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060 (1700-1725).djvu/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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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南之民詐,西北之土沃,東南之地瘠,西北之士勁,東

南之兵囂,此形勢之所以異也。是又不然,彼各有所 短長,固不可一概論也。夫西北之風渾,其失也「悍;東 南之俗偷,其得也和。渾厚則可與奮功,悍突則難與 圖治。和易則易與樂成,偷墮則難與慮始。故繇古以 來,南北分爭,則西北以強勝而多失之亂;東南以治 隆而多失之弱。」此風俗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人直, 其失也狠,而又雜以羌戎之驕暴;東南之人詐,其得 也易,而又邊以蠻獠之庸愚。直「則不可以屈犯,驕則 不可以禮加,狠暴之人,尤不可以德化。」是知西北之 人難治也。雖愚可以誠推,雖詐可以利誘,和易之人 可以德懷,是知東南之人易治也。故繇古以來,西北 之政多以嚴致平,東南之政多以寬為治:此則人民 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地沃,便種植而宜蠶桑;東南 之地瘠,多田疇「而利耕布。故繇古以來,西北之人裕 於賄而患於飢,東南之人苦於貧而足於食。善治西 北則足以富國,善治東南則足以餘糧。若九有同軌, 南北一家」,則儲糧常仰于東南,貨賄常資於西北,則 食貨之各有得失也。西北之兵沉勁,其失也抵肆;東 南之兵囂亂,其得也剽銳。故西北之兵便於持久,東 南之兵利於速戰。嘗考曹公用兵,常以堅守挫強敵, 及征孫權,驟來亟戰,遂大敗於赤壁。此則西北之兵 便於持久,而不利乎速戰也。「項王持孤軍轉戰無前, 及遇漢祖,堅守相持,卒敗於垓下。」此則東南之兵利 於亟戰,而不便於持久也。深淵、高田,戰不獲騁,而諸 葛恪之師敗矣;江淮之士,出入如飛,而李密之眾墮 矣。是以周亞夫堅壁以挫吳、楚,謝幼度亟戰而敗苻 堅,則以各能用其便利故耳。張良、賈充、鄭柔之徒,皆 有南兵剽銳之言,而北人制勝,務以守成不戰之功 者,蓋畏其鋒而莫敢爭也。繇是以論,則天運之所加, 人事之所修,皆可以為帝王之居。仰觀俯察,則西北 不得不重于古,東南不得,不重于今,能深究天人否 泰之理,則天下大勢默可知矣。

論曰:「江、淮之險,天地所以限南北也;而長淮之地,又天地所以蔽長江也。昔立國于南,則守江以為門戶,備淮以為藩籬。是故輕重之權,不在江而在淮,知有江而不知有淮,是未知有重險者也。夫長江東極于海,上流江陵、歸、峽,則襄陽、隨、郢為之藩蔽;中流武昌、九江,則舒、蘄、光、黃為之藩蔽;下流建康、京口,則真陽」 、楚、泗、廬、壽為之藩蔽。昔三國時,吳不得淮南,至晉太康兵出廣陵、壽春而吳亡。東晉經劉、石、苻、姚之亂,「長淮以南一彼一此,而合肥、壽陽、淮陰常為晉氏鎮守。至陳宣帝始盡失淮南之地。其後賀若弼等渡釆石、京口而陳亡。南唐罷把淺之師,壽春失守,而江北之地遂盡入于周。此淮南之得失,繫江左之安危也。今自淮而東,以楚、泗、廣陵為之表,則京口、秣陵得以蔽遮;自淮而西,以壽、廬、歷陽為之表,則建康、姑孰得以襟帶。江西之鎮,莫重於潯陽,而舒、蘄者,潯陽之表也;湖北之鎮,莫重於武昌,而齊安者,實武昌之表也。」 愚觀三國、六朝之間,爭戰攻守,嘗從事於此矣,恨其未知所以用之也。吳氏「自孫策駐足江東,而於淮則又有廬江之守,故魏氏雖竊取中土,而不能以得吳;以為守淮之利足以蔽長江也,而不知用淮之利以圖進取」 ,此吳氏之失也。「劉宋自劉裕立國於建鄴,而於淮則有盱眙之蔽,故元魏雖有虎視之意,而終不能以窺宋;以為守淮之利足以蔽長江也,而不知用淮之利」 以爭中原,此劉宋之失也。蕭梁自武帝立國於江左,雖與元魏交爭於兩淮之間,互有勝負,而鍾離之守元英,退縮斂衽而不敢爭,議者又以為淮右之勢,足以禦敵人之衝也,而不知用淮以為恢拓之計,則其所失,殆與孫、吳、劉氏等耳。愚考之,孫權踵孫策之遺緒,而無爭衝攻取之才,觀孫策「卿我不如」 之語,止以自保之能許之,而魯肅帷幄之謀,亦止於保守江東之計。故廬江之地,呂蒙雖守之,而合淝之役,一為張遼所敗,遂終身不敢以窺魏。此長淮之地,在吳而吳不能用也。宋文帝紹劉裕之遺業,雖有爭戰之意,而無規恢之大志。觀王元謨之徒,率師進取,以經略中原,而止欲圖河洛之地,劉興祖《經》取河北之策,則置而不論。故臧質盱眙之守,僅免敗缺,竟未足多,而元嘉之政,從是不振,卒不能挫元魏虎狼之勢。此長淮之地在劉宋而劉宋不能用也。蕭梁自武帝創有基業,初年英武,似亦可嘉,然自其既有天下之後,志氣凋落,無復囊括宇宙之志,雖席鍾離天際之勢,而略不能用險以挫北魏之鋒。元澄之圍鍾離,雖以失利而自退;元英之圍鍾離,雖以韋叡之救而自解,不過僅僅自守耳。此長淮之地在梁,而梁不能用也。是故自襄陽而抵樊城,自丹陽而抵廣陵,自廣陵而抵淮陰,自淮陰而抵盱眙,此全淮之右臂也。自采石而抵歷陽,自歷陽而抵鍾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