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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客叢書/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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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本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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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論作史,諸王合自敘一處,如《陳書》、《唐書》之類,正得其例,然往往多混於諸傳之中,其體蓋祖班固《西漢》之作,不知班史以諸王雜於諸傳之間者,蓋今本爾。古本班史正自別作一處,按《劉之遴傳》,鄱陽嗣王範得班固所上《漢書》真本,謂今本《高五王》、《文三王》、《景十三王》、《武五王》、《宣元六王》,雜在諸傳後。古本悉類《外戚傳》下,《陳》、《項傳》前,則知古本班史蓋如此。分於諸傳之中者,乃後本爾。不特此也,又謂古本《漢書》稱「永平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己酉郎班固上」,而今本無上書年月日字。古本《敘傳》號中篇,今本稱為《敘傳》,今本《敘傳》載班彪行事,而古本云「稚生彪,自有傳。」今本紀及表、誌、列傳不相合為次,而古本相合為次,總成三十八卷。今本《外戚傳》在《西域傳》後,而古本《外戚傳》在《帝紀》下。今本韓、彭、英、盧、吳述云「信惟餓隸,布實黥徒,越亦狗盜,芮尹江湖,雲起龍驤,化為侯王。」而古本述云「淮陰毅毅,仗劍周章,邦之傑兮,實惟彭英,化為侯王,雲起龍騰。」古本第三十七卷解音釋義,以助雅談,而今本無此卷。似此九十條,今本與古本不同如此,所謂古本《漢書》,乃蕭琛在宣城,有北僧南度,惟賫一葫蘆,中有《漢書·敘傳》。僧曰:「三輔耆老相傳以為班固真本。」琛固求得之。其書多有異今者,紙墨亦古,文字多如龍舉之例,非隸非篆,琛甚秘之,乃以餉鄱陽王,見《蕭琛傳》。

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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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多事蠱毒,有所謂貓鬼者。觀《隋·獨狐陁傳》,其家每夜以子時祀貓鬼,言子者鬼也。其貓鬼每殺者,所死之家,財物潛移於畜貓鬼家,故當時下詔禁之甚力,謂畜貓鬼之家,投四裔。僕始不曉貓鬼為何物,因觀巢氏《病源》,如貓鬼乃老貍野物之精,變而為鬼蜮,而依附於人,人畜之以毒害人。其病心腹刺痛,食人腑臟,吐血而死,乃知貓鬼如此。

邊韶晝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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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予晝寢,夫子譏之。寢者,寢室也。蓋晝當居外,夜當居內。宰我晝居內,未必留意於學,故夫子譏之,非謂其晝眠也。遊夫子之門,安有晝眠之理?《後漢書》載,邊韶晝日假寐,弟子嘲之曰:「邊孝先,腹便便,懶讀書,但欲眠。」韶聞而應之曰:「邊為姓,孝為字,腹便便,五經笥,但欲眠,思經事。」此雖一時戲語,以仆觀之,韶之為人,計每每好睡,故弟子有此嘲,非為其一時假寐而為是言也。觀韶為《塞賦》曰「可以代博奕者曰塞,其次也,試習其術,以驚睡救寐,免晝寢之譏而已。」觀此,有以驗其好睡云。

王播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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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疑伯夷之貪,不信盜跖之廉,何者?以其不貪不廉之實素著於聽聞,人信之極也。惟其望實不著,而處於不夷不惠之間,此疑心所不能免。因觀唐文宗相王播一事,知一時之毀譽,亦有屈於名實者。唐史載王播自淮南還,獻玉帶十有三、銀碗數千、綾絹四十萬,遂再得相,時論鄙之。考其時,正文宗即位之初,太和元年事。僕謂文宗固柔懦,然踐祚之始,方以儉德率下,不應受王播所獻,與之為相。蓋其獻賂事在敬宗末年,文宗初即位,適除為相,天下事適相符合。此類甚多,毀譽之際,可不察夫!

麋鹿性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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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服藥,當深辨陰陽之性,與夫本末功用之宜。蓋有同等藥物,而陰陽實相反者。又有一體氣血,而功用之不同者,如麋茸、鹿茸是也。今士大夫多以麇、鹿茸為補精益血之劑,而一種用之,而不知二者之性,元自有異。麇茸補陽,利於男子;鹿茸補陰,利於婦人。案《月令》,仲夏日,鹿角解。仲冬日,麋角解。鹿以夏至隕角而應陰,麋以冬至隕角而應陽,故知二者陰陽之性不同也。今夫鹿肉暖,以陽為體;麋肉寒,以陰為體。以陽為體者,以陰為末;以陰為體者,以陽為末。末者,角也。其本末之功用不同又如此。《埤雅》曰:凡含血之物,肉差易長,其次角難長,最後骨難長,故人自胚胎至成人,二十年骨髓方堅。惟麋鹿自生,至兼無兩月之久,大者乃重二十餘斤。雖草木至易生者,亦莫能及之,此骨血之至強者,所以能補骨血,堅陽道,強精髓也。頭為諸陽之會,與諸處血不同。今人剌麋、鹿血以代茸者,謂茸亦血,此又謬也。

聘后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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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高制聘皇后儀,黃金二百斤,馬十二匹。夫人,黃金五十斤,馬四匹。晉宋納後,皆嘗引以為言。而平帝納王莽女,有司奏漢故事,聘皇后黃金二萬斤,為錢二百萬,莽深辭,受四千萬,而以其三千三百萬,予十一媵家。有詔復益二千三百萬,合為三千萬。成帝納梁冀女弟,有司奏案漢儀,依孝惠帝納后故事,金二萬斤。視漢高初制,頓增百倍,其懸絕如此。

畫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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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孔僖,因讀夫差事,嘆曰:「辟如畫龍不成反類狗者也。」劉註:按古語皆云「畫虎不成」,此誤以為畫龍。僕謂此非誤也,蓋章懷太子避唐諱爾。正如令狐德棻《後周書》,引韋法保語,古人稱「不入獸穴,不得獸子」同意,是亦避虎字也。

得一順天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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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元英《文昌錄》曰:後唐同光三年,洛京蕃漢馬步使朱守殷於積善坊役所,得古文錢,四百五十六文得一元寶,四百四十文順天元寶。沈存中《筆談》亦曰:熙寧中,發地得大錢三十餘千,錢文皆曰「順天」、「得一」。僕考《唐書·志》,史思明據東都,鑄得一元寶錢,徑一寸四分,以當開元通寶之百。既而惡得一非長祚之兆,改其文曰順天元寶。龐始疑史傳無此年號,後得錢氏《錢譜》,乃知史思明鑄。僕謂此見《唐書》甚明,元英其未考邪?仆家舊有得一元寶一錢,字文方重如顏體,輪郭甚古,後為好事者取去。今此二錢,人家往往有之。

其唯聖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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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志》引《易》曰:亢之為言也,知得而不知喪,知存而不知亡,知得失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梁書》引《易》曰: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其視今《易》,皆去「其唯聖人乎」一句。《蜀志》謂知得失存亡而不失其正,此句甚非今《易》中語。王肅謂《易》上句作「其唯愚人」,下句作「其唯聖人」,不知上下皆作「其唯聖人」者,正如《論語》「天何言哉」,「禹吾無間然」之意。

白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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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讀元微之詩,有曰「白朴流傳用轉新」,註云:樂天於翰林中,專取書詔批答詞撰為矜式,禁中號為「白朴」。每新入學,求訪寶重過於《六典》。檢《唐·藝文志》及《崇文總目》無聞,每訪此書不獲,適有以一編求售,號曰「制朴」,開帙覽之,即微之所謂「白朴」者是也,為卷上、中、下三。上卷文武階勛等,中卷制頭、制肩、制腹、制腰、制尾,下卷將相、刺史、節度之類,此蓋樂天取當時制文編類,以規後學者。

健兒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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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錄》曰:今以軍為健兒,往往以杜詩「健兒勝腐儒」為證。非也,按《世說》,祖逖過江,常使健兒鼓行劫鈔。東晉時已有健兒之稱。僕謂健兒之名,見於東漢。觀朱遵戰死,吳漢表為置祠,為健兒廟。又見於《三國志》甚多,不可引東晉為證也。又曰:梁冀跋扈。跋扈二字見《詩》註。《毛詩》曰「無然畔援」,註:畔援,猶跋扈也。班固《高祖紀·贊》曰「項氏畔援」,註跋扈。僕謂鄭註班史,皆後漢人語。王莽時,崔篆《慰志賦》曰「黎奮以跋扈兮,羿浞狂以恣睢」,此語《朱浮傳》光武詔曰「赤眉跋扈長安」,又在二公之前。馮衍《志賦》亦曰「始皇跋扈兮」云云。

廣武君用百里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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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信破趙,得廣武君,解其縛,東鄉坐,西鄉而師事之。問曰:「仆欲北攻燕,東伐齊,何若有功?」廣武君曰:「亡國之大夫,不可與圖存。敗軍之將,不可以語勇。臣何足以權天下事乎?」信曰:「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不知廣武君正得百里奚之意。繆公獲百里奚歸釋其囚,與語國事。百里奚曰:「亡國之臣,何足以問?」越王云云,范蠡亦曰:「敗軍之將,不可語勇。」繆公謂百里奚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之罪也。」繆公與語三日,大說。

八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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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俗言八珍之味,有猩猩唇、鯉魚尾與夫熊掌之類。觀李賀曲曰「郎食鯉魚尾,妾食猩猩唇,」其說舊矣。又觀《呂氏春秋》伊說曰:「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紂作象箸,必為玉桮,玉桮必盛熊蹯、豹胎。晉靈公食熊蹯,胹不熟。

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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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皓中角里先生。角音祿,今呼為閣里,則發笑。僕考之,祿亦角也。魯直詩曰「阿童三尺棰,禦此老觳觫。石吾甚愛之,勿遣牛礪角。」雖讀為祿,實則角爾。魯直此語,豈無自哉?傅玄《盤中詞》曰「與其書,不能讀,當從中央周四角。」是亦以角為祿也。按《玉篇》、《廣韻》註二二音皆通用。《群經音辨》古嶽切,獸角也。《禮》「黃鐘為角」,音祿,又如字。《資暇錄》謂《孔氏秘記》慮將來之誤,直書為祿里,謂《詩·角里》為祿里。漢魏之人多然,如繁欽《祿里先生訓》亦書為祿。《資暇錄》所謂《孔氏秘記》者,孔氏即孔安國,其《秘記》不可得而聞,其事見《抱樸子》。

小名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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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漢司馬相如,少時好讀書,學擊劍,名犬子。既長,慕藺相如之為人,更名相如,所謂犬子者即小名耳。然當時小名小字之說末聞,自東漢方著。相如小名,父母欲其易於生養,故以狗名之。逮其既長,向學,慕藺相如之為人,故更名相如。今人名子猶有此意,其理甚明,非謂其少時學擊劍而名犬子也。觀者不可以上文惑之,師古註謂父母愛之,不欲稱斥,故為此名。此說未盡,洪駒父作《侍兒小名錄》,或者又作《續侍兒錄》,謂搜羅盡矣。觀諸書,知尚多遺逸,欲更續之,未暇也,往往見古人小名小字者,又不得不信,因而筆之,得八百來件,而侍兒、倡優等名不錄也。可為五卷,愧未甚廣。《唐·藝文志》、《崇文總目》,皆謂陸龜蒙有《小名錄》五卷,恨不得而見之。

僮約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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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多謂漢王褒《僮約》,魯直效之作《跋奚奴文》。僕謂魯直之前,石崇效之,嘗作《奴券》矣。唐侯味虛作《百官本草》,賈誌忠作《御史本草》,或者謂前此未聞。僕謂此意祖范曄《和香方》。曄撰《香方》,悉以比類當時之士。如曰「麝本多忌,比庾炳之。」「苓藿虛燥,比何尚之。」「詹唐粘濕,比沈演之。」「棗膏昏鈍,比羊元保。」「甲煎淺俗,比徐湛之。」「丹松蘇合,比慧琳。」「沈實寡和,以自比況。」所不同者,此以人,彼以官耳。

以點心為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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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錄》謂世俗例以早晨小食為點心,自唐已有此語。鄭傪為江淮留後,夫人曰:「爾且點心。」或謂小食亦罕知出處,僕謂見《昭明太子傳》曰「京師穀貴,改常饌為小食。」小食之名本此。又謂陳江總《怨行》詩曰「團扇篋中藏不分,纖腰掌上詎勝情。」按羊侃有舞人,腰圍一尺六寸,時人咸推掌上舞。僕謂趙飛燕體輕能掌上舞,見《外傳》,《漫錄》何舍此舉彼邪?

民應如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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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作《文帝敘贊》曰「我德如風,民應如草。」用《論語》「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意也。而潘嶽作《晉世祖誄》曰「我德如風,民應如蘭。」傅玄《四箱樂歌》曰「上教如風,下應如卉。」古詩曰「袖中有短書,欲寄雙飛鳧。」而沈約詩曰「盈尺書綢繆,欲寄東飛鳧。」

五總龜九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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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書》載:殷踐猷博學,與賀知章相善。知章嘗號為「五總龜」,謂千年五聚,問無不知也。而顏真卿所撰《踐猷墓碑》曰「顏元孫、韋述、賀知章、陸象先與踐猷,凡五人相聚,故曰『五總龜。』」其說不同,又今稱一齡為一年,如揚子「童烏九齡」,孫綽「越在九齡」,皆以九齡為九歲,不知文王世子「夢帝與我九齡」,以九齡為九十歲矣。

火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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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見一雜說論火浣布,或謂木皮所織,或謂鼠毛所織,未知孰是。僕謂二說皆有之,觀《搜神記》曰「昆侖之墟,有炎火之山,上有鳥獸草木之皮,則其鳥獸之毛也。」又按沈約《宋志》,炎洲在南海中,有狤𤟎獸。入捕之,斬刺不傷,積薪烈火,縛以投火中,而此獸不焦。又火山國,家有火,雖雨不息,火中有白鼠,然洲上林木得雨則皮焦,得火則皮白,洲人以春月取其木皮織布,為火浣布。若是,木皮、鼠毛,皆可為布也。

足寒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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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養正《續釋常談》謂:足寒傷心,人勞傷骨,見《朝野僉載·俗諺篇》。僕謂此語引者甚多,其源出於黃石公《三略》。其間如《劉子》、《五代史》,皆嘗引以為言,不但《僉載》也。賈誼書曰「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頓。」董仲舒策曰」下之從上,猶泥之在鈞,惟甄者之所為;猶金在熔,惟冶者之所鑄。」此等語皆見《管子》。

劉琨、盧諶贈答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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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選》載劉司空琨、盧中郎諶贈答詩,止一二首。而琨文集載贈答詩,往返四首。琨《重贈盧諶詩》,有曰「功業未及建,夕陽忽西流。朱實隕勁風,繁英落素秋。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今《選》、本傳俱載是詩,而不聞盧諶所答。按琨集中有諶答,曰「誰言日向暮,桑榆猶啟晨。誰言繁英實,振藻耀芳春。百煉或致屈,繞指所以伸。」皆答其意也。又按琨集,先是盧子諒謹箋詣劉司空,並贈司空詩,然後劉司空答子諒書與詩云云。今《選》先載答而後載贈,失其序矣。鐘嶸《詩品》曰:越石詩,其源出於王粲。善為淒戾之詞,自有清拔之氣。琨既體良才,又罹危運,故善敘喪亂,多感慨之詞。中郎仰之,微不逮矣。觀此,有以見二公之淺深。考《唐·藝文志》,《劉琨集》十卷。僕家藏正本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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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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