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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集/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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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金陵集
卷二十一
作者:南公轍
1815年
卷二十二

詩童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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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問。詩有六義四始。何謂也。

曰。余無自得之見。當考經傳諸家之書而錄示之。

大師敎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周禮

風言賢聖治道之遺化也。賦之言鋪。鋪陳政敎善惡。比見失。不敢斥言。取比類以言之。興見美。嫌於媚諛。取善事以喩勸之。雅正也。言正者以爲後世法。頌之言誦也容也。誦德廣以美之。○文武時詩。風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及成王,周公致太平。制禮作樂而有頌聲興焉。盛之至也。故皆錄之。謂之詩之正經。懿王,夷王時詩。訖於陳靈公之事。謂之變風變雅。鄭康成

詩有天下之作。有一國之作。有神明之作。王通

詩之四始。以風爲先。故曰風。風之所用。以賦比興爲之辭。故於風之下。卽次賦比興。然後次以雅頌。雅頌亦以賦比興爲之。賦比興如此次者。言事之道。直陳爲正。故賦在比興之先。比之與興。雖同是附託外物。比顯而興隱。當先顯後隱。故比居興先也。○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治平。累世則美刺不興。故初變惡俗則民歌之。風雅正經是也。始得太平則民頌之。周頌諸篇是也。成王之後。其美不異於前。故頌聲止也。陳靈公之後。不復可言。故變風息也。然則變風變雅之作。皆王道始衰。政敎初失。尙可匡而復之。故執彼舊章。覬望更遵正道。所以變詩作也。王道盛。諸侯無正風者。政出一人。太平非諸侯之力。不得有正風。王道旣衰。政出諸侯。惡則民怨。善則民喜。故各從其國。有美刺之變風也。○變雅有先王之澤。變風有先公之澤。故季札見歌齊。曰表東海者。其太公乎。見歌小雅。曰猶有先王之遺民。是其風稟先公。雅稟先王也。○王者政敎有小大。詩人述之。亦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歌其大事。制爲大體。述其小事。制爲小體。詩體旣異。樂音亦殊。有大雅小雅之聲。王政衰。變雅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小雅。故變雅之美刺。皆由音體有小大。不復由政事之大小也。○頌者美盛德之形容。天子道敎周備。任賢養民。遠邇咸服。萬物得所。故作詩歌其功。徧告神明。以報神恩也。此惟周頌耳。其商魯之頌則異。商頌是祭其先王之廟。述其生時之功。非以成功告神。其體異於周頌也。魯頌主詠僖公功德。纔如變風之美者耳。又與商頌異也。孔穎達

風生於文王。而雅頌雜於武王之間。風之變自夷懿始。雅之變自幽厲始。霸者興。變風息焉。王道廢。詩不作焉。王通謂諸侯不貢詩。天子不采風。樂官不達雅。國史不明變。非民之不作也。詩出於民之情性。情性豈能無哉。職詩者之罪也。歐陽脩

學詩而不分六義。豈知詩之體也。○詩有六體。須篇篇求之。或有兼備者。或有偏得一二者。風有風動之意。興有興喩之意。比則直比之而已。蛾眉瓠犀是也。賦則敷陳其事。如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是也。雅則正言其事。頌則稱美之言也。如吁嗟乎騶虞之類是也。程子

六義之序後先次第。聖人初無加損也。風者出於風土。大槩小夫賤隷婦人女子之言。其意雖遠。其言淺近重複。故謂之風。雅出於朝廷士大夫。其言純厚典則。其體抑揚頓挫。非復小夫賤隷婦人女子能道者故曰雅。頌者初無諷誦。惟以鋪張勳德而已。其辭嚴。其聲有節。以示有所尊故曰頌。○風有正變。仲尼未嘗言。而他經不載焉。獨出於詩序。皆以美者爲正。刺者爲變。則邶鄘衛之詩。謂之變風可也。緇衣之美武公。駟驖之美襄公。亦可謂之變風乎。必不得已從先儒正變之說。則當如穀梁春秋。書築王姬之館於外。書秋盟於首戴。皆曰變之正也。盖言事雖變常而終合乎正也。河廣之詩。欲往而不往。大車之詩。畏之而不敢。氓之詩。反之而自悔。此所謂變之正也。序謂變風出乎情性。止乎禮義。此言得之。然詩之必存變風何也。見夫王澤雖衰。人猶能以禮義自防也。見中人之性。能以禮義自閑。雖有時而不善。終蹈乎善也。見其用心之謬。行己之乖。倘反而爲善。則聖人亦錄之不棄也。鄭樵

得風之體多者爲國風。得雅之體多者爲二雅。得頌之體多者爲頌。風非無雅。雅非無頌。○興與比相近而難辨。興之兼比者。徒以爲比。則失其意味矣。興之不兼比者。誤以爲比。則失之穿鑿矣。呂祖謙

詩中說興處多近比。如關雎,麟趾皆是興而兼比。然雖近比。其體却只是興。且如關關雎鳩。本是興起。到得下面說窈窕淑女。方是入題說那實事。比則却不入題了。如螽斯羽一句。便是說那人了。下面宜爾子孫。依舊就螽斯羽上說。更不用說實事。此所以謂之比。大率詩中比興。皆類此。○比意雖切而却淺。興意雖闊而味長。朱子

諸詩各具一體。故皆以先後爲次。惟豳兼有風雅之制。以爲風則其辭作於朝廷。繫於政事。以爲雅則又記風土焉。故列於風雅之間。明其不絶於風而可以雅也。葉適

風雅之別。卽朱子答門人之問。亦未一。有腔調不同之說。有體製不同之說。有詞氣不同之說。或以地分。以時分。以所作之人而分。諸說皆可參考。惟腔調之說。朱子晩年之所不取。至於楚詞之集注。後詩傳二十年。風雅頌之分。其說審矣。其言曰風則閭巷風土男女情思之詞。雅則燕享朝會公卿大夫之作。頌則鬼神宗廟祭祀歌舞之樂。以此例推之。則所謂體製詞氣。以時以地。以所作之不同等說。皆有條而不紊矣。王柏

詩之變者何其多。而正者何其少耶。是皆氣化人事之自然。易之陽奇陰偶亦然。薛瑄

關雎之亂。以爲風始。鹿鳴爲小雅始。文王爲大雅始。淸廟爲頌始。司馬遷

詩有四始。始者正詩也。謂之正始。周召二南。國風之正始。鹿鳴至菁莪。小雅之正始。文王受命至卷阿。大雅之正始。淸廟至般。頌之正始。聖人功德也。成伯瑜

風雅頌。雖相因而成。序不相襲。故謂四始。王安石

童子問。編詩之次第。必有其義。而詩之有韻何也。

曰。此亦有先儒論說。

周召風之正經。固當爲首。自衛以下十有餘國編比先後。舊無明說。盖迹其先封善否。參其詩之美惡。驗其時政得失。詳其國之大小。斟酌所宜。以爲其次。邶鄘衛者。土地旣廣。詩又早作。故以爲變風之首。邶鄘則衛之所滅。美刺則同依其作之先後。故邶鄘先衛。周則平王東遷。王爵仍存。不可過於後諸侯。故次於衛。鄭桓武夾輔平王。故次王。齊則異姓諸侯。又以太師之後。國土仍大。故次鄭。魏國雖小。踵虞舜之舊封。有夏禹之遺化。故次齊。唐者叔虞之後。故次魏。秦爲强國。故次唐。陳以三恪之尊。國無令主。故次秦。檜曹則國小而君奢。民勞而政僻。次之於末宜哉。豳者周公之事。次之於衆國之後小雅之前。欲兼其上之美。非諸國之例也。○風見優劣之差。故周南先於召南。雅見積漸之義。故小雅先於大雅。孔穎達

周南召南邶鄘衛王鄭齊豳秦魏唐陳檜曹。此孔子未刪之前。周大師樂歌之次第也。周召邶鄘衛王鄭齊魏唐秦陳檜曹豳。此今詩次第也。周召邶鄘衛檜鄭齊魏唐秦陳曹豳王。此鄭氏詩譜次第也。○大抵國風之次。以兩而合之。分其次以爲比。周召以淺深比也。衛王以世爵比也。鄭齊以族氏比也。魏唐以土地比也。秦陳以祖裔比也。檜曹以美惡比也。豳能終之以正。故居末焉。歐陽脩

詩固有次序。然不可一例。惟二南之後次衛。衛後王。此有意。若非以衛分之。則王無異於正風也。其他不必次一國之詩。其首尾固有先後。其中未必然。當刪定之時。只取得者置於其間。張子

諸國之風先後各有義。周南召南。陳正家之道。人倫之端。王道之本。風之正也。故爲首。及乎周道衰政敎失。風遂變矣。於是諸侯擅相侵伐。衛首幷邶鄘之地。故爲變風之首。且一國之詩而三其名。得於衛地者爲衛。得於邶鄘者爲邶鄘。所以見其首亂也。刑政不能治天下。諸侯放恣。擅相幷滅。王迹熄矣。故雅亡而爲一國之風。廢法失道。則王畿之內。亦不能保。鄭本畿內之封。因周之衰。自爲列國。故次以鄭。君臣上下之分失則人倫亂。其風可知。故次以齊。天下之風。至於如此。則無不亂之國。魏舜禹之都。唐帝堯之國。久被聖人之化。歷二叔之世而遺風尙存。今亦變矣。故因其舊名而謂之唐。所以見意。唐魏之風且變。則先代之風化禮義消亡極矣。故次以秦。秦之始封秦谷西戎之地。國亂乃東侵而始大。故美其始有車馬禮樂。而刺其未能用周禮也。禮義之俗亡。先聖王之流風遺俗盡矣。故次以陳。陳舜之後也。聖人之都。風化所厚也。王澤竭而風化熄矣。天下之所以安且治者。聖人之道行也。聖人之道絶。則危亡至矣。人情迫於危亡則思治安。故思治者亂之極也。檜曹懼於危亡而思周道。故爲亂之終。自昔天下。何嘗不拯亂而興治。革危而爲安。周家之先。其居豳也。趨時務農。以厚民生。王業之所以興也。故次以豳。王業成而爲政於天下。故次以雅。雅王者之政也。小之先大。固其序也。政之衰則至於亡。詩之亡。王道之亡也。天下之治。始於以正風風天下。其終也盛德之著。而成功可以告於神明。始終之義也。故次以頌。頌之有魯。盖生於不足王道之隆也。所歌頌者如是。及其衰也。如魯之事已足矣。商則頌前代之美。不可廢也。故附其後焉。程子

十五國風次序。恐未必有意。而先儒及近世諸先生皆言之。故集傳中不敢提起。盖詭隨非所安。而辨論非所敢也。朱子

詩之大體。必須依韻。其有乖者。古人之韻不協耳。之兮矣也之類。本取以爲辭。雖在句中。不以爲義。故處末者。皆字上爲韻。左右流之。寤寐求之。其實七兮。迨其吉兮之類是也。亦有卽將助句之字。以當聲韻者。是究是圖。亶其然乎。其虛其邪。旣亟只且之類是也。孔穎達

古人文自是有叶。泉州有詩譜。紹興有韻譜。皆吳才老做。陸德明釋文中。亦有此類甚多。舊人作詩皆押韻。與今人歌曲一般。今日信口讀之。全失古人詠歌之意。○周頌多不叶韻。疑自有和底篇相叶。淸廟之瑟。朱絃而疏越。一唱而三歎。歎卽和聲也。○音韻相叶。好吟哦諷誦。易見道理。亦無甚要緊。今且要將七分工夫。理會義理。三二分工夫。理會這般去處。朱子

詩音舊有九家。唐陸德明始定爲釋文。謂古人韻緩。不煩改字。最爲確論。陳振孫

童子問。夫子奚取於詩。由漢以來傳授者。可得聞歟。

曰。聖人之微旨。與註疏家之考證發明者當言之。

天子五年一巡守。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禮記

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論語

古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於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於幽厲之缺三百五篇。孔子皆絃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司馬遷

古有采詩之官。王者所以觀風俗知得失。自考正也。孔子純取周詩。上采殷下取魯。凡三百五篇。班固

案書傳所引之詩。見在者多。亡逸者少。則孔子所錄。不容十分去九。遷言未可信也。據今者及亡詩六篇。凡三百一十一篇。而史記漢書云三百五篇者。以見在爲數也。孔穎達

馬遷謂古詩三千餘篇。孔子刪存三百。鄭學之徒以遷爲謬。予考之。遷說然也。今書傳所載逸詩。何可數也。以詩譜推之。有更十君而取一篇者。有二十餘君而取一篇者。由是言之。何啻三千。○刪詩云者。非止全篇刪去。或篇刪其章。章刪其句。句刪其字。如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此小雅常棣之詩。夫子謂其以室爲遠。害於兄弟之義。故篇刪其章也。衣錦尙絅。文之著也。此鄘風君子偕老之詩。夫子謂其盡飾之過。恐其流而不返。故章刪其句也。誰能秉國成。不自爲政。卒勞百姓。此小雅節南山之詩。夫子以能字爲意之害。故句刪其字也。歐陽脩

仲尼刪詩。十去其九。諸侯千有餘國。風取十五。西周十有二王。雅取其六。盖善惡明著者存焉耳。邵子

虞之君臣。迭相賡和。始見於書。夏殷之世。其傳鮮矣。至周而益文。所傳者多。夫子刪之得三百篇。可以垂世立敎。程子

王迹熄而詩亡。其存者謬亂失次。孔子自衛反魯。復得之他國以歸。定著爲三百篇。朱子

孔子刪錄周詩。上兼商頌。以授子夏。子夏遂作序焉。口以相傳。未有章句。戰國之世。專任武力。雅頌之聲。爲鄭衛所亂。其廢絶亦可知矣。遭秦焚書而得全者。以其人所諷誦。不專在竹帛故也。漢興。傳者有四家。魯人申公。受詩於浮邱伯。爲訓詁以敎。無傳疑者。則闕不傳。號曰魯詩。弟子爲博士者十餘人。郞中令王臧,御史大夫趙綰,臨淮太守孔安國,膠西內史周霸,城陽內史夏寬,東海太守魯賜,長沙內史繆生,膠西中尉徐偃,膠東內史闕門慶忌。皆申公弟子也。申公本以詩春秋。授瑕邱,江公。盡能傳之。徒衆最盛。魯許生,免中,徐公。皆守學敎授。丞相韋賢受詩於江公及許生。傳子少翁。又王式受詩於免中,徐公及許生。以授張生,長安及唐長賓,褚少孫。張生兄子游卿。以詩授元帝。傳王扶。扶授許晏。又薛廣德受詩於王式。授龔舍。齊人轅固生作詩傳。號齊詩。傳夏侯始昌。始昌授后蒼。蒼授翼奉及蕭望之,匡衡。衡授師丹及伏理滿昌。昌授張邯及皮容。皆至大官。徒衆尤盛。後漢陳元方。亦傳齊詩。燕人韓嬰推詩之意。作內外傳數萬言。號曰韓詩。淮南賁生受之。嬰孫商爲博士。孝宣時。涿韓生其後也。河內趙子事燕。韓生授同郡蔡誼。誼授同郡食子公及琅邪王吉。子公授太山栗豐。吉授淄川長孫順。豐授山陽張就。順授東海髮福。幷至大官。毛詩者出自毛公。河間獻王好之。徐整云子夏授高行子。高行子授薛倉子。薛倉子授帛妙子。帛玅子授河間人大毛公。毛公爲詩詁訓。傳於家。以授趙人小毛公。小毛公爲河間獻王博士。以不在漢朝。故不列於學。一云子夏傳曾申。申傳魏人李克。克傳魯人孟仲子。孟仲子傳根牟子。根牟子傳趙人孫卿子。孫卿子傳魯人大毛公。漢書儒林傳云毛公趙人。治詩爲河間獻王博士。授同國貫長卿。長卿授解延年。延年授虢徐敖。敖授九江陳俠。或云陳俠傳謝曼卿。元始五年。公車徵說詩。後漢鄭衆,賈逵傳毛詩。馬融作毛詩注。鄭康成作毛詩箋。申明毛義。難三家。於是三家遂廢矣。魏太常王肅更述毛非鄭。荊州刺史王基駮王肅申鄭義。晉豫州刺史孫毓爲詩評。評毛鄭王肅三家同異。朋於王。徐州從事陳統難孫申鄭。宋徵士鴈門周續之,豫章雷次宗,齊沛國劉瓛。幷爲詩序義。前漢魯齊韓三家詩列於學官。平帝世。毛詩始立。齊詩久亡。魯詩不過江東。韓詩雖在。人無傳者。唯毛詩鄭箋。獨立國學。陸德朙

通毛詩者。多出於魏朝劉獻之。獻之傳李周仁。周仁傳董令度,程歸則。歸則傳劉敬和,張思伯,劉軌思。其後能言詩者。多出二劉之門。李延壽

漢氏之初。詩分爲四。申公騰芳於鄢郢。毛氏光價於河間。貫長卿傳之於前。鄭康成箋之於後。晉宋二蕭之世。其道大行。齊魏兩河之間。玆風不墜。其近代爲義疏者。有全緩,何胤,舒瑗,劉軌思,劉醜,劉焯,劉炫等。然焯炫幷聰明特達。文而又儒。於其所作疏內。特爲殊絶。今據以爲本。削煩增簡。庶以對揚聖範云。孔穎達

太學博士施先生士丐。明毛鄭詩。善講說。朝之賢士大夫從而執經。考疑者繼於門。太學生習毛鄭詩者。皆其弟子。韓愈

許叔牙少精於毛詩。貞觀初。撰毛詩纂義以進。御史大夫高智同曰。凡欲言詩者。必須先讀此書。劉昫

張士衡瀛州人。北齊博士劉軌思授以詩。唐興。士衡授永平賈公彦。公彦傳業李元植。元植又授詩齊威。宋祁

梅堯臣,周堯卿學。長於毛氏詩。○毛鄭二學其說熾。辭辨固已廣博。然不合於經者。亦不爲少。予欲志鄭學之妄。益毛氏疏略而不至者。合之於經云。歐陽脩

孔子刪詩三百五篇。其亡者六焉。經師不得見矣。其存者將以解之。故從而附益之。其言反覆煩重。類非一人之詞者。凡此皆毛氏之學。而衛宏之所集錄也。東漢儒林傳云衛宏從謝曼卿受學。作毛詩序。隋經籍志云先儒相承。謂毛詩序。子夏所創。毛公及衛敬仲又加潤益。古說本如此。故予存其一言而已。曰是詩言是事也。而盡去其餘。以爲此孔子之舊也。蘓轍

詩自齊魯韓氏之說不傳。而學者盡宗毛氏。毛氏之學傳者亦衆。而今皆不存。則推衍毛說者。又獨鄭氏之箋而已。唐初諸儒作爲疏義。百千萬言。而不能有以出乎二氏之區域。至於本朝。劉侍讀,歐陽公,王丞相,蘇黃門,河南程氏,橫渠張氏始用己意。有所發明。朱子

永嘉錢文子。明經厲志。以呂成公集衆善存異本。朱文公復古經。主叶韻。於是幷去講師增益之說。惟存序首一言。約文實指篇爲一贊。曰錢氏集傳。又別爲詁釋。如爾雅類例。魏了翁

由漢以來。毛鄭之學專行。宋程純公,呂成公。猶主序說。至於朱子。灼見其謬。每篇則定其人之作。每章則約以賦比興之分。叶韻以復古。用吟哦上下。不加一字之法。略釋而使人自悟。破拘攣發蒙蔀。復還溫柔敦厚之舊。無復遺恨。自北山何先生基。得勉齋黃公幹淵源之傳。而魯齋王先生柏,仁山金先生履祥。授受相承。逮白雲許先生謙。四傳有衍無間。益大以尊。吳師道

輔傳貽先生。親炙朱子之門。深造自得於問答之際。尊其師說。所著有詩童子問。羽翼集傳。胡一中

朱子詩傳。去序別編。以待考辨。卽經以求其故。自爲之說而學者從之。虞集

胡一桂得朱子源委之正。著詩傳附錄纂疏。○梁益著詩傳旁通。發揮朱學。○三百篇朱子親注。大義昭如日星。讀者於事證音義。或有未喩。汪氏克寬作集傳音義會通。宋濂

安成劉瑾。輯詩傳通釋。采錄各經傳要義。世謂瑾能闡朱子之蘊。楊士奇

童子問。古今諸家論詩有得失。願聞其說。

曰。舊譜今詩。多不同論。序尤紛紜。學者宜有辨正也。舊說云起后妃之德也。至用之邦國焉。名關雎序謂之小序。自風風也訖。末名爲大序。沈重云案鄭詩譜。意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卜商意有不盡。毛更足成之。或云小序是東海衛敬仲所作。今謂此序止是關雎之序。總論詩之綱領。無大小之異。陸德朙

學者以爲大序皆是子夏所作。未能無惑。如關雎之序首尾相結。冠束二南。故梁昭明亦云大序是子夏全制。編入文什。其餘衆篇之小序。子夏惟裁初句耳。葛覃后妃之本也。鴻鴈美宣王也。如此之類是也。其下皆是大毛公自以詩中之意而繫其詞也。成伯瑜

詩大序。其文似繫辭。其義非子夏所能言也。分明是聖人作此以敎學者。盖夫子慮後之不知詩也。故序關雎以示之。學詩而不求序。猶欲入室而不由戶也。○國史。得詩必載其事然後其義可知。今小序之首是也。其下則說詩者之詞也。程子

武帝時。毛詩始出。自以源流出於子夏。今觀其書所釋。鴟鴞與金縢合釋。北山,烝民。與孟子合釋。昊天有成命。與國語合釋。碩人,淸人,皇矣,黃鳥。與左氏合而序。由庚六篇。與儀禮合。當毛公之時。左氏傳未出。孟子,國語,儀禮未甚行。而毛氏之說。先與之合。不謂之源流子夏可乎。漢興。三家盛行。毛最後出。世人未知毛氏之密。其說多從齊魯韓氏。迨至魏晉。有左氏,國語,孟子諸書證之然後。學者捨三家而從毛氏。從韓氏之說。則二南商頌。皆非治世音。從毛氏之說。則禮記左氏。無往而不合。此所以毛詩獨存於世也。或謂小序作於衛宏是也。謂大序作於聖人非也。命篇大序。盖出於當時採詩太史之所題。而題下之序。則衛宏從謝曼卿。受師說而爲之也。蓋詩之大序。非一世一人之所能爲。採詩之官。本其得於何地。審其出於何人。究其主於何事。且有實狀然後致之大師。上之國史。是以取發端之二字以命題。故謂大序。是當時採詩太史之所題。詩之下序。序所作爲之意。其辭顯者其序簡。其辭隱者其序備。其善惡之微者。序必明著其迹。而不可以言殫者。則亦闕其目而已。故謂下序。是宏誦師說而爲之。或曰。序之辭。非宏所能爲。使宏鑿空爲之。雖孔子亦不能。使宏誦師說爲之。則雖宏有餘矣。意者歷代講師之說。至宏而悉加詮次焉。今觀宏之序。有專取諸書之文至數句者。有雜取諸家之說而辭不堅決者。有委曲宛轉。附經以成其義者。牽合爲文。取譏於世。此不可不辨也。鄭樵

謂詩序爲子夏者。毛公,鄭康成,梁昭明輩也。謂子夏有不序詩之道三。疑其爲漢儒附託者。韓愈是也。范蔚宗之傳。衛宏曰。九江謝曼卿善毛詩。宏從受學。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旨。今傳於世。則今序爲宏所作。何疑哉。然詩之古序非宏也。古序之與宏序。今混幷無別。然有可考者。凡詩發序兩語。如關雎后妃之德也。世人之謂小序者古序也。兩語以外。續而申之。世謂大序者宏語也。鄭康成之釋南陔曰。子夏序詩。篇義合編。遭戰國至秦而南陔六詩亡。毛公作傳。各引其序。冠之篇首。故詩雖亡而義猶在。今六序兩語之下。明言有義亡辭。知其爲秦火之後。見序而不見詩者所爲也。毛公於詩。第爲之傳。不爲之序。則其申釋序義。非宏而孰爲之也。程大昌

人以爲詩之美刺。與春秋相表裏。而詩之美刺。實繫於序。盖小序一言。國史記作詩者之本義也。小序之下皆大序也。亦國史之所述。間有聖人之遺言。可考而知。文中子曰。聖人述書。帝王之制備。述詩。興衰之由顯。述春秋。邪正之迹明。聖人於春秋。旣因魯史之舊。而明其邪正之迹。於書又各冠序於篇首。而備帝王之制。於詩苟不據序之所存。亦何自而見其興衰之由。而知其美刺之當否哉。今觀春秋之褒貶。與詩序相應。詩序所書。皆無曲筆。宜爲聖人之所取也。又考論語。周有大賚。此夫子記周之政也。而與賚之序同。緇衣曰。長民者。衣服不貳。從容有常。記禮者稱子曰以實之。而與都人士之序同。孔叢子記夫子之讀詩曰。於周南召南。見周道所以盛也。於柏舟。見匹婦執志之不可易也。於淇澳。見學之可爲君子也。於考槃。見遁世之士而不悶也。於木瓜。見苞苴之禮行也。於緇衣。見好賢之心至也。於雞鳴。見君子之不忘其敬也。於伐檀。見賢者之先事後食也。於蟋蟀。見陶唐儉德之大也。於下泉。見亂世之思明君也。於七月。見豳公所以造周也。於東山。見周公先公而後私也。於狼跋。見周公之遠志。所以爲聖也。於鹿鳴。見君臣之有禮也。於彤弓。見有功之必報也。於無羊。見善政之有應也。於節南山。見忠臣之憂世也。於蓼莪。見孝子之思養也。於楚茨。見孝子之思祭也。於裳裳者華。見賢者世保其祿也。於采菽。見明王所以敬諸侯也。其言皆與今序同其義。由是言之。使詩序作於夫子之前。則是爲聖人之所錄。作於夫子之後。則是取諸夫子之遺言也。庸可廢耶。范處義

桑中,溱洧諸篇。幾於勸矣。夫子取之何也。曰。仲尼謂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詩人以無邪之思作之。學者亦以無邪之思觀之。閔惜懲創之意。隱然自見於言外矣。或曰。樂記所謂桑間濮上之音。安知非卽此篇乎。曰。詩雅樂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間濮上之音。鄭衛之樂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鄭不同部。其來尙矣。寧有編鄭衛樂曲於雅音中之理乎。桑中,溱洧諸篇。作於周道之衰。其聲雖已降於煩促。而猶止於中聲。荀卿獨能知之。其詞雖近於諷一勸百。然猶止於禮義。大序獨能知之。仲尼錄之於經。所以謹世變之始也。借使仲尼之前。雅鄭果嘗厖雜。自衛反魯。正樂之時。所當正者。無大於此矣。論語答顔子之問。乃孔子治天下之大綱也。於鄭聲。亟欲放之。豈有刪詩示萬世。反收鄭聲以備六藝乎。呂祖謙

孔子之稱思無邪也。以爲詩三百篇。勸善懲惡。其要歸無不出於正。非以作詩之人所思皆無邪也。今必曰彼以無邪之思。鋪陳淫亂之事。而閔惜懲創之意。自見於言外。則曷若曰彼雖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無邪之思讀之。則彼之自狀其醜者。乃所以爲吾警懼懲創之資耶。若夫雅鄭若干篇。自衛反魯以來。未之有改。至於桑中小序之文。與樂記合。則是詩之爲桑間。不爲無據。今必曰三百篇皆雅。則邪正錯糅。非復孔子之舊矣。夫二南正風。房中之樂也。鄕樂也。二雅之正。朝廷之樂也。商周之頌。宗廟之樂也。見於序義傳記。皆有可考。至於變雅。則固已無施於事。而變風。又特里巷之歌謠。其領在樂官者。以爲可以識時變觀土風耳。今必曰三百篇。皆祭祀朝聘之所用。則未知桑中溱洧之屬。當以薦何等之鬼神。接何等之賓客耶。古者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固不問美惡。而悉存以訓也。然其與先王雅頌之正。施用亦異。則固不嫌於厖雜矣。今於雅鄭之實。察之旣不詳。於厖雜之名。畏之又太甚。顧乃文以風刺之美說。强而置諸雅頌之列。是乃反爲厖雜之甚而不自知也。其以二詩爲猶止於中聲者。太史公所謂孔子皆絃歌之。以求合於韶武之音。其誤盖亦如此。然古樂旣亡。無所考正。吾獨以其理與詞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又以爲近於勸百諷一而止乎禮義。則又信大序之過者。夫子虛上林。猶有所謂諷也。漢廣知不可而不求。大車有所畏而不敢。猶有所謂禮義之止也。若桑中,溱洧。則吾不知其何詞之諷。而何禮義之止乎。○小序大無義理。是後人湊合而成。多就詩中。採摭言語。不能發明大旨。見有漢之廣矣之句。以爲德廣所及。見有命彼後車之言。以爲不能飮食敎載。行葦之序。見牛羊勿踐。謂仁及草木。見戚戚兄弟。謂親睦九族。見黃耉台背。謂養老。見以祈黃耉。謂乞言。見介爾景福。謂成其福祿。隨文生義。無復倫理。卷耳之序。以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爲后妃之志。固不倫矣。况詩中所謂嗟我懷人。其言親暱太甚。寧后妃所得施於使臣者哉。桃夭之詩。謂㛰姻以時。國無鰥民。爲后妃所致。不知文王刑家及國。其化固如此。豈專后妃所能致耶。其他變風諸詩。未必是刺者。皆以爲刺。未必是言此人。必傅會以爲此人。桑中之詩。止是淫者相戲之詞。豈有刺人之惡。反自陷於流蕩之中。子衿詞意輕儇。豈刺學校之詞。有女同車等。皆以爲刺忽而作。鄭忽不娶齊女。亦是好底意思。見後來失國。便將許多詩。盡爲刺忽而作。考之於忽。所謂淫暴之類。皆無其實。至目爲狡童。豈詩人愛君之意。况其失國。正坐柔懦。何狡之有。幽厲之刺。亦有不然。甫田諸篇。凡詩中無詆譏之意者。皆以爲傷今思古而作。其他謬誤。不可勝說。後世但見詩序冠於篇首。不敢議其非。至解說不通。多爲飾辭以曲護之。其誤後學多矣。大序却好。或謂補湊而成。亦有此理。○大率古人作詩。其間亦自有感物道情。吟詠情性。幾時盡是譏刺他人。只緣序者立例。篇篇作美刺說。將詩人意思。盡穿鑿壞了。朱子

詩書之序。自史傳不能明其爲何人所作。先儒多疑之。至朱文公之解經。於詩國風諸篇之序。詆斥尤多。以愚觀之。雅頌之序可廢。而十五國風之序不可廢也。雅頌之作。其意易明。則序者之辭可略。至於風之爲體。比興之詞。多於序述。風諭之意。浮於指斥。有聯章累句。而無一言序作之之意者。而序者乃曰爲某事也。苟非其傳授有源。孰能臆料當時指意之所歸乎。夫芣苢之序以爲后妃之美也。而其詩語不過形容采掇芣苢之情狀而已。黍離之序以爲閔周室之顚覆也。而其詩語不過慨歎禾黍之苗穗而已。叔于田之二詩序以爲刺莊公也。而其詩語則愛叔段之辭耳。揚之水,椒聊二詩序以爲刺晉昭公也。而其詩語則愛桓叔之辭耳。此詩之賴序以明者也。鴇羽,陟岵之詩序以爲征役者不堪命而作也。四牡,采薇之詩序以爲勞使臣遣戍役而作也。四詩之旨。辭同意異。若捨序以求之。則文王之臣民。亦怨其上。而四牡采薇。不得爲正雅矣。卽是觀之。則桑中,溱洧。何嫌其爲刺奔。而必以爲奔者所自作。使聖經爲錄淫辭之具乎。且詩之可刪。孰有大於淫者。今以詩傳考之。其指爲男女淫泆奔誘而自作詩。以序其事者。凡二十有四。淫詩之繁多如此。夫子猶存之。則不知所刪何等一篇也。又以爲序者之意。必以爲詩無一篇不爲刺時而作。有害於溫柔敦厚之敎。愚謂欲使其避諷訕之名而自處於淫謔之地。則夫身爲淫亂而復自作詩以贊之。反得爲溫柔敦厚乎。或曰。春秋所記。無非亂臣賊子之事。不如是。無以見當時事變之實而垂鑑於後世。故不得已而存之。愚以爲史以記事。有治不能無亂。固不容錄文武而棄幽厲也。至於文辭。則其淫哇不經者。直爲削之而已。而夫子猶存之。則必其意不出於此而序者之說是也。或曰。序求詩意於辭之外。文公求詩意於辭之內。子何以定其是非乎。曰。知詩人之意者。莫如孔孟。慮學者讀詩而不得其意者。亦莫如孔孟。是以有無邪之訓焉。則以其辭之不能不鄰乎邪也。使篇篇如文王,大明。則奚邪之可閑乎。是以有害意之戒焉。則以其辭之不能不戾其意也。使章章如淸廟,臣工。則奚意之難明乎。以是觀之。則知刺奔果出於作詩者之本意。而夫子所不刪者。決非淫泆之人所自賦也。至如木瓜,采葛,遵大路,風雨,褰裳,子衿,揚之水諸篇。雖疑其辭欠莊重。然首尾無一字及婦人。而謂之淫邪可乎。或又曰。二南雅頌。祭祀朝聘之所用也。鄭衛桑濮。里巷狹邪之所作也。夫子於鄭衛。盖深絶其聲於樂以爲法。今欲諱其鄭衛桑濮之實。而文以雅樂之名。將薦之於何等之鬼神。用之於何等之賓客乎。愚以爲左傳言季札來聘。請觀周樂。而所歌者邶鄘衛鄭皆在焉。則諸詩固雅樂矣。使其爲里巷狹邪所用。則周樂安得有之。而魯之樂工。亦安能歌異國之淫邪詩乎。至於古人謌詩合樂之意。盖有不可曉者。夫關雎,鵲巢。后妃夫人之詩也。而鄕飮酒燕禮歌之。采蘋,采蘩。夫人大夫妻主祭之詩也。而射禮歌之。肆夏,繁,遏,渠。宗廟配天之詩也。而天子享元侯謌之。文王,大明,緜。文王興周之詩也。而兩君相見歌之。以是觀之。其歌詩之用。與作詩之意。盖有判然不相合。不可强通也。左傳載列國聘享賦詩。固多斷章取義。然其大不倫者。亦以來譏誚。如鄭伯有賦鶉之奔奔。楚令尹子圍賦大明。及穆叔不拜肆夏。甯武子不拜彤弓之類是也。然鄭伯如晉。子展賦將仲子。鄭伯享趙孟子。太叔賦野有蔓草。鄭六卿餞韓宣子。子齹賦野有蔓草。子太叔賦褰裳。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柳賦蘀兮。此六詩。皆文公所斥以爲淫奔之人所作也。然所賦皆見善於叔向,趙武,韓起。不聞被譏。乃知鄭衛之詩。未嘗不施之燕享。而此六詩之旨意訓詁。當如序者之說也。馬端臨

諸儒說詩。一以毛鄭爲宗。未有參考三家者。獨朱文公集傳。閎意眇指。卓然千載之上。言關雎則取匡衡。柏舟婦人之詩則取劉向。笙詩有聲無辭則取儀禮。上天甚神則取戰國策。何以恤我則取左氏傳。抑戒自儆。昊天有成命。道成王之德則取國語。陟降庭止則取漢書注。賓之初筵。飮酒悔過。則取韓詩序。不可休思。是用不就。彼岨矣岐。皆從韓序。禹敷下土方。又證諸楚詞。一洗末師專己守殘之陋。王應麟

晦庵先生因鄭公之說。盡去美刺。探求古始。雖東萊不能無疑。然指桑中,溱洧爲鄭衛之音。則其辭曉然。諸儒安得回護而謂之雅音。謂甫田,大田諸篇。皆非刺詩。自今讀之。皆藹然治世之音。謂成王不敢康之。成王爲周成王。則其說實出於國語。亦文義之曉然者。其餘改易。固不可一一盡知。若其發理之精微。措辭之簡潔。讀之使人瞭然。孰有加於晦庵之詩傳者哉。黃震

朱子集傳。其訓詁多用毛鄭。而叶韻則本吳才老之說。其釋諸經。自謂於詩獨無遺憾。當時東萊呂氏有讀詩記。最爲精密。朱子實兼取之。王禕

榷訓詁則鄭孔之功。決不可誣。明義理則朱子之言。深得其要。何楷

余少時讀詩。抄彙纂中可以考證者。爲此編。其中如馬端臨論詩序。與朱夫子所論不同。學者當斥去此說。而從朱子正論。知所取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