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116 (1700-1725).djvu/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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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弊而防之,當益以保其盛焉。

大抵士樂名教,平居多守儒素,肆志古學。其縉紳或以名德重,或以勳績著,或以恬退稱,或以忠節顯,有皦皦絕倫,冠冕史冊者,又不特文藻是尚也。閥閱子弟以孝謹相尚,名家品範,望而可知,故門第為重。里人子驟富,有求姻舊族而不可得者。農家胼胝稼穡,出自天性,居廛市則服勤工賈,故游民鮮少。凡事必務舒整,都無陋僿,惟飲食多過腆者,是以積聚衰焉。女子莊潔自好,知守內則,絕無登山入廟等事。并臼之餘,刺繡旨蓄,靡不精好。至於鄉村紡織,尤尚精敏。農暇之時,所出布疋,日以萬計,以織助耕,女紅有力焉。後以兵祲相仍,賦役交困,四民皆有儉思,今華實更逾於昔矣。

府城之俗,謹繩墨,畏清議,而其流也失之隘。上海之俗,喜事功,尚意氣,而其流也失之夸。尚清雅,飾玩好,境內皆然,而西南為盛。畏首事,喜隨眾,則府城以之。諺所謂「松江齊」 者以此。士人帖括外,兼嫺風雅。凡詞賦之業,童而攻之,多有文集,表見於世,即六書《八法》,莫不家習而究其奧,有以布衣得知遇,擢卿貳者。今海內談詩家率推「雲間派」 ,而論書畫者,亦以雲間為宗云。

俗務紡織,他技不多,而精線綾、三梭布、漆紗剪絨毯,皆為天下第一。《前志》云:「百工眾技,與蘇杭等,要之松郡所出,皆切於實用。如綾布二物,衣被天下,雖蘇杭不及也。」

紡織不止,鄉落雖城中亦然。里媼,晨抱紗入市,易木棉以歸,明旦復抱紗以出,無頃刻間織者,率日成一疋,有通宵不寐者。田家收穫輸官償息外,未卒歲,室廬已空,其衣食全賴此。

郊西尤墩布,輕細潔白,市肆取以造襪。諸商收鬻,稱於四方,號「尤墩暑襪。」 婦女不能織者,多受市值,為之縫紉焉。

農家最勤,習以為常。至有終歲之勞,無一朝之餘,苟免公私之擾,則自以為幸,無怨尤者。前輩士大夫起自田里者,亦身親為之。婦女饁餉外,耘穫車灌,率與男子共事,故視他郡雖勞苦倍之,而男女皆能自立。

農無田者為人傭耕曰「長工」 ;月暫傭者曰「忙工。」 田多而人少者,倩人為助己而還之,曰「伴工。」 上農多以牛耕,無牛犁者以刀耕。其制如鋤而四齒,謂之「鐵搭。」 人日耕一畝,率十人當一牛。灌田以水車,有牛車轉運,不用人力者。更有用風轉運者,其制如牛車。施帆於輪,乘風旋轉,田器之巧極於是,然不可常用,大風起,亦敗車。冬寒為屋以藏牛,謂之「牛囤」 ,即唐人謂之「牛宮。」 泖澱江浦之間,民多以漁為業,取魚之術亦備。其結繩持綱者,總謂之網。有注網、絲網、塘網。網之流曰罛、曰罾、曰罺。圓而縱捨曰罩,挾而升降曰罟。緡而竿者總謂之筌。筌之流曰筒、曰車。橫川曰梁。編竹斷港,俗謂之斷。承虛曰笱。編而沉之曰箄,即今橫簾,止可捕蟹。矛而卓之曰「矠」 ,棘而中之曰「義。」 鏃而綸之曰「射」 ,扣而駭之曰「桹」 ,俗謂之《打艋艘》。錯薪於水中曰「篸」 ,俗謂之「叢。」 以數百鉤繫餌,一繩牽之曰《張釣》,所載之舟曰「舴艋」 ,所貯之器曰《笭箵》。畜之於池而守之曰「神」 ,謂鱉也,或作龜。漁於海者有簰網,有蒲網。列竹於海澨曰「滬。」 其他或術以招之,或藥而盡之,則非先王「數罟不入洿池」 之意也。

《上海志》:「市井輕佻,十五為群。家無擔石,華衣鮮履。其桀黠者舞智告訐,間有訟牒既搆,始掩取遺骼,以人命相傾啗者。聽者少不加察,即素封立破右族以侈靡爭雄長。燕窮水陸,宇盡雕鏤,臧獲多至幾百指,甚者廝養輿服,或至凌轢士類。其間非無雅志維風,皭然不滓者,顧狂瀾既倒,砥柱為難,是在坊民者加之」 意耳。

《青浦志》:民風愿慤,頗有古意。且地𡱈水鄉,自耕織外,生計鮮少,俗尚儉嗇,差勝他邑。荒亂之後,閭里蕭條,民始健訟矣。

明曹蕃《郡乘補》曰:何元朗言:「明初,百姓十一在官,十九在田。蓋因四民各有定業,百姓安於農畝,無有他志,官府亦驅之就農,不加煩擾,故家給人足,樂於為農。自後賦稅日增,徭役日重,民命不堪,遂皆遷業,已六七分去農矣。前所編戶口之數,漸次消耗,所存無幾,民蠹愈煩,各里告病,一甲所存無四五戶,復三四人朋一里長」 ,則是一縣中無不役之家,無不在官之人矣。況國課近急,比限日嚴,空一里之人,奔走絡繹於道路,誰復有種田之人哉!今則教養備至,苛弊悉除,農皆樂業,風盡歸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