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有功,將進爵土,乞以賜舅子蔡襲,詔封襲關內侯。」 然則邕實有子,其女亦不止文姬一人可知。此可補 傳缺。
《井觀瑣言》:「凡經傳之文有錯簡者,須有顯證,方可移 易。如《大學傳》文有經文可證,乃可更定;《周書武成》有 月日事理可推,乃可更定。後之儒者,率以己意所便, 輒欲變移《經》文。如王魯齋只憑《漢藝文志》《中庸說》二 篇一辭,欲析《中庸》為二篇,移易其文,使各以類相從。 且魯齋最不信《家語》,謂朱子不當據《家語》以正《中庸》」, 似矣。班氏《漢志》獨可據以正《中庸》乎?況其所謂二篇 者,本指其注說,非指其正文也。又據《孟子》以「戎狄是 膺、荊舒是懲」為周公之事,而欲移《魯頌》「泰山巖巖,保 有鳧繹」兩章於「土田附庸」之下,而以「俾爾昌而熾」一 段接於「亦其福女」之後。殊不知古人引經,只是斷章 見意,不如後世之拘也。如曰「憂心悄悄,慍于群小」,孔 子也。「肆不殄厥慍,亦不隕厥問」,文王也。雖魯齋其能 強為移易以遷就其說乎?又欲以二雅中不合於正 雅者皆歸之《王風》,又欲以《豳風》七詩分入《變雅》。豫章 熊與可本吳材老之說,以《洪範》「歲月日時無易」等言 為四五紀,疇文,「斂時五福」等言為九五福疇文。雖剪 截破碎,惑亂後學,然猶勉強可通。至於移「惟辟」「作福」 等言。為六極疇文。於義何所取乎。凡此皆進退無據。 而輕改聖經之舊。治經者所當深戒也。
《泰誓》言「予有亂臣十人」,《論語》以為有婦人焉,扶風馬 融因以為文母。按文王受西伯之命,九年而崩,壽九 十七;武王即位十有三年而伐商,又六年而崩,壽九 十三。文王受命時,武王當年六十四五,克商時,武王 年已八十有七,文母不應尚在。然則雖微劉氏子無 臣母之說,亦可決知婦人之非文母矣。劉以邑姜當 之,理或然也。然舊以邑姜為太公望女,亦未然。夫太 公八十歸周,在文王為西伯之後,豈得有未字之女 可配武王?武王是時已幾七十矣,又豈得始納公女 為元妃哉?《史記》顏回少孔子三十歲,三十二而蚤卒, 是時孔子蓋年六十一。《家語》記孔子年二十而生伯 魚,伯魚卒時年五十,計其年,當在顏子之後。今《魯論》 顏路請車時,孔子已言鯉死,則《家語》誤矣。鯉死既在 回之前,則孔子亦當六十以降,子思之生又不知前 此幾年。然則孔子卒時,子思亦應不甚幼。《孔叢子》載 子思與孔子答問之語,雖未必然,要亦難斷其必無 也。按《史記年表》,孔子卒在周敬王四十一年,魯繆公 立在威烈王十九年,上下相去七十一年,而子思之 壽止于六十有二,宜不及見繆公之立也。而《孔叢子》 載繆公薨時子思居衛,《孔叢子》固不足據。然《孟子》亦 屢言繆公之于子思,不應有誤,《年表》之錯明矣。宋高 似孫《子略》、國朝宋景濂《諸子辨》並云:子思壽六十二, 魯繆公同時人。繆公之立,距孔子之歿七十年,當是 時,子思猶未生,答問之事,安得有之?予謂既信「壽六 十二」之說,即不當信「相去七十年」之說。以七十年之 說為可信,則子思之生,當在孔子夢奠之後矣。殊不 知伯魚既先孔子而卒,則子思安得後孔子而生哉? 此理甚明,而不能察,殊可笑也。凡傳記所紀年月如 此牴牾者不可勝計,盡信書不如無書,信哉!
珍珠船,《抱朴子》:「五典為笙簧,《三墳》為珠玉。」
《筆記》:古人寫書,盡用黃紙,故謂之黃卷。顏之推曰:「讀 天下書未遍,不得妄下雌黃。」雌黃與紙色類,故用之 以滅誤。今人用白紙,而好事者多用雌黃滅誤,殊不 相類。道佛二家寫書猶用黃紙,《齊民要術》有治雌黃 法。或曰:古人何須用黃紙?曰:「糵染之,可用辟蟫。」今詔 敕用黃,故私家避不敢用。
《易》家有蜀才,《史記》有臣瓚。顏之推曰:「范長生自稱蜀 才」,則蜀人也。臣瓚者,于瓚也。
《太平清話》:陸平泉先生云:「讀書須尋出書中眼目始 得,佛家所謂人天法眼是也。」
余得古書,校過付抄,抄後復校,校過付刻,刻後復校, 校過即印,印後復校,然魯魚帝虎百有二三。夫眼眼 相對尚然,況以耳傳耳,其是非毀譽,寧有真乎? 《讀書鏡鎦》:孟熙云:「至正兵燹後,吾家圖籍一空,予從 祖兄炳文家遺書尚有存者。其官板《荀子》七帙,余嘗 就觀,累欲惠予,以其口許而非手授,終不忍取,後為 他人」所匿。及觀張賓護卻盧家郎竊賣其家藏,王內 史《借船帖》,黃太史不受,宋元壽之子吉長所惠閻右 相《校書圖》。仁者處心,古今一律。近世持玩好之物,眡 人者貪忍之輩,一目而覬覦之心萌焉。力者挾以勢, 巧者鉤以計,是誠何心哉!
王昶戒子云:徐偉長「不求高名,不求苟得,澹然自守, 惟道是務。其有所是非,則託古人以見意」,當時無所 褒貶。歐陽公《歸田錄跋》曰:唐李肇《國史補序》云:「言報 應、敘鬼神、述夢卜、近帷箔,悉去之。紀事實,探物理,辨 疑惑、示勸戒、採風俗,助譚笑,則書之。」余之所錄,大抵 以肇為法,而小異於肇。不書人之過惡,以謂職非史 「官,而掩惡揚善者,君子之志也。」劉元城先生又曰:「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