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官陳允任衢州監酒務日,允已老,髮禿齒脫,有客 候之,稱「孫希齡衣服甚襤褸,贈允藥一刀圭,令揩齒, 允不甚信之,暇日因取揩上齒,數揩而良久歸家,家 人見之,皆笑曰:『何為以墨染鬚』?」允驚,以鏡照之,上髯 黑如漆矣。急去巾視童首之髮,已長數寸,脫齒亦隱 然有生者。余見允時年七十餘,上髯及髮盡黑,而下 髯如雪。又正郎蕭渤罷白波輦運至京師,有黔卒姓 石,能以瓦石沙土手挼之,悉成銀。渤厚禮之,問其法, 石曰:「此真氣所化,未可遽傳。若服丹藥,可呵而變也。」 遂授渤丹數粒。渤餌之,取瓦石呵之,亦皆成銀。渤乃 丞相荊公姻家。是時丞相當國,予為宰士,目睹此事。 都下士人求見石者如市,遂逃去,不知所在。石纔去, 渤之術遂無驗。石,齊人也。時曾子固守齊,聞之亦使 人訪其家,了不知石所在。渤既服其丹,亦宜有補年 壽。然不數年間,渤乃病卒,疑其所化特幻耳。
熙寧七年,嘉興僧道親號通照大師,為秀州副僧正。 因遊溫州雁蕩山,自大龍湫回,欲至瑞鹿院,見一人 衣布襦,行澗邊,身輕若飛,履木葉而過,葉皆不動,心 疑其異人,乃下澗中揖之,遂相與坐於石上,問其氏 族閭里年齒,皆不答。鬚髮皓白,面色如少年。謂道親 曰:「今宋朝第六帝也。更後九年當有疾,汝可持吾藥 獻天子。此藥人臣不可服,服之有大責,宜善保守。」乃 探囊出一丸,指端大,紫色,重如金錫,以授道親曰:「龍 壽丹也。」欲去。又謂道親曰:「明年歲當大疫,吳越尢甚, 汝名已在死籍,今食吾藥,勉修善業,當免此患。」探囊 中取一柏葉與之,道親即時食之。老人曰:「定免矣,慎 守吾藥。」至癸亥歲,自詣闕獻之。言訖遂去。南方大疫, 兩浙無貧富,皆病死者十有五六,道親殊無恙。至元 豐六年夏,夢老人趣之曰:「時至矣,何不速詣闕獻藥。」 夢中為雷電驅逐,惶懼而起,徑詣秀州,具述本末,謁 假入京,詣尚書省獻之。執政親問,以為狂人,不受其 獻。明日因對奏知,上急使人追尋,付內侍省問狀,以 所遇對。未數日,先帝果不豫,乃使勾當御藥院梁從 政持御香,賜裝錢百千,同道親乘驛詣雁蕩山求訪 老人,不復見,乃於初遇處焚香而還。先帝尋康復,謂 輔臣曰:「此但預示服藥兆耳。」聞其藥至今在彰善閣, 當時不曾進御。
《仇池筆記》:「有官吏自羅浮都虛觀游長壽中,於路睹 見道室數十間,有道士據檻坐,見吏不起,吏大怒,使 人詰之,至則人室皆亡矣。」
《東坡志林》:「章察,字隱之,本閩人,遷於成都數世矣。善 屬文,不仕,晚用太守王素薦,賜號沖退處士。一日,夢 有人寄書召之,云:『東嶽道士書也』。明日,與李士寧遊 青城,濯足水中,察謂士寧曰:『腳踏西溪流去水』。士寧 答曰:『手持東嶽寄來書』。察大驚,不知其所自來也。未 幾,察果死。其子祀亦以逸民舉,仕一命乃死。士寧,蓬」 州人也,語默不常,或以為得道者,百歲乃死。常見予 成都,曰:「子甚貴,當策舉首。」已而果然。
《玉照新志》:王子高遇芙蓉仙人事,舉世皆知之。子高 初名迥,後以傳其詞遍國中,於是改名蘧,易字子開, 與蘇黃游甚稔,見於尺牘。東坡先生又作《芙蓉詩》云: 「決別之時芙蓉授,神丹一粒告曰無戚戚,後當偕老 於澄江之上。」初所未喻,子開時方十八九,已而結婚 向氏,十年而鰥。居年四十,再娶江陰巨室之女,方二 十矣,合巹之後,視其妻,則清盼冶容,修短合度,與前 所遇,無纖毫之異。詢以言語,則惘然莫曉。而澄江,江 陰之里名也。子開由是遂為澄江人焉。服其丹,年八 十餘,康強無疾,大觀中猶在。
《龍川別志》:「乖崖公張詠,家在濮州,少時尚氣節,喜飲 酒。每遊京師,寄封丘之逆旅。有一道人與之鄰房,初 不相識而意相喜也,日會飲酒家,及將去,復大飲至 醉。張公曰:『與子傾蓋於此,不知何人,異日何以相識』? 客曰:『吾隱者,何用姓名』。固問之,曰:『我神和子也。異日 見子成都矣』。」至張公為成都守,始異其言,西行常以 物色訪之,然一時入蜀,終無所見。後修天慶觀,以家 財建一閣,榜曰「望仙閣」,每暇日輒出遊焉。屏騎從門 外步而登閣,燕坐終日,冀有所遇。如此者二年,代者 將至,復一登之,將絕意於此。日暮,出東廡下,得一小 逕,隨入得一小院,堂中四壁多古人畫像。掃壁視之, 中有一道人,髣髴逆旅所見,題曰「神《和子》,公悵然自 失所見,正此也。按神和子姓屈突,名無為,字無不為, 五代時人,所著書亦以神和子為名。
《聞見近錄》:張文懿為射洪令,一道士詣邑,熟視文懿, 不語久之,頃間取瓢出藥十粒,顧文懿曰:「可餌之。」文 懿即餌之,道士微笑,復取之,餌至九十粒即吐。道士 浴之,使再餌之,復吐其四,實餌八十六粒。道士曰:「明 日可到城外觀也。」明日詣之,謂文懿曰:「欲為神仙耶, 欲為宰相耶?」文懿曰:「欲為相耳。」道士咨歎久之,留一 書,封緘甚密,且候作相老勌時開,竟不知其何人也。 文懿八十六歲,未嘗有疾,至上元,偶思道士所留書, 啟之,乃彩選一冊,因會子弟作選。至宰相,視上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