而法愈甚天下固欲求一日之迁善远罪而不可得也孟尽心王者之民皥皥如也杀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然则王者之有论独非问之大者引归本题纽结王者固不欲以言语渎天下而不能不至是应冒接题声色示人非圣人所尚意亦以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唐虞不能以化天下汉宣帝地节三年诏云云粹古无言之化固非吾所敢望也应破语而复旨意不明心术不露其与以笼络驾驭自神者相去一间耳应前段语结尽本段意求之于书甘誓而下殷盘周诰无虑数百言并见尚书赏刑之论间见层出王者之论兴而王者之心白矣甘誓殷盘周诰皆王者言刑赏实亊须如此拈出抑孰识王者之心虽白而王者之本心固不能以自遂也耶又转入本意以声色示人岂王者之所欲哉故尝谓王者之心一天也他人说到此则笔力竭矣此又以天之心比王者之心说得广大雨露之霑濡雪霜之剥裂天之赏刑也王者之赏如天之雨露王者之罚如天之雪霜天未尝以言语示人而机动化神莫测其妙固有终天下日由于福善祸淫之中而不自知者亦犹王者未尝以言语示人而天下之人自知赏之可趍罚之可避 又书云天道福善而祸淫世降俗移王者不得以天道化天下反斯世于醇𬪩简朴之盛接上天字要其中心之所存则岂王者之得已哉应冒子以其不得已之心形为不得已之论有能因王者之论溯王者之心亮其不得已之意而知其与世之机密不测者实有间焉则㡬矣此数句缴尽小讲之意应前面语彼战国何如耶就荀卿感时之意结极得体机巧相角诡伪相胜应冒以神相示以机相使意为君者非无言也不以言明民而以言愚民使天下莫识避就之方而赏罚之逆施者多矣应旨意不明心术不露以笼络驾驭自神等语荀卿生其时目其弊而遐想乎王者之论引本文呜呼粹古忘言之盛吾不得而见之矣应破语文字圆转如走盘珠得见如王者斯可矣学论语句法此固卿之心也然则卿其有感也耶収拾一篇之意无遗恨谨论可与前篇参看











  推原题意格 与邹鲁守经学论同意
  汉诸儒修艺文如何      谢奕孙出处后汉郑玄传论自秦焚六经圣文埃灭汉兴诸儒颇修艺文及东京学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滞固所禀异端纷纭互相诡激遂令经有数家家有数说章句多者或至百馀万言学徒劳而少功后生疑而莫正
  立说六艺之文因秦焚之后文字废失诸儒修旧补废无非齐鲁之士岂非此邦渐染圣贤之馀化其天性纯笃出于自然此六经之学所以复存也此意本之司马迁儒林序议论见题下注
  批云就题目大处起议论足见学问精深见识超卓使低手当此题不过就修字上妆点
  耳安能有此笔力有此文章

  论曰经学既废而复存谓六艺之文既废于秦火复存于汉皆诸儒修之之功可以验圣贤馀泽之所自矣且含蓄主意 指修艺文者皆齐鲁诸儒夫已废者未易以遽兴而已缺者未易以遽全也且说艺文已废缺了未易修有如当经学废缺之馀暗指西汉而毕力补复犹能使来者之有考诸儒能修之有补后世此岂无自而能然哉干一转结上生下自字应破题亦惟圣贤之馀化深浃乎礼义之邦指齐鲁二邦而考古好学实出于天性之自然指齐鲁诸儒天性纯笃故其前后相承源流如一前后诸儒皆以修艺文为已任虽经学之厄于一时经焚于秦而相与维持遗文卒赖之而不灭也汉诸儒修之之功呜呼是其源委盖深长矣亦含蓄主意来说应破圣贤馀泽之所自意秦坏六经而汉儒修之坏之之易而修之之难也叙本文然艺文赖之以复修者则齐鲁之士居多发出主意何哉设问圣贤之教熏陶已深而世习其业终久不忘指齐鲁诸儒如此秦纵坏之而人心之经学终不可得而泯也见得齐鲁诸儒与他邦不同然则六艺之修独非齐鲁圣贤馀泽之验欤发出主意汉诸儒修艺文如何请因范蔚宗之言而有考焉后汉乃范晔所著晔字蔚宗夫儒林有传自太史公始也司马迁也太史公之序儒林也叙迁本文其言夫子之述六艺所以悯时行道之意诚深切矣史儒林周衰孔子悯王道废而邪说兴是以诗书修起适齐闻韶西狩获麟曰吾道穷矣因史记作春秋以寓王法盖至论齐鲁之士则及其习俗之雅厚天性之纯笃同上至于始皇儒术既绌然齐鲁之间学者独不废又见下注与其更变履艰而卓然固守之意反复慨叹拳拳不释焉同上秦季焚诗书坑术士六艺缺矣高帝诛项籍举兵围鲁鲁中诸儒尚讲诵习礼乐弦歌之声不绝岂非圣贤之馀化存礼乐之国哉夫齐鲁之间于文学自古以来其天性也而复从为之辞曰汉兴诸儒始得修其经艺同上汉兴诸儒始得修其经艺讲习大射乡饮之礼始尝疑之设疑圣贤阐人心之理而作经又原圣贤作经之意将欲使天下之昭昭非一方一国之所得而私也非独齐鲁为然通经好古奚独齐鲁之士为然发明上意而经学之复修卒亦齐鲁之是赖喝出齐鲁主意何欤设问盖天下之理非出于渐染之已深者则其所习为易囘反应冒齐鲁得圣贤之馀化意非出于情性之固然者则其所业为易变反应冒齐鲁诸儒天性之自然齐鲁圣贤之邦也孔孟周游其间而以经学淑后进者弘矣见得齐鲁得圣贤之馀化化行当时泽在人心谁忍忘之非惟不忍忘也而且安之以为业矣见得齐鲁诸儒天性之自然讲学于儒术既绌之后弦歌于引兵迫城之馀并见原题儒林传注风声气习终始纯固申前意史固谓其袭圣贤之馀化而天性然也缴前意相照应是虽烈熖之酷秦焚诗书禁网之苛汉除挟书之禁而学士大夫口诵其文心惟其义惟念也兢兢传守以世其家应冒世习其业终久不忘意固有经百变而不诎者矣应冒秦纵坏之而人心之经学不泯意艺文之复修非齐鲁诸儒之功而谁欤反缴大有力自今观之伏生济南人也而言书田生菑川人也而言易皆其教之著于齐鲁者也儒林传言尚书自济南伏生言易自菑川田生 二人皆齐鲁之儒高堂生以礼名申公辕生以诗显而春秋一经实胡毋生声其学于不传之后兹非炳炳于齐鲁之间者乎同上言礼自鲁高堂生言诗于鲁则申公于齐则辕固生言春秋于齐则有胡毋生此四人皆齐鲁之儒自时厥后缉比遗编推寻断简说修艺文使继之者有稽而传之者有宗应冒犹能使来者之有考皆齐鲁诸儒之力也归重主意齐鲁上夫自秦氏之厄而六经之遗响几坠矣儒林传秦焚诗书是数公者齐鲁诸儒以其耳目之所及师友之所传更相讨论互为正救说诸儒之所讲明如此而六艺赖之以复立绝者复续缺者复全而息灭者复盛数语说六艺得诸儒修之力万世而下获味六艺之全文而继见天地之大造诸儒之功顾不远欤指齐鲁诸儒之功不然丁宽以易著于梁者也而原其学则本于齐之田何前儒林传自鲁商瞿子木受易孔子以授鲁桥庇子庸至子乘授齐田何又丁宽传宽梁人初梁项生从田何受易时宽为项生从者材过项生遂亊何赵绾以诗名于代者也而原其学则授于鲁之申公申公传鲁人少事齐人浮丘伯受诗兰陵王臧及代赵绾亦尝授诗申公经学渊源信不为无所自来矣应冒题自字然则六艺之修吾安得不归功于齐鲁之诸儒乎缴尽讲中意用实事作讲题皆有证据嗟夫已废者难修而既修者易定也艺文之复修诸儒用志亦甚苦矣摆出西汉诸儒而东京之士反不能因已修之书而求至当之论何哉引本出处设问大庭会议而戴冯以辨给御众后儒林叙传光武正旦朝贺百僚毕会帝令群臣能说经者更相难诘议有不通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冯遂坐五十馀席韩歆欲立古学而范升陈元之徒纷如聚讼范升传时尚书令韩歆上疏欲为费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诏下其议云云升对曰云云陈元传建武初时议与立左氏传范升奏以为左氏浅末不宜立升闻之乃上疏云云观蔚宗所载若任戴包薛之徒类皆互相诡激而非有志于圣经之奥旨者也任安包咸薛汉并见儒林本传无忝前修仅有康成一人而已题注下文郑玄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诬刊改漏失自是学者略知所归夫诸儒能全其书于经之已坏指西汉诸儒而后学不能守其业于经之已全指东汉诸儒诸儒能出力以任其至难西汉诸儒而后学不能平心以考其所易东汉诸儒遂使六经之粹学反累于众氏之繁诬是则东京之士其有负齐鲁之诸儒甚矣责东汉诸儒不如西汉诸儒蔚宗既以修艺文为诸儒之功而复以滞固所禀为守文者之病本题注其亦有感于汉兴之诸儒也夫其亦有憾于东京之学者也夫末意双结多少感慨意在言外妙论妙论谨论
  此篇以艺文之修皆齐鲁诸儒之功后篇以经学之守皆邹鲁诸儒之力无非得圣贤之馀化两篇文意一同








  推原题意格 与前篇汉诸儒修艺文论同意
  邹鲁守经学         纬 焯出处邹阳传阳曰邹鲁守经学齐楚多辩知韩魏时有竒节
  立说邹鲁乃圣贤之邦当守圣贤之经学然文景以前邹鲁之诸儒不尚传注犹知守圣人之经者武宣以后邹鲁之诸儒惟尚传注而已安知经学之可守哉君子当观其时可也
  冯厚斋批云史传鲁事甚多邹事甚少此论谓邹邻于鲁而合于汉既善立说善
  用事且考究精详排布有理足观学力

  论曰传注之学未兴说汉文帝景帝以前诸儒传注之学未兴则圣经之传正矣言邹鲁所守之学却为近正君子于是得以考其时焉时谓邹鲁乃文景以前之邹鲁非武宣以后之邹鲁夫居圣贤之邦邹鲁之邦而传圣贤之学圣经之学虽百世不变也前后当如一何必考其时哉设难斡时字盖方其去古未远闻道之士犹多答是时犹近古而上之人未始以利禄为诱人之具以待天下上人无他所诱当时学者惟知守圣人之经而已下人无他所诱又况幸而居圣贤之国者耶何况邹鲁之邦呜呼降是而求之其学非不盛也降者下也谓下是经学亦盛而盈学者之口耳不过前日讲诵之馀其去经愈远矣说初间只是守圣人之经后来専一理会传注鲁夫子之国也鲁圣人后邻于鲁而合于汉者有邹焉邹亦圣贤之后邹人非鲁比其圣贤亦出于其间邹亦如鲁故终汉世言儒雅者必先邹鲁惟邹鲁为正然邹鲁所守之经学者此文景以前之邹鲁非武宣以后之邹鲁也发出主意邹鲁守经学请申论之夫邹鲁何国哉直叙起自春秋而鲁以周公之后为儒者之国周公封于鲁而邾亦预玉帛盟会之列矣见下注云迨战国而鲁之诸儒以孔氏为家法自高韩文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云云今学者尚知宗孔氏而邹以孟子之居往来四方贤俊之士矣孟子题辞邹本春秋邾子之国至孟子时改曰邹国近鲁后为鲁所并则其风声气习之所感何往非经学哉见得邹鲁二邦之学为正然君子犹得以考其时也应主意时字且邹之入于鲁久矣见上注孟子题辞而合为鲁分同上邹国近鲁后为鲁所并离为鲁东海则自汉始见前汉地理志凡以名见于二汉儒林之士而号鲁东海之儒者皆邹鲁之经学也前汉儒林传孟喜东海兰陵人申公鲁人后苍东海郯人孟卿东海人严彭祖东海下邳人颜安乐鲁国薛人尝窃深求之考究惟见后苍之诗讹而为翼氏之五际非出于经而出于传注也苍非东海乎翼奉传诗有五际注孟曰诗内传注五际卯酉午戌亥阴阳终始际会之岁则有变改之政又见上注惟见夏侯之书甚而为父子之同异非出于经而出于传注也夏侯非鲁乎夏侯建传胜非建曰章句小儒破碎大道建亦非胜为学疏略难于应敌至于孟喜之傅会乃转而从蜀人之缪说则是以东海之士从蜀士之学抑又甚焉傅与附同孟喜传蜀人赵賔为易文以箕子者万物方荄滋也大抵武宣以后士习日传武帝宣帝以后诸儒専尚传注之学不如文景帝以前由训诂而为章句由章句而为文辞为科目文体日变一日去经愈远而经学愈驳传注愈専经学愈杂其师半邹鲁为师者半居邹鲁之地其从而学者非邹鲁之士必其游邹鲁者也其从游者无非邹鲁之人又安在于守经学也哉武宣以后诸儒不能守经学然则邹阳之言要必有所考矣引本文夫论一乡之士不若论一时之士用孟子语照时字主意楚皆卿材可以观于子木声子之时左襄二十六年声子如楚子木问晋故对曰晋卿不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以此比文景以前之邹鲁而不可以言于屈平子兰之日屈平为楚怀王左司徒子兰怀王女弟 以此比武宣以后之邹鲁卫多好善可以考于卫文复国之初干旄诗卫文公臣子多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也 以此比文景以前之邹鲁而不可以议于夫子正名之际语十三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曰必也正名乎 以此比武宣以后之邹鲁吾故以谓欲求经学于邹鲁者盍亦求之于文景以前而已矣观上面二股之证则题意晓然矣今夫孔孟之化无非邹鲁故地孔子居鲁孟子居邹顾何独于文景之前设难盖方是时干戈方息文墨未兴则其风俗为犹古应冒意见下注庠序未盛科目未分则其意向为犹古应冒去古未远闻道之士犹多天下之学者惟邹鲁邹鲁之学者惟圣经其得之于私淑孟有私淑艾者讲之于群居者语群居终日皆吾夫子之易诗书春秋而已孟序孔子自卫反鲁云云乃删诗定书系周易作春秋而为之师者诗有申公礼有高堂生焉前汉儒林传言诗于鲁有申培公言礼则鲁高堂生为之徒者有绾与臧焉又申公传兰陵王臧本治诗而赵绾亦受诗文景之际如申公之门受业以千数此固阳也所亲见而喜道同上弟子自远方至受业者千馀人言其时邹阳亲见故喜而道及此语 则其一时师友之传终身不易之守自经学之外无他学也宜矣咏题上守经学字夫学不难于传而难于守又唤守字起不守以经而守以传注非守也要守以经不守之以心而守之以口耳非守也要守以心是故其守之坚也攻以异端而不能惑破以传注而不能入夺以势利而不能移如此方是守经学古经之礼止于十有七篇而已非不能为异日之四十九篇也惧其亏吾圣经之全也前艺文志汉兴高堂生传古礼十七篇鲁诗独以经为训而阙其疑岂诚有不知哉不如是不足为守也同上呜呼此文景以前之邹鲁亦文景以前之经学也照冒主意而后之议者贬或者之议徒见其寂寥简短章句不多得之师承仅一间见如前注申公高堂生之徒往往太息不满于庠序未遑之事儒林传诸儒始得修其经学云云然尚有干戈平定四海亦未遑庠序之事 此文景以前之邹鲁能守经学有足取武帝以来邹鲁之士多卿相邹鲁经学满四方同上自此以来公卿大夫吏彬彬多文学之士云云 详见儒林传则大书特书支分𣲖别以为盛而昌言之言邹鲁之学盛夫岂知经学之盛乃经学之衰哉此武宣以后之邹鲁不能守经学徒尚传注之学不足取虽然阳也既亲得而见之矣缴前意而区区历聘徒欲访竒谋之士以解一时之纷而已末抑邹阳本传梁王令人刺杀袁盎上责梁王始胜诡谋阳争不可故见谗及事败迺思阳言赍以千金求解于上阳素知齐人王先生年八十馀多竒计即往见语其事先生曰云云诚难解也惜乎使其诚知经学之有益于人国方事变未萌君心犹正谓梁孝王为之访求经学之士得其如韦孟王式者使在王所焉岂有异时之忧哉韦贤传鲁国邹人也其先韦孟为楚元王傅又王式传为昌邑王师以诗朝夕授王孟居鲁也式亦受业于鲁矣有据其仗节死义之风千载而下犹凛凛也谓韦孟王式能尽节则鲁不惟守经学亦知守节义矣愈好高帝知之本纪高祖引兵围鲁鲁中诸儒弦歌不绝知其为守礼义之国而梁之君臣不知谓邹阳徒能言邹鲁守经学而不能救梁孝王之过岂惟梁王又为阳宽一著举汉人之言邹鲁者未必知也谓当时邹鲁之士皆未知节义可守愚故发此以广邹鲁于天下云推广此意文字有抑扬谨论





  思古伤今格 与易象鲁春秋周礼论同意
  周礼尽在鲁         冯 椅出处左昭二年晋侯使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
  吾乃今知周公之徳与周之所以王也

  立说周之礼废于王辙之东则王制已无存周之书存于侯国之藏则王制尚可考韩宣子聘鲁之日惜周礼之不复及观易象春秋之书奋然曰周礼尽在鲁者盖以有易之象足以探是礼之原有鲁之春秋足以志是礼之变因其书之仅可考而求其礼之已无存非于所深惜之中而致其所甚幸之意欤
  批云节节照应感叹之意浮于言外
  论曰王制之不存固君子之所惜谓周礼已废宣子所以惜之王制之仅可考亦君子之所幸也谓易象春秋之书犹有可考宣子所以喜之天下之理顺说已废者无据废谓周礼已不存而有证者可推证谓易象眷秋犹可考周之礼其废于王辙之东也宜若无有存者也周礼至周末已不存周之书其存于侯国之藏也固亦有可考者也易象春秋犹藏于鲁国则尚可考即其书以推其礼由其义以求其制因观易象春秋而知周礼之犹在有圣贤者出则一王之法尚冀其举而行之指孔子讃易修春秋以明周礼意为后面张本君子无志于斯则已暗指韩宣子反说苟有志于斯也转归正安得不于所深惜之中致其所甚幸之意欤应破语惜幸二字缴结韩宣子以晋之臣而致鲁之聘其请观太史氏之书者引本文非徒博古也盖观礼也宣子之意不在书而在礼有易之象足以探是礼之原有鲁之春秋足以志是礼之变此二句是一篇纲领得其所非望而满其所甚欲宣子意当时周礼已不存今观二书而知周礼之尽在鲁是谓得其所非望而满其所甚欲奋然曰此三字下得最好形容得宣子当时气象出周礼尽在鲁矣呜呼叹惜起周礼果在鲁乎愚不得而知周礼其不在鲁乎愚亦不得而知也就题辨论双股疑下是学柳子厚封建论文法然而君子曰是秉周礼者也是天下所从资礼乐者也左闵元年齐仲孙湫来省鲁难曰鲁犹秉周礼未可动也若然则岂但尽在鲁哉虽断之以尽在是可也语有挑斡抑观入春秋以来举春秋时事来说隐桓争立而嫡庶之大法不立矣隐传恵公元妃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仲子兼赗而夫妇之大伦不正矣隐元年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赗芳凤反注助丧之物即位不告而君臣之大义不明矣同上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注假摄君政不修即位之礼故史不书于策传所以见异于常况于文物之微度数之末一非成王周公之旧礼恶在也言周礼之小者至春秋时亦不存宣子之言无乃尔是过欤难宣子所言学论语句法嗟叹之辞我知之矣解上文诗书非为泰和计也而观诗书者可以知唐虞成周之泰和扬子孝至或问泰和曰其在唐虞成周乎观书及诗温温乎其和可知也周之班爵禄非以有籍而加损也而苟去其籍虽博物如圣贤不能言其详孟万章下北宫锜问曰周室班爵禄也如之何孟子曰其详不可得闻也诸侯恶其害已而皆去其籍 去上声 以上二股证本题如观易象春秋可以知周礼盖古人之大纲小纪至纎悉也指周礼而或剥蚀毁裂之馀有非臆见之所能定应冒子周之礼废于王辙之东宜若无存意而古人之残编断简若甚粗矣而其本末源流庸有可以义起也应冒子周之书藏于侯国犹有可考意此宣子所以动心于易春秋之观而奋然以为周礼之尽在于鲁也欤引本文应举题奋然曰字夫易何为者也肇伏牺而成于文王当是时周之礼未备也易释文序伏羲因河图而始画八卦因而重之为六十四周文拘于羑里作卦辞是何文王于倥偬不暇给之日而为是迂缓不切之务耶设难疑易未足以存周礼若春秋则鲁史尔其诸侯之策书赴告无国不纪也而岂复周公制作之初哉春秋序周徳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策书诸所记注多违旧章仲尼因鲁史策书成文云云上以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注崩薨曰告 又设难疑春秋亦未足以存周礼也诚以文王之造周其精微之蕴皆写之于易而后世之变法改制者即春秋可以知其故也转归正意谓易与春秋皆可以存周礼象于谦而制礼易系辞谦尊而尤谦以制礼亨象于豫而作乐豫卦象曰先王以作乐崇徳象于萃而享帝立庙萃亨王假有庙云云王假有庙致孝享也此易也此易存周礼之小者而其大者自乾坤一画而天地之尊卑以定高卑之贵贱以位通鉴文王序易以乾坤为首孔子系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言君臣之位犹天地之不可易也周之礼非可即是以探其原耶书六羽则八佾之僣礼见矣隐五年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书三望则卜郊之失礼见矣左僖三十一年四卜郊不从犹三望书丘甲则制贡之非礼又见矣成元年三月作丘甲注周礼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出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出长毂一乘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赋今鲁使一丘出之讥重敛故书至于朝聘会盟以邦交书左朝如邾子来朝之类聘如晋知武子来聘之类会如公会戎于潜之类盟如陈及郑伯盟之类蒐苗狝狩以国事书隐五年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注搜索择取不孕者苗为苗除害也狝蔱取也狩围守也禘雩烝尝以时祭书闵二年夏吉禘于庄公速也又经书大雩比三十四又桓十四年秋八月乙亥尝书不害也又桓五年闭蛰而烝书凡三周之礼非可即是以志其变邪以上一段应冒子有鲁之春秋足以志其礼之变 后篇讲中全袭此文法可以参看礼之未作必有以求其原之所自来礼之既失必有以稽其变之所自始总上二段自本及未皆有考焉应冒子可考意此宣子之所深幸也应冒子所甚幸意嗟夫嗟叹敷演馀意成周一王之制万世不刊之典也必待其人而后行应冒有圣贤者出则一王之法尚冀其举而行之 春秋序经者万世不刊之书也昔者周公之相成王极其精神心术之运寓之文物度数之间虽与天地相为终穷可也说周公制礼之本意欲传之万世奈之何穆王立而周道始衰矣有宣王出则古可复也史周纪王道衰微穆王闵文武之道缺又诗宣王复古也平王东迁而周道益微矣出而复之者谁乎春秋序周平王东周之始王也以上应冒子周之礼其废于王辙之东也是责非宣子之所能胜任也而
  已非宣子之所能忘情也应冒子苟有志于斯世二段玉帛以相见而典籍之是观宣子之志笃矣说宣子来聘鲁观书之时慨叹深惜之馀而奋然以为犹尽在是应冒深惜奋然字庶㡬周礼之有考而来者之可俟也应冒可考字未几而孔氏出焉应有圣贤者出一段有其徳无其位书序有至徳而无至位彷徨四顾卒于讃易而修春秋兹非宣子之志邪书序先君孔子生于周末云云遂乃定礼乐明旧章删诗为三百篇约史记而修春秋赞易道以黜八索不然孔氏得时亦尝有志于夏殷之礼也之杞之宋曾无文献之足征也则固不能言之也语八佾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又见下卒有得于夏时坤乾之书记礼运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吾得坤乾焉则即其义与其书以言之况宣子也引证归本题然而连山归藏与周之易而三者也而鲁不之藏孔颖达易疏序三代易名神农一曰连山氏黄帝一曰归藏氏既连山归藏并是代号则周易称易取山阳地名晋乘楚杌亦与鲁之春秋而三者也而宣子不之观孟离娄下诗亡而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扤鲁之春秋一也 以上二段应周之书存于侯国之藏是又何说欤又难宣子何不观诸书而独观鲁春秋兹非孔氏之杞之宋之意欤应上面引证语天下故曰鲁有道之国也又挈鲁说晋之宣子聘鲁有书可观本文吴之季札聘鲁有乐可观襄二十九年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云云诸国无之而鲁有之是可幸也应甚幸意然鲁有之而不用之亦可惜也应甚惜意孔子生于鲁矣而道不行宣子何责焉缴孔子事出脱宣子后乎㡬千百年而河汾之士乃欲执此以往则又可重叹也中说魏相篇子居家不暂舍周礼门人问曰云云如有用我则执此以往 从冒至大讲皆先说深惜而后却说甚幸未意却先说甚幸而后却又说甚惜皆文字之圆转处可与后篇参看谨论
  后篇皆脱此篇文意







  思古伤今格 与冯厚斋周礼尽在鲁论同意
  易象春秋周礼如何      罗志道出处左昭二年晋侯使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
  吾乃今知周公之徳与周之所以王也

  立说谓国以礼而立礼以书而传天下不可一国无礼则亦不可一国无书有如易象足以探周礼之原春秋足以志周礼之变鲁而有是书此固韩宣子幸其周礼之尽在鲁然列国皆周之臣子今宣子之聘自鲁而齐自齐而卫而是书独于鲁乎见而他国咸无焉书亡而礼与之俱亡君子安得不为世道惜乎
  批云立说既高遣文警策有一唱三叹之味当是老手
  论曰因书而知王制之仅存韩宣子因易象春秋之书而知周礼之犹在鲁固可为世道幸幸者幸鲁国之独有此亦可为世道惜惜者惜他国之无此夫礼可以为国也久矣便说礼字识纲领古人寓是礼于典籍之间正欲为凭借无穷之地周礼寓于易象春秋之书正欲存此礼为长久之计后之人有能保其书于不坠暗指鲁有易象春秋之书而王制犹有考焉而周礼有所稽考岂不甚可喜者固可为鲁喜而君子顾为是不满何欤不满字应破惜字略难一难盖国以礼而立周礼礼以书而传易象春秋天下固不可一国而无礼周礼则亦不可一国而无书易象春秋苟于世衰道微之时春秋之时而亦绝无仅有为贵诸国皆无而鲁独有则君子之所忧殆有甚于所幸者矣忧字亦应惜字忧他国之无是书而幸鲁国之有是书韩宣子晋卿也来聘鲁庭观书太史而特于易象春秋有取焉引本文诚以易足以探礼之原春秋足以志礼之变二书皆周礼之所寓鲁而有是书也则周礼在鲁固可为鲁幸也应固可为世道幸然书不见于他国而独于鲁乎见礼不在于他国而独于鲁乎在君子宁不重有感于世变欤应冒亦可为世道惜感字亦惜之之意易象鲁春秋周礼如何请申论之人皆曰论礼于叔季之世者不可以隆古例言也周末不可以古为比且就本题设难起古之盛也唐虞三代之时礼达于日用常行之间固不待书而后见天下皆知礼不待易象春秋而后知为馀意张本世变不古春秋之时得见典籍之礼斯可矣必有易象春秋之书方知周礼之所寓况国异政家殊俗有不能以一律齐诗大序云云苟于文献不足之时而犹有旧章之可证语八佾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徴也文献不 足故也有书可观犹可以知礼亦不啻众狂而醒众髽而冠也离骚众人皆醉惟我独醒又曲礼一冠而九髽注音挝散发也 犹他国皆无是书而我有是书喜将不暇而何议之为从原下至此应冒王制犹有考焉岂不甚可喜殊不知书备于一国不若列国之皆备礼存于一国不若列国之皆存不特鲁国有之他国皆有之尤好圣人举是礼之寓于书者正欲使天下之皆有书而望天下之皆知礼也应冒古人寓是礼于典籍之间数句正欲诸国皆知周礼岂特为一国计哉岂止为鲁一国之计今骇于一国之仅有而称嗟叹慕反为当时之美谈指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则是知足音之可喜而忘空谷之足悲也庄子逃空谷者闻足音而喜 应固可为世道幸意譬如千金之家子孙蕃衍固有为之本者如周礼迨其后也仅存前人之遗绪者曾不一二如易象春秋之书或者指是以为夸以此为喜而不知所可恨者多矣可惜尤甚扵可喜易象春秋之在鲁何以异是收入本题且夫易之为卦六十有四其吉凶皆以象告而其辞则文王之所为也史周纪西伯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又易系辞八卦以象告而吉凶可见春秋虽鲁史耳而赴告策书诸所记注皆周公之遗制也左序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云云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策书诸所记注多遗旧章仲尼从而明之上以遵周公之遗制文王写精微之蕴于易象实所以开周礼之原应冒易足以探礼之原周公垂纪载之法于春秋实所以防周礼之变应冒春秋足以志礼之变鲁而有是易象也先说易象之书则因乾坤而知君臣之所以位通鉴文王序易以乾坤为首孔子系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言君臣之位犹天地之不可易也因咸恒而知夫妇之所以别后荀爽策夫妇人伦之始故文王作易下经首咸恒因豫而知作乐崇徳之由易豫卦象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徳因比而知建国亲侯之本此卦象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凡周礼之所自出者皆可于是而探其端矣缴此段易象存周礼意鲁而有是春秋也此说春秋之时则因朝聘而知私交之失左定十五年邾子来朝襄九年晋知武子来聘四年穆伯如晋报知武子之聘因侵伐而知兵交之祸左庄二十九年天子之师有钟鼔曰伐无曰侵因雩禘郊望而知祠祭之非古左桓五年秋大雩书不时也僖八年秋禘而致哀姜非礼也三十一年四卜郊不从犹三望因税亩丘甲而知赋敛之非制左宣十五年初税亩非礼也成元年作丘甲凡周礼之所由坏者皆可于是而求其故矣缴此段春秋存周礼意然则韩子见二书于鲁而慨然谓周礼之在鲁非善于观书者能之乎论本出处意 前一段讲鲁有易象足以探礼之原后一段说鲁有春秋足以志礼之变因说宣子因见二书而喜周礼之尽在鲁而忽悟其所在者必其他有所不在者也言宣子独谓周礼在鲁而不在他国盖人之常情骇于所见者必其所未尝见言宣子独于鲁见此书而他国无之而君子不能不因是而有感也应冒君子宁不重有感于世变列国皆周之臣子典章文物受之先君者宜无以异如齐卫诸国皆当有此书易象岂独私于鲁者岂特鲁国有之晋之乘楚之梼杌诸侯各有国史孟离娄下诗亡而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岂但鲁有春秋而已哉岂特鲁国有之 以上应天下不可一国而无礼则亦不可一国而无书秦卢粤镈夫人皆能则巧之名不闻礼冬官考工记秦无卢粤无镈夫人皆能为也使书不专于鲁乎见则礼亦不专于鲁乎在也而何韩子之慨慕若此言诸国皆无易象春秋之书惟独鲁有之宣子安得不慨然叹曰周礼尽在鲁吾观韩子之聘自鲁而齐自齐而卫周流列国不一而足言宣子当时亦历聘诸国未尝观书于他国而独喜书之见于鲁于鲁见易象春秋之书掇一见字说得响未闻论礼于他国而独谓礼之在于鲁于易象春秋见周礼在鲁 掇一在字说得响是儒书秉礼舍鲁盖无足称者矣应冒子然书不在于他国一段书不存于天下若未害也易象春秋之书书亡而礼之俱亡书亡则周礼亦亡则世道所系独不凛凛欤应有感世道意此君子幸鲁之意不足以胜其忧天下之情也应冒子君子之所忧殆有甚于所幸者矣抑又于鲁有考焉再考究鲁实事若齐仲孙湫来省鲁难尝有犹秉周礼之言左闵元年齐仲孙湫来省鲁难曰鲁犹秉周礼未可动也湫之所谓礼盖观于俗而不待观于书也讲后转此意好应原题礼达于日用常行之间固不待书而后见今韩子之所谓礼乃指易象春秋而言之鲁殆非昔比也引本文缴上意于时昭公娶同姓而贻不知礼之诮语七陈司败问昭公曰君娶于吴为同姓云云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屑屑焉习仪以亟而不知行其政令毋失其民之谓礼左昭五年齐女叔齐曰鲁侯焉知礼是仪焉礼所以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云云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言善于礼不亦远乎则周礼之在鲁亦徒书而已耳驳倒本题言是时只存易象春秋之书而已安有周礼虽有此书谁无此书结上意用孟明焚舟之事虽有此舟谁无此舟虽然犹幸有书以待圣人之出也便转归夫子去天之生夫子不于他国而于鲁则有意矣此意极好有徳无位遂取易象而讃之取春秋而修之书序约史记而修春秋讃易道以黜八索疏孔子修圣道有至徳而无至位岂惟周礼赖以不坠而大经太法垂诏万世向非鲁史之藏未泯岂不重夫子之杞之宋之叹乎犹幸鲁史之书尚存也 记礼运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证也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证也然则二书仅见于韩子固可为当世惜而二书大明于夫子尤可为后世幸云论尾馀意虽见得之冯厚斋前篇论然此作论意精倒又有能发厚斋之所未言者盖破语谓固可为世道幸亦可为世道惜此段句则谓固可为当世惜尤可为后世幸皆相照应文势圆转可法谨论
  前篇谓宣子来聘因而感王制之不存固可为世道惜然周礼已废而二书尚存犹可为世道幸
  此篇谓宣子因观书而知王制之尚存固可为世道幸然他国绝无而鲁国仅有深可为世道惜倒翻前篇意可以参看





  贬题立说格 与萧瑀真社稷臣论同格
  叔孙通为汉儒宗       陈子颐出处史记叔孙通传叔孙通希世度务制礼进退与时变化卒为汉儒宗大直若诎道固
  委蛇盖谓是乎

  立说叔孙通非儒者何足为宗师太史公称之以为汉儒宗者盖寓其咨嗟不足之意非真谓叔孙通可以为汉儒之宗者以通为汉儒之宗则汉之为儒可知矣是可重叹也
  批云破千古之狐疑立一家之鲠论能言司马子长之所不能言者使汉儒视之流汗竟
  趾矣

  论曰观一世风俗之所趋指汉之儒者皆宗叔孙通可以觇士气矣叔孙通非儒者不足宗师而汉儒且宗之则汉之为儒可知矣夫士以儒称挈起儒字说以其议论之近正趋向之不惑卓然守先圣之道而不移于富贵贫贱者也必如是方谓之儒 孟子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云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今有人焉暗指叔孙通窃儒者之道以自文责叔孙非真儒论卑气弱与时俯仰而所计不在于其身如此则议论不正趋向亦偏了挈之圣门固在麾斥之域矣既如此则非守先圣之道 韩文在夷狄则进之倚门墙则麾之而一世之士方且歆慕叹美视其所言所行以为模范之地略无一人非之者责汉之儒者方且宗之而不议其非呜呼叹息之辞是固豪杰之士扼腕而叹息也暗指太史公叹息之意叔孙通何如人也不言可知矣冷下堂堂汉儒岂无特见之士而率其宗焉抑可伤也已责汉儒不合宗之太史公之论通也以为与时变化卒为汉儒宗引本文人皆谓其美叔孙也而不知太史公之意岂在于区区一叔孙通哉贬叔孙通以通如是而汉儒宗之则可以观汉之为儒者矣应破题意分晓叔孙通为汉儒宗请绎其说焉且儒之为儒何如也设问起吾闻其道矣又出一道字幽与大极并生明与三才并立大之而经天纬地小之而谋王断国其道固如此说儒者之道大处 语见易系辞又尚书尧典注经天纬地曰文又汉谷永传经术文雅足以谋王体断国论 以上说儒者之道又闻其宗主之人矣又说宗字伊周之事业伊尹相汤周公相成王孔子之六经家语孔子删诗述书定礼乐制作春秋讃明易道孟子之议论孟子七篇之仁义自荀卿而下盖不数焉荀子名况其人又如此以上说儒者可宗之人叔孙通何为者抑叙孙通乃能处秦汉之间接三代之后翘然为一代儒者之首是亦伊周孔孟之徒欤疑辞 以叔孙为儒者之宗则是与伊周孔孟等 董仲舒赞后学有所说壹为群儒首太史公何其言之谬也扬中之抑且难一难 或者遂从而为之说曰为太史公解太史公姑以一代儒者而论之尔太史但谓汉儒之宗非固爼豆于古圣贤也非以伊周孔孟为比然考汉世又将汉一代人才来再难之如贾生之开爽俊淑通达国体贾谊通达国体本传董子之精洁纯粹终始仁义董仲舒贤良策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讣其功此皆太史公耳目之所及二子皆汉儒司马迁之所熟识进而先之不犹愈于叔孙通乎二子胜似叔孙通迁何不取之今也汉之儒者不宗贾董而宗叔孙太史公亦听然和之曰是其为汉儒宗者也此亦有说乎从考汉世起设难至此住噫嘻解又叹惜之辞太史公伤时悼俗之意于是乎深矣司马迁儒宗之辞非美之也盖寓咨嗟叹惜之意盖自秦人焚书坑儒孟子序迨至亡秦焚灭书诗坑戮儒生世之缙绅先生褒衣博带之士扫迹于人间久矣言秦时虽有儒者亦不出 司马相如难蜀文缙绅先生之徒俨然造焉注绅带缙笏又见记内则注深衣大带山东事兴陈胜议秦盗者卒亦不免当时儒生凛然惟恐去祸之不获叔孙通传陈胜起二世问博士诸儒曰楚戍卒攻蕲入陈于公何如博士诸生或言反或言盗于是二世令御史按诸生言反者下吏非所宜言皆罢独叔孙生雍容异辞竟脱虎口人固病其为谀然亦不许其智矣同上通曰诸生言皆非夫天下为一家毁郡县城铄其兵视天下弗复用且明王在上法令具于下吏人人奉职四方辐辏此特䑕窃狗盗何足置齿牙间哉二世喜拜为博士通出反舍诸生曰生何言之谀也通曰公不知我几不免于虎口以高祖之溺冠嫚骂郦食其传沛公不喜儒说客冠儒冠来者辄解其冠溺其中又赵王传上箕裾嫚骂之自郦生陆贾以下无能免者郦食其陆贾皆为高祖所嫚骂而叔孙生又能短衣楚制首动人主喜儒之机叔孙通传通儒服汉王憎之乃变其服短衣楚制汉王喜野外之仪亦可起皇帝为贵之叹同上群臣饮争功拔劔击柱通曰云云愿徴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云云与弟子百馀人为绵蕞野外习之会长乐宫成诸侯群臣朝以次上夀无敢讙哗失礼者于是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故其言壮士则壮士用同上专言诸故群盗壮士进之进弟子则弟子官同上通曰诸弟子随臣久矣与共为仪愿陛下官之悉以为郎委蛇宛转之态不少忤物见题注委音威蛇音怡言其曲折宛转也而赐金析爵宠数便蕃见本传赐帛二十疋衣一袭又拜一为奉常或者睹其光焰赫奕之如此且据当时之人所见如此则囘视两生之徒穷瘁自守亦真可谓不知时变者矣本传通征鲁诸生三十馀人鲁有两生不肯行通笑曰若真鄙儒不知时变故其言善制礼必曰叔孙生高帝纪赞叔孙通制礼仪知世务者必曰叔孙生本传诸生喜曰叔孙生圣人知当世务言引荐人物不忘故旧者必曰叔孙生本传通降汉从弟子百馀人然无所进云云弟子皆曰事先生数年今不进臣等专言大猾何也通曰云云诸生待我我不忘矣当时之宗仰如此固宜诸儒之所深慕切叹也自大讲至此且先扬叔孙通似可以为汉儒宗虽然此语要斡转下意非是自为一段叔孙生之名重则重矣而汉世之风俗则可悲尔自此以下直抑叔孙不足以为汉儒之宗彼以短衣楚制而见喜见上注则顽钝无耻之士虽颠倒衣冠而不惮矣陈平传今大王嫚而少礼士之廉节者不来然大王能饶人以爵邑士之顽钝嗜利无耻者亦多归汉彼以绵蕞草仪而获赏见上注则乘时规利之士虽侮慢圣言而不惧矣如弟子百馀人及鲁所征三十人皆乘时规利之徒又语侮圣人之言宠锡之馀可以润诸生师傅之荣可以华士类见上注乂拜通为奉常又徙通太子太傅自非特立独行之士畴能不动心于是哉记儒行儒有澡身而浴徳其特立独行有如此者故自叔孙之名既重而后世以儒名家者大抵慕其故步而规矩焉汉之士气于是乎索然矣应冒子以通如是而汉儒宗之可以观汉之为儒矣太史公一世竒杰魁磊之士指本文司马迁岂若腐儒者宗叔孙以为趋向哉丽食其传汉王吐哺骂曰腐儒㡬败乃公事李陵之事才一开口而大戮随之李陵传上闻陵降虏怒甚问司马迁迁盛言陵事亲孝与人信常奋不顾身以殉国之急有国士之风云云上以迁诬用为陵游说下迁腐刑环视在廷以丞相封侯文学拜爵者无非为叔孙所为之人公孙弘传弘不肯面折廷争云云封丞相弘为平津侯又儿宽传以射䇿为掌故功次补廷尉文学卒史云云拜宽为御史大夫以称意任职 以上二人皆阿谀顺旨如叔孙通盖慨然发愤于此久矣而又不可与俗士言也谓司马见当时儒者皆效叔孙之所为所以发愤而言则于其赞叔孙通之语而特致其意曰叔孙通希世度务制礼进退与时变化卒为汉家儒宗引本文嗟夫叹惜归本意希世而与时此岂足与言儒哉以若人而汉儒宗之则汉之为儒可知矣应冒子语儒之失其为儒固不足道而汉家他日必且坏于谀佞利口之俗迁意谓汉儒皆宗叔孙谀佞之习恐相师成风此固太史公之所致意也挹其辞旨岂真为叔孙通荣艳之叹哉迁之言非美叔孙也盖寓其叹惜不足之意应冒语抑尝因太史公之意而观汉人之所以议论叔孙氏者未尝不鄙汉儒之陋而怪叔孙之幸也又引他人语叔孙之事为本题证其群弟睹朝仪之就固已称之为圣人矣本传臣愿徴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云拜通为奉常因进曰诸弟子儒生随臣久矣与共为仪愿陛下官之悉以为即诸生喜曰叔孙生圣人云云则犹曰诸生嗜利怀私之论然也刘更生一世名流真汉儒中之谔谔者刘向本名更生而其封事之语亦曰定公始皇贤季孟李斯而诮孔子叔孙见刘向本传是亦以叔孙为孔子之流也谓刘向以孔子叔孙并言嗟夫叹惜之辞叔孙通何以得此于刘子政哉刘向字子政习俗之移人虽贤者不能免用陈止斋文愚于是益叹孔孟不生而真儒之道不复见于世云不足之意形于言外谨论








  贬题立说格 与叔孙通为汉儒宗论同格
  萧瑀真社稷臣       欧阳复亨出处唐萧瑀传帝曰武徳季太上皇有废立议顾朕挟不赏之功于昆弟弗克容瑀于尔
  时不可以利訹死惧真社稷臣也

  立说谓之真社稷臣者必能诚死社稷而后谓之真也彼萧瑀为梁宋臣既不能悯其宗国之颠覆历陈仕隋又非不事二君之义及为隋臣河池之守固当效死岂有一闻高祖之招遽然挈郡而归之所幸天下归唐得保首领以没或天下不为唐有安保其不转而之他哉太宗以真社稷臣许之过矣
  批云义正辞明可以断千年不倒之公案使萧瑀亲闻此言亦当招伏读之使人毛发洒
  浙耿耿不寐

  论曰许人臣以任天下之重指太宗许萧瑀为真社稷臣当观其所履之素瑀历陈仕隋又仕唐观其素履本非有守之人而已之私不与焉不可徒以有功于唐室而许之真社稷臣也盖人之情喜其功者常过予喜瑀之有功而许之以真社稷臣也则为过予而徇其名者每每失其实也许瑀以社稷臣之名而本无守社稷之节则为失实以喜功徇名之心而观人总上两句意则惟见其与我者之为忠徒然知有功于唐室之为忠而不究其昔日之大有咈于理者不知昔日历仕异代之为不义观人如此果可以通于万世之公乎非观人之正论夫天下无事𬣙谟献替此固臣子之至愿为臣而处常固当尽忠而或者一旦遇世变之抢攘临难死节亦臣子分内事也为臣而遇变尤当效死而可以夷险而易吾之所守欤故善观人者应前观人二字不求其迹于功成名就之后不观其形迹之似而每以酬酢变故决择去就之顷而逆谅其心要观其本心之真以此观人庶㡬可以示来世矣如此方是通万世之公论吾观唐太宗之称萧瑀何其喜功而徇名也应前四字瑀本隋臣叙瑀履历河池之守固当效死岂有一闻高祖之招遽然挈郡而归之本传瑀拜内史侍郎出为郡守高祖入京师招之挈郡归封宋国公谓其有功于唐则可其如隋之社稷何瑀为隋臣不能死于社稷岂得谓之真社稷臣太宗谓萧瑀真社稷臣何以训天下辞明义正夫所谓真社稷臣者以其能诚死社稷也便将本题要字辨命 前贾谊策法度之臣诚死社稷而真之为言又非形似髣髴之谓足以当此而无愧者也又咏真之一字非形似之谓故见危必致命语十九子张曰士见危致命思难不越境左宣二年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杀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又用左传全句嗟夫叹惜立议论士之操守当觇其不变于蹈险之秋而不可以安平无事之时论也应冒子一旦遇变临难死节之语士以安平无事之时论天下无节义矣反申上文应冒子天下无事语故不遇岁寒不知松柏语子罕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不攻坚木孰别利器东汉虞诩传不遇𥂟根错节何以别利器乎世之忠臣义士亦未始不以其临难不可夺而得之也将上二句比此一句语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兵环画邑三十里而王蠋不归燕燕乐毅伐齐云云毅闻画邑王蠋贤令军中环画邑三十里无入使人请蠋蠋谢不往燕人曰不来吾且屠画邑蠋曰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云云遂经其颈而死 画胡卦切蠋珠玉切啮雪牧羝间关海上十九年而苏武终不忍忘汉真社稷臣有如此者苏武传武留单于天雨雪武卧啮雪与㫋毛并咽之云云迺徙武北海上牧羝武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武留匈奴凡十九年 以上二人方是真社稷臣至如李陵卫律之罪一污青史万古凄凉大节一亏功名不足赎矣同上单于使卫律招武受降武引佩刀自刺云云初武与李陵俱为侍中单于使陵说武降云云武曰王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欢效死于前陵见其至诚喟然叹曰嗟乎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因泣下霑衿吁人主可以一时之功名而确然谓其系国之轻重耶缴上意谓观人要观其大节萧瑀之事尝读史而知其颠末矣叙瑀始末当是时唐室开基朝纲振耸万机倥偬而未暇也说唐初时事未定有臣如瑀忠直自任抑过绳违精神风采不减房魏执政得人贺有唐者众矣且说他好处要后抑必先扬谓瑀之忠言直论不下房玄龄与魏徵之为人 本传高祖呼曰萧郎瑀自力孜孜抑过绳违无所惮况夫问以长保社稷之策而首倡藩篱屏卫之谋本传瑀为仆射帝问瑀朕欲长保社稷奈何瑀曰三代有天下所以能长久者类封建诸侯以为藩屏秦置守令二世而绝汉分王子弟享国四百年魏晋废之亡不旋踵此封建之明效也帝纳之武徳方揺揺于社稷之托而卒定元良之任见本题注瑀之于唐诚不可谓无功者瑀直可有功于唐自太宗赐以疾风劲草之诗光映缙绅瑀之功名已班班于唐公卿间矣本题下文云因赐诗曰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真社稷臣之褒谁得而议瑀哉自大讲至此皆说瑀似可当真社稷臣之名然而转归正意自立议论抑他人言之溢美未尝不因于其所喜成于有所徇应冒喜功徇名之语惟其喜也尝过于褒扬而不知惟其徇也则又不求其实者也应接题人之情喜其功者尝过予而徇其名者每失实兹二者皆锢于人情之私也总结上文应破已之私不与焉何则唤下意瑀生于梁本传瑀梁明帝子为梁宗臣不能悯其宗国之颠覆学诗黍离句法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黍离闵周室之颠覆历陈仕隋又非不事二君之义本传瑀女兄为隋晋王妃晋王即位妃为后瑀寖亲宠拜内史侍郎又见前王蠋注出守河池驾言行迈同上出为河池郡守又学毛诗句法想其睹故宫之禾黍怅连阡之秀麦上注彼黍离离又微子麦秀歌其心愧耻不汗颜而泚颡者㡬希言瑀不能守节岂不惶愧 韩文血指汗颜又孟子其颡其泚瑀也亲绾铜章安然五马之贵瑀之大节已可议矣言㙖乃梁之宗臣不当仕隋为太守 杜诗金章紫绶照青春又送贾阁老出汝州人生五马贵莫受二毛侵然既为隋而任千里之寄隋之社稷政藉瑀为一捍蔽也言既为隋河池之守合当死守高祖入京之招岂瑀苟富贵之时欤言瑀又不能为隋死守又挈城归唐见冒子注凿池筑城坚守勿去孟梁惠王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则是可为也为唐计者不过以兵而驱我也说出高祖见胁之意夫其以兵而驱我则一死以报国士之知尚可以少吐生气瑀于此时盖当效死 史记刺客传豫让为智伯报雠云云曰臣事范中行氏皆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至于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献城而求苟生焉亦犹奄奄泉下也瑀虽生亦犹死也瑀乃不思及此苟利禄而忘节义谓瑀苟受唐之利禄而忘为隋守节义轻于去就而重于死生瑀为隋臣不当去隋之守而就唐之招若轻于一去一就则是畏死而贪生一招之顷巧媚求全不过为保身计孰有真社稷臣而挈城以为进身之阶乎缴尽题意使瑀亲闻此言亦无辞说可解见冒子注 所幸天下归唐得保首领以没于地用左传语隐三年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殁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设或中原之鹿不为唐有则又安保其不转而之他哉说破萧瑀不能守节情状 晋书石勒云若遇高祖当北面而事之若遇光武当与之并驱中原未知鹿死谁手太宗不考其素而轻以一言许之可胜恨耶应破语谓太宗不考其素履而轻以真社稷臣一语许之昔王通氏曰魏相真汉相见中说相真可以相宣帝也如魏相之才则真可为汉相以真之一字正形下意以瑀为社稷之臣而真之一字确然许之瑀之才不如魏相岂可当真之一字太宗其欺万世哉应冒子何以训天下意商州之行帝之知瑀晚矣见本传瑀贬商州太宗诚不知瑀也商州之山川鬼神瑀其得而诳之乎用左传语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之乎嗟夫死士五百人从田横于海岛而无叛色见国语荆楚之士从先主于江南而依依如云见蜀志先主传云云事虽不成而气不可夺身虽不免而其心犹未死也如是方是真能守节义以若人而当社稷之重以真许之吾无憾也缴上二人如此方可以当社稷之名瑀何人斯而敢当此哉瑀不足以当此名真社稷臣之褒太宗将以厚瑀而不知重为瑀累也贬太宗以真社稷之名许之亦不是汉高祖戮丁公丁公为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见前汉高祖纪高祖之示万世者精矣取高祖之言是太宗之虑后世良有阙欤抑太宗之言不是谨论
  前篇谓叔孙通非儒者而太史称之为汉儒宗惜其不足也
  此篇谓萧瑀非忠臣而太宗称之为真社稷臣许之太过也





  形容题意格 此篇与乐天者保天下同格
  舜禹有天下而不与      陈傅良出处语泰伯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立说谓舜禹所以有天下而不与者由自视其身不胜其小也盖舜禹之心常歉然若不
  自足其自视之小者不见天下之为大也

  冯厚斋批议论出人意表行文精微通畅深得论体
  论曰不见天下之为大者谓舜禹有天下而不与其自视小者也谓歉然不足是主意夫自一介而上用孟子一介不以与人语以至小形至大 厚斋批云此意颇高然非冒子当用皆人之所役役焉求之而弗遇者一介至小底物求之且不能得况夫天下而有无故之获哉天下是至大底物岂偶然得之天下不可以无故得也再唤起上句而傥然得之以舜禹则若必有以大过人者反说小字呜呼吾视吾身诚有以大过于人而能得天下止斋文法多如此转换最圆活则夫得天下者始可挟之以为喜固之以为私若自视吾身不以为小则必与天下干预了何者设起其自视哆然大也反说不见天下之为大意则视其所有出题有字皆盖世服人之具变换大过于人意则亦甚贵重爱惜也如此则与矣知cq=15此始可与论舜禹有天下而不与之说焉一句入题更不叙讲盖上面说意已醒了且夫尧授舜舜授禹汉董䇿禹继舜舜继尧三圣相授守一道诚非敢轻也且说天下是重大底物诚择之试之询之卜之之悉而后与也择如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之类试如历试诸难之类询如询于四岳之类卜如枚卜功臣之类夫择于斯试于斯询且卜于斯接上文变换学擅弓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句法必无以易我者焉见得重大而后上之人退然而逊之上逊让之下之人偃然而戴之下归戴之则夫所以崇高富贵我者皆其善后之深计上之人逊我之意而其所以奔走服役我者亦其图安之觊心也下之人戴我之意反而观我焉彼皆利赖我者也皆属望我者也又从舜禹身上说一过则凡致乎此者诚吾能而居乎此者诚吾宜应冒大过人意亦可以拱受而无愧敢当而不慑应冒得天下挟之以为喜固之以为私意 慑震惊貌舜禹也入主意一则曰吾不堪也二则曰吾不堪也形容舜禹不与气象吾无以异于人而胡于我乎逊而胡于我乎戴也应前逊字戴字设问只两句意转换作三様说非望之福有道之忧也无穷之求性分之累也咏题文意悠长大有议论 以天下逊我是非望之福天下之戴我是无穷之求是故君固与之而固辞之应上之人逊之意民固归之而固逃之应下之人戴之意若他人则必将河南阳城之避接去了惟此又于呜呼下又着数语则文势雍容详缓呜呼夫其致之者可以为吾能也而顾曰吾忧应前致能忧三字其居之者可以为吾宜也而顾曰吾累应前居宜累三字说得舜禹不与天下本意出河南阳城之避闷然而不就若以此接固逃之之下则文势急迫矣 又见下注禹益之荐汎乎而不啬孟万章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又舜荐禹于天三年之丧毕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又禹荐益于天彼其视天下何眇乎其小也应不见天下之为大意其心固常常而曰我何以有天下云尔也出题有天下三字敕天以为戒非以患失也书益稷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时惟几又患失之出论语叙功以为歌非以干誉也书大禹谟九功惟叙九叙惟歌又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赏罚以劝沮非以立权也书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又荀强国是以为善者劝为不善者沮礼乐以藩设非以饰治也杨问道虞夏法度彰礼乐著又荀善显设善藩饰吾职之不共吾责之不塞吾惧焉而已矣所谓不与者非是置之不问须要此数语方密故曰其自视小者不见天下之大为大其无系于物者无我也照破题结再添一句最好无系于物见不与意凡天下之人箪食豆羮抱关击柝皆可以验匹夫匹妇之心照冒接题意 孟好名之人能让千乘之国苟非其人箪食豆羮见于色又万章辞尊居卑辞富居贫恶乎宜乎抱关击柝何也设问惟我之为快也是故遭意外之幸者多盛气会适成之功者每徳色议论造理 应挟之以为喜意以舜禹之得天下归主意而始之以欿然终之以欿然慊然不足之意 孟尽心上如其自视欿然则过人远矣欿音坎是其胸中之藏天地同量盈之而益虚过矣而已化说得舜禹之心广大 语有若无实若虚又孟所过者化巍巍之道亦可想也巍巍本题上文而好事者犹曰设难舜臣瞽瞍孟咸丘蒙问曰盛徳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舜南面而立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瞽䏂亦北面而朝之而禹徳衰于传子孟万章至于禹而徳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嗟乎吾观书传举经传语为证至舜之传禹𢢽𢢽如释负皇皇如有求榖梁如释重负又檀弓云皇皇如有求而弗得而禹也虽衣服饮食之微曽不少适吾之意语泰伯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云云恶衣服云云夫过卑以下其臣而顾以施诸其亲解舜不臣瞽瞍之意不以便其身而顾以利诸其子孙解禹不私传子之意 两句辨得倒可观前辈笔力虽微孔孟吾不惑之矣虽无孔子孟子之言吾亦不疑舜禹之事而况孔孟之说昭如也此意尤工谨论
  贬题立说格 与后篇天子与公卿议钱币同格
  公卿议钱币如何       陈时中出处前食货志武帝因文景之富忿胡粤之害严助朱买臣等招𢯦东瓯事两粤江淮之间萧然烦费云云于是天子与公卿议更造钱币以赡用而摧浮淫兼并之徒云云是时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银锡有司言曰古者皮币诸侯以聘享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云云乃以白鹿皮方尺縁以缋为皮币直四十万王侯宗室朝觐聘享必以皮币荐璧然后得行又造银锡白金三品其文龙直三千其文马直五百其文龟直三百云云
  立说就题公卿字设难言兴天下之利当与天下共议之今与公卿议之私也非公也批云议论极正文字尽佳笔下更无疑滞处
  论曰将有以兴天下之利指武帝更钱币必有以尽天下之心当与天下共议之大臣不得私也不当与公卿议之 公私二字是一篇眼日夫利为天下而兴者也唤得主意响为天下兴利而不得以尽天下之心接上文反说主意则议之所及者不过于利吾国利吾家而已与公卿议则私了 用孟梁惠王上语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岂暇计其实利害哉不尽天下之公议则利害皆不得其真大抵事有利害不厌其为议事有利有害须要议论议有当否不厌其为详人之议论有说得当理者有说得不当理者须要详尽况于钱币之大政入本题意乃国家元气生民寿命之所由关见得钱币之议是为天下而兴利盖有公卿以为利而天下以为病公卿之私见与天下之公议不同可以纾目前之急而无补于经久之大计者矣一时之急计与万世之常经不同苟惟一二私意之大臣是崇是信只从公卿之私议而不得以博尽天下之情不尽天下之公议狃于意见之偏胜从公卿之议而不尽天下之议便偏了而不暇计生民之利病既是偏见安知实利害则异日弊端之起将有伏于议论不到之地矣言公卿之谋必有未尽善处于国奚补哉何利于国盖自君民相通之情不见于后世从古者引入后世至汉而始有集议之名伐匈奴有议弃朱厓有议盐铁有议然而议止于群臣而不及于庶民此意已不广矣此一转可去元狩钱币之议元狩武帝年号谓宜以天下之利害与天下谋之主意柰何所与议者公卿而已而臣下又不得以尽其情焉驳到本题之意奚其私论胜而公论泯也公卿之议私天下之议公公卿议钱币如何吾固未暇察其议之当与否且以见私意之害公也着此二句尤有宛转请因汉志而详其说且自上下之势隔而谋国者无公论从古者原起应冒子君民相通之情不见于后世意自功利之说胜而理财者无正辞钱币之议非公 易理财正辞曰义由是钱糓之问庙堂不以为凂本韩文钱糓之问不至庙堂曰利之言大夫不以为耻孟大夫曰何以利吾家殉货之戒卿士有位者不以为畏书伊训敢有殉于货色问之则曰圜法九府维师尚父之所立也前食货志太公为周立九府圜法理财一书冢宰姬公之所作也周官一书半言理财古之所以言兴利者亦公卿而人耳天下何议焉从钱糓之问度至此且掦古者之言理财亦与公卿议未为不是呜呼使其居公卿之位者而皆能以天下为心如尚父如姬公则可缴上文要归主意苟其不尚父不姬公也能以尚父姬公为心尚是公议苟不以二公之心为心则是私议了几何而不为管氏之谋富强者乎管仲相齐富国强兵几何而不为商鞅之谈功利者乎史记商君传卫之庶公子名鞅姓公孙见孝公说公以帝道其志不开悟云云说公以王道而未入云云说公以伯道公与语不自知膝之前席也云云鞅曰盖吾以强国之术说君君大悦之耳又几何而不为皇甫鏄宇文融之剥下媚上以要权宠者乎唐宪宗伐蔡用度急鏄裒会严急以办济师又玄宗以宇文融为覆田使括正丘亩岁终羡钱数百万缗并本传皆非天下之公是非实利害者也如管仲商鞅皇甫鏄宇文融诸人之言理财皆非公议天下之事利与害对公与私对应冒子利害公私四字利于国者或有害于民演上文 利害不两立私诸已者是必不公诸人者也公私不两得彼其以刻削为至谋以诡遇为密议指管仲商鞅诸人之议 孟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方恐天下之议其后则亦何敢以尽天下之议干此意好见得公卿之议私天下之议公是以不谋之国人而谋之公卿不蔽以公论而蔽以私意见得天下之议与公卿之议不同其所以欺世罔民者盖未必不以为天下有道则庶人可无议也语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亦孰知天下之利害当与天下共之公卿可得私耶应破语将以兴天下之利必有以尽天下之心大臣不得私也嗟夫货泉布帛周室之所为理财也而谋及庶人者曷尝一日废前汉食货志太公为周立九府圜法云云故货宝于金利于刀流于泉布于布束于帛又洪范谋及庶人职岁职币周官之所以厚天下也然于一沐一食之顷苟有以利害至者盖未尝不动念焉周礼天官小宰之职云云职岁掌邦之赋出以贰宫府都鄙之财出赐之数以待会计而考之云云职币掌式法以敛宫府都鄙与凡用邦财者之币及史鲁世家周公戒伯禽曰我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喜以待士云云 以上用周事见得周之言理财皆尽天下之公心未尝徇公卿之私见此意古矣缴上周事引入本题殆岂汉庭公卿所能知之责汉公卿之议不公不如周公卿之议为公盖自三代既衰徳不胜伪又从三代叙起而生财大道逸而归诸言利者之口大学生财有大道公议线脉所恃以仅存者独汉之集议耳见冒子注然国家有大政政有大疑则下之于博士下之于议郎君子犹以为未大也汉凡有大事下博士议郎集议推广此意尤佳钱币之议岂细故哉归重钱币上鹿皮之行欤罢欤白金之造欤否欤见本文详注揆之人情质之舆论岂无的然不易之说谓天下自有公论吾意其建议之初必当合天下之公尽天下之虑以求经久可行之说谓钱币之议当尽天下之公心不当徇公卿之私见苟其不然犹当参之博士议郎之选庶几可以纾民力而裨国计者尚肯为国家画一筹也应前语形出公卿意奈何博士不得闻议郎不获预而仅议之在廷之公卿参之博士议郎虽未至于尽天下之公议犹愈于徇公卿之私议问其官则丞相御史也问其秩则三公九卿也指公卿问其所以议则钱之更币之造也喝出本题 以上三句是学韩子谏臣论文问其官则曰谏议也问其禄则曰下大夫之秩也问其政则曰我不知也嗟叹汉廷公卿类以事君为容悦者耳岂能为国家远计哉责汉公卿之议不公 用孟子语以事君为容恱者直以济武帝之侈心而已见得公卿所言只是奉承武帝奢侈不能究生民之利害岂是公议尝观当时所谓钱币之议再评品当时钱币之议大抵便于国而不便于民应冒子公卿以为利天下以为病意利于济一时之私而不暇为通变无弊之法应冒子可以纾一时之急而无补于经久之大计意故以方尺之鹿皮而为直者四十万则荐璧者难于行而侯王坐免爵者多矣币之议何益详注见本题出处以白金之龙文而为直者三千则盗铸者易为力而小民犯死不可胜数矣钱之议何禆见本题注下文云盗铸死罪犯者不可胜数彼之所以勇于兴利者盖亦明知其有异日利害也应前利害字特以帝之欲心如火方炎应前武帝之侈心东瓯两粤之使未通食货志武帝招徕东瓯事两粤云云朔方匈奴之丑未雪同上又兴十馀万人筑卫朔方费数十百万又匈奴绝和亲侵扰北边兵连而不解神仙土木无涯之费皆未能以快其所大欲郊祀志遣方士入海求蓬莱而海上燕齐怪迂之方士更来言神仙事又作通天台置祠具其下将招徕神仙之属又本纪起建章宫作甘泉通天台柏梁台又三辅黄图序土木之役倍秦越旧虽以区区爵级之鬻出题下文令民得买爵名武功爵级十七万凡直三十万金以显军功曽不足以佐繁费之万一武帝开边所费甚大无可以济其用度其计安得不出此哉安得不议钱币然堂堂汉朝公卿大臣相与言及钱币陋矣责汉公卿钱币之议卑陋不足取况斯时也为斯议也说当时之议不谋之天下不谋之群臣而谋之一二之私人应冒子一二私意之大臣是崇是信而不得以博尽天下之情公论其谓何谓公卿之议私而不公吾尝因钱币之议而求之汉之诸臣再演上意未尝不叹私情之胜而公论之益泯也应冒子奚其私论胜而公论泯夫以国家大计群臣庶民不得尽情而主之公卿照前主意重不古矣应原题古字然犹幸其有君子者在公卿之列犹能为公卿伸一喙也此一转尤妙暗指仲舒颜异诸人夫何议之者张汤决之者亦张汤自汤之外无闻焉食货志御史大夫张汤方贵用事初造白鹿皮币客语异初令下有不便者异不应微反唇汤奏异九卿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诽论死自是有腹诽之法至于递相汲引更相用事如弘羊孔仅者又贾人之靡耳岂复知有公论哉同上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而桑弘羊贵幸咸阳齐之大鬻盐孔仅南阳之大冶弘羊洛阳贾人之子以心计三人言利析秋毫矣 谓以上三人皆小人安知天下之公议骂倒本题噫汉非尽无公论也又略救起特为私论所胜耳应前私论胜而公论泯吾观正谊之说仲舒言之而舒摈于行董仲舒传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不便之议颜异主之而异论于死出处大农颜异对曰王侯朝贺以苍璧直数千皮荐反四十万上不恱张汤以他议诛异亦何怪乎鹿马之祸秦史赵高指鹿为马凡言鹿者皆杀而鸟鸾之误隋也通鉴太宗执高徳儒曰尔指野乌为鸾以欺人主君子观张汤桑孔之谋盖深叹私情之揜公议应前私情胜而公论泯君子观仲舒颜异之说犹深幸公议之在人心应前犹幸有君子者在公卿之列犹能为公卿伸一喙谨论天下大计当与天下共谋之不当徒徇公卿之私议议论极正大文法亦圆转其大意本之柳子厚守原议云守原政之大者不公议于朝而私议于宫不博谋于卿相而独谋于寺人盖袭此论




  形容题意格 与舜禹有天下而不与同文法
  乐天者保天下        陈傅良出处孟梁惠王下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孟子对曰有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
  汤事葛文王事昆夷云云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云云乐夫者保天下

  立说圣人无致变之因而有无故之变于此只得归之于天其所以乐之者正以其无故而安之也所谓保天下者则乐天之馀效尔非有所利而为之如汤有葛文王有昆夷皆是无故之变而汤文则顺受之而不与之较安乎天而不咎乎人自然收安天下之效非谓为是不校之形将以大得志于他日也
  巽斋欧阳守道批说天字最精密文字有模写形容之妙若说葛伯昆夷则
  又是上文意但观其文可也

  论曰圣人之心其所以安于无故之变者指乐天含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意初非其利而为之也保天下则乐天之馀效尔非有所利而为之含汤伐葛文王伐昆夷意事变之来而出于无故者申上无故字人情之所甚不堪而圣人固安之者从人情说来入得圣人有节度诚知夫天下之理其非吾自为之者皆天为之说天字有理则夫无故之变亦天也应主意惟知天理之或然也贯上理字而是非曲直之说无与乎其间与去声干预也则亦不必归咎于彼而求伸于我不与之较是故遭之而不疑受之而不愧只得顺受呜呼圣人之安天下如斯而已矣此乐天之馀效天下之被吾泽者吾犹不暇计谓保天下 孟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已推而纳之沟中而况乎谓圣人为是不校之形将以大得志于他日也应非其利而为之也孟子曰乐天者保天下而论其人则曰汤事葛文王事昆夷举本出处上文世之君子惑焉与后相应盖曰汤卒有葛之师而文王卒有昆夷之役始既事之今又伐之安得不疑其有所利而为之或者汤文之事固有所就于天下而非其乐天之情应大得志于他日意亦与后面相应吾固为汤文辨而且为孟子辨也应在后甚矣世之以利心窥圣人也从利字上说起最紧切彼特见夫坚忍以俟时舒徐以观衅者之为观衅出左传衅隙也与吾圣人乐天之事形似相近也谓汤事葛文王事昆夷则亦曰圣人之心固将有所就于天下而非其乐天之情应冒举题处语嗟夫裂眦之怒藏于嬉笑眦目匡也裂眦开眼也背面之毁隐于缄默背面背后也以小形大此市人少知义者不为而谓圣人为之乎圣人岂有所利而为之应接题语故夫圣人未可以利心窥之也应起句结上生下彼其备意外之患而居之以宽有积强可为之势而退然若怯者两句是乐天气象说安于无故之变意其分量固大其见固定而察乎天者固审也圣人心事如此何也唤起生下段凡盛衰之相推而贵贱之相使强弱之相加而贤否之相用包括是非曲直意其至也不可御其去也不可留者无迹可捉摸是必有数焉默行乎其间而人事不能以独専应天下之理其非吾自为之者皆天为之意是故子路虽无可愬之理而公伯寮必无自愬子路之心语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 愬谮也孟子虽无可沮之说而臧仓亦必无自沮孟子之心孟乐正子见孟子曰克告于君君为来见也嬖人有臧仓者沮君君是以不果来也 善使事不为事所使兹天说也四字说得好以圣人之盛徳说圣人有眼目而天地之间犹有夫撞搪叫号忿触而怒抗者与我较者是岂圣人有以致此而夫人亦奚为而如此也意者其天也邪不为必然之说有模写形容之妙盖至于是吾固不知所以使之者而彼亦不知其孰使之者形容乐天意自然而然我与物皆听其所为而莫得以穷其所归如捕风捉影文之妙处吾于此将孰从而尤焉尤归咎也 应冒不必归咎于彼而求伸于我有顺受而无捍拒捍拒抵敌也有暇豫而无遑遽遑遽急迫也有哀矜抚慰而无忿懥斗争忿懥怒也 大学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盖其分量之大其见之定其察乎天者审也应前三句而何利于天下之被吾泽也哉应冒语过保天下意水不与土争而鱼利山不与木争而禽利圣人不与国争而天下利理势自是如此以上二句形下一句亦其有容之末效不战之馀福固如此尔圣人不知也归之乐天之效而何利乎他日之得志也哉应冒为是不效之形将以大得志于他日语虽然彼以其始事焉终伐焉而惑乎汤文者亦不明乎天之说也应冒举题语天之说固有定未定也又以定未定字生议论且天之于物也举天字说用孟子语其倾之也或张之其就之也或困之日将暝也大明雷将震也深蛰是其犹未定也此在天未定之天葛与昆夷犹足以难汤文而汤文犹为葛伯昆夷所屈其诸未定之天欤此圣人未定之天及其定也则汤文有不得已者矣谓汤卒有葛之师而文王卒有昆夷之役只一句涵蓄说了昔者亦尝疑于禹益之事举证且禹之伐苗也固归之天书大禹谟帝曰咨禹惟时有苗弗率尔徂征云云民弃不保天降之咎而益赞禹以班师也亦归之天同上益赞于禹曰惟徳动天无远弗屇云云时乃天道云云禹拜昌言曰俞班师振旅以前日之伐为天则今日之还非天矣以今日之还为天则前日之伐非天矣学孟子文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而禹益皆曰天焉皆归之天岂禹之欲伐也姑假天以辞苗或益之欲还也假天以惧禹邪设疑辨难禹益非假天以自文则必有道矣解天字意吾固曰禹之于苗其始伐之者天也而终还之者亦天也语有判断汤文之于葛伯昆夷其始事之者天也而终伐之者亦天也对说甚切不然反缴禹为过举而文王之志荒矣断送得气魄谨论
  近日君子以仁礼存心论多学此篇文法亦可与仲尼不为己甚舜禹有天下而不与论参看方知止斋文法之妙


  论学绳尺卷八
<集部,总集类,论学绳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