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面諫比帝甚于桀紂。帝令縛致水中,沉沒久之。後 令引出,謂曰:「我何如桀紂?」集曰:「向來汝不及矣。」如此 數四,集對如初。帝大笑曰:「天下有如此癡漢,方知龍 逢、比干非是俊物。」遂解放之。蓋事本起于此。
《雲溪友議》:「明皇幸岷山,百官皆竄辱,積屍滿中原,士 族隨車駕,伶官張野狐觱栗,雷海青琵琶,李龜年唱 歌,公孫大娘舞劍。初上自擊羯鼓,而不好彈琴,言其 不俊也。又寧王吹簫,薛王彈琵琶,皆至精妙,共為樂 焉。唯李龜年奔迫江潭,杜甫以詩贈之曰:『岐王宅裏 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正值江南好風景,落花時 節又逢君』。」龜年曾于湘中採訪使筵上唱:「紅豆生南 國,秋來發幾枝。贈君多綵纈,此物最相思。」又曰:「清風 明月苦相思,蕩子從戎十載餘。征人去日殷勤囑,歸 鴈來時數附書。」此詞皆王右丞所製,至今梨園唱焉。 歌闋,合座莫不望南幸而慘然。龜年唱罷,忽悶絕仆 地,以左耳微暖,妻子未忍殯殮。經四日乃甦。曰:「我遇 二妃」,令教侍女蘭苕唱祓。禊畢放還。且言主人即復 長安,而有中興之主也。謂龜年有何憂乎。
《明皇十七事》元宗,于諸昆季友愛彌篤,呼寧王為大 哥,每與諸王同食,因食之次,寧王錯喉噴上髭王驚 慚不遑。上顧其悚悚,欲安之。黃幡綽曰:「不是錯喉。」上 問:「何也?」對曰:「是噴嚏。」上大悅。
元宗遽播遷于蜀,百官諸司多不知之。有陷在賊中 者,為祿山所脅從,而黃幡綽亦在其數,得出入左右。 及收復,賊黨就擒,幡綽被拘至行在,上素憐其敏捷, 釋之。有毀于上前曰:「『黃幡綽在賊中,與大逆圓夢,皆 順其情,而忘陛下積年之恩寵』。祿山夢見衣袖長至 階下,幡綽曰:『當垂衣而治』。祿山夢見殿中槅子倒,幡」 綽曰:「革故鼎新,推之多類此也。」幡綽曰:「臣實不知。陛 下大駕蒙塵赴蜀,既陷在賊中,寧不苟悅其心,以脫 一時之命?今日得再見天顏,因與大逆圓夢,必知其 不可也。」上曰:「何以知之?」對曰:「逆賊夢袖長,是出手不 得也。又夢槅子倒者,是胡不得也。以此,臣故先知之。」 上大笑而止。
《松窗雜記》:元宗好走馬擊毬,內廄所飼者意猶未堪, 適會黃幡綽戲語相解,因曰:「吾欲良馬。」久之,問誰能 通於馬經,幡綽奏曰:「臣能知之。」曰:「且今三丞相悉善 《馬經》。」上曰:「吾與三丞相語,政事之外,悉究其旁學,不 聞有通於《馬經》者,爾焉得能知之?」幡綽曰:「臣日日沙 堤上見丞相所乘馬,皆良馬也,以是必知通《馬經》。」上 因大笑而語他。
《因話錄》:元宗問黃幡綽:「是勿兒得人憐。」是勿兒,猶言 何兒也。對曰:「自家兒得人憐。」時楊貴妃寵極中宮,號 祿山為子,肅宗在春宮常危懼,上聞幡綽言,俛首久 之。上又嘗登苑北樓望渭水,見一醉人臨水臥,問左 右是何人,左右不知,將遣使問之。幡綽曰:「是年滿令 史。」上問曰:「汝何以知?」對曰:「更一轉入流。」上笑而止。幡 綽優人。假戲謔之言驚悟時主。解紛救禍之事甚眾。 真滑稽之雄。
《釋常談》:丈人謂之泰山。元宗開元十三年,封禪於泰 山,張說為封禪使。說女婿鄭鎰本是九品官。舊例,封 禪後自三公以下,皆轉遷一階一級,惟鄭鎰是封禪 使女婿,驟遷至五品,兼賜緋服,因大酺次。元宗見鎰 官位騰跳,怪而問之,鎰無詞以對。優人黃幡綽進奏 曰:「此乃泰山之力也。」
《羯鼓錄》黃幡綽亦知音,上嘗使人召之,不時至,上怒, 絡繹遣使尋捕。綽既至,及殿側,聞上理鼓,固止謁者 不令報。俄頃,上又問侍官:奴來未?綽又止之。曲罷後, 改奏一曲,纔三數十聲,綽即走入。上問何處去來,綽 曰:「有親故遠適送至郊外。」上頷之。鼓畢,上謂曰:「賴稍 遲,我向來怒,時至必撻焉。適方思之,長入供奉,巳五 十餘日,暫一日出外,不可不放他東西過往。」綽拜謝 訖。內官有相偶語笑者,上詰之,具言。綽尋至聽鼓聲, 候時以入。上問綽,綽語其方怒,及解怒之際,皆無少 差。上奇之,復厲聲謂曰:「我心脾肉骨下事,安有侍官 奴聞小鼓能料之耶?今且謂我如何?」綽走下階,面北 鞠躬大聲曰:「奉敕監金雞。」上大笑而止。
《集異記》:「開元中,詩人王昌齡、高適、王渙之齊名。時風 塵未偶,而遊處略同。一日天寒微雪,三詩人共詣旗 亭貰酒小飲。忽有梨園伶官十數人登樓會讌,三詩 人因避席隈映,擁爐火以觀焉。俄有妙妓四輩,尋續 而至,奢華艷逸,都冶頗極。旋則奏樂,皆當時之名部 也。昌齡等私相約曰:『我輩各擅詩名,每不自定其甲』」 乙。今者可以密觀諸伶所謳,若詩入歌詞之多者,則 為優矣。俄而一伶拊節而唱,乃曰:「寒雨連江夜入吳, 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 壺。」昌齡則引手畫壁,曰一絕句。尋又一伶謳之曰:「開 篋淚霑臆,見君前日書。夜臺何寂寞,猶是子雲居。」適 則引手畫壁,曰一絕句。尋又一伶謳曰:「奉帚平明金 殿開,強將團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 日影來。」昌齡則又引手畫壁曰:「二絕句」渙之自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