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與先賢前儒,分其譏謗,及其著述,亦足以明神道 之不誣也。群言百家,不可「勝覽;耳目所受,不可勝載。 今粗取足以演《八略》之旨,成其微說而已。幸將來好 事之士,錄其根體,有以游心寓目而無尤焉。」寶又為 《春秋左氏義外傳》,注《周易》《周官》凡數十篇,及雜文集 皆行於世。
謝沉
按《晉書》本傳,「沉字行思,會稽山陰人也。曾祖斐,吳豫 章太守。父秀,吳翼正都尉。沉少孤,事母至孝,博學多 識,明練經史。郡命為主簿,功曹,察孝廉。太尉郄鑒辟, 並不就。會稽內史何充引為參軍,以母老去職。平西 將軍庾亮命為功曹,征北將軍蔡謨版為參軍,皆不 就。閑居養母,不交人事,耕耘之暇,研精墳籍。康帝即」 位,朝議疑七廟迭毀,乃以太學博士徵,以質疑滯。以 母憂去職。服闋,除尚書度支郎。何充、庾冰並稱沉有 史才。遷著作郎。撰《晉書》三十餘卷,會卒,時年五十二。 沉先著《後漢書》百卷及《毛詩》《漢書外傳》,所著述及詩 賦文論,皆行於世,其才學在虞預之右云。
習鑿齒
按《晉書》本傳,「鑿齒,字彥威,襄陽人也。宗族富盛,世為 鄉豪。鑿齒少有志氣,博學洽聞,以文筆著稱。荊州刺 史桓溫辟為從事。江夏相袁喬深器之,數稱其才於 溫,轉西曹主簿,親遇隆密。時溫有大志,追蜀人知天 文者,至夜執手問國家祚運脩短,答云:『世祀方永』。溫 疑其難言,乃飾辭云:『如君言,豈獨吾福,乃蒼生之幸。 然今日之語,自可令盡,必有小小厄運,亦宜說之』。」星 人曰:「太微、紫微、文昌三宮,氣候如此,決無憂虞,至五 十年外不論耳。」溫不悅,乃止。異日,送絹一匹、錢五千 文以與之。星人乃馳詣《鑿齒》曰:「家在益州,被命遠下, 今受旨自裁,無由致其骸骨。緣君仁厚,乞為標碣棺 木耳。」鑿齒問其故,星人曰:「賜絹一匹,令僕自裁,惠錢 五千,以買棺耳。」鑿齒曰:「君幾誤死。君嘗聞千,知星宿 有不覆之義乎?此以絹戲君,以錢供道中資,是聽君 去耳。」星人大喜,明便詣溫別。溫問去意,以鑿齒言答。 溫笑曰:「鑿齒憂君誤死,君定是誤活,然徒三十年看 儒書,不如一詣習主簿。」累遷別駕。溫出征伐,鑿齒或 從或守,所在任職,每處機要,莅事有績,善尺牘論議, 溫甚器遇之。時清談文章之士韓伯、伏滔等,並相友 善。後使至京師,簡文亦雅重焉。既還,溫問:「相王何似?」 答曰:「平生所未見。」以此大忤溫旨,左遷戶曹參軍。時 有桑門釋道安,俊辯有高才,自北至荊州,與鑿齒初 相見。道安曰:「彌天釋道安。」鑿齒曰:「四海習鑿齒。」時人 以為佳對。初,鑿齒與其二舅羅崇、羅友俱為州從事, 及遷別駕,以坐越舅右,屢經陳請。溫後激怒既盛,乃 超拔其二舅,相繼為襄陽都督,出鑿齒為滎陽太守。 溫弟祕亦有才氣,素與鑿齒相親善。鑿齒既罷郡歸, 與祕書曰:「吾以去五月三日來達襄陽,觸目悲感,略 無懽情痛惻之事,故非書言之所能具也。」每定省家 舅,從北門入,西望《隆中》,想《臥龍》之吟;東眺白沙,思《鳳 雛》之聲;北臨樊墟,存鄧老之高;南眷城邑,懷羊公之 風;縱目檀溪,念崔徐之友;肆睇魚梁,追二德之遠:未 嘗不徘徊移日,惆悵極多,撫乘躊躇,慨爾而泣曰:「若 乃魏武之所置酒,孫堅之所隕斃,裴杜之故居,繁王 之舊宅,遺事猶存,星列滿目,璅璅常流,碌碌凡士,焉 足以感其方寸哉!夫芬芳起於椒蘭,清響生乎琳琅, 命世而作佐者,必垂可大之餘風;高尚而邁德者,必 有明勝之遺事。若向八君子者,千載猶使義想其為 人,況相去之不遠乎!彼一時也,此一時也,焉知今日 之才,不如疇辰?百年之後,吾與足下不並為景升乎?」 其風期俊邁如此。是時溫覬覦非望,鑿齒在郡,著《漢 晉春秋》以裁正之,起漢光武,終於晉愍帝。於三國之 時,蜀以宗室為正,魏武雖受漢禪,晉尚為篡逆。至文 帝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引世祖諱炎,興而為 禪受,明天心不可以勢力強也,凡五十四卷。後以腳 疾,遂廢於里巷。及襄陽陷於苻堅,堅素聞其名,與道 安俱輿而致焉。既見,與語,大悅之,賜遺甚厚。又以其 蹇疾,與諸鎮書:「昔晉氏平吳,利在二陸。今破漢南,獲 士裁一人有半耳。」俄以疾歸襄陽,尋而襄、鄧反正,朝 廷欲徵鑿齒,使典國史,會卒不果。臨終上疏曰:「臣每 謂皇晉宜越魏繼漢,不應以魏後為三恪。而身微官 卑,無由上達。懷抱愚情,三十餘年,今沉淪重疾,性命 難保,遂嘗懷此,當與之朽爛,區區之情,切所悼惜,謹 力疾著論一篇,寫上如左,願陛下考尋古義,求經常 之表,超然遠覽,不以臣微賤,廢其所言。」《論》曰:「或問魏 武帝功蓋中夏,文帝受禪於漢,而吾子謂漢終有晉, 豈實理乎?且魏之見廢,晉道亦病,晉之臣子,寧可以 同此言哉?」答曰:「此乃所以尊晉也。但絕節赴曲非常 耳。所悲見殊心異,雖奇莫察,請為子言焉。昔漢氏失 御,九州殘隔,三國乘間,鼎跱數世,干戈日尋,流血百 載,雖各有偏平,而其實亂也。宣皇帝勢逼當年,力制 魏氏,蠖屈從時,遂羈戎役,晦明掩耀,龍潛下位,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