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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窩先生文集/附錄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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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龜窩先生文集
附錄卷之一
作者:金㙆
1867年
附錄卷二

筵說[编辑]

正宗大王二十二年戊午十二月初七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金履翼入侍時。上曰卿見丹陽郡守應旨疏乎。履翼曰俄者院中。未及詳閱。而措辭多有違式處。全篇機軸。有若對策。而救弊之說則或似迂遠矣。上曰予於年前。一見其人。擧止應對之間。意或有所存。今見其疏本。文亦儘好。而言皆可取。至其措辭之或涉違式。不必苛評。大抵不言迂遠之事。爲今日難矯之弊。連章累牘。徒美觀瞻。而甚至於風習日下。文體日卑。專尙對偶。了無適用。滔滔流弊。莫可救藥。追計三十年前。亦不至如彼之甚。必也其言之有礙於今時之眼目然後。文亦爲可用之文而言亦爲可採之言矣。履翼曰聖敎誠然。今此俗弊之未能一變。莫非在下者不能對揚而然。仍命書疏批。午時上御重煕堂。有司堂上李書九入侍。上曰卿見丹陽郡守疏本乎。書九曰未及詳見。只閱其大略。而作文大意。優如懇到。說弊救弊。皆有依據。大異於流俗之文。而亦非全然迂闊於事務者矣。上曰曾見其人。意有所存而未見其文。今始見之矣。喉院以用吏讀。有請推之擧。而所謂節到付云云。旣在甘結云云之下則雖吏讀何妨耶。其疏雖似陳談。而所存則有之矣。又曰封事之用語錄。自朱子而已然。此豈有不可之理乎云云。疏頭之用吏讀。此是無於古之例。原疏捧入之際。政院以此措辭入啓。請該郡守從重推考。道臣之不爲還却。亦請推考。故筵說中云云耳。

答李尙度疏批略曰。此疏多是人所不言之事。若聚諸道文倅之章。用科試功令之法。定其次第甲乙。則此疏勝於鄭晩錫之根據。韓興裕之精詳。而該於適用。亦與金㙆之識見。亦不多讓。今番勤咨之擧。卽詢事察言之遺規也。車服之用。豈可不施於此等人乎云云。

金煕洛入侍時。上問嶺中帶職某某人。因下問曰汝知金㙆乎。對曰是臣同族。知之甚審矣。又問曰其人今居何地。對曰方在安東地矣。上曰此人於朱書最精熟云矣。對曰然。又問曰此人甚無云如何。對曰然。上微向細語曰吾欲使之輔導東宮矣云云。

大臣入侍時。上下問于領相蔡濟恭曰聞金㙆經學凡節。甚是非常人云矣。對曰誠然矣。殿下何由知之。上曰右相亦言之矣。大抵果是非常云矣。對曰誠如下敎。但渠無可做之官。家素貧匱。近纔蒙恩得典殘邑。如得瓜滿。於渠亦是異恩矣。罷朝後領相問于右相曰大監何以知金某之賢乎。右相曰昨年除拜丹陽。辭朝時來見小生。故見之。而其人骨相甚偉然。纔接數語。似見其抱負不草草矣。是以知之。其後美閤見柳台佐曰某之人與文章。吾所知之。而經學果何如。答曰前此未及以此事相從。雖不知其造詣。然密邇蘇湖。自少往來。如使嶺中別薦。無以出其右者矣云云。

己未十二月二十日。除持平有旨。傳曰此人一見。知其所存。而其後上疏。動引朱夫子。可知實地工夫。嘉奬於其批。又於筵中。屢有提敎。而擬待內遷矣。且聞兩大臣之言。又知其非俗流。僚屬啓下。使之乘馹上來。仍爲下喩元子宮講學廳僚屬。

年譜[编辑]

英宗大王十五年己未九月二十七日辛未未時。先生生于安東府一直縣之龜尾里第。先生先祖典書公始居安東府。中世移居醴泉。又遷眞寶。至六世祖五友堂公始卜居于是里。子孫因世居焉。

二十一年乙丑。先生七歲始受十九史。讀至下篇。行數必倍。往往不待口授。而輒能曉解文理。其長進之漸。已不可量矣。

二十二年丙寅。先生八歲。○當祀事辦供時。先生適在傍。長者以羨餘給之。則辭曰祭祀未行前。何可先自入口乎。輒不受。

二十五年己巳。先生十一歲○先考參判公嘗買色帶一條以與之。先生因換紙肄業。參判公甚異之。

二十七年辛未。先生十三歲○姑母柳夫人早寡無託。病又沈篤。先生爲之親除便旋。凡有指使。未嘗咈違。或出外得味。必持而獻焉。夫人歎曰此兒必非凡常矣。

三十年甲戌。先生十六歲讀論語。先生於此書。用功最深。誦之終身。

三十一年乙亥。先生十七歲受學于大山李先生。嘗與等輩漁獵于前川。適大山先生與苟齋金公宗敬過之曰捕魚非急務。盍歸而讀書。先生大慚而㱕。危坐數日。至足背浮疼。因執經請業于先生。先生笑曰君以一言之警而勇決如此。此足以有爲矣。屢加稱賞。

三十二年丙子。先生十八歲上書大山先生。問爲學之要。

三十四年戊寅。先生二十歲從大山先生于玉蓮寺講會。大山先生與及門諸公。講心經于此。先生往從之。有次大山先生一絶云自愧多年誤此身。胷中理沒幾重塵。如今欲復元初水。祇有湯盤日日新。先生亟稱其意氣甚好。有老成態。且元初水三字。不易覷得如此也。

三十五年己卯。先生二十一歲冬讀書于龜潭書堂。僧舍房突過熱。而先生專精讀書。不覺其然。數日後見足背皆爛傷云。聘夫人眞城李氏。處士宜荗之女。

三十六年庚辰。先生二十二歲秋讀詩傳于孤雲寺。㱕路嘿誦所讀。至家盡一帙。○又緜田在城底里所。每於摘取之時。行誦論語一冊朱書半部。雖閭里出入。必暗所讀。其勵志刻苦如此。

三十九年癸未。先生二十五歲二月子弼煕生。○秋中鄕解生員試。

四十年甲申。先生二十六歲冬與仲弟東厓公墩。受讀大學或問于晩修齋。退則日處笙潭先亭。亭卽五友堂邁軸之所。而頗有林壑之趣。○家素貧匱。朝夕以數溢米。兄弟畫半而食。手自採薪。以供火政。而讀書竟夜不寐。嘗曰吾三夜達曙後。方覺有疲惱意。

四十一年乙酉。先生二十七歲二月赴會試不中。歸卽從大山先生于廬江書院講會。有日錄略曰余自西還纔數日。千里跋涉之餘。困憊特甚。然第念玆會實百年以來盛擧也。不可以失其期。遂與墩弟徒步從之云云。○大山先生㱕路語參判公曰。今番講會。胤君兄弟善爲撰對。喜形于色。○及罷與俛庵李公㙖,艮嚴李公埦及東厓公。同作陶淵之遊。謁瓢隱金先生廟。有次崇禎處士遺墟詩。○㱕路拜九思堂于雨谷。九思堂先生曰觀於廬江講席。君等見解甚精。知識不泛。深可歎賞。秋與東厓公。講論語于大山書堂。大山先生曰君於科學。從事已久。亦嘗解額而知其味矣。能復留念於冷淡家計。其志尙可嘉矣。又曰以君之才姿志尙。果能用力有爲。至於成就則豈與區區科擧可同日語哉。又曰君輩志尙見解。儘不草草。甚強意也。有論語箚疑師門記聞。

四十二年丙戌。先生二十八歲春奉參判公移居于醴泉郡古縣之多仁里。里俗頑愚。不辨等威。先生往往據理責誘。不動聲色。如是數年。里氓皆感服。上西銘稟目于大山先生。先生答曰西銘疑義。不易思索及此。隨臆條對。未知不悖否。所論多是零文瑣義。須將本銘。諷詠反覆。文字之外。別有會心處。方是實見得。有下手處耳。

四十三年丁亥。先生二十九歲春謁大山先生。仍讀書于笙潭先亭。兼治擧子業。一以辭達理到爲主。故發必有中。爲場屋之盟主焉。

四十四年戊子。先生三十歲二月與東厓公俱中鄕解生員試。三月赴會試不中。㱕路就道丹陽。歷觀雲巖,四仙臺,島潭,石門之勝。各有題詠一絶。○明年己丑。先參判公亦往遊焉。有遊山日錄。先生識其後。

四十五年己丑。先生三十一歲二月子弼秉生。○八月中鄕解生員試。九月赴會試不中。○冬與東厓公。受讀心經于晩修齋。

四十六年庚寅。先生三十二歲春讀書于大谷寺寂照菴。先參判公寄詩曰天地一輪月。江山萬里春。靑陽難再得。黃卷却須親。○時先生以遠去師友。所處僻陋爲懼。每與仲氏刻意征邁。講習不怠。秋與東厓公俱中鄕解生員試。

四十七年辛卯。先生三十三歲二月赴會試不中。時東厓公得中。先生已屈而少無嗟惋之色。留待唱榜。與之同㱕。

四十八年壬辰。先生三十四歲輯蒙養錄。授子弼煕。○三月哭季弟秀才公。季氏幼有才志。嘗隨先生讀書。至是患痰瘇。先生親爲吮之。不離病側。及至不救。哀痛不自勝。

四十九年癸巳。先生三十五歲正月中鄕解生員試居魁。二月中生員會試二等。時族大父鼎夏氏同入場內。遇宿稿二首。卽出示曰一吾作也。一家仲所作也。惟公自擇焉。公曰君用所作。我取其餘。相讓久之。先生徐俟其取用後始寫券。時人兩美之。○於遊街時。馬上默誦論語大學或問等書。其不安小成又如此。十一月丁母夫人南氏憂。先生以積年離寓。未得奉還故里。爲終身至痛。柴毁幾成疾。又以居喪儀節。書稟于大山先生。一一遵行焉。觀察使李相國秉模修書致慰。相國聞先生經學高明。屢書請見。先生謝不往。至是又以慰書致意。

五十年甲午。先生三十六歲正月葬母夫人于義城縣北光明山辛坐之原。

五十一年乙未。先生三十七歲十月哭叔弟處士公。有遺孤先生特加撫育俾有成就十一月服闋。

五十二年丙申。先生三十八歲二月赴增廣鄕解中試。○三月夫人李氏卒。○英宗昇遐。○秋奉參判公。又移居于善山府之新谷里。

正宗大王元年丁酉。先生三十九歲二月赴增廣鄕解中試。四月及第出身。秋選補承文院副正字。

二年戊戌。先生四十歲春奉參判公撤還故里。○講中庸于湖上。大山先生曰此意甚好。但不須如初學。只是有疑講辨。庶可以相益也。○時先生方草九條疏。謂曰待子久矣。告君之辭。不可有一毫瑕纇。君所見精到。宜修潤之。十二月聘夫人碧珍李氏。處士必和之女。

三年己亥。先生四十一歲作率性之謂道說。見本集

四年庚子。先生四十二歲三月以槐院番行。同艮巖李公還朝。是行自秋風嶺就道管城。歷覽山川之勝。有記行述懷六十五韻。○與豹林金公煕稷。日唱酬於頖村。五月還鄕。

五年辛丑。先生四十三歲十二月哭大山先生。先生以丱角登門。恩義最深。於其疾革也。舘於門下。晨夜診候。及其易簀則斂殯執事。必躳執不怠。

六年壬寅。先生四十四歲與從祖兄弟刱設義契。先生以門族貧素。日用吉凶之禮。無以稱情。於是倣義田宅故事。倡設義契。以爲備預裕用之道。又慮夫法久弊生。反或傷義。爲之完議而跋其後。三月會葬大山先生。有祭文挽詞七月哭伯父檜村公。後先生編輯遺稿。

七年癸卯。先生四十五歲與李俛庵艮巖諸公。修校大山先生文集。有詩一律曰卽玆絃誦地。非復燕閒時。未築三年屋。若爲百世祠。文章留妙道。對越寄深悲。勘討諸公在。敢余贊一辭。

八年甲辰。先生四十六歲九月丁參判公憂。參判公久患沈㞃。先生夙夜侍湯。不解衣帶。有卜者來言禱神爲吉。先生具衣露處。三夜達曙。及遭故哀毁踰制。三年不脫絰帶。冬薦授厚陵別檢。先生方在憂中。還上職牒。

九年乙巳。先生四十七歲二月葬參判公于比安縣白馬山之巒乙峯。有隻漢頑梗。先生至誠懇諭。竟至㱕順。續書朱書講錄刊補。先時大山先生屬參判公手書印本而未及卒業。先生以先志未就爲恨。遂續書之。五月孫應洙生。○命子弼秉從學于川沙金公之門。

十年丙午。先生四十八歲九月服闋。○與后山李公書。論高山書堂請建事。

十一年丁未。先生四十九歲四月陞正字。○十月子弼五生。○十二月陞成均舘典籍還朝。

十二年戊申。先生五十歲五月差社稷壇祭官。因陪隨大駕于毓祥宮。○與壺谷柳公範休南廬李公鼎儼作踏橋之遊。有唱酬諸作二月差啓聖祠大祝。○製進吏文居魁。孟子善用易論差禧陵典祀官。○四月差景慕宮望祭典祀官。○五月陪行朔祭于文禧廟。○製白玉洞書院請額疏。○大司成尹公師國來訪。○七月呈旬歸鄕。○秋製嶺儒辨誣疏。時上以前戊申逆變時。倡義事蹟。採訪于本道。道臣不爲據實啓聞。於是道內儒論峻發。將治疏辨誣。而推先生製疏。樊巖蔡相公濟恭見其疏。亟加奬許。立齋鄭公宗魯語人曰戊申疏。明白懇到。足以感回天聽。文章奪造化。非虛語也。看朱子書節要。答川沙金公書曰朱節看讀數板。義理精微處。雖不能窺其涯涘。而其明白易知處。時覺意味深切云云。議建高山講堂。

十三年己酉。先生五十一歲哭艮巖李公。艮巖公以家學重望。際遇方隆。而不幸歿於京邸。先生以師門寥落。知己云亡。痛傷不已。運櫬營窆之事。爲之極意周旋。有挽詞祭文。與樊巖蔡相公書。請笙潭精舍扁額。

十四年庚戌。先生五十二歲正月省掃白馬山先墓。○二月與后山李公。設月朔講于龜潭茅山兩書堂。

十五年辛亥。先生五十三歲三月議建龜巖精舍。先生以六代祖五友堂公禮當祧遷。而遺風厚澤。在於子孫。不可無虔奉之所。嘗與一門諸父兄。敦議蓄力。至是就後山中峯下營建焉。四月龜巖講修堂成。堂曰講修齋。東曰養正。西曰致愨。先生手書揭之。校正永嘉志。志卽權龍巒紀所撰。而藏在靑城書院。至是本院士林有登梓之議。請先生校。

十六年壬子。先生五十四歲送俛庵李公疏儒之行。時嶺儒以某年義理。有治疏叫閽之擧。而推俛庵爲疏首。先生從餞之。

十七年癸丑。先生五十五歲三月龜巖追遠祠成。○五月夫人李氏卒。

十八年甲寅。先生五十六歲十二月拜平安都事不赴。李相國秉模於政堂。謂樊巖蔡相公曰。金㙆尙沈屈可惜。樊巖曰何以知金㙆乎。李相曰吾於安東及嶺伯時。因事知之矣。其後聞此人數次入城。而以吾在相位。足跡不及門。吾以是益知其有操守矣。樊巖曰然。於是特使銓曹備望。遂有是除。○先生雅有關西遊覽之志。卽爲趍肅。因欲赴任。而時義有不然。竟未果焉。○有贈酉陽權公思浩詩一律曰。大同江上練光樓。我欲乘風一壯遊。四面從他淸議笑。平生且擬宿緣酬。騎馬出門旋自悔。挑燈客夜却璔愁。不如歸去㱕空谷。餘日殘編付白鷗。

十九年乙卯。先生五十七歲夏與東厓公校整遺集于講修堂。撰遺集後敍。○秋奉安位版于追遠祠。因行享禮。取大山先生所定西山影堂享禮儀節用之。十一月以司憲府持平赴召還朝。與權酉陽其天通讀近思錄于頖村。有詩一律云。

二十年丙辰。先生五十八歲校整權屛谷先生文集。○答川沙金公書。論朱書講錄刊補疑義。書見本集秋往陶山書院謁尙德祠。時本院設白日場。先生以訓長往赴。有詩一律。詩見本集。與李景山遊淸涼山。有記遊諸作製屛山書院請額疏。疏見本集

二十一年丁巳。先生五十九歲七月拜司諫院正言不就。○十一月除授丹陽郡守。時銓曹擬丹陽望。三入輒退之。及先生入擬。始蒙恩點。天意蓋有所屬也。陞辭之日。上命擧顔。諭以下去勉力。特除七事講。皆異數也。

二十二年戊午。先生六十歲正月赴任丹陽。先生感激恩遇。凡於撫摩剸劇之道。靡不殫誠。或勞農看坪。匹馬獨往。或久旱祈禱。經夜露宿。一境咸戴。後作頌恩辭。鑄銅立去思碑。○一日大同色請大同尺烙印。先生曰此尺自何時用乎。色曰已經三等捧上矣。先生曰然則今始烙印何也。色曰舊尺傷折。故今改造矣。先生勅令索納舊尺。比新尺恰減四五分矣。遂以舊尺爲準更造七介。布告坊曲。○舊例大同布準四十二尺乃捧。先生以爲京師上納。只是三十五尺。苟有一二尺餘剩。豈有點退之患乎。遂以三十七尺爲定式。○又有所謂大同貿易者。每以不足之數。責納於民。而爲弊日滋。民不堪命。先生悉出捧餘。留本取息。以紓民力。隱結所捧四百餘金。例爲官家私帑。先生以爲義不可。遂別儲之。以防民瘼焉。○邑有大木可板。一日吏請治爲壽器。先生曰爲丹陽守。必用丹陽木乎。不許。二月行祈雨祭于竹嶺及所伊山龍淵。有祝文四月重修二樂樓及鳳栖樓。二樓卽一郡之勝觀。而中間不免頹廢。先生卽出捐捧金。葺而新之。吳雲巖大益作記。畧曰仁智難言也。朱夫子曰自聖以下。成就各有偏處。若退陶先生德兼仁智。成己成物。無所偏倚。軆用咸備。傳心法於動靜。樂壽之義也。今侯學先生者也。雖年代已邈。而淵源有自來矣。侯其勉之哉。登斯樓也。想像先賢之所樂而求所以樂。則其爲觀感而成就功效。不啻若親炙之者也。其於治郡也何有云云。與吳雲巖及東厓公。作三仙巖之遊。有唱酬諸作冬上應旨萬言疏。批曰省疏具悉。近求裨助聰明之功於侍從作宰者。日接應旨之章。雖有詳畧優劣之人各有差。要皆民間疾苦之前所未聞。一一開懷虛受。思欲隨處矯救。而諸說大抵不出科臼中。今見爾章。諸般痼瘼之首陳。卽諸倅已盡之言。而附及反本之多少格言。雖在經幄論思之列。亦所罕聞。爾可謂不負予之知之。當留意觀省焉。爾於在位時。須軆優批之此意。以爾郡之民。看作同胞。凡屬撫摩之節。事事殫誠。必有所濟者衆。爾其慥慥。原疏下廟堂。可以稟處者。卽令稟處。○時左承旨金履翼入侍。上曰卿見丹陽郡守應旨疏乎。履翼對曰俄者院中。未及詳閱。而措辭多有違式處。全篇機軸。有若對策。而救弊之說則或似迂遠矣。上曰予於年前一見其人。擧止應對之間。意或有所存。今見其疏本。文亦甚好而言皆可取。至其措辭之或涉違式。不必苛評。大抵不言迂遠之事。爲今日難矯之弊。連章累牘。徒美觀瞻。而甚至於風習日下。文軆日卑。專尙對偶。了無適用。滔滔流弊。莫可救藥。追計三十年前。亦不至如此之甚。必也其言之有碍於今時之眼目然後。文亦爲可用之文。而言亦爲可採之言矣。履翼對曰聖敎誠然。今此俗弊之未能一變。莫非在下者不能對揚而然。仍命書疏批。○有司堂上李書九入侍。上曰卿見丹陽郡守疏本乎。書九對曰未及詳見。只閱其大畧。而作文大意。優如懇到。說弊救弊。皆有依据。大異於流俗之文。而亦非全然迂闊於事務者矣。上曰曾見其人。意有所存。而未見其文。今始見之矣。喉院以用吏讀。有請推之擧。而所謂節到付云云。旣在甘結云云之下。則雖吏讀何妨耶。其疏雖似陳談。而所存則有之矣。又曰封事之用語錄。自朱子而已然。豈有不可之理乎。○答李尙度疏。批畧曰若聚諸道文倅之章。用科試功令之法。定其次第甲乙。則此疏勝於鄭晩錫之根据。韓興裕之精詳。而該於適用。亦如金㙆之識見。亦不多讓。今番勤咨之擧。卽詢事察言之遺規也。車服之庸。豈可不施於此等人乎云云。

二十三年己未。先生六十一歲正月哭權持平。應範權公自京駄病而至。至卽危㞃。先生使從子弼敎夙夜扶護。藥餌資輔。俾盡其方。及至不淑。襲襚皆用紬錦。上服用先生所著。又使弼敎朝夕饋奠。以待其家人之至。返櫬之節。莫不親檢。俾無欠缺。於其引也。爲文以祭之。時人歎服。比於麥舟之義焉。二月哭東厓公。時公在善山寓所。先生聞患報。卽日馳赴。未及臨訣而中道承訃。先生益加痛傷。以其所捧餘資。盡㱕之喪家。三月還任。自是之後。先生無復餘念於世。而時當大歉。民事甚艱。不得已僶俛還任。夏刻退溪先生丹丘諸詠。揭板于二樂樓。先生作跋文。跋見本集秋與權鶴林,吳雲巖。遊龜潭島潭。有唱酬諸作貿送大山先生文集梓板。先生以師門遺集刊役。力詘未遑爲憂。自赴任之後。極力措辦。至是始輸致于竹嶺。十二月移授司憲府持平。被召有旨此人一見知其所存。而其後上疏。動引朱夫子。可知其實地工夫。嘉奬於其批。又於筵中累有提敎。而擬待內遷矣。且聞兩大臣之言。又知其非流俗僚屬。啓下。使之乘馹上來。仍爲下諭元子宮講學僚屬。時上以元子入學。極選侍講僚屬。問領府事臣蔡濟恭曰聞金㙆經學凡節。甚是非常人云矣。對曰誠然矣。殿下何由知之。上曰右相亦言之矣。罷朝後領府事問右相曰大監何以知金㙆之賢乎。右相曰昨年除拝丹陽辭朝時。來見小生。其人骨相甚偉然。纔接數語。似見其抱負不草草矣。是以知之。正言金煕洛入侍時。上下問曰汝知金㙆乎。對曰是臣同族。知之甚審矣。上曰此人於朱書最精熟云矣。對曰然。上微向語曰吾欲使之輔導東宮矣。未幾有是命。

二十四年庚申。先生六十二歲正月赴召。陞世子侍講院文學。先生未及趨肅。而又下旨促行。初五日入都。二十四日始詣闕拜命。自上有待下敎之命故也。○二月庚寅入侍東宮冊禮于集福軒。有日記辛卯上命賜兒馬一匹。○甲寅陪隨東宮。展謁禮于宗廟永寧殿,景慕宮。○三月庚申。入侍朝講于集福內軒。講孟子滕文公下篇。東宮下問曰邢說果甚於洪水猛獸乎。先生對曰洪水猛獸之害。只是一時外患。不過害人之居。傷人之生而已。邪說之害則蔑棄聖訓。陷溺人心。其流至於無父無君。而充塞仁義。斁絶倫綱。雖救一時而後世不可必。則其甚於洪水猛獸明甚。有書筵講義。先生於頖村所舘門上。大書一謹字以自觀省。戊寅差庭試三所參試官。上命參試出門外收券。先生遂出門外收券以進。甲申入侍朝講。講孟子離婁上篇。先生方奏達文義之際。司券自大朝趍出。口傳下敎曰文學是嶺南人。須多說文義。先生惶恐起伏。乙酉入侍晝講。○丙戌差到記對讀官。入侍于春塘臺。受儒生講。○夕後入侍對讀于餘慶軒。上命先生進前讀。因下問曰汝年幾何。先生對曰六十二歲矣。上曰已老矣。因曰鄕人入侍未易。因讀可也。先生遂讀畢。丁亥入侍朝講。○四月己亥。入侍晝講。東宮下敎曰文學經學詳熟。須多陳文義可也。先生惶恐起伏。○庚子入侍晝講。東宮下敎曰春坊如有不盡文義。可更進也。先生仰對曰文義則賓客已推說無餘矣。臣謹按朱夫子與張南軒書。勸講孟子書於經筵。聖經賢傳。熟非可講。而必勸講孟子者。蓋孟子一書。無非存天理遏人欲之義。其所以辨別義理界分。明白痛快。使人警發。比他書尤有力。而當是時宋室南遷。二帝北狩。君臣上下。不知討賊復讎爲天理民彝之不容已者。而恬嬉度日。惟以姑息爲幸。天理幾乎滅息而人欲日以橫流。故朱夫子憂之。乃以孟子一書勸講於經筵。上以開導君心。知理欲之消息。爲存亡之幾。下以聳動羣聽。知義利之分界。爲死生之路。思有以障橫瀾揚頹波於萬一者。其意誠深且切矣。今邸下方講孟子。深察於天理人欲之幾。實軆乎存之遏之之工夫。天理則力行而擴充之。人欲則決去而遏絶之。眞積之久。用力之深。則人欲淨盡。天理渾全。發之政令施措之間。無非天理之流行矣。夫然後頹風可振。狂瀾可回。而義理大明。如日中天。豈不倚與盛哉。伏願深留睿意焉。下答曰此說儘好。先生又進曰學問之初。必先立其志。志者心之所之也。凡人做事。雖農工商賈之事。未有志不立而能成者也。然所謂志者。自此之彼。一直貫注。不撓奪不間斷。方可謂之志。若乍鼔而旋罷。暫往而旋反。則非所謂志也。立志須以聖賢爲標準。如孟子滕文公所謂彼丈夫也我丈夫也。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也。此立志之說也。須如此勇猛奮發。竪起此志。以爲未到聖賢。便不休歇了。若孔子之不踰矩。孟子之不動心。顔子之欲罷不能。曾子之一以貫之。亦只在一箇志字上做出來。志之不可不先立如此云云。辛丑入侍朝講。講孟子離婁下篇。先生進曰邸下睿質出天。問學夙就。堯舜文王。何遽不若。方在冲齡。志慮專精。德性渾全。如日方昇。如泉始達。易曰蒙以養正聖功也。及此時節。益加養正之功。則正所謂事半功倍而作聖之基。初不外此矣。舜文之道。且將復見於今日矣。伏願深留睿思焉。戊申內賜韻冊一部,節扇二柄,葦魚一級。○乙卯入侍溫繹召對。有講義丙辰入侍溫繹召對。講訖。先生因奏曰我朝列聖相承。先正輩出。堯舜禹湯文武周孔孟程朱張之正學的傳。賴而復明。士生王國。亦云幸矣。况邸下以列聖爲祖。以大朝爲親。而有異日君民之責。苟能以列祖之心法。軆大朝之聖學。則堯舜以來相傳之統。惟在邸下一身。而擧而行之。不但空言而已也。豈不休哉。伏願於此數章羣聖人憂勤惕慮之意。另加省念焉。癸丑除授宗簿寺正。以文學本職仍任事。榻前下敎。○戊午入侍溫繹召對。先生曰曾子之於武城。雖曰賓師。而只是大夫賓主之間也。初無君臣之義。故避之。若在君臣之間則當如子思之於衛而不避耳。豈可以賓師自諉而坐視君父之蒙難。恬然不思死難之義。而爲引避自免之計哉。○卧隱金公翰東時以承旨入侍。出語人曰俄者賓師條敷陳之義。顯知有寓意。聞來不覺爽快矣。吾輩今日。亦可謂發明所學。亦可謂樹立義理云云。閏四月己未。內賜葦魚一級。○己巳呈辭于政院。癸酉受由還鄕。同副承旨入侍時。上口傳下敎給由。斯速往還事。先生卽日發程。六月正宗昇遐。先生未及還朝。而卒當變故。不勝痛隕。卽擬奔哭闕下。而適値泄候甚㞃未果焉。入府參哭班。聞訃翌日。卽強疾入府。八月拜司憲府掌令。被召不赴。○九月又拜司憲府掌令。被召還朝。參因山哭班。李判書益運語先生曰屢承先大王口敎。以爲吾將大用金㙆云云。又於患㞃時。下問曰卿聞金㙆家事乎。今果何如。對曰已無事出場云矣。上曰多幸多幸。先王所期待眷念如此。而國事至此。吾與公皆無祿。因相對揮泣。蓋是年夏。男弼秉橫羅縲絏之厄。至入馮几之問。其眷注隆摯如此。十月製進大行王輓詞。其末律曰賤臣無短長。聖上誤聽聞。拂拭偏洪造。淸華叩濫恩。坐違返面恨。奔哭寸腸焚。螻蟻忱莫效。薤粉罪莫原。移拜司僕寺正。○十二月授京畿都事。○撰忠介公白巖金公遺事。

純宗大王元年辛酉。先生六十三歲正月呈辭歸鄕。○五月孫若洙生。○六月入府參小祥哭班。○七月陞通訓大夫司諫院獻納。○講心經于虎溪書院。

二年壬戌。先生六十四歲正月拜司憲府執義。○三月拜弘文舘校理。知製敎兼經筵侍讀官春秋舘記注官。被召至聞慶縣。上疏辭不允。批曰爾其勿辭。上來察職。四月移拜司憲府執義。○六月又以司憲府執義。下旨召。行至龍宮縣上疏辭。○十月又拜司憲府執義。○作朱子書問目彙編跋。

三年癸亥。先生六十五歲正月拜弘文舘修撰。知製敎兼經筵檢討官,春秋舘記事官,實錄記事官。被召至醴泉郡上疏辭。畧曰臣之離違禁扃。已三易星霜矣。耿耿一念。何嘗不在於日邊紅雲之下哉。如使臣疾病不至如此之甚。而筋力少有可強之勢。則復入脩門。更瞻耿光。豈非至願。而况實錄記注事。事係先王。臣厚蒙先王之隆恩。凡係先王之事。雖水火而尙且赴蹈。乃以記注之榮幸。而其敢辭避乎。無論可堪與否。只有聞命趍承。恭奉筆硯之役。是臣粗效蟻忱之日。而其於病狀末由蠢動何哉。夫疾病二字。辭職者之恒言也。然亦各有懷。匪出無端。或義有所難安而情有所不便。或無心於爵祿而永矢於巖穴者之所爲也。今臣只是科目常品。其心本圖宦達。其義與情。又無難處之端。而進身則榮寵遍身。違命則鈇鉞在前。臣雖愚昧。亦有知覺。何故無端稱病。甘避安而樂就危哉云云。四月移拜弘文舘校理。兼經筵侍讀官,春秋舘記注官。下旨經筵入番事緊急。催促上來。○五月赴召至忠州上疏辭。○六月移拜弘文舘副校理。兼如故。又下旨促行。上疏辭。畧曰臣聞君臣義分。天之經地之緯而無所逃於覆載之間者也。其分至嚴而不可以干以私。其義至重而不敢以有其身。是以召之則不俟其駕。使之則不宿於家。惟𨃃蹷趍走之爲急。而不敢萌一毫違傲之心者。蓋其道理當如是也。顧臣無似。亦殿下之臣子也。旣應擧而竊科第矣。亦筮仕而叩華顯矣。平生伎倆。雖無所端長。而君臣大義則講之粗熟。豈不知思命之不可違傲。刑章之不可倖逭。而自前春以來。連有舘職恩命。天書屢降於蔀屋。馹召頻繁於道路。而一未趍肅。甘爲大倫之罪人者。此豈人情也哉。此其中必有甚不得已之勢耳。夫天下之無可柰何者衰朽也。筋力之不可勉強者疾病也。身旣衰朽則雖有願忠之志。而其於力有所不逮何。病旣沈痼則其於勢有所不強何。從古至今。人臣之病免衰退者。豈皆逋慢而然。蓋亦勢有所難強耳。臣之前後苦辭悲懇。實出心肝。而例㱕飭讓。乍遞旋除。終不棄置者。必緣臣誠未格天。而亦以在廷臣不見臣今日之狀。意其猶夫數年前也。是以每每備數於擬望。而殿下眷顧子諒之意。亦或以爲差歇於其間而輒下恩批也。然臣自去五月忠原邑呈疏還㱕之時。急於㱕死田廬。駄病復路。日行數息。首尾旬朢。僅抵本第。其間感頓困憊之狀。無可言者。前此猶能轉身登程。而目今病狀萬無移動。枕席之勢。身爲臣子。君父之命。至三至四。頑如木石。漠然不動。是豈道理也哉。臣非不知而躳自蹈之。言念及此。直欲溘然而無訛也。七月拜弘文舘校理如故。

四年甲子。先生六十六歲三月除授弘文舘副修撰。知製敎兼經筵檢討官春秋舘記事官。下旨以經筵入番事召。上問先生行期於筵臣。四月赴召還朝。○十八日丙子。入侍晝講于煕政堂。講詩傳大雅大明篇。先生奏曰所謂不易維王者。言爲王之難也。夫人君受天命履天位。其付畀之重。責任之大。欲盡其道則誠至難而甚不易也。使人君誠知永王之至難而甚不易如此。則其所以一念兢惕。不敢荒者。自有所不能已。而德可修治可成。不廢天職。怠保天命矣。惟後世人主。徒知崇高富貴之爲安。而不知爲王之不易。故肆欲妄行。慢天虐民。如桀紂者有之。則天必勦絶其命。使不得挾有四方。豈非可畏之甚者乎。故爲人君者。當先知爲王之不易。然後可以爲王矣。上稱其善爲講說。入侍夕講。講綱目二十五卷下篇。先生奏曰陳頵所言前車之覆後車隨之云云。此言亦自好省。今殿下方講綱目。蓋綱目一書。卽古今治亂興亡之前轍也。所以興所以治者。其轍如彼。所以亂所以亡者。其轍如此。後世人主。孰不知之。而隨其治興之轍者寥寥。隨其亂亡之轍者滔滔。豈不誠可畏哉。然則監于前轍而審其治亂。治則勉蹈其轍而勇往焉。亂則恐蹈其轍而必避之。此讀史第一義也。上問劉儁,王珉旣不能死帝被執之日。而從帝於虜庭。只以憤泣之故。爲虜所殺。則其節似不甚高。而綱特書死之何也。閣臣金邁淳對曰忠節亦有等分。儁珉雖書死之。而似不可許以高節矣。先生曰此則似不然。使儁珉死於方帝被執之日。而使帝獨陷於虜中。亦豈臣子之所忍爲乎。此儁珉之所隱忍一死而僶俛從帝於虜中。及其目見行酒之辱。不勝憤痛。發聲號哭則當此之時。儁珉盖亦自知其虜之必殺我也。豈有一毫偸生畏死之心哉。是以朱夫子特書曰死之。不然朱夫子豈輕許之乎。丁丑入侍晝講。講詩大明篇。先生奏曰文王大聖人也。生而知之。安而行之。固不待勉強修爲。而其盛德大業。如欲稱頌則不但止於小心翼翼。厥德不回數句而已。然聖人之學。只是心學而已。雖生知安行。未嘗自以爲聖而或弛其戰兢臨履之心。雖德盛業廣。未嘗自以爲足而或忽其儆戒存省之工。一念兢惕。洞洞屬屬。使吾方寸之間。虛明之軆。炯然而常不昧。惺惺而常不亂。直上直下。無一時之或間斷。無一處之或虧欠。此之謂小心翼翼。此之謂厥德不回。夫心軆無限量。與天地同大。而如欲充其大則必自中心始。夫所謂小心者。不放肆之謂也。凡物約束則斂而小。放肆則縱而大。是以敬則此心約束而小。不敬則放縱而肆。苟能小心翼翼而使此心常在檢防約束之中。則一心旣正。厥德不回。而百軆從令。萬變順應。不求來而萬福自來。不求至而方國自至。此聖人之學。必以心學爲本者也。夫文王之聖。其所用工。猶尙如此。况下聖人一等者。尤豈敢不盡心乎。文王雖不可遽及。然苟能軆文王之心法。學文王之敬止。翼翼小心如文王。緝煕不已如文王。則聖學日進。聖德日修。而及其成功則一也。何遽不若文王哉。御批曰所奏文義儘好。特進官徐瀅修曰小心翼翼。以用言。厥德不回。以軆言。是由用而言軆也。先生私謂閣臣金邁淳曰。特進官奏議。於淺見似不然。閣臣曰然。先生因奏曰俄者特進官所奏文義似不然。夫小心翼翼厥德不回。是文王緝煕之敬也。敬者兼軆用貫動靜抵工夫也。動時固當翼翼。而靜時亦不可不翼翼也。軆上固當不回。而用上獨可回邪乎。須是軆用動靜。無時無處。無不用敬。無不戒謹。然後工夫方無透漏。靜而此軆渾全。動而此用昭著矣。若於靜時不可言敬。而只就動處言敬。則未知靜時將何以存此心。而心旣不存則亦將何以敬於用乎。徐瀅修曰纔著意敬時。便是動便是用。此所以不可以言翼翼於軆上也。先生曰易言敬以直內。中庸言戒愼恐懼。此言皆何謂也。此非就靜上說乎。朱子曰方其靜也。敬以存之。及其動也。敬以察之。何嘗偏於動處言敬乎。至如敬齋箴其時分地頭。有動靜焉。有表裏焉。潛心以居。對越上帝。靜時敬也。足容必重。手容必恭。動時敬也。守口如甁。防意如城。以裏言也。出門如賓。承事如祭。以表言也。何嘗擧表而遺裏。言用而捨軆乎。特進官以小心翼翼四字。只看作事爲上說。故謂不可以言於軆。然旣曰是敬則是兼軆用說。似不可只言於用也。但靜時工夫。不可著力把持。須是此心作主宰於非著意非不著意之間。畧綽照管。默地存養。使不昏昧放失。此正是翼翼恭愼之意。於軆上工夫。尤爲親切。而今曰不可言於軆則誠未可知也。特進官猶不服。御前相爭。殆至兩聲俱高。上俯視色笑。以先生之言爲是。及退政院。特進官笑曰經筵爲同僚作黨攻斥。太敗云云。諸同僚皆曰今日爲壯觀矣。其形容敬字。眞是親切用工者矣。○每退直房。簿書堆積。同僚皆達夜考準。先生以賢勞爲不安。同僚曰奉行文書。吾輩事也。出入啓沃。公之事也。各有其職。公且就寢。是日移拜弘文舘校理。兼如故。上疏辭不允。批曰附陳爾雖以陳談自謂。而爲學之道。亦豈外是。當軆念。爾以胄筵舊僚。有此陳勉。可見憂愛之誠。予庸嘉乃。爾其勿辭。調理察職。丙戌陞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官修撰官。時先生屢次違牌。上使司謁口傳下敎曰。同副承旨。何故違牌乎。盖政院三入罷職傳旨。例有只推之命。而上幷爲勿施。五月呈辭歸鄕。先生以榮寵太盛。益懷難進之義。遂呈病徑㱕。六月移拜兵曹參知辭不赴。○七月遞授同副承旨。兼如故。○九月除授伊川都護府使。○十月赴任。先生以恩命之下。屢辭爲難。僶俛赴任。爲治一如丹陽。邑近京師。多有當路巨室之請。而皆据理而絶之。○壁上刻視民如傷。一命之士苟存心於愛物。於人必有所濟二十一字。朝夕觀省。簡牒上書公其心平其氣。勿偏聽勿逆邪十二字。又書曰凡聽訟看書外。目須瞑耳須塞。口須緘坐須堅。似是爲居官妙法云云。讀心經聽政之暇。日有程課。○手寫參判公遺稿。○書揭愛濟閣。小識曰昔明道先生爲扶構令。書視民如傷四字於座右以自警。又嘗曰一命之士。苟存心於愛物。於人必有所濟。伊川先生寄佺道士詩曰我亦有丹君信否。用時還解壽斯民。走每敬誦而深味之。及來此州。州號曰伊川。又有明道巖在伊川之西。盖亦異焉。公餘暇日。步白天遊堂後。指點顧眄之暇。實有所感發於中者。噫世復有壽民之丹乎。如明道所謂視民如傷存心愛物之訓。非是物也耶。誠牧民者單方妙劑。而於伊川似更親切。因以愛濟二字扁之東閣。又書此八箇字于壁上。以爲朝夕觀省之資云爾。

五年乙丑。先生六十七歲送人歙谷。與臥隱金公書。時臥隱公謫居在此三月重修鄕校東西廡。記畧曰不佞至州之三日。謁先聖先師于州學。周觀殿廡及門墻。率多頹圮。而東西廡尤甚。將有覆壓之患。不佞旣慨然歎息者久之。又瞿然不寧于中曰。此莅府者之責也。遂謀諸有司。具材瓦募工匠。以越明年乙丑三月日始事。仍其舊制而可易者易之。可仍者仍之。首尾數月而功告訖。雖力綿事鉅。不能極意盡美。然自此亦可以粗免傾頹之患而少效多士及莅府者之心矣。抑不佞因此而有復於諸君。諸君盍反隅而用力於自修也。今諸君皆有一箇安宅。孝悌忠信其基址也。禮義廉恥其垣墻也。道德之崇深爲閫奧。經傳之謨訓若丹靑。而四子乃其門戶階梯也。諸君於此。能反身而自省。決然作意於一日之間。奮然用力於蚤夜之中。不以不才而沮。不以難成而怠。不以地僻俗陋而自諉。一此心於規矩準繩之內。竭其才於切磋琢磨之工。則忠信之基址。於是而可立矣。廉恥之垣墻。於是而可築矣。由四子之門戶。覩典訓之丹靑。而優入於道德之閫奧。亦不難矣。豈不尤有光於聖廡乎。諸君其相與勉之哉。選儒生居齋于鄕校。州接界西北。民俗頗貿貿不知文敎。先生於是選境內儒生十人。使之輪番居齋。備給柴糧。親自敎授。自此諸生頗有作新之漸焉。爲文勸諭諸生。幷揭居齋節目。勸諭文曰夫興學。卽七政之一。而居官者之當務也。官於興學之道。雖不識其方。然旣在其任則不可以不知不能而遂已也。欲與一方僉君子。從事於書冊之中。不有益於彼則必有益於己云云。○節目六條。一所讀先以大學。一每朝受讀于東軒。一所讀必須精熟。勿以塞責爲心。一講會之日。訓長與諸生。先行庭揖禮。一諸生起居出入。各自謹飭。攝以威儀。無使諠譁失度。一如有不勤讀書。惰慢作挐者。當施以夏楚事。八月差洪原鄕試副試官辭遞。○重陽日。登天遊堂。有次板上詩一律。花嶽盤回伊水流。平臨大野一高樓。浦邊落木飛無盡。峽口霜風吹不休。物色幾時看忽忽。佳辰獨酌意悠悠。昔人已去堂猶在。看取淸名壁上留。十月差鐵原都會試官往赴。詩賦各取七人。榜出。多士皆服其神鑑。十一月差覆試參試官辭遞。○看近思錄。與子弼秉終日講討。不以官務擾奪。

六年丙寅。先生六十八歲和寄鶴林權公贈詩。樵牧竆山一棄材。誤恩分符又西來。殘年祇覺初心負。敗局難將拙手回。默數愆尤堪自愧。肻子名譽惹人猜。天涯再見新春月。遙憶商顔高世臺。二月行釋菜禮于鄕校。○三月哭子弼秉。有文學才行。先生期倚不淺。而猶能以理自遣。治喪殮襲。必親自檢飭。官事應詶。亦裁決無滯。遂解歸。先生自是謝絶名途。杜門頤養。以爲優游終老之計。四月孫敬洙生。

七年丁卯。先生六十九歲七月拜承政院右副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舘修撰官病遞。○冬趙秉相來受大學。○作明明德說。

八年戊辰。先生七十歲作大學中庸或說辨。或說卽一邊人所著。其說多不中理。先生爲之逐端辨析。撰大司成眞一齋柳先生墓誌銘。○哭鶴林權公。有挽詞祭文。後撰行狀。十月拜司諫院大司諫。

九年己巳。先生七十一歲正月省掃白馬山先墓。○校整松巖權先生續集撰跋文。○校百弗庵崔公遺稿。○九月赴參誕慶宴于公山精舍。有識喜一絶。皇天列祖共監臨。誕降元良答聖心。一日歡聲騰八域。爭呼萬歲祝穹深。答再從弟理氣疑辨書。○趙時中來講近思錄。

十年庚午。先生七十二歲撰鶴峯先生墓碣銘。○哭俛庵李公。先生少以同門。志氣莫逆。痛悼倍甚。有挽詞祭文。後撰行狀。○先生嘗曰吾友李稺春晩來氣質變化。工夫純熟。須可法也。俛庵公亦曰金子野學識通透切實。非吾輩所及也。其相爲推重如此。冬金百行來講大學。○撰朴松堂先生神道碑後小識。

十一年辛未。先生七十三歲秋與壺谷柳公設講會于高山書堂。○撰退陶書節要跋文。○與容淵金公書。論心經講錄刊補疑義。○葛川金公煕周來請其先考同樞公墓誌銘。葛川公每以師禮尊之。先生辭不敢。公執禮愈恭。至是曳衰來請。

十二年壬申。先生七十四歲正月聞嘉山賊報。先生於聞報之日。大書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君子人與君子人也十六字。揭之壁上。方擬勤王。而尋聞賊平遂止。撰敬堂張先生續集序文。○四月陞嘉善大夫。○五月授漢城府右尹。有一玉堂學士。於侍講之暇。口奏經筵云前承旨金㙆。經學文章。當代第一。上嘉納焉。是年夏。廟堂通三色陞擢亞卿幷六人。而於南中一人。特陞先生爲漢城右尹。病遞。移拜龍驤衛都摠府副摠官。上疏辭。畧曰臣之抱病竆山。離違禁扃。亦有年所。胄筵往事。杳然如夢。耿耿一念。何嘗不在於日邊紅雲之下哉。當此邦家無前之慶。又蒙天地罔極之恩。而不得進身象魏之下。少伸螻蟻之忱云云。批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聞西賊平報。設慶宴于前川。○八月行焚黃于家廟。○十一月校李小山先生文集。○崔濟說來講心經。

十三年癸酉。先生七十五歲撰惟一齋金先生墓碣銘。○校整謙菴柳先生文集。○宋弼秉來受大學。

十四年甲戌。先生七十六歲柳判書相祚來訪。○十一月命長孫若洙行三加禮。○與立齋鄭公宗魯書。畧曰孫兒出入好門庭。以渠下愚之故。不得與被善誘之化。可惜又可歎耳。撰靖節成公神道碑銘。

十五年乙亥。先生七十七歲廵察使李相國存秀來訪。相國傾慕先生。每以儒林宗師待之。至是迂路來訪。撰金忘窩先生墓誌銘。○十月除拜禮曹參判。兼同知經筵春秋舘事。○上疏陳一綱六條。仍請先師贈爵。陶山書院侑祭。畧曰朱子曰天下萬事。莫不有大根本。而每事之中。又各有要切處。所謂大根本者。固無出於人主之一心。而所謂要切處。必大本旣立然後可推而見也。昔我先大王學竆天人。理析牛蠶。凡所以施諸三十年治化之功者。無一不本於心學之宗。則今我殿下之所以紹述者。不必遠引古昔。卽先大王一言一動。無非授受妙訣。惟殿下懋哉。臣於大本之說所謂先急務者。其目有六。曰輔春宮也。曰明正學也。曰立紀綱也。曰躳節儉也。曰愼賞罰也。曰恤民隱也。惟玆六條。雖未及爲政之目。而家國之務。大畧具焉。非臣耄聵之見所可縷陳。而皆古昔先民之遺訓也。惟殿下留神澄覽焉。是皆修德養心之要。出治行政之本。其曰大根本者。固建中立極之道。帝王相傳。無出於此。而輔春宮明正學。卽端本之要也。立紀綱躳節儉。卽化俗之方也。愼賞罰恤民隱。卽行政之具也。雖平常易近。無新奇嶄絶之論。而殿下試以是方之古昔哲辟御世善俗之道。未有不由於此者。則當知臣言之不誣矣。朱子曰此學不明。天下事無可爲之理。臣於上第二條者。旣粗發其端。猶有餘意之眷眷者。於乎。學術不明。士趍不靖。倫常之敎。視爲芭籬。名利之關。自分性命。至有如近世所謂西洋學者矣。是其踪跡詭秘。彝倫斁敗。又每下於佛老之彌近理者。則凡有知覺。誰或信從。而聰明之士。陷溺爲甚。此無他。學不素明而知識貿換。士不自靖而惟怪是從耳。倘靡我先大王嚴辨而痛斥之。則人類盡化爲禽獸。而家國或幾乎夷狄矣。朱子曰世學不明。異端蜂起。大率皆偏於私意人欲之實。故靡然趍之。然是眞難滅。是假易除。但當力行吾道。使益光明。則彼之邪說。如雪見晛耳。盖自先正臣李滉倡明正學。名儒碩士。代不絶敎。今其遺風餘敎。尙有存者。故能不爲詖淫所動。玆豈非此學旣明。異端自熄之驗耶。肆我先大王以堯舜之聖。躳孟程之學。眷眷以明正學爲熄邪說之本。乃於辛亥處分之後。曠感於先正之餘敎。特命近侍。賜祭設科。此千古盛典也。今去先正之世遠矣。遺風雖存而微言幾熄。苟非近世儒賢繼開而發揮之。則亦安能久而不變於數三百載之下哉。是以楊墨亂孔氏而孟子之功不在禹下。釋氏亂儒敎而微程子。亦莫能得其心也。惟我先師故參議臣李象靖。以間世之眞儒。躳性理之正學。倡道東南。興起斯文。紹遺緖於不傳。開後學於無竆。盖李滉後一人而已。此非臣阿好之論。卽全嶺之所共稱。非但嶺士之所共稱。百世之下。苟有誦詩而讀書者。斯可以知其人矣。若其工夫之密造詣之深。臣愚蔑識。有不敢枚陳。而其所以宗師一代。整頓士趍。使家無異敎。民無異俗。以大明先正之道。則李象靖之功。實爲大焉。惟我先大王累降旌招。待以不世之遇。而九條萬言。庸替座右之銘。則盖將爲之兆也。而李象靖不少須矣。今其遺疏遺文。已刊行剞劂。願殿下令書舘印進一經乙覽。則亦可以知其學𧗱之淺深矣。惟其蘊而未試。位不稱德。嶺之人士。咸抱慨欝之忱。嘗有陳籲之議而鄭重而不敢遂矣。人情易感於耳目之所逮。作興尤捷於幽隱之闡揚。故賞一士足以風天下之心。勸一善足以來天下之應。臣謂於此時。別擧曠典。明示褒賞。或贈之以崇班美諡。或寵之以立祠侑祭。則其於淸朝樹風之典。未必無所助。而異端邪說。不期斥而自祛矣。臣一縷尙延。有懷無隱。惟聖明裁擇焉。批曰省疏具悉。所陳當留念。可以稟處者。令廟堂稟處。十二月哭再從弟遯溪公。先生痛惜不已。以深衣一事賻。擬上惠慶宮服制疏。䟽見本集

十六年丙子。先生七十八歲答鄭谷口象觀書。畧曰賢者志尙氣槩。不欲作三代以下人物。每想望其風采。而又得遊山錄讀之。文有不能以句讀者。然大抵非今世人口氣也。然嘗竊自怪。與合下門庭規橅。似不相類。無乃才高氣豪。不欲折節受羇的耶。抑亦憤世疾俗而矯枉過直耳。愚意則古人之糟粕。不若過庭之詩禮。苟能按伏此身心。不留意於殷周虞夏間心法。雖誦今人之句讀而不學今人之奔競。則豈不可以三代上人物而紹述家庭之緖業乎云云。與金葛川書。論高山請享事。○答鄭明應必奎書。來書滿紙。足見省檢惕勵之意。朱子不云乎。知如此爲病則不如此爲藥。惟在隨時隨處猛省提撕。去其如此者而思其不如此者。則亦庶幾思過半矣。師門先達。次第凋零。此箇聲響。幾乎寥寥矣。平日所望於賢輩。正不淺淺。惟願益加勉力。以無負歲晏之期。千萬望也。六月寢疾。先生患侯已至於莫可扶回。而日必整衣斂襪。端束四軆。所進有定限。便旋亦自強。有時淬勵起坐。英氣隱映。見之者不知其爲沈㞃之末候也。二十五日。遺戒命子弼煕。一曰吾無別號。訃書惟書以族叔或族兄參判公。則人亦可以知之矣。二曰洞中親友。以吾薄有名稱。或有浮文不稱之擧。汝輩決不可從之。又曰人家安得長有科宦。以扶持門戶。惟惕慮改圖。不失吾儒家模範可也。因披玩感興詩及六君子贊濂洛諸篇曰。吾日前誦此。聊以驗精神矣。午後與李秉鐸論感興詩。金鼎龍虎之義。○二十六日辰時。終于寢。是日雞鳴時。子弼煕請曰嘗聞大人十八九歲時。有次大山先生玉蓮寺講會韻。或可記得否。先生幷原韻誦之。至辰時拓牕起坐。命整席。恬然而逝。閏六月初十日。右議政韓用龜啓請六條疏施行。啓曰取見前禮曹參判金㙆疏本。則六條陳勉。切實懇至。以人主之一心。爲出治之大本。此誠不易之定論。而輔導春宮。尤是今日之所急務。眷眷憂愛之言。可見忠赤。倘蒙採納。措諸實政。則三古之治。無有加於是者。豈不休哉。先正臣李滉學宗洛閩。統接洙泗。盛德大業。幈幪一世。而嶠南一方。卽我東之闕里也。故遺風餘烈。至今未沫。士趍旣端。民俗尙質。一種邪徒之越境踰入者。卒不能亂苗而滋蔓。此莫非先正臣築底根基深厚鞏固之力也。盖自列聖朝以來。每致曠感之意。侑祭揭虔之所。而聖上御極以後。尙今未遑。誠爲闕典。依宰臣所請。卽爲遣官致祭。故參議李象靖。全嶺之士咸稱宗師。其篤行實學之爲一方楷範。槩可想得。粤在前朝。視同抄選之列。累加虛佇之意。而惜未究用。官止三品。不但嶺人之嗟惜之而已也。其在彰善尙德之道。合施優異之典。而賜諡立祠侑祭之請。俱係莫重恩典。幷姑置之。至於贈職之請。依定式分付吏曹。使之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八月二十日。賜祭陶山書院。贈大山先生爵吏曹參判。○九月初五日辛亥。以士林禮葬于比安縣花庄酉坐卯向之原。會者數千百餘人

十八年戊寅二月。上遣官禮曹正郞權𪸷賜祭。三十四年甲午行狀成。縣監李公秉遠撰。自上有文集速成之敎。純仁王后垂簾之日。有是敎於筵臣。故門人金百行等請爵謚上言次。治行而有事未果上。

憲宗大王十二年丙午文集成。○墓碣銘成。參判柳公致明撰。

今上四年丁卯。墓誌銘成。參判李公敦禹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