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志堂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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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病起,披讀經史,偶有管見,書之別簡,或良朋蒞止,傳述異聞,客去,輒錄而藏焉。逾三四年,遂成卷,曰《淥水亭雜識》,以備說家之瀏覽云爾。

燕山竇十郎故居,或云在城西,或云在昌平,或云在涿州,或云在薊州。當時馮瀛王道贈詩有「靈椿一株老」之句,今北城有靈椿坊,疑是十郎舊里,此靈椿所以名坊也。

元時,海子岸有萬春國,進士登第,恩榮宴後,會同年於此。宋顯夫詩所云:「臨水亭臺似曲江」也。今失所在。元有甄氏訪山亭,在城西,今莫詳其處矣。

李長沙賜第在西長安門西,俗呼李閣老胡同是也。其別業在北安門北,集中《西涯十二詠》,程篁墩學士和之,有桔槔亭、楊柳灣、稻田、菜園、蓮池,而響閘、鐘鼓樓、慈恩寺、廣福觀皆在十二詠中。今其遺址不可問,當在越橋相近。蓋響閘即越橋下閘,而鐘鼓樓則園中可遙望爾。

紅螺山《大明寺碑》,元昭文館大學士、太史院使、領司天監事樊從義撰文,宣文閣監書博士兼經筵譯文官王與書,稱寺始於唐,金世宗大定間,召佛覺禪師於真定之弘濟,來住茲山。元仁宗時,詔雲山禪師以榮祿大夫、大司空、佩一品銀章,主大聖安寺,內侍、大司徒王伯順以大明為聖安宗派,請太皇太后發帑五萬為修寺之資。至正中,雲山從聖安歸老於此,盡捐前後所賜金帛重修焉。蓋沙門檢校司空,在遼時已然,金、元循之不改也。碑又云:兩紅螺死為雙浮圖,瘞之寺中,今寺南一池,曰紅螺池,三面皆果園,花時遊覽,頗勝。殿西有竹一畝。寺東南二里許,為明懷寧侯孫武敏公墓,有兩碑,一李賢撰,一彭時撰。中一碑刻諭祭文。

呼奴山白雲觀有元大德八年集賢學士宋渤碑。千佛寺建於明萬曆初,中有長沙楊守魯安《陽喬》《應春》二碑,皆鎮陽林潮書。潮以鴻臚寺主簿,直文華殿中書,《應春碑》稱:諸天阿羅漢,皆太監楊用所鑄。劉同人《帝京景物略》乃謂為朝鮮國王所貢,當以碑為實也。

藥王廟,天啟中魏忠賢所建,落成時,帝加獎諭,賜賚甚厚。當年必有豐碑。今無片石,蓋為人所踣矣。龍華寺明碑二,其一播陽釋道深撰,廣陵起昂書,撫寧侯朱永篆額。其一金陵朱之蕃撰,高陽孫承宗篆額,永春李開藻書,文辭甚俚,不足觀。

資福寺明正統間魯圓升建,至嘉靖初尚膳監太監馬潮修之。中有山西按察司僉事督理宣府邊儲四明錢俊民碑,書之者,禮部左侍郎任丘李時也。殿前梵塔上勒片石,有壬寅三月三日字,未知何時所建。明正德癸酉,司禮監太監張雄建寺於宛平縣香山鄉畏吾村,賜額曰大慧,並護敕勒於碑。寺有大悲殿,重簷架之,中範銅為佛像,高五丈,土人遂呼為大佛寺。嘉靖中,太監麥某提督東廠,於其左增蓋祐聖觀,於是合寺觀計之,殿宇凡一百八十三楹,拓地四百二十一畝。蓋是時世宗方信道士而厭緇流,內官惟恐寺刹之毀,故建道觀於其旁。而寺後之山,又有真武祠,藉此以存寺也。寺之始建,大學士茶陵李東陽為碑,工部尚書湯陰李鐩書之,新寧伯譚祐篆額。其增置佑聖觀也,大學士餘姚李本撰文,禮部尚書高安吳山書之,成國公朱希忠篆額。其後萬曆壬辰重修,則太子太保、禮部尚書太倉王錫爵撰記。

功德寺有木球使者,其事近於怪。按宋張世南《遊宦紀聞》載:雪峰寺僧義存,於唐懿宗咸通十一年開山創寺。乾符二年,賜號真覺禪師。寺有木球,相傳受真覺役使,呼僕延客,球皆自往來。嘉泰間,寺災,球忽滾入池中,得不壞。然則以木球為使,浮屠固有其術,蓋有先版庵而役之者矣。

五臺山僧侈言娑羅樹靈異,至畫圖鏤版。然如巴陵、淮陰、安西、伊洛、臨安、白下、峨嵋山在處有之。聞廣州南海神廟四本特高,今京師臥佛寺二株亦有幹霄之勢,顧或著或不著,草木亦有幸不幸也。懷柔城極堅整,西南在平地,東北則因山為之,其南甕城可盤馬,麗譙片石,記萬曆九年增修丈尺,末云:並用純灰鋪底,灌抿全完,以垂永久。宜其曆百年尚如新築也。

釣魚臺在懷柔縣西三里,山水殊勝。澗流至此,廣丈餘。橫版橋以渡,東南一望,渚煙村樹,仿佛江鄉。瓊華島土取自塞外,《輟耕錄》《西軒客譚》可稽也。石移自艮嶽,明宣宗《廣寒記》可證也。

西山有君子口,疑即《寰宇記》所云君子城訛為箕子城者也。駕到口在西山,其曰駕到,不知何年事。

齋堂村在西山之北百餘里,產畫眉石處也。元豫章熊自得偕崇真張真人往居,撰《燕京志》。歐陽元功、張仲舉皆有詩送之。元功詩云:「先生去隱齋堂村,境趣佳處如桃源。西出都門二百里,山之盩厔水浩。一重一掩一聚落,一溪十渡深而渾。羊腸險徑掛山腹,蜂房小屋粘雲根。立當阨塞若關隘,視入衍沃同川原。市朝甚邇俗塵遠,土產雖少人煙繁。鋤畬藝陸宜麥菽,樹柵作圈收雞豚。園蔬地美夏不燥,煤炭價賤冬常溫。前年熊郎入賣藥,施貧者藥人感恩。熊君攜笈今就子,繞舍木葉書繽繙。崇真真人又繼往,況是亻屋佺之子孫?紫簫夜吹遼鶴至,林響谷應松風喧。登高東望直沽口,海日湧出黃金盆。應憐曼倩戀象闕,坐羨龐公歸鹿門。」仲舉詩云:「燕垂趙際中有村,正在西湖之上源。源頭落花每流出,亦有浴鳧時在濆。隱君葺茅據幽勝,仿佛小莊如陸渾。環之蒼松數十樹,拔出太古虛無根。攢峰疊壁何盤盤,地多磽磝少平原。先生生計雖苦薄,最喜靜無人事繁。黃精本肥術苗脆,疆場有瓜牢有豚。吟詩作畫百不理,一家笑語常春溫。功名祇遣世塗累,飽暖已荷皇天恩。近聞《京志》將脫稿,貫穿百氏手自繙。朱黃堆案墨滿硯,鈔寫況有能書孫?雲晴輒辱羽客去,穀熟方來山鳥喧。土床炕暖石{穴羔}炭,黍酒香注田家盆。要知精舍白鹿洞,不待公車金馬門。」元之《大一統志》卷帙繁富,考證亦綦詳矣。而自得復撰《燕京志》,仲舉謂其貫穿百氏,必有出於《大一統志》之表者,惜乎其書之不傳也。

聖朝建都燕山,民物日富,八九十歲翁敦茂龐碩,朝廷優之,徭役弗事,歲時得升殿上,上皇帝壽。百官衣朝服鞠躬以進,視班次惟謹,毋敢越尺寸。而諸耆老高幘博褐,從容暇豫,以齒後先,門者不敢誰何。視百官退,乃陟峻陛,承清光,歸而娛戲井陌,或騎或步,更過飲食,和氣粹如。大駕出則龐眉黃髮,序勾陳環衛間,見者咸曰:樂哉,太平之民也。此元王士熙《張進中墓表》。進中居京師,亦耆老之一也。進中字子正,善為筆,管以堅竹,毫以鼬鼠,淇上王仲謀、上黨宋齊彥、吳興趙子昂皆與之遊。以一筆工而數得持筆以入禁中。觀元盛時尊養耆老之典,亦庶幾上庠之風矣。

明初有玉鴿十二,從南方來,飛集燕山。識者謂北平當王,蓋兆燕山十二陵也。

都中遺老述萬曆間西山戒壇四月遊女之盛,鈿車不絕,茶棚酒肆相接於路,至有挾妓入寺者。一無名子嘲以詩云:「高下山頭起佛龕,往來米汁雜魚鹽。不因說法堅持戒,那得觀音處處參?」

項羽徙齊王田市為膠東王,徐廣曰:「都即墨。」又立齊將田都為齊王,都臨淄。又立故秦所滅齊王建孫田安為濟北王,都博陽。《正義》曰:「在濟北,是為三齊。」後田榮自立為齊王,並王三齊之地。正義《三齊記》云:「右即墨,中臨菑,左平陸,謂之三齊。」

句吳,按《史記》:泰伯奔荊蠻,荊蠻義之從而歸者千餘家,號曰句吳。《正義》引《世本》注云:「泰伯始所居地名。」許慎《淮南子注》云:「吳人語不正,言吳而加以句。」顏師古云:「句,夷俗發聲,亦猶越為於越。」《正義》又云:「泰伯居梅里,在常州無錫縣東南六十里,至十九世孫壽夢居之,號句吳。」《吳越春秋》:「泰伯號句吳,越在城西北隅,名曰故吳。」注:「泰伯所都,謂之吳城,在梅里平墟,今無錫縣境。」其後楚封春申君黃歇為相,以吳故墟為都邑,即此也。

吳有數稱,《漢書·項羽傳》:舉吳中兵,曰「吳中」,《漢書·灌嬰傳》:渡江破吳郡長吳下,按:吳縣本平地,概言之猶言稷下、敖下云,見葉氏《過庭錄》,曰吳下,今人多稱平江為吳門。按李德裕文指潤州為吳之門戶。又王充《論衡》云:孔子與顏淵上泰山,東望吳閶門外,白馬如練。充謂人目所見,不過十里,魯去吳千有餘里,使離朱望之,終不能見。他書作吳門而此云閶門者,誤也。此吳門即冀郭門也。冀與魯為鄰,非今閶門明矣。又見《漢·五行志》。洪州亦有吳門鎮曰吳門,又吳縣有大吳鄉曰大吳,沈休文《安陸王碑文》:「鴻騫舊吳。」李善注:劉琨《勸進表》「奄有舊吳」,曰舊吳。梁簡文帝《浮海石像銘》云:「長處全吳。」今昆山有全吳鄉。又長洲縣上元鄉全吳里是也。梁同光二年,升蘇州為中吳軍節度。吳越時稱中吳府,亦曰東吳。

吳會,世多稱平江為吳會,意謂吳為東南一都會也。自唐以來如此。今郡中有吳會亭,府治前有吳會坊,皆承其誤。按《史》《漢》等書所載,皆以吳會為吳越。《漢·吳王濞傳》:「上患吳會輕悍。」此時未分會稽為吳郡,蓋指吳會稽之地耳。至吳郡既立之後,若曹子建詩云:「行行至吳會,吳會非吾鄉。」諸葛孔明論荊州形勢云:「東連吳會。」東漢《蔡邕傳》云:「寄命江海,遠跡吳會。」謝承《後漢書·施延傳》云:吳會未分,吳張謂收兵吳會,則荊揚可一。王羲之為會稽內史,時朝廷賦役繁重,吳會尤甚。石崇論伐吳之功曰「吳會僭逆」,則斥言孫氏。《莊子釋文》:浙江今在餘杭郡,後漢以為吳會分界,今在會稽錢塘,已上皆指二浙之地。又按《吳·孫賁傳》云:「策已平吳、會二郡。」《朱桓傳》云:「使部伍吳、會二郡。」宋褚伯玉,吳郡錢塘人,隱居剡山,齊太祖即位,手詔吳、會二郡以禮迎遣。六朝亦有下吳、會兩郡造船若干者。此類甚多,證據尤切。或謂為會稽二字可獨稱會乎?按宋元嘉時,以揚州浙西屬司隸校尉,而分浙東五郡立會州,以隋王誕為刺史。晉、宋間亦以會稽為會土,故謝靈運有《會行吟》,此獨稱會之征也。

蘇臺,《青箱雜記》云:蘇州有姑蘇臺,故謂蘇臺。相州有銅雀臺,滑州有測景臺,故亦稱相臺滑臺(又見《古跡考》)

三楚,《史記·貨殖傳》:「淮南為西楚,彭城以東、東海、吳廣陵為東楚,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長沙為南楚。」孟康曰:「舊名江陵為南楚,吳為東楚,彭城為西楚。」

水鄉,陸士衡《答張士然詩》云:「余固水鄉士。」注:「吳地也(當時水勢彌漫,流亦湍急。自後人築堤立塘,村市錯置,水稍平減,流漸寬緩)。」

三吳之說,互有不同。《十道四蕃志》以吳郡、丹陽、吳興為三吳(《通典》及《元和郡國圖志》並同)。又以義興、吳郡、吳興為三吳(《郡國志》同)。酈道元注《水經》云:永建中,陽羨周嘉上書,以縣遠赴會至難,求得分置,遂以浙江西為吳,東為會稽,後分為三,號三吳,即吳興、吳郡、會稽也。按《晉書》,咸和三年,蘇峻反,吳興太守虞潭與庾冰、王舒等起義兵於三吳。時冰為吳郡、舒為會稽,則是吳郡、吳興、會稽為三吳矣。安帝隆安三年,孫恩陷會稽,劉牢之遣將桓寶率師救三吳。及陶回為吳興太守,時大饑,穀貴,三吳尤甚。回開倉賑之,不待詔,及割府庫軍資以救乏絕,一境獲全。詔會稽、吳郡依回賑恤。據此則與《水經》合矣。又《虞潭傳》:蘇峻反,潭為吳興太守,詔加潭督三吳、晉陵、宣城、義興五郡事。孝武帝寧康二年,太后詔曰:「三吳奧壤,水旱並臻,宜時拯恤。三吳、義興、晉陵及會稽遭水之縣,全除一年租。」以此兩事考之,則義興固在三吳之外,而太后之詔亦不在三吳之數。豈一時稱謂,初無定說?抑史傳各有詳簡差互耶?或云虞潭所督,三吳、晉陵、宣城、義興計六郡,而稱五郡,潭自為吳興,增督五郡,蓋丹陽其一也。桓寶救三吳者,以孫恩既陷會稽,遂逼吳中,故云。今當以《十道四蕃志》及《郡國志》別說為正。

《吳地記》以金陵為中吳,鄂州為南吳,武昌為下吳,即三吳也。《地理指掌圖》:三吳,今蘇、潤、湖州,亦據吳、丹陽、吳興三郡而言也。

虎丘山,在吳縣西北九里,唐避諱曰武丘。先名海湧山,高一百三十尺,周二百十丈(山在郡城西北五里。《吳地記》云:去吳縣西九里二百步)。遙望平田中一小丘,比入山,則泉石奇詭,應接不暇。《吳越春秋》:「闔閭葬此三日,金精為白虎踞其上,因名虎丘。」《郡縣志》云:「秦皇鑿山以求珍異,孫權穿之亦無所得,其鑿處遂成深澗。今劍池兩崖劃開,中涵石泉,深不可測,為吳中絕景。王元之、張敬夫皆有銘。」晉王旬《虎丘銘》曰:「虎丘先名海湧山,山大勢四面周回,嶺南則是山徑,兩面壁立,交林上合,蹊路下通,升降窈窕,亦不卒至。」王僧虔《吳地記》云:「虎丘山絕岩聳壑,茂林深篁,為江左丘壑之表。吳興太守褚淵昔嘗述職,路經吳境,淹留數日,登覽不足。乃歎曰:『今之所稱,多過其實。今睹虎丘,逾於所聞。』斯言得之矣。」顧野王《虎丘山序》云:「高不抗雲,深無藏影。卑非培裛,淺異棘林。路若絕而復通,石將斷而更綴。抑巨麗之名山,信大吳之勝壤也。」御史中丞沈初明等遊山賦詩,並書屋壁。梁郡守謝舉有《虎丘山賦》,宋何求及二弟點、胤,陳顧越、唐史德義並隱此山。紹興中,洛人尹焞避地山中,書堂存焉。舊有東西二寺,即王旬別館,皆在山下。山半大石盤陀數畝,高下如刻削,因神僧竺道生於此說法,號千人坐石,他山所無。白蓮池、虎跑泉亦生公遺跡。陸羽泉,即藏殿側石井。試劍石,因大石中裂,故名。及望海樓、真娘墓,皆有古人賦詠。

舊稱虎丘為王旬宅,未審所據。王劭《諸州舍利感應記》:虎丘山寺,其地是晉司徒王旬琴臺是矣。

三江,《史記正義》曰:「在蘇州東南三十里,名三江口(下文於分處號三江口,此三十里太近)。一江西南上七十里至太湖,名曰松江,古笠澤江。一江東南上七十里白蜆湖,名曰上江,亦曰東江。一江東北下三百餘里入海,名曰下江,亦曰婁江(三百里當云二百餘里)。於其分處號三江口。」顧夷《吳地記》云(顧野王《地里志》同):「松江東北行七十里得三江口,東北入海為婁江,東南入海為東江,並松江為三。」《水經》云:「松江自太湖東北流徑七十里,江水奇分,謂之三江口。」《吳越春秋》稱范蠡去越,乘舟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此亦別為三江五湖。庾仲初《揚都賦》注:「太湖東注為松江,下七十里有水口,流東北入海為婁江,東南入海為東江,與松江而三也。」古跡如此,先儒蔡仲默取以證《禹貢》之說。

吳王闔閭十九年伐越,越王句踐迎擊之,吳敗於李。《左傳》謂闔廬傷將指,卒於陘。《史記》乃謂敗之姑蘇,自是夫差敗處。《史記正義》謂姑蘇、李相去百里,疑太史公誤。又吳王夫差二年,悉兵伐越,敗之夫椒,報姑蘇也。此語亦當云報李矣。

姑胥臺,臺因山名,合作胥。今作蘇者,蓋吳音聲重,凡胥、須字皆轉而為蘇,故後人直曰姑蘇。隋平陳,乃承其訛,改蘇州。以《吳越春秋》《越絕》二書考之,一作姑胥,一作姑蘇,則胥、蘇二字,其來遠矣。

山得水而景物奇變,泰山在平地,不及匡廬之多態。澎浪為彭郎,小孤為小姑,詩人借景作情,不宜堅索故實。

牡丹近數曹、亳,北地則大房山僧多種之,其色有夭紅淺綠,江南所無也。

白櫻桃生京師西山中,微酸,不及朱櫻之甘碩。福建、江西、廣東深山中有畬民,同於猺獞,不與平民相接。有作工於民家者,食之階石,不以人禮待之。其人射鳥獸,種麥,此山住一二年,移至別山,官府不能制。有數種姓,自相婚配。

今之黑鬼可人可魚,晉時謂之昆侖,即蛋民也。海船用以守纜,恐為魚蟹所傷。

高麗、日本之間,海中有釜山,為往來之中頓。海道無程,而順風行,一日夜可得千里。貿易者曾有順風行五日至長岐島者,故知其國去寧波五千里。日本海中有魚,與人無異,而禿首有尾,通番者謂之海和尚。

日本至中國,海面五千里。而禽鳥有來去者,望見海船即來息力於檣篷,倦不能動。或施之以米,或掇而食之。

日本之外有一國,彼人謂之東京。其間有夜海,白日昏黑,得見天星。海水有一處高起二三丈,如檻然。凡有東京販者,而日本人為駔儈,則中國貨貴,若日本居貨以待東京人之來,則賤也。日本入操場練兵必以夜,蓋燈火整亂易見也。其教藝處不令中國人見之。

日本唐時始有人往彼,而留居者謂之大唐街,今且長十里矣。

日本之東北有食人者,倭亦畏甚,因山作關以拒之。倭人精於刀,且不畏死,登岸則難敵,而舟甚小,故湯和立法,於海中以大船衝沉其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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