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春秋畧記 (四庫全書本)/全覽
讀春秋畧記 全覽 |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讀春秋畧記目録 春秋類
卷首
總論
卷一
隠公
卷二
桓公
卷三
莊公
卷四
閔公
卷五
僖公
卷六
文公
卷七
宣公
卷八
成公
卷九
襄公
卷十
昭公
卷十一
定公
卷十二
哀公
〈臣〉等謹按讀春秋畧記十二卷明朱朝瑛撰朝瑛於諸經皆有畧記已各著於録其所述瑕瑜互見不能悉底精粹惟此書與讀詩畧記較為詳晰允當其所採上自啖趙下及季本郝敬諸家之說無不備列而舊說所未盡復以已意折衷之大㫖主於因經以考傳而不肯信傳以害經故於三傳之可通者亦間從其說而其他則多所駁正中間如謂孔父之字嘉猶唐杜甫之字美以今証古殊為儗不於倫又力斥漢書五行志穿鑿傅㑹之非而於恒星不見一條乃引何休之說以為法度廢絶威信不行之象亦未免自相矛盾然其餘可取者甚多如論隠公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食乃三月非二月夫人子氏為隠公之夫人又楚人秦人巴人滅庸為窺伺周鼎又哀公元年改卜牛不復災以為天厭魯徳如此之類皆見𤼵明亦說春秋家之有所心得者也乾隆四十二年三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首 明 朱朝瑛 撰
總論
春秋大義一言以蔽之曰尊王此人人所知者而聖人委曲維持之深心則未之或知也東遷而後諸侯放恣幾不知有王矣桓文出而假王之名以令諸侯聖人予之非徒貴其名也以為此一念之天良未至于澌滅為之别擇而表揚之使天下之人衆著于名義此轉亂為治之一機也故伐國而請于王則主王臣以明王討㑹諸侯而請于王則主王臣以明王㑹不則其救人也不則其攘夷也皆所以尊王也非然而侵伐㑹盟皆譏矣是聖人之與桓文非與其伯也與其尊王者而已後之奬桓文者乃云上無明王下無方伯聖人不得已而授之以諸侯夫諸侯者天子之諸侯聖人安得而授之大非春秋尊王之義也黜桓文者又云齊晉名為尊王實則僣王之權亂王之法是亦一楚也則併其好名之志而沒之何以激𤼵人之天良而誘進于大道乎隨之屯曰隨有獲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此言人臣之握權而得衆者茍得其道可以轉懼而為譽變凶而為功也槩舉而黜之豈聖人委曲維持之心哉
讀春秋者須觀聖人之特筆觀其特筆而全書之㫖可㑹而通也于稷之㑹特書成宋亂惡賄賂之始行也于澶淵之㑹特書宋災故惜義理之終不明也世之齷齪者狥利而忘害既足以致天下之亂而一二有志于救時者又不審于輕重緩急之宜徃徃舍其重而謀其輕舍其急而謀其緩使亂者終不可以治是聖人所大痛也書成宋亂見正身之要焉書宋災故見辨義之精焉書鄭棄其師見楚之所由横書王室亂見亂之所由極凢聖人所為格致誠正修齊治平之道無不著于此矣書天王狩于河陽見世道之未盡䘮亂者猶可以復治書西狩獲麟見天心之未盡滅衰者猶可以復昌則聖人所為知天立命參賛化育之事亦將于此乎始之此数者未可以盡聖人之特筆而特筆之大者已不外於此
以春秋為無褒貶乎則一諸侯也何以忽而稱爵忽而稱人忽而生稱其名以春秋為有褒貶乎則稱爵者未必皆褒稱人者未必皆貶也為有褒貶之説者比事而考之不免于支離膠而不可通為無褒貶之説者若姓氏日月之類舍之可也一切稱人稱爵稱名稱字皆無所分别則聖人所云取義者安在無所取義又安用此紛紛異同之稱為也在他國之大夫或有所因或有所未詳若諸侯之稱人王大夫之稱氏魯季友之稱字豈有所因亦豈有所未詳與近世説春秋者唐荆川季彭山王明逸郝仲輿諸家各有論著非不直㨗曉暢然舉聖人之㣲詞槩置弗辨惟以為據事直書則既筆削之春秋何以異于未筆削之春秋哉晉韓起聘于魯見易象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夫既不謬於周禮豈遂不若司馬子長或有虛美隠惡以待聖人之直之然而聖人復從而筆之削之者其取義不在褒貶將在何等也聖人盖有褒貶而無褒貶之定例也公羊氏曰不待貶絶而辠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也貶絶然後罪惡見者貶絶以見罪惡也斯言得之矣而猶未盡其變何以言之有因其時而變者有因其人而變者有因其事而變者閔僖以前諸侯為政則褒貶常在諸侯而不在大夫文宣以後大夫為政則褒貶常在大夫而不在諸侯此因其時而變者也褒貶之在諸侯者大國小國皆有之褒貶之在大夫者常在大國而不在小國此因其人而變者也在諸侯者不過辭有重輕大抵稱爵為重稱人為輕重者近于褒輕者近于貶然不待貶而惡見者則亦稱爵以著其惡也在大夫者不過辭有詳畧大抵稱名為詳稱人為畧詳者近于褒畧者近于貶然不待貶而惡見則亦稱名以著其惡也此因其事而變者也至于吳楚之稱則皆因天下之進退而進退之天下外之則春秋舉國號而已天下進之中國則春秋人之又進之而列于諸侯則春秋爵之其稱國稱人稱爵者非以褒貶吳楚盖以著諸侯之得失而明世道之存亡也春秋之作豈為僣逆謀哉此其褒貶之意在于言外又變而難窮者也總之春秋繼詩而作詩有美者有刺者有以美而實刺者有屬辭在此而取義在彼者春秋褒貶之法亦如是已盖春秋之作非徒彰善癉惡而已也謹嚴之中不失温厚惡之小者罪止于下也激切之至反類委蛇惡大而不討者罪累上也下之以媿夫不肖之人使感于欲並生之之徳斯化于為善上之以儆天下之庇亂賊者有以發其深省而恥鳥獸之同群斯共奮于討惡之義矣非聖人孰能與于此
春秋經史相輔而行史以陳其事經以著其義一筆一削瞭然可見自魯史亡而左傳作春秋之義多不可解矣趙襄子之卒後孔子五十五年而左氏已舉其諡是作于戰國時無疑故其書多採他史以附之與經文謬戾而不合其大者莫如趙盾許止弑君而以為不弑君欒書莒僕不弑君而以為弑君千載之下論議紛然終莫能定皆蔽于左氏之説也公榖之疎畧益不足言已學者不因經以攷傳而欲據傳以明經于是名實牴牾是非舛錯春秋之義愈辨愈晦或起而矯之一切棄去慿臆為説則又失之太悍茍義之可通以傳釋經可也義之必不可通者不得不以經廢傳耳至於經文有殘缺者有増衍者有舛誤者不可盡知今畧三傳之所異而特舉其同者如夏五郭公有秋無冬無冬有月之類此殘缺之明証也桓十二年十一月之再書丙戌此増衍之明証也隠三年之書月日前後不合此舛誤之明証也其可考者如此必有不止於此者而不可考也又如紀子伯仲孫忌之為缺文襄二十一年二十四年比月日食之為衍文蔡桓侯蔡侯申之為誤文此又可以理推而知也其可推者如此必有不止于此者而不可推也安知應書而不書者之非缺𫆀不應書而書者之非衍耶又安知應褒而貶應貶而褒者之非舛耶且公羊穀梁書孔子生左氏書孔丘卒是非春秋之原文明矣以為尊孔子而特書之何以書生者不書卒書卒者又不書生則其意為損益又可知耶所損益者既不可知其書又可盡信耶今姑釋其義之可通者而置其所不可通者不敢信傳以害經亦不敢執一辭以害全㫖據吾意之所可以度聖人之所可未必聖人之可之也據吾意之所否以度聖人之所否未必聖人之否之也燕石寳藏徒作貽笑飛蟲弋獲庶幾有當焉爾
春秋之文萬有六千五百餘史記自序曰春秋文成數萬子長生于秦火之後豈得獨見全經要其言必有所據信斯言也則春秋之殘缺者幾半矣顔師古曰一萬之外即可以萬言之然不得遂云數萬也左氏所記不見于經者甚多其詞亦間有類於釋經者安知非春秋之逸文乎更可異者張晏云春秋萬八千字晏為三國時人其所言春秋之文與今春秋多寡相越之逺至于千百則何以解也
讀春秋畧記卷首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一 明 朱朝瑛 撰隠公
元年春王正月
正月為建子之月不必復辨即周文安辨之甚詳至十月隕霜則亦自謂無以解也所疑者程子云孔子以夏時冠周正胡氏從之誠若是則孔子之作春秋非尊周也適以亂周制其可乎考之周語云武王伐紂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以厯推當時南至日躔牽牛則伐紂之舉尚在南至之前而武成稱一月伐商泰誓稱春㑹孟津則改月改時自武王始矣周以前三正迭建未嘗改時與月自武王改之當時亦覺其未安故周公作周禮仍從夏正然後世卒莫之行者盖其書未成而身歿與至于分至啟閉夏時終不可易故汲冢周書有參用夏時之説士君子尋常論議稱夏時者多矣未有稱夏月不稱周月者孟獻子之稱正月日至七月日至孟子之稱七八月旱而苗槁此其較然顯白者也况于紀國事陳時政何得不遵昭代之典凢誓誥所述雅頌所歌皆周時周月也金縢秋大熟乃夏之七月月令登榖嘗新在此月也惟豳風之述夏俗則用夏正出車之作于商季則從商制他如十月之交辛夘日食不合于夏正而合于周正六月四月小明臣工等篇以周正解之無不合者詳讀詩畧記東遷而後正朔不頒諸侯有用夏正者晉獻公以十二月滅虢而卜偃稱九月十月之交是也左氏多採晉史故卓之弑在僖十年正月而傳稱九年十一月韓之戰在僖十五年十一月而傳稱九月此類徃徃而有不加辨正而記載參錯與經牴迕盖有由矣若魯之春秋猶秉周制孔子修之以明昭代之典故書正而特繫之于王大義炳然無可復疑羅一峰曰聖人必不誣天之冬以為春誣天之秋以為冬夫陽氣既復何必不謂之春隂氣將究何必不謂之冬後漢陳寵曰十一月陽氣始萌有蘭射干芸荔之應天以為正周以為春十二月陽氣上通雉雊雞乳地以為正殷以為春十三月陽氣已至蟄蟲始振人以為正夏以為春其義甚確而著矣苐授民時則以人正為冝要亦聖人之持論則然豈得帝制而自為哉
禮雜記云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昭公始則昭公以上夫人皆命于天子可知豈有夫人命于天子而已之即位反不請命者但不入朝而請以是為罪比于列國之不請命固有間矣故諸侯繼世皆不書立于魯則書即位猶之諸侯書卒而魯獨書薨也亦因其異而異之非徒以魯史而尊魯也以書薨推之則知魯之十二公無不書即位者隠莊閔僖不書即位盖脱簡也凡正月無事而二月三月有事者既書二月三月則不書正月雖元年亦然定公是也此書正月而無事必有脱簡如夏五郭公者多矣何疑于此如謂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以是而削其即位則亦不宜書薨且通之十二公其説多支離違迕而不達决非聖人之㫖矣或云攝也不行即位之禮故史無書或云成公之讓也夫茍不行即位何以改元而稱公既改元而稱公又何以成其讓或又云即位于先公之年以為非禮而不書則春秋所書魯之非禮多矣何獨于此而削之義所難通姑以定元年之不書正月推之四公竊意脱簡為近是識之以俟明者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公作邾婁蔑公榖作昧〉
傳稱成王勞周公太公而賜之盟是盟者亦先王所有事已周禮司盟原與司約之職相輔而行非崇鬼神而廢法制也司約之約劑即司盟之約劑不信者刑殺隨之豈徒聽之鬼神者哉邦國之盟載亦猶是已春秋諸侯相盟其或有背之者則告于神而伐之襄十八年晉伐齊中行獻子之禱于河者是也流至戰國秦惠文詛楚之辭猶其遺意然先王貴盟之意所以慎重其事質諸鬼神示無所私也後世乃以植私黨而不領于天子之盟府何怪其冺冺棼棼罔中于信矣適以啟爭而長亂故春秋譏之此越䘮禮而行則尤譏也不書其故不問何事而皆非也惟以王事盟而書王臣者為善之程子曰内為主書及外為主書㑹在魯地雖外為主亦書及孫氏曰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諸侯故書字以别之
夏五月鄭伯克叚于鄢
諸侯之弟書公子者常詞也書弟者變詞也此削其公子叚為逆也胡氏以不書弟為路人之詞非也書克不書伐者鄭伯以欲取姑與之術積謀而克之不俟伐而後克也夫叔叚即不可教母命即不可違當其收貳于已之時遷之别邑使不得有為如舜之封象可也兄弟之間而以力克已惡矣况以術乎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
尊王于天教天下以天事王也天下無二天則亦無二王既明此義于天下則稱天而王尊但稱王而王亦尊盖春秋為天子之事言以天子之法制褒貶天下之諸侯也豈得有所褒貶於天子哉仲子之賵咺為大臣不知諫止而承命以行貶而名之可矣成風之賵不名榮叔者春秋之法善惡未明者褒貶之以明其義善惡較然者據事而大書之其義自見也仲子之賵因惠公而及之猶有説焉其失或有未明若成風則專使也而含且賵且㑹其𦵏焉其失已較然矣此書法所以異也惠公仲子公羊氏以為兼之是也文九年之書僖公成風亦然程子以惠公之妾為惠公之仲子猶可以僖公之母為僖公之成風則不可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及之者公也不書公内稱不必備也如及齊平及鄭平之類可見胡氏或以書及為㣲者或以書及為諱公是夷公于㣲者矣恐未必然稱人㣲也有本㣲者有賤而㣲之者魯史既亡不可復考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王臣之與諸侯原無世相朝之禮故不可以言朝惟書來而已以私事來未為非禮不請于王是為非禮耳程子曰天下有道諸侯順軌豈有内外之限謂王臣無外交者非也
公子益師卒
大夫之卒不書爵雖王大夫亦然考之王制大夫不世爵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以妨賢也當時大夫徃徃皆世其爵春秋所不與也故于王大夫生則稱之歿則已焉諸侯之大夫益可知已不日史佚之
二年春公㑹戎于潜
孫氏曰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㑹諸侯况㑹戎哉陳氏曰㑹戎于潜㑹吳子于黄池春秋之所終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無駭帥師入極〈駭榖作侅〉
桓十六年城向則向為魯之屬國也莒入向而無駭入極則極為莒之屬國與攻其所必救以解向人之難與不書氏常詞也無駭卒而後賜族如以不書氏為貶則未賜族者何以明之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既與戎㑹又懼其不恊而與之盟此其失在平日不能自强春秋所深惜也若不度事勢徑情而拒之又開釁速禍之道非聖人所以教人者矣書日因史文也胡氏以書日為謹之聖人何事不謹而獨謹于盟戎乎
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履緰左作裂繻〉 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程子謂親迎者迎于所館不得委宗廟社稷逺適他國以逆婦然諸侯有相朝之禮何獨親迎不可但親迎為禮之輕者茍或事幾關切不可逺離即使卿逆未為非禮陳氏曰内女為君夫人未有書來逆者此書逆盖遭人倫之變者故詳之也内女皆書歸不書者必有故也齊子叔姬郯伯姬杞叔姬皆不書歸遭出也餘不書歸非君夫人也
紀子伯莒子盟于宻〈伯左作帛〉
攷紀本侯爵而書子猶之杞與滕也大抵見貶于時王耳王命不行于大國若小國固能行之矣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汪氏曰左氏以為仲子則未死而歸賵雖五尺童子必無此事公羊氏又以為隠公之母使隠公果尊其母則當𦵏以小君之禮而書於經矣此不書𦵏知為隠公夫人也張氏曰不書𦵏者婦人從君故君存則𦵏禮未備待君薨而合祔也宋朝皇后亦然盖古之遺制與
鄭人伐衛
公孫滑之亂前之相伐不書此何以書惡其用師不已也處心積慮成乎滅叔之嗣也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天與人同其氣則亦同其數然數本于氣氣本于志志立則氣數隨之志不立則隨氣數而變矣故太平之世日有當食而不食者如唐開元十二年十三年一行之所推候者最可信也開元如此况上世乎即不盡然食亦不能為災故程子曰日食必書者亂世必為災也治世則否
以厯推此日食乃三月己巳朔非二月也因二月誤書而三月之庚戌四月之辛夘八月之庚辰十二月之癸未皆差一月以二年十二月之乙夘及四年二月之戊申正之其差較然顯白置閏於三年二月之前則乙夘己巳合矣無以解于四年之戊申置閏于三年十二月之後則癸未戊申合矣無以解二年之乙夘盖二年應閏十二月而古今厯法㣲差乃在十二月前故二年八月得有庚辰則己巳為三月朔其食限合而支干亦無不合由此以觀其訛舛已甚是豈春秋之原文而三傳皆同莫之能辨幸而一定之支干凡人可以共証若其他文之無可証者孰能辨其誤哉學者欲從千載之下一一詳求其義胡可得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書天王崩王人來告也不書𦵏諸侯不赴也或缺文嗣王即位亦不書以魯紀元則不敢以天子之元繫之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王之大夫即畿内之諸侯也若其私相黨附即外諸侯亦有所不可若弔死㑹𦵏之禮内外諸侯莫非王臣寜有異乎當時王室㣲弱故王大夫不得與諸侯齒其卒也不赴其𦵏也不㑹惟尹氏以王䘮為諸侯主而赴王子虎劉卷以同㑹盟而赴春秋因而書之以明王大夫之禮與諸侯等也然諸侯之卒書爵而王大夫皆不爵者王制曰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嗣故書爵禄則不書爵以明春秋之内諸侯皆不宜嗣而嗣也不書名而書氏者譏其為權奸之後而復大其宗也小雅所稱尹氏盖致亂之人平王親受其禍而不加屏斥其後復秉國均遂使深根固柢卒成王室之亂故于卒也書曰尹氏以深譏之若世卿則王之大夫皆世卿也其卒也何無一人復書氏者且列國之世卿可勝譏乎
秋武氏子來求賻
稱武氏子盖父在子未爵也榖梁氏曰未爵而使之非正也高郵孫氏曰為上者無求求之失上也為下者無見求求之失下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始不書立故終亦不書薨而書卒易貴陽而賤隂坤之六爻皆隂也聖人繫辭苐著其惡于初上而已若其中爻辨是與非有善未嘗不録也春秋尊王而抑諸侯㑹盟征伐皆自諸侯也聖人比事苐著其罪于始終而已若其生平辨是與非有善未嘗不與也一筆一削易道存焉矣然不書薨而猶書爵者明世守也周先王之所命也公羊氏曰卒從正書爵書名以正其終臣道也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張氏曰隠公十一年間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然宋與許紀諸國交受入伐春秋詳書于䇿使人考其本末知二國相與之固列國所以並被其禍也由此言之春秋書盟非徒惡其不信尤惡其植黨肆惡以為信也
癸未𦵏宋穆公〈穆公榖作繆〉
程子曰春秋諸侯皆不請于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按定公四年𦵏劉文公文公為王卿士其諡必出于王書之與外諸侯同詞則春秋之書𦵏非罪私諡明矣周禮小史之職曰卿大夫之䘮賜諡讀誄不及外諸侯則諸侯雖有請謚之事天子不必皆賜諡如昭七年𦵏衛襄公傳可証也天子不必賜諡則私諡亦法所不禁可知至于公者五等諸侯之通稱燕禮聘禮君皆稱公以對臣下而稱之也公羊氏曰卒從正𦵏從主人從正者卒則稱名稱爵以著人臣之義從主人者𦵏則稱諡稱公以申一國之尊所云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詳見昭七年傳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
金壇王氏曰杞當作紀牟婁在漢北海郡平昌即今青州安丘縣盖紀邑也杞都雍丘距此甚逺按漢志注云先春秋時杞徙魯東北盖亦因此而誤莊二十七年公㑹杞伯姬于洮洮為曹地在魯之西界則此時杞都雍丘無疑且襄二十九年晉治杞田牟婁果為杞邑莒何得不歸于杞至昭五年莒牟夷乃以之奔魯乎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州榖作祝〉
不書公子以罪削之也亦有弑君而書公子者譏當時之不討賊耳齊商人楚比雖見殺而非以賊討亦與鄭歸生同辭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曲禮曰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是時宋欲伐鄭而與魯謀既與魯期㑹矣未幾而州吁有除害之請復不能待而先之故遇于清盖衛地也此宋志而書公及者公惟汲汲于尋盟故不能正辭以拒宋而為此遇于是伐鄭之役翬得以固請而行亦因于此遇也書之以為公惜也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書三國同衛伐鄭見州吁之能要結鄰邦其敢于簒弑者非一朝一夕之故也書宋公為首見宋公之庇亂賊尤切此華督之禍亦有所由來也故書弑君者非徒誅亂賊也所以儆為君者之自取也有先事而見其義者宋是也有後事而見其義者衛是也以此推之春秋之義大概可知已
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公子之稱不待賜而有與稱氏不同書公子者常詞也不書者削之也若益師與彄則皆書之矣季彭山曰再叙四國左氏以為復伐鄭者是也盖伐鄭在夏已更一時而鄭不服故秋復要魯而伐之
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
春秋書弑君二十五而賊之見討者惟州吁無知夏徴舒而已不著討賊之姓名以大彰其功苐書人以殺者何也説者謂書人言人皆可殺也則有弑君而書人者將謂人皆可弑乎凡稱人者皆㣲也觀衛風擊鼓之詩則知衛人之怨極已石碏以一退休之老特因衆怨以成其謀故書曰衛人則雍廩之殺無知亦可推已即徴舒之殺亦不由楚君故先書楚人殺而後書楚子入則當時之情事可見夫當時諸侯以及執政大臣大抵貪利狥勢不顧大義甚者至甘心為亂賊役而不辭而討賊者僅出于卑下之人此亂臣賊子所以倖免者衆而終不絶于天下也春秋書人之義如此使後之為人上者明于此義而愧討賊之功出于下不出于上將見人之無禮于其君必大振其義聲以圖之則王法得伸而亂臣賊子無復倖免之思庶幾惕息而衰止乎
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
外諸侯繼世不書此獨書之者榖梁氏曰晉之名惡也夫晉之名何以惡攷晉之在位十九年而宣姜之子夀以能代其兄死則新臺之事當在其初年其蒸于夷姜而生子伋至此時盖已乆矣國人必稔聞之是可立之以後莊公而主廟祀乎故削其公子而譏衛人之立之也凡書他事而不書公子其義猶隠若繼世承統而不書公子則聖人之斥之也其義昭然矣榖梁氏既知其名惡又以得衆為賢是悖惑之説也
五年春公矢魚于棠〈矢公榖作觀〉
月令季春天子始乗舟薦鮪于寢廟則諸侯亦必有觀漁之禮公之矢魚春秋以為譏者不以其時薦廟而漁為游觀而已也公羊氏曰公曷為逺而觀魚登來之也登來之者美大之辭也按登來即國語取名魚登川禽之説于矢義為近
夏四月𦵏衛桓公 秋衛師入郕〈公榖作盛〉
臨川吳氏曰衛與郕皆文王之子也莒入向魯入極且不可况以師入兄弟之國乎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
䘮服小記云妾祔于妾祖姑無妾祖姑則為壇而祔于女君又曰妾母不世祭夫既不世祭又安得妾祖姑而祔之所謂不世祭者不世廟祭即榖梁氏所云庶子為君為其母立宫于子祭于孫止者是也止者非止不祭去廟而祔于壇也此時桓未為君而為之立宫非禮也减其羽數而用六所以别于群廟然終不免于越禮之譏矣人皆知獻六羽為始厲樂不知獻六羽于仲子之宫為始僭樂也
邾人鄭人伐宋
茅堂胡氏曰兵者國之大事春秋所重故雖將卑師少亦必大書于䇿按邾主謀故首邾是時魯盟邾盟宋怨可因魯解也
螟
金縢言天變則曰禾盡偃其復常則曰禾盡起盖周家重農首以農事占災祥也春秋書䖝災者十四不啻詳已亦猶遵周之家法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胡氏以日不日明恩禮之厚薄則無駭之賜族宜在所厚公子牙之見酖宜在所薄然何以無駭不日而公子牙則日摠之取義于月日則太晦春秋恐不如是
宋人伐鄭圍長葛
九月入郛之役邾主謀而避其名故宋不報邾而報鄭邾亦可謂狡矣于此益見伐宋首邾之義
六年春鄭人來渝平〈渝公穀作輸〉
晦翁曰渝變也魯先與宋平鄭人却來敗之變舊盟以從新好也公榖作輸輸與渝通如秦詛楚文曰變輸盟刺其文義正如公榖也按此渝魯平者即為桓二年成宋亂之本盖鄭莊之志必欲納馮故凡可以墮殤公之黨弱殤公之勢者無不為也鄭之蓄惡深矣魯亦墮其術中而不覺耳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
吳草廬曰前此魯未與齊交因鄭渝平之後始與齊盟盖皆鄭莊之謀也
秋七月 冬宋人取長葛
用師經年始得一邑宋亦憊矣威殫于外必亂生于内此亦人事之固然不必稽諸天道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媵而待年未為非禮即歸之先後而嫡庶可定矣内女為媵不書此何以書志叔姬之能全婦道不以媵故自菲薄也為紀媵而見録為紀大夫而無足録者能無愧乎
滕侯卒
不名史佚之也左氏以為未同盟考之未同盟而書名者四十三人豈其同盟而春秋佚之耶
夏城中丘
凡興作不時與可已不已不可已而重煩民力者皆書之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艾之盟齊盖為鄭求魯也宋取長葛而魯不救則魯志猶未定也使年來聘所以固之書弟明其以寵爱而使之非使能也凡書弟者皆其所私眤私眤之過多致禍咎非正大之道故書以為譏
秋公伐邾
邾嘗與鄭謀而伐宋宋與邾皆魯同盟也宋取邾田邾不即魯謀而即鄭謀公故怒而伐之入郛之役公尚不救豈為宋而伐邾哉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王使來聘而戎俘之書之以罪魯也舊説以為衛楚丘考之衛楚丘自在河北周在河南是時河未南徙魯亦在其南也自魯至周不宜由衛左傳魯有卜者曰楚丘之父盖以地為氏者則魯亦必有楚丘即杜氏所云在成武者是也稱伐者其無所忌也
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
齊侯將平宋衛于鄭宋不敢違齊之約又不能釋鄭之怨故先期而與衛謀之欲决之于衛也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公榖作邴〉庚辰我入祊
汪氏曰鄆讙龜隂本我之邑故書歸此非我有而亦書歸者以出于中心之誠然非有所強也既得魯之助又欲得許之利也
夏六月己亥齊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宿必與盟而卒亦不名則未同盟不書名之説益不足信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
季氏曰宋公為首者宋欲致齊以絶鄭故為此盟也齊方雄長山東豈為宋下陽示腹心而已不踰年而㑹防以謀伐宋要盟何益哉
八月𦵏蔡宣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公榖作包来〉
黄氏曰魯既受賂將出師以赴鄭之求恐莒之議其後故盟之雖㣲者而公甘心屈已與之盟盖以是也豈莒之能抗公哉公自辱耳
螟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榖作無侅〉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書天王之再遣使所以著魯再不朝之罪也而天王之不能自強亦可見矣黄氏以為周衰已極不當咎周不知此時鄭猶假王命以伐宋豈遂不能自强也責難于王正以尊王耳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 庚辰大雨雪
洪範曰肅時雨若謀時寒若建寅之月而雷雨則非時雨矣震電之後而大雪則非時寒矣隠公盟不擇人不可謂肅見利而即背之不可謂謀隂陽不時此其效也
挾卒 夏城郎
襄陵許氏曰七年城中丘而後伐邾今城郎而後伐宋于時動衆恃城保國亦己末矣按桓十年齊衛鄭來戰于郎莊十年齊師宋師又次于郎則郎固衝地也然城之不足以止暴亦何益之有郎在今兖州之魚臺縣盖近宋之地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于防
鄭以王命來告伐宋故公㑹齊侯而謀之則防之㑹以王命㑹也不書王命者矯王命以報私怨也左氏信以為討不王誤矣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
季氏曰中丘地臨沂水順沂而下可至宋之東鄙按冬既㑹防春復㑹中丘將為分道出師計也鄭為王卿士如果奉王命以伐宋春秋之例不當列於齊侯之下矣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辛未取郜 辛巳取防
家氏曰翬既帥師㑹二國公復自出竒兵襲其虛而取二邑劉氏曰左氏謂鄭取之以歸于我經但書公不書鄭豈縱鄭伯之辠而專以罪公耶
秋宋人衛人入鄭 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戴公榖作載〉
程子曰戴鄭所與也鄭戴合攻取三國之師胡氏以為鄭一舉而兼四國恐未是漢王覇馬武之討周建也蘇茂救建遮擊馬武建出兵夾擊武為茂建所敗求救于覇覇閉營以示不救茂建遂悉兵攻武力戰良乆霸以精騎襲其背茂建驚亂敗走是兵之勝敗無常而夾擊者常勝鄭可謂善戰矣以此而虐鄰此不待貶而惡見者也故以爵書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公榖作盛〉
假王命以要人而洩其私忿其罪甚矣不從者何罪故書入郕左氏以為討違王命此皆鄭當日文奸之詞耳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
諸侯來朝魯未嘗報則非世相朝之禮矣故書以譏之非譏旅見也既旅至矣必分日以行禮不更倨乎榖鄧之各書其至有先後也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夏公榖作夏五月時來公榖作祁黍〉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
許與鄭為鄰壤鄭之所利無與于魯也其書公及者公之志在報鄭也一以報歸祊之惠一以報助取郜防之力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諱弑則併諱弑君之賊不幾于庇賊乎春秋之作固不遺事實也史以為目著其事經以為綱著其義將使亂臣賊子之徒誦而思之知弑君之痛臣子尚不忍直言而况身親為之或有瞿然而動于心者是即其懼心之萌也若身後之惡名彼且悍然不顧矣賊不討不書𦵏者雖𦵏猶未𦵏也寢苫枕戈無時而已痛念其君長如初歿則有賊不討將無以為生此春秋不書𦵏之意也
讀春秋畧記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二 明 朱朝瑛 撰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書即位以正其始也始之不正而亦書之為親者諱也諱之而斥絶其臣以著其從逆故終桓之世不卒大夫使天下之人知以從逆為戒則亂臣賊子將孤立是懼而不敢肆于為惡矣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
郝氏曰初鄭以祊歸魯名為易許實以解狐壤之怨緩救宋之師而未敢㫁然責償也于今五年許不出鄭亦不請一旦而責五年之負何也桓公氣餒于簒國情迫于親鄭鄭持其急而因以為市以璧假要之也先王之胙土可以璧假乎易曰負且乗致冦至經所以㣲其辭耳按易田之事罪在無王而歸祊假許兩稱鄭伯無貶辭者公羊氏所云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當時惟齊鄭最雄亦惟齊鄭最睦得鄭即無患于齊又何患于他國故盟鄭而桓之位定矣春秋時凡弑君簒國之人與盟即列于諸侯其風自鄭莊始也
秋大水 冬十月
二年春王二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州吁弑君而宋公助之又何怪乎宋督之弑其君乎春秋之書弑君非徒以討亂賊亦以儆天下之庇亂賊者耳或疑孔父非名按節南山之詩有曰家父作誦以究王訩豈得自稱其字父與甫通傳稱孔父嘉孔父之字嘉猶唐杜甫之字美也
滕子來朝
廬陵李氏曰程沙隨以為春秋大國責賦于小國小國不堪多自降爵以從殺禮引子産争承以為証朱子極取之按滕初稱侯後稱子以為自降可也杞初稱侯後稱伯又稱子繼復稱伯卒又稱子其升降不一者于前説難通矣且爵者王之所命聖人豈因其自為升降而升降之則惟時王黜陟之説為可信二邾自附庸升而為子説者以為數從齊桓故為請于王命為諸侯王能升二邾獨不能降滕杞乎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凡書㑹不書其故此獨書之盖聖人之特筆春秋一書之大要㑹也成者平也和解之意未有弑逆之罪而可以和解者不曰平而曰成則亦有成就之義焉于此書成宋亂者齊魯陳鄭也亂賊得志人皆效尤于後書公薨于齊書齊無知之弑書陳佗之難書鄭忽突之爭報報之反無一國得倖脱者然則非成宋亂乃齊魯陳鄭自成其亂也自此而相習成風弑君不絶于書天下之亂亦成于此子猛子朝之難春秋書王室亂以極其亂之所成而春秋亦于是將終矣想見夫子當年痛哭流涕而書此也讀之者竦然骨驚豈敢復庇亂賊此亂賊所以懼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太廟
程子謂書納者弗受而强致之辭胡氏從之非也書如齊納幣亦可謂之強致乎此特據事直書而其惡自見者也
秋七月杞侯來朝〈公榖作紀侯〉
杞宻邇于宋魯受宋賂以震矜于杞故杞來朝左傳是也僖公之世杞亦以來朝見入正與此同
蔡侯鄭伯㑹于鄧
鄧即今南陽鄧州在漢為宛漢人所云強宛者即此地也高帝入關光武起兵皆先取宛其形制之勢可知已在周則為申謝之地宣王時蠻荆為讐故以謝益申伯之封使扼其要㑹為周之屏翰崧高之詩所為作也其後楚得之而益横故嘗合諸侯于此子重請申吕以為賞田申公巫臣曰此申吕所以為邑也是以為賦以禦北方其關係如此蔡鄭為其鄰壤無鄧則蔡鄭先被其害而王室之藩籬决矣㑹于鄧以謀楚可謂得其要歟然謀而無成終使鄧侯失地遂服于楚未幾而滅矣楚于是慿陵中夏窺伺王室不可復制蔡鄭之謀亦何益哉書之深為蔡鄭惜也
九月入杞
杞宋宻邇四國㑹稷而杞不與杞盖心非之矣畏魯之多助不敢不朝而鄙夷不屑之心或有形于舉止而不自覺者故魯人以為不敬而討之
公及戎盟于唐 冬公至自唐
君出而反必告于廟禮也魯君之怠于禮者多矣其或告焉則史書之夫子因而書至所以明人君之出入不可以不謹也不告史不書則春秋亦不得而書之矣非有他義也
三年春正月
正月無王其罪與不奉正朔同也必于三年者胡氏以為䘮畢入見之時是已既諱弑君則著其不朝之罪此討桓之㣲詞非譏天王之失政也寪氏之討業以自解而鄰國與之莫之非也天王又何知焉然則宣公何以有王其罪在敬嬴不在宣公原其始禍又在文公不在敬嬴也郝氏以不書王為史文而夫子因之則凡書王者豈亦因史文乎取義安在
公㑹齊侯于嬴
自與齊侯㑹而議昬急于固齊之援也而殺身之禍實由于此是以勢利之交君子有所不取矣
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
胥命者盖有善事以相戒飭故特筆書之非徒與其信也觀莊二十一年傳鄭虢謀納王胥命于弭則此亦可以類推齊僖衛宣之惡一善必書如此鄭虢之胥命不書盖缺文也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杞公榖作紀郕公榖作盛〉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公子翬如齊逆女
隠有公子而翬獨不書公子則翬為隠之罪人明矣桓無公子而翬獨書公子則翬為桓之私人明矣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 公㑹齊侯于讙 夫人姜氏至自齊
齊侯之送公之㑹于禮未為失而必詳書之者以文姜之有汚行特著其授受之明以釋嫌疑而正其始也娶夫人必書人道之大端春秋之所重也國家禍亂之幾伏于妃匹之際者賢主有所不及防非徒並后妃嫡之為患也即一人亦足以致禍亂如漢宣之中興晉武之創業而滅亡之兆已成于王氏賈氏之入宫詩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展轉反側古聖人于妃匹之際若斯之慎且切也春秋致詳于夫人之初入盖亦以此隠僖昭定哀不書盖為公子時事且未立為世子故略之耳襄不書則為闕文無疑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年之未聘陽以致女為名其實盖有所謀書弟見其機之宻非親愛不使也魯史既亡不可復考意以紀與魯親故欲間之而魯不聽與如以為愛女之過何以此後不復來聘而反有郎之師也
有年
桓公之世大扺皆無年以無年不勝書故一書有年而其餘之無年可知也春秋之㫖約而該者如此黄氏曰以有年為記異者求之過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何以書譏非其地也魯有常狩之地曰大野于郎則非其地矣既非常狩之地則必民人之所業也而狩于此其所傷必多故書以譏之郎與大野相接公羊以為譏逺者言所狩之廣濫及大野旁地故以為逺非謂逺于國都也十年傳曰郎吾近邑其証也大野即今兖州鉅野縣郎在今魚臺縣
夏天王使宰渠伯紏來聘
桓之簒弑王即未能灼知之而即位以來未嘗一朝于王乃王之下聘者至于三誰秉國成而茍賤若此故特著其官爵名氏以深譏之
不書秋冬脱簡也説者謂去秋冬以明王之失刑假令宰糾之來適當秋冬之時春秋之法不既窮乎定十四年有秋無冬昭十年無冬有月無所取義不得不為脱簡矣何疑于此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甲戌之下必有脱簡當云陳佗弑其世子免如此則明年殺陳佗討賊之義始明
夏齊侯鄭伯如紀
外相如惟齊鄭如紀書以事關于魯也州公如曹書以過魯也汪氏曰書如紀者惡大國之不能恤小假相朝之禮以陵人書如曹者惡小國之不能自保而假相朝之禮以依人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書仍叔之子與武氏子同譏不知其父則曰某氏子知其父則曰某之子㣲之故不名若非世臣則稱人而已家氏曰宰糾聘名之所以貶也仍叔子聘不名亦所以貶也貴者以名為貶少且賤者以不名為貶
𦵏陳桓公 城祝丘
莊四年夫人享齊侯于祝丘則祝丘為齊魯界上之邑城之以防齊之襲紀意非不善然無益于紀徒違時以勞其民耳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書三國從王嘉之也諸侯之人從王征伐此二百四十年僅見之事春秋安得不嘉之至于魯桓宋督之釋不討與陳佗之不討而反藉其力未必非桓王之機權也魯宋陳鄭之罪不同同于無王然而鄭國内諸侯也方為王之卿氏法行自近不得不始于鄭欲治鄭之罪不得不釋他國以孤其勢唐武宗釋河朔三鎮以討澤潞亦用此意惜紀律不嚴以輕率致敗聖人未嘗不原其志也稱人非其君也
大雩 螽〈公羊作𧑄〉
書雩書螽皆志旱災也係之于伐鄭之下盖為王事之應也五行志恒雨為隂謀之兆恒暘為失衆之占伐鄭敗績王命遂不行于天下此旱災所由來也
冬州公如曹
州在今懐慶府武陟縣周之畿内國也王與鄭以蘇忿生之田十二邑其内有州即州國之旁地也程子曰為王三公故稱公左傳稱淳于公者當由去國終于淳于因以為號耳淳于屬城陽魯東境也
六年春正月實來
郝仲輿曰歸曰大歸去曰大去來曰實來終之也按諸侯失國書奔此不書奔未失國也未失國而有所畏焉托故以出也蘇忿生之田王不能有以予鄭既而與鄭伯相搆則温懐之間必為戰地王終不能有也如七年鄭與齊衛之伐盟向可見州不能自存勢必折而入于鄭故畏而避之來魯如曹欲求援也知不可得遂不敢歸而終于魯左傳曰度其國危故不復是也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榖梁作郕〉
魯以二姬故與紀侯㑹而謀齊難所以招齊之忌者深矣郎之戰雖曰鄭志使齊無惡於魯何不一念婚姻之誼乃悍然助之師乎
秋八月壬午大閲
大閲猶言徧閲周禮仲冬大閲此以盛暑行之故以不時書耳若田獵之禮諸侯雖與天子不同而簡閲車徒敎以坐作進退擊刺之法則無不同也如以大閲為天子之禮諸侯行之為僣則仲秋教治兵亦天子之禮莊八年之以治兵書亦可謂之僣乎
蔡人殺陳佗
汪氏曰弑君而見殺者十有二唯州吁陳佗無知夏徵舒以討賊書若里克寗喜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比以公子相殺為文齊商人則書弑君蔡般不去其爵其意皆不在討賊也宋萬之死于賂崔杼之死于誘宋督之死于亂皆不足以言討賊故不書
九月丁卯子同生
鄭氏曰十二公之生惟此一書榖梁謂疑故志之非聖人疑之盖以破群疑耳
冬紀侯來朝
汪氏曰比事以觀紀不能自強茍焉因人以圖存魯不能急人之難晏然而受其朝禮皆不待貶而其罪自見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杜氏謂鉅野縣南有咸亭則咸丘與大野相隣大抵火田之際從禽無厭延及咸丘故書以譏之
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榖在今襄陽府榖城縣與鄧相距百數十里宋李伯紀嘗言天下形勢關中為上襄鄧次之是榖鄧雖小皆中原之要地宻邇于楚楚之狡焉生心乆矣不能早為之計至是為楚所逼懼而弗守此中原之患非獨在榖鄧也故貶而名之不書奔而書朝者國未破滅托於相朝之禮而出也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 天王使家父來聘
小雅家父義當為名則此家父亦必非字已詳二年
夏五月丁丑烝
程子曰復烝者必以前烝為未備也弑逆之人明則懼大國之討幽則畏鬼神之譴徃徃黷祀以邀庇至于非禮非時而不顧也
秋伐邾 冬十月雨雪
王氏曰隂陽方中而寒氣先至積隂侵陽之象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紀欲因魯請王命以求平于齊魯公不能乃以婚姻之事使紀自結于王約已成矣王遣使至魯定期即徃紀逆后二事並行故書曰遂譏其驟也不書王使公羊氏曰昬禮不稱王人是也昬禮宗子無父則母命之父母偕歿則躬命之襄八年宋納幣書宋公使躬命也此逆后不書王使盖母命耳至于内事例不書公使内稱不備也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后歸不書此獨書者王逆之驟紀以禮辭俟後命可也歸之亦驟故書以交譏之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汪氏曰書世子朝㑹盟伐者十有三皆非世子所宜也宋成宋佐庶幾序不失位齊光序于薛伯杞伯之上其僣已甚鄫巫亞于魯大夫則屈辱甚焉比事考之而義自見
十年春王正月
坤之上六為其嫌于旡陽也故稱龍焉桓之十年十八年為其嫌于終旡君也故稱王焉上六者坤之終也十年者天道之一終也十八年者人事之一終也聖人之作春秋非以擬易而義理精㣲自然符合如此以此知不書王非缺文矣
庚申曹伯終生卒 夏五月𦵏曹桓公
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季氏曰齊以紀故與魯有隙衛侯適齊魯疑其謀已也故要于桃丘而㑹之特以間齊也衛侯已由他道過故弗遇
冬十有一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王明逸曰魯以周班後鄭事已乆逺衅所由生必更有他事是時齊方圖紀而鄭助之其嗛魯也盖以紀故與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
自此盟而後齊僖衛宣鄭莊終其身不復通魯其為盟也固矣盖以其助紀而讐之故首齊也結怨固黨市井所為故書人以貶之貶而稱人從其所通稱也若曰是固不足以為諸侯云耳如侯貶而為伯伯貶而為子是以匹夫而操爵命之權非夫子所敢出也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秋七月𦵏鄭莊公
鄭之初封在宗周畿内徙于洛東盡有虢鄫之地而後比于列侯桓公死于王事武公莊公相繼為王卿士則莊公之立親受命于王明矣以其抗王無人臣禮故卒之與他諸侯同若射王中肩罪浮于楚又當削其卒𦵏然而書之無異者左氏或言之太過未可信也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
鄭莊伐宋而納馮致有華督之弑其所以為馮者至矣身歿未幾宋人執祭仲而納突致有鄭忽之奔卒成高渠彌之弑宋莊之所以報鄭者即效鄭莊之所為非有意于反噬也習見鄭莊之嗜利喜亂以為固然而行之也杜氏以仲為名胡氏以仲為字未有名其君于下而字其臣于上者將仲子之詩序何足據所可據者首語而已亦未見其為祭仲作也
突歸于鄭 鄭忽出奔衛
凡臣之逐君皆以自奔為文者言自取之也君人者強弱之勢在已而已既曰自奔則亦可以自奮豈權臣所得而制之書出奔之君無不爵者即未踰年亦宜稱子此則書名而已初讀之疑有闕文而實非也嘗讀詩小序其首語最為近古于他諸侯美刺皆稱諡惟忽與陳佗稱名正與春秋相合知忽之為君必有匹夫行故匹夫之不成其為君也詳詩畧記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家氏曰以大夫盟諸侯末流之獘因是而外交強國以脅制其君此其權輿也按此盟書㑹外志也宋因㑹而要魯以責賂于鄭也
公㑹宋公于夫鍾〈公羊作童〉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郎之戰實始于忽公之汲汲于㑹宋者欲固突而拒忽也一年六㑹皆詳書而不削非徒以屢㑹為譏亦以大義不明而報怨太亟也汪氏曰宋責突賂魯㑹宋以祈免以是卒不相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紀侯莒子盟于曲池〈紀左作杞曲池公作蛇〉
莒紀皆在魯東壤地相接必有争伐之事如隠四年之取牟婁是也故公為之盟以平之當從公榖作紀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人燕人盟于榖丘
明年之戰燕人與焉則燕亦宋黨也公為鄭請于宋而不得復因燕以請之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公㑹宋公于虛〈虛公作郟〉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不踰四月三㑹宋而弗成可以已矣今又四月之間而三㑹何其不憚煩也及宋一辭平即與鄭盟而謀伐之又何反覆若此之驟也紛紛離合唯利是視此皆不待貶而惡見者也突以簒得位亦書爵者其罪已明則書爵以著諸侯之成亂也凡簒弑而書爵者皆此義也許氏曰觀隠十年見兵革之亂觀桓十一年十二年見㑹盟之亂
丙戌衛侯晉卒
衛宣禽獸之行人所弗齒而卒𦵏無異詞著其罪已著于立之之時也衛人既不齒其穢惡而立之則穢惡之行自然無所復忌籧篨戚施又何誅焉春秋從同同而卒之𦵏之所以戒後之為人臣者定䇿危亂之中當慎擇之于其始也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魯既㑹鄭伐宋遂要鄭以援紀齊怒魯之助紀又怒鄭之反其父所為也故合三國以攻之發難者始于齊而合衆者始于魯也故書公及吕氏曰桓公之為紀謀無以為保紀之道而徒挾鄭以戰幸而勝齊謂可以固紀矣而不知所以促紀之亡者在此役也
三月𦵏衛宣公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慮四國之報怨故為㑹以謀之㑹于曹者併欲結曹也昔年射姑來朝意欲親魯故引以為黨
無氷
無氷者終無氷也書二月則繫于二月不書二月則繫于正月不書月則繫于春其實一也是時魯宋鄭衛皆以悖逆得國而莫之誰何此恒燠所由來劉向以為周衰無寒嵗失之舒也
夏五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語榖梁作禦〉
夏五不月逸文也書弟者明其以寵爱之故任以機宻也義與齊年畧同
秋八月壬申御廪災 乙亥嘗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公羊蔡在衛下〉
榖梁氏曰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曰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陳氏曰伯者之令行于天下則諸侯之師用之若其固然無復書以者矣或書以者必中國而用夷狄者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周禮九貢有器貢盖謂孤桐浮磬之類若車者天子所以錫諸侯非諸侯所以貢天子也此而求之甚于求賻求金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己巳𦵏齊僖公
王氏曰天王方崩魯無奔䘮㑹𦵏之事而㑹𦵏齊僖則如禮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按此後莊王僖王不書崩皆脱簡也春秋天子之事即王室不告亦宜攷而書之况莊公元年莊王錫桓公命王姬由魯歸于齊至十一年王姬之歸齊復然十二年而莊王崩何為而不告䘮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突既書爵而又名之罪其簒也簒而書奔固也邪正自明不嫌同辭也忽之奔也不書爵而復則稱世子與之更始使得自新也發憤振作鄭非忽有而誰得有之春秋之引人于善如此復歸者失位而復也非是則書歸而已
許叔入于許 公㑹齊侯于艾〈公羊作□榖梁作蒿〉
齊侯新立欲假定許以為名魯既失突之助亦欲因許以結齊且以許之怨鄭又欲樹許以撓忽是以為此㑹也名雖定許實以濟私故書之與凡㑹同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三國連書盖同日而至也來朝非君即其世子同至而旅見乃以自賤也故賤而人之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前書歸者有宋之助也此書入者難辭莫有助之者也向者藉宋以有國而責賂不饜宋遂反戈以相向祭仲因而逐之及其入櫟也未嘗藉他國之力而亦得入焉卒因之以復有鄭以是而知有國者在於自強而已非大國之所能助亦非權臣之所得制也惜乎忽之得正而不能自強而能自強者乃出於簒國之突此亂之所以不息也
按左傳此後載高渠彌弑昭公忽及子亹子儀之弑經皆不書夫人臣弑君鄰國討賊皆事之莫大者其不書也鄭人不成其為君故不告與抑左傳不足信與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公羊宋公上有齊侯袲作侈〉
永嘉吕氏曰突在櫟忽在鄭今云伐鄭其為伐忽明矣高氏曰宋之伐鄭期于服突不期忽之歸也忽歸則不利于宋故又伐忽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
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
諸侯之序有定制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此主㑹者之所為也夫子因之而不革以至之先後可以知其志之緩急以其志之緩急可以知其喜亂之淺深也㑹曹未定所謀則蔡先于衛伐鄭以謀納突則衛先于蔡盖衛朔以不正得國其為突謀如火之就燥水之流濕自然無所留滯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伐鄭之師自去冬以至今秋乃得休息勞民亦已甚矣
冬城向
黄氏曰向即隠二年莒所入之向在魯莒境上故城之季氏曰因其服而城之也後降于莒故宣四年伐莒取向啖氏曰下有十一月則此十月也今之八月農功未畢不可興役左氏以為書時者非也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張氏曰朔立已五年而二公子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而後得有辭以致討所以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衛公榖之説盖有所傳矣按榖梁傳謂天子召朔而不徃公羊傳疑有闕文大約謂天子欲發小衆而朔不應及奔齊又托疾不徃請罪耳何註太鑿且不達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汪氏曰紀為魯之姻國而衛朔在齊故齊欲納朔而盟魯魯亦欲平紀而盟齊也卒之齊滅紀而納朔盟之不足恃具見矣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㑹公榖作及〉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公無夏字奚榖作郎〉
及不書人内稱不必備也盟黄未幾而師已侵境齊尚無魯寜復有紀甚矣齊之詐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陳蔡宻邇蔡季果為蔡後則封人之卒季當星夜奔䘮何至越月而始歸其非獻舞明矣季之在陳何氏以為辟獻舞者近是辟獻舞而出故獻舞立召之而始歸耳
癸巳𦵏蔡桓侯
昭七年衛告䘮于王且請命王未嘗賜諡何獨莊王之于蔡桓則諡之蔡季請諡之説本于啖氏而胡氏從之非也以八月癸巳與二月丙午攷之則癸巳乃八月中旬也自蔡至周且將千里季歸未及二旬即得所請無是理矣郭氏曰此誤也即以蔡言之宣十七年書蔡侯申卒哀四年書盗殺蔡侯申蔡文公即蔡昭公之高祖世數未逺同名曰申豈得以三傳皆然謂非誤耶以此推之桓侯之為誤文明矣
及宋人衛人伐邾
自八年伐邾之後邾之不相通者且十年未聞一矢之加遺也今桓公為趡之盟不數月而遂伐之是盟者適所以為兵端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羊無與字〉
汪氏曰僖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榖以公及夫人不敢專行也曰與則匹敵之義而無彼此尊卑之别矣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䘮至自齊
徃以正月薨以四月歴三月之乆其間豈無政事公晏然忘返則齊之所以中其欲而迷惑之者可知已公竟不悟至于殺身豈天之假手於齊以報寪舍之事耶不然何憒憒至此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𦵏我君桓公
凡簒弑而得國者書𦵏無異辭所以媿諸侯之莫討而反助之無以自别于亂賊也宋莊鄭厲之儔皆然不獨為魯諱也賊未討而書𦵏者胡氏謂外賊難討夫君父之讐不與共天下何論内外盖以齊襄之強而加之以文姜之親文姜不去則讐未易復也為莊公計者難言之矣莫若外以彭生之除示仇怨之既釋而内則吞聲飲泣以俟齊之衅庶乎可耳此春秋變例書𦵏之意也
讀春秋畧記卷二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略記>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三 明 朱朝瑛 撰
莊公
元年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脱簡也公榖皆云君弑不忍即位固也顧獨忍于改元乎既改元矣又安見其不忍即位乎且國家不幸而遭大變正宜早定位號以繫人心不得狥形迹之小孝而忘宗社之大計若莊公之不忍於桓公猶有説也閔公之不忍于子般亦已過矣
三月夫人孫于齊
不書姜氏絶之于齊也絶之于齊而書孫于齊則與齊同惡可知也或云削姜氏何如削夫人夫削夫人可以著夫人之惡矣不見其與齊同惡也此聖人書法所為約而該也
夏單伯送王姬〈送公榖皆作逆〉
單伯王卿士也送者送至魯也王姬冬歸而以夏至魯者檀弓所云王姬由魯嫁故莊公為之服姊妹之服者是也昬禮女子許嫁笄而字教于公宫三月以王姬而教于魯非禮也故公榖改送為逆而以單伯為魯之命大夫然王之違禮者多矣何獨此春秋書之正以其非禮耳使王姬未嘗乆留于魯莊公何必為之服乎或疑十四年鄄之㑹以内辭書單伯與宰周公諸人異夫公與㑹則内公公不與㑹則内王大夫亦尊王之義也余氏曰文公之世復有單伯相距八十餘年必非一人春秋諸侯不貢士乆矣列國安得有命卿且魯命卿又安得皆單姓伯字乎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築館者築親迎之館也莊公初志亦知惡齊特以王命不可辭故為之斟酌其禮而築館于外盖亦有大不得已者余氏曰榖梁所云縗麻非所以接弁冕魯人外築館之辭也仇讐非所以接昏姻魯人外築館之意也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昭七年景王之命衛襄因弔而追命也桓公𦵏已踰年而後錫之者桓公之變王必聞之今使莊公主昬于齊恐其抱痛於心也故寵錫桓公以慰之若因王姬而致其親親之意耳此已狥情而軼禮矣况以簒弑之人而昩昧焉錫之據事直書其失自見不在書天與不書天也高中𤣥曰如今人稱奉聖㫖至尊重也然亦有但稱奉㫖者豈得以為貶乎
王姬歸于齊 齊師遷紀郱鄑郚
遷宿遷陽非滅國也書人而已遷郱鄑郚則紀之滅由於此故書師以著其暴
二年春王二月𦵏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
邑不書伐此獨書伐者著慶父之作威也不繫以國盖闕文
秋七月齊王姬卒
王姬失身于禽獸必有大鬰鬰不得志者歸方半載而卒豈無故哉莊公為之服大功盖傷之也故春秋特書之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公作郜〉
春秋之義有一書而見者有屢書而見者文姜之㑹禚與聲姜之㑹卞無異詞然比事而觀六年五㑹則敝笱之無制亦可見已所謂不待貶而惡見也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溺榖梁以為公子以㑹仇讐伐同姓故削其公子以示貶是已然春秋之義尤惡其納朔也朔以譛殺其兄而有國又獲罪于天子而出奔也
夏四月𦵏宋莊公 五月𦵏桓王
廬陵李氏曰春秋十三王志𦵏者桓襄匡簡景而已諸侯之不臣可知也陳氏曰文公使公子遂𦵏晉侯叔孫得臣𦵏襄王是均周晉也昭公使叔弓𦵏宋公滕侯叔鞅𦵏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猶可也成公弔晉景而不𦵏定王襄公𦵏楚康而不𦵏靈王是不臣于周而屈于晉是矣故春秋之志𦵏不徒志𦵏也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
諸侯失地則名何况大夫紀季以酅入齊而不名者所以惡齊也盖齊人操之為已蹙矣郝氏曰齊人蠶食餘一丸土而猶甘心焉紀季遂以入齊為附庸存先祀也此從權紓禍不得已之甚
冬公次于滑〈公榖作郎〉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
高氏曰禮女子已嫁而反兄弟不與同席而坐况用兩君相見之禮乎
三月紀伯姬卒
汪氏曰内女為諸侯夫人者七惟紀伯姬宋共姬志卒志𦵏盖閔伯姬之厄褒共姬之賢而詳其本末也至紀叔姬雖非夫人而志卒志𦵏則亦以其賢而特録之乃春秋之變例也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子儀之見殺春秋沒而不書則此鄭伯為厲公可知前者公次于滑與鄭伯謀紀鄭伯辭以難畏齊也是時鄭伯處櫟國勢未定諸侯多助之者所求而未得莫如齊故因陳侯而請為㑹欲助伐紀以追父志而修舊好也齊侯喜得鄭助知魯之勢孤不足以援紀故急于取紀先期而為此遇是期㑹者鄭志也先期而遇者齊志也故首齊侯
紀侯大去其國
諸侯失地名此書去國而不名非罪之也義既不臣力又不敵其勢不得不去也榖梁氏曰從之者四年而後畢然紀自是而亡紀侯亦不復見于經則此書大去亦非予之也當時紀恃王而王不能庇特魯鄭而魯不能援鄭反與齊合雖其民從之而勢衰于無助亦何益哉書大去而不書所遷亦不書所奔傷諸侯之莫能存紀也趙氏曰凡不絶其祀者例不書滅杜氏曰大去猶言大歸不反之詞
六月乙丑齊侯𦵏紀伯姬
不斥齊之逐紀侯反録齊之𦵏伯姬者所以著齊之詐也齊之取紀不直取也而漸逼之郱鄑郚遷矣𨟎入矣於是紀侯不得不去紀侯去而為之𦵏其妻以為説于魯曰紀侯自去耳吾未嘗不因魯而恤紀也此齊侯之詐也比事觀之可見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公榖作郜〉
齊自滅紀而後齊之勢日張魯之畏齊日甚禚之狩陽示忘讐以釋其猜忌似非得已然而終不能報知非沉幾觀變之心也陳氏曰于禚何夫人與齊侯所㑹地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公之辠此為重公羊氏以為不可勝譏擇其重者而譏焉是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秋郳黎來來朝〈郳公作倪黎公作犂〉
左傳䟽據世本云邾顔别封小子肥于郳杜譜以肥為友謂有功于周而封則郳為附庸之别等未得比于附庸故稱名與儀父異胡氏以為夷狄之附庸非也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
汪氏曰春秋書救二十三此乃王室之救患而討不正一經之最善者也按春秋書王人三惟此書字盖善之之詞然而王命若行何至用兵以救王而書救不振甚矣雖曰善之亦傷之也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諸侯奔而復歸以未得國也則書入入櫟入夷儀是也即天王之入成周亦以未得京師耳朔既復其國而書入者難辭也國人稱王命以拒之至連五國之師而後入可不謂難乎
秋公至自伐衛 螟 冬齊人來歸衛俘〈公榖作寳〉
三十一年傳曰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書歸衛俘惡齊也伐衛之役齊魯同之魯無所取則伐衛必非公志盖齊人欲之㑹姜氏如齊師因之以強公可知也故書曰來歸以明其為齊志也齊既强公以行則歸衛寳以悦公姜氏請之則公不得而辭也凡書來歸者皆順辭也順于情而不順于義則祊之來歸繼之書入此書歸俘與歸田不同不煩贅辭非義已見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恒星不見者䝉氣乘之也星隕如雨者實非星也地中燥火上干結而成象飛流無常氣盡而隕此皆地氣之變也何氏曰周之四月昏則參伐狼注之星當見參伐主斬艾立義狼注主持衡平也不見則為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按井星在狼注之間法令所取平故曰狼注主持衡漢志曰星隕為王者失勢之異
秋大水無麥苗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甲午治兵〈公作祠兵〉
周禮仲秋教治兵辨旗物之用遂以獮田此治兵于郎亦田獵也桓四年公狩于郎自此相沿郎遂為狩地矣正月而用仲秋之禮者凡師出曰治兵此因出師而狩也左氏以為治兵于廟者出師必載主以行也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
張氏曰魯志乎取郕始俟陳蔡而陳蔡不至然後要齊以圍之所以郕不服魯寜降于齊按齊強魯弱齊所以甘為魯役者外以親魯為名而内實有利郕之心也魯欲用齊齊反因以用魯信讐人而虐同姓甚矣魯之愚也故書公及
秋師還
季氏曰郕在濮州雷澤東南距魯三百里間耳春出師而秋始還何也師未有書還者此特書還以病之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無知之難變起倉卒助之者特葵丘之戍耳國人莫之與也故雍廪得以成其事書曰人盖歸功于衆之辭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公榖作暨〉 夏公伐齊納子糾〈公榖作納糾〉齊小白入于齊
齊僖公者魯莊公之外王父也魯所仇者襄公而已何讐于僖公子糾為僖公之子稱兵以納之因以暴襄公之罪斮其棺而戮之則報讐雪恥與興滅繼絶二義並舉矣莊公之志或出于此則其事未為不是也糾書子序當立也晦翁曰程子以薄昭之言証桓公之為兄而荀子云桓公殺兄以争國其言固出于薄昭之前矣按管子序僖公之子首諸兒次糾次小白與左傳史記合則糾之為兄明甚但繼治與繼亂不同繼治則立長繼亂則擇其能者立之管子曰國人惡糾之母以及糾之身而憐小白之無母也小白之為人無小智惕而有大慮以此觀之小白之所以能有齊者才也又國人之所與也故夫子以齊繫之此繼亂者之法也以序則子糾以時則小白社稷為重君為輕而况未成為君者乎夫子權之審矣糾雖書子而必繫齊于小白者隨時之義也其許管仲以不死者亦此意與
秋七月丁酉𦵏齊襄公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不書公者内稱不必備非義所存也勝敗兵家之常智者不諱謂内不言敗者妄也小小勝敗則畧之此云敗績盖大敗也使公果有復讐之志則積此十年之謀畢此一旦之力乗其亂而擊之必有可以快吾志者公乃不能非屈于力也志不足與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書取以甚桓公之惡也亦以甚魯之怯也以魯國之大不能庇一亡公子而齊人之殺之也直取之而無所禁亦可愧矣召忽之死不書以未有君臣之義也家語孔子曰子糾未成乎為君管仲未成乎為臣束縛而立功名未可非也知管仲之不死為未可非則知召忽之死為未足録矣嘗論之子糾之才不能有齊可以不立而不可殺也殺之則無以反命于先君義可以死死之是為士死制也然而儲嗣未定則子糾小白皆吾君之子也茍有以立效於先君義亦可以無死死之是為死傷勇也若唐太宗之于建成亦猶小白之於子糾而王珪魏徴之徒不得藉口于此者建成已立為太子而已輔之不可謂未成乎君臣也
冬浚洙
張氏曰洙在魯北浚之以為齊備按築城鑿池亦備敵之要務行之于冬不可言不時春秋書之以為聽齊殺糾而仍不免于備齊其怯為已甚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長勺之戰乗其氣竭而克之用謀耳未嘗用詐也説者以不書齊伐為惡詐戰非也羅一峯曰書敗齊師惜其不用之于襄公之世以復父之讐也
二月公侵宋 三月宋人遷宿
宿間于魯宋人疑其貳于魯故遷之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
魯無名侵宋其屈在魯齊宋之次于郎欲耀兵以服魯未遂伐魯也魯又用計以敗之結怨搆禍非長世保民之道此専責魯之詞非交譏也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舞榖作武〉
荆者楚之故號成王所封晉語叔向曰成王盟諸侯于岐陽楚為荆蠻故不與盟其後僣號為王顯然與周天子抗詩曰蠢爾蠻荆大邦為讐大邦謂周猶書云大邦殷也周之黜楚為蠻乆矣春秋亦因天子之黜楚而黜之故僅書國號與戎狄同辭東漢書誤以蠻荆為群蠻郝氏遂謂古稱荆蠻猶魯淮夷齊萊戎之類不得以群蠻故累楚亦未之深攷耳滅申滅鄧滅息不書必脱簡也或史失之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諸侯失國有名有不名者亦辨之于其平日也其道足以亡者則名之其道未足以亡而有勢自不足以存者弗名也如以歸者皆名而夔子不名原之也奔者不名而徐子章羽則名責之也其所以見原見責之故魯史既亡不可復考左傳所載十不得其四五未可援之以斷也胡氏以夔子之詞不服而取之以徐子之身屈服而罪之不問其平日所以致亡者若何而徒辨屈伸于一時言貌之間亦末矣非春秋垂戒之意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左傳謂敵未陳曰敗某師按長勺之戰齊師三鼓非未陳也亦書敗齊師傳義有所難通大抵力戰而敗者書戰不力戰而即敗者書敗而已
秋宋大水 冬王姬歸于齊
此王姬亦由魯歸齊而義非事讐故書之略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𨟎
汪氏曰諸侯夫人既卒次妃攝治内事叔姬雖媵當奉紀祀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㨗公作接〉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宋萬之殺不書惡賂也此可以賂請彼亦可以賂免矣聖人以是為不可以訓故不書而閔公亦不書𦵏然則如何上告天子下告方伯以正辭責陳萬可得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齊侯榖作齊人〉
前此㑹盟書人書爵未有不同者以諸侯有同志也此獨齊書爵而餘皆書人明此㑹為齊志而諸國皆受役于齊也是時宋桓已立宋亂已定齊特托此以合諸侯而圖伯故為此㑹非宋之志併非陳蔡邾之志也非其志而為齊役故賤之而書人夫宋君新立三國弱小必不敢以㣲者㑹可知也非㣲者而㣲之亦以見齊侯之力服耳以為與之者非也曹南之獨書宋公城濮之獨書晉侯義亦同此
夏六月齊人滅遂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凡私㑹盟皆譏然以㑹盟而釋怨與㑹盟而伐人者相逕庭矣前書長勺之敗書郎之次齊魯之怨已深今書盟柯與其釋怨也以桓公為僖公之子不得以襄故仇之也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夏單伯㑹伐宋宋背北杏之㑹齊以諸侯伐之而請師于王盖自是而後始以尊王為名而令諸侯也書單伯㑹者後也翬之㑹伐復書列國此不書者主王命也伐宋入郕亦嘗稱王命矣此特書單伯以著齊桓之尊王非矯命以修怨者比也夫齊桓之尊王陽尊之而已然名義藉以不墜王制藉以稍明於是王使之不下聘者殆五十年而天下不至蔑棄共主此亦世道人心之未冺者也夫子安得不取之
秋七月荆入蔡
楚所欲得者鄭也鄭居中國之險要虎牢在焉漢高項羽所為大戰七十小戰四十而争之者即此是也然間于鄭楚者惟蔡為大故欲得鄭必先服蔡此楚之狡謀最深特托之於息媯使人不甚疑忌若信其伐蔡以悦婦人亦視楚太淺矣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王臣如宰周公劉子之類皆不殊㑹此獨殊㑹者公與㑹則以内辭書公不得復殊王臣但序之於諸侯之上以明其尊可矣公不與㑹則以内辭書王臣以尊魯者尊王臣耳内大夫與諸侯㑹而書其字儼然附庸之君如邾儀父尊卑何辨焉春秋必無此書法也蘇子由曰凡天子大夫出㑹諸侯不繫之王尊與諸侯比也王人而後繫之王㣲以王為重也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
趙氏曰踰年再㑹懼諸侯之離也
夏夫人姜氏如齊
文姜之行蕩然無復㢘耻其如齊如莒不問何事而皆惡也
秋宋人齊人鄭人伐郳〈郳公作兒〉
是時宋既服矣齊恐其復背也推以主兵而伐郳以狥其志此伯者之術所以籠絡諸侯直書自見
鄭人侵宋
張氏曰鄭不誠于服齊背鄄之㑹間諸侯伐郳而侵宋其反覆于齊楚之間盖始于此故書以惡之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
以其背㑹故聲罪以伐之非徒為宋報怨亦所以一諸侯之心也此舉似為有名然為宋伐郳固不足以服鄭不知自反而伐人未可謂之義舉也
秋荆伐鄭
是時中國未與楚通鄭厲之復國可以不告既侵宋而背齊欲藉楚以自助故告之是中國之與楚通者自鄭始也鄭將以此悦楚而楚反以緩為討者楚之欲得鄭乆矣今又示之弱以啟其心以為鄭方困于諸侯吾乗其敝而圖之鄭可以必得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自此而鄭之禍不息矣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作公㑹許男下公榖有曹伯〉
趙氏以此為諱與讐㑹故不書公則莊與齊桓不可謂讐盟柯不諱此何諱焉胡氏以為諱魯叛盟則齊執鄭詹先自失信何尤于魯而春秋預為諱之當從公羊作公㑹為是凡書盟則首者為主齊桓初伯方欲以謙恭結諸侯不敢自專觀伐郳伐鄭之先宋可知也故書曰同盟
邾子克卒
是年王命曲沃伯為晉侯此春秋莫大之變也不見于經必闕文或曰為天子諱則錫桓公命又何以不諱耶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公作瞻下同〉
左氏以為鄭不朝也同盟纔一二月責之不應若此之遽且魯亦未嘗如齊何獨責鄭盖鄭于此時南北交伐疲于奔命齊恐楚之遂得鄭也故盟于幽以與鄭成實所以全鄭也齊自以大有造于鄭鄭伯不躬自來謝而使鄭詹故怒而執之齊方欲合諸侯以安中國乃以細㣲之故自敗其盟好所謂簞食豆羮見于色者與不書行人不以其事執也或托詞侵宋而歸其罪于詹耳
夏齊人殱于遂〈殱公榖作瀐〉
陸氏曰不言遂人殺之齊自取也
秋鄭詹自齊逃來
來魯者由魯之鄭也既盟而受其逋逃不為無罪然鄭自同盟而後未嘗開罪于天下遽執其使臣宜魯之不服也書自齊逃來亦見伯令之不行矣
冬多麋
京房曰廢正作淫為火不明則國多麋山隂陸氏曰隂盛所感惡氣之應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不日不朔逸文也是年春虢公晉侯朝王盖曲沃伯之為晉侯也王使虢公命之故獻公初立因虢公而朝也春秋不書以其為簒竊之裔不與其朝也不書朝則亦不書立
夏公追戎于濟西
書追不書侵戎入魯境未及侵也魯覺之早而禦之急戎知有備而即退故魯兵追之濟西耳書之大其能禦戎也兩世盟唐不能保其無變今畏威而遁遂不復為魯患後之禦戎者其監于此哉
秋有𧌒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内大夫盟諸侯此再見矣柔書㑹盟猶外志也此書及盟則為内志及而書遂則又非君相之志而結之志也結以媵陳莅盟不奉君命而專之是慢大國也慢所以取戾也國家當危機交急之時茍可以利社稷專之可耳今魯方幸無患其見疑于齊者唯納詹一事二年而不見討屈在齊也乃以專盟取戾欲禆國而反啟之衅故書以示譏
夫人姜氏如莒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胡氏以為討結之不恭是也齊宋既惡結陳恐以親結為嫌故亦從而伐魯夫惡其不恭何不絶之于鄄則以方盟之時未知其媵陳也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夏齊大災
災如新宫災雉門兩觀災之類公羊氏以為大瘠者誤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公作我〉
此時為王室禍者子頽也非戎也齊桓不討子頽而伐戎昧于緩急輕重之義矣
子頽之亂惠王出奔非細故也居鄭居狄泉皆書之唯此不書疑亦脱簡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春秋之法罪已著者而誅討不加則從同同而書之以著當時之失也禮為父後者不䘮出母文姜之罪大矣使孫齊之時魯之諸臣能告于廟而絶之雖莊公不許亦可以存一時之公論其死也莊公不得以夫人䘮之矣見不出此俾得備禮將何以謝先公乎
冬十有二月𦵏鄭厲公
鄭文公以子繼父而諡之曰厲可見春秋時諡公議猶在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公作省〉癸丑𦵏我小君文姜
虞書曰眚災肆赦非謂大眚也康誥曰乃有大罪非終乃惟眚災適爾既道極厥辜時乃不可殺亦謂上刑下服而已非赦而不刑也今肆大眚直赦之矣姑息不已甚乎盖文姜之辠衆議不容莊公假此以悦國人與之蕩瑕滌垢以為其母地也故肆眚之後即繼之以𦵏文姜而文姜之罪欲盖彌彰春秋據事書之小君之𦵏若與肆大𤯝連類而共譏不加貶斥而大義自可見也婦人從夫為諡文姜不婦别為惡諡可也鄭得行之于其君魯獨不得行之于其小君乎諡之曰文書之于史適以貽笑千古耳
陳人殺其公子禦冦〈左作御冦〉
公子則公子耳左氏以為太子非也如果殺太子則國本所繫豈得同之泛然春秋乃不據實而書乎或曰未誓于王不書世子春秋世子在他國者不可知若楚商臣之不誓于王明矣亦書世子何也書人以殺則禦冦自處必有失道者也
夏五月
無事而書時必書首月此書五月必非無事其為脱簡無疑何氏謬説不足深辨
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
不書公内稱不備也説者謂諱與讐㛰夫親納幣不諱而諱盟必不然矣且哀姜未必為襄公之女也
冬公如齊納幣
僖九年天子命齊桓曰伯舅耋老則齊桓此時將七十矣距莊十一年王姬之歸止三十載時齊桓已將四十當為其公子時必先有婦安見哀姜非桓公之女耶如桓公之女不得為讐婚矣但文姜之行已見于前莊公不懲舅氏而復娶焉卒以召亂此春秋之所譏也納幣而親之尤非禮也是時莊公年已三十有六至此而後娶者哀姜之入公羊氏以為有所約而後入左傳稱孟任奔公公割臂而與之盟以為夫人然則向之不娶盖守此盟也及其色衰爱弛則以奔故賤之且桓公之勢方張欲以昏姻結好于齊故議更娶耳若云母命必娶于齊而齊女待年未及則納幣之禮何不于未死行之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祭叔來聘
前書祭公祭伯據其爵而書之也此書祭叔未得列于諸侯也王氏曰不以王命來則當以祭伯之例書以王命來則當以凡伯之例書今但曰來聘見其假王命而私交也
夏公如齊觀社公至自齊
襄二十四年齊社蒐軍實則此亦可知齊盖欲以此示威于魯故召公觀之而公不辭耳
荆人來聘
書人著其勢之漸進也自此而交聘徃來漸進之於中國春秋亦因而進之此夫子之所大幸大憂也茍能翻然革心則幸矣不則入室操戈長此安極恐中國之憂乃益甚耳
公及齊侯遇于榖蕭叔朝公
當時諸侯畏齊并畏諸侯之親齊者故莊公納幣而還則祭叔聘之觀社而還則荆人聘之至此遇榖則蕭叔朝之其效之響應如此議昬之事齊安得不故緩之魯安得不固求之春秋備書于䇿而齊之市徳魯之附勢昭然可見矣
秋丹桓宫楹
朱氏曰將娶齊女欲夸大示之則當群廟並飾豈特一禰廟哉此盖文姜將祔而飾桓宫也按文姜之祔桓宫魯人所耻莊公欲崇飾以榮之適以益彰其醜故春秋書之以為譏也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前既盟而納幣矣今將娶而復盟者桓必有所要于魯也齊語桓公問曰吾欲南伐何主管仲曰以魯為主桓所要于魯者此也攷桓之伯功南伐為多而得力在魯故齊之有求于魯不減魯之有求于齊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𦵏曹桓公
夏公如齊逆女 秋公至自齊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夫婦為人道之始國君而娶夫人大事也春秋于魯女之歸猶謹誌之况夫人之始至乎不問禮之合否而皆書誠重之也夫人之入與公異月者公羊氏曰夫人與公有所約然後入杜氏以為為孟任故盖孟任乆據中宫夫人之不肯疾入固人情所必有夫子據實而書見夫婦之兩失其道曰入者盖難辭也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婦贄不過榛栗𬃷脩此以用幣為譏耳胡氏以私事為覿恐未必然汪氏曰唐高宗以命婦百官同宴于麟徳殿致武后淫毒遂移唐祚嫌疑之際可不慎歟
大水
汪氏曰唐高宗立武氏為昭儀而萬年宫夜大雨水幾沒身正與此同天人相感焉可誣也按哀姜之惡雖未見而始至之時不同公入以失婦道弑君亂國之幾伏于此矣天之垂戒非徒然也東漢延年永初之際鄧后臨朝盖賢后也而大水時作隂盛之譴雖賢者不得免焉况于敗徳者乎
冬戎侵曹曹覊出奔陳赤歸于曹
戎能制曹廢置其君大書于䇿以病諸夏也此與鄭之忽突書法正同貶突與赤以正簒奪之罪貶忽與覊以塞亂賊之源然以鄭繫忽以曹繫覊雖上下同貶而權衡不失此春秋之作非聖人不能也
郭公〈公榖連上句作赤歸于曹郭公〉
公榖之説支離穿鑿殊不可通胡氏以郭公為郭亡亦未確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諸侯之大夫而書字嘉之也所以嘉之之故魯史已亡不可攷矣如謂嘉其來聘則聘者未嘗不名如謂王命之故字則魯季子不命于王而書字晉士㑹命于王而不書字何也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朔罪已明不待貶絶從同書爵以著當時之失刑也不書𦵏魯不㑹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榖梁氏曰鼓禮也用牲非禮也鼓以充其陽也其説近是左氏以為唯正陽伐鼓者非也夏書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豈必正陽之月哉但天子鼓于社諸侯則鼓于朝耳周之六月乃夏之四月左氏謂非正陽又不言置閏失所則六為誤文即左傳可証未必皆厯之誤推也誤七月為六月因誤六月為五月猶隠三年之誤矣
伯姬歸于杞
凡内女之歸為君夫人則書重閨門之治也國之興亡恒必由之顧不重與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榖梁傳曰救日以鼓兵救水以鼓衆是大水而鼓亦禮也雲漢之詩曰靡神不舉靡爱斯牲大水當與旱同用牲未為非禮左氏謂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𤯝不鼓亦未可信但水旱之災禜于山川于社于門未為盡禮耳
冬公子友如陳
曹覊以戎難奔陳女叔之來盖為曹謀戎也故冬報聘而春即伐戎女叔之書字或以此與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無春字〉夏公至自伐戎
濟西之追雖未及創之猶無害于魯也至侵曹而逐其君此中國之大變非獨為曹患而已齊桓方為盟主置若罔聞魯能伐之歸而飲至比事以觀褒之之義自見
曹殺其大夫
不名佚之也陳氏曰赤簒曹而殺其大夫必不義其君者也
秋公㑹齊人宋人伐徐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不歸魯而㑹于中道必有幾事相謀左氏以為非事恐未必然然而近于牝之晨矣故書洮即僖八年諸侯㑹盟之地水經注洮在鄄城南即今濮州曹州之間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此時齊桓之伯業漸盛然猶不敢以盟主自居故書同盟觀其伐徐之先宋可知也將欲取之必固與之此亦伯者之術耳若同心為善而書同則書同者宜莫如葵丘而不然何也
秋公子友如陳𦵏原仲
曲禮大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有獻是私行亦禮所不禁季友之行春秋書之盖以外交為譏耳胡氏歸咎于王臣夫春秋大夫何有于王臣而效之且王臣與諸侯有同寅恊恭之誼非諸侯之臣各事其主者比也
冬杞伯姬來
父母在而歸寜禮之常也不必書此書者以春㑹洮而冬復來歸寜之禮不如是之數也自此而後書杞伯姬來者三皆任情越禮之行則此來為之嚆矢矣
莒慶來逆叔姬
内女不為君夫人不書此特書來逆者以慶父之奔由此也大夫越國而娶公女必有君命公安得不自主之何謂非禮
杞伯來朝
高氏曰致伯姬也杞伯不能制其内縱伯姬之數出又來朝而致之其卑弱可知已
公㑹齊侯于城濮
汪氏曰㑹於衛地則為伐衛明矣然魯兵不與伐衛者亦猶魯濟謀伐戎而不與伐戎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
據左傳稱王命齊侯伐衛何以不書爵而書人盖子頽之事已越十年衛君亦已易世伐之必非王志幽之㑹衛侯不與齊所怒也假此事為名以王命伐之卒取賂而還非誠王命也然齊之志在于服之而已衛人不勝其忿而與之戰故書衛及汪氏曰及之為言不過為志乎是戰而非褒貶之所繫故救患之兵則為美詞貪忿之兵皆為貶詞也
夏四月丁未邾子𤨏卒 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宋人下公有邾婁人〉
前者來聘書人矣此復舉國號者鄭猶能禦楚也鄭者春秋要領之國鄭能禦楚楚未敢逞自鄭棄其師而楚始得志矣于楚伐鄭書人而伐他國亦皆書人傳言楚文夫人責令尹子元以忘讐而子元遂帥師伐鄭則知楚人之處心積慮在于仇鄭雖婦人女子皆知之也夫楚與鄭何仇其實仇周也春秋以前乆有窺周之志詩云大邦為讐是也至是北取申鄧據有形勢以為不得虎牢之險不足以扼天下之要㑹故日以伐鄭為事向非桓文争鄭以遏楚周室其殆乎然則桓文之罪誠多而其功亦足相凖也稱人者非其君也非其君而公㑹之者齊之南伐以魯為主也
冬築郿〈公榖作㣲〉
吕氏曰十二公之興力後莫甚于莊公比事考之其罪著矣不城一邑不築一囿爱民力而重農事者惟僖公耳
大無麥禾 臧孫辰告糴于齊
不書水旱螽螟苐云大無麥禾則不由天時而由人事可知臧孫辰之告糴乃急難恤民之事何以不書公使歸美臧孫攷之魯語盖臧孫自請之也夫為政不蓄于平日臨難而後急之為名而已所損已多歸美者實亦歸咎焉耳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
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使免于轉徙亦救荒之一助也然使國有儲蓄則可今乞糴于隣以救朝夕猶恐不繼何足以給力後非所急而營之可謂不知務矣
夏鄭人侵許
趙氏曰許介楚鄭之間鄭逼于楚何不結許以為藩乃虐許不已許一入楚則楚之至鄭如襲無人之墟甚哉鄭之愚也
秋有蜚
劉向曰蜚青色南越淫氣所生為䖝臭惡中國所無故書有以為異與有蜮同詞爾雅蜚蠦蜰注云一名負盤漢書作負蠜者誤負蠜中國所常有也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城諸及防
兩後並作民勞已甚雖時亦譏也諸即今青州諸縣在莒之東北西距魯都五百餘里越莒而守之亦難為功矣先逺後近莊之好大如此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師次于成〈左無師字〉
齊人伐鄣鄣固紀之遺邑也魯故親紀不能坐視又畏齊之強不敢赴援故次于成
秋七月齊人降鄣 八月癸亥𦵏紀叔姬
魯欲救鄣而不能遂為之𦵏叔姬以稍自盡其親親之意此亦善事然卒無所救于紀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兵機貴速故不預期而相㑹謂之遇襄陵許氏曰齊桓伐郳伐鄭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與公㑹城濮而後伐衛與公遇魯濟而後伐戎以是知齊桓之伯不自恃也用兵行師每資武于宋取䇿于魯用人之能以為能集人之功以為功也
齊人伐山戎
殷高中興必氏羗來王而後奮伐荆楚周宣中興必征伐玁狁而後蠻荆來威齊桓之伐山戎亦召陵盟楚之先聲也然侵曹之戎害近而大齊無一矢相加病燕之戎害逺而小齊則懸車束馬以伐之伯者好名大抵若此稱人者薄其功也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夏四月薛伯卒 築臺于薛
為游觀之美一嵗而三築臺雖甚荒慢當不至此猗嗟之詩稱莊公有禦亂之才齊桓所以降心而與之謀必其謀足取也築臺者或亦禦亂之一䇿耳季氏曰築三臺以備戎也戎在魯南界郎薛秦皆相屬于魯之西南鄙者也三臺築而可以察戎之出沒矣余氏曰薛亦與戎鄰恐其間䘮而侵薛勢且逼魯故魯與薛謀即其地築臺以備之
六月齊侯來獻戎㨗
齊用莊公之謀以伐戎故親來獻㨗歸功于魯欲以結魯之心耳伐戎則稱人以抑之獻㨗則稱爵以愧之春秋有互起以見義者此類是也摠一齊侯也于後稱爵則知前之稱人為貶辭前既稱人以貶則知後之稱爵亦非美辭
秋築臺于秦
後漢書東郡范縣有秦亭盖即魯濟西地莊公所為追戎于此者也築臺之為備戎信矣然内治不脩勞民以勤末務亦春秋之所譏也
冬不雨
周之冬今之秋冬間也不雨亦無害于稼而春秋書之著恒暘之罰也洪範曰僣恒暘若公之數興工役所為僣差者乎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
左傳曰為管仲也范氏曰小榖魯邑孫氏曰曲阜西北有小榖城按齊有榖無小榖後漢書謂榖即小榖劉向序管子謂諸侯城榖以為采邑春秋書之褒賢也皆因左氏而誤耳楚丘縁陵虎牢不繫于國以為天下之要㑹也小榖僻在東偏誠為齊邑何得不繫于齊孫明復隠居泰山而註春秋其考之必詳左傳未可信也季氏曰魯獨懼齊未能深信故城以備之盖滅譚滅遂降鄣之事足以使人畏也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左傳齊侯為楚故請㑹于諸侯宋公請先見故遇梁丘按梁丘在今兖州金鄉縣去齊六百餘里去宋止二百里宋請先見而齊來就之宋必有所効于齊故齊侯喜之而逺為遇也以先見之志發于宋故書宋為首其事已不可詳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兄弟之變固不忍言然管蔡之惡已行不可諱也牙之惡未行故以諱為善而因之書卒文王世子云刑于隠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魯之處牙盖本此意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子赤弑則不名而子般弑則名疑也般死于外季友疑之而出奔然所以致死之故則不可知不可知則從同同故與子野之卒無異詞左氏之説鄙野盖當時訛言耳
公子慶父如齊
榖梁以如齊為奔而胡氏因之非也郭氏曰子般雖卒國人未嘗聲慶父之罪何遽奔乎盖慶父自託如齊以求立已歸而閔公已立不遂其志故弑之縁情考實此説近是
狄伐邢
凡戎狄薦居中土必有國邑槩稱狄以别于中夏也荆雖習于夷而本非夷故猶得以國稱狄在中山以南今直𨽻真定間是也邢在順徳府邢臺縣狄所居正在其北
讀春秋畧記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四 明 朱朝瑛 撰
閔公
元年春王正月
子般之卒慶父如齊則閔公之立非慶父立之國人立之也此時慶父睥睨人心惶惑自當正其位號以鎮服之權其時宜春秋豈得不書即位以是知為闕文無疑
齊人救邢
廬陵李氏曰將卑師少致煩再舉此齊之救患不力也
夏六月辛酉𦵏我君莊公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落公榖作洛〉 季子來歸
閔公九嵗耳孰奉之出盟曰慶父也前之如齊必托言于為國討故盟齊以實其言也然則季友之復孰請之曰亦慶父請之也子般之卒國人皆疑慶父故慶父為此舉以要譽于國人國人亦為之釋然是以權寵如故宫禁可通動于惡而不及防此其計之最狡者也古來小人以此罔君子者徃徃而有如蔡京之於司馬秦檜之于趙鼎皆是也以武韋之難責季子之不能戢亦已苛矣至左傳占筮之繇都屬誕妄而以成風之事季子附㑹之未足信也晦翁以此疑稱字之非褒不幾以傳害經乎慶父書出不書歸不宜歸者也季子書歸不書出不宜出者也春秋之法必不以後人累其先也
齊仲孫來
昭四年傳云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是仲孫者無知之氏也列國大夫未有書氏而不名不字者此書仲孫與書尹氏同義皆舉其宗而言之譏其為亂賊之後也無知之禍齊桓所親見乃為之立後使復用事于時將何以懲夫為亂賊者乎慶父之難仲孫預知之而不討非徒置鄰國于膜外亦視簒弑為固然耳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以遷國為文則與書自遷者異明非其所欲亦非其自取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禘者祭其祖之所自出也成王賜魯以禘禮祀周公非以祀其所自出特因其用禘禮故亦謂之禘耳所謂禘禮者牲則全烝樂則升歌清廟下管象武此天子之禮也始而太廟用之猶曰成王之賜繼而群廟皆用之甚而未除䘮亦用之故書吉禘以示譏夫䘮也而用吉禮禰也而用禘禮諸侯也而用天子之禮君子以是為逺其親也誣其親也彼自以為致其敬而不知其逺之誣之乃大不敬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 公子慶父出奔莒
文姜之去氏著其宜絶齊也宜絶齊而孫于齊則其與聞乎弑可知也哀姜之不去氏著其不宜絶齊也不宜絶齊不孫于齊而孫于邾則其不容于父母之國又可知也上書公薨下書姜氏孫邾慶父奔莒不待貶絶而惡見故哀姜不去夫人慶父不去公子以著魯之不能討賊也以哀姜擬之文姜則閔公僖公皆非其所出也以慶父擬之叔牙則其惡已行其罪已著也國人既莫之容而季友猶牽於夫人公子之名不能正其罪而討之使哀姜之䘮得歸于魯慶父之死同于叔牙可謂昩于大義者矣慶父不書殺譏失刑且惡賂也
冬齊高子來盟
未有大夫而書子者惟季友與高傒書子以魯國之難定于二人也不書君使者高子為齊重臣雖奉命而來不從中制也
十有二月狄入衛 鄭棄其師
此春秋之特筆也自棄師而後楚窺其弱日與齊晉争之鄭于是日困楚于是日横至諸侯城虎牢而慿陵之勢稍戢故特書鄭棄其師以著夷夏盛衰之大關也唐天寳以後府兵法壊李林甫遂停上下魚書而宿衛皆市人壯者徒為角觝拔河翹木扛鐡諸戯此與清人之詩所云左旋右抽中軍作好者大約相類于是禄山之亂士皆不能受甲而兩京遂陥于禄山此棄師之效也幸而郭子儀為之將得以克復至廣徳之初子儀閒廢日乆部曲離散而吐蕃入冦復䧟長安此又棄師之效也子儀忠可貫日不以用舍介意蹇蹇匪躬大亂旋定此豈可望之高克之流耶
讀春秋畧記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五 明 朱朝瑛 撰僖公
元年春王正月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戰者危事必量而後進故兵機遲速在于臨事應變不得槩以次為非然左傳稱邢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則狄人亦易與耳乃故緩之使潰而後救此伯者所以市恩也故書次以救美惡不相掩也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公作陳儀〉
以自遷為文與遷陽異矣邢在今順徳府邢臺縣其西百四十里有夷儀山遷于此将依山以為固也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張氏曰春秋以來悉力存亡僅有此舉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汪氏曰以歸者左氏謂歸齊是也其後魯請之乃歸于魯故曰至自齊不曰至自夷胡文定程沙隨皆謂以䘮歸魯竊詳以歸之後越一百七十日始至恐無是理
楚人伐鄭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公作杅〉
趙氏曰左氏以為謀救鄭鄭方在㑹何救之有葢謀伐楚也按楚伐國書人始此非以進楚以譏諸侯之不能制也救鄭不書不成救也經曰㑹檉傳曰盟𣂈明是二事盟𣂈在楚師未去之時故謀救鄭㑹檉在楚師既去之後故謀伐楚經逸盟𣂈之文傳又不詳㑹檉之事杜氏混而一之于事情不合後漢志注桓十五年㑹于袲袲一名𣂈在沛國相縣在今徐州蕭縣西檉在陳國陳縣並無𣂈名地亦逺不相渉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公作纓〉
髙氏曰邾受姜氏公不請于㑹而討之既㑹而敗其師非禮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公作犂榖作麗〉
髙氏曰書公子友帥師見其擁兵得衆不能明大義以討慶父之罪反以賂求于莒而卒至興師以毒民也以友主此戰責在友也按榖梁孟勞之說此事所必無江熈之辨是已胡氏信之謂其用詐誤也
十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齊
齊之歸䘮于魯也不以其女之䘮䘮之故不書姜魯則以夫人之䘮䘮之故書夫人氏所以専責魯也髙氏曰哀姜之䘮不當歸魯将如之何曰即其死所而葬之可也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襄五年之戍陳十年之戍鄭虎牢皆不書諸侯公羊氏曰諸侯離至不可得而序也於此則曰不言桓公不與諸侯専封也夫衛固周先王之所封今為狄所殘即其境内而遷之何謂専封乎當時邢衛分營齊必以衛屬之魯故楚丘之城魯實為主諸侯離至不可得序則以内詞書之歸其功於魯耳至於楚丘不繫衛猶之城縁陵不繫杞城虎牢不繫鄭明其地為諸夏之衝城之非特一國之利也杜氏通典曰滑州衛南縣即衛文所遷楚丘按衛南即今直𨽻滑縣地與康成所云楚丘在河濟間者正合元凱所云在城武西南者自是魯宋間之楚丘非衛地也衛楚丘為兩河之喉漢酈生云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之勢即此是已使狄人據而有之則河内諸國在其囊括中矣遷衛于此使其君自為守以接天下之聲援則狄有所懾而不敢騁此齊桓之善謀而僖公能致力焉春秋之所予也自朝歌而東遷楚丘相距百數十里實所以遏狄非避狄也自楚丘而東遷帝丘相距亦百數十里斯則稍避狄矣于此見文公成公之強弱亦于此見齊桓晉文伯術之盛衰也
夏五月辛已葬我小君哀姜 虞師晉師滅下陽〈下公榖作夏〉
下陽即夏陽韓信從此以木𦉍渡軍者此虞虢交通之路下陽亡則虞虢不相救而俱亡故以虞主兵著其自滅也凡國之亡皆其自取然亦有甚與不甚焉春秋書其甚者凡三虞師晉師滅下陽一也梁亡二也胡子髠沈子逞滅三也梁之縱欲敗度所謂自毁者也其亡也不煩兵革而自亡故春秋直書其亡而已胡沈二君身為人役而不恥所謂自侮者也其亡也先䘮其身而後國隨之故春秋之于胡沈皆再書滅焉虞則見利而不顧其害處弱而自以為強所謂自伐者也其亡也猶悍然有所恃而不自知其亡故春秋書其自滅亦若未嘗滅焉者聖人之筆殆如化工之肖物矣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公作貫澤〉
季氏曰江黄在楚之東北境可出兵以截齊後者也齊得江黄則師無左顧之憂而楚失出竒之利此桓公逺交之計也然徒為一時之計而不為之計深逺至楚滅黄而不能救君子病之矣宋自㑹鄄以來從齊獨固故以服江黄之事託之而他國不與焉公榖以為諸侯皆在獨言逺國失之矣按江國在今河南確山縣黄國在光州俱非逺國江黄畏齊而不敢違又畏楚而不敢自盟書人葢其臣也
冬十月不雨 楚人侵鄭
張氏曰楚自莊三十年用子文為令尹兵勢浸強故比年伐鄭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汪氏曰同一不雨也于僖公書法如此于文公書法如彼則僖公時時儆省之心可見矣故曰春秋傳心之要典按旱而書旱常詞也書不雨者見人君閔雨之心也文公之併書與僖公之分書異見勤民之志有踈宻也二十一年之書旱與此年之書不雨異又見僖公之勤始而怠終也傳稱此年不為災則有備可知二十一年欲㷊巫尫則憒憒可知
徐人取舒
廬陵李氏曰徐偃始僣王故春秋亦外之楚敗徐徐伐莒是也惟取舒伐英氏稱人以附中國也林氏曰舒者楚之黨取舒者為中國撓楚也按舒有羣舒此時猶合為一後為舒蓼舒庸舒鳩始各有君長矣
六月雨
何休謂僖公飭過求已脩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寃獄四百餘人精誠感天不雩而雨其言出緯書不足信然旱而書雨惟此一見春秋所以予之必有在矣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
江黄小國耳齊不嫌與其微者盟且㑹焉所以深結之也深結之者非謂有江黄遂可以斷楚之右臂将倚之以招來楚東諸小國併力以撓楚也𫝊云江黄道柏皆睦于齊此可見已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友榖作季友〉
黄氏曰聴伐楚之期也
楚人伐鄭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
漢志云汝南郡召陵縣有陘亭今河南郾城縣地也上蔡在其南即古蔡國是陘在蔡之北矣楚在蔡南自蔡伐楚豈得復退而北此伐楚者非伐楚國葢伐楚師也是時楚方伐鄭而諸侯侵蔡者以蔡為楚之孔道其屬楚已二十餘年攻其所必救則可以解鄭之急也楚既還師救蔡諸侯之師亦還次于陘以待之鄭伯被伐而亦在㑹者楚患方迫必親如齊而涖盟楚師奄至不得返國故鄭伯欲成而孔叔以為齊不可棄遂從齊而侵蔡也諸侯扼其前鄭人躡其後腹背受敵楚必不支一不勝而歸則江黄諸國起而截其歸路諸侯之師追而擊之可以大得志此楚之所以懼而受盟也是時師未至楚而傳稱楚子云渉吾地者以蔡為其屬也
夏許男新臣卒
左氏以為許穆公卒於師葬之以侯似非無稽之說劉原父以為去師而卒恐未必然經不書卒於師者榖梁氏以為内桓師是也内桓師者善桓之不戰而服人也戰則書卒于師危之也危不得其死也曹伯廬曹伯負芻是也不戰則何危之有其卒於師猶之卒於平居也故書之無變詞以是為桓之善師也諸侯安之不異外内不獨死者為然矣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盟于師先與齊盟也盟于召陵復與諸侯盟也齊桓以八國之衆伐楚不責其僣王而責包茅之不入不責其猾夏而責昭王之不復者齊桓之志在於服之而已楚勢方強諸侯之力未能殄之齊桓外施仁義以安民息衆為名豈爭一旦之功搆禍于不已哉舍其大而責其小者使其可受舍其近而責其逺者使其可辭要其㫖總不越乎尊王小者尚不敢不徴則大者愈可知逺者尚不敢不問則近者愈可知辭雖婉而義則嚴矣齊語稱桓伐楚使貢絲于周夫貢于周必暫去王號稍執臣禮故首止之盟王使謂鄭伯吾撫汝以從楚則楚之事王明矣春秋不書其事者楚陽事王實隂以間齊撫汝從楚之言必有所自來也故楚之受盟君子以是著桓之功而已未敢以是釋楚之罪也
齊人執陳轅濤塗〈轅公作袁〉
濤塗之執鄭申侯譛之也濤塗說齊以循海而歸觀兵東夷申侯儆齊以遇敵隱然謂濤塗之叵測也陳自盟幽而後不與盟㑹者八年今雖㑹伐桓猶疑其畏楚而懐二心欲結東夷以傾齊故執濤塗而伐其國夫申侯楚人也心不忘楚欲間諸侯以遂楚志首止之盟鄭伯逃歸及齊以為討則曰吾知所由來矣遂殺申侯以說于齊則鄭伯之棄齊而即楚皆申侯之謀也濤塗之事亦可知已齊侯不察而堕其術中遂為此舉之玷惜哉
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此蒙上文葢齊及之也再有事者必書遂此不書已易時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 葬許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茲公作慈〉
胡氏譏桓公識明而量淺此舉實為申侯所搆而不覺亦未見其識之明也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汪氏曰春秋惟晉侯殺申生宋公殺痤天王殺佞夫不稱國不稱人而直稱君以為獨其君之罪也
杞伯姬來朝其子
是年杞恵公卒成公嗣位故及其未瞑而託之魯葢杞伯之志也張氏曰朝者人君相見于宗廟朝廷之上父在而使子行之又使婦人參之皆失正也春秋之法諸侯之卒承告則書杞伯方朝其子豈有卒而不告之理是必脫簡無疑
夏公孫茲如牟
傳謂娶焉未聞大夫娶而書者是必因聘而娶也汪氏曰因公事而行私事則不書私事不與其托君命以遂私如公孫茲季孫行父公孫敖公孫嬰齊叔孫婼是也無公事而専行私事則直書而貶自見公子友是也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公榖作首戴〉
傳稱叔帶有寵于恵后恵后欲立之是欲易太子者恵后也非王志也但后主于内而廷臣或助之于外王不能無惑耳齊桓知之率諸侯以請明諸侯所以愛戴世子王初無成見方喜羽翼之已成何為而拒之榖梁氏謂世子含王命㑹齊桓者是也殊㑹之文或及以㑹或㑹以㑹或㑹以及書㑹以㑹者如㑹吳于鍾離于柤于向皆外之之辭書㑹以及者如㑹晉侯及呉子於黄池乃引之之辭書及以㑹者未見王世子則不敢私為㑹此同尊之之辭也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
盟非所加于王世子故世子不與盟世子不與盟則不得與㑹同時不與㑹同時則其辭之别出非重複也以是為美之大者非也于鄭伯之不盟而書逃則知諸侯之書盟為美之矣齊桓之㑹若無王命而春秋美之是天王可以勢力脅也鄭伯之歸果以王命而春秋逃之是天王乃為逋逃主也大非夫子尊王之義也夫恵王果惡世子何難禁其出㑹既出㑹矣諸侯皆盟矣一鄭伯何足為輕重而復沮之且楚之讐周久矣一旦革面亦齊之力恵王豈不知之撫女從楚之言必不出自恵王大抵恵后叔帶之矯命耳鄭伯素惑於申侯之說以從楚為利故一得王命即輕信而喜之不暇辨其真偽也至于國危而後悟其非且疑申侯之與聞乎此也故曰吾知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卒殺申侯以說於齊而不敢以王命為解則命之不出於王衆共知之也胡氏泥傳以釋經謂春秋制義不以王命為嫌然書逃則已甚矣况合諸侯以定世子非漢四皓之比苟不以王命行之為抗而已盟者何足為義而不盟者何足為非義乎
楚人滅子奔黄
黄受奔楚之怒深矣齊不救亦併不為黄計慢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虞虢之滅皆由於虞之貪賂故于下陽特書滅而以虞為首惡於此則書執虞公而不復言滅也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冬公至自伐鄭
汪氏曰比事以觀上書鄭伯逃歸則齊桓之伐鄭無譏矣下書諸侯救許則楚人之圍許其罪不可掩矣故陽處父伐楚書救江楚圍許以救鄭不書救鄭者不予其救也廬陵李氏曰齊桓書救者五獨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許有被髪纓冠之意故書遂以善之按新城即新宻今河南鈞州宻縣在鄭之西鄙齊自東來伐之乃越鄭而圍其西鄙者以新城近于虎牢恐楚之襲而據之也齊桓聴申侯之阻其東行以為忠也故委之以虎牢使守其地及鄭伯逃盟而申侯又大城虎牢雖微濤塗言之齊固疑其叛矣故欲據新城以扞虎牢也不致救許而致伐鄭重本謀也
七年春齊人伐鄭
不煩諸侯而獨伐之知楚之不復救也以諸侯有固志也
夏小邾子來朝〈公作小邾婁子〉
杜氏曰始得王命而來朝也其得王命之故已不可考何氏以為齊桓請天子進之想當然耳
鄭殺其大夫申侯
廬陵李氏曰申侯實導鄭伯以從楚鄭伯方暴其罪以告齊也由此言之則申侯之殺當矣春秋不去其大夫罪専殺也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寗毋〈榖作寧毋〉
謀鄭也齊怒未解鄭伯未敢與盟使世子先以為謝罪地也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齊
汪氏曰甫盟而又修聘所以勤伯國之好也十三年夏㑹鹹冬復聘與此同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欵下公有鄭世子華〉
首止之㑹諸侯已盟矣而復為此盟者葢矯命之事王必微聞之特遣王人以盟諸侯明示儲位巳定無復變更之意鄭乞盟者王人以王命格之葢咎其前日之誤也不然其子已盟寗毋齊豈復拒鄭伯乎左傳妄說辨詳于後
夏狄伐晉
左傳前年晉伐狄葢以重耳之奔狄也里克帥師敗之於采桑而不追亦以全重耳而已虢射不知咎其示弱以召狄期年而狄果伐晉然狄之來豈真以晉為弱哉以将帥之無鬬志知人心之不附耳書伐晉見狄之輕晉矣
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此非用禘而致夫人葢為致夫人而用禘也其事甚重其禮甚隆以為尊崇母后之典宜如此盡其敬也榖梁主成風為說胡氏從之是也致夫人者葢致夫人之尊號耳母以子貴此亦禮之以義起者然崇其號則可祔於廟則不可崇號者以之稱於一時而已今特告於太廟将為後日祔廟之地是重其母而輕宗廟也春秋書用皆不宜用者也或曰稱夫人而不祔廟是名之可言而不可行矣曰為别廟以祀之既遂尊母之志又無匹嫡之嫌何為其不可行也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傳云七年閏月恵王崩襄王懼不立不發䘮而告難於齊夫子帶尚在王宫不發䘮欲誰欺乎且諸侯盟於正月王位即定於正月何待十二月而告䘮傳有必不可信者此類是也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說卒〈公榖正作三御作禦〉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襄王既立而子帶之難未已故命宰孔出㑹以固諸侯之心以安天下之勢齊桓合諸侯而㑹之所以重王命也宰孔備書官爵亦以見王命之重而已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禮諸侯絶旁期為其盡臣諸父昆弟也惟姑姊妹女子子嫁於諸侯者為之服大功以其尊同也伯姬未嫁不得為尊同之服魯君䘮之春秋因而書卒者何也周禮王為公卿錫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疑衰其臣如此諸父昆弟及姑姊妹豈得恝然無服觀於天子而諸侯愈可知也然則諸侯絶期必非先王之初制檀弓曰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降已非古况於絶乎春秋之卒伯姬與魯之能反其初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㑹盟不同月日不得不再書其地胡氏以為書之重詞之必有大美惡焉者非也既以王事而嘉其㑹必以王事而與其盟矣孟子所述葵丘五命皆明王禁以定天下之大法後世諸侯雖不能無犯猶凛凛焉惟恐天下之藉口以為兵端遂一合而軋已也故不敢大肆其欲孔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者正謂此也即其業之不終而規模粗立矣
甲戌晉侯詭諸卒〈甲戌左榖作甲子詭左作佹〉 冬晉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齊〈弑左榖作殺〉
未踰年不稱君故書君之子君之子而弑之去弑君幾何非克之罪末減於奚齊而特嚴於卓也禮雜記曰君薨太子號稱子待猶君也書子之義可知唐𤣥宗欲易太子張九齡謂不可恵妃使官奴㗖之以宰相可長處其事正與優施相類九齡當時即以其語奏上上為動容于是訖九齡罷相太子得不易使克能如此則晉獻非甚昏愚讒言未必能行申生可以不死而奚齊亦得長保其封邑也今以中立自免其意亦欲委蛇觀變非徒持禄容身者然獻公尚在非若平勃之于吕后其勢不可回也吕后之事議者猶以王陵為正况於里克事尚可為乃坐視其禍成後起而圖之至使君之子重被其禍又非若平勃之誅偽帝子也其罪豈可逭哉驪姬之譛藐孤無與里克殺之而告秦曰罪人克伏其辜春秋弗是也書曰君之子從同同而已若齊舍之弑未踰年而稱君者嫌同於商人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始朝齊也桓荘之編書如者四皆非朝也僖三如齊齊不一報非古相朝之禮矣
狄滅温温子奔衛
自城楚丘而後狄不敢犯中國者将十年畏齊桓耳今入王畿而滅人國有以窺桓之志怠而不復振也然温子猶奔于衛者亦以楚丘之固為可恃與温子書爵而不名則左氏叛王即狄之說亦未可信
晉里克弑其君卓〈公作卓子〉及其大夫荀息
卓稱君既踰年也卓之立不以正而成之為君者罪里克也里克既失之於前出奔之日上告天子帥三公子之徒奉王命以正之納重耳而廢奚齊卓子可也以驪姬之罪罪奚齊卓子是猶以魯文姜之罪罪荘公也一之已甚其可再乎此春秋書君之意也荀息不能救正其君又從而輔之其罪若浮於里克何以見録于夫子使徒以小信取之是非何辨焉柳氏曰進荀息所以甚苟免之惡則召忽之死子糾猶不失正夫子又何以没之比於匹夫匹婦之諒乎嘗攷之驪姬作難之時不難荀息而獨難里克必里克有權而荀息無權也申生既死始屬之以奚齊卓子荀息以申生而在則國本繫于申生申生死矣羣公子逐矣所立者非奚齊卓子而誰荀息若辭必屬之他人苟屬之他人且将處心積慮日以殺二公子為事二公子其危矣故隱忍而受命其所全者實多也前者夷吾奔屈即伐屈重耳奔蒲即伐蒲奔狄又伐狄里克帥師敗狄于采桑而不追其意葢為重耳也梁由靡勸其從之虢射咎其示弱以召狄里克不聴而狄果伐晉是時荀息為重臣豈不知之置而不問是與里克有同心矣故亂之将作里克先告荀息荀息一籌不展惟曰死之昔之畫䇿以取虞虢何其智今之束手以聴里克何其愚此其志亦極苦矣事可兩全息之願也不可而以不正害正息所不敢出也死吾君而殺其孤息所不敢從也事君不避其難為善不求其名自非聖人孰能察見其隱而録之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季氏曰北戎未嘗為患何以伐之桓公見狄滅温勢難猝制而又恐其與北戎合故託以邉疆之警往伐焉而示之威亦兵家伐交之意也
晉殺其大夫里克
晉語公子夷吾私于秦使曰中大夫里克與我矣吾命之以汾陽之田百萬是因里克以求入也因之以求入是利其弑君也既利之又可以殺之乎故以専殺罪恵公也里克之罪已著矣惡不嫌同辭以明恵公之與聞乎弑也
恵公之入王使人納之不書以非所宜立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十有一年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罪固可殺何以不去其官攷之左傳鄭為里克之黨既殺克未有不疑鄭者特以使秦故未之及即無此謀亦必不免故以専殺為辭明其本志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榖
薛氏曰夫人齊侯之女歸寧可也從夫而為㑹于外非歸寧之禮矣胡氏之論求之太過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昔年楚一舉而滅今黄與等耳先伐以嘗之猶畏齊之救也齊桓置若罔聞非特負黄亦自負其初志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滅黄汪氏曰江黄之滅皆不書以其君歸又不書其君之奔則其效死以守而待大國之救可知也齊不救黄其罪大矣晉救江而不克與不救亦無以異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
滅温而齊不救此侵衛之兵所由來也徒城楚丘之郛以備之適見其怯耳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鹹為衛地在今直𨽻開州距杞三百餘里㑹于鹹者謀杞也左氏以為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夫淮夷在南與王室逺不相渉或者狄勢方横欲南合淮夷以困中國故為此㑹以謀之歟觀淮夷越宋而病杞明年狄越衛而伐鄭鄭與杞近葢駸駸有相合之勢也城縁陵之謀自此起矣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将城縁陵往聴令也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
書諸侯而不序蒙㑹鹹之文也縁陵杞邑今河南杞縣在唐為雍丘唐人所謂睢陽江淮之保障者即杞之東境縁陵其在是與城之則與楚丘南北相應以為天下形勢楚丘以内制河朔縁陵以外控江淮則夷與狄之交不得合而中國庶不至于大病此非獨為杞一國之利也故不書杞漢志注以縁陵為營丘葢因隱四年牟婁之誤又昭元年祁午以城杞為城淳于淳于與營丘地相鄰而縁陵與營陵音相近故妄相牽合耳營丘在今臨淄與開州之鹹相距八九百里謀城其地而㑹于八九百里之外揆之事理殊不合也杞遷淳于當在宋楚爭伯之時詳二十三年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榖作繒〉
女子許嫁而字書季姬葢許嫁于鄫矣不繫于鄫則未嫁之辭也鄫子後為邾人所執用之于社其人必甚闇弱不能自立公葢察知之愛其女而中悔故止之而不遣季姬弗以為善也鄫子之來致請于魯季姬先與之㑹欲以明已志也書曰遇以未婚也曲禮曰未及期而相見曰遇使之來朝以請婚期也葢季姬之守義甚正不嫌一時越禮以全終身大節是以出遇而公弗能禁使來而公弗能拒也若曰使自擇配豈有不擇于家而擇于道途者乎此必無之事或曰奔也何以使之來朝此尤誣矣總由公羊榖梁不詳始末但言使來請已後之說者遂文致貞女以為淫賤耳莊公之於文姜閔公之於哀姜猶曰子不能制其母僖公之於季姬豈不能制而縱之至於此極耶蘇子由宗左氏而曲為之詞亦非通義
秋八月辛夘沙鹿崩
王制名山大澤不以封春秋諸侯擅而有之聖人弗予也故沙鹿梁山皆不繫晉既不係晉則其變異亦不以占晉而占天下矣胡氏於梁山崩言為天下記異此亦可知
狄侵鄭
以力服人者始未嘗不奮發而後漸衰替以致紛紜勢固然也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張氏曰公十年朝齊今年又朝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禮矣按昭三年傳子太叔曰文襄之世其務不煩諸侯令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是特對晉人言之故稱文襄而此制實始于齊桓也左氏文十五年傳以諸侯五嵗再相朝為古之制誤矣周禮諸侯邦交惟曰世相朝也
楚人伐徐
徐人取舒之時已即諸夏矣至是十餘年而楚始伐之者視齊桓之盛衰為進退也
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
諸侯之心不一故盟之盟之而仍未能一心故止於匡而使其大夫往書曰遂次見其不急于進救而急于次舍怯可知已
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廬陵李氏曰書盟而後救者牡丘救而後盟者馬陵一則督之于未然一則戒之于已然也汪氏曰既㑹而及非主魯之辭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季氏曰救徐而伐楚之與國将謂攻其所必救而厲非楚之所急此不得已之下䇿也按召陵之役伐楚不書救鄭者鄭伯亦在㑹也此伐厲不書救徐者救之失其道也凡救之失其道與不宜救而救者皆不書比事觀之自見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㑹
次于匡者已歴三時莫肯親臨督戰則烏合之衆其能久而不解乎楚方鴟張未巳而八國之師已散救人者固如是乎故致以㑹而已
季姬歸于鄫
鄫子來朝之後復逾年而季姬始歸公終不能無嫌于鄫子也
己夘晦震夷伯之廟
震大臣之廟亦所以儆人君不専為夷伯也
冬宋人伐曹
自齊稱伯以來宋無㑹不與何其宻也今曹方與盟又從齊伐厲宋即乗其疲而伐之是撓齊也桓方以繼嗣托宋而宋之所為如此桓亦不之咎者何也桓自見年老而子爭立又與楚不平故不敢復繩諸侯以樹怨惟宋襄相與之宻窺見此情遂肆行其意而無所忌也
楚人敗徐于婁林
徐以即諸夏而被伐恃諸夏之救而無功必悔其失計復即蠻夷以謝楚故外之而舉國號所以病徐亦以病齊桓也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其曲在晉故書晉及然韓為晉地興兵自秦亦可見矣晉以背徳而被辱秦以責報而搆怨皆夫也秦伯雖獲晉侯未幾用隂飴甥之謀禮而歸之故不書以歸恕秦伯也書獲賤晉侯也大國之君而獲之若匹夫然可恥孰甚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隕公作霣〉
隕石者地中燥火之氣挾塵土以升為濕氣所凝而為石激而下隕故漢志石隕皆有光耀雷聲左氏以為星非也星則終古無隕理矣
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退飛者逆飛也如人導迎之狀必有異氣感之而然左氏以為風非也雖遇疾風必順之而飛未有退飛者一物之失其常君子不敢忽焉必引為志氣之所召無不惕然而深省豈得謂隂陽之事無與于人而不書故榖梁氏曰五石六鷁之辭不設則王道不亢矣亢者舉也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内女之卒且葬者大抵皆賢而遇變者也紀伯姬紀叔姬以國亡宋共姬以死于火也其賢而不遇變者則卒之而已杞叔姬鄫季姬是也杞叔姬未嘗見斥于杞而退處自甘鄫季姬必踐昏姻之約而不嫌失配其賢可知也不然郯伯姬齊子叔姬與杞叔姬一也何以不卒而獨卒杞叔姬杞伯姬與鄫季姬一也何以不卒而獨卒鄫季姬乎觀此而益知季姬矣
秋七月甲子公孫茲卒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此為徐謀懼淮夷之與楚合也楚猶逺徐而淮夷最近婁林既敗淮夷乗間而啟其疆徐必受困故㑹于淮而觀兵以威之淮夷既不敢動徐乃可以報楚觀于伐英滅項知此役之為徐謀也謀鄫其餘事耳故城之而不果城十三年與此年齊以戎難徴諸侯而戍周不書以其不能伐戎而徒以戍周塞責也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夏滅項
楚之伐徐必有近徐小國為之效力伐英滅項亦聊以報楚也滅項公榖以為齊滅之是也不書齊蒙上文如書寔來之類也齊自滅譚滅遂而後不復書滅至此復書是知伯者之假仁也徐復稱人以其復即諸夏也左氏以為滅項者魯此時公方在淮季友又卒未聞専政之臣誰得為此史記黥布傳注曰英後改為蓼蓼在今霍丘縣距河南項城止三四百里師自英而至項其勢固甚便也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余氏曰夫人以其父久勞于外事歸途又經魯地故出而勞之此說頗近人情要未免于越禮故春秋書之
九月公至自㑹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齊桓之功聖人隨事而節取之非純與之也故魯桓有罪而王之錫命書齊桓有功而王之錫命不書為其嫌于義也嫌于義而書之後世諸侯且以齊桓為極則故不書也王命不書則亦同於諸侯而書卒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宋公下公羊有㑹字〉 夏師救齊
桓始屬公子昭于宋後復許立無虧矣雖由于雍巫而立長為義君子不以人廢言也故春秋于宋不書納昭不與其納昭也于魯書救與其救無虧也然無虧之殺不書以輔之非其人也毋論立君之事非寺人所得與而寺人貂即盟貫之後漏師于多魚者其立無虧也豈以為義而立之志在亂齊而已無虧因之以立宜其見殺也
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狄救齊郝氏曰救焚者不齎藁解鬬者不控弮操戈入室非所以拯孤也故宋襄之託人孤齕人孤者也非我族類猶相救恤此所謂不如諸夏之亡也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冬邢人狄人伐衛
狄亦稱人非儕狄于邢乃儕邢于狄也榖梁氏謂伐衛以救齊故進之而稱人夫救齊不伐宋而伐衛乎自城楚丘而後狄不得逞志于衛久矣今齊桓既没狄方圖一逞而衛又與之以隙所以狡焉肆志豈真為救齊哉書狄救齊所以惡宋也書邢人狄人伐衛所以惡邢也衛非首惡而邢黨仇讐之異類伐同患之兄弟故惡之深也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孫氏發微曰滕子書名遂失國也說者以為罪其不與齊桓之㑹夫諸侯㑹盟非盛事也春秋之與齊桓惟首止葵丘及洮而已然滕之弱小不足為王事輕重齊桓不責其不㑹而謂夫子責之乎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宋欲圖伯大國莫有從者惟曹邾以力不勝而從之故宋書爵以著宋之自尊曹邾書人以著曹邾之自卑也與北杏畧同
鄫子㑹盟于邾
曹與宋接壤宋在曹西而邾距曹東三百餘里宋公既盟于曹南邾非其歸路鄫子何由得遇于邾公羊以為後㑹非也鄫近于邾邾見鄫子之昏弱而欲圖之故詐與為㑹耳曹即今山東曹州邾在鄒縣鄫在嶧縣
已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宋以滕子不㑹而執之則鄫子之不㑹亦宋之所怒也邾欲圖鄫而懼宋之議其後今因宋怒乃請于宋而為此虐謀當時以為宋實使之春秋推見其情歸罪于邾而已用者公榖皆云叩其鼻以衈社也葢以人代牲而取其血以祭杜氏謂殺之非也
秋宋人圍曹
宋之不能服曹必以鄫子之故不自省而責人春秋罪之
衛人伐邢
邢衛皆亡于狄邢之黨狄伐衛誠有罪矣衛亦舍狄而仇邢其罪之去邢一間耳
冬公㑹陳人蔡人楚人鄫人盟于齊〈左榖無公〉
宋欲圖伯而諸侯弗與也乃以不忘桓徳而為此盟然桓之時楚未列于同盟而同盟自此始矣楚未能革其王號宜在所攘而反倚之以抗宋是招豺狼以禦狐狸也自陳請之故首陳而人諸侯人諸侯即所以人公也蜀之盟十一國之大夫皆人之而不諱公此獨何諱乎當從公羊作公㑹為是
梁亡
凡諸侯之亡莫非自取然人心不至潰散猶假師武臣力以取之則不以自亡為文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夏郜子來朝
公羊以為失地之君葢據桓二年郜大鼎之文或者春秋之前宋取郜地而遷其國歟夾漈鄭氏曰郜有南郜有北郜今單州有二郜城
五月乙巳西宫災
公羊氏以為小寢是也家氏曰人君之過在朝路臨莅之時者少在深宫燕處之際者多天之示譴豈徒然哉
鄭人入滑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齊之志在救邢狄之志在伐衛特假救邢以為名耳齊不悟而與之盟故不殊其稱以累齊也
冬楚人伐隨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齊孝公為宋所納而前者楚盟諸侯于齊故宋因齊而求諸侯于楚也求肉于虎安得不遭其噬哉春秋序而人之與楚不殊所以著其自賤也
夏大旱
公羊氏謂雩不得雨曰旱是也故書雩者不書旱雩有效也書旱者不書雩雩無益也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盂公作霍榖作雩〉
楚始書爵而列于五國之上明五國之尊楚也首宋公不與其尊楚也且若宋公之自執者然猶書虞師晉師滅下陽言其自取之也齊之攘楚宋與有力楚方伺間于宋宋一㑹而虐二國之君楚固知諸侯怨之其間可乗也乃反求諸侯于楚宜其墮楚之術中耳易曰自我致㓂又誰咎也宋公之謂矣
冬公伐邾
傳稱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使果有此則公之伐之而復其國不可謂非義也須句不應書取劉氏李氏皆以為無此事黄氏則以為為鄫子故聞宋難而伐之
楚人使宜申來獻㨗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獻㨗不書宋盟薄不書楚皆蒙前文非諱也執未有書釋者而此書釋其辭若虜囚者然所以甚宋公之恥也亦所以甚中國之恥也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公作朐〉
傳稱取須句而反其君與昭十九年宋伐邾取蟲而歸鄅俘事正相類然彼不書取此則書取胡氏于彼則曰善善長惡惡短於此則曰不請于王以亂易亂何自為矛盾若此意邾之滅須句葢春秋以前事故不見于經其苖裔在魯魯以鄫故伐邾成風因以須句屬公公遂伐取之而復其子孫使守其地以為已大夫非復以為君也春秋所由書取耳嘗攷魯邾相去百里而近須句在今汶上西距魯邾皆将二百里魯方卑邾何為越近都而伐其逺邑左氏之說必非無因也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鄭之從楚伐之可也必反諸身無媿而後伐之可也宋嘗有求于楚矣又何以責鄭乎盂之㑹許亦與焉又從宋伐鄭者許與鄭為世讐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邾來伐不書而戰書内及其屈在魯可知葢須句之滅已為久逺之事魯之取之利之而已即鄫子之辱不可不問然師以義出以利歸何恠乎邾人之不服矣若云輕用師徒害及兩國則邾魯同之何獨罪魯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師敗績宋襄初則狹小齊桓欲以威力折服天下及試之而不效反取辱焉乃復假仁義以行之又不得其假之之術至于師敗身傷而死為天下笑公羊氏以為文王之師亦不過此何其謬也榖梁之說頗得之其言曰倍則攻敵則戰少則守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由此論之宋襄之不仁不必數其他罪而責之如胡氏所云也即此以少擊衆又不扼之于險是以其卒予敵矣誠不忍于敵人何獨忍于國人乎以此詰宋襄宋襄亦不能自解也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榖作閔〉
宋公實納齊侯而齊侯以怨報徳此亦有所不得已也楚之啣齊甚于宋宋公既敗勢且及齊齊之餘威既不足以禦楚則感宋之心不勝其畏楚之心故以不與盟齊為名伐宋而圍其邑以示絶宋而從楚也亦無䇿之甚矣凡書圍皆譏有無譏者比事自見
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
張氏曰時僖公已有志于附楚不㑹宋公之葬故史無書
秋楚人伐陳
陳必伐頓故楚伐之城頓而還若討其貳于宋則伐鄭之役陳不從宋而許從敗宋之後陳不朝楚而許亦不朝楚所伐者宜在許而不在陳矣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左傳以為書子杞夷也是時宋楚爭伯杞處其間不能自立葢遷于夷矣故襄二十九年晉女叔侯曰杞夏餘也而即東夷時王貶之殆以此耳杞桓公之來朝于僖二十七年稱子于文十二年則稱伯杞文公之㑹盟于襄二十四年尚稱伯二十九年即稱子至昭六年卒復稱伯左氏又以為杞用夷禮故曰子豈一人之身忽夷忽夏乎大抵杞為先代之後天子所以備三恪者故其降而再復其他則一降而不復也若杞之侯爵亦終不復矣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西亭辨疑曰鄭在王畿王所倚毗頺叔桃子将叛王故先伐鄭葢為叔帶謀也使伐鄭果出王意是年王出居于鄭伐鄭而依鄭無是理也此說良是然天王不書出此獨書出王必有過焉左氏之說又未可廢愚謂搆鄭于王為王召狄者皆頺叔桃子之奸謀至奉叔帶而以狄師攻王王始悟而復親鄭耳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禮天子不言出此獨書出者王者内中國而外異域今以狄伐鄭是内狄而外鄭也既外之而又居之則書出居固也即曰謀出于頺叔桃子而用之者王也故尹氏之亂則書之頺叔桃子之亂則不書王猛入敬王入皆書之襄王入則不書
晉侯夷吾卒
傳稱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則晉侯乃王所命也不書立亦不書薨者賂秦以求之其立不以正而遷戎于伊洛以逼周又不臣之尤也遷戎不書疑逸文𫝊說恵公卒在去年九月者誤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曲禮諸侯滅同姓名三𫝊皆宗之說者以楚之滅夔齊之滅萊皆不名為疑不知所云同姓者謂天子之同姓也故衛侯燬滅邢則名楚子䖍殺蔡侯而滅蔡則名若晉滅下陽不書滅虢則不名晉執虞公秦人入滑宋公入曹皆不書滅則亦不名其事各有本末雖為天子同姓不得與此同也滅天子同姓而書名亦周道尚親之典則然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 宋殺其大夫
不名史佚之也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葬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趙氏曰莒自九年獲拏之後未嘗通魯故衛為之㑹以平之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寗速盟于向〈速公作遬〉
臨川吳氏曰洮之盟莒子不親故復為此㑹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酅公榖作嶲〉
齊侯自以為桓公之後欲以盟主自居故惡洮向之盟而來討書人書侵譏其無名也又書師譏其用衆也趙氏曰㓂至不知追而弗及言内之無儆戒也與濟西之書追異矣
夏齊人伐我北鄙 衛人伐齊 公子遂如楚乞師魯衛協力亦足以禦齊矣乞師于楚何自卑也郝氏曰毁藩籬而納外㓂終春秋之世齊魯不睦坐受晉制由失䇿於此耳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
夔子不名原其平日之無過也即楚之所讓夔者惟是祝融與鬻熊之不祀則其無他過之可指明矣而祝融鬻熊之不祀又不可以罪之則非意之横加固不足以為辱也
冬楚人伐宋圍緡
臨川吳氏曰前年宋忘父讐與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晉可謂速於徙義者矣楚伐之而圍其邑書以著蠻荆之横也
公以楚師伐齊取榖 公至自伐齊
臨川吳氏曰借援蠻夷辱國莫大焉将以刷西鄙北鄙之恥而適以甚其恥也按居榖者為桓公子雍戍榖者楚申公叔侯而春秋書公取以是為公志也事之不可諱者聖人未嘗為魯諱如此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
其先君既貶於王繼之者未有王命則仍以先君之爵為其爵也伐齊取榖之後欲乗勝以圖杞故杞懼而來朝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
春秋時小國之朝聘于大國皆以其爵之尊卑為貢賦之多寡鄭子産之爭承可見杞昔為侯今為子其庭實必減于昔故魯人以為不共而討之桓二年杞以侯禮朝則以其體之敵也謂之不敬今以子禮朝又以其物之薄也謂之不共總之意在陵杞不患無名矣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盂之㑹書楚子著蠻夷㑹盟列於諸侯之始也一書而後還其故稱書人而已人楚子而爵四國之君以見皇皇諸夏爵命顯榮而甘為蠻夷役亦可醜矣春秋之于諸侯有因其自尊而尊之因其自卑而卑之者北杏曹南之㑹是也此世變之小者也有因其自尊而卑之因其自卑而尊之者圍宋之役是也此世變之大者也
十有一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圍宋而盟于宋宋服而為城下之盟也然諸侯之師未解及聞晉之侵曹伐衛以救宋為名于是分兵以救衛而在宋者仍不去宋故宋人兩次告急也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既為城下之盟宋圍葢已解矣晉之侵曹伐衛志在復怨而救宋其名也故不書救宋使其志在救宋何不伐其從楚而圍宋者乃反伐其不與圍者乎再書晉侯譏多事也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公懼晉而殺買又懼楚而誣以不卒戍春秋即因其誣而書之此春秋之善斷也買為楚而戍衛不卒戍而刺之是殘骨月以悅蠻夷即此已見其惡不必更辨其誣也
楚人救衛
楚已盟宋衛又請盟于晉而伐衛之師不止衛非有不可赦之罪也故以救衛予楚所以甚晉也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故書爵以著其無王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當是時楚之暴横已甚天下諸侯從之者已強半矣非復召陵之時可以不戰屈之者不大創之則王室之憂将在旦夕矣然晉文誠為王室討何不正辭以責之使去王號而𨽻周索如晉定公之責夫差者不可而後戰豈非卓然仗義之師哉乃逞其詐力至于顛連諸侯雖一戰勝楚終不足以服之而機械一開搆鬬彌甚春秋詳書其事功罪不掩比於召陵其攘楚之功同其専兵之罪同然齊桓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獨有撫綏中夏之意晉文之執曹伯畀宋人惟以取威定伯而已故桓文之事雖並録于春秋而譎正之分自可見也
楚殺其大夫得臣
敗軍之将書殺而不去其官非特惡専殺也惡其銳志于猾夏而必于殺以立事也楚日以猾夏為事法嚴而令行得臣以功為令尹一敗而即誅之其志不兼中原不已是春秋所甚惡也郝氏曰禮謀人軍師敗則死之城濮敗而殺子玉泜水退而殺子上鄢陵戰而殺子反屬國叛而殺子辛是乃楚之所以振耳說者以殺子玉為晉再勝而楚再敗非也
衛侯出奔楚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
晉之攘楚不獻俘于京師而坐致天子其去楚之悖驁亦一間耳春秋黜楚而不黜晉者晉以尊王為名也其名未亡其實可復此亦聖人愛禮之意
陳侯如㑹 公朝于王所
王所居之地曰王所常辭也覲禮云伯父女順命于王所是已以言所為非其所者非也百年以來未見之曠典今特行之即不得書王㑹之盛亦猶方岳之遺禮也聖人所為觀欣鼓舞大書而特書之豈暇憂其道途宫室之未修供給調度之未備乎然不書諸侯者諸侯不旅見而離至也晉文恥與諸侯班列故不率之以見使一時盛事以草野塞責聖人私為魯幸而書公朝深為晉文惜而不書諸侯也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 衛元咺出奔晉
衛侯書自楚復歸元咺亦書自晉復歸衛侯書出奔元咺亦書出奔雖其君臣交失而春秋之法絶無尊卑之辨者正以著晉侯之惡是使然也殺叔武不書非衛侯殺之也所以名衛侯者衛侯不殺叔武叔武由衛侯而死也張氏曰衛侯聴讒殺元咺之子角又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所以死于前驅也
陳侯欵卒 秋杞伯姬來 公子遂如齊
臨川吳氏曰杞來朝而魯伐之故伯姬又來謝過而求平也張氏曰杞伯姬來而入杞之怨釋公子遂如齊而取榖之憾解中國貴於伯權之立如此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温
天王狩于河陽 壬申公朝于王所
温即河陽葢畿内之地襄王所以賜晉文者為㑹于温實自㑹而名為王㑹也書其實不予以名也以王㑹之名歆王而又以震主之威脅衆河陽之狩實則召王而名為王狩也書其名不與以實也書其實不予以名惡晉文之譎也書其名不予以實者正天王之分也大義未冺于天下此亦世道剥復之機聖人所為貴其名耳合而觀之先書㑹温而後書王狩止書公朝而不書諸侯則晉文之名尊王而實自尊具可見矣金壇王氏曰河陽以其方言大天子之狩也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執曹伯畀宋人其罪易明不嫌稱爵執衛侯歸京師似乎有禮故特貶而稱人以著其罪成十五年晉執曹伯歸于京師書歸于者以其獄歸使王斷之公羊所云罪未定者也此書歸之于者但以其人歸使王罪之公羊所云罪已定者也李氏琪曰齊桓寧不得鄭不納子華懼其奨臣抑君不可以訓晉文為元咺執衛侯綱常于是廢矣此桓之所不忍為也
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 諸侯遂圍許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凡書遂皆急辭也齊桓之伯經營二十餘年故能威楚而許自服晉文之伯其事皆盡于一年之内故以十一國之衆討許之不王而卒不能服之于圍許兩書遂而知晉文之促數不如齊桓之從容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
公羊氏以不言朝者不能乎朝也劉氏曰介盧沉于東夷其禮俗不合諸夏無以交中國也陳氏曰介未通于上國一嵗再至意将安在明年介人侵蕭所自來矣
公至自圍許 夏六月公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左榖無公字〉
當從公羊作公㑹為是盟于王都而王臣莅之葢有王命焉諸侯以王命盟周禮司盟之所掌也公親往而列國以大夫則列國為慢王而公為敬王矣何所諱而不書公乎
秋大雨雹
范氏曰陽氣在水雨則濕熱隂氣薄而脅之不相入則轉為雹
冬介葛盧來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戴氏曰十八年狄救齊二十年齊狄盟于邢至是三年之内遂兩侵齊侵起于盟盟起于救狄固不可使有功也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衛侯鄭歸于衛以臣訟君罪固可誅然獄既上于王則請王命以誅之正元咺擅廢立之罪以布告于國中然後廢瑕而納已則其復國之名正而囚執之恥亦刷矣計不出此而私使人殺之身為人君而為此詭秘隂賊之行何以立于臣民之上春秋于元咺不去其大夫言不能正其罪也于公子瑕書及言非其罪而濫及也於衛侯書名賤之也不書復不與其頻復也
晉人秦人圍鄭
胡氏翼之曰討翟泉之不㑹也趙氏曰左氏謂討其無禮于晉則已越五年而再盟豈至是而始責舊怨哉
介人侵蕭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翟泉之盟魯獨親往故王特遣重臣以下聘也自隱桓以來王之聘魯者五未嘗一報至是然後報焉晉未有一介之使至于魯者魯之聘之葢以王之厚魯實由晉文所致故聘之不敢與王異使又汲汲焉惟恐其後于王以為罪也書曰遂言急也譏魯之事晉過于事王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公子遂如晉
晉為盟主而使曹伯反所侵地義之正也然使諸侯各正其疆理則魯之所侵于諸侯者亦多矣以此為名未足以服人故春秋書取不書歸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祭統稱成王康王追念周公故賜魯以重祭外祭則郊社内祭則大嘗禘是魯之郊禘賜自成康非僣也其禮原與天子有别所云禘者非禘祭葢秋嘗而用禘禮觀閟宫之詩可見矣所云郊者非大郊葢春藉田而祈榖郊與社並舉者也左傳孟獻子曰郊祀后稷以戒農事故啟蟄而郊郊而後畊家語孔子曰魯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于天子皆言其初制也其後漸肆僣越至于日月之章十有二旒如明堂位所記儼然天子之郊矣其行以日至如雜記孟獻子所云是全無降殺于天子也夫子所以譏其非禮葢譏後世之僣非譏成康之所賜也故春秋書郊凡郊于三月者以為嵗事之常不書先時後時則書之此書四月以其後時不遵祈榖之制也可以後時而四月即可以先時而正月矣四卜而不從天意可知然猶三望是犯天戒也黄氏曰魯居于東方就祭太山濟水而望祭西南北三方山川故曰三望
秋七月 冬杞伯姬來求婦
伯姬昔年來朝其子不過以僖公兄弟之親求庇其子耳然魯師入杞之時伯姬在杞而不顧魯豈有兄弟之情哉今又來求婦者以公無兄弟之情而未嘗不愛其女也此亦豈長久之計而越禮親來是不可以已乎
狄圍衛 冬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
衛遷帝丘與邢遷夷儀同辭然邢遷繼救邢而書衛遷繼圍衛而書其辭同其義之褒貶乃大不同也救邢而邢遷予齊桓之存邢也圍衛而衛遷譏晉文之置衛于不問也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衛人侵狄 秋衛人及狄盟
狄之為患于衛深矣是時狄方有亂衛不能乗間以自脩備俟狄之衰而後動乃汲汲焉侵之非討有罪也苐以要盟而已故盟書衛及罪衛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尊晉侯者謂納王敗楚王命為伯其功足以副其爵黜晉侯者謂請隧召王是亦一楚也春秋權衡其間功罪相除故從同同而書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滅而書入不有其地也左氏曰虞虢焦滑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葢秦人去而滑不守故晉取之也秦實未嘗滅之故不書滅晉取之不書禍不起於晉也伐鄭不書未行也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公無師字〉
晉侯墨衰絰而即戎結異類而伐與國故貶而稱人若秦之罪已著于入滑矣此不必再貶也公榖以為春秋外秦非也楚徐吳越皆以僣號為夷秦苐用詐而遽外之則晉之滅虞衛之滅邢詐已行者不為狄而秦之伐鄭詐未行者反為外乎且殽為險地周亞夫聴趙渉之言師避殽而出武關秦則不能卒如蹇叔所料雖詐而實愚也
癸巳葬晉文公 狄侵齊 公伐邾取訾婁〈榖作訾樓公作伐邾婁取叢〉
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季氏曰魯既與邾從晉㑹温升陘之怨已釋矣今晉文方殁而一嵗再伐春秋直書其事而罪自見也
晉人敗狄于箕
晉侯書人以其忘䘮也狄雖強郤缺已足禦之何必墨縗自将以耀其威武乎
冬十月公如齊 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當時齊昭㝡弱狄屢侵之而不能討魯何畏焉而朝之意欲圖邾恐齊為之援也自此而魯為齊弱不克自振以終悲夫
己巳公薨于小寢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隕公作霣〉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張氏曰晉襄一年之内敗秦敗狄又伐先世所不能致之詳承業之志自以為勤然逺人不服不修文徳而忘䘮毒民失道之甚也
讀春秋畧記卷五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略記>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六 明 朱朝瑛 撰文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人君居喪而即位則變服以告廟而臨群臣如康王之麻冕黼裳是也胡氏以為康王未成服而用此則終而釋冕不得云反喪服也晦翁云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特嚴其禮雖先君之喪猶以為已私服也葢以他事可攝即位不可攝耳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來㑹葬
汪氏曰諸侯五月而葬今三月而王臣來㑹葬者豈王室謹禮以懐諸侯惟恐失期而先至也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來錫者不請而自來也齊桓晉文之錫命猶有攘楚之功春秋雖不予之亦無譏焉故略而不書文公未有功于王斬焉縗絰之中何所據而之寵命書之以著王之自替也茅堂胡氏曰來錫命者如唐遣中官就藩鎮立節度之類
晉侯伐衛
汪氏曰文宣以後大夫專政凡征伐㑹盟君雖在而大夫任其事故傳言先且居而經則書晉侯也
叔孫得臣如京師
喪未畢固不得入覲使得臣先之未為不可然終文公之身不一至京師受王命而不親拜徒以得臣塞責此不臣之甚也
衛人伐晉
稱人將卑也傳稱衛人告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于是伐晉蓋志在求和聊使孔逹帥師偽張聲勢而已
秋公孫敖㑹音侯于戚
大夫之㑹諸侯自柔之盟折始但盟折之後即繼以夫鍾之親㑹未專委之大夫也此則專委之矣故垂隴之盟公不親往而敖亦與焉然則戚之㑹葢欲為衛請成而先為之地也戚在今開州為帝丘之西境晉疆田至此則楚丘要地俱為晉有矣此特示意以懼之以待諸侯之請非實事也襄二十六年孫林父以戚如晉晉始戌之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公榖作髠〉
千古未有之變始見于楚蓋由其習於蠻俗不知禮義可以肆然而讐天王即可以肆然而讐其父矣君父一也楚自武文以來父子相導以叛王者數世矣悖驁之氣習與性成雖有賢者教之以順親是猶戒為盗者以胠篋而毋探囊也其可得乎說者以商臣之逆歸咎于師傅非人未為探本之論
公孫敖如齊
得臣如京師以王命不可不拜耳于齊非有不得已之事廢喪而聘左氏推以為禮謬矣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彭衙秦地也秦伐晉而戰于秦地秦師未入晉界也帥未入界猶可以辭諭而却之不則固圉以自守耳遽與之戰而敗之知晉侯之好勝也故秦伐不書而戰書晉及晉侯之惡不待貶爵而自見矣
丁丑作僖公主
左傳卒哭而祔祔而作主諸侯以七月卒哭僖公之薨至是十有五月而始作主葢是時議者欲躋僖公而碍于禮故久而不决也書以譏之公榖皆云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與左氏不同當以左氏為正檀弓曰周卒哭而祔殷旣練而祔公榖所言殷禮也魯用周禮不得從殷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
諱公如晉者以來討而朝也來討而朝則居喪越禮本非公意故為公諱之若朝而被辱者有矣襄之如楚而見留昭之如晉而不納皆未嘗諱也與大夫盟者亦有矣隱之盟莒人莊之盟齊大夫亦未嘗諱公而不書也此不書公者内稱不備或闕文也盟亦非公意而不諱者諱其如晉亦若盟于魯焉猶可言也公羊氏曰于内大惡諱小惡書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縠榖梁作榖隴公殺作歛〉
傳稱陳侯為衛請于晉執孔逹以說則晉與衛平矣春秋不書惡大夫專之也陳氏曰桓文之伯㑹盟有大夫則但稱人自垂隴主士縠新城主趙盾而後大夫與諸侯序矣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廟躋僖公
榖梁以為逆祀是無昭穆非也孔穎逹曰升僖先閔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亂也兄弟而異昭穆則諸侯五廟或兄弟四人皆立即父祖之廟亦已從毁禮必不然此說是已或曰商之時自沃丁以至祖甲六世而二十帝七廟之制數已三倍一都宫之中安所容之曰父子相繼各為一廟兄弟相繼則共為一廟如後世同堂異室之制可也兄弟雖多不過三四無逼廹之嫌矣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春秋之始諸侯為政外大夫恒稱人㑹而稱名自垂隴始垂隴而後稱人者始有貶義矣將而稱名自救江始救江而後稱人者始有貶義矣此稱人者亦大夫之恒稱報怨無已皆由晉襄之惡非其大夫之專也說者以為貶而稱人恐非春秋之意
公子遂如齊納幣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沈潰
稱人者㣲也非貶也是時楚負滔天之罪諸侯莫討而以沈之服楚為討舎其大而誅其細其失不待貶而見也沈已姓國少皥之後見昭元年傳初封汾川其在汝南者葢既滅而楚遷之故附於楚與沈約宋書自叙云金天氏之後沈國在汝南平輿是已新唐書宰相世系表以汝南之沈為文王㓜子聃季之後非也聃或作耽因訛為沈耳聃季之後自有聃啟為王大夫與沈國絶不相渉
夏五月王子虎卒
王子虎曽盟諸侯于翟泉故其卒也赴于諸侯而史書之夫子尊王臣而弗削也不書爵者王子虎以貴戚而秉政非以其賢也先王之制爵人以賢忌貴戚而不假以柄與不擇賢否而用之皆非公正之道也虎非叔服十四年左傳可証
秦人伐晉
史記秦誓之作在取王官封殽尸之後盖穆公晩年悔過之書書序所云伐鄭敗殽蓋指所悔之事耳秦晉之搆禍相尋而無已者實始于伐鄭故追思而悔之也明年晉伐秦而不報秦誓非空言矣所以見録於聖人也
秋楚人圍江 雨螽于宋
榖梁以為著于上見于下謂之雨葢言其多如雨之集也左與公羊以為墮而死者非是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晉既畏秦不出未免示怯于諸侯恐諸侯之不服也故為改盟之請以觀公志宜固辭乃復往而與盟祗自輕耳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晉之伐楚不親帥師為諸侯倡而使大夫以孤軍往何足以懼楚而解江圍救之非其道矣凡救之非其道者不書此何以書葢亦春秋之特筆猶澶淵之㑹書宋災故也商臣無父無君晉不以討賊為名而以救江為名是昧于輕重之義也故特書以救江為譏耳外大夫帥師不書此何以書以見大夫之始專征伐也亦以見大夫之專征伐固不以討賊為重也
四年春公至自晉 夏逆婦姜于齊
禫而納幣又踰年而後昬罪其納幣可也并罪其婚亦太苛矣以喪納幣不稱夫人宣公之以喪婚者反稱夫人則何也榖梁氏以為婦者有姑之辭是也士昬禮宗子無父則母命之諸侯之禮亦然故縁姑而稱婦也逆不書其人卿不行也不稱夫人不以夫人之禮逆之也不書至不以夫人之禮致之也左氏所云君而卑之是也文公略於其禮春秋因而畧之以著其不終之兆也至所以貴聘賤逆之故于傳無考詳左氏廢立壊主之言似有以下傾其上者豈敬嬴已先入與陳氏曰不稱氏别妾姑也是時成風尚在則成風為主
狄侵齊 秋楚人滅江 晉侯伐秦
晉已三敗秦秦始得一報似乎曲不在秦其殘民之惡必待貶而見故貶而人之晉非有深怨於秦也承先世之餘烈方欲主盟中夏何不正告于秦曰君若追念先君之舊好釋其小忿請執鞭弭以從伐楚之之為世子而弑其君者秦必踴躍聽命為諸侯先則取威定伯在此舉也晉不出此而報怨不已其惡不待貶而見故稱晉侯以著其罪之所歸也
衛侯使甯俞來聘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王使召伯來㑹葬
儀禮曰慈母如母慈母者父所命以為母者也猶如母以喪之况生我之母命于天者反不得如母乎所云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緦此以父母在者言之也禮服問曰君之母非夫人則群臣無服唯近臣及僕驂乘從服唯君所服服也曰惟君所服則有不必于緦者雖三年之服可也父母歿則無以賤偶貴之嫌適既殁則無以庶匹嫡之咎公羊氏曰子以母貴母以子貴未為非也但儀禮不著父母在之文公羊又不詳父母殁之說學者不能于闕略𠫵錯之中究其㑹歸乃以尊所生之典與寵所嬖者一概而禁絶之聖人縁人情而制禮恐不如是之恝也然可尊之于近不可行之於逺即群臣且不為服他可知巳况于王禮濫加尤非禮之所冝聖人據實書之而魯之失與王之失皆不待貶而自見也
夏公孫敖如晉
高氏曰王使再至矣舎天王而謹事晉不待貶而惡見也
秦人入鄀 秋楚人滅六
滅江不救遂至滅六此亦自然之勢也楚何足責春秋書之聖人深為中國惜耳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
季友以私事如陳則直書私事以著其失行父假公事以如陳而謀其私事則不書私事以正其失詳僖五年
秋季孫行父如晉
趙氏曰敖嘗如晉行父亦如晉仲氏季氏爭交于晉三家之張自此始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公作讙〉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 葬晉襄公
汪氏曰鄭子太叔稱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稽之於經前此未有使卿㑹葬者蓋自此始而後逐為故事叔孫婼葬平公季孫意如葬昭公馴致少姜以妾媵而卿㑹葬矣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射榖作夜〉
或書君以殺或書國或書人以殺皆據實書之義無褒貶也春秋之義以專殺大夫為重不論有罪無罪而皆不可也此狐射姑殺之而書國以殺者公羊榖梁皆云君漏言也夫以襄公之雄猜豈其率易而不謹若此此蓋襄公之志也處父之剛愎襄公固心忌之以為此非少主臣也又黨于趙氏而薦盾雖韙其言而用之心未嘗不惡其黨矣念位望敵者唯狐與趙所以漏言于射姑欲激之以搆其隙使他日有變足以相格而不得肆所欲為襄公之志蓋如此卒之襄公殁而廢立之議起趙盾主雍射姑主樂及趙盾殺樂以絶射姑之望射姑亦殺處父以折趙盾之氣處父殺射姑奔趙盾猶有所顧畏不敢復議立雍而世子得以不廢襄公有安國家之實而無殺大夫之名其為慮逺而為計深也春秋以累上之辭書之而襄公之情不能遁矣御下不以道而以術究亦何利於國乎後世趙廣漢之治潁川亦用此術而姦黨破散然卒以用術而敗君子何取焉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天下之事其壊也皆始於有所忽而終於無所不廢文公以閏月非正不行告朔之禮朝廟而已其後日漸怠弛遂以不告朔為常十六年書四不視朔者是也視朔者必告朔也不書朝廟併朝廟之禮亦廢也以天子所頒月政告于廟而布之謂之告朔即于廟而聽治月政謂之視朔不以月政告則亦無所聽治但以特牲薦而一謁謂之朝廟
七年春公伐邾 三月甲戌取須句〈句公作昫〉遂城郚失須句不書取須句則書本非其有也城郚因伐邾之師故書遂杜氏以為備邾難良是攷之邾在今鄒縣魯之西南郚在今泗水魯之東北敵在西南而備東北亦兵家之勝術與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榖作壬臣〉宋殺其大夫
所殺者公孫固公孫鄭二人不名逸文也晉三郤名非為衆矣陳洩冶名非為無罪矣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公作先昧以師奔秦〉趙盾既患穆嬴又畏公論于是立太子以拒雍此其去不正以返於正也以人心盡屬太子正告于秦康公初立猶有昔日渭陽之思未必不翻然而旋軫也乃詭以逆雍出軍仍駕君車以往而戎御車右備其職又虛下軍之將以待先蔑之至使秦人聞之而不疑也至中途而定計潛師以襲之雖取勝於一時而秦晉之搆禍復始于此矣故書人以貶之大抵大夫之專政也其事之善者書其名以歸美而事之不善者亦書其名以歸咎其事之善而行之失其道與事之不善而行之若無罪者嫌于歸美而書名也則貶而稱人所謂待貶而惡見者也
狄侵我西鄙 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臨川呉氏曰經書諸侯皆前目而後凡此年前無諸侯之目而此但言諸侯以無盟主而大夫强合之故畧而不叙也按垂隴之盟大夫已與諸侯叙矣此復畧而不叙者垂隴平衛于晉諸侯欲之此以晉侯初立而盟趙盾自為計耳非諸侯之所欲也左氏以為公後至不書所㑹既與盟矣何謂後至乎
冬徐伐莒 公孫敖如莒涖盟
取舒伐英氏徐已稱人以其附中國也此因犯中國而外之以正其僣王之辠也趙氏曰魯有徐患舊矣今之伐莒又駸駸乎逼魯故敖如莒盟修僖公洮向之好協謀以備除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
汪氏曰此大夫專盟之始前此盟翟泉猶有僖公在也自是而袁婁雞澤溴梁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則晉楚大夫狎主齊盟而諸侯不復在矣其事自衡雍始也馴致乾侯之次晉不能修方伯之職而意如㑹荀躒于適歴矣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豈一朝一夕之故哉高氏曰衡雍即晉文公㑹諸侯朝王之處王崩諸侯不奔喪而盾遂皆正卿若罔聞知自相㑹盟于王畿之内惡莫大焉
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於暴〈公作伊洛戎〉
伊洛之戎晉所遷也故因與晉盟而亦盟遂之志殆叵測矣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公無而字〉
受命以赴天王之喪而為桑中之行敖之罪不足道書之以著魯之無政刑也
螽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 宋司城來奔
石氏曰不名而官舉蓋言其官殆盡也司馬司城國之所恃以安者也枝葉皆落爪牙盡去君孰與處哉按列國大夫書爵而巳未有書職者此獨書職以國之安危係之不特專殺為罪其義在於職則書職也若云宋王者之後得自命官故有司馬司城之書則爵與職一也則國不得自命以職顧得自命以爵乎石氏之說是也傳言蕩意諸來奔魯皆復之則司城之屬偕來可知而司馬之殺亦必與其屬偕死又可知也是猶東漢鈎黨之獄唐末白馬之禍不待識者知其患在君矣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公孫不至京師魯文不再遣使書毛伯求金譏毛伯實罪魯也
夫人姜氏如齊
臨川吳氏曰出姜當是齊昭公女此歸寧常事而書之者敬嬴嬖出姜必有所不安故歸愬於父母耳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
黄氏曰王之下禮含賵而又㑹𦵏過於交鄰國㑹葬襄王魯君不親往而使卿僅儕天子於諸侯禮之倒置甚矣
辛丑𦵏襄王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春秋之法有因其失而著之者有治其失而正之者文姜有罪而魯人不討前則治其失而正之生不書氏歸不書至後則因其失而著之薨書夫人葬書小君先正文姜之罪而後譏魯人之不討也出姜無罪而文公不禮前則因其失而著之逆不書夫人入不書至後則治其失而正之如書夫人至亦書夫人先著文公之咎而後明出姜之無罪也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盾專國政先都士縠諸人皆先朝舊臣故亢而不服盾殺之而書曰晉人以衆殺也不去其大夫非作亂也據傳稱襄公欲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抑之而舉狐趙故四人怨先克而作亂使賊殺之夫不得中軍者士縠梁益耳不得上軍者先都而箕鄭父之將上軍固無恙也寧有失職之怨而作亂乎大扺主少國亂禍出多門先克之死或其不幸春秋不書事可知己而先都諸人曽為襄公所屬意未免與盾相軋强梗害政則有之盾以先克之死疑先都士縠激國人而殺之併及箕鄭父春秋書殺其大夫蓋原之也書人以殺先都士縠亦不能無罪焉箕鄭父書及則士縠累之也
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
書救美事也緩而不及楚師是不恪也不貶則疑于予之故貶而書人人外大夫即所以人内大夫也
夏狄侵齊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周語曰陽伏而不能出陰遁而不能烝於是乎有地震孔晁曰陽伏於陰下見迫於陰故不能升以至於地震按後漢張衡傳有地動儀其形似尊外有八龍以配八方如有地動尊自振龍尋其方面契合不爽然則地動亦有定數與其法不傳從古亦未有此
冬楚子使椒來聘〈椒榖作萩〉
楚至是始連書爵矣不先之不後之特以弑父之賊進而比於諸侯所以媿諸侯之不討賊也誰非人子甘與禽獸為伍而使聘往來想見夫子當年慨然太息而書此若曰今之諸侯皆楚也於楚復何尤哉叔于田之詩詞若美叔意則刺莊椒聊之詩詞若頌沃意則儆晉春秋繼詩而作者也故其詞若縱賊其意則傷時也自是而後中國之弑君者益數數矣雖齊晉魯宋諸望國其禍乃接踵而至亦其所自取無足怪也此夫子書楚子之意也如謂因其來聘與之自新而進之則弑父弑君之罪豈可贖乎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公羊氏以為兼之是也先僖公從子也喪大記君之喪三日子夫人杖固先子而後夫人也贈死不及尸非禮也妾母之尊止於宫中及於國已過矣况鄰國乎成風與僖公並襚尤非禮也當時以無忘舊好為禮故春秋貶而人之以見其非季氏曰秦方與晉為仇而知魯最善于晉恐為之合諸侯以相助也故尋㑹温舊好而託此以結魯耳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夘臧孫辰卒 夏秦伐晉
秦以國號舉者僅此一見必闕文也說者以為外之惡其報復不已也攷之左傳晉再伐秦秦始一報事不經見姑置弗論即以此報令狐之敗亦未為已甚而遽外之則前此於殽於彭衙晉之三敗秦師何以不外之乎成三年鄭伐許昭十三年晉伐鮮虞同此
楚殺其大夫冝申
冝申無故而謀弑商臣此其志在討賊也茍志在討賊即北面事之十年而後動亦沉幾觀變之深心聖人之所原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旱極而後追計之之辭二年既書此年又書十三年又書辭皆無異則文公之因循積習不能遷善改過可見巳
及蘇子盟于女栗
王臣不得受盟於諸侯書及以著魯之不恭也不書公闕文也説者以為諱之諱公而不諱盟讀之者未知其為君乎為大夫乎適以甚魯之罪也且莊公之伐衛納朔明抗王命未嘗諱公何獨諱此大扺内惡之出於不得自由者諱其大不諱其小其出於得已而不已者大且不諱况其小者乎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作屈〉
傳言次于厥貉將以伐宋是時狄方侵宋楚欲乘其敝而入之以逞志于中夏故次厥貉以觀望焉包藏禍心借勢于狄宋服而遂伐麇其惡亦已甚矣胡氏謂書伐而次者其次為善書次而伐者其次為惡未知書次書伐于狄侵之後者為尤惡也是時陳鄭宋皆從之不書而獨書蔡者蔡首附楚而堅服焉陳鄭宋之與楚未深未幾而有新城之盟猶可恕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公作圈〉夏叔仲彭生㑹晉郤缺于承筐〈公穀無仲字筐作匡〉
晉以招來諸侯之事屬之魯也大夫相㑹始于此楚椒方來聘而魯遽㑹晉以謀楚者椒之執幣傲彭生惡之此㑹不使執政而使彭生知其謀之出于彭生矣
秋曹伯來朝 公子遂如宋
復司城以釋宋之嫌因賀楚師之不害葢言楚不足懼而勸之從晉也桓文之合諸侯皆以宋為重宋為王室之所尊也
狄侵齊 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高氏曰春秋書敗狄者四皆不書戰不與狄之抗中國也敗狄不曰師賤之也按左氏所云長狄葢言其為將者軀幹異人公穀以為狄名非也穀梁又云不言帥師而言敗者敗一人而以衆焉言之尤非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
傳稱郕伯卒太子自安於夫鍾國人立君太子來奔以太子而書郕伯者大抵先君卒于歲前踰年即位故稱爵也郕在齊魯之間莊八年降於齊而為附庸今必畏齊之偪而欲附魯故遷於夫鍾葢近魯之邑也國人弗欲而别立君遂奔魯以求助耳其事與鄭忽曹覊莒展同彼名而不爵者失君道也此爵而不名者非其罪也
杞伯來朝
杞前稱子此復稱伯者頃王初立必加恩於先代之後而復進其爵也
三月庚子子叔姬卒
叔姬許嫁於杞以疾甚不可婚故杞伯請絶叔姬而無絶婚至是卒而春秋書之與僖九年書伯姬卒同義
夏楚人圍巢
傳稱群舒叛楚楚執舒子遂圍巢則巢亦舒之黨也執舒子不書圍巢則書之者書序巢伯來朝苪伯作旅巢命巢固先王之所命不與群舒等也
秋滕子來朝 秦伯使術來聘
歸襚稱人貶之也此無所貶則書君大夫
冬十有二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不言及者無曲直之詞然夷秦君於晉臣其曲在秦亦可見矣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張氏曰此魯之東鄆也莒魯爭鄆始此成四年所城乃西鄆家氏曰春秋之法城非其時譏非其制譏興兵以城則尤在所譏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世室屋壊〈左穀作太室〉
周天子廟制有太廟又有世室諸侯不得有其制也魯之始封周公拜乎前魯公拜乎後是皆始封之君其廟不可毁故周公為太廟魯公為世室此亦禮之變而得宜者故壊則譏之
冬公如晉衛侯㑹公于㳫〈公無公字〉狄侵衛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還上公穀無公字棐公作斐〉
髙氏曰鄭衛之從楚豈得已哉强弱不敵姑為一時之計耳魯為之請成以紓兩國之患春秋善和難故詳志之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邾居喪而伐人魯伐人之喪其罪一也家氏曰邾修須句之怨耳左氏乃謂討魯之不敬彼小國安能責禮於大國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陳氏曰扈之盟不序諸侯此其復序何諸夏之從楚者復汲汲於晉而為此盟如之何勿序也以諸夏之汲汲於晉而徒以趙盾主是盟書曰同衆辭也則不與盾以主是盟之辭也季氏曰諸侯謀楚常盟於鄭地以鄭為楚所必爭也按新城即僖六年諸侯伐鄭所圍之新城蓋鄭之要地文宣以前伯業盛而盟主重故盟不書同其或書同者則伯業之未盛也文宣以後伯業衰而盟主輕故盟必書同其或不書者將以著其功罪之所歸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孛為災異之大者北斗又臨制四鄉無所不紀是後九年凡七弑君是其應也黄氏曰光芒直上而如彗則曰彗光芒四出而勃勃然則曰孛
公至自㑹 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㨗公作接〉
春秋未有書弗克者書弗克善其不恃强也稱人以為悔之晚也以大夫而廢置諸侯此罪之莫大者何待邾人正辭而後悔乎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高氏曰敖廢命奔莒此誅廢之罪也已而奔齊主齊而求復公許之則其卒也是亦大夫矣書之以見典刑之壊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舎
未踰年而遇弑亦成之為君所以别於商人也商人亦自以為君之子故特稱君以折之或云以其立之正别於奚齊之不正則子赤之卒何以書子豈諱其弑遂忍削其號乎商人書公子者賊不討之詞也凡弑君者氏與不氏無所分辨公子則皆書之以明其貴戚之勢無忌也州吁不書公子賊已討之辭耳義已詳前
宋子哀來奔
子哀初仕為封人葢隱於官者及被徵為卿則不義其君而出奔可謂明哲矣故書字以貴之而猶不免於書奔者以有官守也苟無官守豈不進退綽綽哉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 齊人執子叔姬
以王命請叔姬於齊者當時簒立之君往往假王命以為榮謂齊必不敢逆王也齊竟執王使又執國母悖驁極矣齊人行之而不顧者商人使之也聖人不書其君而書齊人亦以見後之弑商人者即此齊人自己導之自己受之理固然也或疑執王臣而春秋無異詞王臣與諸侯等也何異之有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王命既不行於齊乃假伯主之勢以脅之張氏曰魯不能以義討齊而反因晉以求之晉為盟主又不能奉天討皆罪也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華孫者華督之後故書華孫而不名不字與閔元年書齊仲孫同則其義亦同此書司馬則尤以掌兵為譏也諸侯使臣介有常數傳稱華孫之來其官皆從越禮甚矣知先人之罪而復習於僣侈徒飾辭以為恭聖人何貴焉
夏曹伯來朝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敖之所犯者國法也其子雖孝未能立效於國家以贖其罪則其哀請之誠亦人子之私情耳以私情而廢國法犯者益衆矣春秋之書歸喪非赦之也汪氏曰所以著三桓漸强之由雖有罪而獲赦也張氏無垢曰敖奔莒書言莒受之莒有罪也卒齊書言齊不能正典刑齊有罪也歸其喪書言魯不能戮其死魯有罪也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於社 單伯至自齊單伯始不書來自周如齊也今自齊而來則書至自齊亦書其實耳且王使為魯而被辱則休戚同之故比於吾君而書至也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家氏曰楚次厥貉蔡為罪首郤缺伐之斯有名矣然齊桓潰蔡而遂伐楚意不專在蔡也今晉不能敵楚惟入蔡而已祗見其無能為耳
秋齊人侵我西鄙 季孫行父如晉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於扈
畧諸侯而不序鄙之也受商人之賂與受華督之賂同於彼序之而不略者著其成亂之始也於此畧之而不書成亂者亂不自此成也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郯伯姬來歸罪在姬也杞叔姬來歸先書杞伯來朝罪不在姬亦不在杞也此直書齊人來歸子叔姬則罪在齊人而不在姬明矣家氏曰魯不能伸討賊之大義乃卑躬下氣以請叔姬書齊人執齊人歸其執其釋聽之在人閔姬而病魯也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初釋單伯即侵西鄙繼釋叔姬又侵西鄙既遵伯令隨肆已威一翕一張不惟玩弄魯君抑且玩弄盟主也高氏曰商人弑君自立諸侯伐之取賂而還是成其為君也故自此遂書齊侯一歲而再侵惡魯而及曹不待貶而惡自見矣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齊之不盟非果責文公之不至也魯故急之齊故緩之無非玩弄文公之術也故於齊侯書弗及於遂於公則兩書及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廬陵季氏曰文不視朔傳以為疾非真疾也陽穀之㑹本以疾詐齊自是遂因循廢之耳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公作犀丘疏云正本作菑丘穀作師丘〉
書内及惡賂也當時大義不明於天下亂賊横行而莫之問晉受商人之賂已悖矣魯反賂之以求盟不大可痛哉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毁泉臺
一臺而毁之非甚勞民之事為之者非則毁之者是矣若謂國之治亂不繫於此則是君之美惡亦不以此而彰毁之何害春秋所以書之者以其惑於禨祥而妄動也夫人初薨而毁臺必非無所為而為之左氏謂因蛇出良非謬說夫蛇果為祟何必泉臺見禨祥而有所毁必且見禨祥而有所興作如鄜畤陳寶之類者其流弊可勝道哉故書之以為譏也蛇出不書國中所常有也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楚自城濮之役入居於申意在窺王室耳而與群蠻逼處恐群蠻之撓其後也庸於王室又有開國之功以長羣蠻之甘心于庸矣今庸帥群蠻以叛楚而麇與百濮為之響應其勢頗不弱楚以為不連秦人不可以滅庸不連巴人不可以通秦于是合秦巴之師以滅之自此而申息之北門可以直逹王都而無内顧秦巴之間道又可以繞出其背而絶晉之援是役也楚所為大得志者也未幾而肆焉問鼎盖决于此矣書人葢楚之常稱而秦巴從之也商臣書爵為變例是時楚莊已立則復其常稱矣後之書爵又别起義以著春秋之特筆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公作處臼〉
郝氏曰蕩意諸死於其難而春秋不書其智不足録也巳去求復不逮高哀逺矣
十有七年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
高氏曰春秋之誅亂賊有與謀者有與事者宋文公始無弑君之謀終無弑君之事然已有其情也今諸國之師以討賊為名不探其情而無所委罪為貶而人之宜矣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公作聖姜〉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
郪丘盟矣以不親盟來伐是賂之無益也穀則親盟矣明年商人又戒師期是親盟之無益又可知也其侮魯若嬰兒魯曽不恥故書公及
諸侯㑹于扈
宋鮑與聞弑君而不討反受其賂為此㑹以定之是亦成亂也其取賂與前年之盟扈同故書法亦同宣元年傳曰宋人之弑昭公也晉以諸侯伐宋宋及晉平又㑹諸侯于扈將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為魯討齊即此㑹之事此㑹固為平宋而魯不與㑹以齊難為辭晉必聲言伐齊齊人懼而歸魯之賂耳平宋則取宋賂討齊則取齊賂皆取賂者總指此㑹而言杜氏謂言二扈之盟非也劉得之後傳正𥙷前傳之略耳
秋公至自穀 冬公子遂如齊
汪氏曰公方自盟齊歸又使卿聘齊以齊怒未怠也然則卑屈之不足以紓禍也明矣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高郵孫氏曰薨非路寢皆不正也其曰臺下葢又甚焉
秦伯罃卒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以僕御之賤弑君無忌舎爵而行國人莫問向者商人之驟施聚士纔及數年而人情已若此區區私惠亦何足賴哉書曰齊人弑君非特誅亂黨亦所以儆夫始亂者耳易大傳曰危以動則民不與也无交而求則民不與也莫之與則傷之者至矣其商人之謂與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穀梁氏曰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是也遂之如齊謀立宣公恐齊以大臣不協為疑故挾得臣偕往
冬十月子卒
凡諸侯之卒皆名内則名其未即位者此獨不名以其弑也書公薨者不地以别於莊僖諸公而見其弑書子卒者不名以别於子般子野而見其弑也公穀以不日見弑恐非通義
夫人姜氏歸于齊 季孫行父如齊
沙隨程氏曰弑立之事遂得臣行父三人皆與謀以其先後如齊而知之也按宣十八年傳行父曰使我殺適立庶者仲也是亦與聞乎故矣
莒弑其君庶其
凡殺大夫而書國謂君與大臣共之也弑君而書國義有所不通葢闕疑也據左傳莒僕因國人以弑君春秋不書僕而書國以弑說者謂因彼告辭之略故史亦畧之夫文子之逐莒僕持議侃侃不少假借必非無據而云即此亦朝廷之大政大訓國史豈得不書或以為罪累上之詞此尤不得施於父子竊疑僕因國人以弑則國人宜黨於僕未有起而討賊者何以季佗立而僕出奔安知非季佗謀簒而嫁其罪於僕乎以莒方魯僕猶赤也孰肯為之辨正司宼逐之太史書之人皆以僕為亂賊春秋闕而不書聊以存疑焉爾寧使天下罪我以縱賊而非常之獄不敢輕以加人此聖人慎刑之至意也
讀春秋畧記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七 明 朱朝瑛 撰
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同一即位也胡氏之說褒貶異義以為美惡不嫌同辭夫不嫌于同者謂其美惡較然如涇渭之不可淆也若諸公之不朝天子與受賊臣之立者媺惡不甚相逺豈得不嫌于同故知書即位者猶書公薨志其終始而已非褒貶之所繫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稱婦與出姜同義公為敬嬴子夫人不得不為敬嬴婦也不稱氏亦縁妾姑而畧之非貶也公之以喪婚其惡不貶自見丈夫制義欲以大禮責一女子迂矣
夏季孫行父如齊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
虞書曰五流有宅五宅三居逺者四裔近亦千里諸侯之國欲放其大夫而不請命于天子安得三居而放之晉與衛為列國而放其罪臣于衛是鄙衛而帝制自為也故書放大夫者猶之書殺大夫專責上之辭也
公㑹齊侯于平州 公子遂如齊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是時晉强于齊魯不賂晉而賂齊者以出姜在齊方訴其寃也金壇王氏曰齊惠公之惡商人也終不曰公曰夫已氏羞惡之心亦明矣今於魯之效商人者絶不之惡不過貪于濟西之賂遂忍心犯義以助其成是以春秋甚惡夫賂也
秋邾子來朝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晉趙盾帥師救陳
傳稱師救陳宋經則削宋而不書說者謂弑君之賊不宜救是已抑諸夏之國所以限南北而阻遏楚氛者惟宋鄭是頼鄭既從楚勢必及宋觀于㐮二十七年晉趙武楚屈建盟于宋而南北分伯之勢成楚日以强晉遂日以弱矣使此時而不救宋則分伯之勢將遂成于此昧于大勢而失其機宜亦非義之所存也然則宋固宜救而春秋不書者何與聖人葢權之審矣陳介楚宋之間晉誠以重兵戍陳而委宋以子楚時出輕兵斷其餉道如漢周亞夫之擊呉楚閉營休士以承其𡚁如漢王霸之討茂建雖有所不救自可以全勝而無所失也若兩救之則力分而非所以為計且名惡而不足以服人故春秋不與其救宋也與其救陳而已
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公作斐林〉
桓十五年諸侯㑹袲伐鄭榖梁以為地而後伐譏其疑也此則以為著其美而胡氏從之非也以四國之君聲罪致討不能服鄭而反遺楚禽何美之有此亦譏也葢譏其畏楚而不進也始以大夫用諸侯故稱師以著之而不書趙盾不與大夫用諸侯也上書盾帥師下但書師而義自見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公作栁〉
欲求成于秦而伐其與國非計也誰秉國政而縱其生釁如此葢趙穿欲得兵權而盾遂假此以授之此亦王衍之三窟矣
晉人宋人伐鄭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鄭之附楚猾夏宋之弑君立君其罪等也興兵搆怨又無曲直之分春秋不書鄭伐而書宋及若專責宋者何也以鄭之附楚因晉之受賂有所激而然其心尚可原也列國大夫並書帥師自此始大夫之勢日以强也
秦師伐晉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晉能悔其前非深自引咎釋鄭不討又與秦平因合諸侯之師責猾夏之罪于楚則可以刷棐林之耻繼城濮之功乃不出此徒狥宋而伐鄭宜其不競于楚也故書人以示貶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公作□〉
郝氏曰盾為政穿為從子而寵之河曲違命不問伐崇狥私不禁桃園之事豈得云不知乎始謀先去自掩事成則返釋賊不討又使迎立新君以逋舊罪盾為穿計非自為計乎春秋書實而已非責備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天子大郊則以冬至魯惟啟蟄之郊耳今以正月治郊事僭天子大郊之禮矣故因其變異備書以示天戒春秋書牛災者皆在正月以僭天子之禮天之所不享也此年改卜之牛又死則變異之尤甚者宣之立不以正既僭天子之禮又忘天子之喪其罪為尤甚也無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詩言豈不信哉曽子問天子郊社諸侯社稷簠簋俎豆既陳天子崩其禮皆廢今聞喪不赴而治祭事可乎王制所言天地社稷越紼而行事者亦天子之變禮非所論于諸侯也况其所行者又非分之事宜天之深絶之矣
葬匡王 楚子伐陸渾之戎〈公作賁渾戎榖無之字〉夏楚人侵鄭楚之志不在伐陸渾而在耀兵于王畿也春秋乃以伐戎書之非予之也秦晉遷戎實處伊洛以逼王室中國莫能伐之而伐之者乃出於僭王猾夏之人戎亂未戢而楚勢轉盛是聖人所大懼也故繼伐戎而書侵鄭鄭與陸渾皆在王畿之側則楚之志可知已
秋赤狄侵齊
文七年傳狄有鄷舒宣十三年傳赤狄潞相曰鄷舒是赤狄即狄也僖三十二年傳云狄有亂葢自是而後種類相爭部黨分立以赤衣白衣别之遂有赤狄白狄與狄而為三于是狄之勢始衰晉得以滅赤狄齊為伯國之遺數被其禍不能創之于既衰之後語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惜哉
宋師圍曹
凡伐國之事咎之則書予之亦書曹之伐宋固非討罪春秋所不予要亦宋自取之非曹之咎故不書而獨書宋之圍曹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 葬鄭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春秋于大事皆書之略此小事而書之詳亦聖人之特筆春秋之大義也凡春秋所書皆以力服人之事見有近乎仁義者則姑予之葢聖人不得已之苦心非立教之本志也今以魯之大挾齊為助臨一無所恃之小莒而所以治之不過解紛息爭亦近乎仁義之事然卒不能服之至於伐取其邑而莒仍弗顧此春秋所罕見故詳書之以明力服之不足恃而德服者乃可貴也聖人立教之本志在于此也曰不肯者悍然弗應之辭也與桓公之平宋鄭而宋辭平者異矣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臨川呉氏曰歸生貴戚之卿秉國重權必有所不獲於嗣君者故公子宋之邪既不能發又不以大義阻之乃為畜老憚殺之言是陽拒之而陰實假手焉者也汪氏曰十年傳載鄭人討幽公之亂斵歸生棺而逐其族當時固以歸生為罪首矣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魯之弑君可以掩天下之耳目獨不可以欺齊且出姜在齊未嘗一日忘魯魯懼齊之見討故比年朝之朝之而猶有自危之心故至必告廟以自幸也史書之經亦書之以致戒焉
冬楚子伐鄭
自趙盾盟諸侯聖人不復斥楚凡楚君之所親莅概書以爵傷中國之政在大夫不如楚之猶有君也三年侵鄭苐遣將士慴之故書人今之伐鄭以其不服而親帥師故書爵說者謂以討賊與楚非也凡誅亂臣而不以其罪者春秋未嘗與之以討賊楚與中國爭鄭久矣此役並無聲罪之辭何足為討賊而春秋予之
五年春公如齊 夏公至自齊
汪氏曰公五如齊惟此年踰時始返經雖諱止公而比事觀之其實亦不可掩矣按齊之數被狄侵不能一報其不振已甚魯猶畏之若此者齊之髙固魯之遂與行父表裏相倚陰有所挾以制之也然則藉人之力以遂其私未有不受其制者也
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叔姬〈公穀作子叔姬〉
此書來逆與莊二十七年莒慶同凡内女嫁于大夫必有關於國事而後書之此以公之見止而請昬故書以示譏
叔孫得臣卒
不日史佚之也内大夫之卒而不日者多矣以為恩禮之畧者不日則無以解于得臣之有私勞者也于是為之變其說曰得臣之卒宜日也而不日是為聖人削之以示貶則公孫敖之請葬弗許宜不日矣而反日豈聖人筆之以示褒乎
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
士昬禮記若不親迎則婦入三月然後婿見今固已來逆此行可已且以其婦來誠為越禮要非大義所關春秋特書之何也固為齊侯所聽信其欲婚也能使齊侯請之其既得昬也不嫌越禮以媚魯必能使齊侯親魯以市德十年之歸田固葢有力焉故書其來則知田之所由歸也以叔姬亦可醜已
楚人伐鄭
傳稱楚子伐鄭陳及楚平經則書楚人者楚子以伐鄭出過陳而陳求平楚子必與之修㑹盟之禮其伐鄭者葢所遣之將也故書人晉救鄭不書未嘗救也趙盾身為不義豈肯以兵柄假人亦豈能遂與楚敵荀林父之師聊以張虛聲示諸侯耳故楚既退然後自將侵陳家氏以為不書救者鄭方弑君不宜救也則九年郤缺之救又何以得書
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趙盾自棐林之後不競于楚乆矣况負大慝豈能復振今避楚而侵陳適以見其無能為也將何以服陳乎
夏四月 秋八月螽 冬十月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
書來盟與楚屈完同凡公與外大夫書及者彼此同盟為抗書來者彼自盟以明其心此特因而報盟非抗也衛之來盟以自明其為魯之心也汪氏曰魯衛兄弟之國解紛救患迭相為援衛成之執僖公為之請而免之黒壤之止疑亦衛成言于晉而得釋耳
夏公㑹齊侯伐萊 秋公至自伐萊
前之伐莒後之伐杞皆不至而伐萊獨至者以其為齊事也强大則竭力事之猶有戒心故告廟告廟則書書至弱小則恃威以脅之無戒心焉故不告廟不告廟則不書至也
大旱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黒壤非王事而諸侯㑹盟春秋所不予也然與其出自大夫又不若其自諸侯矣此㑹大夫不與庶幾復桓文之業不至委柄于下故皆書爵以著之自是而諸侯之所親莅多書爵矣王叔桓公臨之不書非王命也公不與盟不書晉未嘗明斥公也傳稱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則黄父非即所㑹之地葢黑壤之别境公之在㑹若不知有盟焉者非顯然見拒如平丘沙隨之事也如以曲在公而諱之則平丘邾莒之訴未為誣也安見其曲不在公而不諱不盟乎
八年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聘禮賓入境而死遂也則未入境者猶可以復書至黄明其已入齊境也雖死猶將終事况疾乎
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遂之卒宣公以援立之私不能追正其罪又不能盡遇臣之禮而為之廢繹進退兩無所據矣葢以正合者其禮重以邪合者其禮輕亦自然之勢也遂若在者禮必日輕嫌必日積且不免于誅矣故為人臣者貴于守正以事君也公羊氏曰萬者千舞籥者籥舞也夏小正亦以萬為干戚舞吕氏以為文武二舞之總名非是籥舞者周禮籥師所云舞羽吹籥是已凡舞必有聲以節之此非去其有聲存其無聲也武舞在先文舞在後簡兮之詩可証去其在後者期於速竣事以存喪大臣之意也禮大夫有外喪而祭齊衰則不侑不酢大功酢而已緦小功室中之事而已大抵以喪之重輕為祭之遲速宣公亦推此意而行之也既不廢繹又不全去樂疏之為已甚矣
戊子夫人嬴氏薨
出姜無罪與哀姜不同敬嬴逐嫡又與成風不同春秋亦成之為夫人者大臣與之鄰國助之天子不能討盟主不能詰既成宣公之為君豈得不成敬嬴之為夫人故敬嬴之書夫人猶之文姜之書夫人也前書夫人姜氏歸于齊則敬嬴之惡亦不待貶絶而見也家氏曰八日之間仲遂敬嬴相繼而殞與哀姜慶父先後即誅其事相類雖免于人刑不能逃天討矣
晉師白狄伐秦
晉吕相絶秦書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婚姻也後世結昬異域資其兵力以為用者實自晉始
楚人滅舒蓼
文十二年羣舒疏引世本有舒庸舒蓼舒鳩舒龍舒鮑舒龔楚之所滅者三杜氏獨以此為二國葢誤文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士喪禮有潦車載簑笠則諸侯之張設宜無所不備乃以雨不克葬者必天變駭異雨甚而害於力役也不可謂非咎徴葢出姜怨氣之所積感而有此與定公之葬亦然則昭公之怨氣為之也文姜之𦵏無是者桓公身處不義不足以動天也
城平陽
家氏曰左氏言水昬正而栽周正十月今之八月水星不應昬正此謂書時非也按漢志泰山郡有平陽距晉甚逺以為備晉者亦非
楚師伐陳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 夏仲孫蔑如京師書王正月常詞也不書闕文也君如齊臣如京師其罪自明胡氏云特書王正月以表之非也
齊侯伐萊 秋取根牟
劉氏曰根牟蓋附庸小國汪氏曰昭八年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即此
八月滕子卒 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 辛酉晉侯黒臋卒于扈
伐陳之師以晉侯卒而即還則是未嘗伐也未嘗伐而書伐不書還葢與其伐也陸氏象山曰前年陳受楚伐勢必向楚扈之㑹乃為陳也陳不即晉宜晉之伐之也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 宋人圍滕
家氏曰宋非惟乘滕之喪亦乘晉之喪也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鄭襄之立以子良讓之非歸生所立也明年歸生卒而斵其棺逐其族則鄭之不庇歸生可知特以其乆握兵柄未能即圖耳春秋之所罪者在歸生不在鄭也故晉之救鄭則書之未幾而鄭復即楚救亦終無成功春秋之予人也恕雖無成功亦書以為鄭自反復非救之過也楚之書爵義已見前
陳殺其大夫洩冶
君弑皆名豈大夫殺而不名乎不論有罪無罪書爵書名以正其終臣道也春秋以專殺為戒而褒忠之義則比事而觀亦可以見洩冶未殺則晉楚交伐之而無恙也洩冶既殺踰年而即有弑君亡國之禍然則洩冶之所繫豈不重哉或以不能見幾咎之是非所論于大臣也冶若為大臣者亦一比干矣家語載孔子之言乃後人因左傳而衍之非孔子語也是時一國所恃惟冶宗廟社禝實式慿之何必貴戚乃可諌乎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 齊人歸我濟西田
永嘉吕氏曰取不言我以見内無惜之之意也歸則言我以見内有欲之之意也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衛
崔杼自縊距此五十四年則此時杼年尚㓜遽以權寵逼其大臣此豈崔杼一人之能必其族大勢張習為奸害所由來者漸矣是以出而能復復而能弑也許翰謂于此舉氏辨之早也深得之矣凡世爵不可勝譏舉其尤非禮者書氏以譏之與書尹氏之義同
公如齊 五月公至自齊
汪氏曰魯君親往奔喪送葬者三此年如齊成十年如晉襄二十八年如楚是也馴至昭公之弔晉少姜至河乃復以國君之重奔嬖妾之喪却而不納益可傷已
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
君雖無道非大夫所得弑故大夫而弑君未有不書大夫之名者胡氏惑於欒書之見削故于此强為之辭不知欒書之削葢闕疑也
六月宋師伐滕
廬陵李氏曰自宋執嬰齊之後滕遂為宋私屬故宋之盟叔孫豹曰滕宋私也成周之城仲幾曰滕宋役也其見偪非一日矣按前圍不書師此書師者以圍之未服又益兵以攻之也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傳稱諸侯之師未必諸侯親莅之稱人亦人大夫耳家氏曰楚莊北向而爭諸侯晉人畏縮不敢犯楚惟伺其去釋憾于小國縱能服之能保楚之不再出乎夫剪簒鋤兇伯政所最先自趙盾為政宋齊魯皆弑其君盾内有所嗛置而不問今郤缺為政又不能治陳之弑其君者而以討賊遺楚徒率三國爭鄭晉自是愈衰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汪氏曰王室來求之書止于文公來聘之書止于宣公錫命之書止于成公非削之而不紀葢王命不足為輕重而王亦不復遣使于諸侯耳寥寥百有餘年唯石尚以歸脤書自是而天王之名號不見于經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鄭漁仲曰邾魯之間繹山多矣邾文公遷繹乃邾都非此繹也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 冬公孫歸父如齊 齊侯使國佐來聘
嗣子未踰年則稱子此書齊侯譏其未踰年而即位也郝氏曰魯數往而齊一來魯君往而齊臣來齊倨而魯恭也甚矣
饑 楚子伐鄭
自閔二年鄭棄其師而後鄭日疲于奔命至此數年遂南北兩屬惟其來者從之乍楚乍晉不能自立非一朝一夕之故矣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前年冬楚子伐鄭傳稱晉士㑹救鄭敗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今年春楚復伐鄭及櫟諸侯之戍並無一人禦之則知其戍鄭者為偽言非實事也故鄭子良曰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以晉之無信故救鄭戍鄭皆不書而辰陵之盟無貶辭非予楚也以媿晉也若討逆之舉陳侯因盟而請則有之楚之志不在此也故入陳之時陳侯在晉大抵不得于楚乃謀之晉耳楚以陳之即晉恐晉之遂得陳也于是伐而入之少西氏之討特假以為名耳非為此而盟春秋何為予之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秋晉侯㑹狄于欑圅
莒近于齊狄近于晉陳近于楚故齊之伐莒晉之㑹狄楚之伐陳皆以壤地相接欲併而有之也其志同而齊晉無名反不若楚之有名矣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 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羅氏〈倫〉曰討賊非楚子之志也故曰楚人入陳則楚子之志也故曰楚子楚之伐陳初謂陳人無動將討于少西氏乃入陳而縣之微申叔時之言陳遂亡矣是紿而取之也討賊者如是乎徴舒弑陳靈者也寧與行父致陳靈之弑者也今殺徴舒而納二人于陳討賊者如是乎此葢二人奔楚誘楚子以利因假討賊以遂其貪故楚子德此二人而納之也分其功于下而專其罪于君春秋之權衡審矣按經書入陳明係以日則先後之序判然傳稱入而後殺與經異者大抵前軍先入遇徴舒而殺之次日楚子乃入也胡氏謂與其討賊故先書殺不應書日以别之矣日以别著其實也
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 楚子圍鄭
楚縣陳而不果故止書入入鄭而不傷故止書圍胡氏以入陳為討賦而從末减猶可以圍鄭縁入陳而同論則不可當時歸生之死乆矣族已逐矣鄭襄無罪已與盟矣楚何嘗討賊而亦何賊之可討乎楚之圍鄭以其背盟而徼事于晉也
夏六月乙夘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季氏曰晉雖救鄭而師出後期鄭已服楚無及于事故不書救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楚之滅國多矣何有于蕞爾之蕭蕭即不殺二囚楚亦未必遂舎之也其志不在蕭而在乎宋也宋陳鄭為楚所必爭陳鄭既服勢必及宋滅蕭者先去其輔也宋即不救蕭亦必不免於伐矣趙氏曰觀今日滅蕭之舉則前日之復陳服鄭果真情乎亦以陳鄭之祀未易絶耳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新城之書同盟不與大夫之主盟諸侯也此書同盟不與先縠之違命喪師而主盟乎大夫也主盟者貶而人之則與盟者亦從而貶矣不然恤病討貳固盟之善者待其不實言而復見惡焉不已晚乎觀其人而即知其不實也
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宋之伐陳人皆以為踐盟春秋于衛書救陳以見伐陳之失既以救陳與衛衛疑于無罪又貶而書人以見背盟之非然則為宋計者先恤其病而後討貳陳可服也驟焉伐之陳有辭矣為衛計者正告于晉身任服陳之事則宋師可止也而後以實告陳陳必見聽若不我聽則伐而不救我亦不為負約矣驟焉救之無益于人有害于己亦君子所不為也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
臨川呉氏曰十一年伐莒稱齊人此稱師甚其恃强以陵弱也
夏楚子伐宋
廬陵李氏曰宋鄭皆中國之要樞楚有事于中國必自鄭以及宋成敗宋于穆弱宋于厥貉莊之興則挾鄭以侵宋至今年之伐明年之圍又明年之平而南北之勢成矣彭城之役楚又挾鄭以圖宋向非悼公則于宋之盟不待㐮公末年而天下分伯矣
秋螽〈公作𧑄〉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逹
逹之救陳以抗大國其罪未至于死也衛之君臣不能自明其曲直以說于晉乃聽其自縊是非逹自殺衛之君臣殺之也
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 晉侯伐鄭
楚伐宋不救是不恤病也惟伐鄭以為討貳不待貶而惡見矣
秋九月楚子圍宋
書圍所以惡楚亦所以愧晉也楚之圍宋歴三時而不解其志必于服宋也宋即不伐陳豈能免哉不責晉之不救而徒責宋之妄動亦未審于當日之事勢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榖
季氏曰魯與宋鄰楚人圍宋魯有剥膚之患歸父㑹齊侯謀禦楚也齊侯不任其事歸父所以㑹楚以求免與按此㑹為楚事亦綦重公不自行而使林父非所以畏鄰戒也故書以譏之若大夫之㑹諸侯始於桓十一年柔之盟折其來逺矣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楚之將圍宋也使申舟聘於齊亦使公子馮聘于晉則齊晉之不出而禦楚非不能禦也葢貪其厚幣惑其甘言自以為無患而魯謀不省宋難不救不知魯宋即楚楚且弱齊并弱晉矣慿陵不已憂在王室伯宗賢者乃亦曰天方授楚未可與爭所謂未識人倫焉知天道者乎平稱人者穀梁氏以為衆辭是也楚自去秋圍宋更四時而不下上下主客至是俱憊故平者衆志也公羊氏以為貶辭非也暨齊平併不稱人而但舉國號又何以為說陳氏曰外平不書必關于天下之故而後書文九年陳及楚平宣十年鄭及楚平皆不書僖二十四年宋嘗及楚平亦不書至是始書之蓋楚莊得宋天下將有南北之勢春秋特致意焉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赤狄之薦居中國久矣能化其習俗歸于禮義上也不能則驅之塞外以其土地還之天子次也又不能則討其罪人而巳滅之而取其地則亦不減於狄也又何以罪狄故凡滅國而以其君歸雖狄亦得書爵將尊而稱師沒其功也
秦人伐晉
晉自八年以白狄伐秦今已七年秦始報晉而不藉他國之助似乎曲不在秦春秋貶秦桓而人之者以戒報怨之無極也且瞷其滅狄乘虚而進亦何足以服人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札子其字也捷其名也王大夫卒則稱名生則稱字例也公羊以為長庶之號穀梁以為當上之辭皆失之鑿以王子殺二大臣不待名之而後著其罪也
秋螽 仲孫蔑會齊高固于無婁〈公作牟婁〉
歸父雖㑹楚子念楚之終不可從也蔑復與高固為此㑹以謀楚耳度齊不能乃有從晉之志矣大夫與大夫會始于承筐胡氏發傳于此誤也
初稅畝
左氏曰非禮也穀出不過藉則稅畝為過藉也其過藉奈何古者上地田百畝莱五十畝今履畝而稅則不分田莱皆概稅之中地下地亦凖此以推是二十而益一也杜氏謂公田之外復十取其一竊恐變法之初未必驟加至此
冬蝝生 饑
周之冬乃夏之秋此時虫生亦為未害故上書蝝生下即書饑左氏曰幸之者亦猶公羊氏之言幸之以為宣公稅畝而遇天災宜于此焉變而復古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是時最横者莫如楚晉不敢問而窮武于狄狄患稍弭而楚氛日甚矣南北分伯其勢漸成晉實恥之而逞威于亡虜之餘以文其弱故獻俘于王請黻冕以命士㑹晉國榮之春秋沒其名而書曰人所謂求名而不得也李氏〈琪〉曰齊桓舎外以事内畧近效而圖大體故縱狄而不為懦晉景捨内以事外匿大恥以求微功故滅狄而不為武
夏成周宣榭火〈榭公羊作謝火公穀作災〉
楚語曰榭不過講軍實宣王㑹諸侯于東都為榭以講武後人即其地而作廟焉故曰宣榭以有中興之功故得不毁也火何以書慨中興之盛蹟竟淪于灰燼也稱成周非王城也
秋郯伯姬來歸 冬大有年
宣公在位十六年天災洊至今特以大有書見天之好生剥窮則必復也但當盡人力以副天意耳後此不得再書未免感慨係之于此則未有所譏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許昭公 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
穀梁以為謀楚是也伊川文定以為謀齊非也前者魯與楚㑹宋及楚平諸侯駸駸南向故為此㑹以固之使郤克徵㑹而後見笑見笑而歸請伐齊晉侯未之許也既㑹而齊侯不至故執其使非為克也既㑹之之後郤克為政伐齊之謀葢始于此會時何嘗及之書同盟者晉不足為盟主也
秋公至自會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𦙝卒
春秋書弟皆譏也兄弟之間自有大中至正之道私眤之過或激為害惟鄭語未見其害耳齊年衛黒背陳黄秦鍼陳招衛鱄之屬皆以私眤之過而害生焉故書弟以譏其私也衛縶宋辰大抵類是已若宣公之於叔𦙝與之財而弗受與之禄而弗食雖欲私眤之不可得也亦以弟書者見宣公之忍于惡視而獨加恩于叔𦙝也書弟以卒而生平一無所見又可以見叔𦙝之不義其君不為用事而終自匿也書叔𦙝與書季友仲遂同生而賜氏之說為是叔𦙝辭官以遂已志受氏以釋君疑也諸侯大夫皆稱名以正其終雖賢無書字者
十有八年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郤克以見笑之故請伐齊而晉侯弗許此則親行者斷道之㑹齊侯不親晉侯已怒之矣郤克又初得政必以取威定伯鼓動其君于是討齊之無禮役君以快其憤也
公伐杞
前者杞兩次來朝兩次被伐今乆不朝則又伐之大國之于小國狡焉思啟其封疆伐之不患無辭也初不伐而末年乃伐之者恃晉也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穀作繒〉
諸侯内被弑外被殺無不書名者不論有罪無罪也鄫子不名傷未及死也故曰戕康誥戕敗人宥小雅曰予不戕注戕殘也皆不以殺為義此葢盗賊之事而邾實使之故不書盗而書邾人甚惡邾也三傳皆以為殺則春秋必當書殺書名矣義茍不合于經寧違傳而信經也
甲戌楚子旅卒〈旅穀作吕〉
楚自趙盾主盟而後春秋既概爵之又安得不卒之
公孫歸父如晉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凡倚外援以除内逼茍非其人未有不至於大亂者袁紹崔𦙍之事君子以為永戒也歸父欲以晉人去三桓此致亂之道春秋書其事終始無貶詞則未有此謀而行父誣之也觀其奔也不於晉而于齊可知已左氏信以為實誤也季氏曰魯之于晉初交未固此豈遽與謀心腹時且歸父志本向齊不在晉也行父忌其有寵欲以計傾之使處齊晉兩疑之地不待公薨而歸父危矣汪氏曰公孫敖書不至而復此壅君命而廢使事者也歸父書還自晉此能逹君命而畢使事者也然楚滅若敖氏箴尹克黄使于齊歸復命而自拘于司敗歸父能不避斧鉞而復命于殯尤為盡人臣之職矣
讀春秋畧記卷七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略記>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八 眀 朱朝瑛 撰成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𦵏我君宣公 無氷 三月作丘甲
鄭氏詩箋引司馬法曰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岀戎馬四匹兵車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周禮小司徒注引司馬法曰井十為通通出匹馬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為成成出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二説違異而詩箋所引詳見漢書以為殷周古法然詳攷之古尚車戰故車多而卒少後世以竒取勝漸汰車而崇卒竊疑禮注所引盖古兵法而詩箋所引乃後世之變法耳故革車三百虎賁三千武王所以伐紂也言士而不兼徒也公車千乗公徒三萬周公所以膺戎狄也言徒而兼士也是周之初制以三十人而奉一車也周禮五伍為兩兩者亦因車以為名也以二十五人奉一車與三十人之制不合盖以二十五人為正卒而五人為㳺闕故畧之耳後世用徒漸衆一車之卒至七十五人其法之變不知所始大抵起于周衰也管子曰白徒三十人奉車兩器制也齊桓之時古制猶存至晉荀吳大鹵之戰毁車以為行而李靖對問云荀吳雖舍車而法在其中曹公新書攻車七十五人前拒一隊左右角二隊又守車一隊炊子守裝厩飬樵汲共二十五人攻守二乗凡百人此大率荀吳之舊法也由是言之晉法攻車一乗徒必百人司馬法不言守車要自必不可省則合四丘而百人每丘二十五人為一甲是即丘甲之法也其法未必始于魯而魯之先世未有行之者至是行之故書曰作譏變法也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内大夫特盟諸侯自郪丘始郪丘之盟齊侯貪賂也今則視為固然晉侯亦安之矣家氏曰中世以後諸侯之大夫多自結于伯國魯之季氏衛之孫氏宋之華氏皆結于晉者也君常見疎于伯國臣反挾伯國之援以制其君此亂亡所從始也故春秋深著人臣外交之戒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桓王伐鄭書王故不書敗劉康公伐戎書王師故不嫌書敗
冬十月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
前年衛既從晉伐齊則齊之伐魯勢必及衛衛出師以禦之可也不量彼己輕于一戰以致喪師辱國春秋所深戒也故以良夫主是戰而書及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
書會戰而首郤克是以郤克主是戰也傳稱魯衛乞師于晉而以晉主是戰者魯以北鄙之侵衛以新築之敗猶有名也若曹則後于大國者也郤克以救魯衛為名實因一笑之故而殘民以逞故以之主是戰而罪之也榖梁謂晉魯衛曹同聘于齊齊並辱其使此特因郤克而増飾之未必有之事也陳氏曰凡帥非卿不書卿非元帥不書書魯而卿各自帥也自文季年而無使介至是而無將佐三家之勢危矣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欲盟者齊也及以四國及之晉貪其國寳魯衛貪其侵地也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衛侯速卒 取汶陽田石氏曰此年齊歸我田書曰取以取之自晉也八年齊復取我田以晉言歸即書曰歸以歸之自晉也晉取之晉歸之以見魯國之命制于晉而已由此觀之不自强而恃人未有能長利而無患者也
冬楚師鄭師侵衛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伐齊之師未息而衛已受楚之侵魯已受楚之辱晉竟置之㒺聞豈其力竭于伐齊而無以制楚耶是楚無刺一虎之勞而有獲兩虎之功也晉之為謀亦拙矣不能和齊以抗楚乃逞一朝之忿啟無窮之禍昔宋之圍猶厯時而不下今苐侵之而即服昔宋之會猶以魯臣會楚君今以魯君㑹楚臣天下事尚可言哉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昔日四卿並將以逞其雄者今日安在其不能以一矢加楚固也即出而莅盟諸國皆以大夫而魯獨以辱遺君父為魯大夫者亦大可媿矣事已至此公一出而保境息民亦勢之不得已也春秋因之以公主是盟而書公及不與楚之主盟也前此楚盟諸侯不過陳蔡鄭許而已今從之者十一國而蔡許竟以失位不得比于諸侯楚之悖驁至此極矣從之者其罪不待貶而見既以公主盟疑于從權而恕之也故貶而人之以著其罪人諸國之大夫亦所以譏公也公不能自强于平日弭衅于未萌至于不得已乃媚楚以求免又誰咎也哉春秋公與諸大夫盟而書人者二翟泉之書人非貶也大夫之名原未著也此書人於大夫著名之後則為貶矣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晉誠有志于諸侯宜移伐鄭之師於楚侵衛之日今楚已滿志而去乃摟諸侯于從楚之餘以伐鄭諸侯豈復有鬭志宜其敗也春秋自大夫主盟之後不復人諸侯故宋衛之君雖背殯而從戎亦得稱爵以宋衛之稱爵知稱爵之非褒也
辛亥𦵏衛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稱新宫不稱宣宫者公羊氏以為不忍言是也以災故不忍言也常事而得禮不書此變事也雖得禮亦書祔廟之際改塗易檐故曰新檀弓曰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
乙亥𦵏宋文公 夏公如晉
汪氏曰僖公使公子遂拜濟西之田已非正矣況躬朝于晉以拜賜乎甚矣魯之不振適足以納侮也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鄭與許共事楚而許乗楚車比于楚臣故鄭侮之而責其事巳自處之不可不慎如此然鄭之奔命于晉楚者無寧日其所以自處者何如妄欲圖人而不知自儆何也
公至自晉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棘之不服固不樂于稅畆丘甲之政亦知晉令之不信尚有所觀望也是年齊侯遂朝于晉歸田之謀伏於此矣
大雩 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
家氏曰楚方躪藉中原晉不圖其逺者大者既滅潞氏甲氏以為未快復興此後此逐利之師故春秋屢書以著其惡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来聘 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 丁未及孫良夫盟
晉欲藉魯衛以致諸侯而魯之交踈不如衛之交宻故既聘于魯又因衛以要之良夫之來猶宣七年之故志也同來而不同盟尊晉使也不同盟而同及衛使亦為晉來不可以獨緩也據事書之而晉之惟恐失魯與魯之惟恐迕晉俱可見矣
鄭伐許
鄭舉國號闕文也同一伐許不外之于前不外之於後獨於此焉外之決非春秋之義也以一年再伐為甚惡則明年又伐而且忘喪其為惡也益甚何不外之而反爵之夫忘親之罪比事可見不待書爵既外之忽爵之何書法之違惑乃爾且隐四年宋陳蔡黨弑逆之州吁而再伐無罪之鄭非此所謂大亂之道也春秋不外彼而獨外此何也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來朝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
髙氏曰公連嵗如晉以嘗即楚故也
𦵏鄭襄公 秋公至自晉 冬城鄆
孔氏曰魯有二鄆文十三年城諸及鄆此東鄆也成十六年傳晉執行父公待于鄆此為西鄆即今所城是也趙氏曰西鄆近齊魯既得汶陽故城鄆以為固
鄭伯伐許
喪既踰年雖未葬亦得書爵與内之書即位同三年伐鄭書宋公衛侯是也喪未踰年雖既葬亦必書子以其未即位也僖二十五年盟洮書衛子是也此未踰年而書爵者鄭襄公之志在伐許悼公自以繼父之志不嫌越喪而從戎為盡子道也不知父之所為不義則為之子者在於幹蠱若復濟其惡以甚父之罪不可以為子特書爵而不書子明其非子道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
臨川吳氏曰僖三十一年杞伯姬來求婦公以叔姬與之至是四十四年杞桓夫婦年皆六十矣姬乃來歸必非被出大抵以無子故願避位而歸魯也觀其來歸則杞桓來朝先言之既卒則杞桓復來逆其喪其情事可見矣雖與郯伯姬同書來歸比事以觀善惡自别
仲孫蔑如宋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榖
戰鞌之次年齊侯已朝于晉此年荀首如齊逆女盖釋怨而結婚也僑如會之蟲牢之盟成於此矣
梁山崩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於蟲牢
書同盟者晉不足為盟主也昔年宋被楚圍厯四時而不救晉何徳于宋宋而受盟可謂恭矣一辭復會遽命魯衛伐之何足以服諸侯乎至于王喪不奔不臣之罪比事自見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 二月辛巳立武宫
武公之廟盖追論其微功而立之也故當時謂之世室明堂位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夫魯公亦為始封之君故得有世室武公何為者哉厯世十一而復立之於禮絶無所據春秋不謂之世室也此年之立昭十五年之有事始終謂之武宫而已左氏此年𫝊以武宫為立武昭十五年𫝊以武宫為武公廟大扺初立之意本為鞌而立武後恐見怒于齊晉因以祀武公而沒其立武之名也
取鄟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
夏六月邾子來朝 公孫嬰齊如晉
二年三年公兩朝晉此年嬰齊行父兩聘晉盖齊已結好于晉故魯之事之惟恐後於齊也
壬申鄭伯費卒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衛之侵宋晉伯宗夏陽說在焉則魯之侵宋亦必與晉師會春秋獨書魯衛者昔魯衛從晉伐齊致被楚患而晉不救今命伐宋使能以大義諭止之晉無深怨于宋亦無辭以責魯衛之必行也遽為興師罪専在魯衛矣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二年楚伐衛今年又伐鄭喪其惡不待貶而見
冬季孫行父如晉 晉欒書帥師救鄭
救鄭書侵蔡則不書善晉之救而成之也伐鄭書救蔡則不書惡楚之伐而黜之也文宣以前天下尚能黜楚聖人因而黜之故其詞直如書國號之類是也文宣以後天下不能黜楚聖人以意黜之如不書救之類是也
七年春王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
天之示譴不享其僣也正月而供牛乃天子大郊之禮非魯啟蟄之郊也許氏必求其事應則鑿矣
吳伐郯
吳本天子同姓以其自王一方當時號為蠻夷春秋亦因而外之夫以楚暴横已得比於中國而書爵乃於天子同姓不稍恕者諸侯之所進春秋亦進之以著世道之變不可復囘諸侯之所外春秋亦外之以見人心之正猶未大失也
夏五月曹伯來朝 不郊猶三望
䑕食牛角者再天之示譴不啻諄諄告之矣不知戒而猶三望望亦天子大郊之禮也雖以五月行之亦猶宣公之正月也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
楚再伐鄭而晉再救之從之者八國亦能囚鍾儀于軍府楚可以稍懲故再書救以善之晉於是不媿為主盟矣猶書同盟者汶陽之歸晉之信義不可知將無以責諸侯之反覆同于冺冺棼棼而已故書同
公至自㑹 吳入州來
僖三年徐取舒為齊撓楚也
春秋于徐則人之於吳則國之者徐能自效順于中國非由招致而來吳則動於晉之利誘非其自能效順也晉藉吳以制楚卒之楚罷而晉亦不競後之人猶踵其遺事欲以蠻夷攻蠻夷自謂萬全之策然未免釀禍於無窮用之豈可以不慎
冬大雩 衛孫林父出奔晉
杜氏曰春秋大夫外交强國以抗其君衛之孫氏魯之季氏其尤也晉黨叛臣為之羽翼衛獻魯昭所以失國晉實為之也
八年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前此取濟西及汶陽田出于晉命矣不書使來言此特書之見晉卿之一言重于三軍而不敢拒也
晉欒書帥師侵蔡
蔡之從楚久矣文公十年郤缺入蔡而不能服也今復加兵聊以報楚之伐鄭而已亦無志于聲其罪而服之故書侵
公孫嬰齊如莒
髙氏曰因馬陵之盟始復與莒通
宋公使華元來聘 夏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
昬禮宗子父母既歿已躬命之故稱使外納幣不書此書之猶之書媵書致女皆所以録伯姬伯姬賢也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左傳所載較史記近實然莊姬譛殺同括不應併廢其子意當時欒郤為政追論靈公之賊而殺同括如鄭之斵歸生棺而逐其族也趙武以莊姬故得免然以罪人之後廢不得立故以田與祁奚迨三郤誅欒書歿始以韓厥言而復之左氏詳其始末故並載於此非一時事也書國殺而不去其官以弑逆之罪不在後嗣廢之可也殺之不可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賜公穀作錫〉冬十月癸夘杞叔姬卒
出女不卒以書國不可不書國又類于未嫁也杞叔姬非出也故卒之而仍係之杞
晉侯使士燮來聘 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
家氏曰不能制楚而反伐鄭不能制吳而反責郯晉之君臣亦無能甚矣按齊邾稱人微也晉繼吳而伐郯不待貶而惡見
衛人來媵
諸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伯姬歸宋而三國來媵則為十二女矣白虎通曰天子一娶十二女法天有十二月宋以先代後得用王禮非逾制也如其逾制春秋書之適足以累伯姬非所以彰其賢矣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
書杞來逆則是杞志也叔姬歸魯原非杞伯出之故其卒也仍迎喪以歸杞一出一入茍順私情未合於禮然觀其出也不使大夫將命而杞伯親之其卒也不使大夫逆喪而杞伯又親之則姬之見重於杞伯者可知或者有所推舉而托詞避之如晉趙姬之讓季隗者故可重也春秋詳書之盖賢之矣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汶陽之歸不可信蒲之盟又可信乎不待鄭之叛莒之潰而知晉之不足以主盟也故書同
公至自會 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晉人來媵
詩曰民之秉好是懿徳故好賢者人之性也妨賢者人之欲也今試譽一賢者于人之前如其所忌雖懦夫亦怫焉非然者雖悍夫亦樂聽之當是時魯有公子叔肸之賢鄰國莫之知魯人亦莫之重也伯姬雖賢不過一巾幗耳以行父之貴要晉國之强大皆樂為之趨承豈其性有所偏狥哉君大夫之所忌固在彼而不在此也春秋詳書其事得無有喟然嘆興於此者乎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髙氏曰自邲之戰鄭之從楚者十年更蟲牢馬陵之會然後鄭伯受盟及蒲之盟踰月而叛晉晉既執其君又一年之間而三伐其國方是時楚適備吳未暇争鄭故鄭之從晉者亦五年及楚求成于鄭鄭遂甘心事楚盖追怒晉之虐之故與楚侵宋同撓中國者凡二十年諸侯諰諰焉常以失鄭為憂是禍也晉實有以啟之盖以不信蒲之盟故耳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楚之求鄭也不以兵威而重賂之其救鄭也不攻其所必爭乃擇其弱小而無備者伐之此時之楚盖已疲於禦吳矣嬰齊自陳伐莒必由宋魯宋魯固莒之同盟也已不能禦又不能請於晉以偏師要其歸路豈不為楚所姍笑哉
秦人白狄伐晉
晉嘗以白狄伐秦秦即以白狄伐晉然則晉之作俑適以自敝雖與之結昏亦何足恃哉後世好大之主徃徃以此流禍春秋書此以為永鑒也晉伐秦稱師此稱人將卑也以狄伐夏固不待貶也晉與秦何異焉
鄭人圍許
圍許以示不急君而晉卒歸君此叔申之善謀鄭亦聊以為名愚晉而已非真不急君也匪人乗此遂改立君而叔申卒以此見殺君子咎其不慎於謀故書人以示譏夫晉之君臣非不可與言者使子産當之必有詞以折之不為此險謀矣
城中城
薛氏曰中城者郛之内而宫之外公恃城自固榖梁氏以為譏外民者是也
十年春衛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
晉不自伐而使衛侵之不欲自極於怨毒以待其求成也帥師未有書弟者帥師而書弟嫌于貳得民心矣胡氏謂與齊年同義是也來聘之書義猶隱帥師之書義更顯矣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四月五卜則三月必已三卜矣三月而郊魯之常事惟卜上辛中辛可也下辛則直用之不須復卜或以郊雖得時未能必神之享豈違時而紊制者神反享之乎五卜何為
五月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書伐鄭不書歸其君不與其舍服也晉將挾鄭君以與鄭市而鄭故不來於是不得已而歸之豈所謂服而舍之者乎
齊人來媵
周語曰王御不參一族則三國之媵不得出於一族天子之禮如此諸侯亦可推巳傳云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者是左氏自惑其說也劉氏曰諸侯三歸歸各一族自同姓耳若三國必皆同姓則嬴曹媯弋之君嫁女者或不能備矣
丙午晉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晉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晉侯使郤犨來聘己丑及郤犨盟
髙氏曰公留于晉者九月請受盟于晉而晉侯不與公盟既歸而使大夫盟之其無禮于公甚矣
夏季孫行父如晉 秋叔孫僑如如齊
既迫于晉之辱不得不捐汶陽之忿以修好於齊恐齊晉之合而軋巳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王子瑕王子朝之奔不言出言天下莫非王土逆亂之罪無所逃於天地之間也周公之奔言出者上下均失也
夏公會晉侯衛侯于瑣澤
趙氏曰晉厲初立而求諸侯於是為此會所會者魯衛而已左氏載宋合晉楚之成鄭人聽命攷之于經楚鄭不至宋亦不與不知何年之事誤附於此按襄二十七年於宋之盟春秋書之則此年宋西門之盟豈得不書梅溪林氏謂不書以存中國者非也或經有脫簡則未可知明年鄭即晉而楚不問似有盟者矣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髙氏曰此狄盖白狄也九年秦人白狄伐晉此先敗狄而後伐秦是報九年之役也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
春秋之世盟主不以王命而擅興諸侯之師者多矣未嘗書乞即文宣以來晉已不足以令諸侯而徴師者亦不書乞也至此而書乞者汶陽之歸晉實負魯恐魯之不從己也始焉止而辱之以張其威繼則屈意卑詞以示其徳一張一翕無非籠絡諸侯之術也自此遂循為故事厲公之世書乞者凡三至悼公初年猶襲其遺法而未改惟士魴一書而已
三月公如京師 夏五月公自京師遂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𫝊稱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會晉侯伐秦是諸侯朝王而以伐秦之事請命于王也此百餘年來僅見之事春秋豈得不書然因道而徃不得謂之朝既興師而後告不得謂之請命故書如京師而不書朝書自京師而不書請命文與之而實不與也晉侯為盟主不率諸侯以朝乃先朝而後會是慢王也秦未嘗得罪于天子乃役天子之命卿以報私怨是脅王也故如京師不書諸侯會諸侯不書劉子成子實不與而文亦不與也實不與而文予之者存其名以寓實實不與而文亦不與者去其名以辨實也
曹伯廬卒于師
書卒于師者見以勞役而卒榖梁氏以為閔之是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冬𦵏曹宣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
林父之歸自晉與元咺之歸自晉同皆恃大國以抗其君也元咺書復者復執衛政也林父不書復者定公尚在未與之政也定公卒未一年林父出會大夫知獻公之禍亦其自取矣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鄭人虐許不已猶書公子其辠不待貶而見也觀於此益知三年之書鄭伐許為闕文矣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大夫不得以夫人大夫而以夫人惟公子遂與僑如皆著其不臣之辠非徒刺不親迎而已遂恃敬嬴僑如恃穆姜其蔑視夫人固可知也陳氏曰有成風則出姜不氏有敬嬴則穆姜不氏别妾姑也此非妾姑則稱氏
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衛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歸父既逐魯人立嬰齊以後仲遂非後歸父也遂既受賜為仲氏其後因父氏而稱仲固也胡氏于仲遂之卒曰生而賜氏與季友同於仲嬰齊則譏其以父字為氏誤矣
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 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作歸之于〉
晉侯欲討曹伯勿與之盟可也既與之盟是曹伯無罪也故曹伯亦得稱爵而書同盟言無以異曹伯于諸侯也則亦無以自異於曹伯也無以抑之又安得而執之大抵負芻之弑太子亦屬無據之事晉侯且信且疑故始而盟之既而執之胷無定見徒逞其威力以諸侯為玩弄其歸于京師也既執而無以罪之假手於王而釋之也是可以為伯討乎君卒而弑太子與齊商人之弑舍同罪春秋畧而不書非弑可知故曹伯之執之歸始終無貶詞夫媺惡不嫌同詞者謂罪之既明者也辠未見於經而從同同無為貴春秋矣若晉侯書爵此文宣以後之常稱以政在大夫故書爵以存諸侯非褒貶之所繫也説者信𫝊而不信經以為實殺太子謬矣
公至自會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鄭
趙氏曰楚伐鄭盖為許也鄭昔伐許而楚不問以鄭亦在楚楚固因許而重鄭也今鄭從晉而伐楚之與國楚能無怒乎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蕩山為亂魚石其黨也華元力不能討而奔晉欲倚晉以討之也魚石而復之且以自明其無辠元亦因而誘之以離其黨故請討焉魚石許之以為不及己也及歸而討蕩氏國人遂殺蕩山元即不復引䋲批根而國人有口魚石能自安乎其出奔自不能止也大宗强族蔓連株結以為梗於國元于一出一入之間晏然而弭國患春秋約舉其概而一時禦變之畧已可見矣元之奔晉未至而復春秋書自晉歸蘇子由以為無懐禄顧寵之心所以能討山者於此見之是也要以元為政不能相其君以進賢退不肖而授兵柄於匪人亂所由作非獨山之罪也故華元書出奔蕩山書殺而不去其官凡大夫而殺者不論有罪無辠皆以殺大夫為文出者不論有罪無辠皆以自奔為文無非端本之道也殺公子肥不書盖死於亂也未必蕩山殺之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會吳于鍾離
會而殊會者諸侯先自為會而後與吳會也當時諸侯畏楚欲倚吳以禦之而猶慮吳之叵測也故先為會以自固使吳不得而間之也春秋因而書之不沒其實盖傷其㑹吳而猶幸其能外吳也凡事之是非瞭然者據實書之而義自明如同一夷也楚會不殊而吳會殊之者諸侯不能外楚猶能外吳也同一吳也于戚之會不殊于鍾離柤向之會則殊之者于戚則不能外于鍾離柤向則猶能外之也此其得失不待褒貶而見者也
許遷于葉
以許自遷為文與邢遷夷儀同詞然邢遷上書救邢則知其自遷者自安之也幸衛之不失所也許遷上不書救則知其自遷者自救而已傷中國之不足恃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氷
洪範曰豫恒燠若急恒寒若魯君豫則有之急則未也然而木氷應之者雨著木而成氷寒不在上而在下此大臣相傾軋之咎徴也劉向屬恒雨則非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髙氏曰鄭服中國五年矣至是附楚為楚加兵於宋自是而後與楚同病中國諸侯之兵無寧嵗矣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 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
兵法利於攻瑕然亦有攻堅而利者城濮之戰先攻右師左師而皆潰中軍遂收其卒而止此所謂攻瑕者也是時楚未甚競可以攻瑕而敗也春秋戰書楚師敗則書楚師言所戰者少所敗者衆也所以彰伯㓛也鄢陵之戰楚之良在其中軍晉以三軍萃於王卒敗之而王傷所謂攻堅者也是時楚已大横必攻堅而後可以懾其心也春秋戰書楚子鄭伯敗則書楚子鄭師言所戰者同而所敗者有獨重也所以懲元惡也漢光武之攻尋邑以敢死士衝其中堅唐李晟之攻吐蕃俟見中軍五方旗而擊之卒之尋邑敗而王莽旋亡尚結賛敗而吐蕃始愳鄢陵以後鄭雖未服終春秋之世楚不復與晉戰殆亦監於此敗與汪氏曰二百四十二年中國勝楚者惟城濮鄢陵而已自之敗楚横行諸夏至城濮而沮其志邲之戰楚之陵駕尤甚至鄢陵而稍挫其鋒不然楚將倚鄭而長驅中原害可勝道耶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髙氏曰春秋書敗績者十有六中國之敗績凡十有三不聞加軍法於一主將楚之敗績惟三城濮之敗殺得臣鄢陵之敗殺公子側柏舉之敗囊瓦逃刑而奔鄭可以見楚之賞罰行而兵之所以强也按此書法與殺得臣同義已詳前
秋公會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晉以僑如之譛責魯之後期而不見此其罪不在公故不書公不得見而曰不見公譏晉也平丘以邾莒之訴拒公而不與盟公亦不能無罪焉故不書辭公盟而曰公不與盟譏公也
公至自會 公會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自單伯會伐宋以後無復書王臣會伐者晉之伐秦劉子成子在會而不書以秦晉之相攻私怨而已春秋不與其報私怨也此書尹子以主會者鄭之從楚而病中國公義所不容春秋與其仗公義也去國經年見似人者而喜晉以鄭之携貳而伐之非誠能攘夷也以鄢陵之役徴兵不至故以天子令之非誠能尊王也然能以尊王攘夷為名則尊王攘夷之義尚未冺于天下而尊王攘夷之功必將有見于後世者此夫子作春秋之大㫖不得已之苦心也
曹伯歸自京師
篡逆之惡人所共憤其從之者迫于勢也曹伯既見執矣無復可畏而國人請之子臧賢者絶不蔕芥於衷内平其國以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篡逆者何以得此於人哉曹人不以為篡逆而晉人以為篡逆則是𫝊之者妄也宜王之釋之矣曹伯不名明無辠也書自京師明其得白於王非徒請於晉而茍免也不書復歸曹未易君也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公作招丘〉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一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 公至自會乙酉刺公子偃
晉恃其强即鄰國之君猶逞意而執之舍之何有於魯臣所可憾者季孫舍矣公不急歸而致辟于僑如乃聽其出奔歸而刺偃偃雖為穆姜所指未見偃有不臣之心也凶滛獲免無罪見誅屢辱於强國而不知自省徒恃區區之盟亦何益哉凡殺者不言其罪義以専殺為重也公子買則書之著其為楚而殺也
十有七年春衛北宫括帥師侵鄭
髙氏曰晉命也據左傳鄭侵晉衛救晉侵晉經不書事未必然鄭即背晉何敢與晉抗楚犯中國不過宋衛而已況鄭乎
夏公會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會
會伐則主尹子單子者王命為重也盟則無所主而書同者盟非王命也如以王命盟諸侯則必受命於王都使司盟掌其載太史藏其約今於柯陵非王之所以命諸侯也故書同髙氏曰晉厲之失道而能數合諸侯力捍强楚者由假王靈仗義以令天下也臨川吳氏曰方欲伐鄭楚救至而即還不成乎伐故不以伐致而以會致
齊髙無咎出奔莒
劉氏曰無咎身為卿士不能謀國正君以致疑間而見逐亦不為無過也故書奔無異文
九月辛丑用郊
趙氏曰用者不卜而自用之也前此屢卜而不從故成公不敢復卜恐終不得郊也按成公之郊徒為夸大而已天之享與不享不復顧也春秋書用其所僣之禮必甚於前矣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冬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以王命討有罪即以王命興諸侯之師可也乃使大夫乞師卑王室矣何以服鄭然鄭雖未服而三假王命以伐之亦可以振義聲於天下矣故以伐致終焉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公作軫榖作蜃〉
十一月無壬申明係誤文公羊榖梁即誤文解之太鑿春秋月日誤者甚多以厯法攷其日合者十七不合者十三以合者之多知不合者之皆誤也又何疑於此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 楚人滅舒庸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據左氏所載則弑其君者欒書為首惡矣春秋不書而稱國以弑榖梁氏以為稱國以弑君惡甚也夫君即甚惡而臣弑之其罪無末减之理況晉厲之為君徳雖不令而攘敵却楚㓛亦足録即其惡之甚者莫甚於殺三郤而又自欒書導之何得宥欒書而専罪其君也攷之晉語其説原有二焉一則與左氏傳同一則云晉厲殺三郤而尸諸朝納其室以分婦人國人弗蠲遂弑諸翼此或其實録與大抵殺胥童者書偃也而弑君者國人也胥童刧書偃而欲殺之厲公弗忍而止及國人既怒其君書偃説之殺胥童以解於國人故書國以殺也胥童雖殺而國人勢不可止遂至於弑君於書偃固無與也故當時莫以書偃為弑君如士鞅見逐於欒黶其怨欒氏必深矣猶言武子之徳比於甘棠使誠有弑君之惡即不為之暴揚何至頌之若此乎晉語載叔向之言亦未嘗斥其弑君惟云行刑不疚以免於難盖謂殺胥童之事耳殺胥童者志在免君故不疚也又云宣其徳行順其憲則使越於諸侯夫弑君者何徳行之可宣何憲則之能順則欒書之不弑君固彰彰矣其以弑君之罪加欒書者實始于陽畢晉語陽畢謂平公曰欒書覆宗殺厲以厚其家滅欒氏則民威矣起瑕原韓魏之後而賞立之則民懐矣所謂原者原大夫趙衰也即以左氏所載攷之陽氏之先處父固黨于趙氏而趙括趙同之難欒氏實為戎首故趙嬰齊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二昆其憂由此思之欒氏者趙氏之深仇也陽氏為趙氏之黨故為之報欒而即以興趙當欒氏之討趙氏也必以弑君故陽氏之報欒氏也亦以弑君特因箕遺之亂而中以莫須有之事快其私憤而已非公論也不然書偃當時同處嫌疑其子孫宜同被罪乃欒盈逐而中行吳用事則何也迨欒盈以叛誅趙氏世擅晉國於是陽畢之説無敢異議欒書之弑晉乗記之矣夫子之所據者魯史也魯史之所據者當時之赴告也原無主名則亦因而闕之雖晉乗所記鑿鑿不疑夫子不以為然不忍陷賢者於大逆也魯史亡而左氏之傳作於晉事特詳其所採欒書之事晉乗也非魯史也或曰偃之與弑陽畢不言晉乗何由及之左氏或别有據不知中行既逐之後黨三家而惡中行者以書偃同事牽而附之固易易矣左氏不辨而採之遂與春秋相牴牾千載而下竟成不解之惑試即左氏之書攷其説之所自來亦可以渙然而氷釋也哉胡氏傳此不明其義晦翁遇其孫而詢之言文定之意以為廢之可也弑之不可夫卓子夷臯皆在可廢里克趙盾何以見書此亦未為定論故不敢筆之於書也
齊殺其大夫國佐
佐以榖叛殺之可也然為慶氏之濁亂而激於義憤非真叛也不原其本志而遽殺之崔慶之禍自此始矣
公如晉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於彭城彭城南控江淮北逹河濟亦中國之要會楚以魚石守之塞夷庚而懼吳晉其謀深矣然以三百乗之戍孤懸於外亦何能為此西鉏吾所以無憂也奔大夫復入者魚石欒盈華亥宋辰亥與辰書入以叛者志在自保也石與盈書復入而不書叛者將以亂國而復有其邑也志在自保雖華亥之入其國與宋辰之據外邑同辭志在亂國雖魚石之據外邑與欒盈之入其國同辭
公至自晉 晉侯使士匄來聘 秋杞伯來朝 八月邾子來朝 築鹿囿
書築囿始此以晉聘而杞邾來朝自謂恃晉可以威諸侯故為苑囿之樂以鳴得意也唐仇士良曰天子不可令閒常以奢靡娱其耳目然後吾輩可以得志魯臣之所以愚其君者亦用此術成公勿悟而為之大夫遂得以擅權而不返矣
己丑公薨于路寢 冬楚人鄭人侵宋晉侯使士魴來乞師〈魴公作彭〉 十有二月仲孫蔑會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
楚鄭之伐國前書大夫帥師者多矣此書人者前軍遇晉師而即還子重未至宋也非貶詞也晉悼之伯可以不愧主盟然上之不能如齊桓之服楚次之又不能如晉文之勝楚唯數出師以敝之楚敝而晉之力亦竭于服鄭故始終書同盟而已一書乞師而後不復書者見晉悼之睦諸侯而諸侯自樂從也始書同盟而終亦書同盟者見晉悼之數勤諸侯而無以振起其大勢也
丁未葬我君成公
讀春秋畧記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九 明 朱朝瑛 撰襄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孫蔑會晉欒黶宋華元衛寗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石氏曰哀二年齊衛圍戚不曰衛戚不與齊衛之助子圍父也此圍彭城則繫之宋不與楚之取地以與叛人也一字之筆削而父子之倫君臣之義夷夏之分咸具焉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會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厥公作屈鄫公作合〉
趙氏曰以韓厥獨攻其前以五國之兵援其後楚兵不出則一韓厥敵鄭而有餘楚兵出則五國之師足以鬭楚而不懾所以謹用諸侯而不輕鬭其民也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來朝 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禮諸侯相見揖讓入門天子崩不得終禮此來朝不書日未辨其日之久近杜氏范氏以為赴未至亦不可知然來聘在冬已踰月矣豈猶未至耶
二年春王正月葬簡王 鄭師伐宋
稱師以伐怒而用衆也趙氏曰楚納叛晉伐叛此其順逆尤曉然者矣何尚為楚而伐宋耶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 晉師宋師衛甯殖侵鄭
髙郵孫氏曰晉宋稱師將卑師衆也寗殖書名將尊師少也蘇氏曰鄭雖有叛中國之罪而伐其喪則非義也
秋七月仲孫蔑會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是時鄭有從晉之謀成公以楚子救鄭親集矢於其目不忍背之既卒而嗣君立諸大夫猶疑於官命之未改晉恐其一入于楚則為楚所籠絡未易遽變故汲汲謀之然一嵗之間三合兵車撡之為已蹙矣
己亥𦵏我小君齊姜 叔孫豹如宋 冬仲孫蔑會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虎牢為中國之險要王畿之捍衛漢屬成臯今屬汜水鄭莊所稱制為巖邑者即此也楚所以耽耽於鄭正為此耳鄭既從楚而楚未敢據有之者晉拒其前吳乗其後也使楚得而據之扼天下之吭而制其命禍不獨在鄭矣晉悼初立即率諸侯非以偪鄭實以防楚也可謂知先務矣不以虎牢繫鄭功在天下也猶之楚丘不繋衛縁陵不繋杞矣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劉氏曰嬰齊壬夫畏其偪而殺之也
三年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
趙氏曰楚之兵力既分于吳不能専向中國此諸侯之患所以稍紓吳既受楚兵亦不能無求於中國故五年戚之會不召而自至自是楚之勢日孤終春秋之世楚無一日安枕者吳犄其東也
公如晉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
汪氏曰魯君朝晉而盟者四文公有三焉晉始以陽處父盟後乃親盟皆於其國都惟此年去國都而與公盟有以見襄靈之倨而悼公之謙也
公至自晉 六月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
諸侯而與王臣盟者女栗之盟離盟也離盟不得書同翟泉之盟則諸侯受盟于王都故王人為主而不書同此外無不書同者以王臣受盟於邦國非諸侯受盟于王都也汪氏曰此與柯陵平丘皆先書會而後書日以同盟不再舉諸侯所以著王臣受盟而貶其瀆分之罪也
陳侯使袁僑如會 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書諸侯之大夫奉君命也與溴梁之私盟者不同大夫奉君命以盟晉無屈己之嫌僑無抗君之失大夫無専國之罪諸侯無失政之疑其為禮甚安而分甚明也然踐土之盟陳侯如會未嘗再盟此則再盟者陳自宣九年會扈不至迄今三十年不與諸夏之盟會今又以臣會而君不親猶有疑畏之意焉故與之盟以安其心也
公至自會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張氏曰荀罃賢大夫也見陳人之服不能輔其君益修徳以保陳陳固則許何患其不來今遽興師以問罪規模欲速宜其并陳不能保也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 夏叔孫豹如晉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姒公作弋〉 𦵏陳成公 八月辛亥𦵏我小君定姒
二十三日而即𦵏其禮畧也傳云不殯于廟無櫬不虞他可類推己名尊之而實卑之以是而𦵏妾母亦未為大失然而未得其道也檀弓曰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𦵏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此由人子之至情不以毋之貴賤異也今葬之太速得無有誠信之未周貽悔於後日者乎是非求合於禮也欺襄公之㓜而已據實書之得失自見
冬公如晉 陳人圍頓
廬陵李氏曰陳圍頓以甚楚之忿與鄭獲公子燮以激楚之爭事正相類其後皆連兵數載而不息非處已寡怨之道也
五年春公至自晉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王氏曰鄫雖小亦國也請於晉而屬之比諸魯大夫而覿之魯之失與晉之失鄫之失皆可見矣故叅譏之
仲孫蔑衛孫林父會吳于善道
凡會吳或書會以會或書會以及猶逓而外之此直内衛以外吳者若曰以吳視衛則衛猶同室也所以甚外之也外之甚者以中國之大夫先為吳人屈大失中外之防故特為此書法以嚴之也然則如何晉因其使來報焉可也先使魯衛徃為會禮則非許氏曰晉楚争衡權之輕重在吳故晉急吳如此
秋大雩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呉人鄫人于戚吳進而書人諸侯進之也十二國之諸侯嘉其慕義逺來翕然與之為會列之於中國矣春秋因而書之以著世變焉耳夫吳之不可與無以異於楚也諸侯於此則進之柤向之會復殊會以外之者以其不與救陳及伐鄭也于柤之會猶隱之於向之會乃明數其不徳而退之矣猶與會焉何哉
公至自會 冬戍陳
髙氏曰諸侯各還國而遣戍離至而不㑹故不可得而序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
書救固善之亦惜之也既戍之矣又不足以禦而親救之力亦竭矣士匄憂晉之喪陳與管仲憂齊之不保江黄智謀之士所見畧同也皆無策以安之則力服者之不能周其所成就亦同也然晉之救陳猶愈於齊之坐視而不救齊處强弩之末晉當發硎之初也
公至自救陳 辛未季孫行父卒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華弱來奔髙氏曰朝廷尚敬華弱以瀆慢見逐宜矣書奔以罪弱也
秋𦵏杞桓公 滕子來朝 莒人滅鄫
鄫事之本末左氏載之詳矣經書曰滅則是滅之耳公榖以為非滅也立莒公子以為後也胡氏從之而不取左氏者以昭四年魯復有取鄫之文耳不知昭四年之取鄫猶之昭元年之取鄆皆取之莒也即如公榖之説鄫君尚在雖立莒公子為世子經不得書滅鄫君若亡莒欲立其子於鄫必以兵入莒殺世子巫而後可豈得謂之非滅乎季氏曰公榖所載是絶世之詞不得混於滅國之例而無别也
冬叔孫豹如邾 季孫宿如晉
四年傳稱邾人莒人伐鄫今莒獨取之豹如邾以間莒也晉以鄫故來討宿如晉以謝亡鄫且謀莒也晉方患楚未暇及之故莒之伐魯者再四晉不一問而與於盟會者如故晉之不競亦可見矣
十有二月齊侯滅莱
張氏曰子産對晉人侵小之問以為武獻以下兼國多矣然則晉為吞併之首宜其無以戢諸侯之相滅也
七年春郯子來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小邾子來朝 城費
自南遺城費而後南蒯為費宰欲出季氏遂以費叛繼之公山不狃又欲去三桓而以費叛方季氏之城費也以為自固之計不顧其害於公家不知其為己患者如此然則害於公者雖利於私未有能終利焉者也以昭十三年之書圍費定十二年之書墮費比而觀之春秋之意可見矣
秋季孫宿如衛 八月螽 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季氏曰楚以十月圍陳至十二月晉始㑹諸侯於鄬蓋有畏楚之心而不能急救也陳既失恃晉遂無以宗諸侯自是而中國盟㑹不復有陳晉亦不復致討豈真有意於懷陳者哉
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
王氏曰九年子駟與晉爭盟詞不少屈而晉人不以弑君為討則子駟之不弑君可見趙氏曰如實弑而書卒是庇賊也
陳侯逃歸
汪氏曰春秋於諸侯之去楚者皆不書唯陳鄭之逃中國則書之所以辨内外而謹其防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晉悼之立未及十年而魯君四朝則他諸侯可知是倍於事天子之禮也晉侯亦嫌其太數故為邢丘之會以定其數盖因其來朝而命之左氏以為如晉聽朝聘之數者非也
夏葬鄭僖公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
陳之從晉則圍頓鄭之從晉則侵蔡而獲其公子頓與蔡皆楚之與國也凡向背轉移之間必有所示絶於彼而後可取信於此此盖主盟者之意而黨附者亦出於不得已以為如此則其託足者固無復轉移之地不知啟衅速禍以致其侜張反覆者正在於此凡為人伐者雖卿書人邢丘之會鄭伯獻㨗而親聽命則侵蔡之役出於晉志可知
季孫宿會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晉侯命朝聘之數似乎帝制自為於吳楚之僣號相距不逺春秋黜吳楚而不黜晉者周禮行人之職曰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則諸侯之相朝聘固先王之所制矣鄭子太叔曰文襄之伯令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此雖僣擬天子之數要其令于諸侯以為名者則猶是相朝聘之周禮也若吳楚之事他不概見即如孟諸陽橋之役宋鄭蔡許之君𨽻楚軍乗楚車而為其左右已儼然臣之豈特朝聘而已至於邢丘之會則悼公因其故事而議損之此正其不安于僣之意故終悼公之世凡七年而公止一朝季孫止一聘則他諸侯亦可知矣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亦其謙徳説者以是為失政之始過矣大夫制命不可聽命何害春秋所以人之者以列國之大夫承悼公之謙徳莫能告之以周禮使復其舊章也
公至自晉 莒人伐我東鄙
莒既併鄫而稍强諸侯又莫之討是以肆然敢於伐魯也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晉侯使士匄來聘 九年春宋災
郝氏曰外災弔則書
夏季孫宿如晉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𦵏我小君穆姜 冬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戯
以莒之弱小屢奸齊盟而不能討豈遂能得志於鄭諸侯之不欲戰則晉之威力不足以鼓動諸侯可知故書同盟而已
楚子伐鄭
十年春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會吳于柤
傳稱齊髙厚相太子光以先㑹諸侯於鍾離是諸侯先自會會而後與吳會也盖會戚之後吳不救陳則吳之不足恃已可見矣故先自會以定其謀而後與吳會以觀其志也先會不地志在後會也觀于此則知十四年之會向與成十五年之會鍾離皆可以例推矣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
汪氏曰偪陽與柤皆在今沛縣乃吳入中國之要衝則會柤盖謀偪陽而滅偪陽乃以通吳於中國也齊桓之伯滅譚滅遂晉文之伯執曹伯逐衛侯晉悼之伯滅偪陽皆㓛不揜過所以為三王之罪人也
公至自會 楚公子貞鄭公孫輙帥師伐宋
髙氏曰宋受偪陽故也陳氏曰凡専將言帥師茍二國會則先序主兵者而不言帥師言帥師是國自為帥也按鄭為罷國而與楚並書帥師明其師競已甚也罪之深矣
晉師伐秦
是時宋方被伐晉不救宋而伐秦者秦方南交于楚去年乞楚師以侵晉今必出兵以助楚故伐秦者伐交之兵也然而晉之失計實在於此嘗論之晉悼有深謹之小心而無豁逹之大度以虎牢為中國之要地而竭力以争之不敢越鄭一步而問陳蔡者懼秦之撓其後也此其所執者深謹之小心也去年秦挾楚以侵晉亦以報麻隧之役耳誠能降心與之釋怨復尋令狐之盟秦景懲於前轍將圖幹蠱之譽則資其兵力可與攘楚楚屈而鄭自服陳蔡亦相率而至矣晉悼不能出此此其所短者豁逹之大度也
秋莒人伐我東鄙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諸侯之世子以皮幣繼子男常制也今以先後至為序列齊光于四國之上據實書之其失自見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子轍
張氏曰鄭之從楚以勞中國皆騑之罪也成公之卒諸大夫皆欲從晉矣騑以官命未改止之及子囊伐鄭子展欲堅守以待晉騑請從楚而任其咎發轍無所匡救惟騑是從惡積而不可掩鄭不能討而盜殺之所謂上慢下暴盜思伐之也不稱大夫殆以此與
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 公至自伐鄭
城虎牢不繫之鄭者為天下城之也戍虎牢復繫之鄭者聚諸侯之師於一國則一國之病也楚救多不書此書楚救者罪諸侯之不能撫鄭也此時鄭之執政主謀從楚者皆死矣以徳綏鄭以力禦楚鄭必固與晉矣脅之以威與楚何異宜其既平而復渝也晉亦自知其過不復謀鄭鄭於是乎共謀從楚矣從荀罃之議發之戍鄭之前則子展之謀何待涉潁之後哉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前此未有自今創之謂之作魯若舊有三軍不得以作書矣周禮公侯之地方百里者四五故有大國三軍之説揆以王制孟子之言國雖大不過百里三郊三遂比于天子之鄉遂戸口多寡不同豈必一郊一遂各有一軍乎周禮為後人汨亂多附以僣竊之事不可盡信也魯頌之公徒三萬則追頌周公之辭詳見讀詩畧記成二年鞌之戰四卿並將盖二軍而正副偕行其無三軍明矣季武子欲主一軍而専之故請於叔孫穆子而作三軍各毁己之私乗以𥙷其數其名則毁私以為公其實則奪公以為私也乾侯之禍兆於此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四卜不從而不郊亦愈乎猶三望者已然以四卜非禮故書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亳公榖作京〉
侵宋以怒晉而後與之子展之謀亦迂且危所以為此謀者鄭亦苦晉楚之迭擾而欲其一決也晉不興師以伐楚而日以伐鄭為事口血未乾而背之諸侯道敝而無成亦何貴乎主盟矣書同盟與盟戲同義
公至自伐鄭 楚子鄭伯伐宋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會于蕭魚
鄭之反覆極矣至此而晉忽信之不疑者以其告絶於楚也鄭亦果不復叛者以楚之執行人知其力止于此也夫楚之所以不復逞者虎牢之戍以逸代勞初雖偪鄭終能綏鄭也再書會者録其服鄭之㓛也再書會而不言鄭以服鄭而不能服楚其功未足尚也比于召陵之再書盟而稱楚屈完者固有間矣
公至自會
李氏曰厲公三伐終以伐致悼公三伐終以會致立文精矣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啖氏曰稱行人以執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以執以已執也髙氏曰楚之力已不能得鄭故執良霄以舒憤懣之氣耳
冬秦人伐晉
秦楚結為昬姻故秦為楚伐晉也晉倚吳以撓楚使力分於吳不暇争鄭楚亦倚秦以撓晉使力分於秦不暇争陳蔡也家氏曰晉敗不書不與秦之為楚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
前者莒苐侵魯而已至此乃敢伐而圍者瞰魯之三分其民公室微弱也
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
入者克之而弗有也文十二年帥師城鄆則鄆固魯地而見奪於莒也今又三伐莒之虐魯已甚因救台之師而入其邑専之亦不為過況魯之故土乎遂者急辭也説者謂誅其擅權主事非也然于此書救台入鄆者季孫宿也於十五年書救成至遇者公也比事觀之而作三軍之利於私病於公者可見矣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 秋九月吳子乗卒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廬陵李氏曰傳言伐而經書侵著楚之無能為也
公如晉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 夏取邿
許氏曰晉始息民是以楚侵宋而不報魯取邿而不討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 冬城防
莊二十九年已城防矣今又城之臧武仲始受邑也按城以時不書此則書之者為臧氏受邑而城非為國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會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吳于向
傳稱范宣子數吳之不徳以退吳人則諸侯之外吳可見故春秋以殊會書數其不徳者盖謂吳之伐楚不於救陳伐鄭之時與晉為聲應乃俟楚共之喪而伐之以是為無徳於晉也夫吳之撓楚楚人疲於奔命其于中國亦有掎角之功要其志本自為非為中國晉自不覺耳鄭未服則進之鄭既服則退之退之而復與會則猶未絶之也欲禦楚而増一楚春秋所深慮矣齊崔杼宋華閲衛北宫括不書而書人左氏以為惰也陳氏曰不親事於會也晉侯之志已怠諸國之大夫有不親事於會者矣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會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季氏曰自文公以來出師未有若此之衆也然秦闗河四塞豈易攻之國哉悼公特假諸侯以示威耳役雖無功而秦已閉闗自守終春秋之世不復與晉争矣郝氏曰齊桓之合諸侯也滕薛而下不與焉所以恤小而節其力也晉文寖侈而會不數悼公之世無嵗不會雖杞小邾不得免焉聖人所為蒿目而憂也
己未衛侯出奔齊〈公作衛侯衎〉
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甯殖猶知惡之聖人作春秋反掩其罪而以自奔為文胡氏以為臣而弑君其罪已明春秋發其所未明者以警乎人君也然則弑君之罪豈有未明而必書之大都其君既沒則以討賊之義責其臣子其君尚存則以討賊之義責其身世道雖衰公論猶在奔亡之餘茍能困心横慮憤發其所為未有不可以復振者也甯殖謂其子曰吾得罪於君名在諸侯君入則掩之視其君之出入若惟吾所制而莫之忌也春秋以自奔為文明其咎之在巳即以明其權之在巳也知權之在己必將奮起而圖之亂臣賊子斯悚然而有所懼矣故君之見弑不論有罪無罪而皆書弑其君君之見逐不論有罪無罪而皆書出奔無非正名定分之義也君與臣不嫌同詞君臣之辨自明也正與邪不嫌同辭邪正之辨自明也
莒人侵我東鄙
報入鄆也莒自滅鄫以來四伐我矣溴梁之執未為過也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呉
楚不得志於中國以吳為之梗故舍中國而伐之欲先服吳而後及中國也
冬季孫宿會晉士匄宋華閱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杜氏曰謀定剽也以會於林父之私邑也剽實簒位晉不能討反為會以盟之悼公之不足為盟主於是益見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
汪氏曰聘而遂盟已為非禮況以國君降尊失列而與大夫盟又盟於國都之外乎公嘗如晉及晉侯盟於長樗此伯主之謙以懐望國非諸侯所施於鄰國大夫者也
劉夏逆王后于齊
臨川吳氏曰桓八年祭公遂行逆后而紀姜遄歸京師其逆其歸兩從茍簡故並書之今劉夏以士逆后而齊之歸女無違於禮故書逆不書歸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髙氏曰衛侯在齊季孫宿為戚之會以定衛剽齊之伐我以此之故魯於是時三分其民而公室卑弱已不足以當敵故書公救成至遇按季孫叔孫帥師者以公不進故二卿繼之也二卿師至齊遂解圍而去成郛已為齊毁則帥師城之耳齊之為衛伐魯其事亦直然不能致詰于晉而惟魯是仇此其惡也魯之備齊城成自不可緩因齊難而城之用師亦不為過然攷其所以致此紛紜者由宿之會戚則咎有所歸矣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髙氏曰邾黨於齊故來伐許氏曰政在君則民一民一則國强政在臣則民二民二則國弱齊與邾莒交伐魯之不競甚矣此無他民分於三桓故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 三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齊侯伐我北鄙夏公至自會
髙氏曰邾莒伐魯魯告于晉悼公將為會以討之遇疾而止平公即位遂成父志羅氏曰斬焉衰絰而會諸侯已非禮矣諸侯咸在而大夫専盟是大夫無諸侯也執邾莒之君而不歸京師是諸侯無天子也髙厚逃歸齊人益輕諸侯故公會未至而齊已見伐矣晉平之不克繼如此
五月甲子地震
此三家専政之應也地為臣道而主靜震則不安於臣矣漢安帝時京師地震楊震以為近臣恃權踰法之象
叔老會鄭伯晉荀偃衛甯殖宋人伐許
許為鄭虐故不得已而依楚悼公置許不問而許遂有棄楚即晉之思矣會悼公卒而不果平公遽狥鄭志而伐之徒激楚怒許終不服亦何益哉荀偃主兵而首鄭伯與垂隴新城之會同一書法傳稱此役伐楚敗之未可信誠有之許當報矣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髙氏曰魯之君臣不能内修其政以禦無道之齊而乞憐于晉可恥甚矣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牼公榖作瞷〉宋人伐陳李氏曰宣十四年宋師伐陳為晉討貳也此年伐陳不見致衅之由其事亦與宣十四年同盖陳自逃歸以後不與中國之盟會者已十年也
夏衛石買帥師伐曹
曹近於衛而不與會戚以定剽故孫蒯欲伐之因田以搆衅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齊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君臣分道而交伐惡已甚矣齊固仇魯又以邾莒黨齊為魯而見執故為邾莒報怨必欲逞志於魯也
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冬邾人伐我南鄙王氏曰魯之四鄙而莒伐其東齊伐其北邾伐其南魯之不振甚矣國有政雖小而强國無政雖大必弱魯蒐於紅革車千乗豈曰無兵而陵夷至此者三家分政民不知有君故也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僖二十九年介葛盧來書國書名猶是中國之附庸也其書來者言其不能乎朝也此直書白狄則其書來者不與其朝也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石買伐曹曹愬於晉衛使石買至晉告伐曹之故晉人執之故書行人劉氏曰晉知買伐曹之惡未知孫氏逐君之惡也
秋齊師伐我北鄙〈榖作齊侯〉冬十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圍未有書同者而書同不以晉侯主兵也齊之伐魯三年之中五伐四圍陵暴之極世所未有晉竟置之㒺聞雖以叔孫豹之乞憐猶遲遲其未應也至今秋齊復舉大衆以伐魯然後合諸侯以圍之盖亦激於公議耳何以知之邾莒素黨於齊以伐魯今亦歸咎于齊而從晉以伐之則齊之不容于公議可知故書曰同圍齊明晉之不得専其功也
曹伯負芻卒于師
書卒於師榖梁氏以為閔之是也負芻誠弑太子春秋無貶無貶詞將何以明其討賊之義乎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楚自蕭魚之後不復加兵於鄭者八年今又伐鄭者間諸侯之有事於齊也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公作阿〉
䝉圍齊而書盟圍既同圍不以晉侯主兵則盟亦同盟不以晉侯主盟矣其義不言而可知也
晉人執邾子公至自伐齊取邾田自漷水季孫宿如晉邾之先君以伐魯而見執矣嗣君不悛故復執而訊之然既與圍齊又與于盟乃執之以刧其地是自敗其盟也故公之至不致會而致伐書邾田明非魯之舊也書自漷水明其取之多也公至而後取田是魯獨取之非諸侯之罪也取田而後宿如晉是取田為重拜師為輕也詳書之而魯公之狥利可見矣晉書人非晉侯志也觀魯公之享六卿賄荀偃則知其謀之出於大夫也以大夫而執君取田無王亦無君矣
𦵏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是時衛侯衎在齊故林父伐之晉亦惡其不服欒魴與之會伐欒魴不書林父為首惡也
秋七月辛夘齊侯環卒〈環公作瑗〉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不書其故不問何事而皆罪也此至榖而還特書聞齊侯卒所以明喪不可伐將得専制之意與因他故而壅君命者不可以概論也此為春秋僅見之事故以特筆著之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髙厚
靈公廢莊公而立牙為太子使髙厚傅之而厚不諫止莊公既立怒而殺之故書國以殺傳以為崔杼擅殺非也莊公既殺戎子執公子牙則使杼殺厚亦勢所必至也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鄭之討嘉以純門之師可謂正其名矣猶以殺大夫為文者以利其室而分之則所以為名者疑於託辭而不足以服人故不得比於良霄之例也春秋之嚴於利如此
𦵏齊靈公 城西郛 叔孫豹會晉士匄于柯 城武成
齊未服晉必不能忘魯故城西郛以備之既與晉平又恐齊之間已與晉合而為難故為柯之會以自固於晉又城武成以防齊魯之怯也甚矣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會莒人盟于向
前年祝柯之盟莒與魯已釋憾矣今復自盟以結好於是十五年不交兵盖莒已結怨於齊不得不親魯耳
夏六月庚申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
晉平之盟諸侯前後書同獨於此盟主晉平而不書同者明齊之所以受盟為晉之不伐喪也薛氏曰齊之無道十二國諸侯圍之而不服以士匄之聞喪而還師遂盟於澶淵修徳來逺洵不誣也
秋公至自會 仲孫速帥師伐邾
傳稱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夫諸侯之事邾魯所同邾能來而魯弗能報者既執邾子而取邾田則邾人怒而魯人怠也魯不能自反而必報之亦已甚矣故書伐邾不書來伐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蔡自踐土翟泉以來不與中國會盟者已七八十年一旦强以之晉勢必不能燮與履身為介弟而處亂朝不能如魯叔肹之見幾早自引退爕以良謀被殺履以見疑出奔以為無罪則皆無罪也以為自取則亦皆自取也然死者以専殺之義為重故以殺大夫為文生者以責己之義為重故以自奔為文髙氏曰履之奔楚以自理也陳黄亦然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陳黄之被譛而出奔與蔡履之見疑同然履與燮以兄弟而疑及之固也黄則風馬牛不相及矣譛以同謀絶無所因不過以陳侯寵任畏其偪而譛之也及其被譛陳侯又不能為之辨則其寵任之適以禍之也故蔡燮蔡履第書公子陳黄則書陳侯之弟罪累上之詞也
叔老如齊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汪氏曰魯自蕭魚以後連嵗交兵不遑聘問之事雖向戌之來聘亦未之報也今始平于齊遂尋舊好耳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僖公取濟西田使公子遂徃拜之成公取汶陽田則君親徃襄公取邾田則季孫宿徃拜矣君又親徃拜之魯之事晉漸進而益恭如此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黄氏曰一受庶其之叛而牟夷黒肱接踵而至曲阜之地滙為賊淵然魯之受之君皆不在季氏實為之也按春秋之時惟利是視然有勢自足以取之而弗納其降者荀吳之郤鼓人是也有力不足以保之而弗利其屬者季氏之辭鄫是也有義不可以有之而弗庇其叛者齊景之歸鄆讙是也魯之于邾欲取其地則難因其來而保之則易故受之以為得計而不知義之不可以有也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左氏所載欒祁以母譛子以滅其族恐非人情殊不可信晉語云平公六年箕遺黄淵嘉父作亂不克而死公逐羣賊問于陽畢畢曰去其枝葉絶其本根可以少間夫欒氏之誣晉國久矣欒書實覆宗殺厲以厚其家若滅欒氏則民威而國安矣遂逐欒盈以此觀之則因箕遺諸人以及欒盈非因欒盈以及箕遺諸人也傳稱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大扺欒盈交不擇人而羣不逞之徒將倚以庇身焉此禍之所由及也厲公之時欒書為政而國人弑君久處嫌疑之際怨家耽耽方伺其間而又私植黨與以藉之口實其及也宜哉
九月庚戍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厯推日食凡一百七十三日而日一交一年止二交交前後不過六度八度而一月交差約三十度豈有比月頻食之理唐一行大衍厯云此在誤條今以授時大統推之惟九月朔入食限十月朔則否二十四年之比食亦惟合於七月春秋誤文衍文多矣如隐三年之誤書月日桓十二年十一月之重書丙戌乃其較著者又何疑於此漢書惟髙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比月而食亦班氏之誤記也或曰天文欲為異者無所不可何以此後二千年不復一見其誤可知
曹伯來朝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齊始服晉晉恐其盟不固則欒氏之出齊或納之故為此會以堅齊盟因以錮欒氏也及齊果納欒氏則又會沙隨以戒之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隨〈邾子下公榖有滕子〉
𫝊稱欒盈自楚適齊齊侯納之其事在秋晉侯必聞之矣故為此會以戒齊侯也齊侯終保之晉令不行亦復何益
公至自會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蘇氏曰追舒罪不至死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杞伯匄卒 夏邾畀我來奔
既受其叛不得不納其黨春秋書之無遺詞甚惡内也
𦵏杞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家氏曰二慶之誅黄之復楚皆専之春秋書法若陳自殺之自復之者不予楚之専制中國也汪氏曰二慶之閉城以楚之誅己而拒之非叛陳侯也故不以叛書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凡奔大夫書復入于邑或書入於邑以叛者有矣未有書復入於國者書復入於國非常之辭盖刧衆敵君矢及君屋比之魚石罪更甚矣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齊之所以服晉者以晉不伐喪有以服其心也然衛侯衎在齊而剽在會齊又心非之矣晉助林父以拒衎齊亦助欒盈以亂晉故伐衛者為衎也伐晉者乗欒盈之難為衎報晉也報報之反晉之禍固所應得尤而效之齊之罪為更甚焉故叔孫豹書救惡齊也蘇氏曰聶北之救邢先次而後救卒能救也此之救晉先救而後次終不及於事也
己夘仲孫速卒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紇為臧孫許之庶子奪嫡臧為而立之巳自處於非禮又為季孫廢長立少以致奔亡自取之也
晉人殺欒盈
盈以曲沃之甲承公門雖未弑君而已為冦於國矣故以討賊之詞書之
齊侯襲莒
髙氏曰以十八年莒子與於圍齊故也掩其不備曰襲春秋獨此書襲者罪齊以諸侯之尊而為盜賊之事也
二十四年春叔孫豹如晉仲孫羯帥師侵齊
豹如晉以雍榆之次謝無功於晉也猶懼晉之見疑羯復侵齊以恱之盖自平隂而後魯益輕齊矣
夏楚子伐吳
髙氏曰楚至是已三伐吳盖急吳而緩中國矣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齊崔杼帥師伐莒趙氏曰齊侯襲莒無獲故崔杼復伐之成君之惡而已得行其奸也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公作陳儀〉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會於夷儀將以伐齊以水不克且聞楚之伐鄭遂去齊而救鄭無損於齊徒招鄭冦其救亦不足録矣傳稱晉張骼輔躒出入楚師踞轉鼔琴此猶李廣之解鞍縱馬匃奴疑之而弗敢擊也晉楚實未交兵故不書戰
公至自會 陳鍼宜咎出奔楚 叔孫豹如京師許氏曰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自後五十餘年始有叔孫豹而魯之聘王止此矣是時齊人城郟不書齊以叛晉故媚王非所急也
大饑
汪氏曰雖有大水未嘗毁宫室墮城郭則倉廪所積宜無恙也遽至大饑無備可知此其咎不在天道而在人事也
二十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許氏曰齊莊肆暴鄰邦而又躬亂巨室崔杼因民不忍以其君與晉市此足為世鑒矣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
此與桓二年稷之會皆受賄以庇賊也于彼書成宋亂於此不書成齊亂者亂之成書其所始而已髙氏曰以義會諸侯而以姦終之故不書伐齊亦不書齊受盟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左氏所載入人之國未有若子展子産之有禮者春秋不免於書入以陳非首惡薄伐之以示儆焉可也入其城為已甚矣髙氏曰去秋夷儀之會楚與三國伐鄭而陳尤致力今復會夷儀鄭慮楚之復來故先入陳以奪其心也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受賂而庇賊何足以主盟書同而已文十五年扈之盟不序諸侯則不必書同此已序諸侯於前嫌于主晉侯也故書同祝柯之不書同義已見前
公至自會 衛侯入于夷儀
齊晉既平因而平衎與剽分夷儀以與衎使若兩君然春秋亦因而著之會夷儀者剽也衛侯也入夷儀者衎也衛侯也彼亦一衛侯此亦一衛侯不嫌名實相亂者傷世道之變諸侯莫能正而反狥之淩夷至于此極也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陳氏曰楚書大夫滅國楚强也自是滅國多書大夫晉書荀吳蔡書公孫姓鄭書㳺速其不書大夫者惟吳也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夏公作囆〉
陳之不從中國幾年於兹矣晉不問而鄭伐之再至於得成乃已盖以楚之侮我謂我怯耳故摧陳以奪其心也明年楚伐鄭又以諸侯將和楚特徇許之請則不復禦楚以逞其志一張一弛各得其宜此子産之善謀也故春秋於此無貶辭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遏公榖作謁〉
以千乗之君死於一矢自輕故也非巢人能殺之故不書巢人殺而書門于巢卒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辛卯衛甯喜弑其君剽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
剽列於諸侯之會者皆孫氏甯氏為之甯氏既正其為君則不得不正甯喜之為弑也既正甯喜之為弑而林父之背衎復以叛書既正林父之為叛而衎之歸衛復以名書者不正甯喜之為弑則臣之於君可以輕廢置也不正林父之為叛則臣之於君可以私向背也不名衛君之復歸則君之于臣可以智術使而國可以權謀得也夫子展子鮮或挽或推衛侯自有歸道何必藉甯喜以弑剽而後入乎陳氏曰鄭伯入櫟嘗與諸侯會垂則位已定故不書復歸衛侯入夷儀位尚未定也故書復歸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公會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晉黨林父使吳來聘召公為會謀討衛侯魯獨親徃會之而他國皆以大夫會者助臣抗君國君之所痛心疾首而魯公則受欺于季氏而不察也趙武書人貶之也宋曹亦因之而貶而鄭良霄特以名見者鄭伯為衛侯如晉知其大夫不為孫氏也大夫書名為常詞以稱人者形之而見其不黨家氏曰取衛田以益林父晉平何利而為此由晉之諸臣自為私計羽翼諸侯之大夫使之交起為亂以為彼剖分宗國之地而其君不悟良可喟也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凡殺世子必書其君者父子之間自有天性非人所能間也其君必先自迷而後小人得以動於惡耳
晉人執衛甯喜
討其弑剽執之可也討其伐戚而殺晉戍則是為林父而執之也其可乎執衛侯不書旋釋之也左氏以為歸衛姬於晉而後釋如此大惡春秋豈得不書
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𦵏許靈公
許之受侮於鄭雖遷而不已晉不能以徳懐之反助鄭而伐許許於是即安於楚不得已也至是乞師伐鄭以死要之亦可哀已死非其所豈所願哉楚為之伐鄭得逞以歸而後𦵏為誼不負許也楚之懐許于流離死喪之日抑强以安弱與晉之辱衛於奔亡困頓之餘庇賊以抗君者其得失之相去何如毋怪乎諸侯之朝楚而中國日衰矣故書以志慨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自僑如逆婦而後齊魯不通好者二十餘年叔老一如齊而復絶者又八年至此景公立而來聘欲善於諸侯也
夏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奐公作瑗〉
以諸侯分為晉楚之從而交相見則是南北兩伯矣使楚能去其王號與晉協心輯諸侯以尊王室雖不得比於周召之分陜亦將軼桓文而上之矣晉實無志於此而徒以弭兵為名兵其可終弭乎楚日以盛晉日以衰於申之會天下之大勢在楚而滅陳滅蔡遂紛然不可制矣所謂同盟而弭兵者僅十餘年向戌諸人自以為安天下之大計而不知其啓天下之大變也春秋書之無貶詞者不待貶也杜氏曰齊秦不交見邾滕為私屬皆不與盟故不書書於宋則宋與盟可知
衛殺其大夫甯喜
魯叔孫氏之豎牛殺孟丙仲壬而立昭子昭子立而殺豎牛仲尼曰昭子不賞私勞不可能也以昭子之立未嘗有求於豎牛也今衛獻因甯喜以求入既入而殺之何以服甯喜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家氏曰剽篡君者也他人可殺而甯喜不得殺也甯喜弑君者也他人可殺而衛獻不得殺也
衛侯之弟鱄出奔晉
鱄為衛侯不能請命天子以大義動諸侯乃迫於君命干甯喜以返國衛侯之無信早已知之今復誰咎故其出也以自奔為文書弟譏衛侯也腹心委之卒以小負見絶情不出於公正固不可以久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溴梁之會諸侯在而大夫盟不繫之諸侯大夫已無君矣此會諸侯不在而大夫盟仍繫之諸侯者夷夏不分共為盟主此天下之大變其漸有所自來不得専歸罪于大夫也會與盟不同月中有事以間之故再書於宋非義所在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春無氷 夏衛石惡出奔晉
石惡非甯氏之黨也不過以其君之賞罰無章自懼不免故哭甯喜之死實未嘗與之同謀也惡惟不哀其父而哀甯喜衛人遂目之為黨惡亦無以自解耳使惡誠黨於甯則孫氏之讐也晉方庇孫氏惡何為而奔晉乎
邾子來朝
魯取邾田又納其叛邾益弱矣不復能報故因重丘之盟以祈修好而來朝也
秋八月大雩 仲孫羯如晉
欲如楚而先告晉由是魯於晉楚遂兩事焉不能自强而役役奔命君子傷之矣
冬齊慶封來奔
是時齊殺崔杼不書杼以家亂自召慶封之難非以賊討也慶封者崔杼之黨也崔氏亡則慶封亦無所恃是慶氏之亡乃其所自為豈盧蒲癸王何能亡之哉故春秋以自奔為文不著其討賊之功也
十有一月公如楚
楚既稱王則諸侯朝之必責以事天子之禮如親襚送𦵏之事晉之所不為也故春秋寧予晉而不予楚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乙未楚子昭卒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成十年七月公如晉十一年三月至自晉昭十五年冬公如晉十六年夏至自晉其正月之在晉㝡明春秋不書獨在楚則書之外楚也此與公在乾侯之義不同乾侯以失國而書公在若昭二十六年猶書公至自齊則正月之在齊不書況此年季氏之取卞未至如孫齊之事乎其書公在義必不繫於存君特以謹夷夏之防而已
夏五月公至自楚 庚午衛侯衎卒 閽弑吳子餘祭遏之於巢餘祭之於閽皆以輕忽自取其禍然於巢不書弑此則書弑者巢為外賊閽為内賊也
仲孫羯會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衛世叔儀鄭公孫叚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莒人下公榖有邾人〉 晉侯使士鞅來聘杞子来盟
齊桓之時淮夷病杞諸侯城縁陵而遷之此之城杞亦猶齊桓之功然齊桓之城之天下之公義也晉平之城之一人之私情也觀于士鞅之來聘杞子之來盟自可見矣以一人之私而勤天下之諸侯諸侯實應且憎雖聘之盟之亦復何益杞書子盖靈王貶之而未及復也卒稱伯則景王復之矣
吳子使札來聘
吳始書爵當時諸侯因其来聘而進之也既進其君不得不進其使臣故吳之大夫未有見於經者札獨以名見也然諸侯之進吳也偶一進之而已偶一進之則猶有外之之意焉故札以名見而不書公子也札雖賢以吳故畧之矣不能導其君以用夏變夷而徒以讓國為髙非春秋之所貴也胡氏罪其讓國以致亂則不然亂之作也何定之有宋繆公受宣公之讓終亦至於亂使季札受之一傳而後能保其無亂乎春秋之義未必出此
秋九月葬衛獻公 齊髙止出奔北燕
止以自用自専被逐故書出奔左氏以為公孫蠆公孫竈放之非也誠放之當如晉胥甲父以放書矣或謂以臣故其大夫不可以訓夫不可訓而不書者為賢者諱耳豈為權臣諱乎且放者謂覊置之勿去其所也晉或能令之於衛齊能令之於北燕乎
冬仲孫羯如晉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罷公作頗〉
越椒來聘不氏此則氏之史有詳畧非義所存魯無駭可証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父子大變從古未有惟楚莊之扵成始有此禍而蔡許之服於楚者最久最固於是浸滛漸習相繼效尤而禮義之邦亦化為𧲣狼之域矣春秋所以甚惡楚也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汪氏曰伯姬以成九年歸於宋共十五年而宋共卒婺居三十四年盖將六十矣守經而不知變以逮乎火而死或者以為過然觀過可以知仁春秋録伯姬所以風勵千古使夫不當避而避以失節於造次顛沛之際者知所警也吳氏曰盖亦罪宋之子與臣不能救其君毋也
天王殺其弟佞夫〈公作年夫〉王子瑕奔晉
書弟者明王之所親愛非他人所能間也然而一朝殺之絶無所忌者王之昏惑實有以致之也以天王之尊至不能保一弟又將誰咎故書天王以殺春秋未有書王殺者以王者之權得以専殺也佞夫無罪又非王殺而託之于王此王政之大亂也於是特書之明子朝之亂所由生也瑕與括同奔晉必與聞乎括之謀也故以自奔為文法行必先貴者故不書括而書瑕不言出者天王無出則王子亦無出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榖無下宋字〉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公孫黒之専伐亦罪之大者而良霄不忍兄弟之忿至伐公門而亂其國則不得不以討賊書良霄以討賊書則公孫黒之罪自在所輕矣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于澶淵宋災故賊未討何以書𦵏寢苫枕戈者臣子之責今以子弑父又何有於其臣盖其國之習俗漸染匪者深矣誰復為討賊者故書𦵏者絶望之詞討賊之事既無望於國人則將望之鄰國今晉合十二國之大夫會于澶淵又不及討賊之事而所恤者止於宋災而已使當時諸侯漠然相視理亂不預知吾亦無望焉耳既知救災恤患為此義舉而古今大變置若罔聞此舉豈不可惜乎權衡輕重凡事之宜此其犖犖大者春秋變例特書其故必有深義存焉如稷之會書成宋亂皆春秋一書之大要也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衛有楚宫因楚丘而名之也當時魯宋之間亦有楚丘或楚宫所由名也左氏以為朝楚而歸乃作楚宫則衛之楚宫作於齊桓之時者豈亦以朝楚名耶是未可信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子般子野皆卒于外其書法皆名而不地以為可疑則皆可疑也郝氏曰子野居喪而毁季孫之所不利昭公居喪不哀此乃季孫所欲立也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來會𦵏 癸酉葬我君襄公
襄氏許氏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會葬滕子會葬非禮也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
傳載宻州之弑與庶其同庶其書國以弑者存疑之詞宻州書人以弑者閱實之辭也盖國人弑之於展輿無與也
讀春秋畧記卷九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略記>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十 明 朱朝瑛 撰
昭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昭公之立必非子野之命使子野有命穆叔安得而阻之説者以為内有所承故書即位者非也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汪氏曰春秋于宋虢之盟不以楚先者亦猶黄池之不先吳也展陵之盟申之㑹楚主盟㑹則實録而貶諸侯盂之㑹宋虢之盟宋晉與楚同主盟㑹則必推而屬之中國高氏曰宋之盟齊不預焉今齊又從楚中國之弱可知
三月取鄆
不書伐莒者鄆為魯莒所爭其初盖屬于魯者公羊氏以為内邑是也書取者譏乗亂而因以為利也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鍼不能自抑損以從禮乃懼選而去其國鍼不得無罪故以自奔為文然秦伯不能節之于先又不能撫之于後亦非所以處兄弟之道也故書弟以譏之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公榖作太原〉
書大夫帥師詞無所貶胡氏以為譏之非也險阨之地不利車戰故兵法廣地用車險地用步毁車崇卒乃一時之權冝豈為過哉闇于大較執不移等大則敗亡小則屈辱亦君子所不取也十三年荀吳侵鮮虞及中人驅衝競大獲而歸則吳亦未嘗不用車也毁車驅衝各因其險易耳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莒展輿出奔吳〈公榖無輿字〉
此與鄭之忽突曹之羇赤同詞然以鄭繫忽而不繫突以曹繫羇而不繫赤此則兩繫之者展輿為弑君者所立既立而不討賊則不能無望于去疾也故以莒係去疾而展輿立已踰年既去其爵亦不得不繫以莒以明其為莒君也展輿方為君去疾方為臣而書法絶無低昻則春秋之所予可知矣去疾書自齊入而奔齊不書盖闕文
叔弓帥師疆鄆田
黄氏曰叔弓亦季氏之黨乗莒之亂春取鄆而秋疆之為季氏植私而已
𦵏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公榖作卷〉楚公子比出奔晉
公子圍為麇之叔父而専楚國之政其屬尊而勢重麇特擁虛器耳當薳罷來聘之時圍之將有大事穆叔已知之至于虢之㑹既設蒲宫執戈在前不臣之跡彰彰在人耳目未嘗畏惡惡名茍欲弑君何待其疾而後弑待之數年而尸居餘氣反不能稍忍須臾耶天下之人見其所為不軌故推其疑似以為弑君慶封訐之而左氏信之其實非弑也經亦書其實耳胡氏謂諸侯不能討賊反從之而㑹于申聖人為諸侯諱故畧其簒弑以扶中國則何不諱申之㑹而諱圍之弑必不然矣且申之㑹晉齊魯衛諸望國皆不與聖人為陳蔡諸君諱必不若其為魯諱之切也商臣弑父嘗使椒來聘矣聖人不諱魯之交于禽獸也商臣之弑大書于䇿何獨為陳蔡諸君而諱圍之弑乎胡氏又曰正以弑君將恐天下後世以簒弑之賊可從之以㑹盟而無惡也夫商臣之來聘固㑹盟之濫觴也聖人不謹之于濫觴而謹之于淊天亦何及矣且春秋之義將使天下後世共明之也使篡弑之賊明于此義以為威力所加可以掩其惡名則惟恐威力之不逺而曰以是制人欲存天理也可乎義之難通必捨傳而後可然則比何以出奔盖麇之死圍因廢其子而自立比長次圍既不能制又恐見忌故出奔也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夏叔弓如晉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黒
黒將為亂而不果則亦未有明據故子産數之亦不及此所犯三罪亂未及國比之良霄猶有間焉則不得以討賊書之矣不為討賊不免于專殺故書法如此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郭氏曰公如晉弔少姜之喪晉以非伉儷辭在晉未為失禮也書至河乃復于以見公之妄動自取屈辱也公既反則遣宿將命以終其事亦禮之常公羊榖梁妄生意見非春秋之意按晉之拒公始于十二年此時初立固未有間言也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 夏叔弓如滕五月𦵏滕成公
𦵏襄公滕子來㑹故使大夫報之亦猶公朝于晉楚晉楚使大夫來聘也
秋小邾子來朝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欵出奔齊
啖氏曰燕伯書名者罪其終失地非復諸侯也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公榖作雪〉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
申為王室重地宣王所以封元舅作屏翰者楚滅而有之楚之心路人知之矣子重嘗請申吕以為賞田申公巫臣曰此申吕所以為邑也是以為賦以禦北方申之北方切近王畿肆然有窺王室之志故合諸侯于此漢高光武之取天下皆始事于宛宛即申也楚之智謀盖已先得之故嘗卜得天下而不吉則投龜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其自怙如此之悍也其志豈在吳哉特以人心之未附故轉而謀吳非其本懐也蜀之㑹雖皆列卿而齊秦魯衛皆與焉此㑹則惟其與國及諸小國耳若齊秦魯衛以及曹薛邾杞之屬皆不能致之惟宋以世子㑹又後至而先歸雖其素屬之鄭最弱之滕與小邾亦一㑹而終不與也則人心之向背可知楚靈之欲未至于大肆者殆為此也要其㑹申之意甚叵測矣不然吳在東南距申千里而遙而所㑹者又皆東方諸侯何必于申而為㑹哉
楚人執徐子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執齊慶封殺之遂滅賴
執徐子將以威中國也既與之㑹而復執之益失諸侯之心矣宋鄭滕小邾雖㑹而即去之則中國諸侯仍莫之與矣故楚之書爵已久至此而復人之以見楚勢方張而諸侯外楚之心未至冺沒也伐吳復序諸侯以見從之者皆乆附于楚之諸侯也殺齊慶封亦書執不以討賊書者所云懐惡而討雖死不服是也楚靈雖不弑君然簒奪之罪去弑君幾何慶封之言未為過也滅賴曰遂言其滅之之驟著其陵小之暴也
九月取鄫
鄫故屬魯莒滅而有之今叛而復來故不繫之莒王氏曰魯能請于天子復立鄫後斯善矣因而兼之則惡也故書取
冬十有二月乙夘叔孫豹卒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
汪氏曰襄二十九年享范獻子公臣不能具三耦則公室無民可知今季孫復舍中軍以國民四分之而已取其半非獨弱公室亦欲乗叔孫之家禍退之使同仲孫弱二家而強己也經書舍中軍而不言其故至十年伐莒則書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哀二年伐邾又書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則三家各將一軍叔弓則佐季孫而别將四分取二其事瞭然矣公羊以為復古榖梁以為復正非也
楚殺其大夫屈申 公如晉
汪氏曰公之如晉者七至而見止者一及河而不至者五此行亦以莒人之愬幾不免于辱盖習于威儀而不知禮之本是以徃徃輕動而取悔也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
外來者之不正必内之不正有以召之也季氏有叛君之心故叛人以類至也牟婁即隠四年伐杞而取之者莒以兵取此不煩兵而自致天若假手于魯以報之似乎不害于義春秋與防兹同譏者總之取非其有也若唐之維州宋之綏州皆吾故土義所應復苐須擇人以守之耳納降之事非春秋所譏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公作濆泉穀作賁泉〉
莒討牟夷而來魯不自反又敗其師魯大夫之罪莒之來伐不書
泰伯卒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
越亦稱王春秋外之今始見而即稱人者亦猶㑹申之不殊淮夷也從事者皆楚之屬則皆夷也不得獨擯越矣晉通吳以制楚楚又通越以制吳不知楚未困而晉已先弱吳未忘而楚已先破亦何益于己哉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𦵏秦景公 夏季孫宿如晉
魯取莒邑莒人愬于晉公徃朝晉則欲止之季孫宿如晉則享之有加籩知宿之自結于晉者深
𦵏杞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衛
寺人之禍古今同患春秋不罪栁之譛而以合比自奔為文者臣不宻則失身合比不能敎太子以積誠悟主徐俟其間而輕議殺之幾事不宻以致害成合比亦不得辭其咎也彼譛人者固無足責矣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罷帥師伐吳
楚至是已五伐吳而終不得志于吳也
冬叔弓如楚
公不㑹申懼楚之見討也欲徃朝又懲于襄公之取辱故使叔弓徃聘左氏以為弔敗弔敗之禮豈可施于汰侈自怙者乎
齊侯伐北燕
家氏曰晉人納捷菑則書弗克齊侯納燕伯而弗克則不書者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非奉少奪長之比也但齊景受賄而退故止書伐若以強陵弱而非納燕君耳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
齊景初立慶封來聘未幾魯受慶封之奔齊人以為讓故魯乆不報至是乃與齊平暨猶與也及者我欲之暨者彼此同欲之也左氏曰齊求之何以齊不來盟而叔孫婼徃莅盟乎
三月公如楚
叔弓之聘已足以謝楚矣今又以薳啟疆之召不敢不自徃也夫楚靈數伐吳而不得志兵威可知非特義不可辱即其勢亦不足畏也公朝之無識甚矣
叔孫婼如齊涖盟〈婼公作舍〉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十有二月癸亥𦵏衛襄公
白虎通云諸侯薨世子赴告天子天子遣大夫㑹𦵏而賜之諡是諸侯之諡必賜自天子也春秋諸侯不請于王而私自諡至衛襄公薨獨告喪于王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弔且追命襄公則冝賜之諡矣而傳不言經之書𦵏書諡與他諸侯同則是王未嘗賜諡也雖賜諡之典乆廢既自下請之何難復行竊嘗攷之周禮太史之職曰小喪賜諡不言何喪而小史之職曰卿大夫之喪賜諡讀誄則太史之小喪亦謂卿大夫也不及諸侯明矣曲禮云諸侯既𦵏見天子曰類見言諡曰類夫諸侯未除喪不入見天子此云既𦵏而見或謂諸侯入仕于王為卿大夫而𦵏于王畿者曲禮不明言之後世遂有諸侯必請諡天子必賜諡之説而實非也諡以尊名節以一惠期于恊衆取信而已所云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皆以不能無私耳今以舉國之人公諡之臣子何所容其私降至春秋之時猶有以子繼父而諡之最惡如鄭厲公者則春秋以前愈可知己且人之生平參差百出期于取信恊衆非知之深者不能諸侯未仕于天子則天子知之不如國人知之深也故景王之命衛襄不言其行則亦不及其諡諡固不必自上出也劉向列女傳曰栁下惠死門人將誄之妻曰將誄夫子之徳二三子不知妾知之于是誄之而諡之惠夫柳下惠為魯大夫而諡出于其妻夫子因而稱之無異詞知春秋之于私諡無譏也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晉獻之殺申生宋平之殺痤陳哀之殺偃師皆由於嬖寵匹嫡然晉獻宋平皆志于殺其子者也故書君以殺陳哀則非志于殺子者也苐恐身歿之後留不見容預屬諸貴戚則已有相抗之勢矣又親任匪人以召大禍其咎實在陳哀故書陳侯之弟以殺書君之弟以殺與書君以殺者罪固有間然書君以殺者止于殺其子而已書君之弟以殺則非徒殺其子又陷其弟于大逆其辠似更甚焉是故家庭骨肉之間不可以有所偏私有所偏私未有不基怨而召禍者權之在己則以譛殺申生與痤是也委權于人即以専殺偃師是也屬之得其人亦不能保其所愛漢周昌之于趙王如意是也屬之不得其人遂至于喪家殞身以及其國陳招之于公子畱是也高氏曰楚觀從納公子比而楚靈縊春秋書比弑其君陳招立公子畱而陳哀縊春秋不書畱弑其君何也比之立勢不與靈並存者也是靈之死由於比也招之立畱以君有廢疾不可以君國故迎君意而立之也君之死自以嫡庶失所悔恨其所為而死不以畱也
叔弓如晉
楚成章華之宫則朝之晉成虒祁之宫則賀之公自此亦有臺沼之樂矣郎囿所由築也
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陳公子畱出奔鄭
楚欲示威于陳而妄殺無罪非所以威陳也徒足以失諸侯之心故書人畱不宜立而立不成其為君故書公子
秋蒐于紅
陳氏曰蒐狩不書必違禮而後書于是時四分公室矣蒐于紅而革車千乗皆三家之師也自是而屢蒐三家所以耀武焉耳故桓莊之狩必書公昭定之蒐不書公矣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招畏國人公論委罪于過而殺之故書人以殺然招之罪更重于過春秋不與招之殺也故書殺而不去其官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公作瑗〉𦵏陳哀公
稱師以滅著其用衆也招不以討賊書而書執者楚因亂以為利不足以服招也奐則以討賊書三傳莫詳其説茅堂胡氏以為奐嘗與楚通謀以滅陳不知何據姑闕之𦵏哀公者嬖臣袁克也陳既滅矣魯必不㑹然猶書之不與楚之滅陳也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陳
陳之事楚乆矣卒為楚滅此亦諸侯之前鑒也不能自強以備之乃使大夫聘問焉無䇿甚矣傳稱㑹楚子者四國大夫經不書雖至而不㑹也
許遷于夷
遷夷與遷葉皆楚遷之而以自遷為文其義亦復不同遷葉之前嘗書鄭伐則其自遷者自欲之也遷夷之前無書伐許者則其自遷乃自取之也許既委心于楚則不得不聽其令其屢遷也又將誰咎
夏四月陳災〈公榖作火〉
高氏曰陳為楚所滅書災而還繫之陳亦如𨚍鄘為衛所并刪詩而仍存𨚍鄘之風皆所以存天子之建國也
秋仲孫貜如齊 冬築郎囿
家氏曰桓狩于郎莊築臺于郎皆有備變之意今築以為囿直為游觀之地矣張氏曰以左傳觀之有以見意如之逢君也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齊欒施來奔〈齊公作晉〉
高氏曰欒施欲伐陳鮑至與君戰不勝而奔其罪大矣魯方通聘于齊而遽受其奔亡之臣非義也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意公作隠〉
陳氏曰魯舍中軍四分公室季氏擇二叔弓佐意如序于仲孫貜之上而叔孫婼居守也自是訖春秋魯有四卿而權歸三家又云左氏用人亳社之説事不經見恐魯未必至此按莒在襄公之初七年而四伐魯其侮魯者至矣魯欲報之亦不為過然既盟于向今乗其君弑國亂而背之不可謂義且取邑納叛因以為利毋怪乎莒人之來討也既敗其師又三卿並將以伐之可乎此皆季氏之専横其罪不在公也一季氏也前者莒四伐而報之僅一入鄆而已何其怯也今之侮莒者日進而不已又何其強此固由莒有盛衰亦以前者為國報怨今則為己殖私也叔弓繫叔肸之後不在三桓之列十三年為季氏圍費知為季氏之佐也
戊子晉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晉𦵏晉平公
古制諸侯薨士弔大夫送𦵏晉文襄之伯令則大夫弔卿共𦵏事見于鄭子太叔之對晉大夫者如此故魯之㑹𦵏于晉徃徃使卿而齊惠滕成宋平亦因以此禮行之在滕成則昭公所以重其報禮在宋平則季氏所以厚其私姻也齊惠則宣公感其立己親徃奔喪卿之㑹𦵏又不足言此皆後世之變禮也故書
冬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成公作戍〉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𦵏宋平公〈公作正月〉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䖍榖或作乾〉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楚子書名滅王之同姓也是時蔡雖未滅而滅之之勢已成于此般可殺也國不可滅也故與衛侯滅邢同義若蔡侯書名非貶也諸侯終則書名常變皆然陳氏曰滅不言圍而言圍所以病晉也前年棄疾奉孫吳圍陳已而滅陳曷不于彼焉病晉蓋合八國于厥慭而不能師此為甚矣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大蒐于比蒲
紅之蒐革車千乗徒亦衆矣自根牟至于商衛地亦廣矣然其始猶或忌君之心故不以大書今君有大喪國不廢蒐已絶無忌君之心矣故自是而後皆書大蒐
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公作侵羊〉
魯與邾之仇隙深矣自盟重丘而後邾子來朝魯㑹邾悼公之𦵏則已釋怨而修好至是復盟以信之盖邾志也春秋内大夫特盟諸侯者五郪丘之盟齊赤棘之盟晉拔勾繹之盟邾皆書及内為志也此獨書㑹則非内志邾畏魯之反覆故欲盟也以大夫求盟于諸侯猶可以諸侯求盟于大夫則愈亢矣邾子雖盟而銜恨不已良有以也
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慭〈公作屈銀〉
厥慭之㑹以救蔡為名飾盟主之故事實無志于救蔡也自晉楚分伯之後以陳蔡為楚屬乆已度外置之故遣使請命而已不復命將出師也不然合八國之衆恊心禦之楚雖強亦何足患乎説者謂春秋無貶詞原其心而諒其力也誤矣汪氏曰春秋書厥慭之㑹于圍蔡之後滅蔡之前不書救蔡則厥憖之大夫不待貶絶而罪惡見也
九月己亥𦵏我小君齊歸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有榖作友〉
榖梁以用之為殺也左氏以為祭山公羊以為築防其説不一大抵皆言殺之與邾用鄫子叩其鼻以衈社者不同蔡之即楚以楚為可恃也既誘而殺之圍而滅之又執世子而用之其受禍之酷烈至于如此春秋備書之一以惡楚之暴一以傷中國之不能救一以著蔡之失足非類而自取竒禍為萬世之大戒也
十有二年春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家氏曰燕伯入陽衛獻入夷儀皆為亂臣所拒不得遂返其國故皆不名以正君臣之分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公如晉至河乃復
事有詞同而義異者此事乃見二年公嘗如晉而復矣書季孫如晉則知宿可以終事而晉之辭公非拒公春秋止譏公之輕動而已此後書如晉而復者三皆不書大夫如晉則知大夫不足以終事而晉之辭公為拒公春秋痛公之不能自強也此年公子憖如晉不書雖行猶弗行也
五月𦵏鄭簡公 楚殺其大夫成熊〈公作然榖作虎〉
黄氏曰楚䖍以熊為若敖之餘而殺之因宣四年鬬椒之亂也熊于得臣為四世孫雖與鬬氏同出于若敖而系隔數世事近百年一旦株連及之楚之淫刑如此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齊〈慭公穀作慗〉
南蒯謀去季氏以公子慭代其位不克而以費叛慭遂奔齊假公以濟私非出于忠謀也故書出奔慭如晉不書故還自晉亦不書
楚子伐徐 晉伐鮮虞
晉書國號當是闕文以為行詐而外之春秋之行詐者可勝外乎晉文之譎亦將與楚同誅春秋之法亂矣蘇子由曰晉伐鮮虞不救陳蔡力非不足而棄諸侯故夷之夫春秋不夷滅國者顧獨夷不救者乎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
汪氏曰經書圍内邑者五書圍棘者復本國之邑如攻他國之邑譏不能修徳以服之也書圍費圍鄆及兩圍郈者討本邑之叛如復舊邑譏不能正己以馭其臣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谿榖作溪〉䖍未死而比已立勢不兩存比之弑之必矣夫䖍亦簒國之賊也比未嘗一日事之安得目之為君所云去國雖乆君臣之分猶在者謂所事之舊君非所語于簒國之賊然而春秋書曰弑君者盖推見至隠之詞也䖍之汰侈人皆知其必亂比若名其為賊以義討之必求郟敖之後而立之己何利焉唯成其為君俟其亂而圖之則次及之序非己而誰是比之志固欲成其為君也安得不以弑君目之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殺公作弑〉
比已立矣棄疾為之司馬而殺之不以弑君書者棄疾首事而比不讓棄疾固不以為君也亡無愛徵國人亦莫以為君也惴惴焉相恐以王之將至即比亦未敢自以為君也然棄疾尤而效之又何以責比之貪位故亦不以討賊書而並書公子見其無以異也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
晉失諸侯盖已乆矣間楚亂而大合諸侯臨之以天子之老可不謂盛焉宜共棄其舊惡恊力以謀楚乃矜其兵甲威脅鄰邦不欲盟者強之使盟欲盟者辱之使不盟非所以宗諸侯也故書同盟而已然自是而後楚不入冦中國稍安陳蔡得以復其國未必非此盟之力也比事而觀則先聲震楚之功與強衆迫鄰之罪俱見于此矣以再書平丘為有惡焉公不與盟為幸者非春秋之義也黒壤之㑹盟異地公不見有盟而不與也故為公諱之平丘之㑹盟同地則公見有盟而不與也自不能為公諱矣沙隨之不見公譏晉也平丘之公不與譏公也書法亦自不同義已詳前莒之訴魯宜也邾已修好而以訴以祲祥之盟魯志不誠也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汪氏曰沙隨不見公則執行父平丘公不與盟則執意如晉亦知季氏之專矣知而不能治之由晉之諸卿庇其同類故也
公至自㑹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楚靈遷許胡沈道房申于荆而陳蔡之裔亦雜處其中非我族者志既不附而居中俟隙亦易以生謀且挾憤怨之情乗衆多之勢未有不至于大亂者即棄疾之入亦用陳蔡之師此己事之明騐也晉合諸侯于平丘其勢甚盛倘使諸侯攻其外陳蔡諸國反其内楚事危矣棄疾之封陳蔡固以報其入楚之功亦以除其腹心之疾故并諸遷國而皆復之盖自為計非仗義也春秋以自歸為文不與其封也
冬十月𦵏蔡靈公
般為弑逆以致滅亡不宜𦵏也而𦵏之公羊氏以為不與楚滅是也既𦵏之則書諡書公其常詞也然復國而後𦵏危不得𦵏也書之亦足以儆矣
公如晉至河乃復
汪氏曰公如晉請季孫也黄氏曰將除季孫也按公子憖欲去季氏以告公而從公如晉則公之欲去季氏信矣然晉以邾莒之訴執意如以辱公亦公所不甘也當以汪説為正
吳滅州來
春秋詳楚伐吳畧吳伐楚以中國之患在楚不在吳也至是而滅國則志之以漸不可制其為患當不在楚下耳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大夫不致惟見執也而後致所以著君與大臣同憂患之誼也行父之執不致與公同至公為重也漢蘇武自匈奴歸詔武奉一太牢謁武帝園廟亦猶古者告至之禮也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𦵏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書公子以無罪也書國以殺罪累上也殺意恢者公子鐸謀之蒲餘侯行之于郊公無與也然而罪累上者郊公居喪弗慼國人弗順此公子鐸之黨所以肆其奸也郊公之出入不書不書史畧之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吳子夷昧卒〈左榖作夷末〉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凡言舞者必先干而後羽武舞常在先文舞常在後也籥者文舞萬者武舞籥入而卒萬舞已終也去樂者去籥舞也不云去籥而云去樂者如卒于萬入之初則亦去萬矣以是為合于禮故書曰去樂以别于萬入去籥之非禮也武宫不宜有事然既有事焉則俎豆簠簋之既陳者自不可輕徹也惟去樂為得宜他廟亦然至武宫之非禮已見于書立矣
夏蔡朝吳出奔鄭〈朝公作昭無出字〉
朝吳為蔡臣棄疾滅其國而不能死反面事之者以有蔡侯廬在也廬之復國吳與有力焉功成身退以明其志可也猶戀戀于利禄是以見信于棄疾而不能取重于蔡人無極之譛所由來矣春秋先自治故以自奔為文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旬吳帥師伐鮮虞一荀吳也前者偽假道而伐鮮虞矣今又伐鮮虞圍鼓而不納其叛不受其降此亦欲張固翕之術耳至二十二年即潜甲襲鼓而滅之視昔之伐鮮虞其用詐為更深然而無貶詞者文宣以後書大夫帥師為常其媺惡自隨事而見也鮮虞無罪伐而又伐即此已為非義又何論其詐與非詐耶前之書國為闕文于此益信
冬公如晉
臨川吳氏曰盟則不與朝則不納辱已甚矣至是又以釋意如而徃謝焉盖畏大國不敢以辱為恥也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
襄陵許氏曰齊景之時吳楚方爭晉既不能逺畧以齊之強務徳修政復桓公之業可也而區區爭徐之利志亦卑矣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蠻公作曼〉
楚䖍之誘殺蔡般自以滅王同姓而名非徒以誘殺也則此之誘殺而不名亦非以戎狄故畧之也既書誘殺其罪已著不在名與不名也般之弑父淪于禽獸又何中外之辨乎至若蠻子之不名則賤而畧之非以其罪輕也潞子嬰兒無罪猶名豈有罪而輕者反恕之而不名乎以有道之君視無道之君則一可貴而一可賤貴者以名為貶賤者以不名為貶也
夏公至自晉
僖公十七年冬㑹淮至明年九月而書至以有諸侯之事也成十年之如晉襄二十八年之如楚與此之如晉皆踰三時而始返則未嘗有諸侯之事其見止于大國可知至于見止之故不過以取郠既釋意如而復止公則意如之自結于晉以脅制其君者亦可見矣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九月大雩 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𦵏晉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大衍授時二厯推是年日食當在秋九月此書夏六月盖誤文也即以十五年六月日食與二十一年七月日食參互考之于前間二十五月于後間五十月約畧交限逈不相值不待布筭而可知者然則傳載昭子之論當在十五年六月因經之誤遂誤載于此耳以此推之經傳之誤者多矣
秋郯子來朝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公穀皆無之字陸渾公作賁渾〉
陸渾之戎宻邇王室請命于王而伐之俘而投之塞外可也以祭為名掩其不備而滅之非問罪之師矣春秋書之無貶辭者功過亦可以相凖也
冬有星孛于大辰
春秋著咎徵不言事應而事應具焉亦惟占其大槩而已孛為兵象大辰者心為明堂天子布政之所後五年王室之亂兆見于此則有之至亂之生于嫡庶非可預决也心為大火明年五月之火災兆見于此則有之至災之作于宋衛陳鄭非可預决也左氏傳及劉氏五行志皆事後附㑹之言未足為據或者因其天變參以人事庶或遇之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言人事可以消天變也王安石引之以謝彗星之見直以天變為不足畏則悖矣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陳氏曰前書楚子伐吳而已至是書人以戰則以吳楚敵言之也楚之伐國不書君大夫者十八年而吳入郢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外異不書四國同日而火此異之甚者故書之公羊氏曰為天下記異是也劉氏曰其序宋衛陳鄭尚爵也衛陳同爵則尚親
六月邾人入鄅 秋𦵏曹平公 冬許遷于白羽九年許自葉遷夷後又遷荆楚平復諸遷國又自荆遷葉今復自葉而遷也傳載王子勝之言曰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則遷之亦楚志耳以自遷為文義與遷夷同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宋之伐邾雖因向寜之私請然宋公自將而徃則是討有罪也繼邾人入鄅而書春秋盖予之矣取蟲是自利也不書以其討罪而恕之也歸鄅俘是行義也亦不書以取蟲薄其徳也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左氏曰悼公瘧飲世子之藥而卒世子奔晉公羊氏曰止進藥而藥殺則是以藥殺之故懼討而奔也為故乎為過乎則不可知總之過不加于君父而况死生之際忍于輕試雖過亦故也故謂之弑榖梁不嘗藥之説則非也胡氏以為除惡于㣲雖罪有輕重同科而㫁則春秋列國無父無君之罪較之不嘗藥者或更甚焉即如陳公子留為招所立而其君縊春秋不以弑君罪之而况於不嘗藥者乎論道不得不嚴不嚴則流弊無極孟子之論楊墨是也用法不得不恕不恕則比屋可誅孟子之論交際是也春秋固論道之書至于討亂除逆亦千古用法之凖也輕重之際可無辨乎
己夘地震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
季氏曰此齊景窺晉衰而爭伯為鄟陵㑹盟之端也
冬𦵏許悼公
蔡般既君其國或不得以討賊之事責之國人許止未嘗為君則其國之君臣皆得而討之然許悼公亦書𦵏者總之蔡許之國人習于楚而安焉者乆許其尤固者也寢苫枕戈之禮安可望之蠻荆之俗也哉聖人所以太息而書𦵏也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鄸榖作夢〉凡叛而奔者書自宋華亥之自南里宋辰之自蕭是也此未嘗叛而書自者劉氏以為待放其説近是以曹無大夫而書公孫為賢之則不然鞌之戰書曹公子首矣書氏書名亦其常詞凡以自奔為文者皆責其自反也誠賢之則當如宋子哀書字以奔矣但比于據邑以要君者差為賢耳故臧孫紇之自防而奔不書自防不與其請命也此其與其待命故書自鄸
秋盗殺衛侯之兄縶〈公穀作輙〉
尉止書盗賤也齊豹書盗賤之也豹為司冦而與縶狎非有傑黠之材豪悍之力不可制御者也跡其行事乗人不備而擊之不過一盗而已衛侯以一國之君不能明其政刑以治之使得肆虐于君之同氣則亦不君甚矣故書盗以殺兄罪累上也據左氏所述本無不畏彊禦之名如荆聶所為者謂之求名而不得非也胡氏歸罪于宗魯亦迂甚
冬十月宋華亥向寜華定出奔陳〈寜公作寗〉 十有一月辛夘蔡侯廬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𦵏蔡平公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 宋華亥向寜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公作畔〉榖梁氏曰叛直叛也言直叛而不作亂左氏稱華氏引吳楚之師以為援安得云不作亂然攷其始末華向之奔𥘉無復入之志君以華多僚之譛逐華貙于是華氏人人自危遂召亡人而據南里以叛其志亦欲舉族出奔宋又嚴于城守華氏懼其弗克故引吳師以自救救之而終弗克也故乞楚師以逆己總之志在保家室而已春秋于宋魚石之入書楚伐宋于晉欒盈之入書齊伐晉此不書吳楚之師者以其無志于伐國也觀楚師之不戰則知吳師之戰亦自宋逼之故戰而既敗華亥搏膺而呼曰吾為欒氏矣則其本志固不欲為欒氏也欒氏志在據邑不惜致死華氏志期自保不在作亂則盈之惡似甚于亥然而致死者卒以見誅自保者終不能討則亥之奸又甚于盈矣春秋凡書叛者皆其終不能討者也汪氏曰欒黶圍宋彭城則書能以五大夫歸也荀吳圍南里不書不能得賊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月毎交而退一百四十六分有竒周流一十八舍靡有定次同道不必在二分也日高月下九服所見不同相距千里食差一分相過不必在二至也梓慎職在保章畧于慿相其言分同道至相過者此妄説也乃云食不為災可乎
八月乙亥叔輒卒〈輒榖作痤〉 冬蔡侯朱出奔楚〈朱穀作東〉蔡侯以破亡之餘得紹先業不能自奮使丰采足以服人乃送𦵏之次失位而就卑則其威損于上權移于下可知奸人之搆禍夫亦有以自取之也故以自奔為文傳以平侯廬為隠太子之子今觀費無極之欲立東國謂楚子曰靈王殺隠太子其子與君同惡徳君必甚是不以廬與朱為隠太子之後也史記廬為景侯固子或得其實榖梁以朱為東即東國尤謬
公如晉至河乃復
汪氏曰晉伐鮮虞豈妨于邦交之禮如文三年晉將伐楚而公如晉成三年晉將伐廧咎如而公亦如晉未聞辭公也况伐鮮虞在明年六月此時尚未有事盖托辭以拒公耳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齊使北郭啟伐莒而敗齊侯遂自將伐之莒子行成高氏曰齊侯矜而自功如此安能及逺哉
宋華亥向寜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前書叛矣此書出奔而云自南里者言賊在君側已歴四時而終不可得也
大蒐于昌間〈公作姦〉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𦵏景王王室亂
春秋所書皆亂蹟也然以亂書者惟兩見而已一曰成宋亂亂之始也一曰王室亂亂之極也狥利忘義相習成風其禍始于一國而遂極于天下始焉以諸侯之亂望治于王猶可言也繼焉以王室之亂待救于諸侯不可言也至于子朝之亂諸侯莫之能救而王室遂分更不可言矣春秋于子頺子帶之亂不書于此則特筆書之者亂有所始必有所極方其始也豈意其至此今已至于此也何嗟及矣書之以垂戒焉耳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冬十月王子猛卒
喪未踰年則稱子稱名常詞也此書王猛盖闕文春秋尊王之書既稱王不得復書其名且生則稱王沒則書子此何義乎或曰以定亂則成其為君而書王以正終則成其為子而書子夫書名書以未嘗成其為君也果可以定亂而成其為君即可以正終而成其為子豈有二道哉大抵子朝分不當立而子猛之才又不足以君天下故子朝書立而子猛書以如鄭之忽突曹之羇赤兩無所予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婼公作舍〉癸丑叔鞅卒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書行人以其事執也髙氏曰晉雖以取邾師為辠而執行人實亦為士鞅來聘以魯為卑己故也
晉人圍郊
晉師助王攻子朝而圍郊此義舉也春秋㣲之而稱人者是時子朝在京晉不圍京而圍郊不知大義之所在也汪氏曰明年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然後辭王子朝不納其使時尚未察于嫡庶是非之辨故助王而不力也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高氏曰因朝于楚而卒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父榖作甫逞公作楹榖作盈〉不書楚師楚未與吳接也不書戰楚未陳六國之師俱未陳也胡沈之君書滅者其身死而國亦不能復存也不書吳滅之而以自滅為文者陳蔡許以大夫從頓雖以君從猶疾楚而處後胡沈之君則幼狂而爭先也既書敗又書滅書獲者所以甚吳之惡也吳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知其可誘以是為餌也秦皇漢武之用罪人盖始于此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易曰渙王居无咎言天子以天下為家分布列國皆王居也故象曰王居无咎正位也春秋天王在外書居亦有正位之義書立者猶之書衛人立晉不宜立者也書尹氏者斥其為亂臣之後世濟其惡也時子朝自京入尹劉單伐之而敗于是以王如劉子朝遂入王城尹氏又攻劉而敗之王乃居狄泉而尹氏遂立子朝也其𫝑亦大决裂矣不復告急于晉以晉不足賴也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婼之見執不可以不徃請徃又恐其不納憂疑之情愧憤之氣悒鬰于中不能自奮以為有疾盖真疾也凡書至河而復者至是而五矣徃而復已不勝其恥他日一徃而不復尚忍言哉石齋先生曰春秋哀昭公之不復也屢書至河乃復若曰寜迫于勍敵母迫于強臣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婼至自晉〈公有叔孫字〉氏與不氏非義所存左榖皆無叔孫公羊獨有未可為據胡氏以為賢之恐未必然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釐卒 冬吳滅巢
吳之滅巢可復諸樊門矢之讐矣春秋仍書國以外之者前滅州來今又滅巢其志在擴土不在復仇也
𦵏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傳謂昭子如宋聘且為意如逆女此未必然晉士鞅之來聘也昭子為政意如欲惡之于晉故簡其牢禮以怒士鞅昭子之見執亦以此也其不平于季氏乆矣其見執也不肯納賄于士鞅肯無故而為意如逆女乎且意如為政已十六七年不應至此方娶肥也稱彌甥宋景曹則斯也為宋女之子定六年帥師圍鄆其年纔十二三而為元帥此皆可疑者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詣公榖作倪大公作世〉
王室之亂已三年矣嫡庶是非之辨問之已審矣既辭子朝乃㑹諸侯之大夫輸粟具戍于王則赴之如救焚拯溺可也又不即行以待來年此大夫專政欲以此立名于天下非有實意以行之也故納王之功畧而不書
有鸜鵒來巢
今之鸜鵒天下皆有考工記云不踰濟或古者無之然春秋書此不以來為異而以巢為異也郝氏曰鸜鵒性不能巢以鵲之巢為巢無成有終臣道也今反其常而來巢臣擅君之象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公羊氏謂聚衆以逐季氏固未必然而旱既大甚國人皇皇斯時政在季氏公所得行者唯祭而已不憚勤勞率之禱祀以邀民譽而結其心隂為逐季氏之地則未必不然之事也然隠民之取食于季氏者衆矣區區禱祀之末務何足以結之而易其向背哉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己公作乙陽公作楊〉
易曰幹母之蠱不可貞所謂母蠱者積柔之弊也積柔之弊欲振起之必得其窽卻而行之以巽如孔子之墮三都是也堅正不移以求遂其志難矣如昭公之伐季氏祗自取辱焉耳書孫與書奔辭異而義同孫而書次不見納之辭也
齊侯唁公于野井
廬陵李氏曰經書唁者三皆所以罪齊晉忘大義而崇㣲禮也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
昭子憂國而謀納君近于忠矣然不能以大義激衆聲意如之罪而討之豈其𫝑有所不可故出于委曲調停之術與乃其家臣鬷戾顯然助之而不能誅則亦非純乎忠者也至于祈死之説殊不可信婼果忠也當留其身以濟難肯遽死耶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宋元之欲納公也身歴華向之難夫亦感魯事而傷心與雖與意如有甥舅之情而納公者正所以全意如也諸侯卒于外則地録其實也宋公之書曲棘猶鄭伯之書鄵以為卒于封内不地者此公羊之曲説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二十七年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則鄆人固助公者公不能自取而使齊侯取之亦昩于民情矣季氏曰齊侯取鄆雖以居公實為已有也故鄆潰而鄆田屬齊觀定十年齊人來歸鄆田可知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𦵏宋元公 二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自齊者自齊之陽州也高郵孫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今在外不告而書至者所以存公也家氏曰自是毎嵗書至書居及鄆潰則書公在乾侯皆所以存魯君繫魯國臣民之望也鄆魯境故書居乾侯晉地故書在
夏公圍成
不書齊師公為主也鄆人為公公不自取成人詐降則自圍之公之不明如此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公至自㑹居于鄆
首齊侯而盟不書同専罪齊侯也齊欲納公不合諸大國而與莒邾杞盟莒邾則訴公于平丘者也杞亦以晉治杞田與魯有隙齊豈不知而與之㑹此必惑于梁丘據之謀欲藉口於三國以辭公也鄟陵之盟賄入于梁丘則謀納公而公仍居于鄆扈之㑹賄入于士鞅則謀納公而公終薨于乾侯世道陵夷至于此極則惟賄之為害也君倡之於前臣效之於後遡其由來則始于齊僖之㑹稷再見于晉室之盟扈而齊懿之盟郪丘繼之晉平之盟重丘又繼之至于今而利歸于臣禍伏于君卒之田氏簒齊六卿分晉魯未亡而齊晉已先亡矣齊晉之君厝火積薪而大寐不寤可勝歎哉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傳稱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春秋不書者惡其緩也且合諸侯而不至晉亦何能為在王自有方略故能入也觀其城成周也范獻子曰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此豈忠于謀王者則其帥師納王亦聊以應命而其間進退之宜勝負之故一皆决于王而晉人勿與知也明矣不入王城而入成周者成周人為子朝戍尹故乗其虛而入之也子猛不書歸京師而書入王城敬王不書都成周而書入成周者皆亂而未定之詞敬王既入成周則成周人之戍尹者皆有内顧之憂而莫有鬬志如楚公子比既立于國中而師之從王于乾谿者一呼而自潰尹氏慮此故挾朝以奔書以者明非子朝之罪也故稱王子書召伯毛伯非為尹氏分罪也正以著尹氏之奸大臣不敢抗也故尹稱氏而召毛稱爵一尹氏也其先世在西周西周以之亡而遷于東周後嗣在東周東周以之亂而遷于成周盖為禍若此之烈也用人一不慎而大奸乗之根株盤據不可破除竟以國家為殉一傾不已至于再傾故始終書曰尹氏以戒有國者不可以不慎也傳稱召伯逐朝逆王或其黨自相㩦貳所以即奔春秋書之與尹氏同者必其人心懐觀望首䑕兩端者故卒見殺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此亦闕疑之文也傳載僚事大非人情殊不可信僚既知光有逆謀防之如此其嚴何如不就其饗既就其饗而防其懐刃獨不防其伏甲乎僚雖愚不應至此左氏之説非實録也史記越絶諸書亦因之而誤耳是時僚數用兵國人怨之以光宜序立故弑僚而還國于光則有之光之與聞乎弑未可知也季札之賢不一問其罪欲信浮説而遽坐以大逆聖人所不敢出矣存疑焉可也
楚殺其大夫郤宛〈郤公穀作郄〉
郤宛不知避嫌帷甲兵而饗令尹令尹殺之是以私殺也而書國以殺者無極譛其救潜之役誤群帥而退師則令尹必以此為罪也楚法以兵事而失機者無不殺也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黄父之㑹令戍周而不至故再㑹以令之至納公之謀特以宋衛之固請而及之其本志原不在此也戍周不書緩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家氏曰季氏不君其君又為他國之逋逃主罪可勝誅乎春秋詳書之非誅叛人實誅季氏也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高氏曰據范獻子之言季氏有齊楚之援則齊固助季氏者安肯納公觀其饗而卑公則獻子之言信矣故公歸而如晉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𦵏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王氏曰前書如晉至河乃復雖拒于外猶得返于内也此書次則止于是而已進退維谷則羈旅之人矣在齊猶有取鄆圍成之事晉竟拒而弗受矣公以不見禮于齊而如晉不知晉之更甚于齊也
夏四月丙戌鄭伯寜卒〈寜公作甯〉六月𦵏鄭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寜卒〈寜公作甯〉冬𦵏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
自陽州來鄆書至自齊自乾侯來鄆不書至自晉者齊侯親來唁公晉則未嘗通一使也季氏曰高張之唁盖以公將依晉而復歸故托唁以為名而實則誚之也公自此不可復如齊矣
公如晉次于乾侯
郝氏曰齊不納公而又嫌公之從晉也晉不禮公而又責公之即安於齊也其臣逐之齊晉亦交擠之而公遂無所歸矣世道人心為鬼為蜮一至于此悲夫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
齊取鄆以居公鄆實為齊有也鄆人以公在故為公守今齊既卑公公懼取辱而去之已歴四時𫝑將不復鄆人何所適從惟有潰散而已此正鄆人念公其志不欲降齊也説者以為民不見徳而叛其上非也民誠怨公何不潰于公在之時而潰于既去之後耶此魯近事左氏無傳魯史已亡可知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向也魯而今也晉矣嫌于無君而稱公在亦猶坤上嫌于無陽而稱龍也天子書居不書在在者言君在而已地非其有也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𦵏晉頃公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禹奔楚〈禹榖作羽〉
滅而奔者不名徐子則名之者其義已不可攷陳氏以為既臣而後奔故名之此亦一時權宜之計未足深罪與終身服之者同譏春秋之權衡安在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躒公作櫟〉
陳氏曰君在外雖卿有事不書必有諸侯之事而後書故文公在晉敖㑹垂隴襄公在晉宿㑹邢丘皆伯令也今公在乾侯意如㑹適歴非有諸侯之事則何以書以晉之釋君而助臣也故書以罪之
夏四月丁巳薛伯敷卒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季氏曰晉定本欲納公為士鞅所沮則但言唁之而已必使荀躒者荀躒與意如㑹則同情矣不欲使他人得私于公耳此士鞅之謀也
秋𦵏薛獻公 冬黒肱以濫來奔〈肱公作弓〉
杜氏曰不書邾闕文也郝氏曰左氏謂齊豹求名不得黒肱欲盖而章夫殺人不義非以求名也以土地叛非為欲盖也比事屬辭而奔者之惡與受者之惡皆見矣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取闞
定元年𦵏昭公季氏使役如闞將溝焉則闞者先公墓地也公㷀㷀無所歸將歸死于先公之側情亦慘矣是以取之而季氏不爭也書公在者明魯有公所以繫討賊之心書取闞者明公無魯所以激討賊之志
夏吳伐越
趙氏曰越楚之與也吳將報楚故先伐越然入郢未返而越亦入吳矣其結怨連禍始此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世榖作大莒人下公有邾婁人榖有邾人〉
未城則未可為都故稱成周既城而後定元年即稱京師矣胡氏謂等之列國殊非尊王之意謝氏曰書城成周善之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公為乾侯之旅人何如從王于行在干掫畚鍤之役以身莅之必能感動王衷激發義憤當時列國猶遵王命以王命興師可以得志惜公不能也至季氏之惡所不必言史墨者君子也亦盛稱季氏于士鞅何尤嗟乎此邪說行而聖人所為懼也
讀春秋畧記卷十
<經部,春秋類,讀春秋略記>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十一 明 朱朝瑛 撰定公
元年春王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春秋書元年以謹繼世之始書正月以謹授時之始昭無正終定無正始則當削其元年不當削其正月説者以隠莊元年例之謂元年必書正月而以定公為無正不知隠莊元年之書正月猶之莊二十二年之書夏五月盖脱簡也非無事而徒書也聖人授天時以治人事不因人事而廢天時以魯君之不正併正月而去之無是理也或云定公未立魯國無主正朔無所承故不書正則改元可以追書而正朔獨不可以追書乎且正月幸無事即有之將不書乎將書之而不繫正月乎抑變其文而書之乎未知所處也執宋仲幾書于京師明其為王事而執也傳稱歸于京師經苐書執不書歸以其不請于王而執之也不請于王而自執之則必不請于王而自治之仲幾之罪王無所上下其間雖歸猶弗歸也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 戊辰公即位
季氏舍公之子而立其弟衆論有不恊者議乆而决始迎喪歸故喪至在六月之後者季氏之專制也諸侯五日而殯喪自外至則以初喪之禮治之既殯而後即位故即位在五日之後者定公之循禮也非季氏之專制也李氏曰胡氏引康王延入翼室之事此乃柩前之定位非告廟臨群臣之即位也
秋七月癸巳𦵏我君昭公 九月大雩 立煬宫番陽萬氏曰煬宫者考公之弟也魯之以弟繼兄而立盖始于此昭公在魯已立公為及其在鄆又黜公為而立公衍則國固有適嗣矣季孫舍適嗣不立而立其弟定公恐人之議已于是而立煬宫若曰一生一及此魯之舊制非吾私意也
冬十月隕霜殺菽
咎在豫者恒燠應之咎在急者恒寒應之以季氏滔天之惡免其誅罰宜有恒燠之災今建酉之月而隕霜殺菽者為昭公怨氣之所感也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蜀杜氏曰雉門而有兩觀魯之僣禮也聖人譏之因其事而托義焉何氏曰天子兩觀諸侯一觀門制詳大雅畧記
秋楚人伐吳
襄陵許氏曰七書楚伐吳僅能一克于朱方餘皆敗而無功書伐不書敗者責其首兵之咎一書吳入郢以終之足以戒矣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延廐書新者因舊而葺之此與南門書新作者去舊而更為之也南門無故而新作書之可也此既被災即不得不更為凡御廪及桓僖諸宫災而重作皆不書此獨書之者魯僣天子之禮遇災而不能革乃復作而新之是謂天變不足畏也故書以譏之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晉一却公公遂終其身不復如晉差勝昭公矣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夏四月 秋𦵏邾莊公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拔公作枝〉
薛氏曰魯以大夫盟諸侯邾喪未幾而為盟㑹交失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曺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晉以蔡人之請而謀伐楚乃能上致天子之元老下合十八國之諸侯即素服于楚者亦皆來㑹可謂極盛其所以為名必不專為蔡也楚納子朝故以王命討之而主劉子晉人雖已辭蔡王師實未解也但諸侯皆有懈心王師亦不能聲罪致討苐侵之而已春秋亦據實而書以見諸侯之為義不力而王臣之不能以激諸侯也觀明年王人殺子朝于楚則召陵之㑹豈得置子朝于度外以蔡事為行止耶據左氏傳諸侯未嘗加兵于楚而經書侵傳必有所未詳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姓公作歸〉
召陵之㑹將以耡強扶弱也今不能鋤強反肆虐于弱國亦自悖其初志矣書滅沈于侵楚之後罪蔡也亦以罪晉也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𦤎鼬〈公作浩油〉
昭公不見答于晉卒為季氏所逐公懲之而汲汲于盟諸侯故書公及汪氏曰㑹與盟公皆與焉則但書諸侯盟于𦤎鼬如祝阿重丘㑹盟殊地之例可也又書公及者所以著定公汲汲于後㑹求為此盟也蜀之盟春秋不予楚主盟則書公及此書公及亦以著晉之不復能主盟也
杞伯成卒于㑹〈成公作戊〉六月𦵏陳惠公 許遷于容城秋七月公至自㑹
張氏曰不致以侵楚者公以得盟為幸志不在侵也
劉卷卒
劉子有大功于王室而書卒與王子虎同知定難之功皆出于王而劉子特奉行之者也劉氏曰王制外諸侯嗣内諸侯禄生稱爵其禄也卒稱名從正也𦵏稱公主人之事也
𦵏杞悼公 楚人圍蔡
囊瓦以卿帥師而書人者楚𫝑日衰諸侯復皆外之自長岸之戰而後楚之伐國皆書人矣
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圉公作圄〉
楚之圍蔡書人晉伐鮮虞書卿帥師見晉之力可以得志于楚而不為見小利而忘大義也
𦵏劉文公
劉子之諡必命于王春秋書之無異詞則凡書諡者無譏可知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柏公榖作柏舉公作舉〉 楚囊瓦出奔鄭 庚辰吳入郢〈公榖作楚〉
書蔡侯以者不以却楚之功專與吳也吳習于蠻夷是亦一楚也可以一用而不可使逞也吳進而稱爵者諸侯進之也進吳者蔡而諸侯歸蔡之粟則諸侯皆樂于進吳矣楚戰稱人敗稱師奔稱名明書人為賤之非以其將卑師少也城濮之書人書師殺大夫書名其書法正與此同則此為中國復興之機而桓文之故業可以復見也春秋之予蔡者深矣吳之入郢復舉國號者蔡不能制吳而使吳得逞焉至于君與大夫以班處宫故復外之而不書蔡以恕蔡之弱不以累蔡也書郢而不書楚者楚地甚廣所都非一入郢而全楚固無恙也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歸粟于蔡不書諸侯與戍陳同義公羊氏云離至不可得序是已然戍陳之下書救陳歸粟之上不書救蔡故榖梁以為義邇言近小之事非逺大之義也
於越入吳
高氏曰闔廬爭入郢之利而於越入吳夫差爭盟晉之功而於越又入吳意有所逐而愛有所忘矣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劉氏曰意如逐君而卒之其異于翬何也曰翬之弑君也隠而意如之逐君也明春秋之義固有不待貶絶而惡見者則從同同以著當時之失刑也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書卿帥師義無褒貶而善惡隨事以見晉之伐鮮虞也有加無已一書再書屢書而未有書鮮虞之入犯者晉之惡昭然矣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速公作遫〉
許之甘心事楚其亡固宜然亦鄭實驅之不得以此為許罪也况召陵之㑹許已就盟乎大夫而滅國春秋所尤惡也許男之不殺則游速之罪似稍輕而沈子之不㑹召陵則公孫姓之師似猶有名也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
傳稱周儋翩率王子朝之黨因鄭人以作亂于周鄭于是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晉閻沒將戍周且城胥靡故公為晉討鄭則是役也助晉以奬王室也然不能聲罪致討弟迫于伯令而為此以塞其意耳故不書伐而書侵此傳明言討鄭之伐胥靡而鄭伐胥靡之事載在四月之後盖因六月之城胥靡而追言之耳廬陵李氏曰自宣十八年書公伐杞之後至是八十年而後一侵鄭再侵齊皆書公此三桓既㣲之徵也然非公室能張實由陪臣執國命托公以出師也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季氏曰春秋書内卿並使者唯文十八年公子遂叔孫得臣及此年斯何忌耳遂得臣之並使乃遂邪謀之所起斯何忌之並使乃陽虎專權之所為讀者不可不察也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黎
張氏曰諸侯惟宋事晉善逆以懐之猶懼不來而大夫瀆貨賄爭權利卒使來者見執叛者得志晉之亂政亟行國所由分也
冬城中城
汪氏曰陽虎之徒欲去三家故城中城將挾公以自固備倉猝之變耳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昭三十年鄆潰其不欲附齊者已去其居者遂附于齊故至是而圍之也鄆之附齊非其本志故季仲一圍齊人慮其内叛明年遂歸鄆將以修好于魯而求為㑹也家氏曰齊之取鄆固非為定公者以善辭請之景公方圖復伯自將歸之不應遽用師也杜氏曰何忌不言何闕文公羊謂譏二名謬甚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許氏曰齊鄭之盟叛晉也諸侯始復離盟自是無殷㑹矣
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于沙〈公作沙澤〉衛若畏晉不宜叛之既欲叛之又何畏焉乃使結徃齊陽為辭㑹而私于齊侯使執結以侵已而後受盟是掩耳盗鈴之計也適以示怯于晉宜其有捘手之辱矣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齊以鄭歸魯將以餌魯也而鹹沙之盟魯皆不㑹于是興師伐之齊不能自反取鄆之非惟以歸鄆為徳而責魯之報魯豈肯心服哉
九月大雩
春秋書雩惟昭二十五年及此年再見皆主非常之事應盖在王室之亂而魯事次之此年王辟儋翩之亂處于姑蕕至十二月始入王城其亂雖減于前亦子朝之餘黨也故沴氣之感猶應于天若此春秋不書其事盖闕文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 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
魯欲報西鄙之怨而士無鬭志故一侵無功逾月而再侵之報怨亦已亟矣
曹伯露卒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襄陵許氏曰宣公以後用兵則侵多而伐少被兵則伐多而侵少盖魯自中世衰矣而欲與齊搆怨以侵易伐其能乆乎
公㑹晉師于瓦
劉氏曰晉興師救魯不以救書者乾侯之辱困亦甚矣晉之諸卿黨臣而抑君今齊師之來未至危急而三卿以兵赴之此與齊爭伯而非為魯計也
公至自瓦 秋七月戊辰陳侯栁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晉自召陵之後茍有事于諸侯皆書侵唯哀五年一書伐衛而已于此見晉伯之衰而不復振也
𦵏曹靖公 九月𦵏陳懐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
高氏曰為晉興師故書侵與成六年蔑僑如侵宋同義
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
晉侵鄭衛鄭衛知晉之無能為也故盟以相結固其叛晉之謀
從祀先公
凡傳與經必不可合者不得强經以從傳若其義之可通者又不得從今而廢古也小人欲有所為必舉從來不正之事公論所不與者取而正之以邀衆譽而收民心陽虎欲去三桓而先正閔僖之逆祀亦此意也不書僖公者何氏以為兼閔公言是也馮氏之説事或有之然昭公之𦵏季氏欲溝絶其墓又欲加以惡諡皆以榮駕鵞之諫而止其𦵏也特以墓道别異之而弗絶也諡以昭而非惡也則其祔于祖廟也必已乆矣且禘于莊公書諡此不書昭公則三傳之説為長
盗竊寳玉大弓
傳稱陽虎入于讙陽關以叛春秋不書以其叛之初志在于傾三家非叛君也竊寳玉大弓則書之以寳玉為天子之命圭魯受之以鎮其國者大弓為天子之戎器魯受之以鎮其所統之諸侯者土地人民三家有之所世守之而弗敢取者惟此重器今陪臣得以竊之無政極矣易大傳曰小人而乗君子之器盗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易曰負且乗致冦至盗之招也季氏之謂與書曰盗竊惡夫招盗者也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公作囆〉 得寳玉大弓
季氏曰是時孔子已為中都宰故不煩出令致刑而宗器自得亦可以見聖人之功用也
六月𦵏鄭獻公 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
伐不果伐故書次盖是時晉雖衰齊衛猶畏之也傳言克夷儀經不書經書次于五氏傳言將如五氏過中牟而齊師為中牟人所敗未嘗至五氏也傳言恐未可信
秦伯卒 冬𦵏秦哀公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夾公榖作頰〉
是時晉之權臣擅命政出多門不若齊景之為君晏嬰之為相猶未有大失也與其附晉母寜附齊故夾谷之㑹孔子輔行其籌之必審矣春秋之世伯令不行則彼此離合紛紜不常夾谷既㑹而後孔子之為政乎魯者不過三月而齊魯之平終景公之世而不變晉亦終不以討鄭衛者討魯則聖人之舉動必有以大服乎人者傳之所載尚未得其百一也書及者内志也欲除内難必先平外患而後可其汲汲于平齊者不可謂非聖人之意謝氏曰暨齊平者彼欲平而我亦欲之也及齊平者我欲平而彼從我也宋楚之平起于下故書人齊魯之平起于上故書國
晉趙鞅帥師圍衛
晉圍衛邯鄲午殺人於門中則午之衛貢五百盖在此時如是則衛亦甚怯矣及晉殺涉佗以謝捘手之罪而求成衛反不許何也以晉人狥利知其無能為也投與狗骨則起而相牙方自鬭不暇何暇伐人衛所以堅于從齊復有安甫之㑹也李氏曰前書侵見義之不足以服人此書圍又見力之不足以服人也
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
七年齊已歸鄆九年陽虎叛而以鄆讙奔齊齊復取之至是乃來歸也龜隂即汶陽之田成八年魯歸于齊者經書歸地者有矣而書來歸者唯祊及此皆情之所願也然祊書來歸繼書我入則雖順于情而已違于義此則情與義無不順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公作費〉
叔氏有郈季氏有費皆大都而耦國叔季以此拒公室家臣即以此拒叔季報施之反理𫝑然也至于兩次帥師自圍其邑病亦甚矣一書再書所以甚其病也
宋樂大心出奔曹 宋公子地出奔陳
是時宋景嬖寵桓魋諸卿皆有去志夫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大心之避事而偽辭疾地之奪馬而不忌于君其見出宜矣故皆以自奔為文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安甫公作鞌〉 叔孫州仇如齊
盟鹹盟沙又為此㑹雖有晉難而交益固鄭衛之棄晉也决矣魯自夾谷歸田未及一載又以致郈徃謝其結好于齊者亦深若不復知有晉當是時齊可以復桓公之業而不能春秋書其事以為晉惜也亦轉為齊惜也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暨下公榖有宋字〉
凡以弟書者皆其君之所私䁥者也地為辰之兄而稱公子則亦宋元之子而宋景之同産也辰獨能挾其大臣以出則其平日之權寵可知故地之行止自謂可以必之于君一不見聽即忿而出奔亦近于驕者矣此辰之所以書弟而地則否也三傳皆謂母弟書弟豈當時之惡習固然春秋書之以為譏與則陳招何以忽書弟忽書公子且陳招可以書弟鄭段何獨不弟此説之不可通者也暨者同欲之以桓魋故也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
奔而書暨者雖有倡和之不同三人猶同志也叛而書及則惟辰之志而仲佗諸人其脅從者也當其奔也曰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即已有叛志不待入蕭之後也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諸侯私盟聖人所不取然修鄰好以息其民亦隨時之義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 夏𦵏薛襄公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侯犯既避邑而奔齊齊人致郈則郈已無患可復取而守也叔孫帥師墮之感於聖人之言而樂墮也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衛靈不能治其家而逞志於弱小公孟彄不能安其身而惟狥君之欲二年之間而再伐曹又出於無名亦大悖矣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季氏曰公山不狃前以費叛曽召孔子猶有善意故郈以再圍乃墮而費之墮則不待圍可見不狃猶賢于侯犯也左氏載不狃襲魯之事恐未可信聖人作為豈無先事之備何至倉皇登臺徼倖一勝乎按哀八年傳吳伐魯不狃帥師故道險以全魯則襲魯之事所必不為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公羊作晉侯〉齊魯至是始盟夾谷之㑹必未盟也故不書盟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是時三桓惟孟最弱而懿子兄弟又嘗學于聖人茍欲墮之亦易為力何必以兵事煩公觀襄十六年成郛之城原以備齊則公斂陽所云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者此亦實語非托詞也成既不可墮則變易守宰歸于公室而已施為自有次第而公弗能待也汲汲焉圍之欲乗勝取弱而自以為功夫郈費之墮因其叛也成未嘗叛而圍之于是三家之志疑矣成之所以不可墮而孔子之施為亦不可復行也史記魯世家十二諸侯年表載女樂事皆在此年孔子世家誤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穀無衛侯葭公作瑕〉
傳稱師渡河伐晉河内以無晉師乃止不果伐也故不書
夏築蛇淵囿 大蒐于比蒲
既築囿而大蒐則大蒐必非畏備之心亦以從禽耀武而已廬陵李氏曰此正與受女樂事相類定公君臣以為齊人已服叛臣已去國家閒暇可以般樂耳此决非孔子用事時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傳言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是以君命圍之也故荀躒曰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均則鞅之書叛以拒君命也夫三臣之罪同而獨加兵于鞅者以鞅之專戮實為禍始也且晉陽地險兵強恐其據之以作亂則為晉之患耳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荀寅下公有及字〉
晉侯聽荀躒之言遂舍鞅而伐范中行氏是范中行可伐也鞅未逐而伐之此范中行所以不服也至于伐公不勝而奔朝歌比于趙鞅則為效尤而更甚焉其罪同故書法亦同知趙鞅之入止拒范中行而寅吉射之入為拒公則書法亦宜稍有軒輊豈得絶無分别如此
晉趙鞅歸于晉
三卿之叛知躒請皆逐之而韓魏獨為趙氏請于是范中行逐而趙氏得歸晉之六卿其存者四卿韓魏與趙合而知氏亦孤三家分晉之本成于此矣陳氏曰叛臣未有書歸者叛而書歸則佚賊不足言也
薛弑其君比
此亦闕疑之辭也與晉州蒲莒庶其吳僚同
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戍來奔衛趙陽出奔宋
周禮冢宰兼統宫中亦惟嚴宫正宫伯之選治之未亂之先而已既亂而後治之雖古大臣有所不能公叔戍何如人乃欲去夫人之黨其見逐宜矣趙氏曰是時諸侯紛擾其大夫三五而奔三五而叛如宋之華向邾之三叛臣宋之樂大心公子地之屬徃徃成群今衛之亂公孫戍趙陽北宫結亦相繼出奔是豈一一得罪於君相扼不勝魚貫而出此又風俗之一變也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二月公作三月孫公作子牂公作牄〉
頓楚之與國四年晉乗楚亂而合諸侯頓亦背楚從之故楚滅頓以歸者以歸楚耳陳亦與楚同罪者陳昔被滅于楚幸而得復今不自念其禍反助楚以滅人國故春秋惡之
夏衛北宫結來奔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檇公作醉〉
雞父之戰吳以罪人敗楚今越之敗吳亦以罪人此法自吳創之越變而益竒吳遂不及覺然則用詐者適以自詐也書敗而卒猶書門于巢卒總之玩兵以滅其身自取之耳
公㑹齊侯衛侯于牽〈公作堅又作挐〉公至自㑹 秋齊侯宋公㑹于洮
朝歌故衛都後為晉有寅吉射之奔必以朝歌附衛故衛欲救之求助于齊為牽之㑹卒不成救則又為洮之㑹也洮雖衛侯不與傳稱㑹于洮太子蒯聵獻盂于齊非有求焉何為而獻地乎大抵衛有叔戍之難不能頻出齊侯以盂故身任朝歌之事為之邀宋以共助也宋以蕭之叛恐諸侯或助之故不敢辭㑹以忤齊然亦未嘗徃救則必辭之于㑹矣二㑹之書總惡齊之黨叛也傳稱鄭救朝歌此反不㑹者其交素固不必復㑹也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傳云戎有受脤又云受脤于社周禮大宗伯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大行人歸脤以交諸侯之福是禮有受脤亦有歸脤也但定公立十四年未嘗遣一介于京師而天子千里歸脤春秋書此亦大有感矣
衛世子蒯聵出奔宋衛公孟彄出奔鄭
常山劉氏臨江劉氏皆謂蒯聵無弑母之事乃南子惡其規已而讒之故春秋不去其世子此説頗為近情或疑楚商臣蔡般皆書世子不知此不待貶而惡見者與書出奔不同也使蒯聵果有弑母之事不去世子則無以見其大惡矣其書世子出奔特以太子事親不知有隠無犯之義也南子知慕孔子自可積誠敬以悟之宋朝身處羈旅亦可假他事以殺之也若唐太子重俊之殺武三思其義則正其事則逆亦未知春秋之權衡耳公孟彄事無道之主既不能格又不能去其見逐也又將誰咎故亦以自奔為文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三書宋公之弟始終譏宋公也辰既以叛書而此書來奔則亦譏魯之納叛也
大蒐于比蒲邾子來㑹公
張氏曰蒐而邾子來㑹則公親蒐矣而不書公以軍政不屬公也廬陵李氏曰蕭叔朝公于榖邾子㑹公于比蒲非其所也
城莒父及霄
一時而城二邑勞民甚矣無冬闕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汪氏曰以去年來㑹為未成禮故復來朝未幾又來奔喪其卑屈亦已甚矣
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以䑕食牛致死其為災異顯然不知戒而改卜是以天變為不足畏也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去年滅頓今年滅胡所以報召陵之怨也召陵之十八國助楚者有矣卒無一人起而救頓與胡者是楚復振而諸侯皆畏之也故滅頓復書大夫滅胡復書楚子胡歸姓昭公之母曰胡女敬歸路史以為姬姓非也
夏五月辛亥郊 壬申公薨于高寢 鄭罕達帥師伐宋〈罕公作軒〉 齊侯衛侯次于渠蒢〈公作遽蒢〉
鄭宋間有隙地相與盟曰勿有是宋公子地之屬自蕭奔鄭鄭城其三邑以居焉事見哀十二年傳此書伐之者宋必來争故伐之鄭黨叛臣以伐其君齊衛救之義也然宋雖㑹洮而朝歌之救宋不與而鄭與焉故齊衛之親宋不如其親鄭也書次不書救不果于救也齊衛之趨義不如其趨利也
邾子來奔喪
諸侯不親㑹𦵏何况奔喪非禮甚矣邾自昭公之世為魯所虐定公為拔之盟終其世不犯故來㑹來朝來奔喪實感其徳也與宣公之奔齊喪成公之奔晉喪公私誠偽情有不同其為非禮則一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姒榖作戈〉
姒氏者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哀公以喪在殯未及尊其母故卒不稱夫人𦵏不稱小君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㑹𦵏
丁巳𦵏我君定公雨不克𦵏戊午日下昃乃克𦵏天之降罰與敬嬴同其得位不以正也
辛巳𦵏定姒 冬城漆
漆即邾庶其邑襄二十一年以之來奔者今將伐邾故城之固其所已得者而後可圖其所未得者此三家之謀也
讀春秋畧記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畧記卷十二 明 朱朝瑛 撰
哀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蔡人男女以辨楚使疆於江汝之間是楚欲遷蔡而蔡實未遷也故書圍而已胡氏以為書圍而稱爵者恕楚之辭非也楚之書爵非予之也所以傷中國之不振也家氏曰入郢而鞭平王之尸者吳也蔡不與焉楚不能報之于强吳而乗中國無伯摟二三小國以釋憾于蔡謂之復仇而仇卒不能復也前年滅頓滅胡今又以兵加于蔡其志在於蠶食小國以為利春秋奚取哉杜氏曰定六年鄭滅許此復見者盖楚封之
鼷䑕食郊牛改卜牛 夏四月辛巳郊
宣公忘天子之喪哀公忘親之喪其罪同而此年改卜之牛不復災者魯君遇災多不知戒故天之示儆日以疎而魯君之越禮日以甚矣
秋齊侯衛侯伐晉
齊衛助叛何以稱伐必以衛貢五百為名而聲趙鞅之罪也以晉之受伐見晉伯之衰以齊之助叛見齊之不足以復伯王法亡而伯令亦亡春秋之變於是乎窮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邾之事魯厚矣然所厚者君也三家貪而自用不知有君何知有鄰好哉先之何忌以弱者嘗之使易我而不為備然後出其不意以大師繼之邾必倉皇失措自然求成納賂之不暇矣三家共取田而以二人盟者季孫為主示威以懼之叔仲為輔示徳以縻之使不至叛而它去此其籠絡之術也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 滕子來朝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輙之立榖梁以為受之王父亦未必不然使無王父之命則夫子之不為衛君豈待問哉然輙有王父之命而蒯聵得仍稱世子者既立其子則其罪未至於廢絶也蒯聵不得違父命而君其國輙不得恃王父之命而遺其父惟以夷齊之處兄弟者處父子之間委於所可立使毋失社稷已耳乃以父子爭國而求助于他人天理人情澌滅盡矣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鐡鄭師敗績
趙鞅惡衛之救朝歌故因蒯聵以亂衛鄭則黨於衛者故結范中行以禦鞅雖曰兩事實一情也所以蒯聵亦在行間思得一當以報晉耳齊人輸粟不自送之而使鄭人者𣗥蒲之役薄趙鞅為易與而不虞蒯聵之善兵也是役也鄭亦為衛禦鞅而已然不免於助臣之叛君助子之拒父較之趙鞅悖尤甚焉宜其敗也春秋則以趙鞅主是戰者致亂之由鞅實為之也
冬十月𦵏衛靈公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 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鞭尸處宫之辱楚不能報之於吳必將報之于蔡蔡之遷楚固不如其遷吳也即欲效死勿去亦非倉卒可能吳師既入𫝑自不得不遷然既决計于遷則吳之怒亦可以善辭解也何必殺執政以説蔡之無謀亦已甚矣故傳言殺公子駟而後遷經先書遷而後書殺者言既失其國又失人心不旋踵而身受其禍有由然也
三年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以子拒父至于興師則靈公之命之與蒯聵之謀弑其事之有無皆不必論已輙之天性已滅然莫為之助猶畏大國之議其後未必悖亂至此故曼姑主兵而春秋首國夏者盖以此也廬陵李氏曰此與宋華元圍宋彭城相對宋事以晉首兵者善晉之討逆也衛事以齊首兵者惡齊之助逆也故彭城書宋以彭城歸宋也戚不書衛不以子制父也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邜桓宫僖宫災
商之三宗周之世室皆有經典明文胡氏以子孫不得選擇祖宗固非然諸侯之有世室必有功徳於天下自天子命之而後可魯廟之親盡而不毁者有桓宫僖宫親盡而復立者有煬宫武宫皆不足以當此不災煬武而災桓僖者三家皆出於桓而立於僖天之災之所以譴三家也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啟陽〈啓公作開〉
啟陽在今沂州魯取沂西田故城之以備邾也
宋樂髠帥師伐曹
薛氏曰討樂大心之亂也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獵者公子駟之黨蔡既殺駟以為説于吳矣猶懼吳怨之未解也復放其黨于吳使吳得自治之耳其怯已甚故書人以放㣲之也凡大夫見逐皆書出奔而胥甲父公孫獵獨以放書無可責焉之辭也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句繹之盟季孫不與邾畏季孫而親叔仲矣及季孫斯卒邾必恃叔仲之盟而不為之備故乗其不備而圍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殺蔡侯申〈殺公榖作弑〉蔡公孫辰出奔吳
凡大夫弑君君雖無道無不書大夫名公孫翩書盗非賤翩也賤蔡昭也賤蔡昭者以失人心而賤之也楚之強齊晉不能制蔡昭用吳以亂楚而楚為之大困不敢報怨於蔡者十二年蔡於斯時能内修其政教死守之自可以固吾圉也既受制于吳而失其國又誅逐其臣而大失人心至於變起倉卒而莫為之救是一匹夫而已故以盗殺書之以為不能自强者之戒陳氏曰書君薨夫人孫于邾公于慶父出奔莒則夫人慶父與聞乎弑矣書盗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則辰與聞乎殺矣杜氏曰昭侯為文侯𤣥孫而同名必有一誤
𦵏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事不可考書執惡宋也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書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則非盗黨可知公孫者皆翩之族也辰必與聞乎弑故懼而出奔姓與霍不與聞自以為無罪故不去而見殺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蠻公作曼〉
晉文執曹伯不為宋而執之故曰畀宋人此執戎蠻子則為楚而執之故曰歸于楚不必京師乃書歸也春秋書此惡其以伯國之遺不能外楚而反為楚役也
城西郛 六月辛丑亳社災〈亳公作蒲〉
武王滅殷使諸侯各立殷社而屋之以為亡國之戒天之災之以魯之忘戒與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冬十有二月𦵏蔡昭公陳氏曰殺公孫翩不書以為盗則不足討也𦵏蔡昭公則書以為盗殺則不必不𦵏也
𦵏滕頃公
五年春城毗〈公作比又作芷〉
去年城西郛此年城毗杜氏皆以備晉盖晉方伐衛衛在魯西故有震鄰之懼也
夏齊侯伐宋
洮之㑹至此六年未有衅端齊忽興師伐宋豈以宋人伐曹執小邾子故託是討之以圖伯與齊景耄矣妄圖何益
晉趙鞅帥師伐衛
輙以子拒父而趙鞅伐之師出庶幾有名故晉自侵楚之後凡加兵於中國者惟此書伐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杵公作處〉冬叔還如齊閏月𦵏齊景公
劉氏曰喪以年㫁者不以閏數以月㫁者則以閏數孫氏曰喪事不數閏月以閏月𦵏非禮也
六年春城邾瑕〈公作葭〉
繫瑕于邾書城而不書取又不書大夫帥師則邾之畏魯不敢復爭魯之卑邾無所復忌皆可見矣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晉之伐鮮虞者至是而五矣此雖以范氏之亂為名其實亦利其土地耳
吳伐陳
吳之入楚嘗召陳侯不至而怨之今已十六年矣而復修舊怨者以其附楚也
齊國夏及高張來奔
張氏曰高國為齊世臣齊景廢長立少不能諫止乃從君于昬受其顧命力又不足以衛上委之而逃故書奔以罪之
叔還㑹吳于柤
魯政不修務與吳親以資其力君子於此知其必有吳患矣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公作舍〉
弑君者朱毛也使之者陽生也陽生之入則由於陳乞也以弑君主陽生則陳乞之罪不著不以弑君主陽生則陽生之罪又不明故于陽生之入也去其公子所謂待貶而惡見者貶絶以見惡也于荼之弑也專主陳乞則以弑君為乞之本謀此春秋誅意之法也觀陽生以君二多難告陳乞而乞不對則其意可知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宋向巢帥師伐曹
魯之伐邾宋之伐曹不滅不已春秋備書以著其惡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此報定十五年罕達之師也左氏以為鄭叛晉故夫洮之㑹宋亦叛晉矣何以責鄭盖自齊侯伐宋之後宋必復親晉以求援故此之侵鄭以叛晉為名其實則討鄭之納叛也不以納叛為名而以叛晉為名反不足以服鄭故不書伐而書侵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趙鞅前書伐衛矣此復書侵者其志不在討輙而在于仇范中行故義聲不足以服人也
夏公㑹吳于鄫〈榖作繒〉
魯之㑹吳者再矣魯㑹而諸侯莫有與者則諸侯皆外之可知也故春秋終書國號而已黄池之㑹以其辭尊居卑則一進之舍是則末嘗進之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薛氏曰伐邾本三家之志今公自為之三家歸功於上實歸過於上也
宋人圍曹 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高氏曰鄭與曹疎救曹非志於義欲報皇瑗之師也謝氏曰曹病于宋乆矣大國莫之援僅見于鄭安得不書救以予之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宋之入曹猶魯之入邾其國未滅也雖以曹伯歸而曹之臣民猶據其國以待救未嘗服宋十四年傳向魋入於曹以叛是曹未服之証也故書入而不書滅以存曹也
吳伐我
家氏曰不書救邾者茅夷鴻以利説吳吳説於利而動也後且執其君而擾亂其國何足言救乎謝氏曰不至國都則書某鄙至國都則書伐我按外伐惟書國魯則别而書之所以詳内事也哀公以前無不書四鄙者唯此年之吳與十一年之齊以伐我書見魯之結怨於鄰者深也吳雖無怨以邾人激之故也與吳盟不書諱城下之盟也所謂内大惡諱者惟見逼於強大不得已而為之者則諱之非是則弗諱也
夏齊人取讙及闡〈公作僤〉歸邾子益于邾
齊間魯難取其二邑亦為邾也魯懼齊與吳合而討已故歸邾子不得已耳豈真能悔過哉然見難而知懼即善者機也春秋樂與人為善故書以嘉之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齊人歸讙及闡
齊之取讙闡也左氏以為季姬未歸故齊以為討其歸讙闡也左氏以為季姬歸而嬖故因季姬而修好事或有之然其取之也必以邾子之執為名其歸之也亦必以邾子之歸為名聖人嘉其歸田之實即與以存邾之名有所不靳無非成人之美而已書歸不書來比于鄆讙龜隂則非感於義也書歸不書我比于濟西則非狥乎私也
九年春王二月𦵏杞僖公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廬陵李氏曰觀左氏所載使有能者無死而止以二人歸則殺人多矣春秋之末取師者二謝氏所謂著其禍之大者是也隠十年鄭莊所伐取者三國皆書人則猶未至於取師也
夏楚人伐陳
六年吳伐陳楚救之不克何怪乎陳之即吳而伐之數數不已宜陳之終不服也
秋宋公伐鄭
既取雍丘之師以鄭為易與始聲其納叛之罪君親帥師以討之故前書侵鄭至是書伐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魯虐邾而吳救之乃吳之虐邾也更甚於魯邾所以忘魯怨而來奔亦大可憫矣
公㑹吳伐齊
僖嘗用楚伐齊猶曰借之以釋憾今既與齊平矣而㑹吳伐之直為吳役而已棄親戚而長冦讐何其不智也
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吳因齊侯之卒欲加以弑逆之名窮兵深入一逞其志故三日哭于軍門之外益以舟師自海入齊則弑君之言出自吳人齊人實未嘗弑君也
夏宋人伐鄭 晉趙鞅帥師侵齊
廬陵李氏曰乗吳之亂伐齊之喪無名甚矣故書侵
五月公至自伐齊 𦵏齊悼公 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
書歸易詞也葢輒納之廬陵李氏曰彄蒯聵之黨今歸于衛必從輒而棄蒯聵也故十五年蒯聵入國彄復奔齊
薛伯夷卒〈夷公作寅〉秋𦵏薛惠公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
六年吳伐陳而楚救不書不予楚之救也今楚伐陳而吳救則書惡楚之虐小也然楚書大夫而吳舉國號者當時諸侯之所進春秋因而進之而實弗與也特以著世道之變而已諸侯之所外不嫌于文與之而實弗敢進也則以著世道之未冺而夷夏之防猶有存焉者也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傳稱師及齊師戰於郊是齊師直逼魯之國都矣盖魯之伐齊無名而㑹吳以伐尤出於不義彼直而強者益強我曲而弱者益弱齊所以逼國都而不能禦也故書伐我易曰眇能視跛能履履虎尾咥人㓙言其柔而好剛取禍之重也哀公之謂與胡氏以此為自反之詞非也横逆之來皆宜自反何必于此
夏陳轅頗出奔鄭〈轅公作袁〉
襄陵許氏曰書轅頗之奔以為人臣附上而刻下託公以營私者之戒也
五月公㑹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
廬陵李氏曰吳伐齊而以齊國書主此戰者齊人皆知必敗國書不能堅守以坐困之乃以伐魯方歸之疲兵逞志于一朝之忿師敗身獲為國大辱春秋深罪其輕戰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 冬十有一月𦵏滕隠公衛世叔齊出奔宋
髙氏曰春秋之末何大夫出奔之多也盖是時政在大夫始則相猜相忌終則相攻相逐也按傳稱世叔齊之出事由孔文子齊固不肖而文子所為亦無人理夫子何以稱之左氏固未可信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田賦之説諸家紛然胡氏証據國語其説為長然左氏載孔子之言謂度於禮丘亦足矣其義似與國語不合竊嘗㑹其意而通之國語所云藉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者即孟子所云粟米之征後世所云田租也國語所云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者即孟子所云布縷之征後世所云户調也田租之入雖有上下無不征也户調之不齊有不可盡征者鰥寡孤疾則免之惟通一丘以為計則有或不供之里無或不供之丘故曰丘亦足也魯雖變法古意猶未盡亡今兵興日煩户口凋落賦里之法遂壊而一切取之于田于是鰥寡孤疾皆不得免是之謂用田賦詩云哿矣富人哀此煢獨春秋所謂譏也稅畆書初丘甲書作此書用者猶用郊之用不度可否而用之也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禮雜記云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昭公始也盖以其同姓不可請命耳既不命于天子哀公君臣遂得而輕之其卒也不稱夫人其𦵏也不稱小君春秋亦著其實而已
公㑹吳于槖臯 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公作運〉趙氏曰吳敗齊師魯以為徳故復㑹之修前好也又為之㑹宋衛合之以從吳吳主中夏魯為之也按傳言三國㑹吳經不書者辭吳而自為盟諸侯猶能外吳其㑹也出于一時之權故為魯諱之也三國盟不書竊盟也
宋向巢帥師伐鄭
宋取鄭師而後又伐鄭者三而叛人終不可得于是破錫圍嵒直取叛人于所居之地是謂忿兵而已
冬十有二月螽
書螽以其不時而恒燠之徴也左氏以為失閏非也以三年内所書月日推之自十一年五月甲戌至十二年五月甲辰為三百三十一日是必甲戌之日在十一年五月二十三四之後則十二年五月始得有甲辰十一年五月之甲戌既在二十三四之後則十年三月又不得有戊戌其間已置一閏無疑以此知左氏之妄而又托之聖人其不可據如此以授時厯推應閏十一年二月與春秋之月日合
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宋取鄭師鄭亦取宋師佳兵不祥不戢自焚非獨天道好還抑亦人事所不免也
夏許男成卒〈成公作戌〉 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黄池
向者吳嘗以爵書矣因諸侯之進之也其後仍舉國號者因諸侯之外之也凡吳之佹進而佹退者非以著吳之善惡而以著諸侯之得失也惟此之書爵則有不同榖梁氏曰吳子進乎哉遂子矣辭尊稱而居卑稱以㑹乎諸侯以尊天王國語云趙鞅謂吳夫差曰命圭有命固曰吳伯不曰吳王夫諸侯無二君周室無二王君若無卑天子而干其不祥而曰吳公敢不順從君命吳王許諾乃就幕而㑹趙鞅數語雖屬飾詞然義甚正大固桓文當日所以責楚者無是也吳方有越難恐晉乘之以王命合諸侯而軋已也遂去其僣號以自進于中國春秋因而書爵則此之書爵者盖實進之而非徒以其文也故首晉侯而又書及以為晉侯功此亦春秋之特筆所謂與其進也不與其退也聖人之恕以待人引人于善如此左氏稱單平公在㑹經不書恐未可信國語亦無之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高氏曰楚嘗伐陳而吳救之今乗吳之出㑹而伐之畏吳也
於越入吳
吳恃勝而驕自謂莫敵黄池方㑹而越人乗之聞敗而懼乃去其僣號以結好中國亦何及哉豫之小過曰盱豫悔遲有悔書入吳于黄池之後言悔遲也
秋公至自㑹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公無曼字〉
蒯聵在戚十二年矣晉能以大義責衛以至情動衛衛自不能不服晉不知出此而數興師祇以范中行故耳故終書侵
𦵏許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星孛東方者東方悖亂田氏簒齊越人滅吳之徴也
盗殺陳夏區夫〈區公作彄〉
與盗殺鄭公子騑同義皆所謂負且乗致冦至者也
十有二月螽
九月之螽以害稼書十二月之螽以恒燠書然害氣所生亦必有傷于物如宣十五年冬書蝝生自不同于書無氷書李梅實之類也劉向以此為恒寒之罰殊謬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麟者仁獸周南詠之禮運云聖王之世麟在郊棷當此簒弑紛挐侵伐縱横之世蜚蜮螽螟不絶于書而有仁獸生于其間即此可以見天地之心剥窮而必復也雖不幸而被獲天地之心終不可冺剥之傳曰順而止之觀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虛天行也順者委曲之深心止者維持之大力觀象者觀此消息盈虛之象也士君子身處亂世不以利害動其心觀剥之上九而知柔中有不變之剛委曲以維持之則消者可以復息虛者可以復盈不食之果旋見朋來既獲之麟亦為瑞應矣故夫伯者之尊王亦其天地之心見于剥窮之日者也聖人為之别擇而表章之委曲以維持之所為撥亂世反之正者用此道也前書天王狩于河陽此書西狩獲麟儼然聖明御世太和在宇宙間春秋為之兆矣聖人知天立命之學大要在于此故以此終焉首年書元亦此義也元者善之長即天地之心人君賛化罔不在初而已
讀春秋畧記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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