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486 (1700-1725).djvu/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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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反顧於千里。凜風義之莫喻,重披圖而自失。

《題仇實父臨西園雅集圖後》
王世貞

余常見楊東里先生所題《西園雅集圖》,乃臨李檢法 伯時筆,有崇山絕壑,雲林泉石之致,與此圖略不同。 此圖僅一古檜,一怪石,一立壁。捉筆書者為子瞻學 士,從傍喜觀者王晉卿,按卷對佇者蔡天啟,倚樹睨 者李端叔。彼圖則有張文潛,而無端叔。此圖據方石 畫淵明《歸去來辭》者即伯時,握麈尾觀者蘇子由,握 蕉扇者黃魯直,撫肩立者晁旡咎,捉石者張文潛,按 膝者鄭靖老。彼圖有端叔而無靖老,益以陳無已。若 摘阮之陳碧虛,與聽阮之秦少游,說法之圓通大士, 與聽法之劉巨濟,題壁之米元章,與傍觀之王仲至, 則所同也。彼圖有名姬二,曰雲英、春鶯,而此皆削之。 楊先生又云:「曾見劉松年臨本,無文潛、端叔旡咎器 物小異,而僧梵隆、趙千里亦嘗摹之。」此圖吾吳郡仇 英實父臨千里本也。余竊謂諸公蹤跡不恆聚大梁, 其文雅風流之盛,未必盡在此一時。蓋晉卿合其所 與長游者而圖之,諸公又各以其意而傳寫之,以故 不無牴牾耳。實父視千里大有出藍之妙,其運筆古 雅,彷彿長康、《探微》、元祐諸君子,人人有國士風。一展 卷間,覺金谷富家形穢,因為之識尾。

《題長江萬里圖》
前人

余舊有黃子久《長江萬里圖》,又於一友人處見夏珪 所圖,皆極微茫庵靄,黏天無際之勢,而不能一一辨 所自然。皆自武昌汎洞庭,沿江陵而上,趣峽口入蜀, 乃足稱萬里。此圖則自武昌溯漢江,遶故郢,度襄樊, 抵太和山而止。蓋哲匠朝真,即舟次所得而貌之者 也。

《畫鶴賦》
徐渭

「朱冠,縞衣四池,墨緣鐵脛昂尻,金眸夾顛,長喙易渚, 圓吭聞天。秉寥廓之高抱,小蒼莽之微騫。忽一舉而 追九萬之翼,亦孤栖而養千歲之元。爾其《焦山》瘞銘, 桂陽避彈,道林縱歸,揚州負纏。乘軒衛國,徒傳甲者 之言;聞唳華亭,誰共吳儂之嘆。」由此觀之,則形骸易 泯,不勝留影之難;楮墨如工,返壽終身之玩。爾其䑛 筆和鉛,徵精召巧。或磅礡而解衣,亦凝澄而命草。想 仙羽而彷彿於青田,揮束穎而希冀其丹嶠。則有翩 然以臨,劃焉凝佇,矯矯波間,亭亭松際。黃樓酒價,全 憑橘瀋而高;赤壁夢回,徒憶車輪之翅。乃若素壁纔 粉,朱門始光。徐展玉輪,高懸玳梁數丈輕綃方掛瀑, 一雙語燕忽驚行。灑孤雪兮毰毸,頂殷荔而低昂。方 拂欄而振翔,亦將嘯而引吭。贗以為真,儼致花之粉 蜨;久而始覺,誤集障之蒼蠅。然則物固有神於繪而 便於玩者矣,又何必網兩翼於蒼蒼。

《寫山室記》
李維楨

余嘗見《畫記》《畫史》《畫錄》《畫繼》諸書,所載善畫諸品百 千人,而孫氏殊少。李唐有仁貴、位遇,趙宋有夢卿、懷 悅、知微數人而已。獨吳人孫叔美,其父桃溪翁以善 畫聲稱藉甚,年踰九十,而叔美與父齊名,若戴逵之 勃、袁倩之質、姚曇度之惠覺,張僧繇之善果,李思訓 之昭道矣。叔美游楚久,極為楚人所愛重,遂留家漢 陽,搆室而居之,顏其楣曰「寫山。」畫非一端,其獨稱山 者何也?則郭熙之說也。丘園養素,所常處也;泉石嘯 傲,所常樂也;漁樵隱逸,所常適也;猿鶴飛鳴,所常觀 也;塵囂韁鎖,人情所常厭也;煙霞仙聖,人情所常願, 不得見也。故有可行,有可望,有可游,有可居。妙手出 之,不下堂筵,豈不快人意、獲我心哉!其寫於室何也? 則宗炳之說也。理絕於中古之上者,可意求於千載 之下;旨微於言象之外者,可心取於書策之內。況身 所盤桓,目所綢繆,以形寫形,以色貌色也。老疾俱至, 恐名山觀難遍睹,凡所游履,圖之於室,撫琴動操,欲 令眾山皆響耳。入其室而審諦之,若山若非山,若寫 若非寫者,則王維之說也。古人作畫,豈以案城域,辨 方州,標鎮阜,劃漫流?本乎形者,融靈而動,變者心也。 靈無所見,故所託不動;目有所極,故所見不到。於是 以一管之筆,擬太虛之體;以判軀之狀,畫寸眸之明。 曲以為嵩高,趣以為方丈。孤岩,鬱若吐雲,縱橫變化, 此畫之致也。披圖按牒,效異山海,綠林揚風,白水激 澗,豈「獨運諸指掌,亦以明神降之。此畫之情也。」叔弟 與叔美善,聞余言,躍然曰:「昔戴勃有《九州名山圖》,今 不傳。而梁元帝之格,王維、李成之訣,荊浩之賦,郭熙 之訓,郭思之論,韓純全之集,其法具在。叔美所寫,未 知與勃圖何如?以校諸家論著,可謂升堂入室。至伯 兄所引三說,進乎技矣。夫山且有騫崩時,余安能必 叔美長有此室,而以伯兄言方叔美於古人名且不 朽,如山之壽,踰其所寫無筭。」因次而書室之四壁以 為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