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之衢,飛蓋白登之墟者,屢矣。然「嘗浮洞庭,踐五 溪,遍沅辰之巉,極偏鎮之區,蒙蒙嶔嶔,犬牙相入者, 固貴之北隅也。乃後復踰大庾,登五羊,返於江、於淮、 於河,以至於河南。某者未始困於險也,而險亦莫吾 困。」聞者瞿然而變色曰:「嗟壯哉!且子何以治夷?」陳公 曰:「竊聞之,露雨不擇地,君子不擇人。故鳥獸悅惠,豚 魚及孚,忠信篤敬,蠻貊行焉。夫自貴之開邦也,列帝 敷膏於上,諸吏承宣於下,官御惟備,巨小相屬。立酋 長,因其勢,輕徭薄賦,養其力。左輪右轉,贍乎用。甲冑 以威,庠序以教,錄俊登乂,細擊大縻。是夷而華者也, 某何敢以夷治也?」臧公曰:「吾與子異域而均責。夫封 疆之官,其責有五,訓養先焉。一以持之,守之以寬。詳 出允納,宣明剔幽,其庶幾乎!」陳公再拜而受,曰:「旨哉! 敢不敬承備君子之訓。」於是李子聞之曰:「諸君可謂 善祖行矣,一餞而三物備。」或問:「何也?」曰:「送而恤遠,遐 而虞險,仁也;仕不避難,重險不懼,忠也;別靡忘規,陳 責必五,義也。仁以樹忠,義以行之,益之以貞,何事不 濟?是一餞而三物備者也。諸君可謂善祖」行矣。
《敘捷疏》王瓊
該督撫貴州副都御史鄒文盛題「議照苗民逆命,自 古為然,而恃險肆惡,於今獨甚。猖亂於阿傍、阿階之 桀賊,蠢動於車碗、門樓之諸寨,動稱六十年氣數該 然。輒以韋同烈故事藉口,呼吸之間,蟻聚蜂屯,奔跳 之際,䲭張豕突。自清平、興隆以及偏鎮諸衛,欲攻阻 上京之路;由平越、新添以及龍、貴諸鎮,欲據為己有 之區。軍屯財蓄,燒劫無遺。衛堡城池,攻圍不次。嘯聚 香爐,巢穴敵殺。應捕官軍,若居民、若行旅,殘傷無算。 若村市,若鎮店,搶掠一空。稱呼自為苗王,出入僭乘 轎馬。惡焰重熾於遠邇,兇聲聯絡於蠻彝。請兵討罪, 湖廣交章。得旨會師,撫征並舉。蓋叛逆久錮於冥頑, 顧招安適資乎玩侮。大兵壓境,猶戕殺軍職方面,厥 罪滔天,實自絕生成覆育,神人共憤,征勦何疑。」於是 預分玉石,明示恩威,大會三省之兵,共圖萬全之計。 舍羽翼之群寨,先根據之香爐,四面圍繞,五哨夾攻; 官軍土軍輪番攻擊,軍器火器錯雜交施。厚賞激之 於前,嚴罰懾之於後。是以官兵各輸謀勇,共圖成功。 或造樓接戰,或架梯「攀登。我攻之無問於晝夜,彼禦 之莫救乎東西。覘其無備之處,密為暗取之謀。一登 而戮其梟桀;銳鋒已挫,再登而斬其首惡。巢穴燼煨, 種類盡於三登,根株不遺一縷。軍聲振地,煙焰燭天。 數十尋巀嵲之山,一朝失險;千百年逋逃之寇,一旦 誅彝。香爐摧裂,彝寨震動。舉此加彼,順若建瓴;圖易 先難」,勢如破竹。故傳檄漂壩諸苗,輸誠納款,歸我侵 疆,加兵黎、蘭等寨,落膽飛魂,以次授首。必渠魁之是 誅,縱脅從而不問。師雖無敵,兵不窮追,功幸有成,勳 歸破險。惟茲賊巢,諸彝窺望,名為香爐山,形如磨盤。 盤之下壁立四圍,堅若金城。盤之隅平衍十頃,穩稱 巢穴。而盤之上,則突兀盤旋,可望而不可登。賊據此 以為天險,人望之以為虎穴。先年賊聚實廑,王師以 二十三萬,連營數十餘里,圍之數月,竟至老師而費 財;得一首賊,遽爾班師而報捷。是以賊未痛遭挫衂, 心常狃於反叛,動因小忿弄兵。每以前事籍口,今兵 不滿五萬,歷時未及三月,破先年不能破之山,滅先 年不能滅之賊,功高往昔,威震群彝,皆皇上聖武布 昭乎遐邇,英謀妙契乎神人。而本兵大臣與帷幄元 老,又能運謀指示,默中機宜。所謂定于廟廊之上,有 主其事者。故將士得以奮貔貅之勇,而臣等亦得以 效犬馬之勞,以致有此克捷。地方底寧,寺人民胥慶。從 事官僚,如參將洛忠,都指揮葉曇、楊淮、許詔、陶霖、劉 麒、祝鎮、「王璽專統哨軍,料敵制勝。而參將洛忠與委 官署都指揮楊仁分布撫處,尤盡心力。副使李麟、參 議蔡潮先同緣事。都指揮邵鑑,防禦撫捕,久著勞勩。 督糧有措置之方,供軍無缺乏之患。貴州參政胡濂 之勞可錄。給軍餉於經過之時,防騷擾於必由之處。 湖廣參政張天相,僉事汪玉之長可數。貴州布政司 見任布政使趙文魁、陞任布政使陳雍,總理錢糧,區 畫惟謹。都按二司見任按察使林長吉、都指揮王麟、 緣事都指揮潘勳,協贊戎務,幹理亦勤。至如將材宣 慰與凡領征百執事漢、土官目,或參謀逐殺,或督責 駿奔,亦皆宣力效勞,而不敢有怠焉者也。」臣等又恐 大兵既掣,漏殄殘賊及新撫「彝寨,或至乘虛反側,議 留本省并輪戍官軍,行委參將等官統領,於各該衛 堡駐劄防守,會同兵備守巡官將殘破城池關隘逐 漸修理,以為長久之圖。遇有殘賊出沒,相機追捕,以 靖地方。初附彝民,資助安插,使得生理。𠋫至明年三 四月間,苗彝既歸,地方無事,將前留官軍發回該衛 所,著伍差操。其四川管下夭漂、夭壩等處黑苗,雖今 招撫退回巢穴,但性類犬羊,叛服不常。乞敕該部轉 行彼處巡撫巡按,督行該道守巡官,嚴督播州宣慰 楊斌,責令該管舍目不時撫諭,不許仍前越境侵占, 貽患地方。」除官軍人等獲到功次,該巡按紀功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