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不過旬日,彼自去也。若夫統幕之還,分為數營,使彼不知所攻,不終日入懷來城矣。設使不分,而我軍中尚存前代之長技,如高祖解平城之圍,令以彊弩傅二矢外嚮,數萬之弩次第齊發,彼安能薄吾哉?」 然當是時,虜悉其部落,并脅兀良哈、海西諸部皆來,大眾不滿四五萬,其視平城之四十萬騎,何其多寡之懸絕也?臣故曰:「北虜之衰,莫有衰于今日者」 ,此也。自是以後,也先為哈剌所殺,哈剌為孛來所殺,孛來之後,毛里孩、癿加思闌之徒,皆是自相屠戮。釁生于黨與,禍起于肘腋,未有父子繼世者。是固天厭夷惡,而助我皇仁,則其虜之無能為,亦可見矣。雖然,蜂蠆有毒,古人善喻。昔者阿骨打之起于遼末,《鐵木真》之起于金季,皆以其微弱而蔑視之也。為國者防微杜漸,恆恐禍生于所忽。譬則近山之居,慮有虎狼之害,則必高其垣墉,深其陷穽,塞其蹊隧,而迂其往來之道徑,則虎狼不能為吾畜產之害矣。我國家都燕,切近邊夷,尤宜加慎。則夫關隘之修,兵備之飭,將帥之任,兢兢然如蹈虎尾,如「臨深淵。一食息之頃,一寤寐之餘,念茲在茲,無一念而不在茲。是惟宗社無疆之休。」
晁錯言于文帝曰:「今匈奴地形技藝與中國異,上下 山阪,出入溪澗,中國之馬弗與也;險道傾仄,且馳且 射,中國之騎弗與也;風雨罷勞,饑渴不困,中國之人 弗與也,此匈奴之長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輕車突騎, 則匈奴之眾易撓亂也;勁弩長戟,射疏及遠,則匈奴 之弓弗能格也;堅甲利刃,長短相雜,遊弩往來,什伍」 俱前,則匈奴之兵弗能當也;材官騶發,矢道同的,則 匈奴之革笥《木薦》弗能支也;下馬地鬥,劍戟相接,去 就相薄,則匈奴之足弗能給也。此中國之長技也。以 此觀之,匈奴之長技三,中國之長技五。
臣按:匈奴地形、技藝與中國異而各有所長,用兵者知其長短之所在,以其所長而乘其所短,掩吾所短而避其所長,則可以取勝而不敗矣。
匈奴部藝文一
《匈奴傳贊》史記
太史公曰:孔子著《春秋》,隱、桓之間則章,至定、哀之際 則微,為其切當世之文而罔褒,忌諱之辭也。世俗之 言匈奴者,患其徼一時之權,而務諂納其說,以便偏 指,不參彼已,將率席中國廣大,氣奮,人主因以決策, 是以建功不深。堯雖賢,興事業不成,得禹而九州寧。 且欲興聖統,唯在擇任將相哉!唯在擇任將相哉!
《匈奴列傳贊》漢·書
贊曰:「《書》戒蠻夷猾夏,《詩》稱『戎狄是膺,《春秋》有道,守在 四夷久矣。夷狄之為患也。故自漢興,忠言嘉謀之臣, 曷嘗不運籌策,相與爭於廟堂之上乎?高祖時則劉 敬,呂后時樊噲、季布,孝文時賈誼、晁錯,孝武時王恢、 韓安國、朱買臣、公孫弘、董仲舒,人持所見,各有同異。 然總其要歸,兩科而已。縉紳之儒,則守和親,介胃之』」 士則言征伐,皆偏見一時之利害,而未究匈奴之終 始也。自漢興以至于今,曠世歷年,多於《春秋》。其與匈 奴,有修文而和親之矣,有用武而克伐之矣,有卑下 而承事之矣,有威服而臣畜之矣,詘伸異變,強弱相 反,是故其詳可得而言也。昔「和親」之論,發於劉敬,是 時天下初定,新遭平城之難,故從其言,約結和親,賂 遺單于,冀以救安邊境。孝惠、高后時遵而不違,匈奴 寇盜不為衰止,而單于反以加驕倨。逮至孝文,與通 關市,妻以漢女,增厚其賂,歲以千金,而匈奴數背約 束,邊境屢被其害。是以文帝中年,赫然發憤,遂躬戎 服,親御鞍馬,從六郡良家材力之士,馳射上林,講習 戰陳,聚天下精兵,軍於廣武,顧問馮唐,與論將帥,喟 然歎息,思古名臣,此則和親無益,已然之明效也。仲 舒親見四世之事,猶復欲守舊文,頗增其約,以為義 動君子,利動貪人。如匈奴者,非可以仁義說也,獨可 說以厚利結之於天耳。故與之厚利以沒其意,與盟 於天以堅其約,質其愛子以累其心。匈奴雖欲輾轉, 奈失「重利何,奈欺上天何,奈殺愛子何?夫賦斂行賂, 不足以當三軍之費,城郭之固,無以異於貞士之約, 而使邊城守境之民,父兄緩帶,穉子咽哺,胡馬不窺 於長城,而羽檄不行於中國,不亦便於天下乎!」察仲 舒之論,考諸行事,乃知其未合於當時,而有闕於後 世也。當孝武時,雖征伐克獲,而士馬物故「亦略相當。 雖開河南之野,建朔方之郡,亦棄造陽之北九百餘 里。匈奴人民每來降漢,單于亦輒拘留漢使,以相報 復。其桀驁尚如斯,安肯以愛子而為質乎?」此不合當 時之言也。若不置質,空約和親,是襲孝文既往之悔, 而長匈奴無已之詐也。夫邊城不選守境武略之臣, 修障隧備塞之具,厲長戟「勁弩之械,恃吾所以待邊 寇,而務賦斂於民,遠行貨賂,割剝百姓,以奉寇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