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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495 (1700-1725).djvu/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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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敢不對。公方立仁義以為城池,操《詩》《書》以為干 櫓,則舟中之人,盡為敵國。雖公盛德,小子亦未知勝 負所在。願公宴坐靜室,常作是念,當觀彼能惑之性, 安所從生,又觀公欲救之心,作何形段,此猶不立,彼 「復何依,雖黃面瞿曇」,亦須斂衽,而況學之者耶?聊復 信筆以發公千里一笑而已。

《崇正辨序》
胡寅

崇《正辨》,何為而作?歟闢佛氏之邪說也。佛之道,孰不 尊而畏之?曷謂之邪也?不親其親,而謂異姓為慈父; 不君世主,而拜其師為法王;棄其妻子,而以生續為 罪垢,是淪三綱也。視父母如怨仇,則無惻隱;滅類毀 形而不恥,則無羞惡;取人之財,以得為善,則無辭讓; 同我者即賢,異我者即不肖,則無是非,絕四端也。三 綱四端,天命之自然,人道所由立。惟蠻夷戎狄則背 違之,而毛鱗蹄角之屬咸無焉,不欲為人者已矣。必 欲為人,則未有淪三綱、絕四端而可也。釋氏于此,丕 單掃除,自以為至道,安得不謂之邪?歟!豈特此哉?人, 生物也,佛不言生而言死,人事皆可見也。佛不言顯 而言幽,人死然後名之鬼,佛不言人而言鬼,人不能 免者,常道也,佛不言常而言變。常道所以然者,理也, 佛不言理而言幻,生之後,死之前,所當盡心也;佛不 言此生而言前後生,見聞思議,皆實證也。佛不以為 實而言耳目所不際,思議所不及,至善之德盡于乾 坤也;佛不知其盡而言天之上,地之下,與八荒之外, 若動若植,無非物也。「佛不恤草木之榮枯,而憫飛走 之輪轉,百骸內外,無非形也。佛不除手足而除髮鬚, 不廢八竅而防一竅」等慈悲也,佛獨不慈悲父母妻 子,而慈悲虎狼蛇虺等,棄舍也,佛獨使人棄舍其財 以與僧,而不使僧棄舍其所取之財以與人。河山大 地,未嘗可以法空也,佛必欲空之,而屹然沛然,卒不 能空,「兵刑災禍,未嘗可以咒度也。佛必欲度之,而伏 屍百萬,烈焚淪沒,卒不獲度。」此其說之疏漏畔戾,而 無據之大略也,非邪而何?今中國之教,無父無君,則 聖賢闢之,萬世不以為過;中國之治,弒父與君,則王 法誅之,人心不以為虐。至于詭術左道,皆重加禁絕, 所以扶持人紀,計安天下也。釋氏之說,盡麗乎此數 者,吾儒反相與推尊歸向,無乃有三蔽乎?三蔽謂何? 一曰惑,二曰懼,三曰貪。夫闚光于隙穴者,豈知日月 之大明;囿知于一物者,豈盡陰陽之變化?此凡民淺 識也。佛因而迷之曰:「世界不可以數計,生死不可以 世窮。」於是不智者亦從而惑矣。身拔一毫,則色必慄 然變;足履一刺,則心必惕然動,此凡民懦氣也。佛因 而惴之曰:「報應之來,迅于影響之答;幽冥之獄,倍于 金木之慘。」于是不勇者亦從而懼矣。迫窮患害,必起 饒益之想;謀及悠遠,必為子孫之慮,此凡民貪情也。 佛因而誘之曰:「從吾之教,則諸樂咸備,壽福不足言; 造吾之地,則超位高明,天帝不足貴。」于是不仁者亦 從而貪矣。吾儒誠能窮理養氣而宅心,必無此三蔽。 有此三蔽,是衣冠身而眾庶見也,是引蠻貊入中國 以為未快,又與禽獸同群而不知避也。何乃不思之 甚哉?無亦可悼之極哉!雖賢智之士,有出塵之趣,高 世之念者,以事為膠擾,非清淨妙圓之體也。則曰「吾 豈有貪懼如愚夫之所期歟?」蓋將求佛所謂無「上法 第一義者,悟徹此心耳。」嗚呼!堯、舜、禹、湯、文、武之德,衣 被天下;仲尼、子思、孟軻之道,昭覺萬世。凡南面之君, 循之則人與物皆蒙其福,背之則人與物皆受其禍, 載諸《方冊》之跡著矣。其原本于一心,其效乃至于此, 不可禦也。今乃曰「是未足以盡吾本心,兼利萬物,為 高士也。」豈不猶食五糓而曰「不足以飫,登太山而曰 不足以崇者乎?盍亦師聖人之言,窮萬物之理,反求 諸心乎?今于聖人之言未嘗思,千萬物之理未能窮, 志卑氣餒,倀倀然如逆旅之人也,乃率然曰:『妙道非 六經所能傳』」,亦何言之易耶?假曰孔孟有未言者,故 佛言之。佛言其妙,所以出世;而孔孟言其粗,所以應 世耳。其心則一也。然則以耳聽,以目視,以口言,以足 行,「饑而食,渴而飲,冬而裘,夏而葛,旦而動,晦而息;戴 皇天,履后土」,皆孔孟日用之常。佛老何不一概反之, 而亦與之同乎?同其粗而不同其精,同其心而不同 其用,名曰「出世」,而其日用與世人無以異,烏在其能 出世乎?故「道不同不相為謀」,儒與佛不同,審矣。佛者 未嘗為儒謀,而儒之陋者無不為之謀。悅其受記之 媚,承其外護之諂,張而相之,扶而興之,至使非毀堯 舜,詆譏丘軻,曾不以為疾也。一有距西方之說者,則 怵心駭色,若罪元在己,雖弒父與君,未足以方其怖 且怒矣。良心陷僻,乃至于此耶?或者曰:「如子所言,皆 僧之弊,非佛本旨也。子惡僧可也,兼」佛而斥之則過 矣。則應之曰:「黃河之源不揚黑水之波,桃李之根不 結松柏之實,使緇衣髡首,承其教,用其術而有此弊, 是誰之過也?」仲尼父子君臣之道,經紀乎億千萬載, 豈有弊耶?惟其不作而無弊也,是以如天之覆,不待 推而高;如地之載,不待培而厚;如日月之照,不待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