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風夜潰,既而益兵數萬,復圍城。再興夜以蒺藜密 布地,黎明佯遁,金人馳中蒺藜者十踣七八,敵卻走。 已而金兵攻城東隅,薄南門、北角,再興與宗政、劉世 興各當一面,大敗金兵。金帥完顏訛可擁步騎數萬 薄城,再興等縱之涉壕,半渡擊之,又令守壩者佯走。 金人爭壩,急擊之,多墮水中。金人創對樓、《鵝車》、革洞, 決壕水,運土石填城下。再興募死士,著鐵面,具披氈, 列陳以待之。金人計無所施而去,大戰於范家莊,金 人敗,追至泊湖,擒獲甚眾。自是,與宗政、世興無日不 戰。又敗其護駕騎軍於瀼河。進攻唐州,又敗之,死者 十七八,追及城下。金將從義者收殘騎三百奔城,再 興據門拒戰,「斬從義。遂圍唐州,分兵焚蕩州境,截其 歸路,砦于久長,嚴陳以待之,搜勦殘兵,獲其副統軍 納撻達。金兵殲,乃斂髑髏,立人頭堠。尋以病卒。」 《張順傳》:「順,民兵部將也。襄陽受圍五年,宋闖知其西 北一水曰清泥河,源於均、房,即其地造輕舟百艘,以 三舟聯為一舫,中一舟裝載,左右舟則虛其底而掩 覆」之。出重賞募死士,得三千。求將,得順與張貴,俗呼 順曰矮張,貴曰竹園張,俱智勇,素為諸將所服,俾為 都統。出令曰:「此行有死而已,汝輩或非本心,宜亟去, 毋敗吾事!」人人感奮。漢水方生,發舟百艘,稍進團山 下。越二日,進高頭港,結方陳,各船置火槍、火砲、熾炭、 巨斧、勁弩。夜漏下三刻,起矴出江,以紅燈為識,貴先 登,順殿之。乘風浪徑犯重圍,至磨洪灘以上。北軍舟 師布滿江面,無隙可入。眾乘銳,凡斷鐵緪,攢杙數百, 轉戰百二十里。黎明,抵襄城下。城中久絕援,聞救至, 踊躍氣百倍。及收軍,獨失順。越數日,有浮屍愬流而 上,被介冑,執弓矢,直抵浮梁。視之,順也身中四鎗六 箭,怒氣勃勃如生。諸軍驚以為神,結塚殮葬,立廟祀 之。張貴既抵襄,襄帥呂文煥力留共守。貴恃其驍勇, 欲還郢,乃募二士能伏水中,數日不食,使持蠟書赴 郢求援。北兵增守益密,水路連鎖數十里,列撒星樁, 雖魚蝦不得渡,二人遇樁,即鋸斷之,竟達郢。還報,許 「發兵五千,駐龍尾洲,以助夾擊。」刻日既定,別文煥東 下,點視所部軍洎登舟,帳前一人亡去,乃有過被撻 者。貴驚曰:「吾事泄矣,亟行,或未及知。」復不能銜枚隱 跡,乃舉砲鼓噪發舟,乘夜順流斷緪破圍冒進,眾皆 辟易。既出險地,夜半天黑,至小新城,大兵邀擊,以死 拒戰。束火列炬,火光燭天如白晝。至勾林灘,漸近龍 尾洲,遙望軍船旗幟紛披,貴軍喜躍,舉流星火示之, 軍船見火即前迎,及勢近欲合,則來舟皆北兵也。蓋 郢兵前二日以風水驚疑,退屯三十里,而大兵得迯 卒之報,據龍尾洲以逸待勞。貴戰已困,出於不意,殺 傷殆盡,身被數十槍,力不支,見執卒不屈死之。乃命 降卒四人舁尸至襄,令於城下曰:「識竹園張乎?此是 也。」守陴者皆哭,城中喪氣。文煥斬四卒,以貴附葬順 塚,立雙廟祀之。
《府志》:「史丞相彌遠當國時,棗陽軍缺,守棗陽鄰邊,丞 相難其人。忽有三新倅來謝,趙信國葵與其一。舊例 通判謝丞相,但投門狀不見,忽請見,三倅大駭,丞相 終座不發一言。茶湯罷,命取金爐拈香,丞相及二倅 皆略舉少香燒訖,趙居末座,舉香合盡傾爐內,復整 勻之,氣象閑雅。丞相大喜,謂其有經世略。明日內批, 『除趙葵知棗陽軍』。」
宋理宗寶慶五年春正月,以孟珙為荊西兵馬鈐轄, 屯棗陽。孟珙創平堰於棗陽,溉田十萬頃,是年收五 十萬石。
端平元年,史嵩之使孟珙還師襄陽,王安國守棗陽, 蔣成守光化,楊恢守均州。
孟珙號無庵。任荊湖制帥,創書院以處襄漢流寓之 士。每日見客,雖數千百人,一一接談,凡有投獻,俱入 袖中。客退,令館客逐一朗誦而諦聽之,可行者即付 出。
孟無庵開閫荊襄,嘗單馬出城,見漢江一漁者,狀貌 奇偉,提巨鱗避於道左。無庵問姓名年庚,與無庵年 月日時同,異之,邀與同歸,欲命以官。漁者不願,曰:「公 相生於陸,故貴;某生於舟,則水上輕浮,故賤。日以漁 為活。」自足再三,強之不可而去。
宋理宗淳祐二年九月,棗陽縣大星殞於境內,聲如 雷,大風折木。是日,孟珙卒。
五年春正月,蒙古董文蔚寇襄陽,入其郡,守將張達 力戰於白河,乃退。
景定四年秋八月,阿木略地至襄陽,俘生口五萬,馬 牛五千。宋遣步騎來拒,阿木帥騎兵敗之。
李庭芝生時有芝產廡棟,遂名。咸淳五年,北兵圍襄 陽急,夏貴入援,大敗虎尾洲。范文虎總諸兵,再入,又 敗。冬,命庭芝以京湖制置大使督師援襄陽。文虎聞 庭芝至,貽書似道,除文虎福州觀察使,其兵從中制 之。文虎日縱美妾,走馬擊毬,軍中為樂。明年六月,漢 水溢,文虎不得已,始一出師,未至鹿門,中道遁去。庭 芝數自劾請代,不允,竟失襄陽。陳宜中請誅文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