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46 (1700-1725).djvu/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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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竹兮,特稟夫慈名而榮被。豈有懷於本根兮,何 千竿蓊然而環侍。」若夫吳郡名園,王家新第,遠閣斜 欄,橫塘靜水。或薰風晝來,或秋露宵墜。日遲留兮簷 外陰移,人悽悄兮屏間籟起。方且濯峭格而清舉,足 檀欒之生意。或翹而舉者若堂有高年兮,勤素風而 「講議。或亞而側者。若家有令子兮,聞話言而沈思。悵 如出門而事遠遊兮,滋宿雨之清淚。雍如奉卮而介 眉壽兮,羃春煙而怡醉。」紫芽蟠聯,馨兒季穉。去者奔 追,迎者嬉戲。疏者如招,並者如倚。雖復貫千狀於巧 筆,曾莫形其髣髴。借如「秋晚霜重兮,萬木稜稜而僵 悴;隴榆盡兮塞月高,堤楓丹兮楚江」紫。此君也束藍 田之苗玉,刻炎州之稍翠。固節虛心兮,雖大鈞不能 奪其志。於是揖三荊於堂下,結蔓藟於河涘。襲氣同 根之豆,交驩承萼之棣。顧威鳳之時下,亦孝烏之來 寄。設有用於律筩,天聲發兮太和備。睹此芳物,悲哉 遠人!昔我從軍兮南之海濱,今我辭家兮西遊洛塵。 悵然於舊國舊都,感莊生之論;恭止乎維桑與梓,諷 周傅之陳。指白雲兮天遠,採幽蘭而露新。嗟碧鮮之 得地,乃叢茅而相親。吾議爾德,豈止乎千畝之渭濱, 萬石之封君者也。

《感雪竹賦》
鄭剛中

《鄭子》,「夜半聞風過庭竹,細響淅瀝,寒入茵被,光在窗 壁。晨興啟戶,四顧皓然,乃階除之雪積也。竹有高出 林表,受雪既多,壓而低者,竿拳曲以屬地,葉離披而 附枝,心固虛而自若,根亦牢而不移。然不畏其寒,而 畏其重,頗見高標困厄之可悲。余乃呼童兮,假長鑱 之巨柄,使盡力兮擊修篁之凍壓,觀負荷兮類積羽」 之將沈,忽奮起兮,信泥塗之可拔。色娟娟其復淨,節 落落以難合,寒梢一伸,所謂此君之風流,自不可奪 也。蓋其與蒲柳異質,松柏同條。遭元冥之強梁兮,雖 抑遏而謾屈;分嶰谷之餘煖兮,終橚矗而不凋。故積 累之勢,暫可枉其直;復還舊觀,則又吟風而飄搖也。 其在人也,初如蔽欺之隔君子,權勢之折忠臣。其窘 迫而寒冷,則夫子之被圍。原憲之居貧也。終則如浸 潤決去,朋黨遽消。其氣。舒而體閑,則二疏之高引,淵 明之不復折其腰也。雖然,「雲兮正同,雪兮未止。」勿抉 瀌瀌之勢,孰見猗猗之美。在物猶然,人奚不爾?亦有 窮臥偃蹇於環堵之間者,誰其引之使幡然而起?

《松竹林賦》
李知微

「步東園之清曉,倚藜杖而踐霜。感萬木之凋瘁,倒枯 荷於野塘。披𦊰徑之荒榛,得瞰隰之平岡。喚起山林 之夢,理幽思之茫茫。」乃課園丁,翦穢鋤荒。叢篠蕭蕭, 野菊煌煌,古柳欲偃,寒藤未僵。百尋丹楓屹峙其傍。 靡靡之山四圍,油油之雲相望。作岧嶢之一亭,聊逍 遙而徜徉。爾乃訟庭電掃,華筵綺張,屏金石之轟豗, 延鄒枚而翱翔。補豐樂之嘉頌,賡飛蓋之名章。起雄 辯於座間,快鯨飲而吞江。導東征之明月,送西盡之 夕陽。由平易而造理,貴清淨之老莊。返樸素於自然, 除繳繞於申商。因人情之所欲,順天道而布常。無立 的以招敵,納斯民於凱康。蔭松竹而讀書,期無愧於 茲邦。

《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
蘇軾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節葉具焉。自蜩蝮蛇蚹以 至於劍拔十尋者,生而有之也。今畫者乃節節而為 之,葉葉而累之」,豈復有竹乎?故畫竹者,必先得成竹 於胸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急起從之,振筆 直遂,以追其所見,如兔起鶻落,少縱則逝矣。與可之 教予如此,予不能然也,而心識其所以然。夫既心識 其所以然而不能者,內外不一,心手不相應,不學之 過也。故凡有見於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視了然, 而臨事忽然喪之,豈獨竹乎?子由為《墨竹賦》以遺與 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養生者取之;輪扁斲輪者也, 而讀書者與之。今夫夫子之託於斯竹也,而予以為 有道者非耶?子由未嘗畫也,故得其」意而已。若予者, 豈獨得其意,并得其法。與可畫竹,初不自貴重,四方 之人持縑素而請者,足相躡於其門。與可厭之,投諸 地而罵曰:「吾將以為襪。」士大夫傳之,以為口實。及與 可自洋州還,而余為徐州,與可以書遺余曰:「近語士 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往求之,襪材當萃於 子矣。」書尾復寫一詩,其略曰:「擬將一段鵝谿絹,掃取 寒稍萬尺長。」余謂與可:竹長萬尺,當用絹二百五十 疋。知公倦於筆硯,願得此絹而已。與可無以答,則曰: 「吾言妄矣。世豈有萬尺竹哉!」余因而實之,答其詩曰: 「世間亦有千尋竹,月落空庭影許長。」與可笑曰:「蘇子 辯則辯矣,然二百五十疋,吾將買田而歸老焉。」因以 所畫篔簹谷偃竹遺余曰:「此竹數尺耳,而有萬尺之 勢。」篔簹谷在洋州,與可常令余作《洋州三十詠》,篔簹 谷其一也。余詩云:「漢川修竹賤如蓬,斤斧何曾赦籜 龍。料得清貧饞太守,渭濱千畝在胸中。」與可是日與 其妻游谷中,燒筍晚食,發函得詩失笑,噴飯滿案。元 豐二年正月二十日,與可沒於陳州。是歲七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