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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跳起來,張開眼,這人便不見了。上身出了一大片汗。他的年紀,比我大哥小得遠,居然也是一夥;這一定是他娘老子先教的。還怕已經教給他兒子了;所以連小孩子,也都惡狠狠的看我。

 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別人吃了,都用着疑心極深的眼光,面面相覷。……

 去了這心思,放心做事走路吃飯睡覺,何等舒服。這只是一條門檻,一個關頭。他們可是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師生讎敵和各不相識的人,都結成一夥,互相勸勉,互相牽掣,死也不肯跨過這一步。

 大清早,去尋我大哥;他立在堂門外看天,我便走到他背後,攔住門,格外沈靜,格外和氣的對他說,

 「大哥,我有話告訴你。」

 「你說就是,」他趕緊回過臉來,點點頭。

 「我只有幾句話,可是說不出來。大哥,大約當初野蠻的人,都吃過一點人。後來因爲心思不同,有的不吃人了,一味要好,便變了人,變了眞的人。有的卻還喫,——也同蟲子一樣,有的變了魚鳥猴子,一直變到人。有的不要好,至今還是蟲子。這吃人的人比不吃人的人,何等慚愧。怕比蟲子的慚愧猴子,還差得很遠很遠。

 易牙蒸了他兒子,給桀紂吃,還是一直從前的事。誰曉得從盤古開闢天地以後,一直吃到易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