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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422 (1700-1725).djvu/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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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兩人扶攜而起曰:「今夕當歸舍中,謀為久計,不可 風眠露宿,貽俗子輩嗤笑。」韶頷之,亟返逆旅,則陳梁 二生緊候開舟,乃紿曰:「昨得家書,促回甚急,必有他 故,不得同行矣。」二生信之,執手而別。韶是晚再去,金 雁已先在矣。遂導過亭北竹陰中,半里餘,見朱門素 壁,燈燭交輝,纔及重堂,麗人迎笑,出紫玉杯飲。韶曰: 「此吾主所御,今以勸郎,意亦不薄矣。」宿留月餘,不啻 膠漆。一夕,麗人語韶曰:「妾死時,偽漢方盛,主寵復深, 故玉匣珠襦,殯送極一時之富貴;幽宮神道,墳塋備 一品之威儀。是故五體依然,三魂不昧。向者廬君愛 女南極夫人,偶此嬉游,授妾以太陰鍊形之術。為之 既久,不異生人,夜出晝藏,逍遙自在。君宜就市求青 羊乳半杯,勤勤滴妾目中。乳盡眼開,白日可起。」韶如 言,求乳以滴其兩眥。屈指三旬,欻然能步。或同攜素 手,游衍隧中;或並倚香肩,笑歌亭上。韶迷戀情深,鄉 閭念淺。春來秋去,四載於茲。是年冬初,麗人無故忽 澘然淚下,悲不自勝。怪而問之,初則隱忍弗言,繼則 舉聲大慟。韶慰解萬方,乃一啟齒曰:「『與郎冥契,盡在 來朝』。不覺悲傷至此耳。」韶聞言,悽惶感愴,欲自縊於 隧間。麗人不可曰:「郎陽壽未終,妾陰質未化。倘沉溺 世緣,致君非命,冥司必加重譴。兼之定數,舉莫能逃。 縱曰舍生,亦為徒死。」韶乃止。金雁、鈿蟬輩,亦依依不 忍捨。咸設飲食,與韶送程。既曉,麗人奉赤金條脫一 雙,明珠步搖一對,付生曰:「表誠寓意,睹物思人,再會 無期。願郎珍重。」親送至大門之外,掩袂障面而還。韶 猶悲不自已,殘淚盈眸,顧盼之間,失其所在。乃重尋 原店,收拾歸家。數月,梁生至自襄陽,陳生客死房縣。 方咎韶負約,韶密以告,弗信也。出條脫步搖示之,乃 驚曰:「此非塵土間物,奇寶也。誠子之遇仙矣。」知此事 者,惟梁生一人。故生有《琵琶佳遇》詩,并附於此。詩云: 「憶昔少年日,加冠禮初成。春衣紫羅帶,白馬紅繁纓。 吳中自昔稱繁華,迴還十里皆荷花。窺紅問綠謝游 冶,與余共泛星河槎。星槎留連盆浦邊,空亭醉訪琵 琶絃。銀篦擊節不堪問,錦襪生塵殊可憐。廬山月下 猶未去,娉婷玉貌湖邊遇。追隨鈿雁雙嬌嬈,直入金 屏最深處。春風東來綻牡丹,洞房香霧滃椒蘭。含情 慣作雲雨夢,鴛枕愁生清夜闌。前朝佳麗誇飛燕,圖 出千人萬人羨。太真顏色趙姬膚,繡帳懸燈幾回見。 情緣忽斷兩分飛,歸來如夢還如癡。縹囊留得萬金 贈,悽涼忍看徒傷悲。徒傷悲,難再得。當初若悟有分 離,此生何用逢傾國。」韶從此不復再娶,投禮道士周 元初為師,授「《五雷斬勘》之法」,往來兩浙間,驅邪治病, 禱雨祈晴,多有應驗。後失所在。近有人於終南及嵩 山諸處見之,疑其得道云。

沈仕《桃花仕女傳》:「紹興上舍葛棠,狂士也。博學能文, 下筆千餘言,未嘗就稿。恆慕陶潛、李白為人,事輒效 之。景泰辛未,築一亭於園,額其亭曰:『風月平分』,旦夕 浩歌縱酒以自適焉。亭後張一桃花仕女古畫,嘗對 之曰:『誠得此女捧觴,豈吝千金』。夜飲半酣,見一美姬 進曰:『久識上舍詞章之士,日間重辱垂念,茲特歌以 侑觴』。」棠略不計其真偽,曰:「吾欲一杯一詠。」姬乃連詠 百絕,如云:「梳成鬆髻出簾遲,折得桃花一兩枝。欲插 上頭還住手,遍從人問可相宜。」「懕懕欹枕捲紗衾,玉 腕斜籠一串金。夢裡自家撩鬢髮,索郎抽落鳳凰簪。」 「家住東吳白石磯,門前流水浣羅衣。朝來繫著木蘭 棹,閒看鴛鴦作對飛。」「石頭城外是江灘,灘上行舟多 少難。潮信有時還又至,郎舟一去幾時還?」「山桃花開 紅更紅,朝朝愁雨又愁風。花開花謝難相見,懊恨無 邊總是空。芙蓉肌肉綠雲鬟,幾許幽情欲話難。聞說 春來倍惆悵,莫教長袖倚闌干。」《餘皆忘之矣》。棠沉醉 而臥,曉視畫上,忽不見仕女,少焉復在。棠大異,即裂 碎之。

《大別狐記》:天順甲申年間,浙江蔣生賈於江湖,後客 漢陽馬口某店,而齒尚少,美丰儀,相距數家。馬氏有 女臨窗纖皎,光采射人。生偶入,竊見之,歎羨魂銷。是 夜女自來曰:「承公垂盼,妾亦關情,故來呈其醜陋。然 家嚴剛厲,必慎口修持,始永其好。」生喜甚,遂共枕席 而緘口禁足,惟恐負女。然生漸憊瘁,其儕若夜聞人 聲,疑之,語生曰:「君得無中妖乎?」生始諱匿。及疾甚,始 曰:「與馬公女有前緣,常自來歡會,非有他也。」其儕曰: 「馬家崇墉稠人,女從何來?聞此地夙有狐鬼,必是物 也。」因以粗布盛芝麻數升,曰:「若來,可以此相贈,自能 辨之。果相授受。」生如其言,因跡芝麻撒止處窺之,乃 大別山下有狐鼾寢洞穴中,生懼大喊。狐醒曰:「今為 汝看破我行藏,亦是緣盡。然我不為子厲,今且報子。 汝欲得馬家女亦不難。」自擷洞中草作三束,曰:「以一 束煎水自濯,則子病愈;以一束撒馬家屋上,則馬家 女病癩;以一束煎水濯女,則癩除而女歸汝矣。」生大 喜,歸不以告。人如其言為之,女果癩,痛不可忍,日夜 求死。諸醫不效。其家因書門曰:「能起女者,以為室生。」 遂揭門曰:「我能治」,以草濯之。一月遂愈,因贅其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