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里兒偶獲泥塗,不甚辨。久之,迺肖象也,背鐫『子房 字。因呼眾往視之,為起祠。浹歲暵潦,禱焉輒應。不然, 我等幾立槁侯,惡得血食也』。」余曰:「其然,豈其然乎?夫 留,古高陽鄉酈生嗜酒之里,而陳曲」逆戶牖鄰封也。 彼侯徂擊祖龍博浪處,非密邇渠邑哉?且焚籍灰燼, 學者謬執遷牒,以為符券,彼留安知非此留也。矧劉 項相拒京索,去此幾舍,而食其弟曲周、商洎、灌嬰輩, 俱產此方,戎馬倥傯,侯杖策而說沛公,又安知非此 地也?河上流業有祠,此槎胡為乎來哉?苐祠僻遠即 治,《春秋》奉蒸嘗罔便,而侯又先朝王者,吐哺師也,渠 等於禮亦不得祠盍移城東郭隅?父老曰:「諾。我儕小 人,自聞使君諭,始知留之有侯,而曩之祀侯僭也。」余 遂量材鳩工,甃甎採石,建堂三楹,門牖俎豆,既備既 飾。外為大門,冠以石扁,頗稱輿望。是役也,經營於二 月初五,落成於三月二十,事竣。率官師、弟子員,潔牲 醴、製嘏辭以告侯,而仍以「移《建始未》」勒之貞珉,令後 之好古者覽焉。
《譚公北渠記》張寧
「吾襄之租賦甲於鄰邑,而強半仰給東南,乃其地土 闊而處卑,勢若仰釜,西南壓於柏寧,其西又為驀嶺 所逼,每遇秋淫,兩岡之水憑高而下。又西仰大河,汝 水泛決,衝突其中,中不能受,四溢而為民害,則曠土 盡為浩渺,三五村落幾為瀦矣。是以居是土者,每苦 其瀉鹵難耕,田既無所獲,而逋賦年積,遂荷擔而去」 者,歲無虛月。我邑侯譚公褰帷之初,即詢民之疾苦 而被水害者,如李士論、黃書、崔竹等,又為之言。公乃 據騎往閱之,乃曰:「水之所以不能流毒者,唯其吐納 兩無礙也。茲誠甌寠地,仰受既多,而不能疏一竅以 歸其餘,即大海無尾閭,則中國為壑矣。矧茲地形環 而闊,色澤而膏,易於飭力以長地材,奈何令食土之 毛者竟不得秉耜以殖,甘作他鄉之旅魂也?而督逋 者又先後不少,假是速之去矣,吾其有以圖之。」於是 委鄉耆方汝文暨義官劉尚禮以任是役。汝文曩嘗 輸積鑿渠,以洩蓄潦,試有往效。尚禮敏給多幹材,且 居鄰此土,又俾李士論等五十餘家以分其事,為之 面形勢之迂紆,酌道「里之遠邇,計徒傭之多寡,量時 日之久近,勾役於濱渠之民,計工於殷積之家,以牛 課工,每牛二則工一日,每工一則給以官糈升」之半, 工不濫逮,民不輸貲。乃自兩岡之東,析為二渠。其南 渠則蜿蜒十九里,厥工蚤竣。茲北渠緣有馬濫、柳溝 二渠,久閼漫不可沿,乃摹想其勢而疏之。又鑿小渠 二,以「納支流,俾併歸而東入於臨潁之渚水。」縱計從 長萬一千三百四十丈,衡闊丈之三尺,深較衡減三 之一,擬《南渠》,工倍差焉。渠成而行旅者幾成斷塹。又 廣制橋梁,修圮者九,創甃者三。今迄就緒,時僅閱月, 需不踰三百緡,費少功多,時促致遠。豈地之升沉,有 時而祛弊,鋤菑之績,良有待歟?即今夏旱甚,甫入秋, 淫雨浹旬,茲地茲渠,波流而逝者如駛。即濡髮塗體 之民,若就埠土而壖堧之隅,隨獲佈種,此非其明效 歟?則鄴水萬金,信非異人任也。自是則逃移者復,蕪 穢者墾,公家之租賦,亦易易舉,其流澤固可量哉!然 人心多旦夕偷安之念,原隰無百年不廢之功。且陵 谷易於變遷,何言溝洫哉?此善作善成,兩相資借,倘 旋淤旋疏,則事半功倍,而此蹟當久久不堙,此蓋任 事者與紀事者意也。不然邑侯之治行高等未易述, 則亦安用此一片石為哉?公山東萊蕪人,舉庚戌進 士,號笠石,諱性教。
《癸丑保障記》關紳
扶溝,郊圻平衍,戎馬所必經之地,蓋自國朝以來,不 知幾戒嚴矣。乃孤城被圍,若纍卵而僅存者,前則霸 寇,今柘寇。禦霸寇者,涿鹿王公先達羅憲使紀其事 矣。禦柘寇者,江陵錢公。公不習兵革,聞警漫不為意。 時柘寇師尚詔,業已襲破歸德,軍,屠鹿邑,轉掠太康, 且將達扶之境,蜂氣甚惡。何孝廉條上《城守四十七 策》,且備述其屠戮狀,公疑信半也。惠民河去邑東三 里,策有斷橋,設遊兵河上,使賊不得薄城。公斷橋不 設守,賊至果阻河,驅土人成橋,始濟。以此得間,稍稍 為備。八月初十日,晡時達城下,結壘東郭外,縛所擄 掠人,諭城上禍福,尋斬之。公方兀坐城頭,攢眉賦詩。 孝廉拉以覘賊,公褫魄仆地,面色如堵。孝廉強起之, 猶戰慄不前口,期期欲亡去,孝廉曰:「去將安之?有死 守已耳。」孝廉遂誓眾曰:「邑中生齒數萬,係命此城,孰 無身家,孰敢自愛其死?」眾唯唯聽命。寇初以遊騎揉 四圍時,詭言某處已先登矣,用以搖蕩我士心。孝廉 為令,臚語如曰:「某處無事,瞬息相聞。」又設伏城塹中, 伺隙突出奮擊之,殲其二魁,一為「偽指揮張相」,一為 「刮地風。」賊轉益怒甚,併力擊我東門,至無遺力,擁田 車堙塹。孝廉令朿芻灌膏,焚以投車。車焚已,又斬大 木約版,驅虜掠人,背負反走,以薄城門。其酋首執長 矛刺腹,城上運矢石如雨,終不少卻。相持自酉入夜, 以至月落,矢石竭,取屋瓦以繼。一時分督諸士,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