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改土設流,自宜各復其故。乃水西比求清查,永寧 輒行瀆擾,且動以瓜分為言,罔上行私,垂涎占業。應 行該道會同鄰近道分,及早清查。一切相鄰地方,原 係播者歸播,原係永寧,水西者歸奢安,刻石立碑,永 為遵守。其鄰邊目把,如不安分義,妄肆侵爭,重行究 治。干礙土官,一並參處。」
《平播疏》前人
看得「楊酋匪茹」,與國為仇,萬姓荼毒,三省震驚,孰不 以為不可以歲月克者?乃自出師以來,甫三月有奇, 而元兇授首,黨與悉擒,千年虎狼盤踞之窟,一旦掃 蕩無遺,上足以伸中國之威,下足以洩生靈之憤。其 他狡黠土司,獷悍惡苗,無不落魄亡魂。西南半壁,天 下可永無虞矣。朝廷威福,本部院方略所致,斷非文 武將吏敢貪天功為己力者。惟是各官兵暴露行間, 勞苦萬狀,不可不查敘也。先是,臣奉命入川,賊知罪 在不赦,已統兵深入,有「擒王勦叛」之說;遂破綦江,且 逼重慶。地方洶洶,皆謂有長驅之志。於時目前兵力 略無可恃,臣乃以計緩之。一面調兵,一面移文詰責, 若未嘗絕之者,賊果信之,即具文求「撫,且不西向。臣 因得以徵調漢土諸兵急為之備。其時賊氣張甚,川 人畏之如虎。臣發成都兵,甫出門,欲投錦江,不復肯 東。又聞綦江城守兵見賊來,競譟而走,多投水者,止 餘二將與其家丁,遂及於難。臣念漢兵心膽已碎,土 兵狐兔有情,自非召客兵不可,因請調陜浙諸省兵。 又念外兵之費甚侈,往來塗次且生擾,是不可多。」因 於每省鎮止調一二千,多者三千,共數省實僅二萬, 其餘仍三省及滇、粵土兵也。然西南人見外兵來,莫 測多少,以為天下之兵皆至矣。自是漢兵之氣壯,而 土兵之心亦折,無不樂為我用者。時賊雖知調兵,然 以為虛聲嚇之如往日,非實事也。臣亦止在成都積 糧治「器,若無事然不復東,賊亦不疑北兵且集。臣移 駐重慶,賊始知必勦,頗肆衝突;然我兵漸益,未易得 志也。臣又念兵以一路進,既道狹不能容,一有前郤, 不可復振,因分為八路。又念路分而兵少,賊厚其陣 以衝之,敗矣。」因令每路皆三萬以上,每一路皆可以 當其全師。又念關外賊黨多,不可勝誅。會兵部頒賞 格,至「首重招降」,臣益推廣之,但投戈者皆赦不誅。臣 又念兵無賞,兵不往。會兵部《賞格》,首言「得賊者,即以 其家資與之。」臣益推廣之。克關破囤,各懸賞賞,各以 千萬計。既川兵入關,臣又恐其人自為心,若九節度 之師然。因復委按察使張悌入營監之,殺牲蒞盟,務 必得賊。臣又恐賊事急,詐降,得以遷延,至暑雨漸深, 我兵不能久,因令但急攻之,有稱降者,斬使焚書,無 為所紿。時湖、貴之兵亦至囤下,臣欲入營親監之。會 聞先臣之訃,臣恐營中遂懈惰不可用,因不待成服 跣而草檄,示以「例應候代,照常督兵。有慢令者,尚方 具在」,令代中軍余德榮等再往監之。臣又念賊囤後 易攻,囤前難攻。時諸將壁國下者各有分地,因令以 勁兵一枝壁其前,其餘併力於後。臣又恐諸軍士爭 趨賊財物,或至亂行,致有他虞,因移文再四申禁。臣 又聞營中流言水西目把尚不絕,賊恐漏軍情,因移 文令其退劄。水西土官懼,撤其兵,退而引嫌曰:「吾不 欲為亡播之續也。」時久雨,兵士日在泥淖中,至六月 之初四,而天忽晴。初五日遂破其二城,初六日遂登 其囤,賊以滅亡。「總計八路,生擒賊首賊從一千一百 二十四名,斬級二萬二千六百八十九顆,俘獲賊屬 五千五百三十九名口,招降播民一十二萬六千二 百一十一名口,全活被鹵男婦一千六十四名,奪獲 馬牛七百六十七匹隻,器械四」千四百四十四件。是 役也,自賊破綦江至勦滅可一年,自進兵至滅賊百 十有四日。當八路對壘時,土、漢兵既參差不齊,諸將 領亦彼此觀望。播人怯於賊之積威,人自為戰,未易 即克。我各路又糧運艱難,時有「脫巾」之呼。臣日夜催 督走使,馳檄至數百千。即兩省撫臣、各路鎮道,亦靡 不忘寢忘食。或至頭鬚為白。總之,諸文武知廟堂之 意必欲滅賊,故鼓之即應,勞之不怨,誅罰之亦無敢 囁嚅者。倘更一月而賊不滅,暑雨久,瘴疫深,我兵自 潰,無問賊矣。該臣會同巡撫貴州郭子章、巡撫湖廣 支可大、巡撫偏沅江鐸議照國家方制萬里,日所出 入之邦,悉為郡縣,獨西南諸省不廢《土司葢》亦曰「因 俗而治,與之相安」云爾。二百年來,此輩犬羊之性不 堪馴擾,亦時有之,然未有若播酋楊應龍之公然叛 逆者,則何也?蓋其地險,其兵強,其財力足以使鬼通 神,其聲勢足以呼群嘯黨。加以年來方㝢多事,《九伐》 之旌,未遑南指。彼遂時時狂逞,亦遂時時得志。井蛙 之見,謂縣官真無奈我何。諸群不逞,如楊珠、楊明、何 漢良、孫時泰等瞷其雄心,或時有以公孫躍馬、尉佗 自王之說進者。賊亦念騎虎勢不得下,將曰:「等死,無 且舉大名乎?」於是乎恣其狂圖,淫怒以逞,而破城殺 將鵲起,西南之勢成矣。夫天下非小弱也,九州四海 兵非少、糧非乏也。向賊逆形未著,皇上不忍遽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