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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禮記集説補正 (四庫全書本)/全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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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禮記集説補正 全覽1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  禮類三禮記之屬
  提要
  等謹案陳氏禮記集説補正三十八卷
  國朝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性徳有刪補合訂大易集義粹言已著録是編因陳澔禮記集説舛陋太甚乃為條析而辨之凡澔所遺者謂之補澔所誤者謂之正皆先列經文次列澔説而援引考証以著其失其無所補正者則經文與澔説並不載焉頗采宋元明人之論於鄭註孔疏亦時立異同大抵考訓詁名物者十之三四辨義理是非者十之六七以澔註多主義理故隨文駁詰者亦多也凡澔之説皆一一溯其本自何人頗為詳核而愛博嗜竒亦往往泛採異説如曲禮席間函丈澔以兩席併中間為一丈性徳引文王世子席之制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駁之是也而又引王肅本丈作杖謂可容執杖以指揮則更謬於集説矣月令羣鳥養羞性徳既云集説未為不是而又引夏小正丹鳥羞白鳥及項安世人以鳥為羞之説云足廣異聞則明知集説之不誤而强綴此二條矣曾子問魯昭公慈母一條既用鄭註孔疏以補澔註又引陸佃之謬解蔓延於集説之外是正陸氏非正集説矣凡斯之類皆徴引繁富愛不能割之故然綜核衆論原委分明凡所指摘切中者十之八九即其據理推求者如曲禮狠毋求勝分毋求多澔註稱况求勝者未必能勝求多者未必能多性徳則謂此乃不忮不求懲忿窒慾之事陳氏所云不免計較得失若是則可以必勝可以必多將不難於為之矣是雖立澔於旁恐亦無以復應也然則讀澔註者又何可廢是編歟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費墀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一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曲禮上
  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集説程子曰心定者其言安以舒劉氏曰篇首三句如曽子所貴乎道者三毋不敬則動容貌斯逺暴慢矣儼若思則正顔色斯近信矣安定辭則出辭氣斯逺鄙倍矣
  竊案毋不敬者無時無處而不敬即中庸所謂戒慎恐懼兼動静而言也惟敬故寂而静之時儼然若有思而容為徳容感而動之時安然定其辭而言為徳言劉氏乃以動容貌三者强相配合失其㫖矣安者安重之意定者一定而不游移皆以辭言程子謂心定者其言安以舒不可援為此記之訓
  很毋求勝分毋求多集說况求勝者未必能勝求多者未必能多
  竊案毋求勝毋求多乃不忮不求懲忿窒欲之事毋求多即與毋苟得相似財利者人所最易惑者也故再言之陳氏乃云求勝未必勝求多未必多却不免計校得失若是則可以必勝必多將不難為之矣
  立如齊集說疏曰雖不齊亦當如祭前之齊
  竊案祭前有散齊致齊人皆知之不知祭時齊敬之容亦齊也故中庸云齊明盛服以承祭祀此記立如齊乃祭時之齊非祭前之齊蓋祭前主祭者齊於適寢有坐亦有立祭時齊於廟中有立而無坐故立以祭時之齊為法鄭氏謂立如齊罄且聽也齊謂祭祀時其義精矣孔氏亦云立者謂祭之日立扵神前時非祭前齊戒之齊人之倚立雖不祭祀必須磬折屈身如祭時之齊也陳氏引疏文而改為祭前誤矣
  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也集說引疏曰五服之内大功以上服麤者為親小功以下服精者為疏若妾為女君期女君為妾若服之則太重降之則有舅姑為婦之嫌故全不服是决嫌也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請若喪父而無服是决疑也本同今異姑姊妹是也本異今同世母叔母及子婦是也得禮為是失禮為非若主人未小斂子游裼裘而弔得禮是也曽子襲裘而弔失禮非也
  竊案禮指五禮不特喪禮為然疏以喪禮明之謂餘可類推耳集説惟引喪以釋之近陋
  禮不踰節不侵侮不好狎集說踰節則招辱侵侮則忘讓好狎則忘敬
  竊案孔氏云禮所以辨尊卑別等級使上不過下下不僭上故云禮不踰越節度也永嘉周氏亦云禮者分而已矣居下而犯上則踰上之節居上而偪下則踰下之節是不知上下之分也然細繹不踰節之義殆專為犯上越分而言乃集説反謂踰節則招辱一似所謂恭過扵禮者失之逺矣
  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集說引朱子曰取於人者為人所取法也取人者人不來而我引取之也來學往教即其事也
  竊案黄氏玉巖日録云記者兩舉禮聞似不專明一事注當云枉己者未有能正人者故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學故禮聞來學不聞往教又曰取於人若伊尹之三聘於成湯傅説之爰立於髙宗之類取人若韓愈之三上相書張師徳之兩及相門之類
  涖官行法集說分職以涖官謹守以行法
  竊案涖官行法涖官府之事而行其法也今以分職謹守分屬殊無意義
  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集説禽者鳥獸之通名鳥不可曰獸獸亦可曰禽故鸚鵡不曰獸而猩猩則通曰禽也
  竊案此本孔疏也然周禮禽作六摯易從禽失前禽及月令戮禽皆省文單舉非與飛鳥對舉者也爾雅二足而羽謂之禽四足而走謂之獸故孟子曰麒麟之於走獸鳯凰之於飛鳥然則以走獸對飛鳥其稱不易矣此記鸚鵡曰飛鳥猩猩自當曰走獸盧植本正作走獸可正俗本之訛
  大上貴徳其次務施報集說大上帝皇之世但貴其徳足及人其次三王之世
  竊案魏志博士馬貽云大上立徳謂三皇五帝之世以徳化民其次報施謂三王之世以禮為治也先儒之說大抵如此而集説仍之不如長樂劉氏所云大上者致極之稱全徳之人自得而已繫其人不繫其時為得解且二帝之時如館甥饗舜迭為賓主羣后四朝則五年一巡守以荅之安在其無施報邪
  雖負販者必有尊也集說負者事於力販者事於利竊案負販恐當作一事鬻販之人背每有所負不必有事力事利之分
  户外有二屨集説古人脫屨在戸外客雖衆脫屨于户内者惟長者一人言有二屨則并户内一屨為三人矣竊案此本熊氏説也禮賔主敵體則二屨在户外鄉飲酒云賔主皆降脫屨于堂下是也若尊卑不同則長者一人脫屨於户内少儀云排闔脫屨於户内者一人而已矣是也此記云户外有二屨不言户内有一屨則室内只二人明矣何以知其必有長者一人而共為三人乎或曰離坐離立毋往參焉若二人在内聞言則入是離坐而往參之故知必三人也曰禮所謂離坐毋往參者謂同在室内坐各有位見人有兩兩並坐者而往參之恐千人之私故君子戒之非謂户内有二人在外者聞言亦不得入也
  拾級聚足集說拾級涉階之級也
  竊案此本鄭氏説也鄭氏注投壺云拾更也此注又云拾當為渉一字不宜有二訓吕氏曰拾更也射者拾發投壺者拾投踊者拾踊皆更為之也拾級者左右足更上也其說甚善陳氏何舍之而取鄭乎
  奉席如橋衡集說如橋之髙如衡之平
  竊案橋衡從注疏作一事為是鄭氏曰横奉之令左昻右低如有首尾然橋井上㮮橰衡上低昻孔氏疏之曰所奉席之頭令左昻右低如橋之衡衡横也左尊故昻右卑故垂也但席舒則有首尾卷則無首尾此謂卷席奉之法故注云如有首尾言如有則實無首尾也若集說則橋作橋梁之橋衡作權衡之衡分為二事矣不知古人但有杠梁之目如徒杠輿梁淇梁澤梁無逝我梁造舟為梁之類未有以梁為橋者紂之鉅橋蓋積粟之倉而非橋梁也足知橋謂㮮橰衡謂㮮橰横於井上古衡横字通用非必權衡而後謂之衡也
  席間函丈集說疏曰席之制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則兩席并中間空地共一丈
  竊案文王世子云凡侍坐於大司成者逺近間三席席之制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則三席共一丈間猶容也函亦容也故鄭氏注此記云容丈足以指畫注世子云容三席則得指畫分明所謂函丈也孔氏亦云中間相去使容一丈之地足以指畫未嘗云兩席并中間空地共一丈葢曰函曰間但指中間空地而言非并兩席計之共成一丈也陳氏改之非其質矣或曰丈王肅作杖言古人講說用杖指畫故使容杖其義亦通
  容毋怍集說劉氏曰將就席須詳緩而謹容儀毋使有失而可愧怍
  竊案怍者愧赧不安之貌如劉更始羞怍俛首刮席不敢視郎吏之比非謂有失而可愧怍故鄭氏云怍顔色變孔氏云初來就席顔色宜莊不得變動也
  虚坐盡後食坐盡前集説古者席地而爼豆在其前盡後謙也盡前恐汙席也
  竊案孔疏云虚坐謂非飲食坐也盡後不敢近前以為謙也玉藻云徒坐不盡席尺是也食坐謂飲食坐也古者地鋪席而爼豆陳於席前之地若坐近後則濺汙席故盡前也玉藻云讀書食則齊豆去席尺是也其說可謂明暢陳氏不分解虚坐食坐但云古者席地而爼豆在其前即繼之云盡後謙也似謙不敢近食矣不亦混而無辨乎此類甚多姑舉一以例之
  冠毋免集說免音問喪有喪冠吉有吉冠非當免之時不可免
  竊案禮固有喪冠曰免者檀弓免焉五世袒免是也人情惡凶好吉非當吉之時而吉冠者有之矣未有非當喪之時而喪冠者也何必著之禮文以垂戒乎鄭氏曰免去也孔氏云免脫也冠常著在首不可脫也豈不直㨗而好為改作乎若程氏演繁露謂喪無免制而凡記中言免者皆作免去之免則又非矣
  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集說卜其吉凶
  竊案此承上文取妻不取同姓而言則卜者卜其是同姓與否故鄭注無文從可知也熊氏云卜者卜吉凶既不知其姓但卜吉則取之失經旨矣陳氏從之何邪或謂卜而同姓則凶異姓則吉此亦為先儒文過之辭
  賀取妻者集説作記者因俗之名稱賀
  竊案昏禮不賀人之序也故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俗人稱賀失禮意矣記者將以先王之典示後世豈可苟徇俗稱陳氏既不能正其失柰何又從為之辭
  葱㳿處末集説㳿烝葱
  竊案此鄭注也郝氏敬曰葱㳿處末㳿與渫通作泄易云井渫不食古字借作屑内則屑薑與桂既夕禮云罋三醯醢屑是也而注曰烝葱非矣
  客若降等執食興辭集說不敢當主賔之禮故食至則執之以起而致辭於主人
  竊案此注非不是而興辭之故則未能深明也凡飲食之禮臣於君則降食於堂下公食大夫禮云賔左擁簠粱右執湆以降是也若賔主相敵無欲降之理公食大夫禮云大夫相食賔執粱與湆之西序端是也惟大夫於卿則欲降而不降此記云客若降等執食興辭鄭注謂辭者辭主人之臨已食若欲食於堂下然是也陳氏但言不敢當主賔之禮而不深明其故則所謂致辭於主人者何為乎
  父母有疾冠者不櫛集説不櫛不為飾也
  竊案儀禮疾者齊養者皆齊通冠與未冠者而言也此記所陳養父母疾之法皆齊之事亦兼有童子在内非獨冠者為然不櫛止言冠者以別於童子也故方氏曰冠者有時而不櫛可也童子無冠不櫛則不可集說不為分疏則下文行不翔云云似專屬冠者而童子不與失其義矣
  言不惰集說不惰不及他事也疏謂惰訛不正之言竊案不及他事本藍田吕氏之說鄭氏謂憂不在私好疏以為惰者言語戲劇華飾文辭故鄭云不私好謂華好也要之不惰祗是憂勤而不懈惰非但不及他事及為華好也
  水潦降不獻魚鼈集說水涸魚鼈易得不足貴故不獻竊案此記水潦降與左傳水潦方降同謂天降下水潦非水涸也惟水潦盛昌則魚鼈豐足不必獻之以饒益其多故鄭注云不饒多也集說反謂水涸而魚鼈多失記意矣然盧植庾蔚孔穎達等並以為天降水潦魚鼈難得則又誤觧鄭注不饒多之意
  獻鳥者佛其首集說佛謂捩轉其首
  竊案此王肅之說不如鄭注為長鄭氏云佛戾也葢為小竹籠以冒之恐其喙害人也
  獻田宅者操書致集說吕氏曰古者田宅皆屬於公非民所得有而此云獻者或上所賜予可為已有者如采地之屬故可獻歟
  竊案先王之世田皆公田宅皆公宅臣民固不得私相獻遺即采地授之君公傳之先祖亦非已可擅以予人者此蓋周末亂世之禮漢儒雜採而記之耳黄氏日録曰春秋譏以祊易許為無君親也吕氏言采地可獻何居
  進矛㦸者前其鐓集說疏曰鐓如矛㦸柄尾平厎竊案鄭注平厎曰鐓取其鐓也孔疏之曰鐓為矛㦸柄尾平厎如鐓柄下也今集說改云鐓如矛㦸柄尾平厎恐誤
  執禽者左首集説禽鳥也
  竊案此執禽之禽與前獻鳥之鳥不同即周禮所謂以禽作六摯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鶩工商雞是也故下文繼之云飾羔鴈者以繢不可專以鳥釋之士相見禮云摯冬用雉夏用腒左頭奉之即執禽左首之謂也
  毁瘠不形集說疏曰居喪許羸瘦不許骨露見骨為形之主故謂骨為形
  竊案鄭氏云形謂骨見故疏云不許骨露見葢皆以見訓形非以骨訓形也而陳氏又云骨為形之主故謂骨為形何歟
  急繕其怒集說吕氏曰急迫之也繕言作而致其怒竊案左傳征繕以輔孺子杜氏云繕治也莊子繕性亦訓為治故栁子厚詩云繕性何由熟此急繕其怒謂以四宿指正四方又標招摇其中而舉之於上使戎陣整肅急治士卒之怒以同敵王愾耳鄭氏讀繕作勁吕氏不從謂繕修也得其義矣集說采吕氏之說而削繕字之訓不知何意也
  大夫之所有公諱集說大夫則諱其先君也
  竊案公諱謂公家之諱人於大夫之所止得避公家之諱不得避大夫之諱所以然者尊君諱也若兼為大夫諱則君諱不尊而國有二上矣故玉藻云於大夫所有公諱無私諱謂無大夫私家之諱也註疏甚明陳氏諱大夫先君之說非是
  臨文不諱集説不因避諱而改行事之語蓋恐有誤於承用也
  竊案臨文不諱鄭氏云為其失事正孔氏引何𦙍之說謂臨文謂執禮文行事時也若有所諱則並失事正故不諱此集說取以為觧者也然經意實不然蓋謂為文章時不避君親之諱耳如箕子為武王陳洪範曰邦其昌周公作頌曰克昌厥後駿發爾私孔子作春秋書同盟書壬申書黒肱書庚午書宋公之類是也陸菊隱元輔曰唐人最嚴於諱以世為代以民為人以治為理而昌黎作文獨不諱凡遇世治等字皆正言之深合禮意
  大功小功不諱集説大功以下恩輕服殺故亦不諱竊案集說所云尚有當詳辨者案雜記卒哭而諱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在父為王父母者在子則為曽祖父母其服小功在父為世父叔父姑者在子為從祖祖姑其服亦小功在父為姊妹者在子為姑其服期與大功子與父同諱則大功小功皆有所諱也何以曲禮云不諱蓋諱者以父之諱而諱之不諱者不與父同諱者也故熊氏云大功亦諱小功不諱若小功與父同諱則亦諱之集說初無分晰不免疏漏矣
  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日集說甲丙戊庚壬為剛乙丁已辛癸為柔先儒以外事為治兵然巡守朝聘盟㑹之類皆外事也内事如宗廟之祭冠昏之禮皆是
  竊案左傳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是以治兵致祭皆稱有事崔靈恩云外事指用兵之事内事指宗廟之祭是矣故鄭注惟以甲午治兵徴剛日又案春秋壬午大閱是治兵皆以剛日可見矣春正月己夘烝夏五月丁丑烝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八月丁夘大事于太廟躋僖公是祭宗廟皆以柔日可見矣集說乃以巡守朝聘盟㑹之類皆為外事冠昏之禮皆為内事似覺非是陸菊隱曰隱公夏五月辛酉㑹齊侯盟于艾九月辛夘及莒人盟于浮來桓公夏四月丁未及鄭伯盟于越其他盟㑹用柔日當不可勝數故先儒但以兵祭言之必有所據也
  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集説疏曰今月下旬筮來月上旬是旬之外日也主人告筮者曰欲問逺某日此大夫禮士賤職褻時至事暇可以祭則於旬初即筮旬内之日主人告筮者曰用近某日天子諸侯有雜祭或用旬内或用旬外其辭皆與此同竊案黄氏日録云案凡卜筮日謂天子諸侯大夫士凡卜筮吉日以行内外事者非只謂大夫士也非但謂卜日行祭也觀上文言内事外事下文言喪事吉事可見矣又十日謂之旬一月有上中下旬何必今月下旬筮來月上旬而後謂旬之外也疏家謬矣
  曰為日假爾泰龜有常集說為字去聲讀為卜吉日故曰為日
  竊案馬氏云布席謂之為席擇日謂之為日以其有所為故也作平聲讀為是注疏亦然
  定猶與也集說疏曰說文猶獸名與亦獸名二物皆進退多疑人之多疑者似之謂之猶與
  竊案說文云猶獲屬豫象之大者而與與豫通故疏以為二獸然爾雅但有猶名離騷云心猶豫而狐疑亦以猶豫對言未嘗謂豫為獸也葢猶獸多疑慮健登木每聞人聲輒豫上樹久之無人然後下須㬰又上如此非一隴西又謂犬子為猶人行毎豫在前待人不至又反而迎候故凡遲疑不決者為猶豫是也至老子與兮若冬渉川猶兮若畏四鄰則與儼兮煥兮云云並舉註家并不作獸觧
  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集說御讀為迓迎也竊案詩召南百兩御之春秋傳跛者御跛者眇者御眇者皆迓也故鄭氏謂御當為迓而陳氏本之然上文皆言乗車之禮而此類記之則御當如字讀張子曰御謂御車奉君命而召雖所召者賤使者當親御之方氏曰自御為之僕也其說允矣
  國中以䇿彗䘏勿驅塵不出軌集說彗音遂䘏蘇没反勿音没引疏曰入國不馳故不用鞕䇿但取竹帶葉者為杖形如埽帚故云䇿彗微近馬體搔摩之䘏勿搔摩也行緩故塵埃不飛揚出軌外也
  竊案此節當以國中以䇿彗䘏為句勿驅為句塵不出軌為句䇿馬杖也彗埽之也䘏與恤同撫䘏之意蓋車行國中宜徐不宜疾故但以馬䇿埽馬背若有不忍鞭箠而撫䘏之之意此之謂以䇿彗䘏勿驅者勿以䇿䇿馬令疾行也塵不出軌者馬行不疾則車塵不逺故不出軌陳氏㳂注疏之說誤矣然孔疏猶驅字句絶今人讀屬下句其誤加甚馬可言驅塵安可言驅乎是以郝氏深非之與可熊氏云以彗為竹帚未安馬有䇿可也若入國旋添竹帚馬上何從得此葢用䇿如用彗但搔摩之而不加鞭撫䘏之而不必驅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曲禮下
  君子行禮不求變俗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國之故謹脩其法而審行之集說言卿大夫有徙居他國者行禮之事不可變其故國之俗皆當謹修其典法而審慎以行之
  竊案此鄭氏說也諸儒多從之此乃誤認如其國之故一語遂謂人臣去國者不變其故國之俗與下文去國三世混為一事殊非本義此君子蓋指在位者言不求變俗不改其舊俗也特言喪祭者尤人情所不忍變也王制云脩其教不易其俗左傳封魯因商奄之人封康叔於殷墟啓以商政封唐叔於夏墟啓以夏政皆因其舊俗也豈得以下章之說為此章之說乎李氏及廣安游氏廬陵胡氏皆常以注義為非今即其說而引伸之
  席蓋重素袗絺綌不入公門集說席所以坐卧蓋所以蔽日與雨
  竊案鄭注席葢載喪車也雜記曰士輤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裳帷孔氏疏之曰輤喪車邊牆也在上曰屋在邊曰裳帷士喪車用葦席為上屋蒲席為邊牆也舉士為例卿大夫喪車亦不得入又曰席蓋喪車蓋也臣有死於公宫可許將柩出門不得將喪車凶物入也車比棺為緩宜停外也愚案鄭孔席蓋之說與下重素正為一類集說易為席與蓋非是卿大夫朝畢在公門内聽事豈客不敷席而坐又豈容不以蓋蔽雨日乎
  公事不私議集說馬氏曰季氏使冉有訪田賦於仲尼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何也季氏用田賦非孔子所能止其私於冉有豈得已哉
  竊案公家之事當與同列議於公朝不可與家臣謀於私室若冉有退朝之晏而曰有政是公事私議也故孔子譏之若田賦之訪而私於冉有此因訪而私論其事理豈謀議之謂哉馬氏以為不得已誤矣
  國君春田不圍澤大夫不掩羣士不取麛卵集說君大夫位有等降故所取各有限制此與王制文異方氏曰用大者取愈廣
  竊案黄氏日録云此言春蒐之禮隨分而嚴其制者正以廣其仁也司馬中春教振旅遂以蒐蒐搜也春時鳥獸字乳搜取其不孕者故不圍澤羣聚則多而有孕者存故不掩羣麛獸子之通名卵鳥卵也以方向生育故不取夫此三者皆因其分之尊卑而定其取之限制以義而制其仁也故鄭注曰生乳之時重傷其類最為得經之意矣而陳氏特以位言之且謂與王制文異何也至方氏曰用大者取愈廣然則何為而不圍澤也其說謬矣
  告喪曰天王登假集說假音遐乃逺邈之義登遐言其所升髙逺猶漢書稱大行行乃循行之行去聲以其往而不返故曰大行也
  竊案登假有三說鄭氏謂登上也假己也上已者若仙去云爾以已訓假未詳何據吕氏讀假為格引易王假有廟詩來假來享為證謂其精神升至於天義亦可通然終不若升遐之說為明切也吳幼清曰登猶言升陟假與遐同尊之弗敢言其死但言其升陟於遐逺之處猶言其登天也陳注與之略同可謂允矣又引漢書大行比儗之則非也周公作諡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王者崩臣子尊之不敢䙝慢將以大名崇之故曰大行皇帝非往而不返之謂也或曰詩假以溢我左傳作何以恤我何之為假聲之轉也登假云者言其神靈恍惚升於無何有之鄉云爾此又一說姑備之
  措之廟立之主曰帝集說吕氏曰考之禮經未有以帝名者史記夏殷之王皆以帝名疑殷人祔廟稱帝遷據世本當有所考至周有諡始不名帝
  竊案易稱帝乙歸妹書稱自成湯至於帝乙是殷王稱帝之明證也則祔廟固稱帝矣但禮記後儒采輯之書則間雜秦漢之禮未可知耳
  天子未除喪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集說鄭氏曰生名之曰小子王死亦曰小子王也晉有小子侯是僭號也吕氏曰春秋書王子猛卒不言小子臣下之稱與史䇿之辭異也
  竊案鄭吕二說心嘗疑之陸菊隱曰春秋景王崩悼王未踰年入于王城不稱天王而稱王猛所謂生名之也死不稱天王崩而稱王猛所謂死亦名之也非稱小子王之謂小子王者天子在喪之稱號其得謂之名乎可正二說之誤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集說此六大者天官之屬也
  竊案黄氏日録云天子建天官先六大六大者何統之者大宰也周禮天官冢宰是也其屬則大史大祝大卜周禮皆屬春官至大宗大卜二屬又不見於周然必天官之屬也鄭孔以與周禮不合皆指為殷禮誤矣故陳氏以為臆說其意以為周禮也但以大宰為天官之屬則其說與周禮益背矣惟葉氏曰大宰王者所賴以治國也故建官特先之其屬則大宗大史大祝大卜精於周禮矣大宗大士二屬君子當缺疑而不講也六典周禮一曰治典二曰教典三曰禮典四曰政典五曰刑典六曰事典此六典者大宰統其綱於上而大宗以下五屬則舉其目者也
  死曰薨集說薨之為言瞢也幽晦之義
  竊案下文天子死曰崩諸侯曰薨鄭氏云自上傾壞曰崩薨傾壞之聲孔氏疏之曰崩者譬若天形墜壓四海必覩王者登假率土咸知也薨者崩之餘聲聲逺劣於形壓諸侯之死知者亦狹也是以薨為傾壞之聲而非幽晦之義也今以詩螽斯羽薨薨兮及蟲飛薨薨度之薨薨考之或謂飛聲或謂衆聲則鄭孔之說良是若以幽晦釋之當從瞢而不從薨矣
  諸侯使人使於諸侯使者自稱曰寡君之老集說寡君之老唯上大夫可稱見玉藻
  竊案玉藻云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此集說所本也然彼分上下大夫此但云使人使於諸侯則無別矣彼云擯者之辭此云自稱則非擯矣記者所聞或有不同恐未可混而為一也孔氏於下文列國之大夫使者自稱曰某疏曰卿為使在他國與彼君言則稱名若與彼臣民言自稱曰寡君之老以釋此文庶幾近之
  諸侯皇皇集說皇皇壯盛顯明之貌
  竊案鄭注聘禮云皇皇莊盛也疏援以為說今集說曰壯盛恐轉寫之誤
  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自稱曰陪臣某於外曰于於其國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稱曰某集說某名也若為使在他國與彼君語則稱名也
  竊案此用孔疏說也然不云以私事而使則與上文使者自稱曰寡君之老相違矣孔氏曰案玉藻上下大夫於他國擯皆無稱名之事又云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注云私事使謂以君命私行非聘也若晉韓穿來言汶陽之田彼以私事使稱名此文使自稱曰某稱名與彼相當故鄭知使謂使人於諸侯也如此說經則前後無窒礙今但舉大略而不別白言之能免學者之疑乎
  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君子不親惡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集說疏曰君子不親惡者謂孔子書經見天子大惡書出以絶之諸侯大惡書名以絶之君子不親此惡故書出名以絶之也吕氏曰賢者貴者皆謂之君子天子無外安得而言出然而言出者徳不足以君天下而位號存焉耳諸侯不生名惟死而告終然後名之然有生名者徳不足以名君子而位號存焉耳故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皆謂君子不親惡故也陳氏曰言出所以外之生名所以賤之春秋書天王出居于鄭譏之也書以蔡侯獻舞歸以其失地也書衛侯燬滅邢以其滅同姓也夫天子之言出諸侯之生名皆有大惡在所棄焉君子所以不親也然春秋書天王居于某地者二而不言出諸侯失地而奔者十五滅同姓者三而有不生名者莫非出居而事有異同莫非失地滅同姓而罪有輕重故也葢諸侯義莫大於保國仁莫大於親親不能保國而至於失地不能親親而至於滅同姓其名之也宜矣
  竊案此節記文與集說三說皆有可疑臨川呉氏論之詳矣其說曰此一節蓋前儒說春秋之辭而記禮者録之然春秋書天王居凡三居于皇居于狄泉不書出者未離天子之國也居于鄭書出者已去天子之國矣謂天子不言出非也諸侯失地皆當名雖去國而未失其國則不名也亦有小國之君其名無可考而不名者衛侯燬滅邢葢因下文有衛侯燬卒而傳冩者誤衍一燬字非以其滅同姓而特名之謂諸侯滅同姓名非也君子不親惡若依注疏之說褊迫刻薄有害於教吕氏謂君子之人不親為惡凡天子書出諸侯生而書名者皆親為惡之人不可以為君子欲捄注疏之失而亦不免支離
  醫不三世不服其藥集説吕氏曰醫三世治人多用物熟矣
  竊案此本注疏父子相承至三世之說也夫醫之為術固有父祖子孫𫝊業而精者然或有非世傳而自得於心或有傳非其人雖三世亦無足取者此解未可槩之也孔疏載一說云三世者一曰黄帝針灸二曰神農本草三曰素女脉訣又云夫子脉訣若不習此三世之書不得服食其藥嘗歎今之庸醫抄撮成方不讀三書以致殺人者多矣宋景濓有云古之醫師必通三世之書非是不可以言醫故記禮者有云醫不三世不服其藥也傳經者既明載其說復斥其非而以父子相承三世為言何其惑歟夫醫之為道必志慮淵微機穎明發然後可與於斯雖其父不能必傳其子也世之索醫者不問其通書與否見久於其業者則瞀瞀焉從之人問其故則曰是記禮者云爾也其可乎哉
  聞之始服衣若干尺矣集説若如也未定之辭數始於一而成於十干字從一從十故言若干謂或如一或如十凡數之未定者皆可言顔注食貨志云干箇也謂當如此箇數意亦近之
  竊案若干之說有四以箇釋干謂當如此箇數者顔氏之說也以求釋干謂事不定當如此求之者孔氏之說也以數釋干謂方約其數之多少者方氏之說也以從一從十釋干謂或如一或如十者陳氏之說也皆以意為說未見其必然古來相傳之語有可略說而不可詳求者此類是也故君子於其所不知則闕之吕氏曰若干者數未定之辭古有是語如數射筭曰若干純之類其義未聞極得闕疑之意
  雞曰翰音集說翰長也雞肥則鳴聲長
  竊案雞之鳴也必振其羽是為翰音非肥而聲長之謂
  雉曰疏趾兎曰明視集說雉肥則兩足開張兎肥則目開而視明
  竊案趾者足趾非足也雉之趾本疏非因肥而足始開兎者望月而生故其視明亦非因肥而眎始明也
  藁魚曰商祭集說藁乾也商度也度其燥濕之宜竊案周禮䱷人凡祭祀共其魚之鱻薧又禮夏冝腒鱐則祭用藁魚亦必於夏可知此有定制何煩商度陸菊隱曰商者傷也言其枯藁死傷全無生氣云爾
  稷曰明粢集説明則足以交神
  稻曰嘉蔬集説蔬與疏同立苗疏則茂盛嘉美
  竊案明粢者言其精鑿之至如有光明也凡畦畛而種待水而生者皆曰蔬稻特其嘉者故曰嘉蔬集說以為明足交神苖疏嘉美未當
  四足曰漬集説吕氏曰獸能動之物腐敗則死矣漬謂其體腐敗漸漬也
  竊案人與禽獸皆能運動死則皆腐敗何獨於四足之死言漬乎春秋傳曰大災者何大漬也牛馬之屬其一死則餘者更相染漬而死故謂之漬注疏之說較吕氏為長
  在朝言禮問禮對以禮集說朝廷之上凡所當言者皆禮也一問一對必稽於禮
  竊案鄭氏曰於朝廷無所不用禮孔氏曰朝事既重謀政不輕殷勤戒之言及問對則冝每事稱禮也集說本之然一事而分為三條未免支離呉氏曰在朝議禮問此一禮則對以此一禮其說為當
  庶人之摰匹集説匹讀為鶩鶩音木
  竊案周禮以禽作六摰庶人執鶩此記云庶人之摯匹故鄭氏以匹為鶩而釋文依注匹作鶩音木朱子注孟子力不能勝一匹雛云匹字本作鴄鴨也從省作匹禮記說匹為鶩是也然祗從匹音不從木音陳注猶仍釋文之誤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三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檀弓上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集説公儀氏仲子字魯之同姓也檀弓以仲子舍孫而立庶子故為過禮之免以弔而譏之
  竊案鄭注以公儀仲子為魯同姓者葢因魯公族有公鳥公若又有公儀休為相以仲子與休同氏而同稱公且意下文子服伯子即子服景伯故云葢魯同姓蓋者疑辭未敢質言也今集說直云魯之同姓非先儒傳疑之意郝氏曰凡免冠而皆布於首曰免與絻通自五服以至朋友新喪皆絻禮也而集說曰故為非禮之免非也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請合葬焉許之入宫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也吾許其大而不許其細何居命之哭集說劉氏曰成寢而夷人之墓不仁也不改葬而又請合焉亦非孝也許其合而又命之哭焉矯偽以文過也且寢者所以安其家乃處其家於人之冢上於汝安乎墓者所以安其先乃處其先於人之階下其能安乎皆不近人情非禮明矣
  竊案如劉氏之說非禮明矣何取而記之故張子曰自伯禽至於武子多歴年所豈容城中有墓此必是殯欲取其柩以歸合葬也山隂陸氏則曰請遷於外而合葬之先儒謂杜氏之葬從外來就武子之寢合葬不近人情然晏子春秋云景公成路寢之臺逢于阿盆成逆後喪並得附葬景公寢中則是古來多有此事不獨杜氏葬於季武子之寢也張子以為城中無墓恐非且記文明說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何得乃謂之殯意者請遷於外而合葬如陸氏之說殆未可知姑存以備考
  子上之母死而不喪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喪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喪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從而隆道汙則從而汙伋則安能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喪出母自子思始也集說禮為出母齊衰杖期而為父後者無服心喪而已伯魚子上皆為父後禮當不服者而伯魚乃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甚而後除之此賢者過之之事也子思不使白喪出母正欲用禮耳而門人以先君子之事為問則子思難乎言伯魚之過禮也故以聖人無所失道為對謂聖人之聽伯魚喪出母者以道揆禮而為之隆殺也竊案張子朱子皆以不喪出母為正禮而孔子令伯魚喪出母為行權心每疑之嘗讀吾師徐先生健菴所著讀禮通考然後知喪出母為禮之正而記禮者誌其變禮之始不得反以夫子為行權也通考曰玩經傳所言為出母之喪者父在則齊衰杖期父歿嫡子為父後嫌於不祭則無服若衆子則雖父没猶得為出母服伯魚母死與子上母死皆當父在之時則齊衰杖期固其禮矣伯魚服過期而猶哭故夫子甚之明乎不及期則哭之可也子上母死而不喪則齊衰杖期之禮廢矣子思道隆道汙之說先儒皆不能無疑而從而為之辭者朱子曰出母既得罪於祖則不得入祖廟不喪出母禮也是不分父在父没衆子嫡子而皆以為不當服矣陳澔曰禮為出母齊衰杖期而為父後者無服伯魚子上皆為父後禮當不服是謂嫡子冝無服而不思嫡子於父在時猶有服也伯魚父在而服期為合於禮則子上父在而不服為非禮明甚然則先儒何所據而斷從子思之言為能守禮之常者乎且道即禮也解之者曰聖人以道揆禮而於道之所加隆者則從而隆之於道之所當降殺者則從而殺之是禮全無定準一聽道之轉移聖人用道恐不如是之模棱前却使人皆得以其意為重輕而令守禮之學者亦將漫無所依據也大抵戴禮所記多駁雜如孔氏再世出妻子思母嫁皆不可信後世定禮不分嫡子衆子皆齊衰杖期以喪其出母所以縁人情之不得已而變通之者於古制亦無害如子上之事之有無皆不可知其不可援以為據也明矣 又案草廬呉氏云子上雖有父在而不得為出母服者葢子思兄死時使其子續伯父主祖與曾祖之祭旣主尊者之祭則不敢服私親也此禮所未有子思以義起之者又云子思有兄則支子爾子上則繼禰之宗子也古禮有奪宗謂宗子死無後則非宗子者代之主祭也然以支子奪宗子不若以繼禰之宗進而為繼祖繼曾祖之宗者為順或曰不立後而但奪宗可乎曰禮惟大宗無子者不立後而但奪宗也吾友姜西溟宸英嘗駁之曰使子上主尊者之祀而不敢服其私親則不但不當服出母之喪亦當降服於其父矣今但以續伯父主祭為不服出母之證扵義安乎傳曰天子建國諸侯奪宗謂諸侯為一國之主雖非宗子亦得移宗扵已此所謂奪宗也禮自大夫以下支子不祭或宗子有故而代攝之祭則必告扵宗子宗子為士庶大夫以上牲祭扵宗子之家祝稱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嘗事宗子有罪適他國者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亦如之而禮有降等庶子無爵而居者望墓為壇以時祭宗子死稱名不言孝凡禮言庶子代宗子祭者如是而已皆不得謂之奪若宗子無後者則必為之立後而繼大宗者必繼其禰未有越禰而直繼其曾祖祖者喪服傳曰為人後者為其父母衰言繼禰也禮惟大宗無子為立後非大宗則不立後不言惟大宗不立後而但奪宗為此說者所以祖述濮議縱一時之辨不知其下貽末世議禮小人之口實其為剌謬豈不甚哉且子上誠為伯父後則子思不當云為伋也妻者為白也母矣設使子上旣不後伯父又不後其私親天下有無父之人則可也古者士惟一廟以祭其禰而祭祖扵其禰之廟子上士也不祭禰不立其禰之廟矣雖有曽祖祖之祭不知其將安設此尤理之不可通者也然則為子上者宜何居曰自有孔子之禮在矣記言之孔氏之不喪出母自子思始志變禮也明其為變禮從而强為之辭者皆後儒之過也此辨呉氏之謬而與先生之言足相發明故併録之 又案孔子年十九娶宋亓官氏女明年生子適魯昭公賜之二鯉孔子榮君之賜因以名之至六十六而亓官夫人卒則無出妻之事可知聖門禮義之宗豈有不能刑于而三世出妻者其為異學詆毁無疑也
  孔子曰拜而后稽顙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集説朱子云拜而后稽顙先以兩手伏地如常然後引首向前叩地也稽顙而后拜者開兩手而先以首扣地郤交手如常也
  竊案朱子周禮太祝九拜辨皆取注疏為說此其一節也呉幼清則以周禮九拜約之為三一曰拜先跪兩膝著地次拱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不至扵地其首懸空但與腰平荀子所謂平衡曰拜是也周禮謂之空首尚書謂之拜手與凡經傳記單言拜者皆謂此拜也此拜之正也故得專拜之名二曰頓首先兩膝著地次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下至扵手此拜之加重者三曰稽首兩膝著地兩手到地仍俯其首下至扵地在手之前首下腰髙如衡之頭低尾昻荀子所謂下衡曰稽首是也此拜之最重者頓首亦手下腰髙然頓首首但至手稽首首直至地比之頓首其首彌下故下衡二字特於稽首言之稽顙即是稽首以其為凶禮故易首為顙以別扵吉禮云爾凡喪之再拜者先作空首一拜後作稽首一拜則曰拜而後稽顙九拜中此名吉拜輕喪之拜用此先作稽首一拜後作空首一拜則曰稽顙而後拜九拜中此名為凶拜重喪之拜用此末世重喪之拜亦如輕喪故夫子正之曰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吾從二字與論語所言吾從周吾從下吾從先進意同 又案士喪禮弔者入升自西階東面主人進中庭弔者致命王人哭拜稽顙成踊有襚者則將命擯者出請入告主人待于位擯者出告須以賔入賔入中庭非面致命主人拜稽顙疑若先拜而後稽顙者然孔疏言拜稽顙者為拜之時先稽顙非拜而後稽顙也喪大記每拜稽顙與士喪禮同且檀弓下云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重耳稽顙而不拜示未為後也若為後當稽顙而後拜矣周末文勝習儀禮之讀而昧其義誤以拜稽顙為先拜故孔子正之如此
  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故忌日不樂集說旣葬曰亡雖已葬而不忘其親所以為終身之憂而忌日不樂也祭義曰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冢宅崩毁出扵不意所謂一朝之患惟其必誠必信故無一朝之患也或曰殯葬皆一時事扵此一時不謹則有悔惟其誠信故無此一時不謹之患
  竊案上節必誠必信言孝子慎終之禮此節言孝子追逺之情本不相屬集說以誠信解無一朝之患恐非是葢孝子有終身之喪有終制之喪有終身之喪故親雖已亡而三年之外其心恒戚戚然念其親而未嘗忘有終制之喪故三年以為限極不至常毁滅性有一朝之患而惟忌日致其哀也孔氏呉氏大意亦如此 又案中庸曰事亡如事存朱子云旣葬則反而亡焉故集說亦以旣葬解亡字然亡對死言則有始死旣葬之分單舉則死後無形聲影響之通稱也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為葬也其慎也葢殯也問於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葬扵防集説顔氏之死夫子成立久矣聖人人倫之至豈有終母之世不尋求父葬之地至母殯而猶不知父墓乎且母死而殯於衢路必無室廬而死於道路者不得已之為耳聖人禮法之宗主而忍為之乎馬遷為野合之誣謂顔氏諱而不告鄭注因之以滋後世之惑其不然審矣
  竊案家語叔梁紇娶於魯之施氏生女九人無男其妾生孟皮病足叔梁紇曰雖有九女而無適是無子也乃求昏扵顔氏顔氏有三女小曰徴在顔父問三女曰陬大夫雖父祖為卿士然先聖之裔也今其人身長九尺武力絶倫吾甚貪之雖年長性嚴不足為疑三子孰能為之妻二女莫對徴在進曰從父所制將何問焉父曰即爾能矣遂以妻之禱扵尼丘之山生孔子則馬遷鄭𤣥野合之云可謂至誣而孔氏以不備禮為野合亦屬曲說陳氏辨之當矣但謂無少孤不知其墓殯扵五父之衢之事則非也葢古者墓而不墳坎其中而踐其土葬者藏也使人弗見而已故既葬則去之亦無墓祭周公制禮始以爵等為丘封之度而冢人亦有祭墓為尸之文叔梁紇殷人葬從殷禮墓無封識葬後人不知子孫亦無展省之禮孔子少而母徴在死則不知其父墓理或有之且三月而葬士庶之禮三月以後旣不可以違禮而弗葬又未知父墓所在則葬期不可預定故不殯扵家而殯扵野蓋在野則雖久而未葬亦未害也郰曼父之母與孔母相厚善故獨能知其墓而以告孔子然問此母之時與殯已母之時非必在一時也第相去久近不可考耳觀孔子之不知父墓則知周公制禮墓有封識且設官掌之子孫亦常展省夫婦又皆合葬其視古禮之簡質不侔矣此孔子所以從周合葬而封之崇四尺也
  人之見之者皆以為葬也其慎也葢殯也集說人見柩行扵路皆以為葬然以引觀之殯引飾棺以輤葬引飾棺以柳翣此則殯引爾
  竊案鄭注云慎當為引禮家讀然聲之誤也孔子是時以殯引不以葬引集說本之而為此解然不若如字讀之為允山隂陸氏曰慎讀如字張子曰孔子殯母扵五父之衢其殯周慎有如葬然故人之見者皆以為葬也其周慎實是殯故曰其慎也蓋殯也臨川呉氏曰人見將殯出外皆以為正葬其禮又甚謹慎與正葬同雖甚謹慎如葬葢但是殯而非葬也蓋者記人度孔子之心欲得訪求父墓所在而舉以合葬也其時非不訪求人皆不能知故且權殯也 又案孔子喪母時年十七至合葬於防在東西南北宦遊之時已在數年之後故有門人為之脩墓張子謂孔子葬母時年十七安得已有門人似猶考之未詳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牆置翣集説瓦棺始不衣薪也堲周或謂之土周堲者火之餘燼葢冶土為甎而四周扵棺之坎也殷世始為棺椁周人又為飾棺之具葢彌文矣
  竊案此注疏舊說也然案易傳云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椁說者以後世聖人為黄帝堯舜孟子亦言古者棺椁無度中古棺七寸椁稱之則是上古之時已有棺椁矣今謂有虞氏始以瓦棺易衣薪夏后氏始以土堲周于棺有椁之象殷人始以木為棺椁易瓦棺堲周與易傳孟子不合呉氏謂此記之說未可盡信當矣 又案管子弟子職篇云左手秉燭右手正堲鄭注以正為折陸徳明曰堲燭頭燼也孔穎達曰折燭之炎燼名之曰堲故鄭氏知堲是火熟者今集說但謂堲者火之餘燼而不引管子折堲為證學者亦未易明也
  夏后氏尚黒大事斂用昏戎事乗驪牲用𤣥殷人尚白大事斂用日中戎事乗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斂用日出戎事乗騵牲用騂集說禹以治水之功得天下故尚水之色湯以征伐得天下故尚金之色周之尚赤取火之勝金也大事喪事也驪黒色翰白色易曰白馬翰如騵赤馬而黒鬛尾也
  竊案三代所尚色不同先儒亦多異說鄭氏謂夏后氏尚黒以建寅之月為正物生色黒殷人尚白以建丑之月為正物牙色白周人尚赤以建子之月為正物萌色赤此與緯書註同不足據也陳氏謂夏以治水得天下故尚水之色此猶可通至謂湯以征伐得天下故尚金之色周克殷而取火之勝金故尚赤則是秦皇李斯以水勝火而尚黒之見非帝王應順之意矣甚矣其失經㫖而誤天下後世也惟呉幼清謂夏以金徳王而色尚黒黒水之色水者金之所生也周以木徳王而色尚赤赤火之色火者木之所生也夏周之道先親親故以我所生而相者為所尚殷以水徳王而色尚白白金之色金者水之所從生也殷道先尊尊故以我所從生而休者為所尚其言差為有理然三代所尚物色只是隨時損益以新天下之耳目一天下之心志而已其實無甚取義諸儒紛紛皆不免臆說也 又案戎事乗翰以乗驪乗騵例之則翰宜為白馬之名故鄭注云翰白馬名而陸氏釋文亦云翰字又作䮧今集說但云白色疏矣且鄭氏注易白馬翰如云翰猶幹也見六四適初未定欲幹而有之朱子則謂如飛翰之疾非馬之白色也從䮧為是
  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蓋言子之志扵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蓋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扵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扵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苟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恭世子也集說申生自經而死陷父扵不義不得為孝但得諡恭而巳
  竊案驪姬誣申生以弑君重耳勸其自明與出奔皆不從而自縊與梁餘子養所謂死而不孝不如逃之者相反故鄭氏以來皆以申生陷父扵不義為不孝而集說本之能知申生心事而論之得其平者惟臨川呉氏而已其言曰申生之事父有承順無違逆孝子之事親一如仁人之事天豈敢私有其身而避禍逃死哉故張子訂頑亦嘉申生之無所逃而待烹也世之議者咎申生不合不去而陷父扵不義申生縱去父必殺之而後奚齊可立豈一去而能免陷父扵不義乎去則有背棄君父以逃死之罪而陷父不義之罪自若也申生固云棄父之命惡用子矣又云死不可避吾將伏以俟命申生之自處可為得子道之正未容輕議也設使申生出奔獻公必謂其結援鄰國以圖他日納已也非如鄭之使盜殺子臧必如晉之以幣錮欒盈至此則負不孝之罪大矣但一出奔即是彰父之惡不待其身被殺而後為陷父扵惡也長樂陳氏謂孝子之事親有言以明已申生可以言而不言此乃孝子事親之常法申生之所遇則非常也豈言之所能自明者哉予嘗謂屈原之忠申生之孝皆賢者過之之事屈原過扵忠忠而過者也申生過扵孝孝而過者也其行雖未合乎中庸其心則純然天理之公略無人欲之私申生但知順父之為孝屈原但知憂國之為忠而一身之死生不計世之議者其何足以知申生之心哉斯言得之矣
  士之有誄自此始也集説士雖周爵卑不應諡莊公以義起遂誄其赴敵之功以為諡焉
  竊案誄者哀死而述其行之辭如哀公誄孔子之類非必有諡也古之人讀誄而定諡而鄭注遂解誄為諡集說仍之誤矣
  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集説姑息二字無解
  竊案鄭注息猶安也姑息言苟且安息也孔疏不顧道理且相寧息集說無解想同之也然以姑為姑且之姑以息為安息之息殊無所據案尸子云紂棄黎
  老之言而用姑息之語注姑婦女也息小兒也其義始明楊慎丹鉛録亦辨之
  始死充充如有窮集說心形充屈
  竊案陳氏從孔疏以心形充屈解充充二字其義未明呉氏謂滿悶填塞之意庶幾近之
  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集說從從髙也扈扈廣也言爾髽不可太髙不可太廣
  竊案此解本注疏非不是但未明其所以爾案孔疏從從是髙之貌狀故楚辭招隱云山氣巃嵸兮石嵯峨則巃嵸是髙也扈扈猶廣也爾雅釋山云卑而大扈郭云扈是廣貌也又云期之髽稍輕自有常在毋得太髙太廣如斬衰之髙廣也如此文義方白
  南宫縚之妻集說縚妻夫子兄女也
  竊案南宫縚即孔子弟子南宫适以兄女妻之者也故孔子教縚妻為髽後所載南宫敬叔反必載寳而朝集說敬叔即魯大夫孟僖子之子仲孫閱也嘗失位去魯後得反載寳而朝欲行賂以復其位其為兩人也明矣世本言仲孫獲生南宫縚鄭氏云南宫縚孟僖子之子南宫閱也字子容其妻孔子兄女論語注以南宫适為南宫敬叔先儒皆無異議集說亦未有所辨獨近世王麟州世懋深非之其言曰案孔子弟子傳南宫适字子容而述論語二條以實之初未嘗云是孟僖子之子孟懿子之兄而索隱注遽云是孟僖子之子仲孫閲論語注遽云是敬叔孟懿子之兄史無其文可疑一也适見家語一名縚是适已有二名矣而左傳孟僖子云必屬說與何忌扵夫子索隱又云仲孫閲是又二名天下豈有一人而四名者乎可疑二也孔子在魯族姓頗微而南宫敬叔公族元士遣從孔子時定已娶於强宗矣豈孔子得以兄女妻之可疑三也禮記檀弓載南宫敬叔反必載寳而朝孔子曰喪不如速貧之為愈也若而人豈能抑權力而伸有徳謹言行而不廢扵有道之邦邪可疑四也愚以南宫敬叔之與南容皦然二人矣後世孟浪者合而一之耳其言殊辨殆不可易也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四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檀弓上二
  孔子旣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集說引孔子事以見餘哀未忘也
  竊案呉氏謂成者樂曲之一終聲者曲調之聲也不成聲謂不終曲也祥終可以彈琴矣然猶有餘哀故彈之不終一曲而又廢也十日之後則不但彈琴終曲吹笙而歌亦終曲矣哀情之殺以漸也然近日玉巖黄氏疑之蓋以上文魯人朝祥暮歌章觀之可見祥後踰月禫訖方可歌聖人喪親縱不敢越中道亦宜如定制豈有祥未踰月但五日而即彈琴十日而成笙歌不又將為子路所笑乎集說以為餘哀未忘而不察記文之自相背戾惟鄭𤣥略識此意故扵既祥下注云踰月且異旬也祥亦凶事先逺日五日彈琴十日笙歌由外除也是以旣祥為踰月且異旬故合正禮但據本文是言祥祭之後五日彈琴十日笙歌鄭注雖為曲解未免啟千古不決之疑當闕以俟知者
  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集說方氏曰戰陣無勇非孝也其有畏而死者乎應氏曰為國而死扵兵亦無不弔之理若齊莊扵杞梁之妻未嘗不弔也愚聞見理不明者多自經於溝瀆此真為死扵畏矣或謂鬬很亡命曰畏竊案戰陣無勇奔北而死固謂之畏見理不明自經溝瀆亦謂之畏若鬬很亡命書所謂愍不畏死者豈得謂之畏乎齊杞梁之死戰非有畏而亡也力不支也不可入此例又案慈湖楊氏曰畏死扵兵壓死扵巖牆溺死扵水非不弔也不忍為弔辭不忍言之也使孔子果死扵匡則亦可不弔乎屈原之死亦可不弔乎而先儒謂之賤而不弔此乃固陋執言失意人心所不安也愚案楊氏此說與應氏說相類皆誤認記文之意葢畏壓溺三者皆謂死非正命非如孔子之畏匡屈原之沈汨羅者也昔宗魯事孟縶齊豹欲攻之宗魯不告及孟摯被殺而死宗魯亦死之琴張欲往弔孔子止之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是死不合禮者君子所不弔也故應楊二氏之說
  皆未盡也惟游氏謂古之君子欲正人之過失不專恃乎刑罰異其衣冠使生有所愧死而不弔使死有所憾扵是人有所愧恥而不麗扵罪惡此説較長白虎通義曰有不弔三何為人臣子常懐恐懼深思逺慮志在全身今乃畏厭溺死用為不義故不弔也
  禮曾子記曰大辱加於身皮體毁傷即君不臣士不友祭不得為昭穆之尸食不得昭穆之牲死不得葬昭穆之域也
  行道之人皆弗忍也集説行道之人皆有不忍於親之心然而遂除之者以先王之制不敢違也
  竊案行道有兩說鄭氏謂行道猶行仁義臨川呉氏本之謂稍知率性之道而行之者其性必過厚故以禮制其情則皆有所不忍也方氏胡氏則以為行道之人與孟子所謂行道之人弗受同集說雖不分別言之應是從鄭注之說然而謬矣
  太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集說太公雖封於齊而留周為太師故死而遂葬於周子孫不敢忘其本故亦自齊而反葬扵周以從先人之兆五世親盡而後止也
  竊案太公五世反葬之說心常疑之顧寧人炎武云太公汲人也聞文王作然後歸周史之所言已就封扵齊矣其復入為太師薨而葬扵周事未可知使其有之亦古人因薨而葬不擇地之常爾記以首丘喻之亦已謬矣乃云比及五世皆反葬扵周夫齊之去周二千餘里而使其已化之骨跋履山川觸冒寒暑自東徂西以葬扵封守之外扵死者為不仁古之葬者祖於庭塴於墓反哭於其寢故曰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使齊之孤重趼送葬曠日淹時不獲遵五月之制速反而虞扵生者為不孝且也入周之境而不見天子則不度離其喪次而以衰絰見則不祥若其孤不行而使卿攝之則不恭勞民傷財則不恵此數者無一而可禹葬㑹稽其後王不從而殽之南陵有夏后臯之墓豈古人不達禮樂之義哉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古之事其先人扵廟而不扵墓聖人所以知幽明之故也然則太公無五世反葬之事明矣
  始死之奠其餘閣也與集說閣所以庋置飲食葢以生時庋閣上所餘脯醢為奠也
  竊案此注疏說也山隂陸氏則曰閣其餘者幸其更生若有待焉爾如先儒說以其閣之餘奠不惟扵文不安亦大夫七十而後有閣則大夫死有無閣者矣
  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集說委曲也曲巷猶言陋巷細民居扵陋巷
  竊案委當如原委之委水上流之𤼵處為原下流之聚處為委言至此窮盡無復可去委巷猶云窮巷窮巷之人見小聞寡無所知識
  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故喪冠之反吉非古也集說疏曰縮直也殷尚質吉凶冠皆直縫直縫者辟積襵少故一一前後直縫之衡横也周尚文冠多辟積不一一直縫但多作襵而并横縫之若喪冠質猶疏辟而直縫是與吉冠相反時人因言古喪冠與吉冠反故記者釋之云非古也止是周世如此耳古則吉凶冠同直縫也竊案此集說取孔疏本亦可通而衛氏集說復載陳黄二說長樂陳氏曰一幅之材順經為辟積則少而質順緯為辟積則多而文順經為縮縫順緯為横縫古者吉凶之冠皆縮縫今吉冠横縫而喪冠縮縫是喪冠與吉反矣故記者譏之長樂黄氏曰斯蓋作記之人指亂世之禮不本周公之制謂古之喪冠直縫吉冠横縫而衰世喪冠亦皆横縫失禮無別故歎之曰喪冠之反吉非古是後之喪冠反同吉冠為非古正文患喪冠無別注義患喪冠與吉冠異制誤辨其㫖疑黄說為長
  冉子攝束帛乗馬而將之集説攝貸也
  竊案鄭注攝猶貸也孔疏孔子之使未至貸之束帛乗馬而行禮此集說所本也然以貸訓攝扵義未當愚謂攝猶攝祭攝王攝位之攝江陵項氏曰攝代也孔子之賻贈未至冉有為之代出束帛乗馬是也
  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所知吾哭諸野集說馬氏曰兄弟出扵祖而内所親者故哭之廟父友聨扵父而外所親者故哭之廟門外師以成已之徳而其親視父故哭諸寢友以輔已之仁而其親視兄弟故哭之寢門之外至扵所知又非朋友之比皆汎交之者也
  竊案馬氏之說皆順文立解而不究孔子之哭位與周禮異似尚為疏略兄弟之喪周禮哭扵寢不哭諸廟故雜記云有殯聞逺兄弟之喪哭之側室若無殯當哭諸正寢師之喪周禮哭諸廟門外不哭諸寢奔喪云師哭諸廟門外是也由兄弟與師推之則父之朋友所知亦必不同可知矣今云兄弟哭諸廟師哭諸寢蓋孔子所定也故孔疏皆指為殷禮又案呉幼清曰孔子惡野哭者而此云所知哭諸野彼之野葢謂國門外之郊野此之野葢謂稍逺扵寢門外空間之地無室屋處非郊野之野也或謂哭不以禮謂之野孔子所惡葢指呼滅野哉之類而豈哭諸野之謂乎
  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集說張子曰子夏不推尊夫子使人疑夫子無以異於子夏非如曽子推尊夫子使人知尊聖人也
  竊案疑女於夫子諸解不同注疏謂不稱其師自為談說辨慧聰睿絶異扵人使西河之人疑女道徳與夫子相似皇氏謂疑子夏是夫子之身李氏謂子夏得聖人之一體而未得其全故行有不合於聖人之道則人將疑夫子之道於子夏人之疑聖人子夏之過也非謂疑子夏若夫子為子夏之過也呉氏謂疑當讀如擬謂比擬扵夫子也後篇疑於君疑於臣易文言隂疑於陽並同葢合張子說凡四家而皇氏最為紕繆葢子夏魏人居在西河之上西河之民無容不識而言是魯國孔氏不近人情矣張子謂使人疑夫子無以異於子夏是疑夫子於女非疑女於夫子也李氏之說似乎稍鑿呉氏改疑作擬亦屬不必惟注疏得之集說舍孔而引張何也
  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集説疏曰物謂升縷及法制長短幅數也
  竊案長樂黄氏曰此謂人服齊衰而心貌無哀戚之實其云寧無衰者謂若人但謹服衰而心貌忻悅者寧如不服衰也葢言物者謂哀戚心貌之實也何以驗之左傳載晉平公有卿佐之喪而奏樂飲宴膳夫屠蒯入諫罰其嬖叔曰汝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將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汝不見是不明也以此驗之物者心貌之實以稱其服若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之類也葢哀戚者喪禮之實也齊衰者制度外飾之容若但服衰在身而無哀戚豈得合禮而為孝哉其言至切優扵注疏逺矣以實訓物如易家人所云言有物之物
  齊衰不以邊坐集說疏曰喪服宜敬坐起必正不可著衰而偏倚也
  竊案以邊坐為偏倚舊說相承如此横渠張子則曰有喪者專席而坐也故齊衰不以邊坐
  遇舊館人之喪集說舊館人舊時舍館之主人也竊案鄭注舊館人謂前日君所使舍已孔疏曰知非舊所經過主人者若是經過主人當云遇舊主人之喪故禮稱皆云主人左傳云以為東道主又云昔我主於趙氏皆稱主人為主今云館人明置館舍於已故以為君所使舍已者集說殊未分明
  遇於一哀而出涕集說舊說謂主人見孔子來而哀甚是以厚恩待孔子故孔子為之賻然上文既曰入而哭之哀則又何必迂其說而以為遇主人之哀乎
  竊案注疏是也果如陳氏之云則遇字無謂葢此遇字謂遇主人之哀與上遇主人之喪之遇同不得謂遇已之哀也若疑一哀之哀與上入而哭之哀不相應則出涕獨不可謂之哀乎夫子於司徒敬子之喪主人不哀而哭不盡聲則此遇主人之哀因而出涕從可知矣
  顔淵之喪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后食之集説彈琴而後食者葢以和平之聲散感傷之情也
  竊案此本鄭注散哀之意未為失理葢送死有已復生有節喪服四制曰祥之日鼓素琴告民有終也子夏子張除喪而見孔子皆予之琴亦教以節哀之道扵親喪且如是況師之扵弟若喪子而無服者乎孔子彈琴散哀正合中制然程子及呉氏疑之程子曰受祥肉彈琴殆非聖人舉動使其哀未忘則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不飲酒食肉以全哀況彈琴乎使其哀已忘則何必彈琴臨川呉氏曰所饋祥肉謂斬衰再期大祥之祭肉也設使孔子自為其衆子服期一期後亦不止樂矣況喪顔淵如喪子而無服者乎顔淵之死已兩期孔子每日彈琴乃其常事葢此日彈琴適在受此祥肉之後食此祥肉之先人不悟以為孔子彈琴散哀而後食顔淵之祥肉故記者云然而鄭氏以散哀釋之其實孔子不為散哀而彈琴也程子說是然祥有大祥小祥此祥肉必是期年小祥之祭肉孔子哀猶未忘故彈琴散哀而後食之若大祥則不必然矣呉氏解為大祥祭肉故因程子之說而疑之未敢遽以為是也
  孔子蚤作負手曳杖消揺扵門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旣歌而入當戸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扵兩楹之間則與賔主夾之也周人殯扵西階之上則猶賔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也蓋寢疾七日而没集說夢坐扵兩楹之間而見饋奠之事知是凶徴者以殷禮殯在兩楹間孔子以殷人而享殷禮故知將死也又自解夢奠之占云今日明王不作天下誰能尊己而使南面坐於尊位乎此必殯之兆也自今觀之萬世王祀亦其應矣
  竊案集說不過順文為解呉氏則扵此多致疑焉其言曰澄竊詳此文所載事辭皆妄聖人徳容始終如一至死不變今負手曳杖消揺扵門盛徳之至動容
  周旋中禮者不如是其妄一也聖人樂天知命視死生如晝夜豈自為歌辭以悲其死且以哲人為稱又以泰山梁木為比若是他人悲聖人之將死而為此歌辭則可聖人自為歌辭而自稱自比乃若是其妄二也聖人清明在躬志氣如神生死固所自知又豈待占夢而後知其將死哉其妄三也葢是周末七十子以後之人撰造為之欲表明聖人之豫知其死將以尊聖人而不知適以卑之也記者無識而采取其言記文旣妄而諸家解尤謬不足論也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集說弔服加麻者出則變之今出外而不免絰所以隆師也羣者諸弟子相為朋友之服
  竊案集說本之鄭注扵理可通而張子陸氏更有二說山隂陸氏曰二三子蓋謂七十子知師之深者也孔子之徒三千羣者不在七十子之列者也其服孔子如此張子曰羣居則絰出則否喪常師之禮也絰而出特厚於孔子也呉氏曰鄭陸二說不同然皆當斷羣字為一句疑未安竊意記者先記孔門弟子為師之特禮又記凡為師與朋友弔服加麻之常禮扵後以表出不釋絰者之為特而非常也張子說是愚則於陸說有取焉葢此節只言孔門喪聖師之禮有等差非兼言諸弟子相為及凡為師之常禮也二三子之情親而誼重者則絰而出以隆師羣弟子之情疏而誼輕者居則絰出則不絰各以情誼為隆殺也如門人三年治任子貢獨居三年之類耳羣字未嘗不可句讀若羣居相連下則絰二字又與出則否不相對矣
  喪禮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禮與其敬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也集說有其禮而無其財則禮或有所不足哀敬則可自盡也
  竊案孔氏云喪禮有餘謂明器衣裳之屬多也祭禮有餘謂爼豆牲牢之屬多也故此所謂禮陳氏以用財當之其實凡所行節文皆是不當專指用財
  主人旣祖填池集說填音奠池音徹劉氏曰葬之前一日曽子往弔時主人已祖奠矣曽子至主人榮之遂徹奠推柩而反向内以受弔所以徹奠者奠在柩西欲推柩反之故必先徹而後可旋轉也
  竊案填池改作奠徹集說取鄭注也案廬陵胡氏作如字讀曰池以竹為之衣以青布喪行之飾所謂池視重霤是也填謂懸銅魚以實之謂將行也鄭改為奠徹未詳呉幼清曰胡氏不改填池二字則填當為陟刃切填猶云安頓也謂已安頓棺飾之池而將行也但考之士禮填池在朝祖後階下載柩之時今二字在既祖之下則亦可疑未敢必以不改字為是愚案如胡呉之說則池者栁車之池也生時既屋有重霤以行水死時栁車亦象宫室而於車覆鼈甲之下牆帷之上織竹為之形如籠衣以青布以承鼈甲名之為池以象重霤此所謂填池者胡氏謂懸銅魚以實之是也不必以朝祖後載柩時為疑郝氏曰填池本謂填起柩前栁池使見棺行禮也而變作奠徹非山隂陸氏則云池殯坎也既祖則填之故曰主人既祖填池孔叢子曰埋柩謂之肂肂坎謂之池是也是又一說要之改字者非矣
  多矣乎予出祖者集說多猶勝也曾子聞之方悟已說之非乃言子游所說出祖勝扵吾之所說出祖也竊案此鄭孔舊說也應氏則曰出祖謂主人也予者親之之辭多矣乎者不欲深指其失也君子行禮雖不可寡亦豈可多乎呉氏曰多矣乎猶言其贅也祖者行之始柩既出而為行始矣豈可再入而反宿乎此禮之所無故為贅而謂之多矣乎也愚案應氏之說草廬取之然以予為親主人之辭則有未安者多矣乎予出祖者葢自悔其於出祖之事多此一弔使主人至於反柩受弔違喪事有進無退之禮也集說固不明而呉氏亦未為當也
  曽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曽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弔也主人既小斂袒括髪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曽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集說方氏曰曽子徒知喪事為凶而不知始死之時尚從吉此所以始非子游而終善之也竊案張子曰曽子子游同弔異服必是去有先後故不得同議各守所聞而往也曽子襲裘而弔先進於禮樂也子游亦儘有守文處如裼裘而弔必是守文也曽子子游皆聖門髙弟其分契與常人殊若使一人失禮必面相告豈有私指示於人而不告之也此段義可疑玉巖黄氏亦云曽子子游同門執友既是同時往弔豈不議其服之所冝而往縱或至有先後乃見子游之失胡不明以相正乃私指以示人而揚其失子游既知曽子之非胡為亦不以告乃至主人小斂趨出易服而入以暴其過哉此事俱可疑又云此經多是子游而非曽子劉氏謂此篇疑子游門人所記意或然也蓋子游以文學名想當時必有傳授其徒欲推之而為之辭如此非實事也曽子之質雖為魯鈍然專用心於内學極誠慤隨事精察而力行之故卒聞一貫之㫖其在孔子之傳唯顔曽獨得其宗當時穎悟莫如子貢猶不能及豈其所見每每差失而又屢出扵子游之下而不見正扵他賢何哉前章與此章并闕之可也愚案張子黄氏之說可正集說之誤然謂此經多是子游而疑其門人所記似未必然葢弟子當為其師諱過觀汰哉叔氏專以禮許人之譏其非言游門人所記也明矣
  子夏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衰未忘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集說均為除喪而琴有和不和之異者蓋子夏是過之者俯而就之出扵勉强故餘哀未忘而不能成聲子張是不至者跂而及之故哀已盡而能成聲也
  竊案夫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商惟不及恪信夫子故篤實近厚而其情有所過師惟過好為茍難故髙虚近薄而其情有所不及今集說反言子夏是過之者故餘衰未忘子張是不至者故哀已盡何其與聖人之言乖違也山隂陸氏又謂師過商不及今其除喪如此葢學之之力李氏又謂夫子之言言其學道也子夏惟情之過故於學為不及子張惟情之不及故於學為過皆曲說也家語及毛公詩傳皆言子夏喪畢夫子與琴援琴而弦衎衎而樂閔子騫喪畢夫子與琴援琴而弦切切而哀與此言子夏子張者不同孔氏謂疑當以彼為正蓋子夏喪親無異聞而子騫至孝孔子所稱也熊氏又謂子夏居父母之喪異故不同二說未詳孰是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陳氏禮記集說補正>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五
  頭等侍衛納喇性德撰
  檀弓上三
  司㓂惠子之喪子游為之麻衰牡麻絰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敢辭子㳺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㳺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㳺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游曰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面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㳺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游趨而就客位集説辭服者辭其服也次言敢辭者辭其立於臣位也此辭尚未喻子游之意及子㳺言固以請則文子覺其譏矣於是扶適子正喪主之位焉而子㳺之志達矣趨就客位禮之正也
  竊按惠子舎適立庶子㳺為之牡麻絰又趨而就臣位皆有意義而集說不言馬氏曰死喪之威致哀戚者惟兄弟而已若朋友皆在他邦而無宗族兄弟乃得施親親之恩相為袒免檀弓之免子游之牡麻絰皆非在他邦者也而其服有過焉以為仲子之舎孫惠子之立庶而父兄不能正是猶無親也檀弓子游雖有朋友之道欲正而不可得故重為之服以視其親言唯親則有可正之恩就臣之位所以視其臣言唯臣則有可正之義此說𤼵明殊確可謂得其微矣
  主人深衣練冠待于廟垂涕淚集説待而不迎受弔之禮也
  竊案士喪禮始死為君出小斂以后為大夫出是受弔有迎賔之禮今待於廟而不迎者必是同等故異於君大夫集說固非矣䟽曰以除喪受弔故不迎或曰此非已君之命以敵體待之故不迎恐非也夫始喪猶迎君小斂以後猶迎大夫而謂除喪反不迎賔有是禮乎且外君雖不同於已君而稱臣稱名初不異茍有使來亦未可待之以敵也
  將軍文氏之子其庶㡬乎亡扵禮者之禮也集説文氏之子其近於禮乎雖無此禮而為之禮又引䟽曰庶幾堪行乎無於禮文之禮也
  竊按陳氏前之所云是以其庶幾乎為句亡於禮者之禮也為句後引孔䟽又似作一句讀兩說無定當以孔䟽為正
  五十以伯仲集説朱子曰儀禮賈公彦䟽云少時便稱伯某甫至五十乃去某甫而專稱伯仲此說為是如今人於尊者不敢字之而曰幾丈之類
  竊案孔䟽曰士冠禮二十已有伯某甫仲叔季此云五十以伯仲二十之時雖云伯仲皆配某甫而言五十之時直呼伯仲耳賈公彦儀禮士冠禮䟽則云某甫者若云尼甫嘉父也伯仲叔季若兄弟四人則依次稱之夏殷質則積仲周文則積叔若管叔蔡叔是也殷質二十造字之時便兼伯仲叔季稱之周文造字時未呼伯仲至五十乃加而呼之故檀弓云㓜名冠字五十以伯仲周道也若孔子始冠但字尼甫至年五十乃稱仲尼是也朱子作儀禮經傳通觧既采賈䟽又引檀弓孔䟽而曰與此賈䟽不同疑孔說是今集說乃誤以孔䟽為賈䟽亦踈莽甚矣
  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葬毁宗躐行出於大門殷道也集説䟽云中霤室中也死而掘室中之地作坎以牀架坎上尸於牀上浴令浴汁入坎也死人冷强足辟戾不可著屨故用毁竈之甓連綴死人足令直可著履也又曰毁宗毁廟也殷人殯於廟至塟柩出毁廟門西邊牆而出於大門行神之位在廟門西邊當所毁宗之外生時出行則為壇幣告行神告竟車躐行壇上而出使道中安稳如在壇今向毁宗廟處出仍得躐行此壇如生時之出也學於孔子者行之效殷禮也
  竊按集說取注䟽而刪其言周禮與殷道别者使人不知殷周之所以為異䟽矣鄭氏曰周人浴不掘中霤𦵏不毁宗躐行孔氏謂周人浴不中霤者用盤承浴汁也䘮大記浴水用盆沃水用枓沐用瓦盤也周殯於正寢至𦵏而朝廟從正門出不毁宗也故士喪禮不云躐行也周綴足用燕几亦不毁竈綴足鄭但舉首末言之則中從可知
  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集説應氏曰國危而身不可獨存焉得而不亡
  竊案集說應氏之云與長樂陳氏同臨川呉氏駁之曰亡謂去其位也陳祥道觧亡字與鄭異謂社稷亡則與亡為人臣殫忠致命而已其言深足警乎人臣然國亡則臣身當與俱亡今方危則他人固有能安之者去位足矣何至遽殞其身哉且如陳觧則死亡二字無别呉氏之說蓋亦本之鄭注注云言亡者雖避賢非義退則先儒已有亡去之說但朱子注論語云君子見危授命則仕危邦者無可去之義在外則不入可也由是觀之則亡去之說亦未必愈於陳應二氏昔元兵下宋執政曽淵子文翁倪普及侍從臺諌等棄位逃去太皇太后詔曰我朝三百餘年待士大夫以禮吾與嗣君遭家多難爾衆臣未嘗有出一言以捄國者吾何負於汝哉今内而庶僚畔官離次外而守令委印棄城耳目之司既不能為糾擊二三執政又不能倡率羣工方且表裏合謀接踵宵遁平日讀聖賢書自諉謂何乃於此時作此舉措縱偷生田里何面目對人言語他日死何以見先帝學者觀此詔則知見危授命不可易矣姑存吳說以備參考
  吾子樂之則瑗請前集説劉氏曰伯玉之請前葢始從行於文子之後及聞文子之言而惡其將欲奪人之地自為身後計遂譏之曰吾子樂之則我請前行以去子矣示不欲與聞其事也
  竊按請前行以去子語覺太峻不似伯玉中和氣象呉文正曰前猶云豫先也請前請為豫定其所若徇其意實譏非之愚謂以豫先解前字亦非本㫖蓋是時伯玉從後請前者若徇其意而請前行以觀斯邱耳風刺之言深於正諫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集説孺子泣者其聲若孺子無長短髙下之節也聖人制禮使人可傳可繼故哭踊皆有其節若無節則不可傳而繼矣竊案集說之云未為不是但檀弓與雜記異而不為别白亦踈漏矣雜記曽申問於曾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何常聲之有孔疏云曽子所言是始死之時悲哀志懣未可為節此之所言在襲斂之日可以制禮故哭踊有節也較集說為勝
  扶君卜人師扶右射人師扶左君薨以是舉集説卜音僕君疾時僕人之長扶其右體射人之長扶其左體此二人皆平日賛正服位之人故君既薨遇遷尸則仍用此人也方氏釋師為衆應氏以卜人為卜筮之人竊案卜與師俱有二解以卜為僕者鄭氏據周禮大喪與僕人遷尸之文也以卜為如字者應氏本釋文前儒之釋且據禮記卜筮皆在左右之文而知之也以師為長者陸氏以為僕人之長即太僕也以師為衆者方氏以扶君舉尸固非二人所能勝二官各下大夫為之且有小臣上下之士非一也呉文正斷之曰周官馭者亦名為僕蓋人君生時在車則僕人在右少前射人在左與君最親近未嘗暫相離故疾則二官扶右扶左薨則二官舉尸皆生時毎日親近之人卜人雖曰在左右然不如僕人之親近且與射人非儔類桉陸氏經典釋文前儒已有讀卜如字而以為卜人醫師者皆不若鄭注以卜為僕者之審蓋古者𥊍御僕從罔非正人綴衣虎賁則皆吉士俾之扶疾而舉尸所謂不死于婦人之手也集說存方應二說贅矣師氏釋文解為長者是方氏云衆者非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爨緦集説從母母之姊妹舅母之兄弟從母夫於舅妻無服所以禮經不載時偶有甥至外家見此二人相依同居者有喪而無文可據於是或人為同爨緦之說以處之此亦原其情之不可已而極禮之變焉耳竊案此條乃據甥而言相為服故曰從母之夫又曰舅之妻也若果二人自相為服在男子則當曰妻兄弟之婦在女子則當曰夫姊妹之夫矣且從母之夫與舅之妻以情而言則無恩以義而言又當避嫌乃以同爨之故得相為服失經甚矣何取而記之張子曰此是甥自㓜居於從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穉恩養直如父母不可無服所以為此服也非是從母之夫與舅之妻相對為服吳氏亦曰禮為從母服小功五月而從母之夫則無服為舅服緦麻三月而舅之妻則無服時有妻之姊妹之子依從母家同居者又有夫之甥依舅家同居者念其鞠育之恩故一為舅之妻服二夫人謂妻之姊妹之子與從母之夫也謂夫之甥與舅之妻也見其二家有此二人者相為服然禮之所無故曰君子未之言也又記或人之言以為有同居而食之恩則雖禮之所無而可以義起此服也張子義是注䟽非也集說亦擇之不精矣
  曽子與客立於門側其徒趨而出集説其徒門弟子也竊案鄭注以徒為客之旅者近是今作門弟子則客字為無著矣然呉氏以下文吾父死為客之言恐亦未然
  南宫敬叔反必載寶而朝集説敬叔嘗失位去魯後得反載寶而朝欲行賂以求復位也
  竊案鄭注但言載其寶來朝於君不言所以載寶之故集說遂有欲行賂以求復位之說然上文死欲速朽為桓魋自為石椁𤼵即就死而言則此載寶而朝亦當就喪而言若行賂復位則隔一層矣故呉文正曰必載寶而朝者蓋前時委棄家財而去在外無可資用今再反國懲艾前事故嘗以寶貨隨身雖每日朝君車上亦載寶貨倘被君放逐而出則有寶貨不至貧乏也家語南宫敬叔以富得罪於定公奔衛衛侯請復之載其寶玉以朝夫子聞之曰若是其貨也喪不如速貧之愈也子㳺侍曰敢問何謂孔子曰富而不好禮□也敬叔以富喪矣而又弗改吾懼其有後患也敬叔聞之驟如孔氏而後循禮施散焉則載寶之非行賂可知矣
  昔者夫子失魯司㓂將之荆蓋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貧也集説將適楚而先使二子繼往者盖欲觀楚之可仕與否而謀其可處之位歟竊案孔子之出處進禮退義故雖欲得君行道而必不肯自輕所謂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者已為可疑况考之史記世家孔子失魯司㓂在定十四年之楚在哀六年其間年月相去甚逺又有適衛適宋適鄭適陳遷蔡等事何得失魯司㓂將之荆其事尤可疑也孔氏謂哀六年孔子之荆是失魯司宼之後非謂失司宼之年即之荆是亦不得其說從而為之辭惟何氏孟春云孔子之欲仕非為富也為行道也欲富而瞰且趨焉以求利於蠻夷之國非孔子之所為也檀弓所載葢傳聞之謬者得之矣
  仲憲言於曾子集説仲憲孔子弟子原憲也
  竊按此鄭注說也然原憲名憲字思今加仲為憲是以名為字矣此必當時之人有字為仲憲者或姓仲名憲為子路之族亦未可知而鄭注誤指為原憲也
  公孫木集説公孫木衛公叔文子之子
  竊案春秋定十四年衛公叔戍來奔又案世本衛獻公生成子當當生文子㧞㧞生朱是文子之子名戍亦名朱而記獨作木者蓋戍與朱聲相近故世本誤戍為朱朱與木形相近故檀弓又誤朱為木也鄭氏云木當為朱春秋作戍詳矣集說漫不致辨何歟又案檀弓云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諡於君則公孫木或别是一人不應一人所記又誤戍為木也更詳之
  子思之母死於衛桞若謂子思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蓋慎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集説栁若衛人伯魚卒其妻嫁於衛有其禮謂禮所得為者然無財則不可為禮時為大有禮有財而時不可為則亦不得為之也
  竊案集說所云諸儒相沿舊說也或以吾何慎哉詞氣輕忽不似子思平日戒慎之學而集說未觧今以臨川呉氏一說通之吳氏曰禮父在為嫁母齊衰期父沒為父後者則不服其時子思父伯魚乆沒祖仲尼亦沒而其已嫁之母死於衛子思將為之服桞若疑子思不當服此嫁母故戒之謹慎依禮而行母或厚於情而踰於禮時子思嫁母之家蓋貧子思雖欲備禮而不可踰喪主故其心歉然以為不得盡禮於其母柳若所謂慎者防其或過耳子思之歉則恨其有所不及也子思謂吾之於母禮所得為財亦能備而時弗可行方恨不及於禮何事湏慎防其過於禮乎故曰吾何慎哉其言似得禮惟所云孔白接續主祭之說不免鑿空姜子西溟已辨之矣至若馬氏直貶子思為不慎且謂聖人之後而能慎之不失為君子廬陵胡氏又以為子思習於禮未嘗不慎曰吾何慎哉言其慎乆矣二說不同要皆未曉栁若與子思所言慎之之意也
  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滕伯文為孟虎齊衰其叔父也為孟皮齊衰其叔父也集説䟽曰滕國之伯名文為孟虎著齊衰之服者虎是文之叔父也又為孟皮著齊衰之服者文是皮之叔父也言滕伯上為叔父下為兄弟之子皆著齊衰也
  竊案周之滕國其君侯爵春秋降而為子今曰滕伯必是周以前諸侯故鄭注云伯文殷時滕君也爵為伯名文孔䟽不言殷時以注已明耳集說引䟽而不引注使讀者不明矣又案吴氏云其叔父也二句文同不應異議注䟽以上其字為滕伯下其字為孟皮不若馬氏以二其字為二孟者疑是馬氏曰唐虞夏殷之時其禮猶質故天子諸侯以少長相及不降上下滕伯文乃二孟之叔父也於其兄弟之子且不降則為諸父及昆弟可知矣至周則立子以適不以長故莫嚴於貴貴之際一為之君則諸父昆弟皆不得以其戚戚之若大夫為世父母叔父母子昆弟昆弟之子為士者猶降而為大功也而况天子諸侯之為君愚謂馬氏以兩其為一勝注䟽多矣然以為指二孟則非也蓋指滕伯耳當云孟虎孟皮為滕伯叔父而滕伯皆為之齊衰不以已諸侯之貴而降其旁尊則凡上下之親可知矣或謂周無貴貴之禮非也既云古者不降則今降可知矣
  子蒲卒哭者呼滅集説滅子蒲之名復則呼名哭豈可呼名也
  竊案鄭注云滅葢子蒲名蓋者疑辭本無所據未敢質言也集說則疑事而質矣應氏曰滅疑非名但以死有滅絶之義呼而哭之然不敬甚矣故子臯曰野
  縣棺而封集說封音窆縣棺而封謂以手懸繩而下之不設碑繂也
  竊案鄭注云封當為窆窆下棺也春秋傳作塴集説取之然易傳古之葬者不封不樹此記亦言孔子葬防封之崇四尺門人葬孔子三斬板而已封封皆指築土為墳而言則此亦當如字讀謂以手縣繩下棺而築土為墳耳不必改字而後通也
  司徒旅歸四布集説䟽曰送終既畢賻布有餘其家臣司徒承主人之意使旅下士歸還四方賻主人之泉布左傳叔孫氏之司馬鬷戾是家臣亦有司徒司馬也竊案䟽所云乃熊氏說也皇氏又謂獻子有餘布歸之於君君歸之於四方呉氏曰侯國三卿魯之季孫上卿司徒也其下二大夫一如王朝之小宰一如王朝之小司徒叔孫亞卿司馬也其下一大夫如王朝之小司馬左傳所謂叔孫之司馬鬷戾是仲孫下卿司空也其下二大夫一如王朝之小司㓂一如王朝之小司空夫子仕魯為司空司㓂即仲孫氏之司空司宼也家臣之賤應無稱司徒司馬者熊氏說非皇氏謂歸之君而君使司徒歸之者亦非但如鄭注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歸四方之賻布是矣案周官諸大夫之喪宰夫使其旅帥有司而治之宰夫者冡宰之下大夫也季孫魯國上卿實兼冢宰之職司徒乃季孫之下大夫故其旅得為孟獻子之家治喪也
  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飲食衎爾集説君母君妻雖皆小君皆服齊衰不杖期然恩義俱淺矣故居其喪則自處如此衎爾和適之貌此章以文勢推之喪下當有如之何夫子曰字舊說謂記者之畧亦或闕文歟又否則問當作聞
  竊案玉巖黄氏云鄭注為小君惻隐不能至此說是也葢小君主義重而恩輕也惟其義重故須為服惟其恩輕故容得和適也陳注謂恩義則淺矣此大失也夫先王制服只有二道有以恩服者有以義服者二者之外更無他道今曰恩義俱淺然則何從而為之服哉不幾於畏而哭之之謂乎至陸氏又曰喪雖輕惻隐不至則有之未有居之樂者子夏失問故不答此又一義也學者詳之愚謂黄氏駁集說恩義俱淺當矣引陸氏夫子不荅之說非也依集說闕文為是
  君復於小寢大寢小祖大祖庫門四郊集説䟽曰前曰廟後曰寢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小寢者髙祖以下寢也王侯同大寢天子始祖之寢諸侯太祖之寢也小祖者髙祖以下廟也王侯同大祖者天子始祖之廟諸侯太祖之廟也馬氏曰寢所居處之地祖所有事之地門所出入之地郊所嘗至之地今案馬氏以小寢大寢為燕寢正寢與舊說異
  竊案復者所以招魂復魄魂氣雖無所不之而始死之時必在生時熟習之地故先復之於燕寢正寢生時所居處之地次復之於羣廟太廟生時所有事之地又次復之於庫門四郊生時所出入經歴之地記言自有次第不可混也言小祖大祖自足以該廟中之寢何用兩言之乎馬氏之說較注䟽為優方氏謂復必於寢廟者以人死必反本也亦仍舊誤
  朝奠日出夕奠逮日集説方氏曰朝奠以象朝時之食夕奠以象夕時之食孝子事死如事生也
  竊案方氏之說似是而非若云事死如事生則生時不但朝夕二食而已更有午食何以日中不奠故不如鄭注為精鄭氏曰隂陽交接庶幾遇之呉氏申之曰隂闇陽明日出者由闇而明隂交接陽也及日將入由明而闇陽文接隂也奠者所以聚死者之神死而神混於天地隂陽之中故於天地隂陽交接之際求之
  菆塗龍輴以椁集説䟽曰菆叢也菆塗謂用木叢棺而四靣塗之也龍輴殯時用輴車載柩而畫轅為龍也以椁者此叢木象椁之形也
  竊案廬陵胡氏曰菆塗龍輴以椁畫龍於輴車之轅以殯之又菆聚椁材以周輴而塗之先儒云以椁如椁也恐非臨川呉氏曰菆木以周龍輴即所謂椁也鄭氏謂之如椁者釋此椁字所以名為椁之義葢椁猶郭也外城周於内城者為郭故外棺周於内棺者亦名為椁其義如外城之郭也鄭意則是而立文不明是致胡氏之惑今案集說又仍䟽文而不為改定則是以以椁為象椁之形而非真槨矣
  未仕者不敢稅人集說稅人以物遺人也
  竊案稅人之稅當作裞郝氏曰稅與禭同贈死者衣服也未仕者則衣服不備不敢禭人而謂以物遺人非也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記補正巻六
  頭等侍衛納喇性德撰
  檀弓下一
  使人立扵門外告來者狎則入哭集説門外之人以來弔者告若是交游習狎之人則徑入哭之
  竊案孔䟽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門内有哭則鄉里聞之必來相弔故使人出門外語來弔者述所哭之由若弔人與此亡者曽相識狎習則入與共哭今集說謂告來者為以來弔者告謂狎為與生者交㳺習狎之人皆誤
  子張死曽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曽子曰我弔也與哉集説以喪母之服而哭朋友之喪踰禮已甚又引劉氏曰曽子嘗問三年之喪弔乎夫子曰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虚乎既聞此矣而又以母喪弔友必不然也
  竊案三年之喪不弔哭者謂不弔泛常之人也曽子之齊衰而往哭子張者情親誼厚所謂知死者傷而非知生者弔也故曰我弔也與㢤劉氏輕肆訾毁過矣後儒復多從之皆於曽子問之文考之未詳耳
  齊穀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為之服集説齊襄公夫人王姬卒在魯莊之二年赴告於魯其初由魯而嫁魯君為之服出嫁姊妹大功之服禮也
  竊案魯主王姬服之如内女雖自穀梁以來有此說然嘗疑古無此禮故春秋書王姬卒以譏之石林葉氏亦云王姬之服檀弓所不能決是以設為疑辭且服稱情而為之者也莊公於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仇何集說乃以禮許之未敢以為然也
  復盡愛之道也有禱祠之心焉集説行禱五祀而不能回其生又為之復是盡其愛親之道而禱祠之心猶未忘於復之時也
  竊案鄭注復謂招䰟且分禱五祀庶幾其精氣之反山隂陸氏駁之曰鄭謂分禱五祀是直禱耳清江劉氏曰禱祠猶願幸史記云此禱祠而求也集說兼用兩說遂以為行禱五祀而不能回其生又為之復猶未忘禱祠之心誤矣凡禱祠者冀其神之來格也復者冀其神之來復如禱祠然故曰有禱祠之心非未忘行禱五祀之心也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集説方氏曰士喪禮有素爼士虞禮有素几皆其哀而不文故也喪𦵏凶禮故若是至於祭祀之吉禮則必自盡以致其文焉然主人之自盡亦豈知神之所饗必在扵此乎且以表其心而己耳
  竊案注䟽奠以素器句謂𦵏前祭祀之禮謂虞後以士虞禮不用素器故也呉氏亦云虞以前視喪未乆奠而不謂之祭其奠也非不敬其親也哀心特甚無心於飾故用素器虞以後親喪漸乆卒附祥禫雖猶在喪制之中然已是祭祀之禮其祭祀也非不哀其親也敬心加隆非如初喪之素器也愚以此章前後考之皆言喪禮則此祭祀之禮指虞後卒祔祥禫為合集說竟以為祭祀之吉禮非矣
  歠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集説䟽曰親喪歠粥之時主人主婦室老此三人並是大夫之家貴者為其歠粥病困之故君必命之食䟽飯也若士喪君不命也喪大記言王婦食䟽食謂既殯之後此主婦歠者謂未殯前
  竊案問喪云鄰里為之糜粥以飲食之葢謂士以下此言君命食之謂大夫以上也親喪三日不食過此恐致滅性惟士則鄰里勸其食糜粥大夫以上則君以糜粥命之食故曰歠主人主婦室老歠使之歠粥也集說引䟽云為其歠粥病困故君命食䟽飯是以食之與歠分為二矣故吳氏駁之以又案喪大記雖云大夫之喪妻妾䟽食水飲然主人室老子姓皆食粥故曰三年之喪饘粥之食至既葬然後䟽食水飲耳豈得據大記一端遂廢通喪之禮乎
  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扵生也喪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難言也集說君使臣以禮死而惡之豈禮也哉然人死斯惡之矣故喪禮實有惡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言也
  竊案喪大記大夫之喪將大殮君往巫止於門外祝先入又士喪禮大殮而往巫止於廟門外祝代之小臣二人執戈先二人後直言巫出無桃茢之文故清江劉氏曰君臨臣喪以桃茢先非禮也周之末造也君臣之義非虚加之也寄社稷焉爾寄宗廟焉爾寄人民焉爾故君有慶臣亦有慶君有戚臣亦有戚臣疾君親問之臣死君親哭之所以致忠愛也若生也而用死也而棄生也而厚死也而薄生也而愛死也而惡是忘生背死也禍莫甚於背死而㤀生背死而忘生則不足以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施之扵人者不變於存亡然後人之視其亡猶存矣則夫桃茢胡為乎諸臣之廟哉或曰於記有之宜若禮然曰否是亦周末之記也劉氏之云與喪大記士喪禮正合呉氏謂用桃茢非薄其臣禮則固然未可輕訾恐未然也
  曽子曰國無道君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集説曽子主權有子主經是以二端之論不合
  竊案齊國奢侈晏子浣衣濯冠儉於身可也遣車一乘豚肩不掩豆儉於親不可也曽子美其恭敬是矣而不譏其儉於喪祭非也有子譏其儉於喪祭是矣而不取其矯奢以儉非也集說謂曽子主權有子主經經權豈有二道哉呉氏又謂曾子言禮之本故以其恭敬而謂之知禮有子言禮之文故以其儉不中禮而謂之焉知禮二子之言皆是猶似未盡也
  斯子也必多曠於禮矣夫集説以為賢人必知禮矣至死而覺其曠禮故歎恨之
  竊案此解曠禮未明吳氏曰曠於禮謂其曠廢居室之禮而溺于燕私好内之情非謂其踈薄於朋友諸臣之禮也頗分曉
  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集説此言樂極生哀之情但舞斯愠一句終是可疑今且據䟽劉氏欲於猶斯舞之下増一矣字而刪舞斯愠三字今亦未敢從又引䟽曰此凡九句首末各四句是哀樂相對中閒舞斯愠一句是哀樂相生又引孫氏曰當作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蹈矣人悲則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葢自喜至蹈凡六變自悲至踊亦六變
  竊案陸氏釋文云此喜怒哀樂相對本或於愠斯戚上有舞斯愠一句并注皆衍文而孔䟽亦云鄭諸本亦有無舞斯愠一句者則劉氏欲刪去此三字不為無據矣集說不從而主樂極生哀之說何耶至於孫氏於舞下加蹈愠上加悲雖屬對整齊未免添設此與鄭又一本所云舞斯蹈蹈斯愠王本所云人喜則斯循循斯陶總屬誤加耳
  咏斯猶猶斯舞集説引䟽曰咏歌不足漸至動揺身體乃至起舞足蹈手揚樂之極也
  竊案猶字集說依注疏讀為揺謂身體動揺也吳氏則以猶為手動舞為足蹈手之揺動陽舒之氣為樂而形於手容者也以足蹈地陽舒之氣為樂而形於足容者也凡言舞而兼言蹈則動手為舞舉足為蹈此言舞而先言揺則揺即手之舞舞即足之蹈也愚以為皆不然揺者因咏歌而首動揺舞雖是手動而足蹈亦該其中矣廬陵胡氏曰猶若所謂君子葢猶猶之猶郝氏曰猶合也凡歌必有節以合之如今人唱則拍板拊手之類乃作揺讀非也未有歌而揺者並存之以備考
  陳太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集説引石梁王氏曰是時呉亦有太宰嚭如何竊案鄱陽洪氏曰嚭乃呉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記禮者簡策差互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使太宰嚭問之忠宣公作春秋詩引斯事亦嘗為之辨正臨川呉氏謂洪氏正千載之訛而從其說遂於纂言兩易二人之名而石梁王氏之疑可釋矣孔䟽云此太宰嚭與吳太宰嚭名號同而人異天下同姓名者間有烏得呉陳一時皆有太宰嚭耶
  知悼子卒集説知悼子晋大夫名罃
  竊案知悼子名盈若罃自是武子非悼子也左傳昭公九年夏四月晋荀盈如齊逆女還六月卒于戲陽殯扵絳未葬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云云公說徹酒初公欲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鑠佐下軍以說焉則知悼子為荀盈明矣故鄭注云悼子晋大夫荀盈魯昭公九年卒今集說之名罃以悼子為武子不應紕繆至此
  子卯不樂集說蕢言桀以乙邜日死紂以甲子日死謂之疾日故君不舉樂
  竊案鄭注紂以甲子死桀以乙夘亡王者謂之疾日不以舉樂為吉事所以自戒懼孔氏䟽之曰案尚書時甲子昧爽武王朝至扵商郊又史記云兵敗紂自焚而死是紂甲子死也案昭十八年二月乙卯周毛得殺毛伯過而代之萇𢎞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詩云韋顧既伐昆吾夏桀昆吾與桀同誅昆吾既乙卯而亡明桀亦以乙卯被放此集說所本也然鄭謂桀以乙卯亡孔謂桀以乙卯被放非言其死扵乙卯也集説改為桀以乙邜死誤矣又案漢書翼奉說與賈逹異張晏云子刑卯卯刑子相刑之日故以為忌而云夏殷亡日不推湯武以興乎鄭司農注春秋亦云五行子卯自刑
  至於今既畢獻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為之杜舉集說故記者云至今晉國行燕禮之終必舉此觶
  竊案鄭氏云畢獻獻賔與君孔氏云知獻賔與君者葢杜蕢此事主爵在燕禮之初賔主既入得杜蕢之言不可即廢唯獻君與賔燕事則止然則所謂既畢獻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者燕禮獻君獻賔之後於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非燕禮既終也集說不免考之未審也
  啜菽飲水盡其歡集説無解
  竊案陸氏釋文菽大豆也王云熬豆而食曰啜孔氏䟽云以菽為粥以常啜之飲水更無餘物以水而已集說於王孔之義未有折衷故畧之與又案臨川呉氏云澄嘗食於北方至貧者之家不惟無飯亦無粥但以豆煮湯毎人所食約豆一掌所掬雜以米一二十粒煮湯一盂攪起啜之而以療饑始悟古所謂啜菽者葢如此無蔬菜可羮但熟煮白水飲之故啜菽飲水為至貧者之家孔䟽謂以豆為粥非也 又案家語載子路親在之時嘗食藜藿之食為親負米二百里之外孔子稱其生事盡力則於菽水盡歡之孝蓋克允𮛫之矣
  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集説公輸氏若名為匠師方小年尚幼也斂下棺於椁也般若之族素多技巧見若掌斂事而年幼欲代之而試用其巧技也
  竊案此注䟽說也郝氏則云般公輸若名稱般者自請之辭若方與小歛因自請他日𦵏時已為機以封不用碑繂也乃以公輸若般為兩人以方小為句謂若為匠師年幼般為若族人而掌窆事者非也
  過墓則式過祀則下集説墓與祀人所易忽而能加之敬則無往而不用吾敬矣
  竊案孔氏謂墓他家墳壟祀謂神位有屋樹者居無事主於恭敬故或式或下也他墳尚然則巳先祖墳墓當下也集説不言墓祀為他墳神位失分曉矣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巻七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檀弓下二
  為懿伯之忌不入集說劉氏曰左傳注云忌怨也敬叔先有怨於懿伯故不欲入滕以惠伯之言而入傳言叔弓之有禮也此䟽云敬叔嘗殺懿伯為其家所怨恐惠伯殺已故不敢先入惠伯知其意而開釋之記惠伯之知禮也二說不同而皆可疑如彼注言禮椒為之避仇怨則當時受命之日辭行以禮之不當及郊而後辭入也如此䟽言恐惠伯殺已而難之則魯之遣使而使其仇為之副不恤其相仇以棄命害事亦非善處也且叔弓為正使得仇怨為介而不請易之非計之得也又同使共事而常以仇敵備之而往反於魯滕之路亦難言也使椒果欲報仇則其言雖善安知非誘我耶而遂入又非通論也案左傳云及郊遇懿伯之忌此作為二字雖異而皆先言及郊而後言忌可見是及郊方遇忌也或者忌字只是忌日懿伯是敬叔從祖適及滕郊而遇此日故欲緩至次日乃入故惠伯以禮曉之曰公有公利無私忌乃先入而叔弓亦遂入焉此説固可通然亦未知然否闕之可也
  竊案孔子言居兄弟之仇奉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鬭叔父之親與昆弟等則魯使恵伯為敬叔介固有是理但敬叔殺懿伯事既不見書𫝊不如作忌日解為直㨗也劉氏辨之當矣又曰未知然否何耶
  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沈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集説舊説以撥為紼未知是否天子之殯用輴車載柩而畫轅為龍椁幬者叢木為椁形而覆幬其上前言加斧於椁上是也諸侯輴而設幬則有輴而無龍有幬而無椁也榆沈以水浸榆白皮之汁以播地取其引車不澁滯也今三家廢輴不用而猶設撥是徒有竊禮之罪而非有中用之實者也方氏曰為輴之重也故為榆沈以滑之欲榆沈之散也故設撥以發之無輴則無所用沈無所用沈則無所用撥三臣既知輴之可廢而不知撥之不必設是竊禮之不中者也撥雖無所經見然以文考之為榆沈故設撥則是以手撥榆沈而灑於道也先儒以為紼失之矣今案方說如此亦未知其是否闕之可也
  竊案舊說以撥為紼以榆沈為水浸榆白皮汁以播地方氏又謂以手撥榆沈而灑於道陳氏皆疑之而未有定解當取陸氏吳氏說補之山隂陸氏云諸侯無椁設幬而已先儒謂亦累木為椁特不題凑非是榆性堅忍中車所謂不剥不沐十年成轂是也然以性沈難轉亦所載沈也故設撥撥雖不可知然謂之撥則以撥輴者也鄭氏謂撥為紼非是臨川呉氏云榆木名蓋以為輴車之輪轂者沈猶重也木性本重所載又重為難轉動故殯設撥以撥其輪大夫殯用輁軸其轉動甚易既不用輴則撥無所施徒為虚器實無所用蓋僭竊君禮而不中事冝者也二說實相發明優於諸家矣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集説王制云位定然後禄之葢初試為士未廩禄者有饋於君則稱獻使他國則稱寡君此二事皆與羣臣同獨違離之後而君薨則不為舊君服此則與羣臣異所以然者以其未嘗食君之禄也又引方氏曰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方其學也賔之而弗臣此所謂仕而未有禄者若孟子之在齊是也惟其賔之而弗臣故有饋焉不曰賜而曰獻將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葢獻為貢上之辭而寡則自謙之辭故也以其有賔主之道而無君臣之禮故違而君薨弗為服也其曰違則居其國之時固服之矣
  竊案二說中方氏為優集說初一條本之注䟽削之可也然方氏又有所本臨川王氏曰君有饋焉而解曰有饋於君似非臣之饋君謂之獻豈問有禄未有禄乎老泉蘇氏曰禮曰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古之君子重以其身臣人者蓋為是也哉子思孟軻之徒至於是國國君使人餽之其詞曰寡人使某有獻於從者布衣之尊而至於此惟不食其禄也李氏曰立於其朝矣命廩人繼粟庖人繼肉而不以官定食所謂仕而未有禄者也饋焉則獻使焉則不以主君賔焉而不臣之也賔之故有獻而無賜玉府之職曰掌王之獻玉是王有獻賢之禮也長樂陳氏曰賔之而弗臣故有饋焉不曰賜而曰獻其將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若子思之仕魯孟子之仕齊是也違而君薨弗服則在國而君薨為之服矣山隂陸氏曰未純於臣則雖君饋之猶曰獻雖違之他邦弗為君服案此數家之說方氏所本也勝注䟽多矣
  赴車不載櫜韔集説甲不入櫜弓不入韔示再用也竊案鄭注謂不載櫜韔兵不戢示當報也故陳氏仍之臨川王氏駁之曰禮者將以恩止争且務修己而不責人不載櫜韔如鄭義則禮亦悖矣愚謂當報不當報亦顧其用兵之義何如耳若有名之兵雖百戰以復君父之仇雪國家之恥亦無不可也故魯莊忘仇春秋譏之若無名之師則敗而思復干戈相尋逞憤虐民君子所大惡再用且不可况亟戰乎秦伯之濟河焚舟春秋狄之梁惠王欲洒恥孟子第教之以施仁政故方氏謂義則動不義則止也集説但言示再用於義未然
  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集說先人之室宗廟也魯成公三年焚宣公之廟神主初入故曰新宫春秋書二月甲子新宫災三日哭注云書其得禮此言故曰者謂春秋文也
  竊案此注䟽舊說胡康侯傳春秋則曰先人之室葢嘗寢於斯食於斯㑹族屬於斯其居處笑語之所在皆可想也事死如事生故有焚其室則哭之禮也新宫將以安神主也神主未遷而哭扵人情何居又曰丹楹刻桷皆稱桓公此不舉諡故知其未遷也不然廟災而哭得禮為常事春秋則何以書案此則先人之室不為宗廟而新宫災三日哭亦不為合禮矣不惟與公穀鄭孔異亦與檀弓小有不同更詳之
  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容居來弔含集說考公無解竊案鄭注考公隠公益之曽孫考或為定顧寧人曰考公去春秋之世已逺而曾昭公三十年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楚沈尹戌帥帥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是也失國而為寓公其尚能行王禮於鄰國乎定公在魯文宣之時作定為是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集說䟽曰服服杖也是䘮服之數故呼杖為服祝佐含斂先病故先杖也故子亦三日而杖官長病在祝後故五日國中男女服衰衰三月而除必待七日者天子七日而殯殯後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三月天下服者謂諸侯之大夫為王繐衰既𦵏而除近者亦不待三月今據逺者為言耳何以知其或杖服或衰服案喪大記及喪服四制云云然四制云七日授士杖此云五日士杖者崔氏云此據朝廷之士四制言邑宰之士也
  竊案鄭注槩言服不分杖與衰孔䟽以上兩服為杖服下兩服為衰服一字二觧首尾衡決殊屬可疑雖曰喪人之冠帶衣裳杖屨通謂為之服然烏知非周末之變禮與喪大記四制所聞各有不同乎似宜闕疑也
  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集說在官者諸臣也在宫者家人也天下之惡莫大於此者是以人皆得以誅之無赦之之理帷父有此罪則子不可討之也石梁王氏曰注䟽本作子弑父凡在官者殺無赦為是
  竊案鄭氏曰臣弑君子弑父羣臣子孫皆得殺之其罪無赦孔氏云鄭此云子孫無問尊卑皆得殺之則似父之弑祖子得殺父然子之於父天性也父雖不孝於祖子不可不孝於父也今云子者因孫而連言之或容兄弟之子耳除子以外皆得殺其殺父之人故異義云妻甲夫乙毆母甲見乙毆母而殺乙公羊說甲為姑討夫猶武王為天討紂鄭駁之云乙雖不孝且毆之耳殺之大甚凡在宫者未得殺之殺之者士官也如鄭此言毆母妻不得殺之若其殺母妻得殺之此集説所本也山隂陸氏則謂凡在官者殺無赦謂同一官府之人亦坐焉爾弑父放此鄭氏謂弑父者凡在宫子孫皆得殺之是父子兄弟相殺終無已時也吳氏則謂凡在官在宫謂被殺者之羣臣子孫非謂行弑者之羣臣子孫也當即時殺無得緩誅逸賊故曰無赦宋萬弑閔公縱令出奔陳君子以為宋無臣子也陸農師謂同一官府之人亦坐弑君之罪果是逆賊之黨則自應殺之無赦若不預弑謀而一府一宫之人皆連坐刑不亦濫乎春秋誅亂賊之法不聞有此愚謂諸儒議論紛紜皆因凡在宫句似子亦可以殺弑祖之父於情理有礙耳若從䟽中所云在宫諸本或為在官則於文義順矣然朱子注孟子好辨章云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士師胡氏春秋傳云楚子若以大義倡天下執般於蔡討其弑父之罪而在宫者無赦焉討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謀於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罪者不越此矣此皆從在宫之說汪氏則曰謂討其與弑君父之人凡聞乎故者皆誅之而不赦非謂在官在宫者盡誅之也
  晉獻文子成室集説晉獻舊書謂晉君獻之謂賀也然君有賜於臣豈得言獻疑獻文二字皆趙武諡如貞惠文子之類
  竊案趙武諡文子經傳並無稱獻文子者故先儒以獻為賀初無異觧自盧陵胡氏疑謂晉君賀其成室為獻之非而以獻文為趙武諡於是集說本之遂引貞惠文子為證不知君之於臣亦可曰獻故周禮有獻玉儀禮有獻爵君未嘗不獻臣臣未嘗不受君之獻豈可疑此而并増益文子之諡乎
  美哉輪焉美哉奐焉集說輪輪囷髙大也奐奐爛衆多也
  竊案此輪即廣輪揜坎之輪從之深為輪横之深為廣言輪足以該廣則此輪為室之深廣也集說謂輪囷髙大者非是奐本亦作煥與煥乎有文章之煥通只謂室之華麗亦不必言煥爛衆多也此皆本鄭注而失之
  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於九京也集説京音原
  竊案鄭注以晉卿大夫之𦵏地在九原京葢字之誤當為原孔䟽鄭知京當為原者案韓詩外傳晋趙武與叔向觀於九原又爾雅云絶髙為京廣平曰原京非𦵏之處原是墳墓之所故為原也九原山在山西絳州西北二十里晉大夫𦵏處愚謂指其冢之髙曰京指其地之平曰原後人亦有擇山地而𦵏者如淮隂侯𦵏其母行營髙敞地是也似不得謂京非𦵏處而必改其字以從韓詩也
  雖微晉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集説宋國雖以子罕得人心可無晉憂而已然天下亦孰能當之甚言人心之足恃也一說微弱也雖但弱晉之强使不敢伐而已然推此意則民既悅服必能親其上死其長而舉天下莫能當之矣前說為是
  竊案集說前條以微為無後條以微為弱而獨取前説愚以為皆非也微當如注䟽訓非言雖非晉人其誰以為可伐而與之敵者乎孔子嘗云仁不可為衆子罕蓋亦一事之仁歟詩微君之故何為乎中露朱子亦訓㣲為非
  原壤登木曰乆矣予之不託於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集説馮氏曰母死而歌惡有大於此者乎宜絶而不絶蓋以平生之素而事有出於一時之不意者如此善乎朱子之言曰若要理㑹不可但已只得且休其有以深得聖人之處其所難處者矣劉氏曰如貍首之斑言木文之華也巻與拳同如執女手之拳言沐椁之滑膩也壤之廢敗禮法甚矣
  竊案周之末世文繁而偽於是有妻死鼓盆而歌自以為逹如莊周者友死臨尸而歌自以為禮如子皮琴張者卿大夫死倚其門而歌自以為狂如曾蒧者要未有若原壤之母死登木而歌者也然夫子佯為不聞未遽絶之者夫子與原壤為故人知其猖狂無禮乆矣哀其母喪而助之沐椁吾盡吾誠俾得終大事而已時方匆遽狂奴故態勿與知可也若平日夷俟則有扣脛之責矣此見聖人之處故人經權各得其宜也
  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集說叔譽叔向也
  竊案叔向字左傳國語俱無之鄭氏以叔譽為叔向者蓋韓詩外傳趙文子與叔向觀於九原之語而知之也集說引韓為証
  叔仲皮學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集說引䟽曰言叔仲皮教訓其子子栁而子栁猶不知禮叔仲皮死子柳妻雖是魯鈍婦人猶知為舅著齊衰而首服繆絰衍是皮之弟子栁之叔見當時婦人好尚輕細告子栁云汝妻何以著非禮之服子栁見時皆如此亦以為然乃請於衍令其妻身著繐衰首服環絰衍又答云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此繐衰環絰無人相禁止也子栁得衍此言退使其妻著繐衰而環絰
  竊案鄭孔以子栁為皮之子以衍為皮之弟子栁之叔以其妻為子栁之妻以請繐衰而環絰為子栁請於衍以曰為衍之言以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為子栁從衍之言而使其妻如此皆出於臆決非有的然依據愚謂以兩其妻為子栁之妻是矣其餘云云未可盡以為信也應是衍告於子栁請柳之妻服時尚輕細之繐衰環絰而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於是子栁得衍之言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如此解經頗覺径直無許多問答之繁由注䟽之所以多其問答者以衍為子栁之叔尊請於卑於禮有違耳然考之注䟽衍之為皮弟本無確證安知非子栁之兄弟乎
  蠶則績而蟹有匡范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臯為之衰集說朱氏曰絲之績者必由乎匡之所盛然蟹之有匡非為蠶之績也為背而已首之冠者必資乎緌之所飾然蟬之有緌非為范之冠也為啄而已兄死者必為之服衰然成人之服衰非為兄之死也為子皐而已蓋以上二句喻下句也
  竊案此說大㫖若此而語氣似猶未肖蓋絲績必須匡乃蠶無之而蟹之匡似為蠶設首冠必資緌乃范無之而蟬之緌似為范設兄死必服衰乃成人不為兄服畏子臯而後制服似子皐為之衰衰無係於成人亦如蟹匡蟬緌各不闗於蠶范也
  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其情集說子春曽子弟子矯為過制之禮而不用其實其於母則他無所用其實情矣此所以悔也
  竊案子春下堂傷足以虧遺體為憂至於數月不出其誠孝有過人者今乃謂以勉强過禮為非實情因而自悔竊恐未然黄氏云禮制雖云三日而曾參喪親不食七日故子春心慕師道執親之喪五日而後食既而告人曰吾悔之云吾母之喪不能及於七日是不得盡吾哀痛之情以報其罔極之恩更於何處盡用我哀痛之情歟乃悔不及七日之謂也可謂得子春之意矣
  穆公召縣子而問然集說無解
  竊案鄭氏曰然之言焉也山隂陸氏曰問然問其所以然集說無解未知孰是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八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王制
  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集説鄭氏曰謂其為介若特行而並㑹也居猶當也此據大國而言大國之士為上次國之士為中小國之士為下士之數國皆二十七人各三分之上九中九下九䟽曰今大國之士既定在朝㑹若其有中國之士小國之士者其行位之數各居其上國三分之二謂次國以大國為上而次國上九當大國中九次國中九當大國下九是各當其大國三分之二小國以次國為上小國上九當次國中九小國中九當次國下九亦是居上三分之二也是各居上之三分
  竊案此節次於下當其下大夫之下故鄭氏通解為並㑹之序且謂大國之士為上次國之士為中小國之士為下而數各居其上之三分一句說甚難通惟吳臨川移此節於上士二十七人之下而取方陸胡三家之說者近是蓋其上之上指上士而言二十七人者上士之數若二分其數則為五十四人三分其數則為八十一人也今列三說於後嚴陵方氏曰言三等之國止曰上士二十七人則知中下之士諸侯之國或有或亡矣故以其有言之其有者一有一亡之辭也三分者三分而等之也上士二十七人中下之士與之為三分焉則合焉而八十一矣故曰數各居其上之三分猶言各與上為三分也山隂陸氏曰後言上士二十七人而未有中士下士之數故言之如此三分讀如去聲謂上士二十七人則中士下士合八十一人廬陵胡氏曰前云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諸侯之國自有上中下三等之士也鄭以大國士為上士次國士為中士小國士為下士誤矣 又案下文上士二十七人節集說取馮氏說云士亦有上中下而獨言上士者對府史而言也其實士又有上中下之異既已得之而此又取鄭氏上國之士為上次國之士為中小國之士為下云云不免自矛盾矣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為御集說共官謂供給王朝百官府文書之具泛用之需御謂凡天子之服用盖皆取之租稅也 方氏曰以百里所出之少資百官之所共疑若不足然卑者所稱不為不足以千里所出之多為一人之御疑若有餘然尊者所稱不為有餘且以其近者與人則欲其易給而無勞以其逺者奉已則欲其難致而有節百里之内非不以為御也要之以共官為主耳千里之内非不共官也要之以為御為主耳
  竊案集說之云夲之注䟽然百里之稅似不足供百官之求而千里共御則疑其過厚是以諸儒之說多有不同馬氏謂官所用輕故以近地所出給之天子所用重故以逺地所出給之山隂陸氏謂百里之内共官若禹貢百里賦納總千里之内以為御若禹貢四百里粟五百里米所納精者少粗者多是皆與方氏尊卑之說相近然於節財用謹制度之義未為深合長樂劉氏又創為之說曰官謂王國所禄士夫夫也御謂王之卿掌其政教以御天下之諸侯者也言百里之内專以養鄉遂之民而教以三物㧞其賢能以共王官千里之内專以養大賢大能用為王之公卿上大夫以典其六卿之治以御諸侯皆不取為已利也其説又不免紆曲惟石林葉氏得之葉氏云官者天子宗廟社稷賔客燕饗有司所供也御者乘輿服膳匪頒賜予王所用也君子㢘於奉已嚴於事神人故有司所供主在百里之内王所用主在千里之内猶之家造以祭器為先犧賦為次養器為後皆以奉已為非急也
  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集説無解
  竊案鄭氏云小國亦三卿一卿命於天子二卿命於其君此文似誤脱或者欲見畿内之國二卿與吳臨川亦云案上文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則是小國亦有上中下三卿而此云小國二卿鄭氏疑為文脫誠然集說竟置不辨踈矣
  任事然後爵之集說任事則能勝其任矣於是爵之以一命之位
  竊案古者立賢無方不拘資格故才任公卿者即使為公卿才任大夫士者即使為大夫士如伊傅一出即陟保衡置左右其一才一藝至有終身守其官者今集說但云爵以一命之位拘矣
  喪祭用不足曰暴有餘曰浩集說暴者殘殺之義言不齊整也浩者汎濫之義謂以美没禮也
  竊案鄭注暴猶耗也浩猶饒也長樂劉氏推明其意曰以三年之仂共喪祭斯不足矣踰禮越中殘暴其物俾有不足故曰暴儉於禮而不盡其財使財有餘故曰浩此甚足明暴浩之義而集説不取顧以殘殺汎濫為解何耶臨川吳氏則又謂暴如日之暴曬乾暵削小宜加之以滋潤浩如水之浩𣺌汎濫過多宜約之以限節似亦未為的然也
  庶人縣封集說庶人無碑繂縣繩下棺故云縣窆也竊案鄭以縣封當為縣窆集説從之然封字如本文解未嘗不可通長樂陳氏謂縣棺而下封土而瘞之是矣且下文不封不樹之封亦謂封土為邱壟不宜一字兩觧也
  喪不貳事集説大夫士既塟公政入於家庶人則終喪無二事也
  竊案注䟽謂庶人既無爵命三年之内許其終喪除居喪外不供他事大夫士在喪有二事如喪大記云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金革之事無避者是也王氏則謂凡有喪者皆不二事非耑言庶人三年不從政所謂不貳事使一於喪事也金革無避上使之非也亦權制也
  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集說鄭氏曰此葢夏殷之祭名周則春曰祠夏曰礿以禘為殷祭䟽曰鄭疑為夏殷祭名者以其與周不同其夏殷之祭又無文故稱蓋以疑之
  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集說祫合也其禮有二時祭之洽則羣廟之主皆升而合食於太祖之廟而毁廟之主不與三年大祫則毁廟之主亦與焉天子之禮春礿則特祭者各於其廟也禘嘗烝皆合食石梁王氏曰特礿春物未成止一時祭而已於此時不祫也夏物稍成可扵此時而祫秋物大成冬物畢成皆可祫故曰祫禘祫嘗祫烝而礿則特也
  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集說南方諸侯春祭畢則夏來朝故闕禘祭西方諸侯夏祭畢而秋來朝故闕嘗祭四方皆然石梁王氏曰諸侯歳朝為廢一時之祭王事重也
  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集說此章先儒以為夏殷之制然禘王者之大祭也今以為四時常祭之名何歟豈周更時祭之名而後禘專為大祭歟
  竊案周禮宗廟之祭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故詩曰礿祠烝嘗于公先王至禘則五年大祭之名非時祭之名也今王制云春礿夏禘而郊特牲祭義又云春禘先儒疑為夏殷祭名非也葢記者誤耳趙氏曰禘非時祭之名漢儒見春秋惟兩度書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謂之春祭或謂之夏祭諸侯礿則不禘以下亦縁見春秋中惟有禘嘗烝三祭謂魯惟行此三祭遂云爾吳氏亦謂春夏祭名是記者之誤章内礿皆當讀為祠禘皆當讀為礿犆謂分祭於各廟祫謂合祭於祖廟記者以天子惟春時分祭夏秋冬三時並合祭諸侯四時之祭毎年必缺其一一年止有三祭春祭亦如天子之祫秋冬祭亦如天子之祫惟夏祭或犆或祫不同今既無從考據疑古制未必然蓋記者妄傳輕信而云也趙吳二氏之疑不為無謂集説不過仍襲舊説耳
  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集說謂視其饔餼牢禮之多寡以為牲器之數也
  竊案鄭注視三公視諸侯視其牲噐之數也集説取之然秦溪楊氏云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特言其禮有隆殺重輕耳注䟽拘於牲幣粢盛籩豆爵獻之數不免太泥
  天子諸侯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集説因國謂所建國之地因先代所都之故墟也
  竊案鄭氏云謂所因之國先王先公有功徳宜享世祀今絶無後為之祭主者昔夏后氏郊鯀至杞為夏後而更郊禹晉侯夢黄能入國而祀夏郊此其禮也鄭所引左傳雖孔氏亦謂其與禮稍異不可為因國之證顧寜人云左傳子産對叔向曰遷閼伯於商邱主辰商人是因遷實沈扵大夏主參唐人是因齊晏子對景公曰昔爽鳩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逄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太公因之此因國之明據矣
  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鴈集說薦非正祭但遇時物即薦然亦不過四時各一舉而已註云祭以首時薦以仲月
  竊案注謂庶人無常牲取與新物相宜而已䟽謂相宜者謂四時之間此牲此穀兩物俱有非謂氣味相宜若牛冝稌羊宜黍之屬也長樂陳氏亦云卵魚豚鴈以時之所宜論則春宜豚冬冝鮮此則秋以豚夏以魚以物之相宜論則羊宜黍豕冝稷鴈冝麥魚宜苽此則黍以豚麥以魚葢卵之於春魚之於夏豚之於秋鴈之扵冬尤多而易得庶人之薦不過致其易得者月令季夏薦稻稻常穫於十月而天子以前此者為貴故與庶人異此三説者皆集説遇時物即薦之意然嚴陵方氏則取隂陽相配之義謂韭之性温則陽類也故配以卵卵隂物故也麥與黍皆南方之穀亦陽類也故配以魚與豚魚與豚皆隂物也稻為西方之穀則隂類也故配以鴈鴈陽物故也植物之陽者配以動物之隂植物之隂者配以動物之陽亦使陽不得勝隂隂不得勝陽而已愚案古人雖取時物以薦亦有相配之意二説兼之其義始備 又案月令天子薦黍及含桃於仲夏薦麻於仲秋皆以仲月其餘季春薦鮪孟秋薦穀季秋薦稻季冬薦魚皆非仲月豈天子之禮與大夫士庶有異歟注䟽强生分别恐亦未有稽據
  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集說烹牛羊豕必為鼎矣鼎非常用之器有禮事則設所以無故不殺也
  竊案周禮小司徒有飲食之禁令諸侯無故不殺牛以下皆飲食之禁令也豈因鼎非常用之器而然歟且鄭注故謂祭饗孔氏引天子大夫祭亦得殺牛及諸侯與大夫饗食賔皆得用牛甚詳此皆略之則所故者何指乎
  庶羞不踰牲集說羞不踰牲者如牲是羊則不以牛肉為庶羞也
  竊案此本鄭注然張氏又云不踰不豐於牲也傳者謂品之不踰非也牲體少而羞掩豆謂之踰牲庶羞不踰牲自指多少言不謂用羊而不用牛也
  大夫祭器不假祭噐未成不造燕噐集說大夫有田禄則不假借祭噐於人無田禄者不設祭噐則假之可也凡家造祭噐為先養噐為後
  竊案此亦本之注䟽蓋以曲禮有云無田禄者不設祭噐及禮運以大夫祭噐不假為非禮故以有田無田分别之長樂陳氏亦云無田禄者必假祭噐故禮運以祭噐不假為非有田禄者必具祭噐故王制以祭噐不假為禮然案周官王之大夫四命公之孤四命四命受噐則有祭噐者必如王之下大夫及公之孤四命者也故曰大夫祭器不假曲禮亦謂問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噐衣服不假若禮運以祭噐不假為非禮則延平周氏駁之矣蓋王制之祭噐未成不造燕噐果大夫祭器猶且假之則燕器即不容有殆非先王養成徳者之意也且士之有田者亦得有祭器況於大夫孟子云惟士無田則亦不祭謂器皿不備則士之有田者得備器皿也曲禮云大夫去國祭器不踰竟大夫寓祭器扵大夫士寓祭器扵士則士與大夫皆有祭器也故吕氏解凡家造祭器為先云言家造雖士有田禄者皆然非獨大夫吳氏韙之
  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集說用民力如治城郭塗巷溝渠宫廟之類周禮豐年三日中年二日無年則一日而巳若師旅之事則不拘此制
  竊案集説引周禮以證是也若大全引長樂陳氏之説則非矣陳氏云周官豐年旬用三日中年旬用二日無年旬用一日則嵗不過三日云者非周制也然歳不過三日謂雖豐嵗用力亦不過三日耳中年二日無年一日已包舉其中此正是周制何得以為非附辨於此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煖燥濕集說居謂儲積以備用如懋遷有無化居之居材者夫人日用所須之物如天生五材之材天地之氣東南多煖西北多寒地勢髙者必燥卑者必濕因其地之所冝而為之備如氊裘所以備寒絺綌所以備暑車以行陸舟以行水此皆因天地所宜也
  竊案天地之氣感應不同故天氣有寒煖地氣有燥濕因天地之寒煖燥濕而各使民質之能堪其氣者居之鄭氏謂因天地寒煖燥濕者使其材堪地氣也此解極當下文廣谷大川異制至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此居民材因天地之大凡也集説以居積物材為説與下意不貫
  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集說耆老鄉中致仕之卿大夫也
  竊案下文有君子耆老庶人耆老則此耆老蓋兼指大夫致仕為父師少師者及年老有德行不仕者而言非獨言鄉中致仕之卿大夫也
  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集說引劉氏曰大司徒命鄉大夫論述鄉學之士才德頴出於同輩者而禮賔之升其人於司徒司徒考試之量才而用之為鄉遂之吏曰選士選者擇而用之也其有才德又頴出於選士不安於小成而願升國學者司徒論述其美而舉升之於國學曰俊士俊者才過千人之名也
  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集説既升於司徒則免鄉之徭役而猶給徭役於司徒也及升國學則并免司徒之役矣造成也言成就其才徳也
  竊案集説以不征於鄉不征於司徒二者直承上節則造士與選士俊士何别不知選士雖移名於司徒其身猶在鄉學未即貢舉入官而免鄉之徭役也俊士雖升身太學非特升名然猶給司徒徭役若其學業既就皆免其學及司徒細碎之徭役方謂之造士故方氏曰有選士之造者有俊士之造者選士之造不征於郷俊士之造不征扵司徒此其别也其説最為明著蓋造士即下樂正所造也所謂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國之俊選皆造焉者是矣與選士俊士有别未可混而為一
  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𦵏之集說廢其事如戰陳無勇而敗國殄民或荒淫失行而悖常亂俗生則擯棄死敗則貶降
  竊案廢其事鄭注云以不任大夫也既升之士之上而為大夫矣則當為大夫之事而乃廢於其職固冝黜之没齒不待於敗國殄民而悖常亂俗也若果如此則國有常刑矣生廢黜之而死猶以士禮𦵏蓋既申其罰而又微示以恩歟
  有㫖無簡不聽集說若有發露之㫖意而無簡覈之實迹則難於聽斷矣
  竊案集説亦近是然簡字未明惟方陸二説為當方氏曰簡所以書獄辭與書所謂五刑不簡之簡同陸氏曰聽訟若無簡書之實狀可據則不聽也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巻九
  頭等侍衛納喇性德撰
  月令一
  其帝太皡其神勾芒集說太皡勾芒生有功德於民故後王於春祀之四時之帝與神皆此義
  竊案天播五行於四時而生萬物故王者必祀五天帝若五帝及五神皆有功徳於民者也故祀天帝之時即以為配從春迎青帝則配以太皡而從以勾芒夏迎赤帝則配以炎帝而從以祝融中央秋冬之禮類皆如此孔氏謂太皡勾芒二人生時木王主春立德立功及其死後春祀之時則祀之是也集說去春祀之時四字但曰於春祀之則似不祀青帝而以太皡為主勾芒為配矣語焉不詳疑悞後學特為正之
  春祭先脾夏祭先肺中央祭先心秋祭先肝冬祭先腎集説春祭先脾者木克土也夏祭先肺者火克金也中央祭先心者心居中君之象又火生土也秋祭先肝者金克木也春夏秋皆祭先所勝冬當先心以中央祭心故但祭所屬又以冬主静不尚克制故也
  竊案五時之祭所先不同陳氏以五行生克及所居所屬兼言之支離塞礙蓋以春祭脾為木克土夏祭肺為火克金秋祭肝為金克土則於中央祭心之火生土冬祭腎之水濟水而不尚克制有所不通以中央祭心為居中象君四時何獨不用方位以冬祭腎為屬水則春夏中央與秋又何以不言所屬反覆推之未見其可惟注䟽以四時之位五臟之上下次之者為得其義也鄭注曰祀户先祭脾者春為陽中於臟直脾脾為尊祀竈先祭肺者陽位在上肺亦在上肺為尊也祀中霤先祭心者五臟之次心次肺至此心為尊也祀門祭先肝者秋為隂中於臟直肝肝為尊也祀行先祭腎者隂位在下腎亦在下腎為尊也孔氏䟽之曰祭户之時脾腎俱有但先用脾以祭耳所以春位當脾者牲立南首肺最在前而當夏腎最在後而當冬從冬稍前而當春從腎稍前而當脾故春位當脾從夏稍却而當秋從肺稍却而當心故中央主心從心稍却而當肝故秋位主肝此直據牲之五臟則不然吳㓜清亦曰夏祭先肺者謂先祭肺而次祭心又祭肝也中央先心者謂先祭心而次祭肺又祭肝也秋先肝者謂先祭肝而次祭肺又祭心也冬先腎者謂先祭腎次祭脾又再祭脾也春先脾者謂先祭脾次祭腎又再祭腎也五時之祭所先不同諸家以五行生克求其義者皆鑿今以人身五臟之次明之肺最在上心次於肺亦在上故候心肝二脉皆在上部脾在中肝次於脾故候脾肝二脉皆在中部腎最在下故候腎脉在下部四時之位則夏至日近北極去地最髙肺之位象之故夏祭先肺也夏至後日漸南夏末比夏至之日微下心之位象之故中央土王之時祭先心也秋分春分日在赤道平分天地之半而當其腰脾肝之位象之故春祭先脾秋祭先肝也冬至日近南極最下腎之位象之故冬祭先腎愚案吳氏之說發明注䟽勝集說多矣大全棄而不載何耶又案張氏曰中央祭先心心當作腎土所勝也冬祭先腎腎當作心水所勝也愚謂以五行生克為說必改記文乃得春夏秋所祭相合若如集說又以所居所屬兼言之自相矛盾矣
  孟春天子居青陽左个仲春天子居青陽太廟季春天子居青陽右个孟夏天子居明堂左个仲夏天子居明堂太廟季夏天子居明堂右个中央天子居太廟太室孟秋天子居緫章左个仲秋天子居緫章太廟季秋天子居緫章右个孟冬天子居𤣥堂左个仲冬天子居𤣥堂太廟季冬天子居𤣥堂右个集說青陽左个注云太寢東堂北偏也青陽太廟東堂當太室青陽右个東堂南偏明堂左个太寢南堂東偏明堂太廟南堂當太室明堂右个南堂西偏也太廟太室中央之室也緫章左个太寢西堂南偏緫章太廟西當太室也緫章右个西堂北偏也𤣥堂左个北堂之西偏也𤣥堂太廟北堂當太室也𤣥堂右个北堂東偏也䟽云是明堂北偏而云太寢者明堂與太廟太寢制同朱子曰論明堂之制者非一竊意當有九室如井田之制東之中為青陽太廟東之南為青陽右个東之北為青陽左个南之中為明堂太廟南之東即東之南為明堂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為明堂右个西之中為緫章太廟西之南即南之西為緫章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為緫章右个北之中為𤣥堂太廟北之東即東之北為𤣥堂右个北之西即西之北為𤣥堂左个中為太廟太室凡四方之太廟異方所其左右个則青陽左个即𤣥堂之右个青陽右个即明堂之左个明堂右个即緫章之左个緫章之右个乃𤣥堂之左个也但隨其時之方位開門耳太廟太室則每季十八日天子居正歟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遺意此恐然也
  竊案鄭氏釋天子毎月所居皆以為太寢而以青陽為東堂明堂為南堂緫章為西堂𤣥堂為北堂青陽之北偏為左个南偏為右个蓋以東面而言也明堂之東偏為左个西偏為右个蓋以南面而言也緫章之南偏為左个北偏為右个蓋以西面而言也𤣥堂之西偏為左个東偏為右个蓋以北面而言也朱子因之又謂只是九室左个右个隨四時所向而易其名春居東室而東向則以北室之右為左个南堂之左个為右个夏居南室而南向則以東室之右為左个西室之左為右个秋居西室而西向則以南室之右為左个南室之左為右个冬居北室而北向則以西室之右為左个東室之左為右个吳㓜清則為太寢乃聽政之所户牖之間設黼扆四時皆南面向明而治安得一月各居一處而春秋冬三時皆不南面者况冬寒而北面尤不可居又南北偏東西偏其位不正非可聽政之所諸儒所説各殊皆於古制不合事宜不通詳此記所謂居非言聽政乃毎日釋服退息而居之時也案四時所居五處不同禮經則無他文惟天子有五小寢是燕居之處月令所記或是取此而其名異故使人惑也陳用之禮書云王大寢一在前小寢五在後大寢聽政小寢燕息也五小寢一寢居中四寢居四角春居東北夏居東南秋居西南冬居西北土王之月居中此說蓋本孔氏曲禮䟽若以孔陳之說釋月令天子各月之居則月制事冝兩不背戾凡居五寢皆南面夏寢秋寢在中寢之前就中寢向前而言故二寢皆以西夾為左个東夾為右个冬寢春寢在中寢之後就中寢向後而言故二寢皆以西夾為左个東夾為右个其左右二字如曲禮所謂客入門而左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門右並是以西為左東為右也此言太廟太室則中寢之室也愚案吳氏之說較鄭氏朱子之說為近是然月令出於吕不韋豈能悉合古制盡通事宜故馬氏云王者向明而治故謂其堂曰明堂而此云春居青陽夏居明堂秋居緫章冬居𤣥堂又裂為太廟左右个以配十有二月為太室以配中央則非古也
  春食麥與羊夏食菽與雞中央食稷與牛秋食麻與犬冬食黍與彘孟夏天子乃以彘嘗麥仲夏以雛嘗黍仲秋以犬嘗麻季秋以犬嘗稻集說麥以金王而生火王而死當屬金而鄭云屬木兊為羊當屬金而鄭云火畜皆不可曉䟽云鄭本五行傳言之然隂陽各塗不可一定故今於四時所食及彘嘗麥雛嘗黍之類皆畧之以俟知者
  竊案古者天子之膳春以牛膏養脾夏以犬膏養肺秋以雞膏養肝冬以羊膏養心而膳食牛冝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而此曰春食麥與羊夏食菽與雞中央食稷與牛秋食麻與犬冬食黍與彘與古異矣故集說闕疑以俟知者得審慎之義然諸家之說亦有可備採者不能盡廢也鄭氏曰麥實有孚甲屬木羊火畜也時尚寒食之以安性菽實孚甲堅合屬木雞木畜時熱食之亦以安性也稷五穀之長牛土畜也麻實有文理屬金犬金畜也黍秀舒散屬火寒時食之亦以安性也彘水畜也孔氏曰鄭云麥屬木黍屬火麻屬金菽屬水稷屬土是五榖所配之方也案尚書五行傳曰貎之不恭則有雞禍注雞畜之有冠翼者屬貎言之不從則有犬禍注犬畜之以口吠守者屬言視之不明則有羊禍注羊畜之逺視者屬視聽之不聰則有豕禍注豕畜之居閑衛而聴者屬聽思之不睿則有牛禍注地厚徳載物牛畜之任重者屬思是雞為木畜羊為火畜牛為土畜犬為金畜豕為水畜春時尚寒故食火畜以助之夏食菽與雞者以氣尤熱水能克火木能抑土故食北方之穀與東方之牲以減其熱氣秋氣既涼又將向寒不有其害故食當方之穀牲也冬氣極寒故食火穀以減寒寒勝於熱故食當方之牲項氏曰麥有苖至實皆在春時故春三月食麥與羊菽自種至實皆在夏時故夏三月食菽與稷黍受土氣故中央之月食稷與牛皆土類也黍兼受水氣故冬之三月食黍與彘皆水類也孟秋嘗稷仲秋嘗麥季秋嘗稻獨食犬與麻者百榖皆成獨取其中氣食之也春羊夏雞與周禮春官奉雞夏官奉羊相反者彼取官事之冝此以氣類分也方氏曰春木王之時食麥與羊是時之所生也以麥火榖而羊火畜也夏火王之時而食雞者是物之所生也以雞木畜也秋金王之時而食麻冬水王之時而食黍是時之所勝也以麻木穀而黍火榖也夏食菽者是物之所勝以菽水榖也中央而食稷與牛秋食犬冬食彘是時物之類以稷土榖牛土畜犬金畜彘水畜也所生者所以相繼所勝者所以相治同類者所以相合故能使四時之氣不戾五臟之疾不生焉又曰孟夏以彘嘗麥者以水勝火也仲夏以雛嘗黍者以木生火也仲秋以犬嘗麻者以金勝木也季秋以犬嘗稻者以金合金也勝所以治之生所以養之合所以和之故食齊得其宜焉胡氏曰麥性藴毒薦麥以魚而此嘗麥以彘宣其毒也鄭氏曰麥之新氣尤盛以彘食之散其熱也彘水畜此嘗雛也而曰嘗黍不以牲主榖也黍火畜氣之主也孔氏曰黍是火榖於夏時與雛同薦之黍非新成直取舊黍方氏曰雛蓋雞也以吕氏春秋見之謂之雛者雞以雛為美也若羊之類則以大為美於配菽之食則曰雞者日之所食為常時之所食為暫也鄭氏曰仲秋嘗麻麻始熟也季秋嘗稻稻始熟也髙氏曰孟春食麥與羊麥屬金羊屬土是月也金土以老食所勝也菽孚甲堅合屬木雞木畜木生火也案諸家說所食穀之配各有不同未知孰是故兼存之以補集說之缺
  立春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春於東郊集説迎春東郊祭太皡勾芒也後倣此推之
  竊案賈逵馬融蔡邕皆謂太皡及勾芒以上云其帝太皡其神勾芒也集說固有所本矣然迎者迎四時之氣有氣則有神故祀蒼帝於東郊之兆而以太皡勾芒配從祀赤帝於南郊之兆而以炎帝祝融配從祀白帝於西郊之兆而以少皡蓐收配從祀黑帝於北郊之兆而以顓頊𤣥冥配從周禮所謂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禮器所謂饗帝於郊而風雨節寒暑時者是也若五帝是人帝何得與天帝同服且人帝何能使風雨寒暑得時乎故鄭氏謂祭五帝天帝者近之但妄立靈威仰赤熛怒白招拒叶光紀等名則未免信䜟緯之過耳
  天子親載耒耜措之于參保介之御間集説參參乘之人也保介衣甲也以勇士為車右而衣甲御者御車之人車右及御人皆是參乘天子在左御者居中車右在右以三人故曰參也置此耕器於參乘保介及御者之間
  竊案此本鄭孔注疏也然以介為甲是矣以保為衣則有未安蓋保為保䕶之義人君之車必使勇士衣甲居右而參乗所以備非常而保䕶之也故曰參保介措耒耜於參保介御者二人之間而曰參保介之御間臨川吳氏曰其立文猶書立政言有司及牧夫而曰惟有司之牧夫是也
  雪霜大摯集說摯傷折也與摯獸摯蟲之摯同
  竊案傷折之說蓋本之蔡邕然不若直作至字解葢摯與至同毛傳摯而有别朱子亦讀為至霜雪冬之盛隂冬隂勝春陽故雪霜大至不必言傷折而後見其隂盛也
  鷹化為鳩集說孔氏云化者反歸舊形之謂故鷹化為鳩鳩化為鷹如田䑕化為鴽則鴽又化為田䑕若腐草為螢雉為蜃爵為蛤皆不言化是不再復本形者也竊案隂陽推盪因物形而移易之謂之化非反歸舊形之謂也鳩化為鷹見於王制夏小正固可謂之反歸舊形矣鴽又為䑕則夏小正未嘗謂之化也方氏曰鷹之為鳩䑕之為鴽皆因形移易而已故言化腐草則植物也螢則動物也爵雉飛物也蛤蜃潛物也植物為動飛物為潛則不特因形移易而化不足以言之矣故皆直言為而已此說較長
  擇元日命民社集說郊特牲言祭社用甲日此言擇元日是又擇甲日之善者歟召誥社用戊日
  竊案元者一也始也故始年謂之元年一日謂之元日又謂之上日元日祈榖於上帝說者云上辛是也社日用甲甲者十干之始故曰擇元日命民社非謂擇甲日之善者也召誥戊午社於新邑又用戊者周公告營洛邑非常祭也
  毋竭川澤毋漉陂池集說漉亦竭也
  竊案川澤曰竭謂竭澤而漁陂池曰漉謂漉之以網罟字各有義不可混也集説以漉為竭而不言網罟與上句何以别乎徐師曽云漉謂撈取之
  上丁集說必用丁者以先庚三日後甲三日也
  竊案大胥春入學合舞釋菜用丁以丁火文明也今祭先聖用丁本此若易之先庚後甲蓋取丁寧之義於天子視學何與耶
  開府庫出幣帛周天下勉諸侯聘名士禮賢者集說周濟其不足也
  竊案集說之云本之鄭注然嘗考方氏吳氏之說則謂開府庫所以出幣帛將以聘名士禮賢者也周天下以言聘禮之廣古者諸侯必貢士於天子以是勸勉諸侯欲其所聘所禮周於天下而一無所遺也則周天下葢指聘禮而言若謂周濟其不足則上已言𤼵倉廩賜貧窮振乏絶此所云出幣帛繫於賜貧窮之上足矣且舉天下之無衣者而皆以帛周之必有所不給似不若方氏吳氏之説為長也
  命工師令百工審五庫之量金鐡皮革筋角齒羽箭幹脂膠丹漆毋或不良集説五庫者金鐵為一庫皮革筋為一庫角齒為一庫羽箭幹為一庫脂膠丹漆為一庫幹竊案此孔䟽文也方氏云五庫之量百工所治之材以其材各有所受故謂之量五庫以五材而得名葢金鐡之類皆不離扵五材也先儒别而為五拘矣
  命國難九門磔攘以畢春氣集說九門說見上章竊案以九門為臯應路雉庫城逺近郊關與上同悞山隂陸氏曰言國則九門不在郊之外明矣
  孟夏王𤓰生集說王𤓰注云萆挈本草作菝葜音同謂之𤓰者以根之似也亦可釀酒朱氏曰王𤓰色赤感火之氣而生
  竊案歸震川與王子敬書云嘗記少時見一書云月令王𤓰為𤓰王即今之黄𤓰則鄭注萆挈者未必是王𤓰生適應月令而夏小正五月乃𤓰恐即此𤓰也𤓰五月未可食耳適見九江建昌二志皆云王𤓰以其最先熟為𤓰之王然亦不知何所據也又云月令王𤓰生當直斷為今之黄𤓰萆挈非也且引王萯與王𤓰何與䟽又疑為一物矣古書中必别更有見姑闕俟考
  反舌無聲集説反舌百舌鳥䟽又以反舌為蝦蟇未知是否
  竊案百舌能反覆其舌而為百鳥語故謂之反舌其鳴也感陽中而作故感微隂而無聲若蝦蟇則五月中始得水方噪聒入耳何反無聲䟽所以引之者葢舉舊說而駁之非真以反舌為蝦蟇也蔡云反舌者蟲鳴鼃也今謂之蝦蟇其舌本前著口側而末向内故謂之反舌通卦驗曰摶勞鳴蝦蟇無聲又靡信云昔於長安中與書生數十共住城北水中取蝦蟇屠割視之其舌反向後此以蝦蟇為反舌也自也然時侯今不殊於古百舌鳥至仲夏其鳴稍止蝦蟇則不然則知䜟緯與俗儒之言不足信矣集說又何疑焉反舌能為百鳥語故一名百舌又春則鳴夏則無
  聲故一名呼春杜甫咏百舌詩云過時如𤼵口君側有讒人是亦以反舌為百舌而非蝦蟇之謂矣案周書月令云反舌無聲佞人在側杜葢用其意黄山谷讀周書至此始悟杜詩之㫖
  挺重囚集説挺者拔出之義重囚禁繫嚴密故特加寛假輕囚則不如是
  竊案孟夏出輕繫則輕囚皆釋矣所存者重囚而已又於何囚中獨拔出之乎不若從鄭氏以寛字解為允東海王陽答破妖賊方略曰宜小挺緩令得逃亡耿鄙討金城傅燮謂曰不若息軍養徳賊得寛挺必謂我怯政用此義也
  以定晏隂之所成集説晏安也隂道静故曰晏隂及其定而至於成則循序而往不為災也
  竊案晏隂有三説鄭孔謂晏安也隂稱安正定身中安隂之所成就應氏所謂隂道安静不可有所擾者亦此意王肅及蔡邕皆云晏為以安定隂陽之所成與鄭異矣方氏謂陽造始而為早隂代終而為晏故曰晏隂陽始以生之隂終以成之故曰所成列子所謂晏隂之間義同吳氏謂晏爾雅云柔也凡内而掩身外而保養皆是順時保養以安定初生之柔隂使漸至於完備而無所虧傷故曰以定晏隂之所成陳氏之說以晏隂為安隂蓋本之注䟽然不如柔隂之說為長詩云言笑晏晏說者以和柔解之可見矣
  温風始至集説至極也
  竊案至猶來也猶言涼風至盲風至耳不但言至而曰始至者以天地温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故季夏温風始至也方氏曰温風即八風中景風景風至以夏至而於季夏言始至陽饒之意然則集説以極訓至非也日短至長至可以極訓之始至不可以言始極也吕覽温作涼
  命漁師伐蛟取鼉登龜取黿集説蛟言伐以其暴惡不易攻取也龜言登尊異之也鼉黿言取易而賤之也竊案鄭注四者甲類秋乃堅成周禮鼈人職云秋獻龜魚龜人又云取龜用秋時是夏之秋也作月令者以為此秋據周之時周之八月夏之六月因書於此似悞也其言甚當集説何不採入也
  命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犧牲集説四監即周官山虞澤虞林衡川衡之官也前言百縣兼内外而言此百縣鄉遂之地也
  竊案鄭注四監主山林川澤之官百縣鄉遂之屬地有山林川澤者也孔氏䟽之曰周禮有山虞澤虞林衡川衡之官秩芻出於山林鄭云百縣鄉遂之屬知非諸侯者以取芻養牲不可太逺故知是畿内鄉遂云鄉遂不兼公卿大夫之采邑也仲夏命百縣雩祀則兼内外諸侯也此集説之所本也然周禮雖有縣之名未可謂百縣百縣自是秦制故臨川吳氏云凡屬秦地皆名為縣不可依周制有鄉遂采邑及諸侯之分也四監亦不可以周制解之集説一仍注䟽之舊非也 徐氏師曾云四監秦官疑即周禮山虞澤虞林衡川衡之官下文為民祈福亦秦制周人郊廟祭祀不言祈愚案漢文詔曰古者祭祀不祈知此則月令不可全以周制解矣
  以别貴賤等給之度集説石梁王氏云給當為級竊案給吕覽作級故王氏因之然記文作給未始無義方氏曰衣服旌旗貴者從隆賤者從殺故言等隆非有餘殺非不足故言給有等有給各隨宜而度之故言度據此則給正是給足之給不必改字故鄭氏無注
  季夏行春令則穀實鮮落集説鮮潔而隨落也
  竊案鮮落有三解陸氏釋文云鮮音仙又仙典反孔䟽云謂鮮少隨落由風多故也或云以夏召春氣初鮮潔而逄秋氣肅殺故穀鮮潔而墮落集説本之方氏云鮮落即莊子所謂草木不待黄而落也王氣過盛故實有所不勝此説得之
  其蟲倮集説人為倮蟲之長鄭氏以為虎豹之屬竊案四時之物鱗羽毛介皆不露體人類獨祼身故曰倮蟲人類之貴於羽毛鱗介猶土之尊於木火金水也故以蟲之倮者配土大戴記云鱗蟲三百六十龍為之長羽蟲三百六十鳳為之長毛蟲三百六十麟為之長介蟲三百六十龜為之長倮蟲三百六十聖人為之長則倮蟲為人類明矣鄭以四時皆言物類遂以淺毛之虎豹當之虎豹雖淺毛寧可謂之倮蟲乎集說並存之贅矣 徐氏師曽云人受土冲和之氣以生其類為倮故其蟲倮倮露也露見不隐藏也言蟲者倮蟲三百六十而人為之長是也若虎豹既為毛類而又以為倮恐未必然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陳氏禮記集說補正>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月令二
  盲風至集説盲風疾風也
  竊案孔疏皇氏秦人謂疾風為盲風故鄭𤣥取以解月令而集説本之然盲字義終不甚明惟嚴陵方氏以為盲者閉暗之義當建酉闔户之月故其風謂之盲風又謂之閶闔以此其説為當
  羣鳥養羞集説羞者所美之食養羞者藏之以備冬月之養也
  竊案夏小正羞者進也若食之珍羞相似故鄭謂所食也集説申明之未為不是然更有二説學者不可不知夏小正於是月云丹鳥羞白鳥大戴禮於八月亦云爾小正説曰丹鳥丹良也白鳥閩蚋也其謂之鳥者重其養者也有翼為鳥養者不盡食也鄭云二者文異羣鳥丹良未聞孰是皇氏以丹良為螢火爾雅釋蟲及郭氏等諸釋皆無之未見的據此一説也又案項氏云羣鳥至秋與百穀俱成人始取之以為養羞如雉鵪鶉雁鶩今人皆至秋食之周禮司裘仲秋行羽物以賜羣臣於古有證矣若謂此皆天候不言人事則孟秋農乃登榖亦以人事為一候也鷹祭鳥於孟秋之第四候則人羞之於仲秋之第三候不亦可乎此又一説也要之養羞猶詩言蓄租養謂預畜其所美之食以待冬寒無可取食之時而食之集説近是第采此二説足廣異聞
  乃命司服具飭衣裳文繡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長短集説衣繪而裳繡祭服之制也小大小則𤣥冕之一章大則衮冕之九章也長短謂衣長而裳短也
  竊案文繡有恒謂衣之繪六章裳之繡六章有定法也則制有小大復以𤣥冕一章衮冕九章釋之不幾贅乎且衣長裳短亦未明析愚謂制刀裁也制有小大謂横而裁之之廣狹也如衣用幾幅裳用幾幅袂用幾幅之類度丈尺也度有長短謂從而度之之長短也如衣二尺二寸帶下尺裳及踝無被土之類 又按虞制衣裳繪繡共十二章周亦十二章以為九章者鄭氏之誤耳廬陵胡氏曰虞書言繪衣繡裳則不必祭服亦文繡易言垂衣裳則燕朝亦云衣裳集説槩從鄭氏不免於疎矣
  水始涸集説水本氣之所為春夏氣至故長秋冬氣返故涸也
  竊案此亦大槩言之於仲秋不切不若注疏駁正記文之為精當也鄭注曰此甫八月中雨氣未止而云水竭非也周語曰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九月末也王居明堂禮曰季秋除道成梁以利農也孔氏疏之曰雨畢在九月之初八月宿直𭥦畢畢星主雨故云雨氣未止今言水竭非也引周語以下者證九月水始涸不得在八月也國語云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者韋昭注云辰角大辰蒼龍之角角星朝見東方殺氣日盛雨氣盡也天根亢氐之間謂寒露雨畢之後五日天根朝見水潦盡涸鄭云辰角見九月本天根見九月末者本謂初也案律厯志角十二度亢九度天根在亢之後辰角與天根相去二十一度餘日校一度則九月本與九月末相去二十一日有餘也而韋昭注國語辰角見雨畢之後五日天根見不同者蓋辰角見後雨以漸而畢畢後五日始天根見中間亦校二十餘日也國語又云雨畢而除道水涸而成梁鄭又引王居明堂禮以下者證雨畢水涸在季秋也注疏之説精詳如此則水始涸應在九月初明矣陳氏槩以秋冬氣返釋之不亦泛乎
  四方來集逺鄉皆至集説此言貢賦職脩也
  竊案此節皆言來商旅之事孟子曰關市譏而不征市㕓而不税則天下之商旅皆悦而願藏於其市出於其途矣此正所謂四方來集逺鄉皆至也集説以為貢賦職脩與上文易關市來商旅納貨賄殊不合四方來集謂關易而旅來逺鄉皆至謂市易而商至徐氏師曾以為近則四方逺則逺鄉亦非是
  鴻雁來賔集説雁以仲秋先至者為主季秋後至者為賔如先登者為主人從之者為客也
  竊案夏小正云來賔遰也遰者留也鄭氏云來賔言其客止未去也陸氏曰言其寓中國如主賔也釋來賔之義當矣集説見仲秋言鴻雁來而不言賔季秋獨言來賔遂有先至為主後至為賔之説毋乃鑿乎不知仲秋言來鴻雁方自北而來過去不停也季秋言來賔者言鴻雁客止未去如賔客之旅遰留於外也髙誘注吕氏春秋則又以賔字屬下雀入大水為蛤句而曰賔雀與鄭讀異益悮矣
  命百官貴賤無不務内以㑹天地之藏集説㑹合也合天地閉藏之令也
  竊案㑹字注疏又有二説注謂㑹猶聚也疏曰㑹猶趣也言心皆趣向天地之事謂心順天地以深閉藏也亦通要之不若疏義簡盡
  合諸侯制百縣為來嵗受朔日與諸侯所税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以逺近土地所宜為度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集説引劉氏云合諸侯者總命諸侯之國也制猶敕也百縣諸侯所統之縣也天子總命諸侯各敕百縣為來嵗受朔日與税法貢數各以道路逺近土地所宜為度以給上之事而不可有私也言郊廟者舉其重也蓋朔日與税貢等事皆天子總命之諸侯而諸侯頒之百縣使奉行也
  竊案鄭注以合諸侯制絶句固非集説以合諸侯與制百縣串説亦非蓋諸侯謂附庸之君百縣謂縣邑之長時六國未盡滅而小國之入附於秦及夷於縣邑者多矣故吕不韋立為此法方氏曰合言自内以合外合而同之也制言自上以制下制而裁之也諸侯有君道焉為内外之辨而已故曰合百縣全乎臣乃有上下之别焉故曰制通而言之則一也必合制其事者為待來嵗受朔日之政令也可謂明暢矣徐氏師曾曰此秦制也蓋秦以建亥之月為嵗首則是月為嵗終故頒此二制若古者則以季冬頒來嵗十二月之朔於諸侯周禮則以正月之吉始和縣於象魏皆不於是月也或曰是時秦未并天下焉得諸侯百縣而命之劉氏曰不韋相秦十餘年已有必得天下之勢故大集羣儒損益先王之禮而作此書名曰春秋將欲為一代興王之典禮也故其間多有與禮不合者又案昭襄王時封魏冉為穰侯公子市為宛侯公子悝為鄧侯則分封諸侯行王事者久矣不韋作相時已滅東周六國削甚秦已得天下大半故其立制如此也
  以習五戎集説習用弓矢殳矛戈㦸之五兵
  竊案此解五戎之目本鄭注當矣然五兵有二孔陳二氏之説尤詳也孔氏曰案周禮司兵掌五兵注云戈矛㦸酋矛夷矛又云步卒之五兵無夷矛而有弓矢此據步卒五兵弓矢一也殳長一丈二也矛長二丈三也戈長六尺四寸四也㦸長一丈六尺五也長樂陳氏曰有車之五兵有步之五兵然夷矛雖不施於步而弓矢未嘗不設於車故兵車射人處左則車上固有弓矢矣
  其臭朽集説朽水屬水受惡穢故有朽腐之氣
  竊案水之清香者多矣何為以朽腐定其臭水雖受惡亦能滌惡流活而不朽腐也鄭注云若有若無曰朽此言為當
  雉入大水為蜃集説蜃蛟屬此亦飛物化潛物也晋武庫中忽有雉雊張華曰此必蛇化為雉也開視雉側果有蛇蜕類書有言雉與蛇交而生子子必為蟂不皆然也然則雉之為蜃理或有之
  竊案蛇化為雉雉交於蛇而生蟂氣類相近交相變化固有是理然周禮有蜃器皆指蛤灰則鄭注大蛤曰蜃為允
  命太史釁龜筴占兆審卦吉凶集記占兆者玩龜書之繇文審卦者審易書之休咎皆所以豫明其理而待用也釁龜而占兆釁筴而審卦吉凶太史之職也
  竊案周禮太卜云其經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則古人固有龜書與易書並行矣然所謂兆者乃龜所拆之兆非龜書之繇文也蓋龜以卜而有兆筴以筮而有卦兆有象故言占卦有數故言審占兆審卦則吉凶可知吉凶總承兆卦言非單指卦也且秦以孟冬為嵗首於嵗首命太史釁龜筴而以龜卜之以筴筮之因觀卜之所遇為何兆筮之所值為何卦而推占測審以知一嵗之吉凶亦非玩龜書之繇文審易書之休咎豫明其理以待用之謂也又案吕覽太史作太卜以周禮考之作卜良是集説以為太史之職猶仍舊誤以徐氏師曾曰周禮龜人上春釁龜秦以建亥為歳首故於十月行之
  飭喪紀辨衣裳審棺槨之厚薄塋邱壟之大小髙卑厚薄之度貴賤之等級集説棺椁厚薄有貴賤之等塋有大小邱壟有高卑皆不可踰越厚薄之度主禮而言貴賤之等級主人而言故總曰審
  竊案孟子云古者棺槨無度中古棺七寸槨稱之自天子達於庻人三代共之則棺椁厚薄無貴賤之等明甚此言有貴賤之等者蓋本喪大記君大棺八寸上大夫大棺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士棺六寸而云然耳塋吕覽作營故釋文音營非塋域之塋也方氏謂邱壟皆以土塋之故言塋亦近於鑿不如吕覽作營之為得也集説以塋字作塋域而與邱壟並列為三非是髙卑之度即邱壟之大小厚薄之度即棺椁之厚薄蓋大即高小即卑也其髙卑厚薄皆有丈尺之度其度之不同皆以其爵之貴賤而為之等級集説以大小髙卑為句絶而以厚薄之度總承上棺椁塋邱壟二者似未然也
  案度程集説度法也程式也
  竊案集説解案度程之義未甚著明鄭氏曰度謂制大小也程謂器所容也孔氏曰案度程者案此器舊來制度大小及容受程限多少方氏曰案據此以驗彼也近取諸身而手有寸長短之數所起也是謂程案之者欲其制之長短中度功之多少中程也馬氏曰度其器之洪纎曲直者有度㑹其功之久近勤惰者有程諸説雖大同小異要之必如此𤼵揮乃得明暢耳
  大飲烝集説因烝祭而與羣臣大為燕飲也舊説烝升也此乃饗禮升牲體於俎上謂之房烝未知是否竊案天子諸侯四時之祭但燕同姓未有燕羣臣之禮集説云因烝祭而與羣臣大為燕飲恐非是不若鄭注之詳核也鄭氏曰十月農工畢天子與其羣臣飲酒於太學以正齒位謂之大飲别之於他其禮亡今天子以燕禮郡國以鄉飲酒禮代之烝謂有牲體為俎也黨正職曰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於序以正齒位亦謂此時也詩云十月滌塲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夀無疆是頌大飲之詩孔氏疏之曰烝升也升此牲體於俎之上故云大飲烝此是天子之禮豳風躋彼公堂乃諸侯之禮國語云王公立飫則有房烝此既大飲享禮當有房烝半體之俎若黨正飲酒雖享而用肴烝故宣十六年左傳云王享有體薦宴有折俎公當享卿當宴是也鄭又引黨正及詩者證大飲烝是十月正齒位飲羣臣之事豳詩朋酒斯享鄭云饗謂饗禮躋彼公堂毛云公堂學校也陸氏元輔云孟夏飲酎則序爵於朝蓋巳月乾卦用事故法天道迨暇飲醑所以示羣臣之等尊尊而卑卑孟冬飲烝則序齒於學蓋亥月坤卦用事故效地徳同位以齒同齒以位所以示羣臣同體之義長長而幼幼集説不言正齒位於序疎矣
  飭死事集説誓戒六軍之士以戰陣當厲必死之志也竊案周禮仲冬教大閲月令飭死事於仲冬固合教大閲之義然下文又命有司母起大衆以固而閉則與此又相矛盾矣故吕覽及淮南子時則訓唐月令並無之而朱子亦以三字為衍文也
  地氣沮泄集説沮者壊散之義因破壊而宣泄故云沮泄
  竊案沮泄二字皆從水水在下而濕潤及上謂之沮洳水在内而浸淫達外謂之泄漏氣當藏而反出如水之沮洳泄漏故曰沮泄集説以破壊而宣泄解之似是而非吕覽𤼵蓋藏起大衆地氣且泄以沮作且尤甚徑捷也 徐氏師曾曰先王之政徒杠輿梁于茅乗屋聚衆大閲皆於仲冬為之則此命土事母作為吕氏之書將為秦制毋疑矣
  命奄尹申宫令集説奄尹羣奄之長也以其精氣奄閉故名奄人
  竊案鄭氏曰奄尹主領奄䜿之官也於周則為内宰掌治王之内政黄氏曰周宫禁之事掌於内宰以下大夫為之宫正宫伯宫人皆上士中士為之而又統於冢宰凡嬪御閽寺之屬皆在所統非若後世專用奄䜿而大臣不得與聞宫禁之事也漢初大長秋中常侍猶參用士人東京以降專用宦者而人君燕游居養大臣無復知矣是以貴戚擅權近習干政深根固蔕牢不可㧞月令此條猶有周官内宰之遺意集説不采鄭注乃以奄尹為羣奄之長誤矣
  日短至則伐木取竹箭集説大曰竹小曰箭
  竊案竹箭竹之可以為箭者爾雅云東南之美有㑹稽之竹箭焉是也禹貢荆州篠簜孔安國云篠竹箭簜大竹則竹箭一物矣杜陵自秦入蜀詩伐竹者誰子悲歌上雲梯為官采美箭五嵗供梁齊即取竹箭之謂也陳氏以竹與箭分大小非是
  天之神祗集説孟冬言祈天宗此或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之屬歟
  竊案天曰神地曰祗此天神亦曰祗者祗蓋同出而有别之稱日月之類雖同出於天而有别焉故亦可謂之祗也集説祗字無解何歟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一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曾子問
  凡告用牲幣反亦如之集説長一丈八尺為制幣竊案鄭注牲幣當為制幣故集説從之然長樂陳氏曰所告道或有逺近禮或有重輕故告有特用幣有兼牲幣非一端也周禮大祝職鄭氏引此文曰凡告必用牲幣而于此則改制幣是自惑也孔云天子諸侯出入有告有祭故告用制幣卿大夫惟入祭而已故聘禮既使而反祭用牲也然則禮凡告朔告至必用牲矣孰謂天子諸侯之告不皆牲耶皇氏熊氏謂天子告用特諸侯不用牲尤為無據據此則牲幣無所事改矣
  反葬奠而後辭於殯遂修葬事集説殯音賔及葬母而反即于父殯設奠告語于賔以明日啟父殯之期賔出之後孝子遂修營葬父之事也
  竊案鄭注殯當為賔辭于賔謂告將葬啟期也集説本之然辭於殯吴臨川謂告殯以啟期不須改殯為賔其説殊當
  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后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集説壻祥禫之後女之父母使人請壻成昬壻終守前説而不取而后此女嫁于他族禮也女之父母死女之伯父致命於男氏男氏許諾而不敢取女免喪壻之父母使人請女家不許壻然后别取也竊案昬禮既納幣有吉日而壻之父母死已葬壻之伯父致命女氏辭昬女之父母死女之伯父使人致命男氏辭昬鄭氏謂必致命者不敢以累年之喪使人失嘉㑹之時是也然女雖許諾而不敢嫁壻雖許諾而不敢娶則以夫婦之義已定而不可易耳乃除喪之後復有壻弗娶而后嫁女弗嫁而后娶之禮此何為乎故何燕泉以此記文為可疑也
  吾聞諸老𣅧曰集説馮氏曰鄭注老𣅧古夀考者之稱石梁王氏曰此老𣅧非作五千言者
  竊案集説引馮氏王氏之言以斷老𣅧非老子蓋因記所稱老𣅧明于禮文作五千言之老子則滅棄禮法也然烏知其非為柱下史習于掌故見禮之粗而不得先王之微意遂厭為繁文而思逃于清淨乎先儒未有不以老耼為老子者集説之云未敢以為必然也
  昔者魯昭公少喪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遂練冠以喪慈母集説無解
  竊案鄭注云昭公年三十乃喪齊歸猶無戚容是不少又安能不忍於慈母此非昭公明矣未知何公也孔疏云案昭公三十一年薨左傳昭公十九猶童心是即位時年十九也昭公十一年其母齊歸薨而無戚容是年三十非少孤也案家語云孝公有慈母良今鄭云未知何公者鄭不見家語故也或家語王肅所定故鄭不見也山隂陸氏曰練冠喪慈母固昭公也昭公十九猶有童心則三十喪齊歸雖謂之少可矣不愛其母而愛慈母何足怪也愚謂疏説是集説初不及何歟
  曾子問曰當祭而日食大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集説接捷也速祭之義此言宗廟之祭遇此變異則減畧節文務在速畢無迎尸于奥及迎尸入坐等禮儀
  竊案此經可疑日食雖當救然猶可稍緩至太廟火則接祭於羣廟心固有所不安無以盡孝子之敬若正祭太廟勢尤有不得不廢者何接祭之能行先儒未有疑及此者不知何故愚謂火未及於太廟之堂室則可不迎尸而接祭若火起堂室則救火遷主為急祭固當廢矣又案廬陵胡氏謂接祭者接續而祭不徐徐也解接字較注疏更明
  曾子問曰下殤土周葬于園遂輿機而往塗邇故也今基逺則其葬也如之何孔子曰吾聞諸老𣅧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逺召公謂之曰何以不棺斂于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于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下殤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集説八嵗至十一嵗為下殤土周堲周也成人則葬於墓此𦵏於園圃之中輿猶抗也機者輿尸之具木為之狀如牀而無脚以繩縱横維繫之抗舉而往堲周之所棺斂而葬之塗近故也曾子言今世禮變皆棺斂下殤於家而葬之于墓則塗逺矣其葬也如之何問既不用輿機則當用人舉棺以往乎為當用車載棺而往乎墓逺不葬於園也召公述周公之言告佚佚于是用棺衣而棺斂于宫中是此禮之變始于史佚也
  竊案集説從注疏以輿機為葬於園非葬於墓又以史佚以前下殤不棺斂而輿機葬於園曾子之時皆棺斂而葬於墓非也張子曰園是基之園園謂栽植草木處既曰族葬必不别葬之於園臨川吴氏亦從張子之説其言曰園墓園輿與舁通共以手舉之也機尸之牀也往往就葬也周人葬下殤之禮蓋不用棺但以衣斂尸而置之尸牀不用車載衆手舁之以往曾子問若園墓近可如此若去墓之塗逺則輿機亦不可孔子遂引史佚之事以答蓋史佚曾葬下殤之子而其墓逺方疑於舁尸之不可而召公勸以棺斂於宫中史佚以前未有此禮恐如成人故有所不敢周公曰豈不可蓋禮有從權而以義起者墓近則舁機墓逺則棺斂而車載以往雖前時禮所未有然亦無害於義也史佚依公言行之自是葬下殤者若墓逺則用棺也然則園即墓園而下殤墓逺者史佚以後則棺斂於宫中而車載以至墓其墓近者即曾子之時亦輿機以往而未嘗用棺與車載也集説悮矣
  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孔子曰吾聞諸老𣅧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集説魯公卒哭而從金革之事以徐戎之難東郊不開不得已而征之是有為為之也竊案武王崩成王幼周公攝政管叔與其羣弟流言公將不利於孺子於是周公辟居東土二年之後罪人斯得公乃為鴟鴞之詩以貽王王疑雖未盡釋亦未敢誚公及感風雷之變金縢將卜天變得公所自為功代武王之説乃出郊迎歸於是管叔不安挾武庚以叛東征破斧又自有三年是時淮夷徐戎並起為亂伯禽母喪卒哭往而征之是成王三年以後事非初年事朱子詩集傳雖合居東東征為一晚年自正是謬故九峰書傳不以居東為東征也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二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文王世子
  文王之為世子也集説石梁王氏曰文王之為世子也一句衍文又引劉氏曰伯禽所行即文王所行世子之道文王所行乃諸侯世子之禮故曰文王之為世子也言伯禽所行非王世子之禮也
  竊案此篇文王之為世子也句所以結上文王之為世子三節教世子句所以結凡三王教世子諸節周公踐阼句所以結武王崩諸節皆結上文之事而標其目於後也而石梁以為衍文非矣劉氏謂伯禽所行即文王所行世子之道則又不免於牽强集説兩存之何歟
  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説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説在東序集説大樂正教世子及士以舞干戚之容節及合語之説與乞言之禮此三者皆大樂正授之以篇章之數于是大司成之官于東序而論説此受教者義理之淺深才能之優劣也
  竊案孔疏以大樂正為周官之大司樂小樂正為樂師是矣鄭注以大司成為師氏則非也考之周官師氏雖為教官之屬掌以徳行教國子及以中失之事教國子弟而凡貴游子弟學焉然不言教於國學之中與此大司成論説於東序者異矣新安王氏又以大司成即大樂正然上方言大樂正授數何又特言大司成論説草廬以為授數猶未離乎業於論説始可言成總似曲解集説大樂正之外渾言大司成雖差勝諸家亦尚未有明據也陸氏元輔曰成均法大司樂合國之子弟凡有道有徳者使教焉死即以為樂祖祭於瞽宗下文記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疑此所謂大司成者即有道有徳之父師也故使教於成均以佐大司樂而謂之司成焉其亦稱大者蓋師保之官與大司樂並尊故也
  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凡大合樂必遂養老集説凡行釋奠之禮必有合樂之事若國有凶喪之故則雖釋奠不合樂也常事合樂不行養老之禮惟大合樂之時人君視學必養老也舊説合者謂若本國無先聖先師則合祭鄰國之先聖先師本國故有先聖先師如魯有孔顔之類則不合祭鄰國之先聖先師也未知是否
  竊案清江劉氏曰合謂合樂也春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釋奠則并合之以侑神也有國故謂凶禮師旅惟是不合長樂陳氏曰國有故則否與曲禮嵗凶祭祀不縣同意集説本之當矣乃復引舊説以自亂豈亦愛竒而不能割也耶
  凡語于郊者必取賢斂才焉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謂之郊人逺之于成均以及取爵于上尊也集説語于郊者論辨學士才能于郊學之中也曲藝醫卜之屬誓戒謹也學士中或無徳事言之可取而有此曲藝之人欲投試考課者皆卻之使退而謹習所能以待後次再語之時乃考評之也三而一有者謂此曲藝之人舉説三事而一事有可善者乃于其同等之中拔而升進之也然猶必使之于同輩中以所能髙下為次序使不混其優劣也如此之人但目之曰郊人非俊選之比也以非士類故疎逺之若天子飲酒于成均之學宫此郊人雖賤亦得取爵于堂上之尊以相旅勸焉所以榮之也人字之字均字皆句絶
  竊案集説本注疏而稍更定之然逺之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也二句究未明順今取吴氏纂注一説以備考其言曰語謂合語郊謂郊學案王制不率教者自鄉移之郊自郊移之遂則郊學蓋在鄉學之外遂學之内鄭氏以此為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而升諸司馬今案大樂正掌國學之教何為出就郊學疑是六遂之士已升於郊學而可升於鄉學者鄉大夫就郊學行鄉飲酒之禮於旅酬之時而合語因以審擇士之賢者才者而取斂之曰舉曰進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皆謂升之於鄉學也曲藝謂射御書數之屬誓蓋戒厲之使勉於學至又語之時考察徳與事言三者或有其一即進其品等於曲藝之上然所進非一人又自有髙下為先後之序也成均及取爵於上尊未詳鄭氏以成均為天子之太學孔氏謂飲酒之禮尊者酌於堂上之尊卑者酌於堂下之尊蓋是鄉學之秀士已升於司徒為選士者為天子視學飲酒之時亦得取爵於堂上之尊以相旅選士升於太學為俊士者始得謂之成均之士今郊學又語之時曲藝者雖已進等然猶未升鄉學仍在郊學故但謂之郊人以明其未為鄉學之士也視彼鄉學以選士得升於太學而為成均之俊士者相去尚逺故曰逺之視彼秀士得升為司徒之選士可以取爵於上尊者相去亦尚逺故蒙上逺之二字而曰以及也
  乃退儐于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集説釋菜禮畢儐禮其賔于東序其禮既殺惟行一獻無介無語于禮亦可也
  竊案此言釋菜禮殺雖禮賔一獻無介若與賔合語於禮為可然言可也者明釋菜時禮嚴尚未可語至禮賔時方許之耳此廬陵胡氏及朱子之説較舊説為優
  禮樂交錯于中𤼵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温文集説禮之修達于中樂之修達于外所謂交錯于中也有諸中必形諸外故其成也懌此懌字與魯論不亦説乎之説相似既有恭敬之實徳又有温潤文雅之氣象禮樂之教大矣
  竊案孔氏謂内外有樂心悦貌和故懌内外有禮貌恭心敬温潤文章故恭敬而温文方氏亦謂懌言樂之成如此恭敬而温文言禮之成如此集説則渾言之不仍舊説分疏似矣然又太無别也愚謂其成也懌總承禮樂言恭敬而温文分承禮樂言蓋始之禮以修外樂以修内既而樂從中以見外禮從外而入中内外交錯融浹無間故其成悦懌此禮樂之合見也恭肅而敬謹此禮之分見也温潤而文雅此樂之分見也
  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唯其人集説師保疑丞四輔也一説前疑後丞左輔右弼為四輔四輔與三公不必其全備惟擇其可稱職者朱子曰疑丞疑字曉不得想止是有疑即問他之意竊案集説四輔有兩説一以師保疑丞為四輔一以疑丞輔弼為四輔夫師保者三公也取以充四輔則三公缺其二矣尚書大傳云古者天子必有四鄰前曰疑後曰丞左曰輔右曰弼天子有問無以對責之疑有志而不志責之丞可正而不正責之輔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責之弼其爵視卿其禄視次國之君書周官曰立太師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隂陽官不必備惟其人據此則四輔乃疑丞輔弼三公為太師太傅太保明矣吴草廬曰周之時太師太傅太保曰三公虞之時前疑後丞左輔右弼為四輔周之師即虞之疑周之保即虞之丞周之傅即虞之輔弼故曰設四輔及三公言虞之設四輔及三公皆不必備其官及者非謂既設四輔又設三公也師保之間不言傅疑丞之間不言輔弼從省以便文此説是也朱子以疑為有疑即問之意蓋非臆説亦本尚書大傳而云然
  君子曰徳徳成而教尊集説君子曰徳此徳是指世子之徳世子之徳有成則教道尊嚴而無敢慢易者竊案上文言輔禮樂乃教世子之具四輔三公乃教世子之人此則言世子受教而成徳乃可稱為君子集説但云此徳是指世子之徳殊未明曉
  樂正司業集説樂正主世子詩書之業
  竊案樂正即大司樂以樂徳樂舞教國子故謂之司業業者筍簴上板刻之截業如鋸齒者也其以詩書禮樂造士蓋兼為之非専主詩書之業也集説蓋孔疏之誤
  公與父兄齒集説君雖尊而與父兄列位序尊卑之齒者篤親親之道也
  竊案孔疏公既不為主族人又不為賔故列位在父兄之坐上與族人相齒見親親也集説本之而不云列位在父兄之坐上恐有未安公雖親親而與族齒然不可不稍存貴賤之等夫三大夫尚且不與父兄族齒燕㑹則别席獨坐況君至尊反不别席于父兄之上乎故孔疏為長
  聖人之記事也慮之以大愛之以敬行之以禮修之以孝養紀之以義終之以仁集説人道莫大于孝弟慮之以大者謂謀慮此孝弟之大道而推行之也愛敬省具之事行禮親迎肅之也孝養獻醴也紀義既歌而語也終仁令侯國行之也
  竊案吴氏之説與集説稍異其言曰慮謂圖謀之始養之以教孝弟于其始而徵召衆士無一不至使知之者廣博是不狹小也故曰慮之以大老人者君之所取法先師先聖又老人之所取法愛其道則敬其人將養老而釋奠於先師敬所本也故曰愛之以敬適養老之所首祀先老繼設席位養老之時行此二者之禮最在先故曰行之以禮修謂整飭無欠缺具滋味致其愛躬省以致其敬𤼵咏于其入以悦其耳獻醴于其位以悦其口一如人子養親之孝故曰修之以孝養堂上堂下之樂相繼而作使人知君父之貴其樂在上臣子之賤其樂在下由是而衆著于上下之義故曰紀之以義養老禮終又命諸侯羣吏各歸養老㓜於國邑以廣仁恩故曰修之以仁案孝養紀義終仁本文既明二家所説皆當獨慮大愛敬行禮三者稍有未安陸菊隱謂先聖先師人倫之至年髙有徳者無愧於古人正學士之所當取法也故天子將養老必鼓召學士釋奠於先聖先師以明大道之所本所謂慮之以大也始養老既釋奠於先老又列老更羣老之席位不敢少有怠忽所謂愛之以敬也又適饌省醴迎門發咏不致傷於質直所謂行之以禮也由此觀之吴氏以鼓徵為慮大兩釋奠為愛敬又合省具教咏皆為孝養固似未當集説以慮大泛言推行孝弟之大道愛敬為省具行禮為親迎老更亦未得為合也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巻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三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禮運
  禮運第九集説此篇記帝王禮樂之因革及隂陽造化流通之理
  竊案集説似矣而未詳明取黄氏日録𤼵揮之黄叔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運謂氣運以所值之㑹而言也氣運在人則為帝王禮樂之因革在天則為隂陽造化之流通然天時人事相為符應禮樂隂陽相為表裏故其始也法隂陽而作禮樂其終也以隂陽而贊禮樂此篇大意不過如此疑出於子游門人之所記中有格言頗入精微似非漢儒所及獨篇首大同小康之説乃謂禮起忠信之衰道徳之薄是即老莊之遺意豈孔子之言哉讀者擇焉可也愚謂風㑹遷流江河日下五帝之世有異三皇三王之世不同五帝五伯之世更不及三王世變使然聖人制禮不過因勢㑹所趨而為之沿革耳程子所謂不先天以開人毎因時而立政是也古時治多亂少後世治少亂多故有大同小康之别賴禹湯文武成王周公六君子居小康之時成郅隆之治當大道之隱俾大道之行則是帝王異世而同道也故夫子於大道之行及三代之英皆云有志未逮何嘗薄視三五以下乎石梁王氏以為有老氏意非儒者語黄氏遂欲削去記文過矣
  昔者仲尼與於蜡賔事畢出遊於觀之上集説蜡禮詳見郊特牲篇孔子在魯與為魯國蜡祭之賔畢事而遊息於觀上觀門闕也兩觀在門之兩旁懸國家典章之言於上以示人也
  竊案古者建國之神位左宗廟而右社魯之宗廟在雉門外之左鄭氏以出遊於雉門兩觀之上為自宗廟中出蓋據月令孟冬之月祈來年於天宗大割祠於公社及門閭臘先祖五祀勞農以休息之故知蜡祭亦祭先祖而注云祭宗廟也然宗社亦在雉門之外烏知非於公社祭蜡而孔子與於助祭乎集説宜有所考辨而但云蜡禮詳見郊特牲夫郊特牲亦第言所謂八蜡者烏從見其所饗何地而事畢而出遊於觀也耶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集説天下為公言不以天下之大私其子孫而與天下之賢聖公共之如堯授舜舜授禹但有賢能可選即授之矣
  竊案集説之意即以堯授舜舜授禹為選賢與能是與天下為公一意也孔氏正義則云天下為公者謂天子位也為公謂揖讓而授聖徳不私傳子孫即廢朱均而用舜禹是也選賢與能者曏明不私傳天位此明不世諸侯也國不傳世惟選賢與能如黜四凶舉十六相之類此二説皆非也天下為公乃下文之綱領選賢與能至不必為己皆所謂天下為公也猶下文天下為家為各親其親以下諸句之綱領也
  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徵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集説石梁王氏曰以坤乾合周禮之歸藏且有魯論所不言者恐漢儒依倣為之誠如其説則夏小正之書與坤乾何足以證禮注訓徵為成尤非近儒有反引此以解魯論者謬甚中庸亦無是説大槩此段倣魯論為之者
  竊案之杞之宋而僅得夏時坤乾故有文獻不足之嘆非謂二書足以證禮也然三正之建惟夏人統為至善為萬世法程故夫子告顔淵問為邦以夏時為首豈其無關於禮若夫殷正建丑為地統故易首乎坤蓋取坤以藏之之義故名歸藏猶之周以建子為天統而易首乾也其書決嫌疑定猶豫即箕子所謂稽疑衍忒者亦豈無關於禮但記者非一手故與魯論中庸大同小異耳王氏云漢儒依倣非也
  故死者北首生者南鄉集説死者之頭向北生者之居向南
  竊案集説頭北鄉南既未能明言其所以然之故即小註嚴陵方氏云死者仆故言首生者興故言鄉猶未盡其㫖也惟長樂陳氏曰北為幽隂而物之所終始南為陽明而物之所相見死者所以歸根故必首於隂幽終始之地生者所以芸芸故必向於陽明相見之方京山郝氏亦云生明死幽如此方盡北首南鄉之義
  是謂大假集説假亦當作嘏猶上章大祥之意言行當然之禮則有自然之福其福大矣
  竊案周頌假以溢我春秋傳作何以恤我朱子以為假之為何聲之轉也詩不瑕有害遐不謂矣皆作何音臨川吴氏亦云假與嘏字通用不為無據然未若讀作嘉大雅假樂君子毛傳云假嘉也此蓋謂祝嘏莫敢易其常古則禮之大善者也若注疏謂假大也雖本釋詁則是謂大大有是理乎
  祝嘏辭説藏於宗祝巫史非禮也是謂幽國集説祝嘏辭説禮之文也無文不行周禮大宗伯掌詔六號重其事耳衰世君臣慢禮惟宗祝巫史習而記之故謂幽昬之國言其昧於禮無以昭明治政也
  竊案祝嘏辭説藏於宗祝巫史何以遂為非禮而謂之幽國乎孔氏謂其辭説皆當從古法依舊禮今乃棄去不用藏於宗祝巫史之家乃更改易古禮自為辭説非禮也而國之君臣祇聞今日祝嘏之辭不知古禮舊説當是君臣俱闇是謂幽國以前後經文考之孔氏之説為長故表而出之
  醆斚及尸君集説尸君君之尸也
  竊案集説以尸君為君之尸非也延平周氏曰夏曰醆殷曰斚醆斚非時王之爵而諸侯有用之及尸君者非禮也所謂及尸君者君以獻尸而尸以酢君者也長樂劉氏亦曰天子備六代禮樂其祭於宗廟也獻酢君尸則用醆斚今諸侯亦用之不亦僭乎
  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謂殽地降于祖廟之謂仁義降于山川之謂興作降於五祀之謂制度此聖人所以藏身之固也集説藏猶安也君者政之所自出故政不正則君位危書言天工人其代之典曰天叙禮曰天秩是人君之政必本於天而效法之以布命於下也社祭后土也因祭社而出命是效地之政有事於祖廟而出命是仁義之政有事於山川而出命是興作之政有事於五祀而出命是制度之政
  竊案集説之言辭不達意何以遂見聖人藏身之固乎延平周氏曰先王之教命將欲使天下之人禀受於己則己必先有所禀受而所禀受必以天地鬼神者以其人莫不有敬畏天地鬼神之心則命之所以行也命之大者則必曰降於天地祖廟而其小者則必曰降於山川五祀此聖人藏身之固也又新安王氏曰夫身居於位而政施於外天下見其政而不見其身然政出而人無不從政善則君安故政者所以藏身也然為政有道以禮為本立禮有要事神為本必本於天者禮行於郊以事上帝此天子所獨而非臣下所可並也自郊祀而下諸侯卿大夫位有尊卑而祀事或可以通行然禮有等差凡為此者先王以正名定分求至於禮行而身安也命者命祀之謂出命而降於社天子有社諸侯亦可以有社謂之殽地諸侯可以祭社而不可以祭天故也殽者雜而分也天子大社兼土五色使諸侯立社各以其方色之土授之殽地之謂也出命而降於祖廟則天子七諸侯五大夫三尊祖之謂義親禰之謂仁廟有多寡皆可以事其祖禰是以謂之仁義也出命而降於山川山川在四方者天子祭之山川在境内者諸侯祭之山川所産不一也財用於是乎出器用於是乎備是以謂之興作也出命而降於五祀居則中霤門户食則有竈往來有行自天子至於卿大夫士均祀之位有尊卑禮有隆殺有一定之法焉是以謂之制度也莫尊於帝惟天子可以郊天此禮不可自上而下也命祀自上而下者一曰社雖諸侯所可祭而不可以同乎天子之大社也二曰祖廟雖諸侯卿大夫士所可通祭而不可同乎天子之七廟也三曰山川雖諸侯所可通祭而不可同乎天子祭四方之山川也四曰五祀此小祀也然後上下通祭而無差等蓋有天子之命者可以有事無天子之命者不容僭差使人知天子如上帝之尊諸侯以下社廟百神無不聽命於天子則尊無二上孰敢干之所以見其藏身之固也王氏此説其義盡矣覺草廬吴氏求其説而不得謂舊本以降命之上闕於地二字命降於之下闕郊之謂本天降於七字殆不免以意推測也
  故聖人參於天地並於鬼神以治政也處其所存禮之序也玩其所樂民之治也集説此承上章言政之事謂聖人所以參贊天地之道儗並鬼神之事凡以治政而已故處天地鬼神之所存則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聖人法之此禮之所以序也玩天地鬼神之所樂則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聖人法之此民之所以治也
  竊案集説處天地鬼神之所存玩天地鬼神之所樂以所存所樂屬之天地鬼神蓋本之延平周氏其説迂而難明孔氏正義曰處其所存禮之序者存觀察也天有運移寒暑地有五土生殖廟有祖禰仁義皆是人所觀察言聖王能處人所觀察之事以為政則禮得次序也玩其所樂民之治者謂興作器物宫室制度皆是人之所樂聖王能愛玩民之所樂以教於民則民所治理各安其事業居處也只結上文命降於天云云而義自了然無假别生枝節也
  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故君明人則有過故百姓則君以自治也集説此承上章君立於無過之地而言舊説明猶尊也故讀則君為明君今定此章三明字皆讀為則字則上下文義坦然相應矣不必迂其説也君者正身修徳而為臣民之所則傚者也非則傚人者也君而則人則是身不足為人所取則而反取則於人非立於無過之地者矣惟百姓者則君以自治其身所謂文武興則民好善也
  竊案鄭氏據上三明字改則君之則為明而陳氏又據則君以自治改上三明字為則皆未免拘滯正韻云明視也廬陵胡氏曰明猶視也言下之所察視臨川吴氏亦曰所明謂人所視傚明人謂視傚他人然則上曰明下曰則理固相通豈必改歸於一乎
  五味六和十二月食還相為質也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集説酸苦辛鹹加滑與甘是五味六和也十二食十二月之所食也還相為質者如春三月以酸為質夏三月以苦為質而六和皆相為用也五色青赤黄白黒也并天𤣥為六章十二月之衣如月令春衣青夏衣朱之類還相為質謂畫繪之事主其時之一色而餘色間雜也
  竊案延平周氏曰十二食即周官所謂鼎十有二十二衣即舜之十二章此因十二字附㑹之也唐孔氏曰十二管毎月各一得有還相為宫其事可明其食與衣服惟有四時之異故周禮春多酸無月别食麥與羊春三月其食皆同夏秋冬亦然無每月之異故月令云春衣青衣夏衣赤衣三月皆同亦無每月之異此云十二食十二衣似月各别衣食者熊氏云此是異代之法故與周禮月令不同或則每時三月雖同大總考之一歳之中有十二月之異故總云十二也集説之言雖是而未確指十二食十二衣之止有四時之異也故詳之
  故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以隂陽為端以四時為柄以日星為紀月以為量鬼神以為徒五行以為質禮義以為器人情以為田四靈以為畜集説此章凡十條自天地至人情九條皆是覆説前章諸事
  竊案集説言覆説前章諸事不免儱侗臨川吴氏曰上文言人以天地隂陽五行而生故此以下言聖人制禮以治人亦取法於天地隂陽五行也鄭氏曰天地以至五行其制作所取象也禮義人情其政治也四靈者其徴報也
  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集説巫主弔臨之禮而居前史書言動之實而居後瞽為樂師侑為四輔或辨聲樂或贊威儀
  竊案集説言前後之義未明侑為四輔本之鄭氏嚴陵方氏曰不祥却於未然故前巫言行紀於己然故後史以玉藻考之史有左右而此言後史者對前巫言則為後而後自分左右也瞽以典樂侑謂侑食以膳夫考之王日一舉以樂侑食瞽侑者瞽言其人侑言其事耳若四輔疑丞輔弼比於三公豈當與瞽並稱況前疑後丞又不在於左右乎
  其居人也曰養其行之以貨力辭讓飲食冠昬喪祭射御朝聘集記上言義之修禮之藏故此亦始言禮終言義居人猶言在人也禮雖聖人制作而皆本於人事當然之義故云居人曰義也冠昬而下八者皆禮也然行禮者必有貨財之資筋力之强辭讓之節飲食之品亦皆當然之義也
  竊案鄭氏曰養當為義字之誤也故集説因改居人曰義然先儒之以養為解者十蓋八九據王氏曰下云穫而弗食食而弗肥字宜曰養家語曰其居人曰養馬氏曰其居人則曰養何也禮者所以養人非以害人者也禮以養人為本故曰養荀子曰恭敬辭讓之所以養安禮義文理之所以養情通此則可以知其所養之之意也蓋聖人之道寓於度數之間莫非順性命之理而所以養人也其他長樂陳氏延平周氏山隂陸氏龍泉葉氏蔣氏無不養字為説者也臨川吴氏曰貨財者行禮之資筋力者行禮之具辭讓者行禮之實飲食冠昬喪祭射御朝聘十者禮之名也考之儀禮飲有鄉飲酒禮食有公食大夫禮冠有士冠禮昬有士昬禮喪有士喪禮祭有特牲饋食禮御於周官注見五御之名其禮亡四時朝禮有朝宗覲遇四名惟覲禮存聘則有聘禮則集説言冠昬以下八者又不若吴氏之以飲食十者為有據也
  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集説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及春獻鼈蜃秋獻龜魚之類是用水必時也
  竊案虞人入澤梁獻鼈蜃龜魚者此用物之時非用水之時也必如應氏云用水若藏氷頒氷止水蕩水之屬為是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四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禮器
  禮器是故大備大備盛徳也禮釋回增美質措則正施則行集説以禮為治身之器故能大備其成人之行至大備則其徳盛矣禮之為用能消釋人回邪之心而増益其材質之美措諸身則無往不正施諸事則無往不達
  竊案張子曰禮器云者語其成也禮大體完備若成器然措則正者言不動思慮放下無事時亦不失於正施則行是利用也必大備乃利用也禮器者亦是成章也不成章則有窒礙不達處禮未器則亦有不達處此解器字及措字與集説不同存之以備考擇
  人官有能也集説謂助祭執事之官各因其能而任之竊案人官有能禮中所該者廣不必單指祭祀言若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庖人治庖祝治尊俎固是祭祀中事若蘧篨蒙璆戚施直鎛聾聵司火蒙瞽修聲豈盡拘之祭祀乎集説偏矣
  堯授舜舜授禹湯放桀武王伐紂時也詩云匪革其猶聿追來孝集説革急也言文王之作豐邑初非急於成己之謀惟欲追先人之事而致其方來之孝以不墜先業耳
  竊案引詩者蓋證上文禮時為大之意言武王聿追文王之道以趨時也今但依詩文演義而不顧上文殊記㫖矣
  羔豚而祭百官皆足集説無解
  竊案羔豚薄物也王制大夫士無田則薦謂用羔豚言薦而已乃謂之祭者蓋别而言之則有薦祭之異以事禮言之則薦亦可謂之祭也
  天子無介集説介所以佐賔天子以天下為家無為賔之義故無介也
  竊案此本之注疏然孔疏又云其實餘事亦有介副故鬯人共介鬯是天子臨鬼神使介執鬯也
  祭天特牲集説特獨也
  竊案疏云天神尊貴質故祭止一特集説本之然尚有未詳者衛氏集説所引新説云天地之祭有兩牲有降之者有祀之者燔柴于泰壇瘞埋于泰圻實牲體焉所以降之在始祭之時也掃地而祭羞牲體焉所以祀之在正祭之時也故牛人曰凡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享牛祀神之牛也求牛降神之牛也降神之牛於天則騂犢于地則黝牲各從其類也祀神之牛于天用蒼于地用黄各象其功也此經特牲蓋言饗牛而已
  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集説殷世尚質其祭天所乗之車木質而已無别雕飾謂之大路繁馬腹帶也纓鞅也在馬膺前染絲而織以為罽五色一帀曰就就猶成也繁與纓皆以此罽為之車朴素故馬亦少飾也大路之下有先路次路次路殷之第三路也供卑雜之用故就數多郊特牲云次路五就此盖誤為七就竊案大路繁纓一就殷祭天之車也周禮王之五路玉路繁纓十有二就金路九就象路七就革路五就木路翦繁鵠就陸氏曰繁纓如字繁纓言其文之繁也巾車云玉路樊纓十有再就謂之繁纓以此冕之玉一名繁露與此同義士喪禮云馬纓三就則所謂就者其纓而已鄭氏讀繁為鞶帶之鞶而以就為一匝非是方氏曰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者殷尚質故就之少者為大就之多者為次也至于周則以多者為貴故玉路則十有再就然郊特牲言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而此則言次路七就何也蓋彼所謂五就者指繼先路之次路也此所謂七就指繼次路而又次者也顧命于革路象路通謂之次路亦若是而已且自上而下降殺以兩由一以至三由三以至五由五以至七固其理也以周路之有五則殷輅固不止于三矣二篇所言亦互相備爾考之于書周所謂大路者非此所謂大路也周以玉路為大此則木路為大爾周所謂先路次路者非此所謂先路次路也周以行之前後為先與次此則以等之上下為先與次爾愚案陸氏方氏之言則集説依注疏改繁為鞶改七為五者過于信鄭注而疑記文矣
  鬼神之祭單席集説鬼神異于人不假多席以為温煖也
  竊案此本注疏然陳氏謂周官之法祀先王之席如覲饗祔之數而天神之祭則稾鞂而已此言鬼神之祭單席者殆非周制也
  五獻之尊門外缶門内壺君尊瓦甒此以小為貴也集説引疏曰壺大一石瓦甒五斗缶又大於壺
  竊案鄭注云缶大小未聞故集説亦不言數然案方氏則云爾雅言盎謂之缶雖不言其所容以算法推之掬四謂之豆積之至于缶二謂之鍾則缶蓋四石之名也缶之名雖同缶之用則不一有用之以盛酒者若坎所謂用缶是也有用之以汲水者若比所謂盈缶是矣有用之以節樂者若離所謂鼔缶是矣陸氏又謂燕禮司宫尊于東楹之西兩方壺豈所謂門内壺者耶公尊瓦本在尊南上豈所謂君尊瓦甒者耶士旅食于門而兩圓壺豈所謂門外缶者耶圓壺雖非缶其陳設之序則然
  天子之堂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集説考工記堂崇三尺是殷制此周制爾
  竊案孔疏案考工記殷人重屋堂崇三尺鄭差之云夏高一尺故知此九尺者周法也集説本之然周氏又謂天子之堂九尺非周制周之上公以九為節則天子當以十二為節
  天子之冕朱緑藻集説周用五采此言朱緑或是前代之制
  竊案藻必五采特言朱緑則舉其華者該之也亦與雜帶君朱緑同義注疏必以為前代而非周甚不必也
  燔柴於奥夫奥者老婦之祭也盛於盆尊於瓶集説此亦言臧文仲不能正失禮之事周禮以燔柴祀日月星辰有大火之次故祭火神則燔柴也今弗綦為禮官謂爨神是火神遂燔柴祭之是失禮矣禮祭至尸食竟而祭爨神宗婦祭饎爨烹者祭饔爨其神則先炊也故謂之老婦惟盛食於盆盛酒於瓶卑賤之祭耳雖卑賤而必祭之者以其有功於人之飲食故報之也
  竊案鄭注奥當為爨字之誤也或作竈故集説從之不知祝融并奥及爨三者不同祝融古火官之長五祀之神祀於郊奥者是竈之神常祀在夏以老婦配之有俎及籩豆設於竈陘又延尸入奥爨者宗廟祭後直祭先炊老婦之神在於爨竈孔疏甚明當時人祭先炊於爨竈誤以為火神而燔柴臧文仲不能正故孔子譏之奥或作竈者近之鄭作爨者恐非蓋祭爨者必於竈祭竈者必延尸於奥故誤竈為奥若爨字則不相似矣又集説本孔疏謂燔柴於奥亦弗綦所為疑屬臆斷案記文但説弗綦逆祀鄭注亦以燔柴為時人未嘗專指弗綦也
  或素或青夏造殷因集説殷尚白夏尚黒素即白也青即黒也此類皆制作之末舉此以例其餘則前之創造後之因仍皆可知矣
  竊案上句言革下句言因或素或青所謂損益其小過不及者也夏造殷因所謂殷因於夏禮者也舉素青則周之尚赤在其中矣舉夏殷則周因殷禮亦從可推矣集説混而無别
  因名山升中於天因吉土以饗帝於郊集説中平也成也巡守而至方岳之下必因此名山升進此方諸侯治功平成之事以告於天舜典柴岱宗即其禮也吉土王者所卜而建都之地也兆於南郊嵗有常禮
  竊案集説以升中於天為升此方諸侯之治功以告於天恐非是中者中心也巡守之時至方岳則燔柴而達我中心之精意於天吉土集説以為王者所卜建都之地亦非是蓋謂兆五帝於四郊而卜其吉土以為壇墠也
  三牲魚腊集説腊獸也少牢禮云腊用麋
  竊案易有腊肉云乾肉也不必専主獸故方氏以魚腊為薧魚
  龜為前列先知也金次之見情也集説陳列之序龜獨在前以其知吉凶故先之金在其次以人情所同欲故云見情也
  竊案集説解見情以金為人所同欲故次於龜殊失記㫖夫見金而欲者末世陋習聖王制禮教人先義後利豈以金見同欲之情乎先儒有二説一云金能照物露見其情一云上文内金示和此見其情之和也並存之
  其出也肆夏而送之蓋重禮也集説諸侯為助祭之賔禮畢而出在無算爵之後樂工歌陔夏之樂章以送之注讀肆為陔者周禮鍾師掌九夏尸出入奏肆夏客醉而出則奏陔夏故知此當為陔也
  竊案長樂陳氏謂王行大饗之禮四海諸侯各以其職來祭其祭而入也各貢國之所有以修職其畢而出也王奏肆夏之樂而送之肆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以饗元侯之樂送來祭之諸侯重也其義當矣新安王氏曰鄭謂肆夏當作陔夏案大司樂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而大饗諸侯則諸侯出入奏肆夏考其意饗則賔出奏肆夏重賔也然則助祭之後出廟門疑奏肆夏不奏陔夏鄭謂助祭之後無算爵禮畢客醉而出宜奏陔夏故燕禮大射賔出皆奏陔夏明不失禮其説不然饗於廟燕於寢故曰享以訓共儉其禮意主於嚴燕以示慈惠其禮意主於歡為其無算爵故也廟中之享必不至醉享於廟燕不於廟安得奏陔夏以警其失禮乎集説仍鄭注改肆為陔者誤也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五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郊特牲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隂陽之義也 故春禘而秋嘗集説禴春祭宗廟也春禴夏殷之禮也周制則四時之祭皆有樂
  竊案周禮四時之祭春祠夏禴王制祭統則云春礿夏禘此與祭義又云春禘説者讀春礿為祠讀夏禘為礿讀春禘或為祠或為禴而疑為夏殷之禮皆臆説也趙東山云禘非時祭之名漢儒見春秋惟兩度書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謂之春祭或謂之夏祭此言足以斷千古之疑
  賔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嘆之奠酬而工升歌𤼵徳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集説燕禮則大門是寢門饗禮則大門是廟門也竊案大射禮主人納賔賔是己之臣子又無王事之勞故賔入不奏肆夏賔入及廷公升即席乃奏肆夏燕禮記云若以樂納賔則賔及廷奏肆夏注云卿大夫有王事之勞則奏此樂此云賔入大門謂朝聘既畢受燕享之時燕則大門是寢門享則大門是廟門也此疏家約大射及燕禮解之其實享禮既亡而無所考據矣孔子燕居篇言入門而金作則不止於肆夏言升歌則止於清廟言下管則止於象此言入門而奏則止於肆夏言升歌則不止於清廟言匏竹則不止於象何也長樂陳氏謂燕居所言者大饗之禮此則兼燕禮言之是以詳畧不同亦未見的據又案歌者在上謂之升歌匏竹在下謂之下管匏即笙竽之類竹即箎笛之類以舜典考之堂上有琴瑟堂下有柷敔而此止言歌與匏竹者蓋琴瑟所以和歌柷敔所以起樂止樂故在上以歌為主在下以匏竹為主也集説亦未分明
  束帛加璧往徳也集説君子比徳於玉往徳者言往進此比徳之玉於有徳之人也
  竊案孔氏謂玉以表徳今將玉加於束帛或錦繡黼黻之上是升徃歸於徳也謂主君有徳而往歸之此解往字稍明若集説之云則迂曲矣然愚意往字當是旌字之譌蓋所以旌主君如玉之徳也
  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公廟之設於私家非禮也由三桓始也集説諸侯不敢祖天子而左傳云宋祖帝乙鄭祖厲王魯襄十二年吴子夀夢卒臨於周廟禮也魯以周公之故立文王廟耳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左傳云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記者以禮之正言之而又有它義者舊説謂天子之子以上徳為諸侯者得祀其所出故魯以周公之故立文王廟公子得祖先君公孫不得祖諸侯故公子為大夫者亦得立宗廟於其采地故曰邑有宗廟先君之主也其王子母弟雖無功徳不得出封為諸侯而食采畿内者亦得立祖王廟於采地故都宗人家宗人掌祭祖王之廟也竊案諸侯不敢祖天子故王子出封為諸侯及食采於畿内皆自為一國太祖不得立天子為祖廟二代之後則得祭其祖父之為天子者若杞之郊禹宋之郊契祖帝乙是也大勛懿戚為諸侯而王命之立天子之廟則立之如魯有周廟鄭祖厲王是也此事之變非禮之正大夫不敢祖諸侯故適子既繼世為君次子以下為大夫者悉不得稱先君而立廟於私家大傳所云别子為祖繼别為宗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子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是也若魯三家之祖桓公非矣彼邑有宗廟先君之主者或先君舊曾都此而後他徙或君命庶子立先君之廟於采邑如晉之曲沃齊之五都是也至周禮都家二宗人所掌不過王子弟公卿大夫都家祭祀之禮非有祖王之廟也鄭康成不免鑿空集説弗考而輒本之舛矣
  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集説疏曰古春秋左氏説周家封夏殷二王之後以為上公封黄帝堯舜之後謂之三恪恪者敬也敬其先聖而封其後竊案三恪二王後有兩説一云二王之前更立三代之後為三恪此據樂記武王克商未及下車封黄帝堯舜之後及下車封夏殷之後也一云二王之前但存一代通二王為三恪存三恪者不過於三以通三正此據左傳封胡公以備三恪之語也梁崔靈恩云初説為長何者郊特牲云存二王之後尊賢不過二代又詩云二王之後來助祭又公羊説曰存二王之後所以通三正以上皆無謂二王之後為三恪之文若更立一代通備三恪者則非不過二代之意左傳云封胡公以備三恪者謂上同黄帝堯非下同夏殷為三恪也通典唐天寶議云案二王三恪經無正文崔靈恩據禮記陳武王之封遂以為通存五代竊恐未安今據二代之後即謂之二王三代之後即謂之三恪且武王所封蓋以堯有則天之大人莫能名黄帝列序星辰正名百物自以功濟萬代師範百王故特封其後偶𢍆三二之數非歴代通法故記云尊賢不過二代示政必由舊因取通已為三也其二代之前第三代者雖逺難師法豈得不録其後故亦存之示敬其道而已因謂之三恪故左傳云封胡公以備三恪是知無五代也況歴代至今皆以三代為三恪焉愚案通典所取與集説不同鄭注亦云二或為三姑兩存之
  鄉人禓孔子朝服立於阼存室神也集説論語鄉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即此事也舊説禓是强鬼之名鄉人驅逐此鬼孔子恐驚廟室之神故衣朝服立於廟之東階以存安廟室之神使神依已而安也禮大夫朝服以祭故用祭服以依神
  竊案論語所記與此事非二則禓作儺為是況考之鄭氏注陸氏釋文有一本作儺者何為不從而必以強鬼釋之又案葉氏曰儺有二名儺猶禳也以禦隂為義故文從難禓讀如陽禓猶禬也以抗陽為義故文從昜鄭氏以為強鬼之名誤也此説亦通又案室神祖廟與五祀之神注但指廟室之神偏而未該
  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懸弧之義也集説生而懸弧於門左已有射道但未能耳今辭以疾而未能則亦與初生之未能相似故云懸弧之義
  竊案男子初生即懸弧於門左以示將有志於天地四方則射者男子所有事也士苟不能不可直曰不能當辭以疾以始生即有懸弧之義故耳集説泥於注疏以初生未能相似解之未當
  二日伐鼓何居集説居如字齊者不聽樂恐散其志慮也今三日之間乃二日擊鼔其義何所處乎怪之之辭竊案何居即與檀弓何居同不可以居為居處之居故鄭氏云居讀為姬語之助也
  牲用騂尚赤也集説無文
  竊案周人尚赤牲用騂牧人所謂陽祀騂牲是也然大宗伯以蒼璧禮天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則祀天之牲宜用青牛矣而此與牧人不然者蓋赤為陽之盛色而蒼與青其類也故祀天之牲不必用蒼亦從其盛者而已集説未辨及此
  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集説問郊之用辛日何謂謂周家始郊祀適遇冬至是辛日自後用冬至後辛日也
  竊案此句有二説一謂對建寅祈穀之郊為始郊始郊則用冬至或冬至月之辛日也一謂周人始者郊祀之禮其日但以冬至不卜日也後乃卜用辛日周之始不如此集説蓋用後説然亦當兼存而互考之
  卜郊集説曲禮言大饗不問卜既用冬至則有定日此但云卜郊則非卜日矣下文言帝牛不吉亦或此為卜牲歟不然則異代之禮也
  竊案此卜郊非卜牲亦非異代之禮也乃周郊之卜日爾蓋周之始郊本以日至因是日適逢辛後王遂用辛以郊天但辛有上辛中辛下辛先以上辛卜之不吉則卜中辛又不吉則卜下辛載在春秋甚明魯禮之三卜即周禮大宰於祀大神示卜日者也集説疑為卜牲過矣卜日吉而後郊故曰卜郊卜牲緩於卜日不可云卜郊也或謂卜郊以日至為主卜日至不吉乃轉卜三辛亦通
  恒豆之菹水草之和氣也其醢陸産之物也加豆陸産也其醢水物也集 醢人所掌是天子之禮此言諸侯之禮
  竊案此節未見其必為諸侯禮而鄭氏以為非天子禮者以恒豆加豆所用水陸之品物不同於周禮醢人耳孔氏云天子朝事之豆有昌本麋臡茆菹麏臡與此同其韭菹醓醢菁菹鹿臡其韭菹菁菹非水物與此異也天子饋食之豆有葵菹蠃醢豚拍魚醢與諸侯不同其天子加豆有芹菹兔醢深菹醓醢菭菹鴈醢筍菹魚醢芹菹與深蒲及菭菹等非陸産兔醢與醢醢非水物與此異諸侯菹悉用水物醢悉用陸産與天子不同故鄭知是諸侯也然禮記之與周禮異者多矣烏知非異代之禮而必臆斷為諸侯之禮乎且下文皆是陳天子之禮不應前半説諸侯後半説天子以致首尾衡決愚實未之能信又案玉巖黄氏曰據注疏豆有天子諸侯之别然禮器上公十有六則有朝事饋食而無加豆也諸侯十有二則朝踐去茅菹麋臡饋食去豚拍魚醢也與此又不同恐當以禮器為是若如此章所云則公侯於朝事饋食所不得用者多矣故此章宜為疑經
  莞簟之安而蒲越稾鞂之尚明之也集説明之昭其禮之異也
  竊案鄭注蒲越藁鞂藉神席也明之者神明之也其義當矣今必易為昭其禮之異何耶方氏又以潔著釋之謂若𤣥酒明水之類莫非明之於蒲越藳鞂言之者以其無餘義故也亦未安
  黄目鬱氣之上尊也集説無文
  竊案周禮司尊彞六彞之次虎彞蜼彞雞彞鳥彞斚彞黄彞注黄彞黄目也此言黄目為上尊孔疏云謂祭祀時列之最在諸彞之上是也蓋周禮所陳以春夏秋冬所用之次言之故黄彞在下以冬所用也此章所陳以祭時所列之次言之故黄彝在上以其義之大也凡行祭六彞皆設此章雜陳祭儀不可分郊廟已上玉巖黄氏説最為明著孔氏又云案明堂位夏后氏以雞彞殷以斚周以黄目是周所造也天子則黄彞之上有雞彞鳥彞備前代之器諸侯但有黄彞故於諸侯為上愚案此本汎言疏以為諸侯恐非是又案吴氏謂黄彞乃六彞之最下者而在六尊之上者陸氏云尊先大彞先小勝鄭注於諸侯為上之説
  始冠之緇布之冠也大古冠布齊則緇之集説冠禮三加先加緇布冠是大古齊時之冠也緇布為之不用笄用頍以圍髪際而結於項中因綴之以固冠耳
  竊案鄭氏注儀禮謂緇布缺項者項讀如有頍者弁之頍緇布冠無笄者著頍圍髪際結項中隅為四綴以固冠故集説本之然毛氏傳詩以頍為笄貌許氏説文以頍為舉頭貌則頍非缺項矣陳用之云鄭氏説缺項之制蓋有所傳讀缺項為頍無所經見
  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母追夏后氏之道也集説委貌章甫母追皆緇布冠但三代之易名不同而其形制亦應異耳委貌即𤣥冠舊説委安也言所以安正容貌章明也所以表明丈夫母𤼵聲之詞追猶椎也以其形名之此一條是論三加始加之冠
  竊案此皆鄭義又案白虎通云夏十三月為正其飾最大故曰母追母追言其追大也商十二月為正其飾微大故曰章甫章甫者尚未與極其本相當也周十一月為正萬物萌小冠飾最小故曰委貌委貌委曲有貌也觀此則三代之冠異制矣又案漢輿服志云委貌冠皮弁冠同制長七寸髙四寸制如覆杯前髙廣後卑厭所謂夏之母追商之章甫者也委貌以皁繒為之觀此則三代之冠同制矣陳用之云禮文殘缺其制度名義莫究其詳禮圖謂母追有覆杯之狀於義或然鄭司農釋周禮言夏后氏之牟追蓋古者牟母通用也内則有敦牟巵匜而牟乃食器則覆杯之説蓋有所傳也又云儒行謂孔子冠章甫之冠莊子謂孔子冠枝木之冠蓋枝木之冠即章甫也枝木其邸也古者喪冠厭而無邸吉冠邸而不厭章甫之邸枝木猶皮弁之邸象歟又云論語孔子羔裘𤣥冠不以弔左傳劉定公謂趙孟吾與子弁冕端委以治民臨諸侯晏平仲端委立於虎門國語晉侯端委以入武宫董安于端委以隨宰人蓋端衣委貌士以為祭服大夫士以為朝服私朝服之天子至士亦以為齊服故劉定公晉侯董安于皆得以服之范文子以杖擊其子折委笄士冠禮緇布冠有纓無笄則委貌與緇布異矣愚案記言緇布冠冠而敝之是始加暫用以存古自後便不復用今𤣥冠端委見於春秋士大夫者如此則二冠不同可知集説謂母追章甫委貌皆緇布冠未審是否賈氏云庻人雖服委貌而儉者服緇布其言為允孔子所謂冠而敝之僅敝緌亦未可知但與玉藻所言又不合耳
  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以官爵人徳之殺也死而諡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諡集説以官爵人必隨其徳之大小以為降殺也死必有諡今日之變禮也殷以前大夫以上乃為爵死則有諡周制雖爵及命士死不諡也竊案此明諸侯有冠禮大夫無冠禮之義蓋諸侯繼世以立所以象賢故有冠禮大夫以官爵之而不繼世為其徳之殺也故無冠禮今説隨其徳之大小以為降殺非是又諡法始於周公殷以前無之此所謂古蓋指周初今指作記之時春秋以後無論有爵無爵死則皆諡如莊公之誄縣賁父是也若周之盛時必爵命為大夫然後得請諡於君而君命之諡非若後世之濫集説本注疏謂殷以前大夫乃為爵死則有諡亦非是
  殷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集説牲未殺則未有臭味故云臭味未成
  竊案鄭孔諸儒往往以臭味單指殺牲説以下文有出迎牲之語耳然臭與味不同臭主鼻味主口方氏云臭未成以其未用鬯故也味未成以其未殺牲故也兼説為長
  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氣也蕭合黍稷臭陽達於牆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 殷人先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隂集説周人尚氣臭而祭必先求諸隂故牲之未殺先酌鬯酒灌地以求神以鬯之有芳氣也故曰灌用鬯臭又擣鬱金香草之汁和合鬯酒使香氣滋甚故云鬱合鬯也以臭而求諸隂其臭下達於淵泉矣灌之禮以圭璋為瓚之柄用玉之氣亦是尚臭也灌後乃迎牲是欲先致氣於隂以求神故云致隂氣也蕭香蒿也取此蒿及牲之脂膋合黍稷而燒之使其氣旁達於牆屋之間是以臭而求諸陽也此是周人先求諸陽之禮
  竊案記云周人先求諸隂集説乃云先求諸陽何相背戻如此況灌鬯焫蕭一先一後昭然甚明乎又案吴臨川云鬱合鬯臭蕭合黍稷臭皆當臭字絶句鄭以臭字屬下句者非
  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集説既奠謂薦熟之時蓋堂上事尸禮畢延尸於户内而薦之熟祝先酌酒奠於鉶羮之南而尸猶未入蕭脂麥食之燒正此時也馨香即黍稷也既奠以下是明上文焫蕭之時非再焫也
  竊案此本注疏然既奠之奠乃夫人奠盎之奠在朝事時而誤引特牲士禮祝酌奠於鉶南之奠以釋之陳氏曰君灌以圭夫人灌以璋君迎牲夫人奠斚言既灌然後迎牲既奠然後焫蕭是迎牲奠盎皆在既灌之後而焫蕭又在既奠之後灌求神之始也而焫蕭次之迎牲奠盎事神之始也而獻薦次之求諸隂而事之猶以為未足又求諸陽焉羶膟膋之氣薌黍稷之氣也祭義設燔燎羶薌見以蕭光在朝事之節而朝事之初有迎牲奠盎之禮祭義郊特牲之文雖異其事一也蓋迎牲而刲之則血毛告於室以示其幽全膟膋焫於堂以達其臭氣而羮定之所詔又在其後不然不足謂之尚臭鄭以祭義所言為朝事之焫蕭以郊特牲所言為饋食之焫蕭非矣吴臨川亦有取於陳説
  直祭祝於主索祭祝於祊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或諸逺人乎祭於祊尚曰求諸逺者與集説索求也求索其神靈而祭之則祝官行祭於祊也祊有二一是正祭時設祭於廟又求神於廟門之内而祭之詩云祝祭於祊此則與祭同日一是明日繹祭祭於廟門之外也
  竊案孔疏據詩楚茨祝祭於祊及禮祊之於東方云然朱子集傳亦從之近朱汝礪氏則謂只有正祭之祊無繹祭之祊蓋祊者正祭日求神於門内之禮繹者祭明日事尸於門堂之禮也鄭康成以為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祊於廟門外之西堂繹又於其堂失之矣其釋郊特牲則言索祭謂之祊者以於繹祭名也祊本索祭而反以繹祭稱名於今日之正祭假以明日繹祭祊名彌失之矣唐孔氏疑祊有二一是正祭求神之祊二是明日繹祭之祊宋嚴粲説楚茨亦以為正祭之祊在廟門内若繹祭之祊在廟門外此皆委曲以徇鄭之失而不知繹之無取於求神但主於接尸義不得稱祊也其言甚辨而確
  尸陳也集説尸神像當為主之義今以訓陳記者誤耳竊案此用鄭氏説然陳字亦未始不可通方氏云尸神像神隱而尸陳故曰尸陳也
  舉斚角詔妥尸集説尸始即席舉斚角之時祝告主人拜尸以妥安其坐
  竊案孔氏云斚角爵也饋食薦熟之時尸未入祝先奠爵於鉶南尸入即席而舉之尸始即席舉斚角之時未敢自安祝告主人拜尸使尸安坐是詔妥尸也集説取之而刪其半似無可疑然孔疏之誤不可不辨陸氏曰凡祭祀灌獻用斚齊用醆酒用爵然則舉斚角詔妥尸當灌獻之節妥尸蓋在初入即席之時宜在祼前先儒謂在饋食時此讀儀禮之誤也蓋少牢特牲無朝踐饋獻故妥尸在酳尸前若祭自祼始尸即席乆矣不應至饋食始詔妥尸
  汁獻涗於醆酒集説謂摩挲秬鬯及鬱金之汁也秬鬯中有煮鬱又和以盎齊摩挲而泲之出其香汁故云汁獻涗於醆酒也
  竊案鄭注獻讀當為莎齊語聲之誤也集説因之然周禮有鬱齊獻酌即此汁獻涗於醆酒也不必改字方氏云其煮鬱金汁和之故曰汁以獻之而不縮故曰獻汁言其物獻言其事也鬱齊用灌亦曰獻者以居九獻之首故通謂之獻祭統曰獻之屬莫重於祼
  有由辟焉集説由用也辟讀為弭如周禮所謂弭災兵逺罪疾之類由弭者用此以消弭之也
  竊案弭災兵逺罪疾見於周禮小祝然必改字而後通非記者本義也不若方陸二家讀如字為安方氏云慮彼之有來也故有辟以去之若月令之磔攘開氷而用桃弧棘矢以辟去不祥之類是也於辟言由者以非祭之常體或有因而用之也陸氏云有祭而由之有祭而辟之由若祭門之類辟若祭厲之類二説雖又自不同然較鄭氏改字為優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巻十六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内則
  左佩紛帨集説紛以拭器帨以拭手皆巾也
  竊案鄭注紛帨拭物之佩巾也今齊人有言紛者則是以紛帨為一物集説分而為二未審孰是
  男子入内不嘯不指集説謂聲容有異駭人視聽也舊讀嘯為叱今詳嘯非家庭所發之聲宜其不可叱或有當發者如見非禮舉動安得不叱以儆之乎讀如本字為是
  竊案嘯讀如本字足正鄭注之訛但以嘯指為聲容有異駭人視聽則於男女之别無預先儒謂嫌有隱使也蓋常事以言語處分是顯使人奸私恐人知聞不以言語但嘯指諷之而已故曰隱使如齊莊公命棠姜柎楹而歌之類
  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集説雖放逐其子出棄其婦而不表明其失禮之罪示終不絶之也
  竊案明言其惡之謂表接遇以恩之謂禮子婦既不可教怒而至於放出所以處之者固不忍明言其惡而表之亦不接遇以恩而禮之不表所以全我仁不禮所以致其義集説謂不表明其失禮之罪是不表失禮非不表禮矣雖先儒舊説皆爾然終不免強解也
  舅沒則姑老集説老謂傳家事於長婦也
  竊案此注本無可疑但所謂老當有證據然後讀者易明否則似老而傳之老矣吴氏云老與孟子堯老而舜攝左傳吾將老焉桓公立乃老之老同謂謝事也
  舅姑使冢婦毋怠不友無禮於介婦集説石梁王氏曰友謂當作敢者是劉氏曰不友者不愛也無禮者不敬也言舅姑以事命冢婦則冢婦當自任其勞不可怠於勞而怨介婦不助己遂不愛敬之也
  竊案毋怠不友無禮於介婦王氏則讀毋怠句絶而以友作敢劉氏則以毋字統怠與不友無禮三者二説劉氏近是然謂怨介婦不助己遂不愛敬之非也項氏云言舅姑若任使冢婦冢婦毋得以尊自怠而凌辱衆婦令其助己也不友謂煩虐之無禮謂麾叱之蓋娣姒猶兄弟不善待之亦可謂之不友矣
  毋敢敵耦於冢婦集説敵耦者欲求分任均勞之意言舅姑若以事使介婦為之則介婦亦當自任其勞不可謂已與冢婦為敵耦欲求均配其勞也
  竊案兩相抗為敵兩相合為耦言舅姑若使介婦介婦不得恃舅姑之命而傲冢婦故曰毋敢敵耦下文不敢並行並命並坐正其目也記無分任均勞之意又案鄭注雖有勤勞不敢掉磬孔疏庾氏云齊人
  謂之差訐崔氏云北海謂相激之事為掉磬隱義云齊人謂相絞訐為掉磬愚謂注疏以掉磬釋怨耦恐亦非是
  不敢並命集説不敢並受命於尊者不敢並出命於卑者蓋介婦當請命於冢婦也
  竊案命謂出命以使人凡事宜請命於冢婦不可以舅姑命我遂與冢婦敵耦而並命也集説謂不敢出命於卑者是矣又曰不敢並受命於尊者非也
  無私畜集説畜許六反
  竊案釋文畜許六反又勅六反是畜牲畜藏初無定解今集説定著為許六反則正謂所養六畜矣意欲與上文私貨分别然所舉反狹不如作勅六反者之較廣也下文私親所賜亦必獻諸舅姑舅姑不受亦必藏以待乏其無私畜可知
  婦若有私親兄弟將與之則必復請其故賜而後與之集説故即前者所獻之物而舅姑不受者雖藏於私室今必請於尊者既許然後取以與之也
  竊案上文婦以物獻舅姑舅姑不受如再受賜而藏以待乏是以謂之故賜謂舅姑前日所賜也今以故字句絶非矣自鄭氏以下諸儒亦無如此讀者
  夫婦皆齊而宗敬焉集説謂齋戒而往助祭事以致宗廟之敬也
  竊案宗敬如詩君之宗之之宗謂宗之而敬事焉故孔疏云大宗將祭之時小宗夫婦皆齋戒以助祭於大宗而加敬集説云致宗廟之敬非矣
  飯黍稷稻粱白黍黄粱稰穛集説飯之品有黄黍稷稻白粱白黍黄粱凡六其穀熟而穫之則曰稰生穫之曰穛此諸侯之飯天子又有麥與苽
  竊案此本注疏未為大失然天子六飯諸侯四飯降殺以兩案玉藻諸侯朔食四簋惟有黍稷稻粱無所謂白黍黄粱則知此言黍稷别有白黄二色食時或用黄或用白耳以此例之則下文稰穛者亦言稷稻各有稰穛二種也集説並數之為六與天子混而無别矣
  飲重醴稻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或以酏為醴黍酏漿水醷濫集説醷梅漿也濫雜糗飯之屬和水也竊案周禮酒正辨四飲之物一曰清二曰醫三曰漿四曰酏漿人掌共王之六飲水漿醴凉醫酏凡有十飲説者謂重醴至以酏為醴十九字即周官三醴六飲之一也黍酏即周官六酏六飲之二也漿即周官二漿六飲之三也水即周官一水六飲之四也醷即周官五醫六飲之五也濫即周官四凉六飲之六也或又謂醷與醫非一物未審孰是鄭氏謂紀莒之間名諸為濫故釋濫為以諸和水孔氏謂諸者衆雜之詞以諸雜糗飯之屬和水也釋文云以諸乾桃乾梅皆曰諸今集説去以諸二字但云雜糗飯之屬則濫字無所根據
  羞糗餌粉酏集説周禮羞籩之實糗餌粉餈此酏字當讀為餈記者誤耳許慎云餈稻餅也炊米擣之粉餈以豆為粉糝餈上也糗炒乾米麥也擣之以為餌蓋先屑為粉然後溲之餌之言堅潔若玉珥也餈之言粢也竊案經傳文字豈能一一相同鄭氏因周禮有糗餌粉餈遂改酏為餈而集説本之然如字又何嘗不通也陸氏云糗餌籩人所謂糗餌言糗餌則餈可知粉酏醢人所謂酏食言粉酏則糝可知頗為徑直
  濡豚集説濡讀為胹烹煮之也
  竊案左傳宰夫胹熊膰不熟則胹固有烹煮之義然不可以釋此濡字也濡與乾為對猶曲禮所謂濡肉齒決乾肉不齒決也故注云凡濡謂烹之以汁和也疏謂烹煮以其汁調和今不言汁和但云烹煮而改濡為胹非矣
  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集説酸苦辛鹹木火金水之所屬多其時味以養氣也四時皆以滑甘象土之寄歟
  竊案依經方春不食酸夏不食苦秋不食辛冬不食鹹四時各減其味與内則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不同而集説無文以辨之孔氏云經方所謂時氣壯者減其時味以殺盛氣此所云食以養人恐氣虚羸故多其時味以養氣也劉氏云經方之減者以少壯言此以養老而補病扶衰故欲其飲食參配四時長養五藏之氣以助於五行也二説頗明著黄氏又云春多酸收發散也夏多苦堅解緩也秋多辛發收斂也冬多鹹煗堅栗也四味一多恐其不通滑所以養其竅慮其不和甘所以養其脾此説不主多時味以養氣與集説異且集説但釋甘字而滑字惟此能兼明之
  春宜羔豚膳膏薌夏宜腒鱐膳膏臊秋宜犢麛膳膏腥冬宜鮮羽膳膏羶集説舊説此膳所宜以五行衰王相參及方氏燥濕遲疾强弱之説今皆畧之
  竊案此周禮食醫之文記者載之於此論調和飲食之法而集説不推本於周禮非是且膳羞所宜先王制禮自有深意諸儒解經亦有是非豈得一㮣略去今特采以補闕鄭氏云此八物四時肥美也為其大盛煎以休廢之膏節其氣也孔氏云此記庖人論四時煎和膳食之宜以王相休廢相參其味乃善春宜羔豚膳膏薌者春為木王牛中央土畜春東方木木尅土木盛則土休廢故用牛膏也夏宜腒鱐膳膏燥者犬屬西方金夏南方火火尅金火盛則金休廢故用犬膏也秋宜犢麛膳膏腥者雞屬東方木秋西方金金尅木金盛則木休廢故用雞膏也冬宜鮮羽膳膏羶者羊屬南方火冬水王水尅火水盛則火休廢故用羊膏也周禮文與此同鄭氏注云羔豚物生而肥犢與麛物成而充腒鱐熯熟而乾魚雁水涸而性定此八物者得四時之氣尤盛為人食之弗勝是以用休廢之脂膏膳之義與此同劉氏云此四膏皆謂四時之所宜食或謂取休廢之膏以抑其盛非也先王日一舉膳用六牲不特其脂膏制於腒鱐然後為養直煎和之味各有所宜爾豈有休廢哉方氏云春木用事脾土有所不勝故以牛薌之土氣助養脾夏火用事肺金有所不勝故以犬臊之金氣助養肺秋金用事肝木有所不勝故以雞腥之木氣助養肝冬水用事心火有所不勝故以羊羶之火氣助養心也愚案諸儒之説不同然飲食主於養人或節其太過或補其不足俱所以善其養也鄭孔劉方諸家並宜參考
  冬宜鮮羽集説羽雁也
  竊案以羽為雁此本注疏蓋謂羽族既多而冬來可食惟雁故耳然鳬雉鶉雀之類冬皆可食不止於雁故王氏曰羽物皆是
  牛脩鹿脯田豕脯麋脯麕脯麋鹿田豕麕皆有軒雉兔皆有芼爵鷃蜩范芝栭蔆椇棗栗榛柿𤓰桃李梅杏楂梨薑桂集説芝如今木耳之類栭韻㑹注云江淮呼小栗為栭栗又引鄭注云自牛脩至此三十一物
  竊案鄭云三十一物者牛脩一也鹿脯二也田豕脯三也麋脯四也麕脯五也麋軒六也鹿軒七也田豕軒八也麕軒九也雉芼十也兔芼十一也爵十二也鷃十三也蜩十四也范十五也芝栭十六也蔆十七也椇十八也棗十九也栗二十也榛二十一也柿二十二也𤓰二十三也桃二十四也李二十五也梅二十六也杏二十七也楂二十八也梨二十九也薑三十也桂三十一也集説既以芝栭為二物後仍舊注云三十一物疎矣豈以楂梨為一物歟不知楂自山查梨自梨實二物也又案木上生芝故曰芝如今樹雞之類庾蔚云無葉而生者曰芝栭盧氏云芝木芝也王肅云無花而實者名栭皆芝屬則芝栭是一物自賀氏以芝為木椹栭為軟棗於是集説又有木耳栭栗之解未敢信為必然
  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有脯無膾士不貳羮胾庶人耆老不徒食集説因上文言人君燕食之物而言大夫燕食士不貳羮胾亦謂燕食也不徒食言必有饌疏曰若朝夕常食則下云羮食自諸侯以下至於庶人無等竊案集説燕食為燕享之食本之注疏及方氏然不如黄氏謂燕居之食者較確其説曰脯膾是食之珍而位至大夫燕居常食不得兼之羮胾為食之本而士之燕居常食亦不得兼之降及庶人惟耆老乃不徒食徒者空也謂七十者無故可食肉矣倘庶人無故可食肉則有位者豈稱肉食哉愚案羮食自諸侯以下無等者蓋獨指羮食一事而言以其為食之主也故無等差其餘則有等也安得以羮食無等為燕居之食遂謂燕居有等為燕享之食乎
  三牲用藙集説藙茱萸也
  竊案鄭注藙煎茱萸也不但以茱萸釋藙而必曰煎則有人工作之矣猶秋用芥以芥醬釋之也故孔氏引賀氏説申之曰今蜀郡作之九月九日取茱萸折其枝連其實廣長四五寸一升實可和十升膏名之藙集説既從舊注以芥為芥醬矣於茱萸獨去煎字何也
  不食雛鼈狼去腸狗去腎狸去正脊兔去尻狐去首豚去腦魚去乙鼈去醜集説雛鼈伏乳者魚體中有骨如篆乙之形去之為鯁人也醜竅也或云頸下有骨能毒人
  竊案此多本鄭注然未備未當諸儒之説不可不參陸氏云雛鼈鼈之雛者鼈固善矣然猶不食雛者它物可知狼之腸直去腸蓋以此狗去腎以其熱歟俗云凡腎豕不如羊羊不如狗今狸脊上一道如界兔尻有九孔豕俯聚精在腦醫方云豕腦食之昏人精神方氏云狐死正丘首天性然也人殺而取之則殺氣聚乎首故狐去首爾雅云魚腸謂之乙謂其形屈如乙字之形也魚之餒必自腸始故魚去乙蓋物之美莫如鼈其肉為美其竅為醜故鼈去醜吴氏云凡所去蓋為有害於人解者推求其故各以己意臆度豈其然乎雛鼈去乙後説較注近是
  天子之閣左達五右達五公侯伯於房中五大夫於閣三士於坫一集説宫室之制中央為正室正室左右為房房外有序序外有夾室天子尊庖厨逺故左夾室五閣右夾室五閣諸侯卑庖厨宜稍近故於房中惟一房而五閣也大夫卑而無嫌故亦於夾室而三閣士卑不得為閣但於室中為土坫以庋食
  竊案先王於飲食之節尊卑之辨其嚴如此此毎謹於微之意然本文止云大夫於閣三則止是大夫三閣也疏謂大夫亦於夾室果何據歟且諸侯不得有夾室而大夫反有之無等甚矣故陸氏云大夫言於閣三即蒙上房中可知吳氏因而推之曰士言於坫一疑亦在房中或北堂之角也疏謂於室中為土坫恐非是
  曽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飲食忠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而況於人乎集説樂其心喻父母於道也不違其志能養志也飲食忠養以上是終父母之身愛所愛敬所敬則終孝子之身也
  竊案樂其心者心無所事則樂之而不使其憂非喻親於道之謂孝子之身終以上曾子之言終身也者以下記者恐人不解故申明之非有終父母之身終孝子之身之異也
  有善則記之為惇史集説方氏曰五帝之憲也而老者未嘗無言要之以徳為主耳故曰有善則記之蓋可記者言故也
  竊案有善之善蓋指老者之徳行而言非謂記其善言也故孔疏云老人有善徳行則記録之使衆人法則為惇厚之史集説以為可記者言謬矣若徒記善言何以為惇史
  三王亦憲既養老而后乞言亦微其禮集説於乞言之際其禮微畧不誠切以求之故云微其禮
  竊案乞言所以亦微其禮者尊老之至不敢急迫須從容欵曲伺間乗暇然後問之與五帝不乞言雖殊其乞言之禮亦微而不顯露也孔疏甚明集説誤矣
  夫婦之禮唯及七十同藏無間集説無解
  竊案鄭注衰老無嫌孔疏夫婦唯至七十同處居藏無所間别以其衰老無所嫌疑故也夫七十則婦六十以下若夫雖七十婦唯六十以上則猶間居詩傳云男女不六十不間居據婦人言之若其宗子雖七十無妻猶得更娶故曾子問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是必須有主婦也據注疏則同藏為同居室集説無解想同之矣唯吴氏謂上文不敢藏於夫之篋笥蓋謂年未七十者則此同藏謂藏於夫之篋笥二説未審孰是然以妾年未得五十必與五日之御推之其指居室無疑
  擇於諸母與可者集説可者謂雖非衆妾之列或侍御之屬可為子師者也
  竊案侍御之屬本之鄭注似無可疑未子儀禮通解又引古本可作阿謂阿保之屬也
  咳而名之集説説文咳小兒笑聲謂作咳聲笑容以示慈愛而名之也
  竊案咳字有三説孔疏謂父以手承子之咳而名之陸氏謂咳始垂之時咳而名之待之若有識焉此集説為三也愚案咳即前不敢𡁲咳之咳音苦愛反非户才反也河間曰有聲無痰曰咳咳而名之謂先咳𠻳而後名之也非作笑容之謂亦非承子之咳之謂也
  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國不以隱疾集説隱疾二字無解
  竊案鄭孔皆謂體中幽隱之處疾病其義甚明然疾而非隱可為名乎杜氏左注云隱痛疾患辟不祥也此説為該 案鄭内則注諱衣中之疾難為醫也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見冡子未食而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已食而見必循其首集説注讀旬為均謂適子妾子有同時生者雖是先生者先見後生者後見然皆在夫未與婦禮食之前故曰均而見也應氏曰子固以禮見於父父則欲時時見之又不可瀆故每旬而一見之若庶人則簡略易通故不必以旬而見今詳二説俱可疑闕之可也疏曰天子諸侯之禮未與后夫人禮食而先見冢子急於正也禮食之後乃見適子緩於庶耳
  竊案集説前一條本注疏後一條本陸氏然不如朱子之説為當朱子曰疑鄭説失之旬如字謂十日也别記異聞或不待三月也承記大夫禮而又别其冢適庶子之異同冢子之禮仍與前同惟適子庶子為異耳
  惇行孝弟集説孝弟百行之本故先務惇行於孝弟而後博文也
  竊案此本夫子行有餘力則以學文之意然惇行二字未明方氏云教讓於八年學幼儀於十年則孝弟之道固已知之及成人然後惇而行之以期於熟焉其論當矣
  姆教婉娩聴從集説婉謂言語娩為容貌司馬公云柔順貌
  竊案孔氏云案周禮九嬪注婦徳貞順婦言辭令婦容婉娩婦功絲枲則婉娩為婦容鄭以婉為婦言娩為婦容聴從為婦順執麻枲以下為婦功以此備其四徳此二説自相矛盾宜以九嬪注為定蓋記言愉色婉容婉非言也且上有男唯女俞則婦言已備矣
  納酒漿籩豆菹醢集説無解
  竊案此解有二集説不言應從注疏矣孔疏云謂於祭祀之時觀看須於廟外納此酒漿籩豆菹醢之等置之神座一納之文包此六事言之吳氏則云籩豆菹醢者籩豆其菹醢謂以菹醢實之於籩豆也然菹醢實於豆者耳實於籩者有脯脩等物不言者文從省也納其酒漿籩豆其菹醢各有司之者使女子觀之至行禮之時則相長者而助其奠於神位之前也二説吴氏為允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陳氏禮記集說補正>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七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玉藻
  𤣥端而朝日於東門之外集説朝日春分之禮也疏曰知端當為冕者皮弁尊次則諸侯之朝服又其次𤣥端諸侯皮弁聽朔朝服視朝是視朝之服卑於聽朔今天子皮弁視朝若𤣥端聽朔贈是聽朔之服卑於視朝且聽朔大視朝小故知𤣥端為冕謂𤣥冕也是冕服之下者
  竊案鄭注以記文端字為誤而改從冕孔疏因而申之且云日月為中祀而用𤣥冕者以天神尚質愚謂記文固非鄭孔亦非也案國語云大采朝日少采夕月孔晁云大采謂衮冕少采謂黼衣韋昭從鄭以大采為𤣥冕於少采則無以言之矣周家朝日王搢大圭執鎮圭而圭之藻藉有五采五就乘龍載大旂而旂之象有日月交龍其壇曰王宫其燎則實柴其牲幣則尚赤其樂則黄鐘大吕雲門禮與祀天神上帝者大㮣同矣服不以衮冕而以祀羣小祀之𤣥冕豈所謂稱也故馬氏以記稱𤣥端朝日葢非周禮集説輕信注䟽殊非闕疑之義
  皮弁以日視朝遂以食日中而餕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太牢五飲上水漿酒醴酏集説䟽曰皮弁服天子常日視朝之服也諸臣同此服日中而餕謂日中所食乃朝食之餘也奏作樂也日常日也朔月月朔也上水以水為上也
  竊案孔䟽引趙商問膳夫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俎則三牲備案玉藻天子之食日少牢朔月太牢禮數不同鄭謂禮記後人所集與周禮或合或否當以經為正周禮六飲此五飲亦非周法也此辨同異甚明集説失於引用特為補之又案山隂陸氏云周禮王日一舉鼎十有二而此云日少牢朔月太牢則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用少牢與朔月月半然後三牲備耳禮君無故不殺牛王雖尊不應日殺然則鼎十有二不必皆太牢楚語云天子舉以太牢舉蓋謂朔月月半以盛者言也此説又能合異為同存之以備攷案以舉為朔望之盛饌此國語韋昭注
  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集説無解
  竊案孔䟽左陽陽主動故左史記動作之事右隂隂主静故右史主言語之事周有内史外史大史小史御史而無左史右史之名案周禮太史抱天時又左傳太史書崔杼弑其君是記動作之事則太史為左史也周禮内史凡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䇿命之左傳王命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為侯伯是皆言語之事則内史為右史也太史記行内史記言是正法若其有缺則交相攝代洛誥史逸命周公史逸成王太史也襄三十年鄭使太史命伯石為卿皆太史主爵命以内史缺故也若太史有缺則内史亦攝之春秋之時特置左右内史故襄十四年左史謂魏莊子昭十二年楚左史倚相藝文志及六藝論云右史記事左史記言與此正反於傳記不合其義非也馬氏云動見於容貌為陽故左史書之言發於聲為隂故右史書之大胥春合舞秋合聲意亦如此此二説甚明可補集説之闕
  御瞽幾聲之上下集説幾察也察樂聲之髙下以知政令之得失也
  竊案注䟽以上下為憂樂政和則樂聲樂政酷則樂聲哀瞽人審音以之侍側察樂聲上下哀樂防君之失此集説所本也馬氏謂政有治忽故民有憂樂民有憂樂故聲有上下上下雖殊而憂樂之聲均有焉哀心感者聲噍以殺憂聲之下者也怒聲感者聲粗以厲憂聲之上者也愛心感者聲和以柔樂聲之下者也喜心感者聲發以散樂聲之上者也有瞽以幾聲則下無匿情又與注䟽不同矣然注䟽以上為美下為惡馬氏以上下兼有美惡俱是臆見不若長樂陳氏説為得也其説云樂以中聲為本古者神瞽考中聲以作樂典同言高聲䃂下聲肆正聲緩中聲者非高而䃂下而肆一適於正緩而已御於君所之瞽其察樂聲以中聲為量齊音傲僻驕志則聲失之高而上宋音燕女溺志則聲失之卑而下不上不下則中有瞽以幾聲則人主無流𭰫之心矣此言頗有証據可訂集説之訛
  食無樂集説無解
  竊案年不順成則天子食無樂即大司徒荒政蕃樂大司樂大凶弛縣之意皆憂以天下故也然食雖無樂飲酒則有樂矣曲禮曰歲凶非飲酒不樂此亦集說所漏也
  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集説踐音翦祭禮有射牲之文此言弗身踐亦謂尋嘗也
  竊案鄭注踐當為翦聲之誤也翦猶殺也孔䟽云此謂尋常若祭祀之事則身自為之故楚語云禘郊之事天子自射其牲又刲羊擊豕是也此集説所取也第記云凡有血氣之類則螻蟻皆是不必指牛羊犬豕矣踐讀如字猶所謂不履生蟲啓蟄不殺也陸氏又云弗身踐者吾能弗踐而已不能禁人之亦弗踐也解身字太拘
  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矣集説煇光皆言徳容發越之盛光則又盛於煇矣
  竊案此注䟽舊説吳氏則謂煇如乃昧爽之際晨光猶熹微也有光乃質明之時晨光已顯著也此從小雅庭燎有煇庭燎有光得之姑存别解
  天子搢珽集説珽亦笏也即玉人所謂大圭長三尺者是也以其珽然無所詘故謂之珽
  竊案珽非大圭大圭長三尺此長六寸大圭杼上終葵首讓於天日讓於先王也珽挺然而已無所屈焉盖王執鎮圭搢大圭以祀天以朝日以享先王執冒搢珽以朝羣臣以見諸侯先儒合珽大圭為一蓋惑於搢大圭搢珽之文已上陸氏馬氏辨之甚明集説猶仍注䟽之誤
  登席不由前為躐席集説竊意此經八字當作一句而為字平聲蓋行禮之時人各一席而相離稍遠固可從下而升若布席稍密或數人共一席則必須由前乃可得己之坐若不由前則是躐席矣
  竊案有此兩解注䟽謂登席由下不由前由前則為躐席為此之故禮不由前如鄉飲酒禮賔升席自西方主人介凡升席自北方皆由下升此為字作去聲讀者一也集説謂人各一席而相離稍遠固可由下升若布席稍密或數人共一席則必須由前乃可得己之坐若不由前則是躐席此為字作平聲讀者二也先儒多從注䟽以其有明証也集説所云恐未足據
  讀書食則齊豆去席尺集説引王氏云食則豆去席尺讀書則與豆齊亦去席尺是齊豆去席尺
  竊案此有三説注䟽謂非飲食及講問時而徒坐不盡席之前畔有餘一尺示無所求於前不忘謙也讀書聲則當聞長者食為其汙席坐則近前與席畔齊以設豆去席尺不得不前坐就豆也又引或説讀書聲當聞尊者故人頭臨前一尺食為汚席人頭臨豆與豆齊故云齊豆其豆經一尺與去席尺亦一也合集説為三説愚謂皆不甚通鄭孔以齊字句絶而以豆去席尺申釋上句似單為食而言於讀書不屬矣或説雖以齊豆改舊讀而其病亦然王説又似祗為讀書矣凡三説所以舛者皆由分讀書與食為兩事耳今案讀書食與上徒坐相反徒坐謂非飲食坐則謙不敢近前而不盡席尺曲禮所謂虚坐盡後是也讀書食謂因讀書而食則坐近席畔人頭臨前一尺與豆相齊所云食坐盡前是也
  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後授虚爵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己三爵而油油以退集説無解竊案燕禮臣先受爵而後拜此先再拜稽首而後受燕禮公卒爵而後飲此飲卒爵而俟君卒爵燕禮爵無算此禮止三爵故孔氏云此謂朝夕侍君得爵者非大享之飲左傳云臣侍君燕過三爵非禮也蓋謂侍君小燕耳集説略不一辨何也
  垂綏五寸惰游之士也𤣥冠縞武不齒之服也集説此言縞冠素紕而緌之垂者長五寸蓋以其惰游失業之士使之服此以恥之耳不齒即王制所謂不帥敎而屏棄之者使之𤣥冠縞武亦以恥辱之
  竊案集説二節俱言恥辱之而不較其輕重猶為缺漏陳氏曰惰游之責輕於不齒縞冠素紕垂緌五寸重於𤣥冠縞武惰游之辱則重不齒之辱則輕何也盖惰游者一時之過不齒之辱不特一時而已苟變惰游以趨職事則縞冠垂緌棄之可也若夫𤣥冠縞武或服之終身或服之三年先王豈忍重其辱於悠久哉然則以重馭暫義也以輕馭久仁也義故民畏其威仁故民懷其徳夫如是民孰不勵業而遷善哉其説殊有分曉
  大帛不緌集説大帛冠之白者凶服去飾故不緌竊案左傳衛文大布之衣大帛之冠白繒冠也雜記大白冠不緌謂白布冠也此大帛不緌應同左傳鄭注謂帛當為白聲之誤也孔䟽遂援雜記以實之集説略不分明㮣曰冠之白者何與
  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君子狐青裘豹褎𤣥綃衣以裼之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集説引鄭氏曰凡裼衣象裘色竊案衣裘之色雖以相稱為貴然不必一色故狐青裘加以𤣥綃衣白麛裘加以蒼黄之絞衣𤣥綃衣之類尚不必一色則其外又可知也故冕服雖𤣥衣不害其加於狐白裘狐青裘之上皮弁雖白布衣亦不害其加於黑羊裘之上其衣裘同色者惟素錦以裼狐白黄衣以裼狐裘耳集説引鄭氏衣象裘色之云得半而失半矣
  犬羊之裘不裼不文飾也不裼集説犬羊之裘庶人所服裘與人俱賤故不裼以為飾也
  竊案不文飾也不裼所該甚廣如聘禮使臣行聘之時主於敬不主於文故襲裘是不文飾之事不裼裘也至行享之時主於文故裼裘下文弔則襲不盡飾也君在則裼盡飾也亦是此義集説謂犬羊裘裘與人俱賤故不裼以為飾似以不文飾句釋上句矣案方氏云犬羊之裘庶人之服庶人之容焦焦而無文故不裼故繼言不文飾也不裼集説之誤蓋出於此
  居士錦帶集説以錦為帶示文也鄭氏曰居士道藝處士也
  竊案鄭氏尚有一説書大傳曰古之帝王必有命民能敬長憐幼取舍好讓舉事力者命於其君然後得乘飾車騎馬衣文錦民之未命者不得衣不得乘乘者有罰鄭氏釋之云居士錦帶然則此記所謂居士即命民也以其有備成之文故錦帶古之居士有守貞而不仕者如論語逸民是也有成材而未仕者如鄉飲之賔介鄉射之君子是也荀卿曰古之處士徳盛者也知命者也今之處士無能而云能者也離蹤而跂訾者也處士即居士漢書又謂之處子
  凡帶有率無箴功集説凡帶各繂緶之處箴線細密不見用箴之功若無箴功
  竊案無箴功者謂實無箴線之功非若無箴功如杜詩所謂裁縫滅盡箴線迹也故孔氏云無别裨飾之箴功陳氏亦云無刺繡之功集説獨謂若無箴功失之過巧
  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集説徴角宫羽以玉聲所中言也徴為事角為民故在右右為動作之方也宫為君羽為物君道宜静物道宜積故在左左乃無事之方也不言商者或以西方肅殺之音故遺之歟方氏曰徴角為陽宫羽為隂陽主動隂主靜右佩隂也而聲中徴角之動左佩陽也而聲中宫羽之静何哉盖佩所以為行止之節時止則止時行則行此設佩之意也竊案集説既取注䟽又取方氏義非不具然草廬吳氏之説更明云徴謂聲中林鍾律角則中姑洗也宫謂聲中黄鍾律羽則中南吕也林鍾為徴隂聲之首故居右徴三變生角角間二律與徴近故以徴配角黄鍾為宫陽聲之始故居左宫三變生羽羽間二律與宫近故以羽配宫無商者周樂不用商調也方氏云孔子謂君子之音温柔居中以養生育之氣商於四時為秋秋之氣肅非温也於五行為金金之性剛非柔也故象徳之佩享神之樂不用惟射樂偃旌於商者以習武故尚義
  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也集説此言諸侯之卿大夫為使臣而受天子之賜歸而獻諸其君君命之乘服乃得乘服故君未有命不敢即乘服也左傳杜洩將以路葬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乘路葬焉用之季孫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
  竊案此記上言君賜車馬乘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即繼之云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也意與上一串凡為臣者受賜通用之禮集説從鄭氏獨分此句為諸侯之卿大夫受賜於天子之事上下判隔矣故陸氏謂非經賜雖有車馬衣服不敢輒乘服之若後世三品雖應服緋必君賜而後服此説為優
  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集説君子曰賜小人曰與貴賤殊故不可同日
  竊案方氏分説賜與與注䟽不同引曲禮賜人者不曰來取與人者不問其所欲為二字對舉之証集説本之然賜字實與字虚舊説較為平穏周氏陳氏亦云賜君子以徳賜小人以力均賜之者恩也不同日者義也如詩勞使臣則歌出車勞還卒則歌杕杜凡以明貴賤辨等列也苟君子之與小人同日而賜之是何異倒置冠履混淆珉玉乎
  凡獻於君大夫使宰士親皆再拜稽首送之集説皆再拜稽首送之者言大夫初遣宰時已拜送矣及至君門以授小臣則或宰或士皆再拜而送之也
  竊案此本注疏而稍改之意遂晦滯不如舊文為明白也孔氏云皆再拜稽首送之者雖大夫使人初於家亦自拜送而宰將命及士自送至於君門付小臣之時宰及士皆再拜而送之也
  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集説前章言不充其服與此充字義殊此言禮之盛者則以充美為敬
  竊案方氏云禮不盛服不充禮所以行道也故國家未道則不充其服又案吳氏云此章前後有四充字雖記者雜取非必出於一人一時之言然其意亦不異蓋充者備也滿也備滿有盛之義焉不充其服如衛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自抑損而不備滿充盛其服也服服襲也充美也鄭氏謂充猶覆也蓋襲衣掩覆裼衣使其美深藏於内而不淺露有如數仭之牆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是其美之在内備滿充盛者也若露裼衣而見其美亦如及肩之牆窺見室家之好不得為盛矣臣之於君不敢以充美自處惟自抑損乃為敬君故臣以見美不充為敬也不敢充服不充亦同此義集説謂充字義殊非矣
  圈豚行不舉足集説舊説圈轉也豚之言循讀為上聲謂徐趨之法當曵轉其足循地而行故云不舉足也方氏謂此言廻旋而行羔性聚豚性散圈之則聚而廻旋於其中矣故取況如此未知是否
  竊案集説二解皆不明且近於鑿陸農師更有一説以圈屬上句豚屬下句為草廬所取今存之其説曰疾趨則欲發而手足無移圈句圈讀如杯圈之圈言雖舉趾稍高尚循徐趨圈域之内豚俯其首豚行蓋冕行也下文端行謂服𤣥端而行弁行謂服爵弁皮弁而行吳氏曰案陸説似優於注疏蓋此節之首緫言與尸行之節次言徐趨疾趨之異末言豚行端行弁行及執龜玉而行四者之異也愚案集説於端行頤霤如矢弁行剡剡起屨下亦引一説云端謂𤣥端素端弁謂爵弁皮弁行容各欲稱其服也與仍舊説以端為直以弁為急者不同則陸氏以豚行為冕行者良是蓋冕後高前俯豚俯其首似之故以取况
  燕居告温温集説燕居之時與告語於人之際則皆欲其温和所謂居不容寛柔以敎也
  竊案鄭氏云告謂敎使也孔氏云私燕所居色尚和善敎人使人之際惟須温温不欲嚴慄據此則燕居告者謂燕居敎人使人之時非兩事也
  視容瞿瞿梅梅集説瞿瞿驚遽之貌梅梅猶昩昩瞻視不審故瞿瞿梅梅然也
  竊案瞿瞿驚顧之貌孝子在喪思見其親故若有形影而驚顧也檀弓云既殯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是也梅梅則微昧之意集説以為所視不審非矣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八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明堂位
  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集説䟽曰此是九州之牧謂之采者以采取當州美物而貢天子故王制曰千里之外曰采
  竊案新安王氏曰周官侯服外有甸服男服采服衛服外乃有蠻服夷服鎮服蕃服周官所謂六年五服一朝者侯甸男采衛也作洛之役稱侯甸男邦采衛見士於周皆不及蠻夷而采服諸侯與焉今蠻夷戎狄之國在宫門外九采之國反在應門外鄭説曰九采九州之牧何所據而為此説也大抵此記之言多所可疑與諸經不合集説未一一細辨也
  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集説無解
  竊案明堂之說諸儒紛紛不一惟大戴記以為天子之路寢又以為文王之廟者近是蓋寢廟之制皆前堂後室前堂向明故曰明堂天子有三朝而燕朝在路寢之明堂每日退朝聽政之所不於此見諸侯秋冬諸侯來朝天子在太廟之明堂負依而立若此篇所記諸侯朝位蓋周公營洛邑時制為此禮大朝享則於洛邑文王廟之明堂受之也記者不察以明諸侯之尊卑解其義謬矣嚴陵方氏又從而推廣之謂明有三義孔子言宗祀文王於明堂則祀事以之明故也孟子言行王政於明堂則政事以之明故也此言朝諸侯於明堂則朝事以之明故也其説尤謬乃大全復取之何耶
  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乘集説孟子言公侯皆方百里又言周公封於魯地方百里而此云七百里者蓋以百里之田為魯本國如後世食實封也并附庸為七百里所謂錫之山川土田附庸也周禮封疆方五百里之制當時設法未行不可以據 問孟子説齊魯皆封百里而先生向説齊魯始封七百里者何耶朱子曰此等處皆難考
  竊案此記所云七百里集説雖謂并附庸言之恐未可據信蓋天子之畿方千里其地百同出車萬乘魯之地若方七百里凡四十九同蓋半天子之國矣豈止革車千乘耶觀魯頌云公車千乗則孟子儉於百里之言誠可信矣吳臨川亦云孟子曰周公之封於魯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其後定制諸侯之地方四百里乃是周公制作禮樂時事蓋除王所食之外有方百里之國有方百里之鄙并附庸二十六國為方四百里此記所云地方七百里者夸大之詞非其實也況周公受封在武王克商之後魯公就國亦在武王初喪之時今此乃云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然後封之於曲阜而有方七百里之地妄矣方百里則有輕重車凡千乘
  薦用玉豆雕篹集説篹籩也雕飾其柄故曰雕篹竊案鄭注篹籩屬孔䟽篹形似筥亦薦時所用篹用竹不可刻飾故雕鏤其柄據此則篹是籩之類非即籩也集説似誤然孔疏謂竹不可刻飾而雕鏤其柄者亦非也今之竹刻甚多豈古人獨拙於今人焉知非雕鏤其身而必指言柄乎
  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集説象象武詩也堂下以管吹象武之詩故曰下管象也
  竊案清廟周頌祭文王之詩象是文王之舞維清亦祭文王之詩即象舞之樂歌也武則大武之樂歌武言勝殷遏劉維清不言征伐則象決非武舞矣注䟽以文王武王之舞皆名為象維清象舞為文王下管象為武王其意蓋謂清廟其管象若皆為文王不應有上下之别殊不知古樂歌者在上匏竹在下凡以人歌者皆曰升歌亦曰登歌以管奏者皆曰下管周禮大師帥瞽登歌下管奏樂器書言下管鼗鼓是也清廟以人歌之自宜升象以管奏之自宜下凡樂皆有堂上堂下之奏也集説於文王世子篇既取嚴氏説以正注䟽之訛於此記仍以象武為解不㡬自相矛盾歟内則成童舞象亦謂文王之舞
  是故夏礿秋嘗冬烝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集説魯在東方或有朝於方岳之歲則廢春祠故此略之秋省秋歛也年不順成則八蜡不通必視年之上下以為蜡之豐嗇舊讀省為獮者非
  竊案鄭注不言春祠魯在東方王東巡狩以春或闕之孔䟽魯在東方朝常以春當朝之年以朝闕祭巡狩在二月不於正月祭者諸侯預前待乎竟故也嚴陵方氏亦曰不言春祠與王制言烝則不礿同義其所異者特彼以礿為春祭耳春祭闕祠而不闕社者祠君之所獨社則民之所同故也集説葢本其意以愚考之周家六年五服一朝十二年王乃時巡王非歲歲東巡狩至於岱宗魯侯亦非歲歲朝於鎬洛也安得春祠常闕著為定典乎且王制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亦縁見春秋中惟有禘烝嘗三祭謂魯惟行此三祭故云爾古制未必盡然夫四時之祭不可闕不言春祠有脱文爾先儒謂王春東巡則魯闕春祭當朝之年用春則亦闕祭非也又案春社以祈年秋社以報賽春省以補耕秋省以助歛此記於社言春不言秋春足以該秋也於省言秋不言春秋足以該春也集説太略
  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集説天子五門路應雉庫臯由内而外路門亦曰畢門今魯庫門之制如天子臯門雉門之制如天子應門也
  竊案天子有五門本於鄭注實無所稽據清江劉氏謂以詩書禮春秋考之天子與諸侯皆三門但門同而名不同耳天子有臯應畢無庫雉路諸侯有庫雉路無臯應畢明堂位所言葢魯用王禮門制同王門而名不同也
  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集説周禮交龍為旂綏讀為緌以旄牛尾注於杠首而垂之者也鄭云當言有虞氏之緌夏后氏之旂謂虞質於夏惟緌而已至夏世乃有旂之制也
  竊案鄭以虞旂夏綏為誤遂兩易之而讀綏為緌如冠蕤之蕤謂注旄牛尾於杠首所謂大麾恐非也下文有虞氏之綏乃喪葬之飾鄭豈因此而改歟應氏曰子華子謂舜建大常舜惟建旂常耳至夏復綏之以羽旄綏者旒之係於繩而華者也陳氏曰旂之制始於舜此有虞氏之旂也至於夏則致飾矣故曰綏方氏曰旂即所謂交龍為旂也殷之大帛即雜帛之物周之大赤即通帛之旃唯麾不在九旂之數故以綏名之此雖皆臆説然較改字者為優故並存之以俟考
  夏后氏以龍勺殷以䟽勺周以蒲勺集説龍勺刻畫為龍頭䟽勺刻畫䟽通也蒲勺者合蒲為鳧頭之形其口微開如蒲草本合而末微開也三者皆謂勺之柄頭耳竊案龍勺為龍頭無疑矣以蒲勺為鳧頭恐未必然陸氏又以䟽勺為雉頭不知何據豈雉曰䟽趾故為此説歟更詳之
  拊搏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集説拊搏舊説以韋為之充之以糠形如小鼓揩擊謂柷敔皆所以節樂者方氏以為或拊或搏或揩或擊皆言作樂之事又案書傳云戛擊考擊也搏至拊循也皆與此文理有礙當從鄭注
  竊案拊搏玉磬揩擊琴瑟與書言戛擊鳴球搏拊琴瑟同義拊取聲淺搏取聲深揩取聲淺擊取聲深注䟽以為樂器者泥於記文而云然其實非也集説不從方氏而從鄭氏何耶
  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集説孟子言夏曰校殷曰序
  竊案集説引孟子以見異而不解其所以予取方氏説足之孟子以殷為序周為庠而此以夏后為序虞為庠者盖以其養人於此則皆可謂之庠以其習射於此則皆可謂之序也
  大璜封父龜天子之器也集説封父國名
  竊案左傳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夏后氏之璜即此大璜封父之繁弱方氏以為大弓陸氏以為即此封父龜葢此龜一名繁弱以其善中而名之也未知是否
  周獻豆集説獻讀為娑獻尊刻畫鳳羽則此豆亦必刻畫鳳羽故名也
  竊案前尊用犧象之犧本謂尊為牛之形而集説取舊注音莎謂刻畫鳳羽娑婆然也此獻豆集説又從舊注音娑不知獻者若周官所謂再獻之獻再獻對朝踐言之則朝踐為初獻矣醢人所謂朝踐之豆者初獻也所謂饋食之豆者再獻也此言獻豆則主祭祀之豆爾司尊彞所謂獻尊義亦類此但未審飾此豆尊者果加刻畫否耳胡翰曰禮有犧尊即獻尊也司尊彞云其朝踐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鄭氏讀獻為犧又音犧為摩莎之莎非也獻舉其事犧言其象其為尊一而已以其尊一而謂其音亦同不可也犧尊與象尊相須鄭氏謂犧尊飾以翡翠羽象尊尊以象鳯凰其説亦非也蓋犧尊為牛形象尊為象形皆周尊也王肅云犧象之尊全刻牛象之形鑿背為尊宋劉杳言古者犧尊彞尊皆刻木為鳥獸鑿頂及背以出納酒二家之言近之而杳又云魯郡地中得大夫子尾送女器有尊作犧牛形晉永嘉中青州盜發齊景公冢獲二尊狀類牛象或者古之遺制也苟以為刻木安能久置地中不壞或謂犧尊畫牛象尊畫象亦以木耳非古之遺制也盖二尊皆以銅為之其取又皆以牛象而得名犧尊為犧形象尊為象形則犧當讀為羲獻當讀如憲各如其字本音可也獻舉其事犧言其象不害其為器之一也觀於閟宫之詩朱子不取毛氏沙飾之説而今獨取鄭氏摩莎之音豈非過乎況杳之言足以證肅之説為益可信乎 熊朋來曰古字沙莎同音故莎娑等字諧聲於沙此沙飾之所以音娑也犧之為娑亦如皮之為娑儀之為義犧尊將將之上文亨以騂犧協降福孔多一詩之中具有顯証騂犧尚且音娑則犧尊之犧非縁酒尊而異其音也説文引貫侍中云犧非古字蓋古者犧讀為戲以其字音之相同戲或為獻以其字文之相近故集韻以犧戲獻三字互見二韻或為戲本虚宜反切騂犧協虚何而犧尊為桑何反切疑若小異是則然爾而訶娑字音可以相入如華之為敷洩之為泄委蛇亨之佗亨之為烹單之丹蟬二音皆不可以字義字母為拘者古人之音在易書詩者盡為後儒所變獨用禮之獻尊詩之犧尊左傳之犧象猶得三代之舊音知犧尊所以音娑則尊當為牛而鳳羽娑娑之説非也又可知象尊為象而象骨飾尊之説非也
  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集説方氏曰三代各祭其所勝葢夏尚黑為勝赤故祭心殷尚白為勝青故祭肝周尚赤為勝白故祭肺
  竊案諸陽皆㑹於首虞氏祭首尚用陽氣也集説采方説而獨遺此何歟周之尚肺特宗廟賔客飲食之間而已若五祀則户先脾中霤先心門先肝事異則禮異矣又特牲饋食先祭肺後祭肝祝亦如之則祭肺非不祭肝也以肺為主爾由是推之夏殷非不祭肺以心與肝為主而已虞之祭首想當亦然
  凡四代之服器官魯兼用之集説此篇主於誇大魯國故歴舉四代之服器官以見魯之禮樂其盛如此不知適足以彰其僭而已
  竊案記陳伊耆氏之樂女媧氏之笙簧非唯四代據其多者言之爾亦有但舉三代者如車旗言四代馬言三代尊言四代其爵其彞其勺言三代簋俎言四代豆言三代祭言四代其牲其酒言三代韍言四代學言四代官言四代樂言四代鼓與簨簴舉三代是也然四代服器魯家每物之中得用之不謂事事盡用也至於四代之官魯不過百里諸侯何能兼備案太宰職諸侯惟有三卿五大夫故公羊傳司徒司馬司空之下各有二小卿司馬之下一小卿是三卿五大夫成王雖褒崇於魯亦使魯雜存四代官職名號而已非謂魯盡備其數也吳幼清曰周末無識之儒不知魯國天子禮樂之為非方且極推其盛以為夸以其意在於夸也故其言多有非實者而石林葉氏又欲為之掩護以為成王伯禽無失禮作明堂位者無失辭其誤亦甚矣 明周洪謨曰周公以冢宰攝政而已漢儒不達洛誥朕復子明辟及魯頌閟宫之義而妄為此篇意謂周公有大功又常踐天子之位故成王賜魯以天子禮樂殊不知魯之郊禘後世子孫僭之耳夫子存之魯頌筆之春秋所以示戒也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九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喪服小記
  喪服小記第十五集説未子曰小記是解喪服傳竊案解喪服傳是矣何以名為小記臨川吳氏曰喪服者儀禮正經之篇名正經之後有記蓋以補經文之所不備此篇内所記又以補喪服後記之所未備者也其事瑣碎故名小記以别於經後之記也
  男子免而婦人髽集説髽有二斬衰則麻髽齊衰則布髽皆名露紒
  竊案此孔氏之説也若據皇氏則髽有三種有麻有布有露紒其形有異同謂之髽也麻髽者斬衰之服以對男子之括髪然齊衰為母自初喪至小斂後括髪以麻與父禮同則女亦麻髽不應遽服布髽也若至尸出堂拜賔後往即堂下之位時則男子不復括髪而著布免此時女亦著布髽非齊衰全用布髽也至成服後為父男則六升布為冠女則箭篠為笄為母男則七升布為冠女則榛木為笄以笄對冠不復言布髽而喪服傳云女子在室為父髽衰三年又據奔喪云婦人奔喪東髽鄭云去纚大紒曰髽則知但露笄亦曰髽也又檀弓孔子誨髽曰爾無從從爾無扈扈蓋榛以為笄但戒其高廣不復言麻布繞紒是知露紒悉名髽也此三髽之説皇氏之言為足據也又案集説括髪以麻謂以麻自項而前交於額上卻繞於紒而不言免與髽之制據鄭註士喪禮云免者以布廣一寸自項中而交於額上郤繞紒是免形與括髪同也又據鄭註喪服曰髽露紒猶男子之括髪是髽形亦與括髪同也但免廣一寸而髽廣四寸耳馬融曰髽屈布為之髙四寸若鄭衆以為枲麻與髪相半則無謂矣
  以五為九集説不言以五為七者蓋由祖以親曾髙二祖由孫而親曾孫𤣥孫其恩皆已䟽略故惟言以五為九
  竊案此不言七竟言九者庾氏云由祖以親曾髙二祖由孫以親曾𤣥二孫服之所同義由於此也葢曾髙一等同為齊衰三月所以喪服註云重其衰麻尊尊也減其日月恩殺也不可以大功小功旁親之服加至尊故皆服齊衰也又曾孫正服緦麻三月𤣥孫理不容異略同三月此所以不須言七而竟言九也集説不言其故此經何由而明乎
  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庶子王亦如之集説四廟謂髙曾祖禰四親廟也始祖居中為五并高祖之父祖為七或世子有廢疾不可立而庶子立為王者其禮制亦然
  竊案經文云而立四廟集説又謂并髙祖之父祖而七何也經傳庶子王多矣豈世子盡有疾乎惟韋𤣥成謂始受命而王者不必備事七廟故立四廟止於髙祖而已其上親盡不祭可也庶子王亦如之者山隂陸氏曰此言王者後世或更衰亂統序既絶其子孫有特起者若漢光武復有天下既復七廟則其髙曾祖禰當别立廟祀之故曰庶子王亦如之也草廬吳氏求其説而不得則以大傳經文諸侯及其大祖六字加於而立四廟之上此又一説
  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禰也集説宗是先祖正體惟其尊祖是以敬宗也
  竊案鄭氏曰宗者祖禰之正體是包禰在内也臨川吳氏曰敬繼祖之宗所以尊其為祖之正體敬繼禰之宗所以尊其為禰之正體上但言尊祖不言禰者舉尊以包卑祖者兼曾髙二祖通言三祖也其説備矣
  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集説此據適士立二廟祭禰及祖今兄弟二人一適一庶而俱為適士其適子之為適士者固祭祖及禰矣其庶子雖適士止得立禰廟不得立祖廟而祭祖者明其宗有所在也
  竊案此庶子非禰庶乃祖庶同堂兄弟也今止云兄弟二人一適一庶則是禰庶親昆弟矣若禰庶則并不得立禰廟下經云庶子不祭禰者明其宗也孔氏云庶子是下士宗子是庶人此下士立廟於宗子之家庶子共其牲物宗子主其禮此雖並為適士禰廟已在禰適之家此庶子又何禰廟之可立乎惟其為祖庶故得立此禰廟鄭氏云凡正體在乎上者謂下正猶為庶也孔氏曰正體謂祖之適下正謂禰之適也雖正為禰適而於祖猶為庶故禰適謂之為庶也其説審矣
  從祖祔食集説祖廟在宗子之家此殤與此無後者當祭祖之時亦與祭於祖廟也故曰從祖祔食
  竊案此祖廟就殤與無後死者言之非就祭者言之也若就祭者言之則祭殤在於禰廟已禰即殤之祖也祭無後在於祖廟己祖亦兄弟之祖也
  庶子不祭禰者明其宗也集説庶子雖貴止得供具牲物而宗子主其禮上文言庶子不祭祖是猶得立禰廟以其為適士也此言不祭禰以此庶子非適士或未仕故不得立廟以祭禰也
  竊案集説之誤甚矣彼既云庶子雖貴止得供具牲物而宗子主其禮豈以適士之貴而庶子遂得立禰廟乎蓋以陳氏不明前言庶子不祭祖者就祖庶而言故適士得立二廟不得立祖廟而得立禰廟者雖為祖庶而猶為禰適也此之庶子不祭禰者竟是禰庶故雖下士得立禰廟以廟必在宗子之家而不得祭也就此説觀之亦見其自相矛盾矣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為妻也與大夫之適子同集説大夫適子死服齊衰不杖今世子既不降其妻之父母則其為妻服與大夫服適子之服同也
  竊案此於禮何據儀禮父為長子三年通上下言之豈有大夫適子死而服齊衰不杖者乎儀禮齊衰不杖章有大夫之適子為妻此經文上有為妻二字故下止云與大夫之適子同其實與大夫之適子為妻同也陳氏竟謂與大夫服適子同謬矣
  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税之集説此句承父税喪己則否之下降者殺其正服也如叔父及適孫正服皆不杖期死在下殤則皆降服小功如庶孫之中殤以大功而降為緦也從祖昆弟之長殤以小功而降為緦也如此者皆追服之凡降服重於正服
  竊案同為日月已過而聞喪乃祖父母諸父昆弟則不税叔父及適孫之下殤以期降為小功庶孫之中殤以大功降為緦則税之何也若云降服重於正服今父在為祖周父亡則三年顧不重於緦小功與意祖父母諸父昆弟則不及識叔父適孫庶孫之殤則及識之各有其義與集説未明言之也然則此節不必承父税喪己則否之下矣山隂陸氏曰嫌小功不税降服猶是也故言之在此非脱誤也
  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集説大夫為庶子服大功而庶子之子則為父三年也大夫不服其妾故妾子為其母大功
  竊案此非經文之正解也孔氏曰大夫降其庶子故為其庶子大功而喪服條例云父之所不服其子亦不敢服故大夫不服其妾妾子為母大功也今嫌既降其子亦厭其孫故此明雖降庶子而不厭降其孫庶子之子猶三年也鄭氏曰祖不厭孫也其義始備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大傳
  大傳集説鄭氏曰記祖宗人親之大義
  竊案長樂陳氏謂禘者祭之大追王者孝之大名者人治之大道者禮義之大故命曰大傳即鄭氏之意也其説非不可通然臨川吳氏之言更確吳氏云儀禮經十七篇唯喪服一篇之經有傳如易之彖象傳此篇不釋經而泛説則如易之繋辭傳不釋經而統論大凡也人以繋辭傳為易大傳故此篇亦名大傳云
  五曰存愛集説存察也人於其所親愛而辟焉有以察之則所愛者出於公而四者皆無私意之累矣
  竊案愛者仁之發所謂惻隠之心也人君為物欲所攻則流於忍刻而愛之存焉者寡矣故必以愛存心而不敢有一念之或舍則應接之際愛親愛賢愛人愛物皆由此出焉吳臨川謂存愛民之心固與上文民不與焉相悖集説謂察其親愛而辟者亦失記者之㫖
  考文章易服色集説文章典籍也服之色隨所尚而變易
  竊案集説亦通但舊說亦宜備考孔䟽曰服色車之與馬各從所尚夏尚黑殷尚白周尚赤也臨川吳氏曰文章謂禮樂之秩序節奏政刑之制令科條也服謂所服車馬各有所尚之色愚案考文章者即中庸謂天子所考文而天下同書者也
  服術有六四曰出入五曰長幼集説出入者女在室為入適人為出及為人後者長幼者長謂成人幼謂諸殤竊案姑姊妹女子之在室齊衰期出嫁則降大功九月集説以適人為出是矣但以在室為入則未安葢女子在室無外事何以云入入者或既嫁而被出或無子而復歸本宗則仍服在室未嫁之本服也至於長幼者謂昆弟非謂成人與諸殤也蓋同父昆弟服齊衰期同祖從昆弟則服大功九月同曾祖再從昆弟則服小功五月同髙祖族昆弟則服緦麻三月由長推而上之則父之親昆弟為從父則服齊衰期父之從昆弟為再從父則服小功五月父之族昆弟為族父則服緦麻三月祖之親昆弟為從祖則服小功五月祖之從昆弟為族祖及曾祖之親昆弟為族曾祖並服緦麻三月由幼推而下之子之從昆弟為親昆弟之子則服齊衰期子之再從昆弟為從昆弟之子則服小功五月子之族昆弟為再從昆弟之子則服緦麻三月孫之再從昆弟為親昆弟之孫則服小功五月孫之族昆弟為從昆弟之孫及曾孫之族昆弟為親昆弟之曾孫並服緦麻三月此臨川吳氏之説其義詳明視集説為勝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於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集説䟽云自用也仁恩也子孫若用恩愛依循於親節級而上至於祖遠者恩愛漸輕故名曰輕也用義循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其義漸輕祖則義重故名曰重也義則祖重而父母輕仁則父母重而祖輕一輕一重宜合如是故曰其義然也案喪服條例齊衰表恩若髙曾之服本應緦麻小功而進以齊衰豈非為尊重而然耶至親以期斷而父母三年寧不為恩深乎
  竊案自由也訓用非是至親之服斬衰三年者仁也循至親之重服等差而上至祖則減為齊衰期義至曾髙祖則減為齊衰三月愈殺而輕矣故名曰輕於曾髙祖之服齊衰三月者義也循曾髙祖之輕服順序而下至祖則加為齊衰期又至禰則加為斬衰三年愈隆而重矣故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則然非人之所能為也諸儒輔氏應氏吳氏之説皆如是集説獨謂祖則義重故名曰重引喪服條例為証於記文不順
  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百世不遷者别子之後也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義也集説宗其繼别子者百世不遷者也之所自出四字朱子曰衍文也凡大宗族人與之為絶族者五世外皆為之齊衰三月母妻亦然為小宗者則以本親之服服之
  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集説君無適兄弟使庶兄弟一人為宗以領公子其禮亦如小宗此之謂有小宗而無大宗也君有適昆弟使之為宗以領公子更不得立庶昆弟為宗此之謂有大宗而無小宗也若公子止一人無他公子可為宗是無宗也則亦無他公子宗於已矣此之謂無宗亦莫之宗也前所論宗法是通言卿大夫大小宗之制此則專言國君之子上不得宗君下未為後世之宗有此三事也
  竊案集説一本注䟽諸家之説亦同盖前一節是卿大夫士繼别子之宗後二節是特言公子本身自為宗之宗公子本身之為宗者一君但有一大宗非若其他别子之為祖而不為宗者每一公子為一大宗與此數公子共一大宗者不同也獨藍田吕氏以二者合而為一其説曰國君之適長為世子繼先君之正統自母弟而下皆不得宗嗣君又不可無所統屬故次適為别子别子為先君一族大宗之祖每一君有一大宗其生也適庶兄弟皆宗之其死也子孫世世繼之凡先君所出之子孫皆宗之雖百世不遷無後則族人以支子繼之羣公子雖宗别子而自為五世小宗之祖死則其子其孫為繼禰繼祖之小宗至五世以上則上遷其祖下易其宗無子孫則絶若君無次嫡子立為别子止有庶公子數人則不可無宗以統當立庶長為小宗使諸弟皆宗之吳臨川曰若吕氏説則後一節與前一節其義不殊一君但有一公子謂之别子君之子雖多止有一人為大宗以下皆不得謂之别子彼魯三桓之為三大宗鄭七穆之為七大宗盖非正禮與此舊説未知孰是姑兩存之歸震川曰公子者别子之為祖者也何以為宗曰公子非宗也不為宗而宗之道出焉耳公子之大宗者公也己自别於正體無大宗矣雖其子為繼别之宗猶繼襧也迨五世當遷而後不遷之宗於是乎出未及五世猶小宗也所以謂之有小宗而無大宗也公子雖無大宗而不可謂之非大宗之祖雖為大宗之祖而未及乎繼禰之子所以謂有大宗而無小宗也公子一人焉而已無大宗是有無宗也無小宗是亦莫之宗也故曰公子非宗也非宗故謂之别子别子故為之祖為之祖故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而宗之道於是乎出先王之出宗大抵因别子之嫡庶而已二世之庶宗其繼禰者之嫡三世之庶宗其繼祖者之嫡四世之庶宗其繼曾祖者之嫡五世之庶宗其繼髙祖者之嫡而為小宗之道出矣六世之庶宗其繼别者之嫡而為大宗之道出矣小宗四大宗一並而為五宗而其變至於無窮皆自於公子故曰不為宗而宗之道出焉也鄭氏謂公子不得宗君君命嫡昆弟為之宗使之宗之所宗者適則如大宗死為之齊衰九月其母則小君也為其妻齊衰三月無適而宗庶則如小宗死為之大功九月其母妻無服公子唯己而已則無所宗亦莫之宗是公子有此三事也鄭以此為公子之宗道則非别子為祖之義矣夫宗有散有合族人不得以戚戚君於是乎散故號别子者以之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為小宗於是乎合故號為小宗者以之先王之道由祖而宗猶木之由本而為枝也得其祖則兄弟相宗而宗之法行不得其祖則兄弟不相宗而别子之義起今使公子自相宗夫公子不得祖先君矣宗於何生且非先君之正體皆庶也而鄭又為嫡庶之説過矣别子者宗之始也不可以亂故先王正其始正其始者正其别也魯之三桓鄭之七穆古之遺制也愚案震川之説以别子公子為一與吕氏同而以魯三桓鄭七穆者為古之遺制又與吕氏異故併録之以備考
  敬宗故收族集説宗道既尊故不離散
  竊案收族非不離散之謂乃收卹之收也東萊吕氏謂窮困者收而養之不知學者收而敎之其説為當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一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少儀
  不疑在躬集説一言一行皆其在躬者也口無擇言身無擇行是不疑在躬也
  竊案下文言不度民械不願於大家不訾重器皆粗迹也無縁此句獨説向言行細處蓋衣服之類皆在躬者也冠圓冠者知天時履方履者知地形珮玦者事至而能斷至於深衣之應規矩權衡先王之制衣服豈徒然乎若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為罔即所謂疑也當學習明了不可使疑事在其身此之謂不疑在躬
  不訾重器集説訾鄙毁之也重器之傳寶之久矣乃從而毁之豈不起人之怒乎
  竊案方氏云重器九鼎之屬訾與國語訾相之訾同朱子云訾猶計度也下毋訾衣服成器字義同此國語云訾相其質漢書云為無訾省又云不訾之身皆此義此言不訾重器者謂不欲量物之貴賤亦避不審也注䟽以訾為思謂客思玩主人珍物重器則憎惡己貧賤生淫亂濫惡固非經義集説以鄙毁釋訾亦未盡當也
  不貳問問卜筮曰義與志與義則可問志則否集説不貳問謂謀之龜筮事雖正而兆不吉則不可以不正者再問之也見人卜筮欲問其所卜何事則曰義與志與義者事之宜為志則心之隠謀也故義者則可問其事志則不可問其事也一説卜者問求卜之人義則為卜之志則不為之卜亦通
  竊案前説謂我問人之卜筮後説謂太卜問來卜筮者皆與上不貳問問字相違愚謂二問字但當就卜筮者言曰者卜筮者心中自忖度也不貳問謂謀之龜筮宜誠心問正事不可雜以不正之事也以下不貳問之目將問卜筮之時心自忖度曰我之所問者出於公義與抑出於私志與合義則可問私志則不問此之謂不貳問也劉氏云凡問卜筮之道先正其心決定所事之去就則從此而違彼無疑貳之心矣然後問於筮考於卜吾所就而從者吉乎凶乎是之謂不貳問也其言先獲我心矣輔氏云問卜尚誠壹惟誠然後此問彼應亦通
  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集説射與投壺之禮勝者之子弟酌酒置於豐上其不勝者跪而飲之若卑者得勝則不敢徑酌當前洗爵而請行觴也
  竊案此注䟽説也似亦可通然朱子則云此皆是卑者與尊者為耦若已勝而司射命酌則不使它子弟酌酒以罰尊者必先洗爵而請行觴若耦勝則亦不敢煩它子弟酌而飲己必自洗酌而請自飲也注䟽説恐未然
  執君之乘車則坐僕者右帶劒負良綏申之面拖諸幦以散綏升執轡然後步集説方氏曰執謂執轡也凡御必立今坐者君未升車而車未行也劒在左以便右抽僕則右帶者以君在左嫌妨君也良綏正綏也散綏貳綏也正綏君所執貳綏則僕執之僕在車前而君自後升故曰負良綏申之靣者言垂綏之末於前也拖諸幦者引之於車闌覆芩之上也以散綏升者復言僕初升時也執轡然後步者防馬之逸也今案芩即軾也竊案朱子云下言以散綏升則是此時僕方在車帶劒負綏而擲綏末於幦上君固未就車也及僕以散綏升之後君方出而就車此䟽乃言君由後升僕者在車皆君取綏而拖諸幦誤矣又疑綏制當是以索為環兩頭相屬故負之者得以如環處自左掖下過前後各上至背則合而出於右掖之中以申於前而自車下擲於幦上君升則還身向後復以覆幦如環處授君使君得以兩手執之而升也案此與曲禮君車將駕以下皆非專為君御者之事蓋劒妨左人自當右帶綏欲授人自當負之以升又當升時無人授已故但取散綏以升乃僕之通法注䟽皆誤朱子之辨甚明何集説不取而取方氏也
  師役曰罷集説方氏曰師役勞苦為甚故於其還曰罷以其疲故也愚案罷當作欲罷不能之罷
  竊案春秋莊八年書師還公羊傳還者何善之也何善爾病之也何休云慰勞其罷病也故鄭氏引以注此文而方氏從之朱子亦云易曰或鼓或罷與史記將軍罷休就舍之罷亦同集説雖引方氏而又主欲罷不能之罷似屬贅矣
  不旁狎不道舊故集説論説故舊之非非重厚者所為也應氏曰旁狎非必正為玩狎旁近循習而流於狎也竊案旁如旁求俊乂旁求天下之旁廣也徳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盡其心狎侮小人罔以盡其力此之謂旁狎學者當以玩人喪徳為戒也注䟽旁妄也妄與人狎習或致忿爭陸氏謂旁近也雖在側不狎朱子謂旁泛及也泛與人狎習不恭敬也集説取應氏雖通不若廣字解為正不道舊故鄭謂言知舊之過失朱子亦謂舊事既非今日所急且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宿過以取憎惡如陳勝賔客言勝故情為勝所殺之類愚謂故舊不遺富貴無忘乘車戴笠相逢下車在彼不失為厚我若向富貴人稱述故舊是有干澤之心且為不入耳之談也故戒之
  諫而無驕集説謂君若從己之諫不得恃已言行謀用而生驕慢也
  竊案凡諫君之失而非出於忠愛之誠心則有招其君之過以為名而揚之自矜者矣非必言行謀用而生驕慢也輔氏曰以是諫非易失於驕此言為允
  謂之社稷之役集説以其有勞於社稷也
  竊案社稷之役猶言社稷之臣不曰臣而曰役謂其勞於社稷之事若僕役然也左傳云于先大夫無能為役
  毋測未至集説君子以誠自處亦以誠待人不逆料其將然也未至而測之雖中亦偽
  竊案集説蓋本不逆詐不億不信之意恐非記者之㫖孔氏云未至之事聖人難之凡人固不可預欲測量之也若終不驗則傷知也胡氏亦云測未至謂幸中如子貢二説甚當子張問十世可知乎夫子不過即三代已往之因革以斷之非若䜟緯術數之家用其私智以推測也至人且然況學者乎
  車馬之美匪匪翼翼鸞和之美肅肅雍雍集説方氏曰匪匪言行而有文翼翼言載而有輔肅肅唱者之敬雍雍應者之和
  竊案詩云四牡騑騑四牡翼翼皆馬之行容故鄭氏讀匪為騑而胡氏取之肅肅敬也雍雍和也敬與和合乃見鸞和聲之形狀今以肅肅屬鸞雍雍屬和不免强生分别也
  問國君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矣幼則曰能御未能御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問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耕矣幼則曰能負薪未能負薪集説此與曲禮所記不同蓋記者之詞異耳
  竊案曲禮云問天子之年對曰聞之始服衣若干尺矣問國君之年長曰能從宗廟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從宗廟社稷之事也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問士之子長曰能典謁矣幼曰未能典謁也問庶人之子長曰能負薪矣幼曰未能負薪也與少儀所記不同非僅記者之詞異也其故有三焉曲禮之問乃它人之旁自相問故對之者其詞文少儀則人問其子於父故對之者其詞卑先儒誤以此之問對為人之問對其詞意皆不適乎中且人之對父必譽其子父之言子必承以謙此古今常情天下達禮也尚何疑焉又曲禮所記天子之大夫士禮少儀所記諸侯之大夫士禮知然者以問國君之子長幼而知之也少儀視曲禮降一等以此又曲禮是一人之身長幼問答少儀長則能從社稷之事幼則能御未能御其問客有衆子非止一人有此三者所以不同也然曲禮上焉問天子之年下焉問庶人之子而少儀不及者盖彼亦旁為之辭而此則請問其父天子之父故無與之敵而敢問其子者矣庶人卑賤其自相問荅之辭不足記也此諸侯之子亦必鄰國君故得問荅以上應氏陸氏之説余合而纂之
  婦人吉事雖有君賜肅拜集説肅拜如今婦人拜也左傳三肅使者亦此拜婦人以肅拜為正故雖君賜之重亦肅拜而受
  竊案集説本之注䟽是矣但有可參異同者不當遺之孔氏云肅拜婦人之常而昬禮婦拜扱地以其新來為婦盡禮於舅姑也左傳穆嬴頓首於宣子之門者有求於宣子非禮之正也
  君子下行然後還立集説凡僕之禮升在君子之先下在君子之後故君子下車而步僕者乃得下而還車以立以待君子之去也
  竊案此本之注䟽而䟽中尚有一説可存或云君車將駕則僕執䇿立於馬前故君子將下車則僕亦下車立於馬前待君子下行乃更還車立以俟君去
  貳車者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下大夫三乘集説周禮貳車公九乘侯伯七乘子男五乘又典命云卿六命大夫四命車服各如命數與此不同者或周禮成而未行亦或異代之制也
  竊案孔䟽謂周官大行人典命並與此經不同疑為殷制集説本之然陸氏又云周官凡諸侯之卿其禮各下其君二等然則下大夫三乘盖子男之卿應氏亦云案此與周禮未甚差似非異代之制當時記禮者所見多諸侯禮故所見止及於此若上公禮亦自是等而上之爾
  犬則執緤守犬田犬則授擯者既受乃問犬名集説乃問犬名無解
  竊案鄭氏云守犬田犬問名畜養者當呼之名謂若韓盧宋鵲之屬孔氏云田犬守犬有名食犬無名可補集説之闕
  加夫襓與劒焉集説夫襓劒衣也
  竊案襓劒衣夫字發聲以夫襓為劒衣未安然有所本鄭注夫襓劒衣也夫或為煩皆發聲熊氏云依廣雅夫襓木劒衣謂以木為劒衣若今刀榼孔氏云襓之一字是衣之正名襓字從衣當以繒綿為之熊氏用廣雅以木為之其義未善也 又案博雅作衭襓進劒者左首而加於衭襓之上不敢䙝也禮書云
  枕几頴集説頴警枕也
  刀卻刃授頴集説頴刀環也
  竊案此本之注䟽孔氏云頴是頴發之義故枕之警動謂之頴然警枕是矣以為取頴發之意恐未然也愚謂頴當作熲熲小明也詩云無思百憂不出於熲又云耿耿不寐有警枕之意至於授頴之頴恐非刀鐶方氏以為刀柄謂禾首為頴刀首亦為頴刀以柄為首也澤劒首吹劒首皆柄輔氏亦云
  㑹同主詡集説詞氣明盛之貌前篇徳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詡萬物義亦相近
  竊案注䟽云詡謂敏而有勇若齊國佐陳詞以拒晉師是也劉氏云詡煦也徳發揚煦萬物人君法天地治㑹同以建極而生成萬物之徳在焉愚案劉氏之說以人君言注䟽之說以使臣言集説不知何主大抵㑹同之際凡車馬旌旂圭璧繅采衣裳幅舄及儀容詞令俱主於盛麗非僅指詞氣也案韻㑹詡大言也奢麗誇詡一曰徧也和也又普也又敏而有勇也其所該葢多矣
  僎爵集説僎鄉人來觀禮副主人者也
  竊案此本注䟽僎作遵騶留反然其義則未明也孔氏曰謂之為遵者方以禮樂化民欲其遵法之也或又為馴一音巡
  羞濡魚者進尾冬右腴夏右鰭祭膴集説此言尋常燕食進魚者如此祭祀及饗食正禮者不然
  竊案此亦本之注䟽然不詳説則不明也䟽多不録陳氏曰魚之在俎或縮或横或右首或左首或進首或進尾或進鰭或進腴或右鰭則右首左首者於俎為縮於人為横進首進尾者於俎為横於人為縮公食大夫禮魚縮俎寢右進鰭士喪卒塗之奠左首進鰭士虞亦進鰭少牢右首進腴葢鰭者體之所在腴者氣之所聚禮雖貴右人之飲食貴體鬼神之祭貴氣也公食與少牢皆右首而喪禮左首反吉故也少牢進腴公食進鰭而喪奠與虞進鰭未異於生故也儀禮大夫士祭禮皆薧魚周禮𤣏人凡祭祀共其魚之鱻薧曲禮曰薧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少儀曰羞濡魚者進尾先儒謂天子諸侯之禮備薧濡也陸氏云凡食魚進首唯羞濡魚進尾嫌軟媚無骨鯁
  祭左右軓范乃飲集説軓轂末也范軾前也尸僕君僕之在車祭軓之左右及范乃飲也
  竊案此注䟽説無可疑者但軓范不可不詳辨鄭氏云周禮大馭祭兩軹祭軓乃飲軓與軹於車同謂轊頭也軓與范聲同謂軾前也孔氏云軓謂轂末范謂軾前僕受爵將飲則祭酒於左右軓及前范也所以祭者為其神助已不使傾危故也祭徧乃自飲又云案周禮大馭祭兩軹祭軓此云祭左右軓范兩文不同則左軓與兩軹是一故云軓與軹於車同謂轊頭謂車轍小頭也此云范大馭云軓兩事是一聲同字異軾前之範與此范俱是軾前但軾前之軓車旁著凡或作範字雖作範字聲同而字異即詩邶風濟盈不濡軓亦車旁凡與此同也若轂末之軌則車旁著九此經左右軌是也其車轍亦謂之軌亦車旁著九則考工記經涂九軌是與此字同而事異也陳氏亦曰車迹為轍轍廣為軓左傳云下而視其轍此車迹也考工記云經涂九軌此轍廣也轍廣曰軌而兩轊亦曰軌少儀所謂祭左右是也猶之兩轊曰軹兩軻下亦曰軹也又云大馭軷祭軓少儀祭范考工記曰軓前十尺而䇿半之古書作𨊠則𨊠范一也鄭康成曰𨊠法也謂輿下三靣之材輢軾之所植持車正也鄭司農曰軓軾前也蓋三靣之材輢之所植而其靣出於軾前矣杜子春亦曰𨊠謂車軾前
  洗盥執食飲者勿氣有問焉則辟咡而對集説奉進洗盥之水於尊長及執飲食以進之時皆不可使口氣直衝尊者若此時尊者有問則偏其口之所向而對咡口旁也
  竊案洗洗爵也盥洗手也洗必先盥故云洗盥洗爵乃執飲食苟有氣焉人或穢之故屏使勿氣辟咡而對亦恐氣穢爵與飲食非謂不可使氣衝長者也注䟽謂洗盥者與尊長洗足洗手勿氣者不敢鼻臭尊長飲食亦非
  國家靡敝則車不雕幾集説雕刻鏤之也幾漆飾之畿限也
  竊案鄭氏云雕畫也幾附纒為沂鄂也孔氏云幾謂沂鄂不雕畫漆飾以為沂鄂也鄭孔所謂沂鄂集説所謂畿限不知於車為何物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二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學記
  學記集説石梁王氏曰此篇不詳言先王學制與敎者學者之法多是泛論不如大學篇敎是敎个甚學是學个甚
  竊案此篇家有塾至九年大成詳言先王學制也大學始敎至學不躐等及時敎必有正業退息必有居學與知四者敎之所由興六者敎之所由廢而長善救失及善喻繼志撞鍾攻木記問聽語皆敎者之法也察於三者有志於學察於四者有志於本皆學者之法也豈必與大學雷同然後謂之非泛論乎且篇中言大道至道言敬道信道言辨志先志言游志繼志言敬業孫業亦何常非所敎所學之事王氏之云不免於誣矣
  發慮憲求善良集説謂致其思慮以求合乎法則也求善良親賢也
  竊案憲如憲章文武之憲發慮猶俗言發心言其發心合乎憲典以求為善良之人二句一貫非兩事也集説以親賢釋求善良則侵下就賢矣吳氏知其難通而以求為求仁之求善為性之所固有良為良心之良言充善之至為良以對上句亦屬牽强
  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集説古者二十五家為閭同在一巷巷首有門門側有塾民在家者朝夕受敎於塾也五百家為黨黨之學曰庠敎閭墪所升之人也術當為州萬二千五百家為州州之學曰序周禮鄉大夫春秋以禮㑹民而射於州序是也序則敎黨學所升之人
  竊案學記黨庠州序似有定制攷之諸經則又不然吳氏云鄉飲酒迎賔於庠門之外則鄉學亦稱庠不但黨有庠也州長言射於州序則州之學亦稱序不但遂有序也黨正言飲酒於序則黨之學亦稱為序孟子言殷曰序周曰庠則不分所在之地然則曰庠曰序蓋鄉遂州縣黨鄙之學可通稱之也又案鄭注云術當為遂萬二千五百家為遂黨屬於鄉遂在逺郊之外孔䟽云六鄉之内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六遂之内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鄼五鄼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今此六鄉舉庠六遂舉序則閭里以上皆有學可知其比與鄰近止五家不必有學愚謂鄭以術為遂與集説以術為州者不同遂有萬二千五百家州不過二千五百家而已非萬二千五百家也術者邑中道徑也道徑者人所遵循故術述通用下文蛾子時術之術即述之義遂與述相似由此而訛耳集說改為州字則不惟家數不相符字形亦大逕庭矣熊明來曰術有序注云術當為遂聲之誤也月令審端徑術則本注直云周禮作遂徑術即周禮遂上有徑初不以為聲之誤愚案遂術古字通用非字之誤亦非聲之誤也春秋文十二年秦伯使術來聘公羊作遂咀楚文遂取我邊城遂字書作述術字從行还字從辵皆人所經行之地術述亦同義也萬二千五百家為遂三年興甿必有學周禮黨正州長之官其學亦名序此經舉遂可以見鄉不以鄉遂對説而言二十五家之閭五百家之黨皆互文見義也 近顧氏炎武亦云春秋文十二年秦伯使術來聘公羊傳漢書五行志並作遂管子度地篇百家為里里十為術術十為州術音遂此古術遂二字通用之證陳可大集説改術為州非也
  蛾子時術之集説蛾魚起反
  竊案以蛾為蟻出於舊注古人蛾蟻同音本一字也故常儀占月後人訛為常娥詩菁菁者莪與樂且有儀叶此類甚多不可枚舉
  皮弁祭菜示敬道也集説示之以尊敬道藝
  竊案古者始入學必釋菜於先聖先師故有司皮弁行釋菜禮蓋示學者以敬先聖先師之道也集説云尊敬道藝而不及先聖先師與釋菜無涉矣
  夏楚二物收其威也集説以二物為扑以警其怠忽者使之收斂威儀也
  竊案師道貴嚴威夏楚不可廢也故易曰發𫎇利用刑人以正法若廢法則無威而學者怠玩之心生矣則收其威者乃振收敎者之威非收斂學者之威儀舊説恐誤
  未卜禘不視學游其志也集説禘五年之大祭也不五年不視學所以優游學者之心志也此又非仲春仲秋視學之禮
  竊案視學有二中年考校而視離經辨志視敬業樂羣視博習親師視論學取友者有司之事也仲春上丁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往視習舞釋菜者天子之事也有司隔年考校而非天子每歲仲春鼓厲之則易至於怠廢然必卜春禘而後視學所以優游學者之心志而不欲急迫之也吳氏云禘者時祭之名非五年大禘之禘盖周之春祭名祠周之前春祭名禘見王制郊特牲或云禘即祠字之誤視學謂考較學者經業或君親往或有司為之非天子大視學之禮也愚案卜禘乃視學正合月令仲春上丁天子視學之文吳氏以禘為時祭當矣但春禘止見郊特牲王制春曰礿夏曰禘無所謂春禘又云或君親往或有司為之又自反其説何也集説所云仲秋視學攷之月令無其事豈據周禮大胥秋頒樂合聲之語耶
  不興其藝不能樂學故君子之於學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集説藝即三者之學是也言退息時若不興此三者之藝則謂之不能好學矣故君子之於學也藏焉修焉之時必有正業則所習者專而志不分息焉游焉之際必有居學則所養者純而藝愈熟故其學易成也竊案注䟽興謂歆喜也藝謂操縵博依六藝之等若欲學詩書正業意不歆喜其雜藝則不能耽玩樂於所學之正道黄叔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亦曰操縵博依雜服者藝也退息之所宜興者也弦與詩禮者學也時敎之所宜安者也惟其退息不興於藝斯於時敎不能樂而相安此可見退息居學有關於時敎正業之成否如此君子豈容以一息閒乎是以君子藏身於大學之時則修治其正業如弦與詩禮之類固隨時勤厲而不息退息於燕居之際則游玩以適情如操縵博依雜服之類又隨在致力而不惰今集説謂不興此三者之藝則謂之不能好學又藏修息游四字略不分析舛矣注䟽以藝為六藝藏謂心常懷抱學業游謂閒暇無事游行亦非
  今之敎者呻其佔畢多其訊言及於數進而不顧其安集説敎人者但吟諷其所佔視之簡牘不能通其緼奥乃多發問辭以訊問學者而所言又不止一端故云言及於數不顧其安不恤學者之安否也
  竊案集説以多其訊為句言及於數為句吳氏以多其訊言為句及於數進而不顧其安為句及於猶言至於數進謂數數進之言今之師誦其所視之簡多其所告之詞學者未可以進而又進之不顧其所學已安否也黄東發日抄又以數為度數之數云言及度數之末而不於其本
  使人不由其誠集説不由其誠不肯實用其力也竊案使人不由其誠以敎者言如集説不肯實用其力之云則反以學者言矣吳氏云實知此一理而後使之别窮一理是謂由其誠否則是使之不由其實也其說為允
  敎之不刑集説刑成也
  竊案此本鄭注輔氏云刑猶儀刑之刑其敎不足為人之儀刑亦通
  道而弗牽强而弗抑集説示之以入道之所由而不牽强其必進作興其志氣之所尚而不阻抑之使退竊案道謂引導其前牽猶拽也强謂激勉之抑猶偪也但引導其前使之自進而不以力拽之以速其進則受敎者不至於乖戾激勉其志使之自能而不以力偪之以速其能則受敎者不至於艱難道非示之以入道所由之謂抑非沮抑使退之謂也
  微而臧集説言不峻而善則明也
  竊案臧如詩視爾不臧之臧謂善之也敎者之言雖至微不顯而能使人善之如孟子陳王政而齊王曰善哉言乎陸賈毎奏一篇漢髙未嘗不稱善是也觀上約而達下罕譬而喻亦謂使人達之喻之可見
  後其節目集説無解
  竊案節目二字有辨方氏云節如木理之剛者説卦所謂堅多節是矣目木理之精者弓人所謂斵目必荼是矣皆至堅難攻之處也
  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集説䟽曰從讀為舂者舂謂擊也以為聲之形容言鍾之為體必待其擊毎一舂而為一容然後盡其聲愚謂從容言優游不迫之意不急疾擊之則鍾聲之大小長短得以自盡故以為善荅之喻竊案以從為舂固非矣然不疾擊之之説亦未為得也盖待其從容之其與下盡其聲之其皆指鍾言則從容應為鍾聲之餘韻猶瑟之鏗爾也朱子云從容鍾聲之餘韻從容而將盡者也言必荅盡所問之意然後止斯言得之矣
  大時不齊集説元化流行一氣屈伸不可截然分限求之故方榮之時而有枯者焉寂之時而有旉者焉竊案鄭注或以時生或以時死孔䟽大時謂天時也齊謂一時同也天生殺不共在一時猶春夏華卉自生薺麥自死秋冬草木自死而薺麥自生故云不齊不齊為諸齊之本也集説從之吳氏又云天之有時春夏秋冬歲之齊同此時之小者爾古今氣運或治或亂是為大時豈可齊同測哉然則不齊齊之本也注䟽集説主一歲之時言吳氏主萬古之時言皆屬天道與上大徳不官三句不類惟黄氏日抄取戴岷隠説謂大時如堯舜揖遜湯武征代之時所以不齊獨屬人事與舊解異
  察於此四者可以有志於本矣集説可以有志于學而洪其本矣
  竊案上文可以有志于學承學為箕學為裘車在馬前而言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學以三者皆學之事也此云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本以大道大徳大信大時四者皆有其本也集説謂可以有志于學而洪其本迂曲之甚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三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樂記
  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集説桑間濮上衛地濮水之上桑林之間也史記言衛靈公適晉舍濮上夜聞琴聲召師涓聽而寫之至晉命涓為平公奏之師曠曰此師延靡靡之樂武王伐紂師延投濮水死故聞此聲必于濮水之上也竊案鄭注濮水之上地有桑間者亡國之音於此之水出也桑間在濮陽南孔䟽言濮水桑間一處而皆引師涓靡靡之樂為証集説從之愚謂桑間濮上地雖相近而樂則異濮上之音即衛靈于濮上所聞新聲命師涓寫之者是也桑間之音乃衛風桑中詩故小序亦引樂記政散民流而不可止之語而朱子從之其與濮上同為亡國之音者盖衛國自宣公宣姜淫于上而世族在位亦至於相竊妻妾未幾遂有狄入衛之禍後雖賴齊桓攘狄衛國忘亡然不可謂之非亡國也集説從鄭以桑間與濮上為一非矣或謂詩三百篇夫子皆弦歌之以合于韶武之音刪後豈得有桑閒亡國厠于其間不知詩之入樂者大小正雅三頌二南及豳風七月餘不過使樂工存肄以備鑒戒耳未必盡用之於朝廟賔客也左傳鄭七子所歌本國之風蓋斷章取義以明其志然其甚不類者亦見譏于聘賔矣誰謂桑中非桑間也哉
  樂之隆非極音也食饗之禮非致味也清廟之瑟朱弦而䟽越壹唱而三嘆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𤣥酒而俎腥魚大羮不和有遺味者矣集説鼓清廟之詩之瑟練朱絲以為弦絲不練則聲清練之則聲濁䟽通也越瑟底之孔也䟽而通之使其聲遲緩瑟聲濁而遲是質素之聲非要妙之音也此聲初發一倡之時僅有三人從而和之言和者少也以其非極聲音之美故好者少然而其中則有不盡之餘音存焉故曰有遺者矣尊以𤣥酒為上俎以生魚為薦太羮無滋味之調和是質素之食非人所嗜悦之味也然而其中則有不盡之餘味存焉故曰有遺味者矣
  竊案鄭注遺猶餘也孔䟽謂樂聲雖質人貴之不忘食味雖惡人念之不息是有餘音餘味集説取之愚謂劉氏云遺猶忘也弃也清廟之瑟貴其徳而忘其音意不主於音也大饗之禮美其敬而忘其味意不主于味也輔氏曰有遺音言弗盡其音有遺味言弗盡其味如二說方與上文非極音非致味相合不宜作有餘解至熊氏又謂聲有五聲但有三人嘆之餘兩聲未嘆是有遺音益舛矣又一倡三嘆自是清廟鼓瑟之節如此非因好者少而寡和也集説謂非極聲音之美故好者少亦非是
  合父子之親明長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集説應氏謂四海之内四字恐在合字上如此則文理為順又引劉氏云天子自能合其父子之親明其長幼之序則家齊族睦矣又能親吾親以及人之親長吾長以及人之長是謂以敬四海之内
  竊案合父子之親明長幼之序即書所謂立愛惟親立敬惟長也以敬四海之内即書所謂始于家邦終于四海也兢兢然守此禮節而推廣之是之謂敬劉説當矣集説引應氏解以亂之固非嚴陵方氏謂四海之内皆相敬者亦非也
  和故百物不失節故祀天祭地集説百物不失言各遂其性也
  竊案和故百物不失者人倫日用無所乖戾此和之所為也節故祀天祭地者天尊地卑辨方圓分冬夏以祭祀之此節之所為也孔氏謂大樂與天地同和能生成百物故不失其性大禮與天地同節有尊卑上下報生成之功故祀天祭地頗為近之集説太略
  論倫無患樂之情也欣喜歡愛樂之官也中正無邪禮之質也莊敬恭順禮之制也若夫禮樂之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於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則此所與民同也集説劉氏曰論者雅頌之辭倫者律吕之音惟其辭足論而音有倫故極其和而無患害此樂之本情也而在人者則以欣喜歡愛為作樂之主焉惟其立之正而行之中故得其序而無邪僻此禮之本質也而在人者則以莊敬恭順為行禮之制焉此聖賢君子之所獨知也若夫施之器而播之聲以事乎鬼神者則衆人之所共知也
  竊案孔䟽謂樂之和同在心則論説等倫無相毁害故為樂情在貌則欣喜歡愛故為樂事内心中正無有邪僻是禮之本質外貌莊敬謙恭謹慎是禮之節制馬氏謂情官質制四者雖不同皆不出于一人之身若夫施于金石越于聲音用于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者不獨在一人之身而與天下共之也此二説絶分明集説不采而取劉氏既以情質屬禮樂官制為在人語脉支離復以論倫為辭足論而音有倫與下文施金石越聲音相礙非經㫖矣
  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則性命不同矣集説方猶道也聚猶處也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各有其道則各以其類而處之所謂方以類聚也物事也行禮之事即謂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儀則也行之不止一端分之各從其事所謂物以羣分也所以然者以天所賦之命人所受之性自然有此三綱五常之倫其間尊卑厚薄之等不容混而一之也故曰性命不同矣劉氏曰方以類聚言中國蠻夷戎狄之民各以類而聚物以羣分言飛潛動植之物各以羣而分則以其各正性命之不同也故聖人亦因而異其禮矣
  竊案類聚羣分為解甚多鄭云方謂行蟲也物謂殖生者也性之言生也命生之長短也孔申之云方謂走蟲禽獸之屬各以類聚不相雜也物謂殖生若草木之屬各有區分自殊于藪澤者也鄭注易云類聚羣分謂水火也而此注云云二注不同各有以也行蟲有性識道理故稱方殖生無心靈但一物而已故云物萬物各有區分性命之别聖人因此制禮類族縁物各隨性命也黄氏日抄云性者人物之所得以生相似而不同者也命者生而長短壽夭隨所付而不同者也程易傳云事有理物有形也事則有類物則有羣善惡分而吉凶生矣朱子易本義云方謂事情所向事物善惡各以類分又云方向也所向善則善人皆來所向惡則惡人皆來聚物通天下之物而言好物事則所聚者皆好物事不好物事則所聚者皆不好物事林次崖曰人之作事必有情意計度他作好事則其情向于善作不好事則其情向于惡故曰事情所向伊繼山云如情向于孝弟則仁民愛物之事以類而聚情向于不孝不弟則犯上作亂之事以類而聚此所謂方以類聚也吾儒異端君子小人入此則出彼所謂物以羣分也姚鳳梧曰方指人念頭物指人説方以類聚衆理衆欲各從其意向也物以羣分君子小人各從其品類也此諸説雖皆有可采然畢竟以朱子易本義為當林伊姚三家不過發明本義耳
  樂著太始而禮居成物集説著直略反樂著乎乾知大始之初禮居乎坤作成物之位
  竊案鄭注著之言處也大始百物之始生也孔云著與居相對故注以著為處集說因之然下文著不息者天著不動者地及著往飭歸著誠去偽先王著其敎以著萬物之理皆作顯著解獨此作直略反有所難通金華邵氏曰太始氣也成物形也太始本有是氣樂則著而明之成物本有是形禮則居而辨之何等切當豈必以處釋之乎
  昔者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䕫始制樂以賞諸侯故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之有徳者也集説石梁王氏曰䕫制樂豈專為賞諸侯此處皆無義理
  竊案此節舉樂之大者而言天子之事莫大于養民諸侯又代天子養民者也故南風之歌取解民愠阜民財之義諸侯亦必徳盛敎尊五榖時熟然後賞之以樂非專為賞諸侯而制樂也王氏拘于章句毋乃固乎又案南風之詩見于家語及尸子而鄭注以為未聞孔䟽謂家語王肅所增加鄭所未見尸子雜説不可取証故云未聞也熊氏云即𨚍凱風之篇大誤
  志微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集説志疑當作急急促微細噍枯減殺也
  竊案鄭志微意細也吳公子札聽鄭風而曰其細已甚山隂陸氏曰言志微以著嘽諧慢易粗厲猛起㢘直勁正寛裕肉好流辟邪散皆志也據此則不必改志為急亦自可通
  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剛毅集説廣大賁憤也廣憤言中間絲竹匏土革木之音皆怒也
  竊案賁當如書用宏兹賁詩賁鼓維鏞之賁大也鄭氏以賁飾賁大皆非猛厲之類遂讀為憤引春秋傳怒氣狡憤言怒氣充塞也集説取之然廣既可以大訓賁何不可以大訓乎音大則自猛厲矣
  廣其節奏省其文采集説廣其節奏增益學者之所習也省其文采省察其音曲之辭使五聲之相和相應若五色之雜以成文采也
  竊案文采節奏俱為樂之飾節奏如清濁髙下舞之屈伸綴兆疾徐文采如文以琴瑟飾以羽毛五色成文而不亂皆是也舊説謂音曲相和應如五色之雜以成文采非是鄭氏注下文文采節奏樂之飾也謂樂之威儀何于此時獨以為節奏合耶長樂陳氏曰節奏文采均聲之飾始博而終約始博之節奏不可以不廣終約之文采不可以不省其解文采甚當以省為省約之省與廣字對亦通
  君子反情以和其志集説反情復其性情之正也竊案情者性之欲易流于不善所謂人心惟危也反情者反淫溺之情以復于性如下文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是也非復其性情之謂反情猶克己和志猶復禮
  治亂以相訊疾以雅集説相即拊也所以輔相於樂治亂而使之理故曰治亂以相訊亦治也雅亦樂器也過而失節謂之疾奏此雅器以治舞者之疾故云訊疾以雅也
  竊案鄭注相即拊也亦以節樂拊者以韋為表裝之以糠糠一名相因以名焉今齊人或謂糠為相雅亦樂器名也狀如漆桶中有椎孔䟽云相所以輔相于樂亂理也言治亂奏樂之時先擊相也舞者訊疾奏此雅器以節之延平周氏曰相雅皆樂器名也以其節樂而能治其亂則有相之道是以謂之相以其趨樂之節奏而不失于雅是以謂之雅此集説所本也然長樂陳氏之辨尤明禮書云拊之為物以韋為之狀若鼓然書傳所以謂韋為鼓謂之搏拊是也實之以糠白虎通所謂拊革著以糠是也其設則堂上書所謂搏拊是也其用則先歌周禮所謂登歌合奏擊拊是也荀卿曰鞉拊椌楬似萬物又曰懸一鍾而尚拊大戴禮曰懸一磬而尚拊子夏曰弦匏笙簧㑹守拊鼔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言尚拊則拊在一鍾一磬之東也言㑹守拊鼓則衆樂待其動而後作也既曰㑹守拊鼓又曰治亂以相則相非拊也鄭氏以相為拊誤矣拊書謂之搏拊明堂位謂之拊搏盖以其或搏或拊莫適先後也爾雅和樂謂之節或説節即相也晉傅休奕節賦曰口非節不詠手非節不拊江左清樂有節鼓唐雅樂升歌用之其詳不可考也又曰周禮笙師掌敎舂牘應雅以敎祴樂鄭司農云雅狀如漆桶而弇口大二圍長五尺六寸以羊韋輓之有兩紐䟽畫此約漢法云然也鄭康成云雅中有椎祴樂祴夏之樂牘應雅敎其舂者謂以築地笙師敎之則三器在庭可知矣賔醉而出奏祴夏以此三器築地為之行節樂記曰訊疾以雅孔頴達曰舞者訊疾奏此雅器以應之盖樂者正也賔出而舂雅欲其醉而不失正也工舞而奏雅欲其訊疾而不失正也賔出之奏雅有祴樂則工舞之奏雅各以其舞之曲歟
  然後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集説綱維網大繩紀附綱小繩綱目則附於紀也三綱謂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也六紀謂諸父有善諸舅有義族人有序昆弟有親師長有尊朋友有舊也
  竊案此以紀綱專屬綱言亦自可通邱瓊山云綱紀始見于五子之歌再見于詩棫樸假樂之篇大約以綱紀為喻綱為網之大繩紀為綱中絲縷之目張其大者是之為綱理其細者是之為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云大作綱小作紀如綱不綱紀不紀雖有羅網惡得一目而正諸鄭詩箋云張之為綱理之為紀孔䟽曰説文云綱網絃也紀别絲也然則綱乃網之大繩故盤庚云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以舉網能張網之目故張之為綱也紀者别理絲縷故理之為紀以喻為政有舉大綱者有理微細者朱子詩傳云凡網罟張之為綱理之為紀又云綱者猶網之有綱也紀者猶絲之有紀也網無綱則不能以自張絲無紀則不能以自理皆是以網罟為言
  詩云莫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俾集説嚴氏曰克明謂知此理克類謂觸類而長一理渾融徹上徹下也君又尊於長學記言能為長然後能為君是也以之君臨大邦則克順而能和其民克比而能親其民順言不擾比則歡然相愛矣竊案左傳成鱄曰心能制義曰度徳正應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敎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曰順擇善而從之曰比李氏皆以為斷章取義鄭氏引以説經非也故嚴氏詩緝不從而自以意為解集説取之朱子以貊為莫然清静克明為能察是非克類為能分善惡比為上下相親其餘皆從左傳之説學者所宜詳也
  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衛音趨數煩志齊音敖辟喬志此四者皆淫於色而害於徳是以祭祀弗用也集説濫者泛濫之意謂泛及非已之色也燕者宴安之意謂躭於娛樂而不反也趨數廹促而疾速也敖辟倨肆而偏邪也四者皆以志言淫溺較深煩驕較淺然皆以害徳故不可用之宗廟
  竊案既云四者皆淫于色則趨數煩志傲辟喬志自當俱作淫于色解諸儒惟于鄭宋之好濫淫志燕女溺志為鄭及它色宋安燕于己妻妾以衛齊為好色外兼有煩喬非也左傳云煩手淫聲盖煩則趨數而流于淫又曰驕奢淫佚喬則放恣而行其淫如衛宣淫其婦齊襄淫其妹皆出于煩喬也
  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集説一説引君執干戚就舞位讀天子連下句
  竊案鄭注云王與大將夾舞者振鐸以為節熊氏申之曰祭統君執干戚就舞位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又下文云食三老五更于大學冕而總干尚得親舞何以不得親執鐸乎此執鐸為祭天地時也愚以為不然武樂在庭天子至尊下簉綴鄼與舞人為列可乎矧舞有定列有定人八佾六佾之外固不多庸一人其人亦不可妄厠一位果天子與大將夾舞振鐸將舞人六十有四之位數天子與大將亦在舞位乎抑不在舞位而參介其旁乎厠諸舞位則人數浮參介其旁則為亂行為離局無一可者也且既曰總干而山立武王之志也久立于綴以待諸侯之至也此象武王者非它人必時之天子也則天子業已總干而舞立于綴兆矣又别振鐸以夾舞人即所夾者何舞人而舞干振鐸其一天子兼為之乎否也周禮鼓人職以金振鐸通鼓大司馬敎治兵振旅則兩司馬振鐸摝鐸盖雖真戰伐亦第令司鐸之人主之天子與大將不親之也而况乎其為舞類也惟皇氏謂武王伐紂之時王與大將親自執鐸以夾軍衆今作舞樂之時令二人振鐸夾舞者象武王與大將伐紂之時矣此説近情理勝于熊氏集説不引皇氏而引熊氏何歟
  武王克殷反商集説反讀為及言牧野克殷師之後即至紂都也
  竊案古文書云乃反商政政由舊家語作反商之政方氏謂反商之政而復之下文所言皆反商政之事吳氏謂反復也克殷之後復商盛時之善政也鄭注以反為及而集説因之非是
  名之曰建櫜集説建讀曰鍵鎖也櫜韜兵器之具兵器皆以鍵櫜閉藏之示不用也今詳文理名之曰建櫜一句當在虎皮之下將帥之上
  竊案上文散牛散馬衅車甲包干戈使將帥為諸侯五者皆建櫜之事建立也櫜韜也建立五事以示天下使天下知韜武而用文也故名之曰建櫜鄭氏改建為鍵以甲兵之衣為櫜言閉藏兵甲而引詩載櫜弓矢左傳垂櫜而入周禮櫜之欲其約為証若建櫜句單指衅車甲包干戈二者而言者於是集説遂欲移此句於虎皮之下將帥之上失經㫖多矣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陳氏禮記集說補正>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十四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雜記上
  諸侯行而死於館則其復如於其國如於道則升其乘車之左轂以其綏復集説綏讀為緌旌旗之旄也去其旒而用之耳
  竊案以其綏復之綏有三說鄭謂綏當為緌旌旗之旄也去其旒而用之異於生也孔申之云若在國中招魂則用其上服今在路死則招用旌旗之綏亦兾魂魄望見識之而還也王喪於國亦用綏周禮夏采云建綏復於四郊是也此以綏為旌旗之旄一矣又山陰陸氏云綏旐也以其旐復旐北方之物也死無乎不之號而復之則其旗宜以死者所首之方此以綏為北方之旐二矣又廬陵胡氏云禮言綏凡數處鄭皆讀為緌竊謂王制明堂位夏采所云讀作緌可也此復魄既在車當以執綏之綏杜子春說是鄭意蓋謂夏采建綏以復不知彼王禮也此以綏為執綏之綏三矣愚案車上有綏亦有緌皆可以招魂復魄而記文既云綏則不必改字可也下大夫死於道以其綏復同
  大夫以布為輤而行至於家而說輤集説布輤以白布為輤也
  竊案上諸侯之輤緇布裳帷素錦以為屋而行下士輤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裳帷則輤未有無屋與裳帷者也而大夫獨不言廬陵胡氏謂大夫無為屋之文則是素錦帳同諸侯矣推此則裳帷緇布同諸侯可知但未知有裧否耳集說未免疎漏
  訃於它國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訃於適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集説實讀為至言為訃而至此也
  竊案注疏實當為至周秦人聲之誤也以身訃告故云使某至集說取之然如字讀未常不通何必改字方氏曰使某實謂以事實來告劉氏曰實者以異國傳聞疑言使人實之也愚謂韓退之祭十二郎文以東野之書日月異耿蘭之報無日月疑傳之非真則實字之解當以方劉二說為正
  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集説石梁王氏曰父母喪自天子逹周人重爵施於尊親乃異其服非也周公制禮時恐其弊未至此
  士為其父母兄弟之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集説孟子言齊疏之服自天子逹而此經之文若此蓋大夫喪禮亡不得聞其說之詳矣
  士之子為大夫則其父母弗能主也使其子主之無子則為之置後集説石梁王氏曰此最無義理充其說則是子爵髙父母遂不能子之舜可臣瞽瞍皆齊東野人語也
  竊案夏殷之時但有親親賢賢之禮而無貴貴之禮貴貴之禮始於周公故天子之禮有異於諸侯諸侯之禮有異於大夫大夫之禮有異於士庶即以喪禮言之成王崩未葬康王君臣冕服以受顧命此天子之異禮不可槩以吉凶異道不相于論也服喪自期以下諸侯絶不服而同為諸侯者不降天子諸侯既然則大夫之異於士庶可知矣故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蓋生者貴而死者賤則其服從死者嫌若臨之故也士為其父母兄弟之為大夫者喪服如士服蓋生者賤而死者貴則其服從生者嫌若僭之故也士之子為大夫則其父母弗能主使其子主之蓋封贈之典起於後世古者父貴可以及子而子貴不可以加父故大夫之子得用大夫之禮而大夫之父不得用大夫之禮也昔齊晏桓子卒晏嬰麤衰斬苴絰帶杖菅屨食粥居倚廬寢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禮也曰唯卿為大夫此平仲之謙也言已非大夫故為父服士服爾據此見周家喪服大夫士必有異制矣其以精麤為辨與凡此皆貴貴之禮與親親賢賢並行者也集說引石梁王氏說駁之似矣然記者所云恐不為無說也
  大夫之喪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龜集説大宗人小宗人即大宗伯小宗伯也相佐助禮儀也又引劉氏曰大宗人或是都宗人小宗人或是家宗人掌都家之禮者竊案大夫之喪而相者大宗伯命龜者小宗伯未免失之過故劉氏有都宗人家宗人之說然考之周官宗伯肆師云凡卿大夫之喪相其禮則大小二宗並是其君之職來為喪事而非都家宗人也故應氏曰君臣一家也君之喪百官庀其職大夫之喪家臣庀其役其廣狹不同矣君則䘏其私而以國有司助之其凡役則司徒供之少儀聽役於司徒是也其贊相則大小二宗與卜人同之宗伯肆師相禮是也大小宗與卜人皆春官而喪事同贊相之蓋君喪之用大宰大宗大祝若曽子問所記是也而亦以贊大夫之喪其待之厚矣夫臣子之喪其力有不能盡具者皆仰之於公又俾有司贊其事所謂體羣臣者此類是也
  君薨太子號稱子待猶君也集説待猶君者謂與諸侯並列供待之禮猶如正君也
  竊案待如論語以季孟之間待之之待非供待之謂也鄭注春秋葵邱之㑹宋襄公稱子而與諸侯序是也
  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集説以此大功之麻絰易去練服之葛絰也
  竊案三年之喪至練時首絰已除故特云練冠然要絰亦除故鄭氏云練冠易麻互言之也孔氏亦云麻謂絰帶大功言絰明三年練亦有絰帶三年練云冠明大功亦有冠是大功冠與絰帶易三年冠及絰帶故云互言之集說少此一義
  凡王兄弟之喪雖疏亦虞之集説小功緦麻疏服之兄弟也彼無親者主之而已主其喪則當為之畢虞祔之祭
  竊案小記云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鄭注云小功緦麻為之練祭可也與此不同者孔氏曰彼承大功有三年者此則緦小功有三年者故至小祥同於三年故主虞祔也今此言疏者亦虞但虞者謂無服者朋友相為亦虞祔也集說未能詳盡
  緦冠繰纓集説緦服之縷其粗細與朝服十五升之布同而縷數則半之治其縷不治其布冠與衰同是此布也但為纓之布則加以灰澡治之耳故曰緦冠繰纓繰讀為澡
  竊案此注疏說也山陰陸氏云繰讀如蠶繰之繰繰纓散絲纓也即言絲嫌不散據此則不煩改字而自通
  朝服十五升集説朝服一千二百縷終幅
  竊案先儒以八十縷為升十五升則一千二百縷也然周書云成王會墠上天子朝服八十物唐叔荀叔周公太公望朝服七十物唐公虞公殷公夏公朝服五十物物縷也升之精粗不同者鄭氏謂八十縷為升舉其精者也
  諸侯相禭以後路與冕服先路與褎衣不以禭集説相禭不可用已之正車服者以彼不用之以為正也竊案春秋傳車馬曰賵衣被曰禭此冕服後路宜兼言賵禭而但言相禭者包賵在其中也
  遣車視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於四隅載粻有子曰非禮也喪奠脯醢而已集説視牢具者天子太牢包九箇則遣車九乘諸侯太牢包七箇則七乘大夫亦太牢包五箇則五乘天子之上士三命少牢包三箇則三乘也諸侯之士無遣車遣車之上以麤布為輤輤蓋也四面有物以鄣蔽之章與鄣同四隅椁之四角也粻米糧也遣奠之饌無黍稷故有子以載粻為非禮牲體則脯醢之義也
  竊案有子之意言常時喪奠只用脯醢而已者蓋以死者不食糧也故遣奠亦只用牲體而不用黍稷牲體與常時脯醢之義同皆是用肉耳集說取注疏不甚分明又案既夕士禮藏筲有黍稷麥者遣奠之外别有之非載粻也
  委武𤣥縞而后蕤集説委武皆冠之下卷秦人呼卷為委齊人呼卷為武𤣥𤣥冠也縞縞冠也𤣥縞二冠既别有冠卷則必有蕤
  竊案委者委貌也委貌有𤣥有素𤣥端之冠則𤣥委貌其武則縞素端之冠則素委貌其武則𤣥此記所謂𤣥蓋縞冠𤣥武所謂縞蓋𤣥冠縞武也如是而後蕤以飾之故曰委武𤣥縞而後蕤集說從鄭氏以委武皆為冠卷非是故採山陰陸氏說補焉
  甕甒筲衡實見間而後折入集説甕甒皆瓦器甕盛醯醢甒盛醴酒筲竹器以盛黍稷衡讀為桁以木為之所以庋舉甕甒之屬也見棺衣也言此甕甒筲衡實於見之外椁之内而後折入者折形如牀而無足木為之直者三横者五窆事畢而後加之壙上以承抗席也竊案此皆注疏語本無可疑但以見為棺衣而不詳為引証讀者終未易曉案既夕禮乃窆藏器於旁加見注云器用器役器也加見者器在見内也又云藏苞筲於旁注云在見外也則見内是用器役器見外是明器也此是士禮大夫則有人器明器也陸氏徳明曰見棺衣也賈氏曰見棺飾也飾則帷荒以帷荒加於柩棺柩不復見唯見此帷荒故名帷荒為見其言頗著明又案山陰陸氏曰衡讀如字其桁之横者也以實見閒非止此四物以此四物該之
  小歛大歛啓皆辯拜集説禮當大歛小歛及啓攅之時君來弔則輟事而出拜之若它賔客至則不輟事待事畢乃即堂下之位而徧拜之故特舉此三節言之若士於大夫當事而大夫至則亦出拜之也
  竊案應氏曰小歛以襲其形大歛以韜於棺啓殯以載其柩皆喪事之變節而切於死者之身也生者之痛莫此為甚賔亦於是拜死者弔生者故主人皆徧拜以謝之而致其哀也呉草廬曰應氏謂賔亦於是拜死者古無是禮也玉巖黄氏云案吳氏所辯是古今禮一大變易處何也儀禮喪禮弔者入升自西階東面主人進中庭弔者致命曰君聞子之喪使某如何不淑主人哭拜稽顙成踊賔出主人拜送於門外及後凡禭賻儀皆大略放此又禮記此篇後章諸侯禭亦放此由此觀之古人弔賔之禮於生者只有慰問之辭於死者只有燧賵之物及哭踊馮尸之節而已并無拜祭於死者之禮至於主人拜賔以謝其恩禮拜送以重其來辱亦惟自盡而已賔皆無答拜之文此古禮之精意也蓋知生者弔知死者傷弔賔之情於是為至主人拜謝理所宜然喪事倥偬各欲自盡而已此何時耶而可交拜欵曲以成禮耶故凡非弔喪無不答拜者獨喪拜不答意在斯也此古禮之至也後世之禮一變大與古人相背故楊氏復曰今世俗弔賔來見几筵哭拜主人亦拜謂代亡者答拜非禮也既而賔弔主人又相與交拜亦非禮也此古今禮之大槩不同如此應氏乃謂賔於是三者拜死者於禮果何據而云然耶
  公七踊大夫五踊婦人居閒士三踊婦人皆居閒集説國君五日而殯自死至大歛凡七次踊者始死一也明日襲二也襲之明日之朝三也又明日之朝四也其日既小歛五也小歛明日之朝六也明日大歛時七也大夫三日而殯凡五次踊者始死一也明日襲之朝二也明日之朝及小歛四也小歛之明日大歛五也士二日而殯凡三次踊者始死一也小歛時二也大歛時三也凡踊男子先踊踊畢而婦人乃踊婦人踊畢賔乃踊是婦人居主人與賔之中間故云居閒也然記者固云動尸舉柩哭踊無數而此乃有三五七之限者此以禮經之常節言彼以哀心之泛感言也又所謂無數者不以每踊三跳為三踊之限也
  竊案集說皆用注疏語山陰陸氏云公五日而殯踊七日大夫三日而殯踊五日其始死之日踊既殯之後一日猶踊若士三日而殯踊三日則其既殯之後一日不踊與三五七然後有閒士三踊婦人居閒言皆三無又閒故也然則婦人居閒若公七踊其二日甲一踊又二日乙一踊又二日甲一踊大夫放此
  商祝鋪席乃歛集説商祝習知殷禮者専主歛事竊案周禮大祝之職大喪賛歛喪祝卿大夫之喪掌歛士喪禮商祝主歛喪大記君將大歛商祝鋪絞紟衾衣則商祝固與大祝喪祝皆主歛事矣但以商祝為習知殷禮者殷禮非時王之制何必用習知前代之禮者主斂事也儀禮士喪禮又有夏祝注亦以為習知夏禮者則夏祝與商祝或周監於二代而兼存其禮亦未可知也然商與周官止有大祝小祝䘮祝而無商祝
  客使自下由路西集説自率也下謂馬也由在也路即大路也陳車北轅畢賵者執圭升堂致命而客之從者牽馬設在車之西也
  竊案鄭注云下謂馬也馬在路之下覲禮曰路下四亞之孔疏引覲禮証馬為下也四亞之謂馬四匹亞次路車也此集說所本也山陰陸氏謂客使牽馬者也自下自路西之前聘禮所謂牽馬者自前西乃出是也
  孤降自阼階集説曲禮云升降不由阼階謂平常無弔賔時耳集說此條在弔者即位於門西節下
  竊案居喪之禮升降不由阼階謂未踰年之君也公羊傳云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君其曰孤降自阼階則子踰年可知孤不名亦以此外客來弔亦容有既葬踰年而後至者耳集説謂平常無弔賔時升降不由阼階恐非
  其國有君喪不敢受弔集説言卿大夫以下有君喪而又有親喪則不敢受他國賔客之弔尊君故也
  竊案國有君喪不獨指卿大夫以下即諸侯亦然也故山陰陸氏云言諸侯有天子之喪雖有親喪不敢受弔諸侯如此則其臣有諸侯之喪蓋亦如此設若衛靈公弔季康子而康子有君之喪應辭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十五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雜記下
  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集説既顈者既虞受服之時以葛絰易要之麻絰也顈草名無葛之鄉以顈代顈犬迥反
  竊案此本鄭注初無可疑而大全反引山陰陸氏說以亂之不得不取吳臨川說一為辨正陸氏曰凡喪服皆麻練而葛蓋禫而後顈顈吉服也知然者以被顈黼衣錦尚絅知之也三年重服故雖當既顈其練祥猶行鄭氏謂未沒喪者已練祥矣鄉當父母之喪未練祥也然則既顈在禫之後明矣吳氏曰案古字聲同者多借用檾麻之檾與單縠之褧並通作顈鄭氏以顈為代葛之檾是矣陸氏以此為單之褧而謂褧乃禫之吉服且引詩衣錦尚絅儀禮被顈黼為証詩之褧衣禮之顈黼皆婦人之服加於正服之上以御道路之塵者至夫家則脱去豈可指為男子常服之吉服哉若欲言禫後吉服何不言𤣥端而乃言顈乎陸農師於禮注正捄甚多但時或好新尚竒以破鄭說而不自知其失當也
  大夫士將與祭於公既視濯而父母死則猶是與祭也次於異宫既祭釋服出公門外哭而歸集説猶是與祭者猶是在吉禮之中不得不與祭但居次於異宫耳以吉凶不可同處也
  竊案春秋宣公八年六月卒已有事於太廟仲遂卒於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說者曰猶者可已之辭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不繹不告者所以盡蕭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所以全始終之恩於臣今仲遂國卿也死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夫君之於臣尚且不可聞其喪而繹況大夫士於父母之喪反可既聞訃而猶與祭於公乎苟從此禮則是人君不以孝處其臣人臣不以孝事某親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故玉巖黄氏以此節為疑經而集說猶循舊注之誤聞之陸菊隠云案記云次於異宫則必不與祭矣但不敢即哭而歸俟君祭畢而後釋服出歸耳集説云不得不與祭大謬非正文誤也
  自諸侯逹諸士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嚌之衆賔兄弟則皆啐之大祥主人啐之衆賔兄弟皆飲之可也集説至齒為嚌入口為啐主人之酢嚌之謂正祭之後主人獻賔長賔長酢主人主人受酢則嚌之也衆賔兄弟啐之謂祭末受獻之時則啐之也
  竊案集說本注疏無可疑者玉巖黄氏發明甚暢采之如左其說曰此記喪祭之禮案古者喪禮禫而始飲醴酒今曰小祥之祭主人受賔長之酢爵則嚌之大祥受酢則啐之何也曰此又是一議論古人禮意絶與今人不同今人奠祭自始死便有獻爵古人皆無之自虞以前未葬也其禮為奠置所薦之物而已無獻酬酳酢等禮以始死哀至其禮質也及虞則謂之祭所以安神則有尸有獻酬酳酢等禮稍與吉祭相似所謂以虞易奠蓋殺哀變吉之漸禮遂稍文矣故虞祭之日尸酢主人主人飲卒爵則小祥大祥其受賔長之酢爵或嚌或啐之蓋信然矣所以然者疏云神恵為重受尸酢雖在喪亦卒爵賔禮為輕受賔酢但嚌之此義是也蓋既立尸以象神則不得不以神禮事之故尸酢而卒爵非以為酒也以尊神也猶之既葬疏食水飲不食菜果祥而食肉禮之正也若既葬而君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則食之雖粱肉不辟也非甘於肉也尊君父之命也夫明而人之尊者强之食則食而不敢違則幽而神之尊者酢之爵又敢拒而不受哉故不飲不食之至痛雖三年之經然或飲或食之隨宜亦一事之權蓋親之尊之皆入道之大故時有並行而不悖者在得其意然後可以觀於先王之禮也尸酢主人主人飲卒爵見儀禮士虞禮
  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集説疏曰於夕為期謂於祥祭前夕預告明日祭期也朝服謂主人著朝服緇衣素裳其冠則縞冠也祥因其故服者謂明旦祥祭時主人因著其前夕故朝服也
  竊案此引疏說是已而記者之意未能明也山陰陸氏曰嫌於夕為期嘗朝服矣詰朝不復反喪服故云爾然則祥之日猶服練服及祭易之所謂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是也祭已又易之所謂大祥素縞麻衣是也此言最為明著
  子游曰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集説疏曰謂大祥後有來弔者雖不當祥祭縞冠之時主人必須著此祥服縞冠以受弔者之禮然後反服大祥後素縞麻衣之服也
  竊案記未嘗言有來弔者鄭何以知為喪事贈賵而來故山陰陸氏更引一說云親喪雖既祥猶有它喪未除今以祥故無所不用縞縞既祥之服也然後反服然後反它喪之服
  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附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集説無解
  竊案孔氏謂上大夫平常吉祭用少牢虞依常禮卒哭成吉事與祔廟二祭皆大並加一等用大牢也下大夫吉祭用少牢虞祭降一等用特牲卒𡘜袝依常吉祭禮此即方氏位有上下故禮有隆殺之說也山陰陸氏謂士虞用特豕今下大夫之虞亦云特牲則容父為士子為下大夫其祭如此於上大夫言父為大夫子下大夫言父為士相備也此兩解者未知孰是姑並存之
  古者貴賤皆杖叔孫武叔朝見輪人以其杖關轂而輠輪者於是有爵而後杖也集説作車輪之人以其衰服之杖穿於車轂中而迥轉其輪鄙䙝甚矣自後無爵者不得杖此記庶人廢禮之由也
  竊案輪人賤者也不知喪禮故以杖關轂而輠輪武叔正當曉戒以杖不可䙝且可因此使人人知杖之當尊何至一舉而盡廢之使無爵者皆不得杖夫杖之為制先王使無爵與非為主而皆得杖所以輔病也教孝也今不教輪人以孝而乃禁人之為孝毋乃與懲噎而廢食者同乎故輪人之不知禮其罪尚小武叔之廢杖其罪實大也且當時三家歌雍舞佾其䙝禮之甚豈特以杖關轂輠輪而已哉而獨惜一輪人之䙝杖不知務甚矣故記者特謹之以垂後鑒非僅以杖之由廢也
  襲而后設冒也集説后字衍
  竊案鄭注襲而設冒言后衍字爾集說取之然記意謂未衣以前始死須沐浴此時未可設冒自既襲以後至小歛以前雖已著衣若不設冒則尸象形見為人所惡是以襲而后設冒后字語意從未襲以前生來初非衍字陸氏說得之
  三年之喪以其喪拜非三年之喪以吉拜集説今案檀弓鄭注以拜而後稽顙為殷之喪拜稽顙而後拜為周之喪拜疏云鄭知此者以孔子所論每以二代對言故云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但殷之喪拜自斬衰至緦麻皆拜而後稽顙以其質故也周制則杖期以上皆先稽顙而後拜不杖期以下乃作殷之喪拜此章疏義與檀弓疏互看乃得其詳
  竊案檀弓稽顙而後拜即周禮所謂凶拜此所謂喪拜也三年之喪用之檀弓拜而後稽顙即周禮所謂吉拜亦此所謂吉拜也期功以下之喪用之皆周禮也但周未禮廢人不知喪拜之儀有輕重之别故記者正之如此鄭氏以此與檀弓所云為殷周喪拜無所經見未足信也又案檀弓言吾從其至與論語吾從衆吾從下吾從先進同進有先後皆以周之初終言麻冕與純拜下拜上亦皆以周時言何拜稽顙稽顙拜獨分殷周故馬氏深闢之集說猶信注疏何歟
  三年之喪如或遺之酒肉則受之必三辭集説石梁王氏曰居喪而有酒肉之遺必疾者也
  竊案居喪之禮有疾則飲酒食肉此受之而不食必非有疾者也王氏說非是
  三年之喪雖功衰不弔自諸侯逹諸士如有服而將往哭之則服其服而往集説疏曰小祥後衰與大功同故曰功衰如有五服之親喪而往哭不著己之功衰而依彼親之節以服之也不弔與往哭二者貴賤皆同之竊案喪服自期以下諸侯絶大夫降則諸侯不應有諸親始死服今云服其服者孔氏云當是敵體及所不臣者謂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也集說未及援据踈矣
  既葬大功弔哭而退不聽事焉期之喪未葬弔於鄉人哭而退不聽事焉功衰弔待事不執事集説既葬大功者言已有大功之喪已葬也儀禮喪服傳姑姊妹適人無主者姪與兄弟為齊衰不杖期此言期之喪正謂此也雖未葬亦可出弔此喪既葬受以大功之衰謂之功衰
  竊案此本注疏為説然以期喪功衰為姑姊妹無主者則未别白也今引注䟽以明之䟽云經直云期喪鄭知是姑姊妹無主者以前云大功既葬始得弔人今此經期喪未葬已得弔人明知此期服輕故知是姑姊妹無主殯不在已族者女未廟見反葬女氏之黨此姑姊妹已於它族成婦日久但夫既早死故殯在夫族此云功衰它本或云大功衰今案鄭注則此功衰還是姑姊妹無主之功衰不得别云大功也黄氏云有大字者誤也吕氏云功衰下脱一不字者此謂卒哭之受服呉氏謂從孔䟽其義為長
  鄉人五十者從反哭四十者待盈坎集説同鄉之人五十者始衰之年故隨主人反哭而四十者待土盈壙乃去
  竊案玉巖黄氏曰四十者待盈坎非徒執綍以待而已蓋為之執綍以下棺及實土也故儀禮既夕禮實土三主人拜鄉人注云謝其勤勞是也集說待土盈壙則是袖手旁觀全不事事也豈故人助喪之義乎
  功衰食菜果飲水漿無鹽酪集説酪說文乳漿也竊案鄭注酪酢酨也釋文曰酪音洛酢七故反酨才代反内則鄭注又以漿為酢酨孔䟽謂與漿人六飲三曰漿之漿同是酪與漿一也既非水漿亦不名乳漿酢亦作醋醋醶也此所謂酪與鹽相配與上水漿别應是醋類集說舍鄭注而取説文乳漿之文不知何謂
  母之諱宫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與從祖昆弟同名則諱集説若母與妻所諱者適與已從祖昆弟之名同則雖它所亦諱之也
  竊案非宫中而諱母之諱非其側而諱妻之諱唯與從祖昆弟同名者則然似從祖昆弟之名重於母妻之諱矣其實不然呉幼清曰注云從父昆弟於父輕不為之諱與母妻之親同名重則諱之者蓋已之從祖昆弟父之同祖昆之子也於父為子行屬卑且疎父服小功其服輕父不為諱故子亦不從諱若此從祖昆弟之名與母妻之親名同而相重則為母妻之親諱而因為之諱爾非正為從祖昆弟而諱
  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集説孔子美之言知此絶地不絶地之情者能用禮文矣哉
  竊案此本鄭注作孔子美其能用禮文山陰陸氏以為知此者則凡於禮知由於内臨川吳氏申之曰喪禮有情有文誠於中者情也形於外者文也伯母叔母之疏衰期其文隆於大功矣然義服之情輕於骨肉故踊不絶地其哀淺也姑姊妹之大功九月其文殺於疏衰矣然骨肉之情重於義服故踊絶於地其哀深也知此二者則知哀之淺深由乎其中之情也豈由乎外之文矣哉陸說優於鄭注
  天子飯九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集説周禮天子飯含用玉此蓋異代之制乎
  竊案鄭謂此蓋夏時禮故集說亦疑其制為異代無所證據案周禮典瑞大喪共飯玉含玉是天子用玉也雜記諸侯薨鄰國含者執璧將命是諸侯用璧也左傳聲伯夢食瓊瑰懼不敢占呉伐齊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注謂瓊玉瑰珠食珠玉含象是大夫用珠玉也珠玉以玉為珠士喪禮貝三實於笲是士用貝也今此記自天子至於士雖有九七五三之殊然皆用貝不知何謂鄭氏不得其說槩歸之夏𣪞非也大戴又云天子飯以珠含以玉諸侯飯以珠大夫士飯以珠含以貝說苑又云天子含以珠諸侯以玉大夫以璣士以貝庶人以榖實各記所聞不能歸一然云大夫以珠以璣亦可補經傳所未備
  既聞之患弗得學也既學之患弗能行也集説三患言為學之君子
  竊案臨川吳氏謂得學得行猶幼而學之之學壯而欲行之之行行謂見用於時得行其學也非行而至之行三患君子兼該有位無位之人與集説異愚謂學未有不兼知行者況聞既屬知則學當兼行而弗能行之行自宜作行道濟時解矣吳說較長
  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集説始以有徳而進今以無徳而退三恥也
  竊案此句注疏無解方氏謂君子進以禮位固不可以苟得退以義則位又不可以苟失既得之而又失之則非義而退矣孔子曰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其謂是歟集說蓋同方氏愚謂鄙夫事君患得患失君子難進易退何有恥其既得而又失之者此句承上恥無其行來謂居位行道有初而鮮終也故君子恥之
  衆寡均而倍焉君子恥之集説國有功役已與彼衆寡相等而彼之功績倍於已是不能作興率勵其下五恥也
  竊案集說本注䟽近是方氏亦云術不足以使人則事不逮事不逮則有廢功故衆寡均而倍焉謂彼力均於此而我功少於彼也陸菊隠謂此合上句乃君子庶富教之事上文地有餘而民不足君子恥之者恥其不能使民庶也禮所謂地廣大荒而不治士之辱也此衆寡均而倍焉君子恥之者恥其不如善治國者之能富教其民也所謂地醜徳齊莫能相尚者也如此解尤為明切
  孔子曰凶年則乘駑馬祀以下牲集説王制云凡祭豐年不奢凶年不儉與此不同未詳集說於王制有云歲有豐凶而禮無奢儉此記者之言雜記云凶年祀以下牲孔子之言也
  竊案王制冡宰制國用祭用數之仂是豐年用豐年之仂凶年用凶年之仂乃一定之制故豐年不加於仂之外而至於奢凶年不略於仂之内而至於儉此云祭以下牲則人君自貶損之道宜然也易損而有孚二簋可用享非乎且所謂下牲者降於常祭一等耳如天子諸侯常祭用太牢凶荒則用少牢諸侯之卿大夫常祭用少牢降用特豕士常祭用特豕降用特豚如此之屬皆為下牲蓋猶用本牲之下者也則與祭凶年不儉之文亦未甚刺謬集說以為未詳何也
  一國之人皆若狂集説若狂言飲酒醉甚無禮儀竊案蜡有迎貓迎虎等事近於嬉戲故曰若狂非僅飲酒醉甚也
  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集説百日勞苦而有此蜡農民終嵗勤動今僅使之為一日飲酒之歡是乃人君之恩澤竊案孔疏民勤稼穯其實一年而云百日舉其成數以喻久也此集説所本亦方氏所謂百年之蜡始於春一日之澤終於冬也然以終嵗勒動為百日之蜡終有可疑吕氏曰自秋成至於十二月有百日在百日中索是鬼神以修蜡禮故曰百日之蜡至十二月乃祭祭而遂息田夫故曰一日之澤此說為允
  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集説此言獻子變禮用七月禘祭然不言自獻子始而但言獻子為之蓋一時之事耳竊案明堂位稱魯以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周之季夏即夏之孟夏建已之月也此魯之正禮也春秋凡失禮者必書七月而禘非時失禮宜見於經然春秋所書惟有僖公八年秋七月禘於太廟用致夫人一條是時獻子猶未得魯政也蓋獻子之見經始於宣九年之如京師終於襄十九年之卒自僖之八年至宣九年相去蓋二十五年計其時尚少當時秉魯政者公子季友也則僖七月之禘非獻子為之可知矣其後宣公襄公時獻子為政又未有書七月禘者殊為可疑豈因一時之事後不沿習遂不書於册乎鄭釋廢疾云宣八年六月有事於太廟禘而云有事者雖為卿佐卒張本而書有事其實當時有用七月而禘因宣公六月而禘得禮故變文言有事春秋因事變文見其得正也孔氏謂如鄭此言則獻子之時禘皆非正因宣公禘為得正故變文言有事以明餘禘之不正也故餘禘不載於經惟譏於宣公得正之禘也愚案此説與春秋非時皆書之例相違又鄭答趙商云禮記之云何必皆在春秋之例是亦不得其説從而為之辭當闕疑為是
  圭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集説子男執璧非圭也記者失之
  竊案五等諸侯雖有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榖璧男執蒲璧之分然統言之曰五瑞曰五玉則圭亦似可以該璧也故聘禮兼五等諸侯言而云賔襲執圭致命論語亦但言執圭是圭可以兼璧也或曰論語執圭蓋指孔子執魯侯信圭聘於鄰國愚謂不然孔子仕魯時未嘗有出聘鄰國之事夾谷之㑹定公在焉諸侯相見親執圭以行禮孔子不過相其君而已則知論語所陳乃舉聘禮以詔當世耳誰謂不兼璧也哉又長樂陳氏曰聘禮記云所以朝天子圭與藻皆九寸問諸侯朱緑藻八寸則圭亦八寸可知故曰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頫聘子男執璧以朝以圭聘頫今此言圭則子男聘頫之玉也所謂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半寸主公言之其餘以是為差此亦一義
  藻三采六等集説藉玉者以韋衣板而藻畫朱白蒼三色為六行故曰藻三采六等也
  竊案集說本鄭孔以藻為以韋衣板以藉玉非是長樂陳氏曰玉之藉以繅而繅之長眂玉王五采五就色不過五也公侯伯皆三采三就降殺以兩也子男二采而大夫聘玉亦二采者禮窮則同繅或作藻冕繅織絲為之則圭繅亦然鄭氏與杜預皆謂韋為之亡據又案孔疏曰聘禮記云朝天子圭與繅皆九寸繅三采六等典瑞曰公侯伯皆三采三就子男皆二采再就謂一采為一就其實采别二就三采則六等二采則四等又云瑑圭璋璧琮皆二采一就以頫聘此謂卿大夫二采共一就也天子五采五就則十等矣此條辨析甚明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十六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喪大記
  寢東首於北牖下集説案儀禮宫廟圖無北牖而西北隅謂之屋漏以天光漏入而得名或者北牖指此乎竊案古人宫室有南牖無北牖士喪下篇云東首於北牖下是君不視之時病者恒在北牖下也若君來視之時則暫時移向南牖東首令君得以南面視之故鄭注云病者恒居北牖下或為北墉下金仁山亦云牖字誤當作墉蓋室中北墉而南牖墉牆也古人室北牆上起柱為壁西壁間西北角有小圓𥦗名謂之扉屋漏然無北牖之名今宫室之制惟南方有北牖北方有南牖無北牖然則牖依儀禮作墉為是集説以屋漏為北牖者鑿説也其義則李氏所云東首所以歸魂於陽北牖下所以反魄於陰使之各歸其真宅是已
  屬纊以俟絶氣集説纊新綿也屬之口鼻觀其動否以驗氣之有無也
  竊案此本注疏儀禮士喪禮注又云為其氣微難節也信齋楊氏以為二註相兼乃具
  皆升自東榮中屋履危北面三號掩衣投於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榮集説榮屋翼也天子諸侯屋皆四注大夫以下但前簷後簷而已翼在屋之兩頭似翼故名屋翼也中屋當屋之中也履危立於髙峻之處蓋屋之脊也三號者一號於上冀魂自天而來一號於下冀魂自地而來一號於中冀魂自天地四方之間而來其辭則臯某復也臯長聲也三號畢乃捲歛此衣自前投而下司服者以篋受之復之小臣即自西北榮而下也復衣不以衣尸不以歛集説士喪禮復衣初用以覆尸俗則去之此言不以衣尸謂不用以襲也
  竊案北面三號以求諸陰捲衣投於前司服受之以衣尸若得魂而反之以合於魄則復生也復者降自西北榮不自東嫌虚下也凡此皆望復其生之意孝子不忍死其親迫切之至情也及復衣衣尸而尸不生則是不生矣於是而行死事浴尸而後則不更以復衣歛也長樂陳氏曰不以衣尸不以歛於文為駢本但云復衣以衣尸不以歛也以衣尸者即士喪禮以衣衣尸者也不以歛者即士喪浴而去之者也據陳氏說則不字為衍上文捲衣投於前司服受之正為以衣衣尸冀其魂之復魄耳馬氏反謂不知神之所在而卒不復也然後捲衣投於前而降焉不亦謬乎
  主人袒說髦括髪以麻婦人髽帶麻於房中集説髽亦用麻如男子括髪以麻也帶麻麻帶也謂婦人要絰竊案此雖無可疑而未甚詳明長樂黄氏曰士喪禮云既馮尸主人絞帶衆主人布帶則小歛馮尸之後括髪免髽之時主人已絞帶衆主人已布帶婦人已帶麻主人未襲絰爾又喪服斬衰章疏云婦人亦有絞帶布帶以備喪禮吕氏云無絞帶布帶當考愚案吕氏云婦人不俟男子襲絰先帶麻者以其無絞帶布帶且質略少變故因髽而襲絰也此説似優於禮疏
  君拜寄公國賔大夫士拜卿大夫於位於士旁三拜夫人亦拜寄公夫人於堂上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婦汜拜衆賔於堂上集説君謂遭喪之嗣君也寄公與國賔入弔固拜之矣其於大夫士也卿大夫則拜之於位士則旁三拜而已旁謂不正向之也士有上中下三等故共三拜大夫士皆先君之臣俱當服斬今以小歛畢而出庭列位故嗣君出拜之夫人亦拜寄公夫人於堂上矣其於卿大夫之内子士之妻則亦拜之但内子與命婦則人人各拜之衆賔則士妻也汜拜之而已亦旁拜之比也
  竊案集說本皇氏但指國君遭喪拜賔之禮不兼大夫士言故於大夫士士之妻句絶然攷上下文皆主君以下并言而此獨指國君不惟於文既不順而理亦不備矣案熊氏云大夫士拜卿大夫者是卿大夫家自遭喪小歛後卿大夫於位士旁三拜大夫内子士妻亦謂大夫士妻家自遭喪小歛後拜命婦及拜士妻之禮大夫士各自遭喪并言之者以大夫士家小歛後拜賔同故也孔氏云此言大夫士之喪小歛後拜賔與上文未小歛時文類其義踰於皇氏集說舍之而取皇謬也
  管人汲集説管人主館舍者
  竊案方氏云管人主管籥之人也井竈亦其所司故使之汲水焉孔疏以為主舍館者集說仍之非也
  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集説君與士同用粱者士卑不嫌於僭上也
  竊案士喪禮沐稻此云士沐粱不同者鄭注蓋天子之士也孔疏若士喪禮云是諸侯之士今此云士沐粱故疑天子之士也集說又有士卑不嫌於僭上之説愚謂皆非也古者貴賤有等君與士雖尊卑濶絶無僭逼之嫌然五榖之中豈無次者可用而必用粱況天子之士僅尊於諸侯之士亦未可遂同於諸侯疑是記文之誤當以士喪禮為正又案稷為五榖之長而味美莫如粱故古人曰膏粱此君用粱不同於大夫之用稷也孔疏以公食大夫禮黍稷為正饌稻粱為加謂稻粱卑於黍稷其云稻卑於黍稷是矣以粱卑於黍稷恐未盡然也
  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集説一溢二十四分升之一也竊案鄭注二十兩曰溢於粟米之法一溢為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也集説刪去一升但云二十四分升之一則米不及半合矣不知何據豈從王肅劉逹滿手曰溢之説邪
  小歛君陳衣於序東大夫士陳衣於房中皆西領北上大歛君陳衣於庭百稱北領西上大夫陳衣於序東五十稱西領南上士陳衣於序東三十稱西領南上集説陳衣與士喪禮不同舊說此為天子之士
  竊案鄭注士喪禮小斂陳衣於房中南領西上與大夫異今此同蓋亦天子之士也孔疏君陳衣百稱者衣多故陳在庭為榮顯案雜記篇注襲禮大夫五諸侯七上公九天子十二稱則此大歛天子當百二十上公九十稱侯伯子男七十稱今云君百稱者據上公舉全數言之北領謂尸在堂也西上由西階取之便也今案士喪禮陳衣與喪大記士陳衣雖有南領西上與西領北上西領南上之不同然其為三十稱一也恐未必有天子之士諸侯之士之分亦記者所聞之異耳若云君百稱者舉上公全數言之蓋以襲衣九稱則歛衣當九十稱故孔氏推而言之亦未敢信為必然也
  小歛之衣祭服不倒君無襚大夫士畢主人之祭服親戚之衣受之不以即陳集説君無襚謂悉用已衣不用它人襚送者大夫士盡用已衣然後用襚
  竊案士喪禮小歛之時但有襚者而無君襚至大歛陳衣而後云君襚祭服散衣庶襚凡三十稱則此記君無襚大夫士畢主人之祭服當從熊氏胡氏之説矣熊氏曰小歛之時君無以衣襚大夫士雖有不以歛至大歛則得用君襚廬陵胡氏曰此謂小歛君不以衣襚大夫士若大歛則君襚臨川呉氏雖以為鑿然其説合於儀禮可信據也
  君之喪大胥是歛衆胥佐之大夫之喪大胥侍之衆胥是歛士之喪胥為侍士是歛集説大音泰胥音祝胥讀為祝者以胥是樂官不掌喪事也周禮大祝之職大喪賛歛喪祝卿大夫之喪掌歛士喪禮商祝主歛故知當為祝侍猶臨也
  竊案此鄭氏說也以胥為字之誤而改為祝近似而非臨川吳氏曰大胥非謂樂官之大胥案周官大祝之下有胥四人所謂大胥者大祝之胥也喪祝之下有胥四人所謂衆胥者衆祝之胥也大祝之爵為下大夫喪祝之爵為上士非能親執歛役者故雖身親莅事而各以其下之胥服勞侯國之祝雖非四命之下大夫三命之上士等而殺之其命數大祝當降國卿一等衆祝當降二等胥各四人當亦如王朝之數國君之歛大胥四人親歛衆胥二人佐之以足六人之數祝官臨檢記雖不言孔疏謂君應有侍者不知何人蓋大祝也大夫之歛則大胥二人臨檢衆胥四人親歛士之歛則衆胥二人臨檢士之友四人自歛今案此説於本文不煩改字而於周官未嘗不符且於凡歛者六人之文巧合優於鄭注多矣
  既葬與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國事大夫士言公事不言家事君既葬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既練居堊室不與人居君謀國政大夫士謀家事集説不言國事家事禮之經也既葬政入以下禮之權也弁絰帶謂素弁加環絰而帶則仍是要絰也大夫士弁絰則國君亦弁絰也君言服王事則此亦服國事也堊室在中門外練後服漸輕可以謀國政謀家事也
  竊案王制父母之喪三年不從事書髙宗諒隂三年不言曽子問練不羣立不旅行又曰夏后氏三年之喪既殯而致事殷人既𦵏而致事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𦵏也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者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喪從其利者吾弗知也據此諸文則先王喪禮於行立言動之間坊之嚴矣恐其忘哀趨利而禽獸之不若也今此記云既𦵏與人立則與練不羣立不旅行違矣既𦵏君言王事大夫士言公事則與三年不言者違矣君既𦵏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𦵏公政入於家既卒哭金革之事無辟既練君謀國政大夫士謀家事則與三年不從政及既殯而致事既𦵏而致事卒哭而致事者又違矣先儒雖有無事不羣立旅行有事與人立之説又有既𦵏言王事公事為禮之經卒哭服王事金革無辟為禮之權之説總屬曲解徇末世失禮而為之辭者也
  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集説從御鄭氏謂御婦人杜預謂從政而御職事杜説近是蓋復寢乃復其平時婦人當御之寢耳吉祭四時之常祭也禫祭後值吉祭同月則吉祭畢而復寢若禫祭不值當吉祭之月則踰月而吉祭乃復寢也孔氏以下文不御於内為證故從鄭説又案間傳言既祥復寢者謂大祥後復殯宫之寢與此復寢異
  竊案鄭注從御御婦人也復寢不復宿殯宫也孔疏杜預以禫而從御謂從政御職事鄭必為御婦人者下文云期居廬終喪不御於内既言不御於内故知此御是御婦人也又云士虞禮中月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注云是月是禫月也當四時之祭月則祭也亦不待踰月故熊氏云不當四時祭月則待踰月也案間傳既祥復寢與此吉祭復寢不同者彼謂不復宿中門外復於殯宫之寢此吉祭不復宿殯宫復於平常之寢文雖同義别故此注不復宿殯宫明大祥後宿殯宫也愚案注疏之說甚善集説必欲改之非矣孟獻子禫比御而不入亦謂御婦人但獻子賢者加人一等過於常禮故比次當御婦人而不入殯宫仍居黝堊之中也
  公之喪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集説雜記曰大夫次於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言大夫士為國君喪之禮也此言公者家臣稱有地之大夫為公也有地大夫之喪其大夫與士治其采地者皆來奔喪大夫則俟小祥而反其所治士則待卒哭而反其所治也
  竊案此記與雜記所言大夫士居君公之喪不同亦所問之各異鄭氏強生分别謂此公為公士大夫有地者大夫士歸為素在君所食都邑之臣集説取而衍之似持之有故矣然終難信為必然
  君大棺八寸屬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屬四寸士棺六寸集説君國君也大棺最在外屬在大棺之内椑又在屬之内是國君之棺三重也寸數以厚薄而言
  竊案孟子謂古者棺槨無度中古棺七寸槨稱之自天子逹於庻人非直為觀美也然後盡於人心趙岐注云古者棺槨無厚薄尺寸之度周公制禮以來棺厚七寸槨薄於棺厚薄相稱相得也從天子至於庶人厚薄皆然但重累之數牆翣之飾有異朱子云槨稱之與棺相稱也欲其堅厚久逺非特為人觀視之美而已饒氏云周七寸只如今四寸許左傳趙簡子與鄭師戰於鐵簡子自誓云桐棺三寸不設屬辟下卿之罰也辟即椑孔氏云大夫依禮無椑明簡子罰始無椑故鄭知當時大夫常禮用椑是時僭也檀弓孔子為中都宰制四寸之棺五寸之槨孔氏云是庶人之棺四寸據孟子所言則自天子至庶人棺槨俱七寸據喪大記與左傳檀弓所言又有八寸六寸四寸之棺槨為尊卑貴賤之差未知何故
  君裏棺用朱緑用雜金鐕大夫裏棺用𤣥緑用牛骨鐕士不緑集説疏曰裏棺謂以繒貼棺裏也朱繒貼四方緑繒貼四角鐕釘也用金釘以琢朱緑著棺也大夫四面𤣥四角緑士不緑者悉用𤣥也亦用大夫牛骨鐕又引石梁王氏云用牛骨為釘不可從
  竊案孔疏定本緑字皆作琢琢謂鐕琢朱繒貼著於棺也吳氏云定本近是蓋裏棺兼用緑色無義疏說二色貼四邊貼四隅亦無義且未詳何據若依定本以緑為琢則朱𤣥句絶琢字屬下句士用𤣥裏棺與大夫同但不用釘琢之為異爾且如此則又無牛骨為釘之疑良可從也
  君殯用輴欑至於上畢塗屋集説君諸侯也輴盛柩之車也殯時以柩置輴上欑猶叢也叢木於輴之四面至於棺上畢盡也以泥盡塗之此欑木似屋形故曰畢塗屋也此章以檀弓參之制度不同
  竊案檀弓云天子之殯菆塗龍輴以椁加斧於椁上此云畢塗屋其事參差若君據天子應稱龍輴不得直云殯用輴若君據諸侯不得云攢至於上畢塗屋其文或似天子或似諸侯故鄭云此記參差以檀弓參之而云天子之殯居棺以龍輴欑木題凑象椁上四注加屋以覆之盡塗之諸侯輴不畫龍欑不題凑象椁其它亦如之集說直云諸侯恐未盡然
  素錦褚加偽荒集説褚屋也偽音帷荒下用白錦為屋象宫室也加帷荒者帷是邊牆荒是上盖褚覆竟而加帷荒於褚外也
  竊案鄭注偽當為帷或作於聲之誤也大夫以上有褚以襯覆棺乃加帷荒於其上孔疏偽字與帷聲相近於帷聲又相近因聲相近而誤作偽字或作於字故云聲之誤也此集説所取也愚以為上既云飾棺君龍帷黼荒矣何必又云加帷荒觀下文説大夫畫帷畫荒素錦褚不言加帷荒可見君於龍帷黼荒之外别有偽荒以加於褚上不同大夫矣但其制未聞意者似荒而非荒故曰偽荒乎
  君葬用輴四綍二碑御棺用羽葆大夫葬用輴二綍一碑御棺用茅士葬用國車二綍無碑比出宫御棺用功布集説此章二輴字一國字注皆讀為輇船音然以檀弓諸侯輴而設幬言之則諸侯殯得用輴豈葬不得用輴乎今讀大夫葬用輴與國字並作船音君葬用輴音春
  竊案鄭注大夫廢輴此言輴非也輴當為輇聲之誤也輇或作團是以文誤為國輇車柩車尊卑之差也孔疏此明葬時在路尊卑載柩之車輴國皆當為輇輇則蜃車在路載柩尊卑同用蜃車至窆時下棺天子殯用龍輴至壙去蜃車更載以龍輴以此約之諸侯殯以輴葬則用輴明矣若大夫惟朝廟用輴殯則不用輴葬時亦無輴也士朝廟得用輁軸若天子元士葬亦用輁軸愚謂注疏雖改字所以輴國同為輇者蓋以聲形之輾轉而誤耳集説以諸侯之輴音春大夫之輴士之國車之國並作船音何其支離之甚也今案二輴一國皆當如字讀為正蓋諸侯殯既可用輴葬固可用輴矣大夫朝廟可用輴葬獨不可用輴乎至於士之卑賤不同於君大夫則但用國中柩車而已其尊卑之差君與大夫在碑綍之多寡羽茅之華質而不在輴與輇之分别也
  君裏椁虞筐大夫不裏椁士不虞筐集説疏曰盧氏雖有解釋鄭云未聞今不録
  竊案鄭云未聞孔因不録盧氏之解雖得闕疑之意然亦拘矣今取呉幼清説補之云此蓋言君之椁有裏而又有虞筐大夫雖不裏椁而猶有虞筐也士則並虞筐亦無蓋裏椁如上君裏棺大夫裏棺之謂但未審用何物耳筐亦上八筐六筐四筐之類但所謂虞者又未知何說耳恨不獲盧氏解釋而讀之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七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祭法
  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冥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集説大抵祖功宗徳之宗與宗祀明堂之宗不同祖其有功者宗其有徳者百世不遷之廟也宗祀父於明堂以配上帝者一世而一易不計其功徳之有無也有虞氏宗祀之禮未聞借使有之則宗祀瞽瞍以配帝自與宗堯之廟不相妨但虞不傳子亦無百世不遷之義耳
  竊案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國語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顓頊與祭法同郊堯而宗舜與祭法異夫舜受堯之天下嚳者堯之父也固宜郊嚳而宗堯矣若郊堯宗舜禹受舜襌以後事也承曰有虞氏則不可解矣豈舜封丹朱於唐而使以堯配天歟尚書大傳曰維十有三祀帝乃稱王而入唐郊丹朱為尸此舜郊堯之證也至宗舜又似説有虞氏子孫何也豈商均受封於虞宗舜為不遷之廟歟然與禘黄帝祖顓頊郊堯並言恐非侯國所當備豈虞為先代之後亦如祀宋二王之後有天子之事守歟集説引國語而無辭何也要之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與宗祀嚴父於明堂以配上帝此二禮皆自周始有祭法以為虞夏𣪞周四代皆有禘郊宗祖之禮此江陵項氏所謂經生用其師説推次而上以為當然非必有明文可據也若夫依文解義則清江劉氏之説庶為近之劉氏曰祖非太祖言後世祖之宗非宗祀言後世尊之也知非太祖宗祀者以文王非周太祖武王非周宗祀周人祖后稷周公宗文王也知祖者後世述之宗者後世尊之者以商有祖甲祖乙皆非太祖中宗髙宗皆非宗祀也大抵非天子不禘非天子不郊非天子不建宗祖非有功徳不為宗祖非為祖宗無不毁廟故夏后氏不郊顓頊而郊鯀者鯀無功食於廟則必毁故推以配天而食於郊則世世修之此禹之孝也殷人郊冥者冥諸侯也未受命不可稱祖宗與於祖則必毁故亦推以配天而食於郊則世世修之此湯之孝也因是見廟已毁雖有功不可復立故立武宫春秋刺之郊者祭之至尊者也或配以祖或配以父三代雖不同所以嚴父配天一也然則夏郊以鯀殷郊以冥而禮運云杞禹宋契不同者蓋湯放桀封禹後以上公遷鯀而郊禹武王殺紂封湯後以上公遷冥而郊契祭法言其始禮運言其終也集説言祖有功宗有徳為百世不遷之廟是已而又言宗祀父於明堂以配上帝者一世而一易不計其功徳之有無也假使有虞氏宗祀瞽瞍以配帝自與宗堯之廟不相妨此於經文何據彼謂鯀可郊則瞍亦可配帝不知鯀障洪水而殛死冥勤其官而水死即祭法所謂以死勤事者也其功烈皆在可以郊配之列況鯀為崇伯冥亦諸侯瞽瞍特一匹夫耳成湯尚不以無功之主癸配天而謂舜可以頑嚚之瞽瞍配帝乎其謬亦甚矣
  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集説相近當為祖迎字之誤也寒暑一往一來往者祖送之來者迎迓之周禮仲春晝迎暑仲秋夜迎寒則送之亦必有其禮也
  竊案孔叢子相近作祖迎孔叢子偽書也不足為據雖迎寒迎暑周禮有之祖送則未聞也謂送之亦必有禮此意之耳非有明文可據也不如鄭氏以為禳祈之誤寒暑不時則或禳之或祈之禳祈之禮古兼有之矣然張子又曰寒暑無定位暑近日壇寒近月坎而已故曰相近於坎壇則并不改經文矣讀者詳之
  四坎壇祭四方也集説方氏曰四方百物之神也方有四而位則八若乾位西北艮位東南坎位正北震位正東皆陽也坤西南巽東南離正南兊正西皆陰也故有坎有壇而各以四焉
  竊案經言四方非言四維八方也乾坤艮巽何兼舉之與且經言四坎壇將以四坎屬之西南隂方四壇屬之東北陽方與抑以四壇屬之四正四坎屬之四維與皆不可通之説也孔氏曰四坎壇四方皆為一坎一壇山林川谷邱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此四坎所祭之神壇以祭山林邱陵坎以祭川谷泉澤是也
  非此族也不在祀典集説族類也祀典祭祀之典籍竊案聖王之制祭祀一章非汎言祀典正以申明前所以祭祀諸神之義山陰陸氏曰言稷嚳堯鯀禹黄帝顓頊契冥湯文武以著四代禘郊祖宗非専為私恩也孔氏曰日月星辰山林川谷釋上文泰壇泰折等記也上陳宗廟及七祀并通適殤以下此經不覆明之者此經所云是外神有功於民故具載之集説未明言及此又安識此章何㫖也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八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祭義
  春禘秋嘗集説王制言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礿夏禘秋嘗冬烝註云夏殷之祭名周則春祠夏禴秋嘗冬烝也郊特牲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禘讀為禴然則此章二禘字亦當讀為禴也
  竊案禘嘗二字經文對舉者多矣中庸云禘嘗之義郊特牲與此皆曰春禘秋嘗蓋祭莫大乎禘嘗爾雅禘大祭是也經但舉天子祭之大者言之曰春秋亦畧舉四時言之耳鄭氏據王制改禘為禴夫周禮夏祭曰禴祭之薄者故易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謂作記者舉薄祭以明祭義恐不然耳
  齊三日乃見其所為齊者集説見所為齊者思之熟也竊案河南程子曰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此孝子平日思親之心非齊也齊不容有思齊者湛然純一方能與鬼神接横渠張子曰齊須是屏絶思慮至祭之日便可與神明交若如此思之却惹起無窮哀戚如何接神所為思其居處飲食惟當忌日宜然二子之説若此然心之官則思不思則不足以通乎鬼神上章云樂以迎來哀以送往下云樂與哀半豈必空空無思始為齊乎商頌那之篇綏我思成烈祖之篇賚我思成註以為致齊之所思則用成知齊之有思明矣特經之所為齊乃思之誠一而無明從妄想耳非所謂思之熟也
  君子生則敬養死則敬享思終身弗辱也集説不能敬則養與享祇以辱親而已
  竊案此數句註疏與下節相聨集説屬之上節非也曽子曰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孝經修身慎行弗辱先也未有以能敬養敬享為弗辱親者嚴陵方氏曰生事之以禮所謂敬養也死祭之以禮所謂敬享也然由未也父母既没慎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故曰思終身弗辱也然則終身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即以養與享為弗辱身失其義矣
  如欲色然集説言其想像親平生所愛之物如見親有欲之之色也
  竊案大學如好好色論語好德如好色人情之欲無有踰於色者故鄭氏云如欲色然以時人於色厚假以喻之蓋誠之謂也而集説以為如見親有欲之之色豈足喻其中心之誠乎且下文云其薦之也敬以欲又云薦而不欲不愛也則不得以欲為親之欲益可知矣
  濟濟者容也逺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集説濟濟者衆盛之容也逺也言非所以接親親也漆漆者専致之容也自反猶言自修整也
  竊案陳氏之解不若嚴陵方氏方氏曰濟濟者威儀之齊逺則優游而不迫也漆漆威儀之飾自反則反覆而不苟也濟濟者之逺則異乎趨數者矣漆漆之自反則異乎慤者矣何其言之明且切也濟濟漆漆其不為孝子事親之容審矣
  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子如執玉如奉盈洞洞屬屬然如弗勝如將失之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也成人之道也集説和氣愉色婉容皆愛心之所發如執玉如奉盈如弗勝如將失之皆敬心之所存愛敬兼至乃孝子之道故嚴威儼恪使人望而畏之是成人之道非孝子之道也竊案臨川呉氏曰以上十餘節皆言祭之義此一節總言孝子事親之愛敬或生而事之或死而祭之一皆如此也集説止言生事之愛敬不如呉氏之言為完密矣孝子之道事死如事生若専為生事親而言何以入之祭義乎
  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集説馮氏曰秦稱民曰黔首夫子子時未然也顯是後儒竄入
  竊案嚴陵方氏曰所謂黔首不特兆於周秦素問曰黔首共餘食則黄帝之時固已言矣孔子曰黔黑也凡人以黑巾覆頭故謂之黔首史記云秦命民曰黔首漢家僕𨽻謂蒼頭以蒼巾為飾異於民也愚合二説而觀之古人稱民或曰黔首如素問所稱黔首共餘食是也或曰蒼生尚書海隅蒼生是也或曰黎民黎亦黑也尚書所謂黎獻孟子所謂黎民是也本無一定之稱至秦始皇二十六年方命民曰黔首爾猶古人以我為朕上下通稱之秦并天下獨為天子之自稱未可以孔子之言黔首為後人竄入也秦政十年李斯諫逐客書棄黔首以資敵國亦在始皇命民為黔首前
  教民相愛上下用情禮之至也集説教民相愛上下用情者饋熟之時以酬酢為禮祭之酒食徧及上下情義無間所以為禮之極至也
  竊案教民相愛對上教衆反始而言特文稍變耳非與上下用情相聨也鄭氏既以相愛用情兼言謂此以人道祭之而孔氏又以人道祭之為酬酢之禮展轉相失而集説因之誤矣嚴陵方氏曰報氣之禮凡皆以臭為主臭主陽氣以陽生而有所始故曰教反始報魄之禮凡皆以味為主味為陰魄以陰聚而有所愛故曰教相愛報氣所以求陽於上是用情於上也報魄所以求陰於下是用情於下也上下用情則二禮之報無以復加故曰禮之至也其說得之
  施諸後世而無朝夕集説施言其出無窮
  竊案無朝夕之義鄭氏曰言常行無輟時也孔氏曰謂施此孝道於後世而無一朝一夕而不行也其言為切與集説泛謂其出無窮者異
  昔者有虞氏貴徳而尚齒夏后氏貴爵而尚齒殷人貴富而尚齒周人貴親而尚齒集説劉氏曰大舜貴以徳化民有天下如不與而民化之幾於不知爵之為貴矣故禹承之以爵為貴而使民知貴貴之道也然貴爵之弊其終也在上者過於亢而澤不及下故湯承之以務富其民為貴然富民之弊其終也民各私其財而不知親親之道故武王承之以親親為貴所謂周之宗盟異姓為後是也四代之治隨時救弊所貴不同而尚齒則同也
  竊案劉氏以相反救弊為説似矣而馬氏非之曰貴對賤尚對下四代非相反也蓋有虞氏貴徳則賢者能者固已在位在服矣故夏后氏承之以貴爵貴爵則賢而徳似其先人者使之世官不賢而不至於不由禮者使之世禄矣故殷人承之以貴富貴富則尊祖尊祖則敬宗敬宗則收族故周人承之以貴親夏后氏貴爵斯所以貴徳也殷人貴富斯所以貴爵也周人貴親斯所以貴富也貴徳以賢賢貴爵以貴貴貴富以明功貴親以厚本而年齒之尚則四代一也臣能世禄曰富本鄭氏之說而馬氏因而貫穿之此以相承為説者也又有方氏一説亦以相反言而有不同其言曰四代之所貴不同貴徳之弊有至於忘君故夏后氏救之以貴爵蓋爵所以明貴賤也貴爵之弊有至於忘功故殷人救之以貴富蓋富者所以明世禄也三者之弊有至於忘親故周人救之以貴親至於尚齒則未嘗易者萬世而無弊故也此三説皆足廣推經義獨劉氏以貴富為富其民則非所貴之指讀者詳之
  軍旅什伍同爵則尚齒集説五人為伍二伍為什竊案尚齒止以什伍者什以外齒有所不勝序也臨川呉氏曰凡軍旅五人為一伍五伍為一兩五人之長曰伍長凡二十人為伍者四為什者二四伍長統之一人為兩司馬統四伍長共二十五人蓋尚齒者各行於一兩二十四伍之中兩之外則不序故曰什伍四伍長爵皆下士是為同爵四人之中齒尊者先是為尚齒其義備矣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二十九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祭統
  祭統第二十五集説鄭氏曰統猶本也
  竊案鄭氏見篇内有忠臣孝子其本一也及求助之本祭者教之本禘嘗治國之本等語遂以本釋統字而近世徐氏又以統指心而言祭有法有義皆統於心亦以篇内有祭之心孝子慈孫之心等語也然愚以為皆非也夫統者總統之義故易以乾元統天謂貫天徳之始終也春秋大一統謂天王為列國之綱紀也此篇盡志盡物官備具備恵術可以觀為政廟中可以象竟内以至祭有三重有三倫及於衛之鼎銘魯之重祭莫不該載統括靡遺故名祭統非本與心之謂也
  禮有五經莫重於祭集説五經吉凶軍賔嘉之五禮也竊案集説以吉凶軍賔嘉釋五經是矣然莫重於祭未之解也鄭氏云莫重於祭謂以吉禮為首蓋大宗伯吉禮之别十有二凶禮之别五賔禮之别八軍禮之别五嘉禮之别六五禮之别總三十有六而吉禮祀邦國之鬼神祗乃其首也故曰莫重於祭
  致其誠信與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禮安之以樂參之以時集説方氏曰誠信忠敬四者祭之本所謂物者奉乎此而已所謂禮者道乎此而已所謂樂者安乎此而已所謂時者參乎此而已
  竊案集說雖引方氏説而物禮樂時四字未明注疏亦無解今案徐氏伯魯云犧牲粢盛奉之以物也升降酌獻道之以禮也鐘鼓干戚安之以樂也祠禴嘗烝參之以時也此解甚切可補東滙所未備
  不求其為集説應氏曰不求其為無求福之心也所謂祭祀不祈也
  竊案為者但知為私而不知為公即上文世之所謂福非無所不順之備福也應氏只言無求福之心混矣且祭祀不祈禮雖有此文然周禮大祝有六祈詩小雅有以祈甘雨介黍稷榖士女之語頌亦有春祈秋賽之詩月令祈來年於天宗則為公者未嘗不求所不求者為已之福耳應氏泛引殊未精晰也
  天子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蠶於北郊以共純服諸侯耕於東郊亦以共齊盛夫人蠶於北郊以共冕服集説南郊等無解
  竊案天子諸侯親耕有南郊東郊之異王后夫人親蠶無北郊西郊之異異同之間宜各有義而集説缺焉今取舊説補之鄭氏云東郊少陽諸侯象也夫人不蠶於西郊婦人禮少變也孔疏云天子太陽故南諸侯少陽故東然藉田並有東南故王言南諸侯言東后太陰故北夫人少陰合西郊然亦北者婦質少變故與后同嚴陵方氏曰東南陽地而耕為陽事故於之以耕北者隂地而蠶為陰事故於之以蠶而南又盛陽之地故天子耕於南郊冕服赤純者亦以此東者少陽之地故諸侯耕於東郊冕服青紘者亦以此此演註疏之說又加詳矣
  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則不齊不齊則於物無防也耆欲無止也集説物猶事也
  竊案君子之為君子須㬰不離於恭敬故詩稱文王曰雍雍在宫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左傳亦曰出門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君子之敬無動静無常變非必待齊而後然也劉誠意曰君子無一息之不恭且敬何待於齊齊之所以篤其恭敬猶恐其有未至而致之君子不自滿假之心也謂之非有大事不齊猶可謂之非有恭敬則不齊大不可也下文云不齊則於邪物無防嗜欲無止與此同疵漢儒記禮之言多駁集説不為是正何也
  舞莫重於武宿夜集説武宿夜武舞之曲名也其義未聞
  竊案孔疏武宿夜是武曲之名衆舞之中無能重於武宿夜之舞皇氏云師説書傳云武王代紂至於商郊停止宿夜士卒皆歡樂鼓舞以待旦因名為武宿夜其樂亡也熊氏云此即大武之樂也集説既取武舞曲名之文而不用伐紂宿夜之說蓋闕疑而不敢輕信也然皇氏之云實為可從未可以書傳而棄之
  百官進徹之集説進讀為餕
  竊案此本鄭注進當為餕聲之誤也不若山陰陸氏所云進而後餕餕而後徹不煩改字而其義自具備也
  夫祭有十倫焉見事鬼神之道焉見君臣之義焉見父子之倫焉見貴賤之等焉見親疏之殺焉見爵賞之施焉見夫婦之别焉見政事之均焉見長幼之序焉見上下之際焉此之謂十倫集説鄭氏曰倫猶義也
  竊案倫之為解義字不足以盡之増韻曰倫次序也廣韻曰倫等也長樂陳氏曰鬼神父子親踈夫婦長幼五者内之倫也君臣貴賤爵賞政事上下五者外之倫也嚴陵方氏曰鬼神則變化有所通故曰道君臣則嚴謹有所守故曰義父子則恩孝有所順故曰倫貴賤則名位有所差故曰等親踈則逺近有所間故曰殺爵賞則恩惠有所及故曰施夫婦則内外有所辨故曰别政事則多寡有所一故曰均長幼則先後有所次故曰序上下則情意有所接故曰際夫祭以鬼神為主故首言鬼神之道至於惠之之道則祭之末也故以上下之際終焉夫先後有序如此所以謂之倫也
  故祭之日一獻君降立於阼階之南南鄉所命北面史由君右執策命之集説疏曰酳尸之前皆承奉鬼神未暇策命此一獻則上文尸飲五君獻卿之時也
  竊案經文明言一獻而注疏必謂尸飲五君獻之時此其意以為祭祀為重不宜一獻而即發策命爾山陰陸氏曰始獻即發爵賜禄不嫌蚤者重策命也史由君右執策命之所謂詔辭自右金華應氏曰一獻始命者以祭為先也不俟獻終而命者以賞為重也
  凡祭有四時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嘗冬祭曰烝集説周禮春祠夏禴秋嘗冬烝鄭氏謂夏殷之禮竊案周禮大宗伯以祠春禴夏嘗秋烝冬享先王詩天保禴祠烝嘗于公先王爾雅祭名春祭曰祠夏祭曰禴秋祭曰嘗冬祭曰烝未嘗有春礿夏禘之制也故鄭康成注王制祭統春禴夏禘秋嘗冬烝皆云夏殷之禮然此特臆説無明文可據也其不信周禮者直指王制祭統所記為周禮并詩與爾雅而疑之殊不知禮記乃雜採春秋戰國諸儒之說非周制本如是也故以為夏殷者固無明證直以為周禮者益屬武斷矣不若兩存而缺其疑也
  祭敬則竟内之子孫莫敢不敬矣集説無解
  竊案此言人君能盡子孫之道以事其先而境内之凡為子孫者皆化之故莫敢不敬山陰陸氏謂其子孫受邑在境内者固為太拘而集説亦不免於畧也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陳氏禮記集説補正卷三十
  頭等侍衛納喇性徳撰
  經解
  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集説石梁王氏曰孔子時春秋之筆削者未出又曰加我數年卒以學易性與天道不可得聞豈遽以此敎人哉所以教者多言詩書禮樂且有愚誣奢賊煩亂之失豈詩書樂易禮春秋使之然哉此決非孔子之言
  竊案臨川呉氏謂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只此一語乃孔子之言自其為人也以下即記者之言而推廣其義且觀下文復引孔子孝經之語而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則知其中非盡孔子之言矣石梁王氏祗以夫子不以易春秋立教且以詩書樂易禮春秋無愚誣奢賊煩亂之失而決其為非夫子之言若將槩而棄之者不知此記乃作乎孔子刪定之後謂六經有益乎人君之教如此既有以教又防其失此亦理之自然也不然當莊子之時何以亦曰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陰陽春秋以道名分即有此六經之目哉
  哀公問
  然後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廢其會節集説禮本天秩聖人因人情而為之節文非強之以甚髙難行之事也故曰以其所能教百姓會節謂行禮之期節葬祭有葬祭之時冠昬有冠昬之時不可廢也
  竊案以其所能教百姓謂以身教之也故鄭氏曰君子以其所能於禮教百姓使其不廢此上事之期節呉氏亦曰君子先能自行其所尊敬之禮然後推已所能以教百姓使之亦不廢其會節禮者嘉美之會會節謂行禮之節次也不廢者禮不下庶人随其所得行者行之不責其備也或曰天地之神豈百姓所得事歟曰郊以事天止行於天子社以事地自公侯以下至卿大夫士庶皆得行之非天地之事與且祭葬冠昬皆在其内又何疑焉
  有成事然後治其雕鏤文章黼黻以嗣集説有成事謂諏日而得卜筮之吉事可成也雕鏤祭器之飾文章黼黻祭服之飾也嗣者傳續不絶之義此器服常存則此禮必不泯滅矣
  竊案有成事者謂君子使百姓不廢此上三事之期節鄭氏曰上事行於民有成功乃後續以治文飾以為尊卑之差方氏曰有成事言教之有成效也呉氏曰有成謂無毁缺也事即行禮之事雕鏤文章黼黻謂車旗器服之飾有等有儀者也嗣繼續也君子以禮教民民從其教於禮之事既無毁缺然後制儀等之飾以示民而繼續所教也必用車旗器服之儀等以繼續身教之禮者猶孟子言既竭目力而繼之以規矩既竭耳力而繼之以六律也今但言諏日祭器祭服於上下文何以接乎
  其順之然後言其喪算備其鼎俎設其豕腊修其宗廟嵗時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集説順之謂上下皆無違心也言猶明也喪算五服嵗月之數殯葬久近之期也即安其居者隨其所處而安之也
  竊案順之者謂民皆由禮知禮有順無逆也今言上下皆無違心是上與下混言之矣臨川呉氏曰君子之於民以所能教之以儀等嗣之皆施於生人者也生人之禮略備則教之事死如事生焉慎終於喪追逺於祭皆事死之禮也言謂載之禮經以曉諭人也算謂數也服之精粗絰之大小變除之久近哭踊之多寡凡此等類皆有其數凶奠吉祭並有鼎俎豕腊蓋兼吉凶二禮言之宗廟嵗時祭祀則専言吉禮也序宗族謂祭後之燕即安其居者居田居邑各隨其時居渚居山各適其宜是也既言喪祭而即安其居先之以哀死而終之以樂生也洪範八政三曰祀四曰司空司空者居民之官見哀死樂生之政相聯屬也方氏曰嵗時以敬祭祀孝經所謂春秋祭祀以時思之也以序宗族祭統所謂昭與昭齒穆與穆齒也孔氏曰祭祀之末同姓燕飲會聚宗族集説之解未詳故備述之
  節醜其衣服卑其宫室車不雕幾器不刻鏤食不貳味以與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禮者如此集説節儉也醜猶惡也器養器也自奉如此其薄者蓋欲不傷財不害民而與民同其利也
  竊案前言治其雕鏤文章黼黻以嗣者以有事時辨其儀等言之也此言節醜其衣服卑其宫室車不雕幾器不刻鏤食不貳味者以無事時自奉言之也故呉氏亦曰上文三然後皆教民以禮之事此五句遂言持身以儉之事今集説與其順之節聯文是無别也
  百姓之徳也固臣敢無辭而對集説百姓之徳猶言百姓之幸也敢無辭猶言豈敢無辭
  竊案鄭氏曰徳猶福也辭讓也考韻書徳福也無幸字之訓曲禮曰長者問不辭讓而對非禮也故前章哀公大禮孔子曰邱也小人不足以知禮君曰否吾子言之也此辭讓而後對也今以公之問人道為百姓之福故敢無辭而對豈謂其無辭說乎
  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竊案春秋經傳哀公不見有昬聘夫人之事而禮記言哀公以妾為妻則是哀公未嘗行大昬之禮故夫子因其問政而言及此鄭氏曰先聖周公也孔氏曰以魯得郊天故兼言天地也
  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廟之禮足以配天地之神明出以治直言之禮足以立上下之敬集説直言二字未詳或曰當作朝廷
  竊案遂言者孔子既答哀公之問意有未盡者又推廣而言亦以哀公不能復發問故不待其問而遂言之也陳氏於此竟無解而直言二字乃云未詳何與鄭氏曰直猶正也正言為出政教也政教有夫婦之禮焉昬義曰天子聽外治后聽内職是也石林葉氏曰夫婦正則名正名正則言順故出足以治直言之禮延平周氏曰直言者非險詖私謁之言也嚴陵方氏曰婦人不與外事而曰出以治直言之禮者蓋夫聽外治婦聽内職家齊而後國治也
  大王之道也集説大王愛民之君也嘗言不以養人者害人故曰大王之道
  竊案鄭氏曰大王居豳為狄所伐乃曰土地所以養人也君子不以其所養害所養乃去之岐是言百姓之身猶吾身也百姓之妻子乃吾妻子也不忍以土地之故而害之去之岐而王迹興焉石林葉氏曰大王愛厥妃而至於内無怨女外無曠夫蓋得於政矣若止言不以養人者害人烏足以明引大王之意乎陳氏禮記集說補正卷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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