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78 (1700-1725).djvu/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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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者而已矣,固不能探其背而逆照之也。沈同之 問,以私而不及公,問燕而不及齊。惟以私而問燕,故 燕之可伐,孟子之所宜知也。惟不以公而問齊,故齊 之不可伐,孟子之所不宜對也。溫公疑孟子坐視齊 伐燕而不諫,隱之以為孟子恐不免貽禍,故不諫。溫 公之疑固未當,而隱之又大失之。觀孟子言:「取之而 燕民悅,則取之;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然燕之可 取不可取,決於民之悅否而已。使齊能誅君弔民,拯 之於水火之中,則烏乎而不可取哉?

疑曰:《經》云:「當不義則子不可不爭於父。」 《傳》云:「愛子教之以義方。」 《孟子》云:「父子之間不責善。」 不責善是不諫不教也,可乎?

辨曰:「『『孟子曰:『古者易子而教之』,非謂其不教也。又曰:『父子之間不責善,父為不義則爭之』,非責善之謂也。《傳》云:『愛子教之以義方』。豈自教也哉』?胡不以吾夫子觀之』?鯉趨而過庭,孔子告之:『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詩》與《禮》,非孔子自以《詩》《禮》訓之也。」 陳亢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君子之遠其子』。孟子」 之言,正與孔子不約而同,其亦有所受而言之乎?

朱子曰:「子雖不可以不爭於父,觀《內則》《論語》之言,則 其諫也以微。隱之說已盡,更發此意尤佳。」

疑曰:「告子云『性之無分於善不善,猶水之無分於東西』,此告子之言失也。水之無分於東西,謂平地也。使其地東高而西下,西高而東下,豈決導所能致乎?性之無分於善不善,謂中人也。瞽瞍生舜,舜生商均,豈陶染所能變乎?孟子云『人無有不善』,此孟子之言失也。丹朱、商均自幼及長,所日見者堯舜也,不能移其惡」 ,豈人之性無不善乎?

辨曰:「孟子曰:『人性之善也,猶水之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蓋言人之性皆善也。《繫辭》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是則孔子嘗有性善之言矣。《中庸》曰:『天命之謂性』。《樂記》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人之性稟於天,曷嘗有不善哉?荀子曰『性惡』,揚子曰『善惡混』。《韓子》曰:『性有三品,皆非知性者也。犧』」 生犁胎,龍寄蛇腹,豈常也哉?性一也。人與鳥獸草木,所受之初皆均,而人為最靈爾。由氣習之異,故有善惡之分。上古聖人,固有稟天地剛健純粹之性,生而神靈者。後世之人,或善或惡,或聖或狂,各隨氣習而成,其所由來也遠矣。堯舜之聖,性也;朱均之惡,豈性也哉?《夫子》不云乎:「惟上智與下愚不移」 ,非謂不可移也。氣習漸染之久,而欲移下愚而為上智,未見其遽能也。詎可以此便謂人之性有不善乎?

《溫公疑孟下》

疑曰:孟子云:「白羽之白猶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猶白玉之白。」 告子當應之云:「色則同矣,性則殊矣。」 羽性輕,雪性弱,玉性堅,而告子亦皆然之,此所以來犬牛人之難也。孟子亦可謂以辨勝人矣。

辨曰:「《孟子》白羽之白,與白雪、白玉之同異者,蓋以難告子『生之謂性』之說也。告子徒知生之謂性,言人之為人,有生而善,生而惡者。殊不知惟民生厚,因物有遷,所習不慎,流浪生死,而其所稟受亦從以異,故有犬牛人性之不同,而其本性未始不善也。猶之水也,其本未嘗不清,所以濁者,土汨之耳,澄其土則水復」 清矣。謂水之性自有清濁可乎?孟子非以辨勝人也,懼人不知性而賊仁害義,滅其天理,不得已而為之辨。《孝經》曰:「天地之性人為貴」 ,以言萬物之性,均惟人為貴耳。性學之不明,人豈知自貴哉?此孟子所以不憚諄諄也。

朱子曰:「此二章,熹未甚曉,恐隱之之辨亦有未明處。」

疑曰:「《禮》,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嫌其偪也。為卿者無貴戚,異姓皆人臣也。人臣之義,諫於君而不聽,去之可也,死之可也。若之何以其貴戚之故,敢易位而處也?孟子之言過矣。君有大過無若紂,紂之卿士莫若王子比干。箕子,微子之親且貴也。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商有三仁焉。夫以』」 紂之過大,而三子之賢,猶且不成易位也,況過不及紂而賢不及三子者乎?必也使後世有貴戚之臣,諫其君而不聽,遂廢而代之,曰:「吾用孟子之言也,非篡也,義也。其可乎?」 或曰:孟子之志,欲以懼齊王也。是又不然。齊王若聞孟子之言而懼,則將愈忌惡其貴戚,聞諫而誅之,貴戚聞孟子之言,又將起而蹈之,則孟子之言不足以格驕君之非,而適足以為篡亂之資也,其可乎?《辨》曰:「道之在天下,有正有變,堯舜之讓,湯武之伐,皆變也。或謂堯舜不慈,湯武不義,皆是聖人之不幸而處其變也。禪遜之事,堯舜行之則盡美,魏晉行之則不美矣。伊尹之放太甲,霍光之易昌邑,豈得已哉?為人臣者,非」 不知正之為美。或曰:「從正則天下危,從變則天下安。」 然則孰可苟以安天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