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卦身宜作事體看,不可作人身看。若占人,則是其人之身,非來占者之身也。今人莫不以世與身爻同論,則誤矣。但世身喜生合,忌傷剋,則無不同也。凡遇身剋世,則吉,世剋身則凶。身若生世合世,諸事易成。世生合身,難成。
虎興而遇吉神,不害其為吉,龍動而逢凶曜,難掩其 為凶。元武主盜賊之事,亦必官爻。朱雀本口舌之神, 然須兄弟。疾病大宜天喜,若臨凶殺必生悲。出行最 怕往亡,如係吉神終獲利,是故吉凶神殺之多端,何 如生剋制化之一理。
大抵卜《易》當執定五行六親,不可雜以神殺亂斷。蓋古神殺,至京房先生作《易》,亂留吉凶星曜,以惑後學,如天喜、貴人、往亡、大殺之類皆是。今人宗之,無不敬信,雖《天元賦》亦甚用之,其他不足論也。而其不用者,其惟海底眼卜、《易元機》、金鎖、元關之三家乎?然神殺太多,豈能悉辨。今以六神言之,其法莫不以青龍為吉,白虎為凶,見朱雀以為口舌,見元武即為盜賊,不分臨持喜忌,概以所性斷之,吾謂其大失先天之妙旨,何則?白虎動固凶也,若臨所喜之爻,生扶拱合於世身,則何損於吾?故雖凶不害其為吉。青龍發動固吉也,若臨所忌之爻,刑衝剋害乎主象,則何益於事?故雖吉而難掩其為凶。朱雀雖主口舌,然非兄弟則不能。元武雖主盜賊,若非官鬼則不是。蓋六神之權,依於五行六親故也。又如天喜吉星也。占病遇之,雖大象凶惡,不以死斷,喜神故也。若臨于所忌之爻動,吾必以為悲而不以為喜,往亡凶殺也。出行遇之,雖大象吉利,必阻其行,死亡故也。若臨於所喜之爻動,吾必以為利而不以「為害」 ,蓋神殺之權輕,而五行之權重故也。繇是觀之,遇吉則吉,遇凶則凶,係於此而不係於彼,有驗於理,而無驗於殺,何必徒取幻妄之說哉?不然,吾見其紛然繁劇,適足以害其理,而亂吾心,豈能一一中節哉?蓋神殺無憑,徒為斷《易》之多岐,而不若生剋制化之一理為要。能明其理,則圓神活變,自有條理而不惑矣。「六親本也;六神」 末也。至於吉凶神殺,又末中之末也。必欲用之,則當急於本而緩其末,唯六神可也。然六神但可推決事情,至於休咎得失,又當專以「六親」 為主。如此則本末兼該,斯不失其妙矣。學者詳之。
嗚呼!卜《易》者,知前則易。
世人卜筮,皆執古法,不知通變,達其道者鮮矣。故有龍虎推其悲喜,木火斷其雨晴,空亡執作凶吉,身位定為人論,凡此之類,難以枚舉。予作是書,取理之長,舍義之短,闡古之幽,正今之失。凡庸占俗,卜之執迷古法者,亦莫不為之條解。有志是術者,苟能究明前說,自知通變之道矣,其於《易》也何有?故曰:「卜《易》者,知前則易。」
《求占》者「鑒後則靈。」
推占者固當通變,而求占者亦不可不知求卜之道也,《後即誠心》是也。
筮必誠心。
聖人作《易》,幽贊神明,以其道合乾坤故也。故凡卜筮,必須真誠敬謹,專心求之,則吉凶禍福,自無不驗。今人求卜,多有科頭跣足,短衫露身,甚至有不焚香不盥手者。嗚呼!忽略如此,而欲求神明之感格者,未之有也;神明不格,而欲求吉凶之應者,亦未之有也。可不慎歟!
「何妨?」子日:
《陰陽曆》書中有「子不問卜」 之說,故今人多忌此日。愚謂吉凶之應,皆感於神明,神明無往不在,無日不可格,能格其神,自無不驗矣。故凡卜筮,在人之誠與不誠,不在日之子與非子也。且其說又有辰不哭泣之忌,若辰日臨喪,亦可以笑對弔者耶?此不足信也明矣。且如丙子日袁柳莊卜脫役事,得姤卦安靜,鬼臨應爻,卻被日辰衝動,世受六害,果應難脫。又談朝輔卜訴訟,得《蒙》之《未濟》卦,父母空亡,果應不成。又戊子日,周焚松卜官訟,得《離》之《賁》卦,日辰扶起官鬼,衝剋世爻,財爻又動,此必助鬼傷身,果被婦人執罪。又丙子日卜倭寇,得《噬嗑》卦,鬼爻衰靜,果應不來,但被日帶父爻六害,乃受風雨淋漓之苦也。以上數占皆係子日,未嘗少誤,果如曆家言,何其事乃俱應耶?故凡占卜貴乎秉誠,不貴擇日。
以上全篇,總說斷《易》之法,乃通章之大旨。不知此則諸事難決,有志於是者,當先觀此篇,若能沉潛反覆,熟讀詳味,此理既明,則事至物來,固將迎刃而解矣,其於《易》也何有?
天時
天道杳冥,豈可度思夫旱潦,《易》爻微妙,自能驗彼之 陰晴,當究父財,勿憑水火。
天時一占,自「《卜筮》《元龜》」 而下,皆以水火為陰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