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餉匱竭,司庫如洗,萬萬「不能為無米之炊也;將借 助於鄰省為大創之舉乎?比聞蜀中連歲兵凶,自治 未遑,安暇及遠又勢有不行,已將坐視而不為之所 乎?心則何忍?以故臣與撫臣計之,惟有嚴督官兵驅 逐出境,稍紓目前之急,而不能終禁其將來也;縱收 一路之勳,而不能盡塞其岐徑也。所恃者獨有陛下 之威靈耳。威之若何,則改敕滇撫兼制東川之議是 已。前日撫臣具疏請而未及其詳,部臣以事關兩省, 始謀宜慎,故未即覆允。今地方事勢危急,撫臣既難 於啟口,臣若復噤塞,匪惟負陛下、負地方,抑非樞臣 之意矣。」臣竊以為是說果行有三利亦有三不足疑, 請借前箸籌之。新敕初宣,彝人喪膽,體統既正,「窺伺 潛銷,此利在滇者也。蜀道二千,鞭不及腹,借我近力, 釋彼遠慮,此利在蜀者也。不費斗糧,不勞一卒,折衝 樽俎,制勝無形,此利在兩省之邊民者也。」議者或以 此疆彼界,各不相踰,詢謀未周,慮成矛盾。不知東川 乃不毛之地,鳥語侏𠌯,梗我王化,向來隸蜀,僅同羈 縻,此雖兼制,亦是虛聲,非割其疆土人民而歸之我 也。於蜀無損,於滇有益,於蜀撫臣公忠謀國,豈分封 畛旦夕入佐中樞,則滇人即吾人而何猜嫌之有焉。 此不足疑,一也。或又以彝方土酋利在安靜,十羊九 牧,慮生事端。不知東川在諸彝中最稱桀黠難治。舊 制蜀中雖設通判一員管府事,實未親履其地,土官 專制自如,縱許滇省兼轄,猶慮猝難馴伏。邊吏苟以 得免侵擾為幸,寧復求多?此不足疑二也。或者又以 各省直疆界相連,犬牙相制,一允所請,援例紛紛。不 知東川與蜀隔絕,而距滇伊邇,其驕縱不道,又各土 彝所未有者。異時黔撫以楚中協濟兵餉隔屬,不便 查催,請得兼制湖南、湖北,卒蒙廷臣覆允,兼聽舉劾。 況東川原無道府有司,事權更置,而禍生肘腋,又不 獨黔中之害而已。他省事體原殊,詎得比例瀆請?此 不足疑三也。滇省延袤二千里,土府居其十四,調停 費力,又豈求益鄰境,自取多事彈丸?土司即令取一 與一,在蜀無所靳,在滇亦無所利,況所請止節制乎? 撫臣近曰調議請增《安普道敕》,蓋亦不得已而為此 說。然道臣權輕邊彝,素不知司道為何官,且同一兼 制也,何分「院道」,而事體斷斷非撫臣不能彈壓者,若 併增「道敕」,則尤稱便利矣。
《條滇黔事宜併莊田仍歸有司疏》
閔洪學
今之為滇寇者,內彝曰「補鮓」、曰設科、曰張世臣,所謂 「心腹之疾,不能一朝安」者也。外彝曰「安效良」、曰祿千 鍾、曰尹王保,所謂肘腋之憂,朝不保暮者也。至於黔 之寇,曰「水西」,顧滇門戶。在黔,滇與黔共安危,亦不得 以門庭之患作膜外視者也。試思此諸寇者有一焉, 不誅鋤戡定,滇能安枕乎?又思欲平諸寇,需幾許兵 幾許、餉幾許?文武將吏,而滇有之乎?或見滇師平師 羅搗,亦佐以為所向無前。不知漢士數萬,衝鋒實止 三、四千,並暫時呼集,非常用可恃之兵也。或見東那 西湊,滇餉苟延旦夕,不知已括底倒囊,各兵歷過之 糧尚半年未支也。或見監軍有人,統兵有人,不知各 手握四、五篆,實不免顧此失彼也。或見祿千鍾二月 獻賊之後,爪吻暫匿,張世臣亦赴府投降,不知二酋 鼻息仰於水烏,未可認賊作子也。或見阿九已授首 補鮓,安應龍已逃,不知二叛見遯普界,捲土重來,夢 寐不忘。如近日平彝大犯,情可概見,憂未歇也。至安 效良桀驁由來已久,方藺州未叛一年之前,干戈先 尋矣。彼狼子野心,寧「真俛首帖息就我牢籠。不過彼 以誤我,我因以愚彼。今情見勢窮,恐禍機猝發。東川、 霑益、普安一時雲擾滇必不能四面應接此目前大 危也。」又水西緊壤泗城臣初欲用泗城為牽制水西 之計乃頃者滇師長驅黔境既四百里連拔其三叛 營,轉戰殆十餘日而泗城未以一旅來會其不為我 用可「知。泗城不為用,恐安南不能久持,必折而入於 賊。滇、黔一線自此永斷。將來恢復,便無處下手。此又 目前大憂也。」臣亦既遍集士馬,統以諸將,以參將尹 啟易駐交水,以參將袁善駐平彝,以參將施翰駐越 州衛分兵;馬龍,以遊擊李思忠駐羅平往來師宗。又 盡發武、尋兵之在城者於各隘,以守備金為貴,駐倘 甸,以名色守備李瑗駐補。知各所統一二千,多不過 三四千,若未足捍大敵,而此數萬兵之糈安出乎?臣 又檄普安州署印同知劉世龍收拾餘燼,遴其精銳 成一軍,就以本官領之,駐新、普之間,使東望安南,西 望平彝,相為呼應。臣所謂「不宿滇兵而用土著」,以客 兵地利不習,饋運不繼,勞「逸之勢不知未能持久。不 若以本地官,募本地人,守本地方,食本地米,無攜散 之勢,無匱乏之憂,他日滇師大舉,因之為東道主固, 策之便者。而黔路方梗,普兵之糈滇,不得不按月暫 給。又安南孤城,久困城中,至易子而食。臣齎千三百 金分發賑救,冀為皇上延此孑遺,以待恢復。乃滇不 能自活,呼呼吸吸,救死不贍,又有餘貲以救黔乎?」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