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管霸與御史、廷尉雜考之。時弘農、五官掾杜 眾傷雲以忠諫獲罪,上書願與雲同日死。帝愈怒,遂 并下廷尉。大鴻臚陳蕃上疏救雲,太常楊秉、洛陽市 長沐茂、郎中上官資並上疏請雲,帝恚甚,有司奏以 為大不敬,詔切責蕃、秉,免歸田里,茂、資貶秩二等。時 帝在濯龍池,管霸奏雲等事。霸詭言曰:「李雲野澤愚 儒,杜眾郡中小吏,出於狂戇,不足加罪。」帝謂霸曰:「帝 欲不諦是何等語,而常侍欲原之邪?」顧使小黃門可 其奏。雲、眾皆死獄中。
《楊秉傳》:「秉代劉矩為太尉,時中常侍侯覽弟參為益 州刺史,累有臧罪,暴虐一州。明年,秉劾奏參,檻車徵 詣廷尉,參惶恐,道自殺。秉因奏覽及中常侍具瑗曰: 臣案國舊典,宦豎之官,本在給使省闥,司昏守夜。而 今猥受過寵,執政操權,其阿諛取容者,則因公褒舉, 以報私惠。有忤逆於心者,必求事中傷,肆其凶忿。居」 法王公,富擬國家,飲食極肴膳,僕妾盈紈素,雖季氏 專魯,穰侯擅秦,何以尚茲!案中常侍侯覽弟參,貪殘 元惡,自取禍滅。覽固知釁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 為不宜復見親近。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奪閻職之妻, 而使二人參乘,卒有竹中之難。《春秋》書之,以為至戒。 蓋鄭詹來而國亂,四佞放而眾服。以「此觀之,容可近 乎?覽宜急屏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請免 官送歸本郡。」書奏,尚書召對秉掾屬曰:「公府外職,而 奏劾近官經典,漢制有故事乎?」秉使對曰:「《春秋》趙鞅 以晉陽之甲,逐君側之惡。《傳》曰:『除君之惡,唯力是視』。 鄧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詰責,文帝從而請之。漢世故 事,三公之職,無所不」統,尚書不能詰。帝不得已,竟免 覽官而削瑗國。
《張儉傳》:「延熹八年,太守翟超請儉為東部督郵。時中 常侍侯覽家在防東,殘暴百姓,所為不軌。儉舉劾覽 及其母罪惡,請誅之。覽遏絕章表,並不得通,由是結 仇。覽等鄉人朱並,素性佞邪,為儉所棄,並懷怨恚,遂 上書告儉與同郡二十四人為黨,於是刊章討捕。」 《竇武傳》:「延熹八年,武長女選入掖廷,桓帝以為貴人。 其」冬,立為皇后。帝崩,無嗣。武召侍御史河間劉儵參 問其國中王子侯之賢者,儵稱「解瀆亭侯宏。」武入白 太后,遂徵立之,是為靈帝。拜武為大將軍,常居禁中。 帝既立,論定策功,更封武為聞喜侯;子機渭陽侯,拜 侍中;兄子紹鄠侯,遷步兵校尉;紹弟靖西鄉侯,為侍 中,監羽林左騎。武既輔朝政,常有誅翦宦官之意。太 傅陳蕃亦素有謀,時共會朝堂。蕃以私謂武曰:「中常 侍曹節、王甫等,自先帝時操弄國權,濁亂海內,百姓 匈匈,歸咎於此。今不誅節等,後必難圖。」武深然之。蕃 大喜,以手推席而起。武於是引同志尹勳為尚書令, 劉瑜為侍中,馮述為屯騎校尉。又徵天下名士廢黜 者前司隸李膺、宗正劉猛、太僕杜密、廬江太守朱宇 等列於朝廷。請前越嶲太守荀昱為從事中郎,辟 川陳寔為屬,共定計策。於是天下雄俊知其風旨,莫 不延頸企踵,思奮其智力。會五月日食,蕃復說武曰: 「昔蕭望之困一石顯,近者李杜諸公禍及妻子,況今 石顯數十輩乎!蕃以八十之年,欲為將軍除害,今可 且因日食,斥罷宦官,以塞天變。又趙夫人及女尚書 旦夕亂,太后急,宜退絕,惟將軍慮焉。」武乃白太后曰: 「故事,黃門常侍但當給事省內,典門戶,主近署財物 耳。今乃使與政事,而任權重,子弟布列,專為貪暴,天 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誅廢,以清朝廷。」太后曰:「漢來 故事世有,但當誅其有罪,豈可盡廢耶?」時中常侍管 霸頗有才略,專制省內。武先白誅霸及中常侍蘇康 等,竟死。武復數白誅曹節等,太后冘豫未忍,故事久 不發。至八月,太白出西方。劉瑜素善天官,惡之,上書 皇太后曰:「太白犯房左驂上,將星入太微,其占宮門 當閉,將相不利,姦人在主傍,願急防之。」又與武蕃書, 以星辰錯繆,不利大臣,宜速斷大計。武、蕃得書將發, 於是以朱宇為司隸校尉,劉祐為河南尹,虞祁為洛 陽令。武乃奏免黃門令魏彪,以所親小黃門山冰代 之使。冰奏素狡猾尤無狀者,長樂尚書鄭颯送北寺 獄。蕃謂武曰:「此曹子便當收殺,何復考為?」武不從,令 冰與尹勳、侍御史祝璡雜考颯辭連及曹節、王甫、勳。 冰即奏收節等,使劉瑜內奏。時武出宿歸府,典中書 者先以告長樂五官史朱瑀。瑀盜發武奏罵曰:「中官 放縱者,自可誅耳!我曹何罪,而當盡見族滅!」因大呼 曰:「陳蕃、竇武奏白太后,廢帝為大逆。」乃夜召素所親 壯健者長樂從官史共普、張亮等十七人,歃血共盟, 誅武等。曹節聞之,驚起,白帝曰:「外間切切,請出御德 陽前殿。」令帝拔劍踊躍,使乳母趙嬈等擁衛左右,取 棨信閉諸禁門,召尚書官屬,脅以白刃,使作詔板。拜 王甫為黃門令,持節至北寺獄,收尹勳、山冰。冰疑不 受詔,甫格殺之,遂害勳,出鄭颯還,共劫太后,奪璽書, 令中謁者守南宮,閉門,絕複道。使鄭颯等持節及侍 御史、謁者捕收武等。武不受詔,馳入步兵營,與紹共 射殺使者。召會北軍五校士數千人,屯都亭下,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