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總類 (四庫全書本)/卷16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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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下 通鑑總類 卷十六上 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十六上    宋 沈樞 撰明哲門
  漢髙祖不宿柏人
  八年髙祖東擊韓王信餘寇於東垣過柏人貫髙等壁人於厠中欲以要髙祖髙祖欲宿心動問曰縣名為何曰柏人髙祖曰柏人者迫於人也遂不宿而去
  穆生以醴酒不設去楚
  景帝三年初楚元王好書與魯申公穆生白生俱受詩於浮丘伯及王楚以三人為中大夫穆生不嗜酒元王每置酒常為穆生設醴及子夷王孫王戊即位常設後乃忘設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設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將鉗我於市遂稱疾卧申公白生彊起之曰獨不念先王之徳與今王一旦失小禮何足至此穆生曰易稱知幾其神乎幾者動之微吉凶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先王之所以禮吾三人者為道存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與乆處豈為區區之禮哉遂謝病去申公白生獨留王戊稍淫暴太傅韋孟作詩諷諫不聽亦去居於鄒戊因坐削地事遂與吳通謀申公白生諫戊戊胥靡之衣之赭衣使雅舂於市
  北海敬王智慮畏慎
  永平十七年北海敬王睦薨睦少好學光武及眀帝皆愛之嘗遣中大夫詣京師朝賀召而謂之曰朝廷設問寡人大夫将何辭以對使者曰大王忠孝慈仁敬賢樂士臣敢不以實對睦曰吁子危我哉此乃孤㓜時進趣之行也大夫其對以孤襲爵以來志意衰惰聲色是娱犬馬是好乃為相愛耳其智慮畏慎如此
  鍾皓以保身全家為貴
  建和三年鍾皓素與荀淑齊名李膺常歎曰荀君清識難尚鍾君至徳可師皓兄子瑾母膺之姑也瑾好學慕古有退讓風與膺同年俱有聲名膺祖太尉修常言瑾似我家性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復以膺妹妻之膺謂瑾曰孟子以為人無是非之心非人也弟於是何太無皁白邪瑾嘗以膺言白皓皓曰元禮祖父在位諸宗並盛故得然乎昔國武子好招人過以致怨惡今豈其時邪必欲保身全家爾道為貴
  晉張翰等各隱去以避禍
  太和元年齊武閔王冏既得志頗驕奢擅權大起府第壞公私廬舍以百數制與西宫等中外失望冏謂曹攄曰或勸孤委權還國何如攄曰物禁太盛大王誠能居髙慮危褰裳去之斯善之善者也冏不聴張翰顧榮皆慮及禍翰因秋風起思菰菜蒪羹鱸魚鱠歎曰人生貴適志耳富貴何為即引去榮故酣飲不省府事長史葛旟以其廢職白冏冏徙榮為中書侍郎潁川處士庾衮聞冏期年不朝歎曰晉室卑矣禍亂将興帥妻子逃於林慮山中
  東晉王導善處興廢
  太興三年王敦殺武陵内史向碩元帝之始鎮江東也敦與從弟導同心翼戴元帝亦推心任之敦總征討導專機政羣從子弟布列顯要時人為之語曰王與馬共天下後敦自恃有功且宗族彊盛稍益驕恣元帝畏而惡之乃引劉隗刁協等以為腹心稍抑損王氏之權導亦漸見踈外中書郎孔愉陳導忠賢有佐命之勛宜加委任元帝出愉為司徒左長史導能任真推分澹如也有識皆稱其善處興廢而敦益懐不平遂構嫌隙
  王允之聞王敦逆謀
  太寧元年王敦從子允之方總角敦愛其聦警常以自隨敦嘗夜飲允之辭醉先卧敦與錢鳯謀為逆允之悉聞其言即於卧處大吐衣面並汚鳯出敦果照視見允之卧於吐中不復疑之㑹其父舒拜廷尉允之求歸省父悉以敦鳯之謀白舒舒與王導俱啓眀帝隂為之備
  宋太宰義恭得免於禍
  大明五年正月戊午朔朝賀雪落太宰義恭衣有六出義恭奏以為瑞武帝恱義恭以武帝猜暴懼不自容每卑辭遜色曲意祗奉由是終武帝之世得免於禍
  唐楊元琰先請為僧得免罪
  神龍元年楊元琰為衞尉卿先是元琰知武三思浸用事請棄官為僧中宗不許敬暉聞之笑曰使我早知勸上許之髠去胡頭豈不妙哉元琰多鬚𩔖胡故暉戲之元琰曰功成名遂不退将危此乃由衷之請非徒然也暉知其意瞿然不恱及暉等得罪元琰獨免
  司空圖陽為失儀以避世
  天祐二年初禮部員外郎知制誥司空圖棄官居虞鄉王官谷昭宗屢徵之不起柳璨以詔書徴之圖懼詣洛陽入見陽為衰野墜笏失儀璨乃復下詔畧曰既養髙以傲代𩔖移山以釣名又曰匪夷匪恵難居公正之朝可放還山
  後唐李愚以位髙責重為憂
  長興四年閔帝始御中興殿閔帝自終易月之制即召學士讀貞觀政要太宗實録有致治之志然不知其要寛柔少斷李愚私謂同列曰吾君延訪鮮及吾輩位髙責重事亦堪憂衆惕息不敢應
  南唐李建勲戒勿封土立碑
  後周廣順二年唐司徒致仕李建勲卒且死戒家人曰時事如此吾得良死幸矣勿封土立碑聽人耕種於其上免為它日開發之標及江南之亡也諸貴人髙大之冢無不發者惟建勲冢莫知其處
  醇謹門
  漢衞綰以醇謹為景帝寵任
  前三年河間王太傅衛綰擊吳楚有功拜為中尉綰以中郎將事文帝醇謹無它景帝為太子時召文帝左右飲而綰稱病不行文帝且崩屬景帝曰綰長者善遇之故景帝亦寵任焉
  萬石君家以孝謹聞乎郡國
  建元二年初景帝以太子太傅石奮及四子皆二千石乃集其門號奮為萬石君萬石君無文學而恭謹無與比子孫為小吏來歸謁萬石君必朝服見之不名子孫有過失不責讓為便坐對案不食然後諸子相責因長老肉袒謝罪改之乃許子孫勝冠者在側雖燕居必冠其執䘮哀戚甚悼子孫遵教皆以孝謹聞乎郡國及趙綰王臧以文學獲罪竇太后以為儒者文多質少今萬石君家不言而躬行乃以其長子建為郎中令少子慶為内史建在上側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極切至廷見如不能言者武帝以是親之慶嘗為太僕御出上問車中幾馬慶以策數馬畢舉手曰六馬慶於諸子中最為簡易矣
  魏魏舒遲鈍質朴
  景元四年司馬昭辟魏舒為相國𠫭軍初舒少時遲鈍質朴不為鄉親所重從叔父吏部郎衡有名當世亦不知之年四十餘郡舉上計掾察孝亷宗黨以舒無學業勸令不就可以為髙舒曰若試而不中其負在我安可虛竊不就之髙以為己榮乎於是自課百日習一經因而對䇿升第累遷後將軍鍾毓長史毓每與𠫭佐射舒常為畫籌而已後遇朋人不足以舒滿數舒容範閒雅發無不中舉坐愕然莫有敵者毓歎而謝曰吾之不足以盡卿才有如此射矣豈一事哉及為相國㕘軍府朝碎務未嘗見是非至於廢興大事衆人莫能斷者舒徐為籌之多出衆議之表昭深噐重之
  引咎門
  東晉庾亮以蘇峻凶逆由已發
  咸和四年成帝之出石頭也庾亮見成帝稽顙哽咽詔亮與大臣俱升御座明日亮復泥首謝罪乞骸骨欲闔門投竄山海成帝遣尚書侍中手詔慰喻曰此社稷之難非舅之責也亮上疏自陳祖約蘇峻縱肆凶逆罪由臣發寸斬屠戮不足以謝七廟之靈塞四海之責朝廷復何理齒臣於人次臣亦何顔自次於人理願陛下雖垂寛宥全其首領猶宜棄之任其自存自没則天下粗知勸戒之綱矣優詔不許
  唐張說被彈惶懼待罪
  開元十四年李林甫共奏彈張說引術士占星徇私僣侈受納賄賂敕源乾曜等同於御史臺鞫之乾曜等鞫彈說事頗有狀明皇使髙力士視說力士還奏說蓬首垢面席藁食以瓦器惶懼待罪上意憐之力士因言說有功於國明皇以為然但罷說中書令餘如故
  閩黄仁諷以忠信仁義自責
  後晉開運二年閩張漢貞至福州攻其東關黄仁諷聞其家夷滅開門力戰大破閩兵執漢貞入城斬之卓巖明無它方略但於殿上噀水散豆作諸法事而已又遣使迎其父於莆田尊為太上皇李仁達既立巖明自判六軍諸衛事使黄仁諷屯西門陳繼珣屯北門仁諷從容謂繼珣曰人之所以為人以有忠信仁義也吾頃嘗有功於富沙中間叛之非忠也人以從子託我而與人殺之非信也屬者與建兵戰所殺皆鄉曲故人非仁也棄妻子使人魚肉之非義也此身十沈九浮死有餘愧因拊膺慟哭繼珣曰大丈夫徇功名何顧妻子宜置此事勿以取禍仁逹聞之使人告仁諷繼珣謀反皆殺之由是兵權盡歸仁逹
  訓戒門
  宋文帝以書誡江夏王
  元嘉六年以江夏王義恭為都督荆湘等八州諸軍事荆州刺史文帝與義恭書誡之曰天下艱難家國事重雖曰守成實亦未易隆替安危在吾曹耳豈可不感尋王業大懼負荷汝性褊急志之所滯其欲必行意所不存從物回改此最弊事宜念裁抑衞青遇士大夫以禮與小人以恩西門安于矯性齊美關某張飛任偏同弊行已舉事深宜鑒此若事異今日嗣子㓜䝉司徒當周公之事汝不可不盡祗順之理爾時天下安危決汝二人耳汝一月自用錢不可過三十萬若能省此益美西楚府舍略有諳究計當不須改作日求新異凡訊獄多決當時難可逆慮此實為難至訊日虚懐博盡慎無以喜怒加人能擇善者而從之美自歸已不可専意自決以矜獨斷之明也名器深宜慎惜不可妄以假人昵近爵賜尤應裁量吾於左右雖為少恩如聞外論不以為非也以貴凌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厭此易逹事耳聲樂嬉遊不宜令過蒱酒漁獵一切勿為供用奉身宜有節度奇服異器不宜興長又宜數引見佐史相見不數則彼我不親不親無因得盡人情人情不盡復何由知衆事也
  唐太宗作帝範以賜太子
  貞觀二十二年太宗作帝範十二篇以賜太子曰君體建親求賢審官納諌去讒戒盈崇儉賞罰務農閱武崇文且曰修身治國備在其中一旦不諱更無所言矣又曰汝當更求古之哲王以為師如吾不足法也夫取法於上僅得其中取法於中不免為下吾居位已來不善多矣錦繡珠玉不絶於前宫室臺榭屢有興作犬馬鷹隼無逺不致行遊四方供頓煩勞此皆吾之深過勿以為是而法之顧我𢎞濟蒼生其益多肇造區夏其功大益多損少故人不怨功大過微故業不墮然比之盡美盡善固多愧矣汝無我之功勤而承我之富貴竭力為善則國家僅安驕惰奢縱則一身不保且成遲敗速者國也失易得難者位也可不惜哉可不慎哉
  警戒門
  漢馮異以河北之難巾車之恩相戒
  建武六年馮異自長安入朝光武謂公卿曰是我起兵時主簿也為吾披荆棘定關中既罷賜珍寶錢帛詔曰倉卒蕪蔞亭豆粥虖沱河麥飯厚意乆不報異稽首謝曰臣聞管仲謂桓公曰願君無忘射鉤臣無忘檻車齊國賴之臣今亦願國家無忘河北之難小臣不敢忘巾車之恩留十餘日令與妻子還西
  宋髙祖藏微時耕具示子孫
  元嘉四年文帝如丹徒謁京陵初髙祖既貴命藏微時耕具以示子孫文帝至故宫見之有慙色近侍或進曰大舜躬耕歴山伯禹親事水土陛下不覩遺物安知先帝之至徳稼穡之艱難乎
  髙祖以微時納衣示子孫
  十七年驍騎將軍徐湛之與彭城王義康尤親厚文帝深銜之義康敗湛之被收罪當死其母㑹稽公主於兄弟為長嫡素為文帝所禮家事大小必咨而後行髙祖微時常自於新洲伐荻有納衣衫襖臧皇后手所作也既貴以付公主曰後世有驕奢不節者可以此衣示之至是公主入宫見文帝號哭不復施臣妾之禮以錦囊盛納衣擲地曰汝家本貧賤此是我母為汝父所作今日得一飽餐遽欲殺我兒邪文帝乃赦之
  唐魏徴喜太宗居安思危
  貞觀五年太宗謂侍臣曰治國如治病病雖愈尤宜将䕶倘遽自放縱病復作則不可救矣今中國幸安四夷俱服誠自古所希然朕日慎一日唯懼不終故欲數聞卿輩諫爭也魏徴曰内外治安臣不以為喜惟喜陛下居安思危耳
  魏徴以十思儆太宗
  十一年魏徴上疏以為人主善始者多克終者寡豈取之易而守之難乎葢以殷憂則竭誠以盡下安逸則驕恣而輕物盡下則胡越同心輕物則六親離徳雖震之以威怒亦皆貌從而心不服故也人主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将興繕則思知止處髙危則思謙降臨滿盈則思挹損遇逸樂則思樽節在宴安則思後患防擁蔽則思延納疾讒邪則思正己行爵賞則思因喜而僣施刑罰則思因怒而濫兼是十思而選賢任能固可以無為而治又何必勞神苦體以代百司之任哉
  劉仁軌陳吕后之事戒天后
  光宅元年命劉仁軌専知西京留守事天后與劉仁軌書曰昔漢以關中之事委蕭何今託公亦猶是矣仁軌上疏辭以衰老不堪居守因陳吕后禍敗之事以申規戒天后使祕書監武承嗣齎璽書慰諭之曰今以皇帝諒闇不言𦕈身且代親政逺勞勸戒復辭衰疾又云吕氏見嗤於後代禄産貽禍於漢朝引喻良深愧慰交集公忠貞之操終始不渝勁直之風古今罕比初聞此語能不罔然靜而思之是為龜鏡況公先朝舊徳遐邇具瞻願以匡救為懷無以暮年致請
  後唐馮道以四方無事為戒
  天成四年明宗與馮道從容語及年榖屢登四方無事道曰臣嘗記昔在先皇幕府奉使中山歴井陘之險臣憂馬蹶執轡甚謹幸而無失逮至平路放轡自逸俄至顛隕凡為天下者亦猶是也明帝深以為然
  戒子孫門
  漢馬援以書戒兄子嚴敦
  建武二十五年馬援兄子嚴敦並喜譏議通輕俠援前在交阯還書戒之曰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言也好論議人長短妄是非政法此吾所大惡也寧死不願聞子孫有此行也龍伯髙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亷公有威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之憂樂人之樂父䘮致客數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願汝曹效也效伯髙不得猶為謹敕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𩔖鶩者也效季良不得䧟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𩔖狗者也
  魏王昶以四者為名戒子孫
  青龍四年詔公卿舉才徳兼備者各一人司馬懿以兖州刺史太原王昶應選昶為人謹厚名其兄子曰黙曰沈名其子曰渾曰深為書戒之曰吾以四者為名欲使汝曹顧名思義不敢違越也夫物速成則疾亡晩就則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君子戒於闕黨也夫能屈以為伸讓以為得弱以為彊鮮不遂矣夫毁譽者愛惡之原而禍福之機也孔子曰吾之於人誰毁誰譽以聖人之徳猶尚如此況庸庸之徒而輕毁譽哉人或毁己當退而求之於身若己有可毁之行則彼言當矣若已無可毁之行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於彼妄則無害於身又何反報焉諺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修斯言信矣
  齊陳顯逹戒其子勿以富貴陵人
  永明十一年以陳顯逹為江州刺史顯逹自以門寒位重每遷官常有愧懼之色戒其子勿以富貴陵人而諸子多事豪侈顯逹聞之不恱子休尚為郢府主簿過九江顯逹曰麈尾蠅拂是王謝家物汝不須捉此即取於前燒之
  北周于謹訓諸子務存靜退
  陳光大二年周燕文公于謹卒謹勲髙位重而事上益恭毎朝參所從不過二三騎朝廷有大事多與謹謀之謹盡忠補益於功臣中特被親信禮遇隆重始終無間教訓諸子務存靜退而子孫蕃衍率皆顯逹
  唐李勣付李弼察視子孫
  總章二年英貞武公李勣寢疾髙宗悉召其子弟在外者使歸侍疾一旦忽謂其弟司衛少卿弼曰吾今日小愈可共置酒為樂於是子孫悉集酒闌謂弼曰吾自度必不起故欲與汝曹為别耳汝曹勿悲泣聽我約束我見房杜平生勤苦僅能立門户遭不肖子蕩覆無餘吾有此子孫今悉付汝謹察視之其有志氣不倫交遊非𩔖者皆先撾殺然後以聞自是不復更言
  柳玭以勤學勵行戒子弟
  景福二年以柳玭為瀘州刺史柳氏自公綽以來世以孝悌禮法為士大夫所宗玭嘗戒其子弟曰凡門地髙可畏不可恃也立身行己一事有失則得罪重於他人死無以見先人於地下此其所以可畏也門髙則驕心易生族盛則為人所嫉懿行實才人未之信小有玭纇衆皆指之此其所以不可恃也故膏粱子弟學宜加勤行宜加勵僅得比他人耳
  識見門
  晉何曾知諸孫必及於難
  永嘉三年初何曾侍武帝宴退謂諸子曰主上開創大業吾每宴見未嘗聞經國逺圖惟說平生常事非貽厥孫謀之道也及身而已後嗣其殆乎汝輩猶可以免指諸孫曰此屬必及於難及綏死兄嵩哭之曰我祖其殆聖乎曾日食萬錢猶云無下箸處子劭日食二萬綏及弟機羡汰侈尤甚與人書疏詞禮簡傲河内王尼見綏書謂人曰伯蔚居亂世而矜豪乃爾其能免乎人曰伯蔚聞卿言必相危害尼曰伯蔚比聞我言自己死矣及永嘉之末何氏無遺種
  東晉張邵不徃就劉毅
  義熈五年劉毅為開府儀同三司毅愛才好士當世名流莫不輻湊獨揚州主簿張邵不徃或問之邵曰主公命世人傑何煩多問
  劉鎮之知毅與藩得志不久
  八年初劉毅季父鎮之閒居京口不應辟召嘗謂毅及藩曰汝輩才器足以得志但恐不久耳我不就爾求財位亦不同爾受罪累毎見毅藩導從到門輒詬之毅甚敬畏未至宅數百步悉屏儀衛與白衣數人俱進及毅死太尉劉裕奏徴鎮之為散騎常侍光禄大夫固辭不至
  宋謝瞻乞黜弟晦以保衰門
  永初二年髙祖之為宋公也謝瞻為宋臺中書侍郎其弟晦為右衛將軍時晦權遇已重自彭城還都迎家賔客輻湊門巷填咽瞻在家驚駭謂晦曰汝名位未多而人歸趣乃爾吾家素以恬退為業不願干豫時事交遊不過親朋而汝遂勢傾朝野此豈門户之福邪乃以籬隔門庭曰吾不忍見此及還彭城言於宋公曰臣本素士父祖位不過二千石弟年始三十志用凡近榮冠臺府位任顯宻福過災生其應無逺特乞降黜以保衰門前後屢陳之晦或以朝廷宻事語瞻瞻故向親舊陳說用為戲笑以絶其言及髙祖即位晦以佐命功位任益重瞻愈憂懼是嵗贍為豫章太守遇病不療臨終遺晦書曰吾得啓體幸全亦何所恨弟思自勉勵為國為家
  江湛不染二公之難
  元嘉十七年彭城王義康方用事人爭求親暱唯司徒主簿江湛早能自疎求出為武陵内史檀道濟嘗為其子求婚於湛湛固辭道濟因義康以請之湛拒之愈堅故不染於二公之難文帝聞而嘉之
  江智淵知竟陵王有異志
  大明三年竟陵王誕知上意忌之亦潛為之備因魏人入冦修城浚隍聚糧治仗誕記室叅軍江智淵知誕有異志請假先還建康武帝以為中書侍郎智淵少有操行沈懷文毎稱之曰人所應有盡有人所應無盡無者其唯江智淵乎
  蕭道成不肯淹留以就徵
  泰始七年徵蕭道成入朝道成所親以朝廷方誅大臣勸勿就徴道成曰諸卿殊不見事主上自以太子稚弱翦除諸弟何預他人今唯應速發淹留顧望必將見疑且骨肉相殘自非靈長之祚禍難將興方與卿等戮力耳既至拜散騎常侍
  東魏髙歡以治亂絲觀諸子意識
  梁大同元年東魏以丞相髙歡之子洋封太原公洋内明決而外如不慧兄弟及衆人皆嗤鄙之獨歡異之謂長史薛琡曰此兒識慮過吾幼時歡嘗欲觀諸子意識使各治亂絲洋獨抽刀斬之曰亂者必斬又各配兵四出使都督彭樂帥甲騎偽攻之兄澄等皆怖撓洋獨勒衆與樂相格樂免胄言情猶擒之以獻
  隋房𤣥齡料隋必亡
  開皇二十年初文帝之克陳也天下皆以為將太平監察御史房彦謙私謂所親曰主上忌刻而苛酷太子卑弱諸王擅權天下雖安方憂危亂其子𤣥齡亦宻言於彦謙曰主上本無功徳以詐取天下諸子皆驕奢不仁必自相誅夷今雖承平其亡可翹足待
  度量門
  吳孫權以陸遜不毁淳于式為長者
  漢建安二十二年吳定威校尉陸遜言於孫權曰方今克敵寧亂非衆不濟而山冦舊惡依阻深地夫心腹未平難以圖逺可大部伍取其精銳權從之以為帳下右部督會丹陽賊帥費棧作亂扇動山越權命遜討棧破之遂部伍東三部彊者為兵羸者補户得精卒數萬人宿惡除盪所過肅清還屯蕪湖會稽太守淳于式表遜枉取民人愁擾所在遜後詣都言次稱式佳吏權曰式白君而君薦之何也遜對曰式欲意養民是以白遜若遜復毁式以亂聖聴不可長也權曰此誠長者之事顧人不能為耳
  晉衞玠不見喜慍之色
  永嘉六年衞玠美風神善清談常以為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故終身不見喜慍之色
  東晉謝安知秦兵已敗無喜色
  太元八年謝安得驛書知秦兵已敗時方與客圍棊攝書置牀上了無喜色圍棊故如客問之徐答曰小兒輩遂已破賊既罷還内過戸限不覺屐齒之折
  宋王僧綽沈深有局度
  元嘉二十八年文帝以王僧綽為侍中僧綽幼有大成之度衆皆以國器許之好學有思理練悉朝典尚帝女東陽獻公主在吏部諳悉人物舉拔咸得其分及為侍中年二十九沈深有局度不以才能髙人文帝頗以後事為念以其年少欲大相付託朝政大小皆與參焉
  唐行儉儉不罪王休烈等
  永淳元年禮部尚書裴行儉嘗命左右取犀角麝香而失之又敕賜馬及鞍令史輒馳驟馬倒鞍破二人皆逃去行儉使人召還謂曰爾曹既誤耳何相輕之甚邪待之如故破阿史那都支得馬腦盤廣二尺餘以示將士軍吏王休烈捧盤升階跌而碎之惶恐叩頭流血行儉笑曰爾非故為何至於是不復有追惜之色詔賜都支等資産金器三千餘物雜畜稱是並分給親故及偏禆數日而盡
  狄仁傑歎為婁師徳所包容
  聖厯二年納言隴右諸軍大使婁師徳薨師徳右河隴前後四十餘年恭勤不怠民夷安之性沈厚寛恕狄仁傑之入相也師徳實薦之而仁傑不知意頗輕師徳數擠之於外天后覺之嘗謂仁傑曰師徳賢乎對曰為將能謹守邊陲賢則臣不知又曰師徳知人乎對曰臣嘗同僚未聞其知人也天后曰朕之知卿乃師徳所薦也亦可謂知人矣仁傑既出歎曰婁公盛徳我為其所包容久矣吾不得窺其際也是時羅織紛紜師徳久為將相獨能以功名終人是以重之
  裴度不治失印人服其量
  寳厯二年以裴度為司空同平章事度在中書左右忽白失印聞者失色度飲酒自如頃之左右白復於故處得印度不應或問其故度曰此必吏人盜之以印書劵耳急之則投諸水火緩之則復還故處人服其識量
  李石不肯避亂
  太和九年李訓鄭注既誅召六道巡邊使田全操追忿訓注之謀在道掦言我入城凡儒服者無貴賤當盡殺之全操等乘驛疾馳入金光門京城訛言有冦至士民驚譟縱横走塵埃四起兩省諸司聞之之皆奔散有不及束帶韈而乘馬者鄭覃李石在中書顧吏卒稍稍逃去覃謂石曰耳目頗異宜且出避之石曰宰相位尊望重人心所屬不可輕也今事虚實未可知堅坐鎮之庶㡬可定若宰相亦走則中外亂矣且果有禍亂避亦不免覃然之石坐文文案沛然自若敕使相繼𫝊呼閉皇城諸司門左金吾大將軍陳君賞帥其衆立望仙門下謂敕使曰賊至閉門未晚請徐觀其變不宜示弱至晡後乃定是日市坊惡少年皆衣緋皁執弓刀北望見皇城閉即欲剽掠非石與君賞鎮之城㡬再亂矣
  吳嚴可未不肯棄衆避軍城之變
  後梁貞明二年吳宿衞將馬謙李球劫吳王登樓發庫兵討徐知訓知訓將出走嚴可求曰軍城有變公先棄衆自去衆將何依知訓乃止衆猶疑懼可求闔户而寢鼾息聞於外府中稍安謙等陳於天興門外諸道副都統朱瑾自潤州至視之曰不足畏也返顧外衆舉手大呼亂兵皆潰擒球謙斬之
  後晉桑維翰從容指畫軍事
  天福二年詔張從賔發河南兵數千人擊范廷光廷光使人誘從賔從賔遂與之同反從賔引兵東扼氾水闗將逼汴州詔奉國都指揮使侯益帥禁兵五千會杜重威討張從賔時羽檄縱横從官在大梁者無不恟懼獨桑維翰從容指畫軍事神色自若接對賔客不改常度衆心差安
  容物門
  蜀漢蔣琬不罪楊敏等
  魏景初三年漢蔣琬為大司馬東曹掾犍為楊戲素性簡畧琬與言論時不應答或謂琬曰公與戲語而不應其慢甚矣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古人所誡戲欲贊吾是耶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顯吾之非是以黙然是戲之快也又督農楊敏嘗毁琬曰作事憒憒誠不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請推治敏琬曰吾實不如前人無可推也主者乞問其憒憒之狀琬曰茍其不如則事不理事不理則憒憒矣後敏坐事繫獄衆人猶懼其必死琬心無適莫敏得免重罪
  梁武帝不害齊宗室
  天監元年齊南康侯子恪及弟祁陽侯子範嘗因事人見武帝從容謂曰天下公器非可力取茍無期運雖項籍之力終亦敗亡宋孝武性猜忌兄弟粗有令名者皆鴆之朝臣以疑似枉死者相繼我初平建康人皆勸我除去卿輩以壹物心我於時依而行之誰謂不可正以江左以來代謝之際必相屠滅感傷和氣所以國祚不長又齊梁雖云革命事異前世我與卿兄弟雖復絶服宗屬未逺齊業之初亦共甘苦情同一家豈可遽如行路之人卿兄弟果有天命非我所殺若無天命何忽行此適足示無度量耳況卿今日猶是宗室我方坦然相期卿無復懷自外之思少待自當知我寸心子恪兄弟凡十六人皆仕梁子恪子範子質子雲子顯子暉並以才能知名歴官清顯各以夀終
  東魏髙歡不治諸勲貴貪汙
  大同三年東魏行臺郎中杜弼以文武在位多貪汙言于丞相髙歡請治之歡曰天下貪汙習俗已久今督將家屬多在闗西宇文黑獺常相招誘人情去留未定江東復有一吳翁蕭專専事衣冠禮樂中原士大夫望之以為正朔所在我若急正綱紀不相假借恐督將盡歸黑獺士子悉奔蕭衍人物流散何以為國爾宜少待吾不忘之歡將出兵拒魏杜弼請先除内賊歡問内賊為誰弼曰諸勲貴掠奪百姓者是也歡不應使軍士皆張弓注矢舉刀按矟夾道羅列命弼冒出其間弼戰慓流汗歡乃徐諭之曰矢雖注不射刀雖舉不擊矟雖按不刺爾猶亡魂失膽諸勲人身犯鋒鏑百死一生雖或貪鄙所取者大豈可同之常人也弼乃頓首謝不及
  隋牛𢎞不問其射牛之過
  大業六年文安憲侯牛𢎞卒𢎞寛厚恭儉學術精博隋室舊臣始終信任悔吝不及者唯𢎞一人而已弟弼好酒而酗嘗因醉射殺𢎞駕車牛𢎞來還宅其妻迎謂之曰叔射殺牛𢎞無所怪問直答云作脯坐定其妻又曰叔忽射殺牛大是異事𢎞曰已知之矣顔色自若讀書不輟
  唐徐文逺以李宻能容賢士
  武徳元年徐文逺復入東都見王世充必先拜或問曰若倨見李宻而敬王公何也文逺曰魏公君子也能容賢士王公小人能殺故人人吾何敢不拜
  婁師徳犯而不校
  長夀二年以夏官侍郎婁師徳同平章事師徳寛厚清慎犯而不校與李昭徳俱入朝師徳體肥行緩昭徳屢待之不至怒罵曰田舍夫師徳徐笑曰師徳不為田舍夫誰當為之其弟除代州刺史將行師徳謂曰吾備位宰相汝復為州牧榮寵過盛人所疾也將何以自免弟長跪曰自今雖有人唾某面某拭之而已庶不為兄憂師徳愀然曰此所以為吾憂也人唾汝面怒汝也汝拭之乃逆其意所以重其怒夫唾不拭自乾當笑而受之
  隱忍門
  東晉謝安為性命忍須須
  咸安元年郗超以桓溫故朝中皆畏事之謝安嘗與左衞將軍王坦之共詣超日旰未得前坦之欲去安曰獨不能為性命忍須臾邪
  後晉桑維翰勸髙祖不可輕動
  天福二年張從賔攻汜水殺巡檢使宋廷浩髙祖戎服嚴輕騎將奔晉陽以避之桑維翰叩頭苦諫曰賊鋒雖盛勢不能久請少待之不可輕動髙祖乃止
  警敏門
  蜀漢費禕識悟過人
  魏正始五年漢主以費禕為益州刺史以侍中董允守尚書令為禕之副時戰國多事公務煩猥禕為尚書令識悟過人毎省讀文書舉目暫視已究其意旨其速數倍於人終亦不忘常以朝晡聴事其間接納賔客飲食嬉戲加之博弈毎盡人之歡事亦不廢及董允代禕欲斆禕之所行旬日之中事多愆滯允乃歎曰人才力相逺相此非吾之所及也乃聴事終日而猶有不暇焉
  東晉劉穆之決事無擁滯
  義熈十二年劉穆之内總朝政外供軍旅決斷如流事無擁滯賔客輻輳求訴百端内外諮稟盈階滿室目覽辭訟手答牋書耳行聴受口並應酬不相叅涉悉皆贍舉又喜嘉客言談賞笑彌日無倦裁有閒暇手自寫書尋覽校賔性奢豪食必方丈旦輒為十人饌未嘗獨餐嘗白劉𥙿曰穆之家本貧賤贍生多闕自叨忝以來雖毎存約損而朝夕所須㣲為過豐自此外一毫不以負公
  梁徐勉應對如流
  天監六年以徐勉為吏部尚書勉精力過人雖文案填積坐客充滿應對如流手不停筆又該綜百代皆為避諱嘗與門人夜集客虞暠求詹事五官勉正色曰今夕止可談風月不可及公事時人咸服其無私
  西魏蘇綽臺中皆稱其能
  梁大同元年魏丞相泰以軍旅未息吏民勞弊命所司斟酌古今可以便時適治者為二十四條新制奏行之泰用武功蘇綽為行臺郎中居嵗餘泰未之知也而臺中皆稱其能有疑事皆就決之泰與僕射周惠達論事惠達不能對請出議之出以告綽綽為之區處惠達入白之泰稱善曰誰與卿為此議者惠達以綽對且稱綽有王佐之才泰乃擢綽為著作郎泰與公卿如昆明池觀魚行至漢故倉池顧問左右莫有知者泰召綽問之具以狀對泰恱因問天地造化之始歴代興亡之迹綽應對如流泰與綽並馬徐行至池竟不設網罟而還遂留綽至夜問以政事卧而聴之綽指陳為治之要泰起整衣危坐不覺膝之前席語遂達曙不厭詰朝謂周惠達曰蘇綽真竒士吾方任之以政即拜大臺行左丞叅典機宻自是寵日隆隆綽始制文按程式朱出墨入及計帳户籍之法後人多遵用之
  北齊唐邕彊一人當千
  承聖元年齊主連年出塞中書舍人唐邕練習軍書自督將以降勞効本末及四方軍士強弱多少番代往還器械精粗糧儲虚實靡不諳悉或於帝前簡閱雖數千人不執文簿唱其姓名未嘗謬誤顯祖常曰唐邕彊幹一人當千又曰邕每有軍事手作文書口且處分耳又聴受實異人也寵待賞賜羣臣莫及
  強記門
  北齊楊愔識魯漫漢
  梁太平元年齊愔風表表鑒裁為朝野所重少歴屯阨及得志有一餐之惠者必重報之雖先嘗欲殺己者亦不問典選二十餘年以奬拔賢才為己任性復彊記一見皆不忘其姓名選人魯漫漢自言猥賤獨不見識愔曰卿前在元子思坊乘短尾牝驢見我不下以方麴障面我何為不識卿漫漢驚服
  唐許敬宗對濮陽帝丘之問
  麟徳二年髙宗至濮陽竇徳𤣥騎從髙宗問濮陽謂之帝丘何也徳𤣥不能對許敬宗自後躍馬而前曰昔顓頊居此謂之帝丘丘髙宗稱善敬宗退而謂人曰大臣不可以無學吾見徳𤣥不能對心實羞之徳𤣥聞之曰人各有能有不能吾不強對以所不知此吾所能也李勣曰敬宗多聞信美矣徳𤣥之言亦善也
  宣宗聰察強記
  大中九年宣宗聰察強記宫中厮役給洒掃者皆能識其姓名才性所任呼召使令無差誤者天下奏獄吏卒姓名一覽皆記之度支奏漬汚帛誤書漬為清樞宻承旨孫隱中謂宣宗不之見輒足成之及中書覆入宣宗怒推按擅改章奏者罰謫之
  風姿門
  南燕慕容超姿幹瓌瑋
  晉義熈元年初南燕主備徳仕秦為張掖太守其兄納與母公孫氏居于張掖備徳之從秦王堅寇淮南也留金刀與其母别備徳與燕主垂舉兵于山東張掖太守符昌收納及備徳諸子皆誅之公孫氏以老獲免納妻段氏方娠未決獄掾呼延平備徳之故吏也竊以公孫氏及段氏逃於羗中段氏生子超十嵗而公孫氏病臨卒以金刀授超曰汝得東歸當以此刀還汝叔也呼延平又以超母子奔涼及吕隆降秦超隨涼州民徙長安平卒段氏為超娶其女為婦超恐為秦人所錄乃陽狂行乞秦人賤之惟東平公紹見而異之言於秦王興曰慕容超姿幹瓌瑋殆非真狂願微加官爵以縻之興召見與語超故為謬對或問而不答興謂紹曰詔云妍皮不裹癡骨徒妄語耳乃罷遣之備徳聞納有遺腹子在秦遣濟陰人吳辯往視之辯因鄉人宗正謙賣卜在長安以告超超不敢告其母妻潛與謙變姓名逃歸南燕備徳聞超至大喜遣騎三百迎之超至廣固以金刀獻於備徳慟哭悲不自勝封超為北海王拜侍中侍中驃騎大將軍司𨽻校尉開府妙選時賢為之僚佐備徳無子欲以超為嗣超入則侍奉盡歡出則傾身下士由是内外譽望翕然歸之
  齊王儉以風流宰相謝安自比
  永明三年王儉領國子祭酒十日一還學監試諸生巾卷在廷劍衞令史儀容甚盛作解㪚髻斜插簪朝野慕之相與倣傚儉常謂人曰江左風流宰相唯有謝安意以自比也武帝深委仗之
  積善門
  北周寇雋自謂積善所致
  陳永定三年周驃騎大將軍寇雋少有學行家人嘗賣物多得絹五匹雋於後知之曰得財失行吾所不取訪主還之敦睦宗族與同豐約教訓子孫必先禮義自大統中稱老疾不朝謁世宗虛心欲見之雋不得已入見王引之同席而坐問以魏朝舊事載以御輿令於王前乘之以出顧謂左右曰如此之事唯積善者可以致之
  隂徳門
  漢王賀自謂活萬餘人
  天漢二年暴勝之為直指使者所誅殺二千石以下尤多威振州郡至渤海聞郡人雋不疑賢請與相見不疑容貌尊嚴衣冠甚偉勝之躧履起迎登堂坐定不疑據地曰竊伏海瀕聞暴公子舊矣今乃承顔接辭凡為吏太剛則折太柔則廢威行施之以恩然後樹功揚名永終天祿勝之深納其戒及還表奏不疑上召拜不疑為青州刺史濟南王賀亦為繡之御史逐捕魏郡羣盜多所縱捨以奉使不稱免歎曰吾聞活千人子孫有封吾所活者萬餘人後世其興乎
  夏侯勝謂丙吉有陰徳未死
  元康三年封丙吉為博陽侯下至郡邸獄復作嘗有阿保之功者皆受官祿田宅財物各以恩深淺報之吉臨當封病宣帝憂其不起將使人就加印紼而封之及其生存也太子太傅夏侯勝曰此未死也臣聞有陰徳者必饗其祿以及子孫今吉未獲報而疾非非其死疾也後病果愈
  鄧訓活數千人家必䝉福
  永元十四年初太傅鄧禹嘗謂人也吾將百萬之衆未嘗妄殺一人後世必有興者其子羌羌校尉訓有女曰綏性孝友好書𫝊常晝修婦業暮讀經典家人號曰諸生叔父陔曰嘗聞活千人者子封有封兄訓為謁者使修石臼河嵗活數千人天道可信家必䝉福綏後選入宫為貴人恭肅小心動有法度承事陰后接撫同列常克己以下之雖宫人隷役皆加恩恤和帝深嘉焉及陰后之廢貴人請救不能得和帝詔立貴人鄧氏為皇后后辭讓不得已然後即位郡國貢獻悉令禁絶嵗時但供紙墨而已和帝每欲官爵鄧氏后輒哀請謙讓故兄隲終世世不過虎賁中郎將
  後周竇儀乞免誅兖州將吏
  廣順二年初慕容彦超將反募羣盜置帳下至者二千餘人皆山林獷悍竟不為用太祖欲悉誅兖州將吏翰林學士竇儀見馮道范質與之共白太祖曰彼皆脅從耳乃免之
  果報門
  齊巴陵王謂昔滅劉氏理數固然
  建武元年宣城王遣典籖柯令孫殺建安王子真子真走入牀下令孫手牽出之叩頭乞為奴不許而死又遣中書舍人茹法亮殺巴陵王子倫子倫性英果時為南蘭陵太守鎮琅邪城有守兵宣城王恐不肯就死以問典籖華伯茂伯茂曰公若以兵取之恐不可即辦若委伯茂一夫力耳乃手自執酖逼之子倫正衣冠出受詔謂法亮曰先朝昔滅劉氏今日之事理數固然君是身家舊人今銜此使當由事不獲已此酒非勸酬之爵因仰之而死時年十六法亮及左右皆流涕
  唐天后殺周興等以慰人望
  天授二年或告文昌右丞周興與丘神勣通謀天后命來俊臣鞫之俊臣與興方推事對食謂興曰囚多不承當為何法興曰此甚易耳取大甕以炭四周炙之令囚入中何事不承俊臣乃索大甕火圍如興法因起謂興曰有内狀推兄請兄入此甕興惶恐叩頭服罪法當死天后原之流興嶺南在道為仇家所殺興與索元禮來俊臣競為暴刻興元禮所殺各數千人俊臣所破千餘家元禮殘酷尤甚天后亦殺之以慰人望
  元載言佛法報應之驗
  大厯二年始代宗好祠祀未甚重佛元載王縉杜鴻漸為相三人皆好佛縉尤甚不食葷血與鴻漸造寺無窮代宗嘗問以佛言報應果為有無載等奏以國家運祚靈長非宿植福業何以致之福業已定雖時有小災終不能為害所以安史悖逆方熾而皆有子禍僕固懷恩稱兵内侮出門病死回紇吐番大舉深入不戰而退此皆非人力所及豈得言無報應也代宗由是深信之常於禁中飯僧百餘人有寇至則令僧講仁王經以禳之寇去則厚加賞賜
  路巖死乃楊收賜死之榻
  乾符元年路巖行至江陵敕削官爵長流儋州巖美姿儀囚于江陵獄再夕鬚髮皆白尋賜自盡籍没其家嚴之為相也宻奏三品以上賜死皆令使者剔取結喉三寸以進驗其必死至是自罹其禍所死之處乃楊收賜死之榻也
  袁襲毎勸殺所以不夀
  龍紀元年楊行宻圍宻宣城中食盡人相㗖指揮使周進思據城逐趙鍠行宻獲而釋之以為禆將朱全忠與趙鍠有舊遣使求之行宻謀於袁襲襲曰不若斬首以遣之行宻從之未㡬襲卒行宻哭之曰天不欲成吾大功邪何為折吾股肱也吾所寛而襲毎勸我以殺此其所以不夀與
  栁璨自謂負國當死
  天祐二年栁璨奏稱人望歸梁王陛下釋重負今其時也即日遣璨詣大梁達𫝊禪之意朱全忠拒之初璨陷害朝士過多全忠亦惡之璨與蔣𤣥暉張廷範朝夕宴聚深相結為全忠謀禪代事何太后泣遣宫人阿秋阿䖍達意𤣥暉語以他日𫝊禪之後求子母生全王殷趙殷衡譖𤣥暉云與栁璨張廷範於積善宫夜宴對太后焚香為誓期復興唐祚全忠信之收𤣥暉繫南河獄是日斬蔣𤣥暉又斬璨於上東門外車裂廷範于都市璨臨刑呼曰負國賊栁璨死其宜矣
  閩薛文傑更為檻車先自入
  後唐清泰元年吳蔣延徽敗閩兵于浦城遂圍建州閩主璘遣驃騎大將軍王延將兵萬人人救建州延宗軍及中途士卒不進曰不得薛文傑不能討賊延宗馳使以聞國人震恐太后及福王繼鵬泣謂璘曰文傑盜弄國權枉害無辜上下怨怒久矣今吳兵深入士卒不進社稷一旦傾覆留文傑何益文傑亦在側互陳利害璘曰吾無如卿何卿自為謀文傑出繼鵬伺之於啓聖門外以笏擊之仆地檻車送軍前市人爭持瓦礫擊之初文傑以古制檻車疎濶更為之形如木匱攢以鐵鋩内向動輒觸之車成文傑首自入焉
  南唐宋齊丘歎昔日獻謀宜及此
  後周顯徳六年唐齊丘丘至九華山唐主命鎻其第宂牆給飲食齊丘歎曰吾昔獻謀幽讓皇帝族於泰州宜其及此乃縊而死謚曰醜繆
  禍福門
  唐王沐求官被誅舒守謙因怒獲免
  太和九年王涯有再從再弟沐家於江南且貧聞涯為相跨驢詣之欲求一簿尉留長安長嵗餘始得一見涯待之殊落莫久之沐因嬖奴以道所欲涯許以微官自是旦夕造涯之門以俟命及涯家被收沐適在其第與涯俱斬斬舒元輿有族子守謙愿而敏元輿愛之從元輿者十年一旦忽以非罪怒之日加譴責奴婢輩亦薄之守謙不自安求歸江南元輿亦不留守謙悲歎而去夕至昭應聞元輿收族守謙獨免
  賑孤貧門
  唐李大亮養親戚早孤
  貞觀十八年武陽懿公李大亮卒於長安遺表請罷髙麗之師家餘米五斛布三十匹親戚早孤為大亮所養喪之如父者十有五人
  後唐世宗以米貸貧民
  顯徳六年淮南饑世宗命以米貸之或曰民貧恐不能償世宗曰民吾子也安有子倒懸而父不為之解哉安在責其必償也
  通鑑總𩔖卷十六上
<史部,史鈔類,通鑑總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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