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88 (1700-1725).djvu/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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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紂,義勇矣夫!陳勝不堪秦之民役苦,憤然起兵以 誅秦豪傑矣夫!是以聖人不敢侮於鰥寡,蓋不可以 匹夫待民也。孟子謂『民貴社稷次,君』』」輕,蓋不敢以萬 乘驕民也。昏君庸主,以草莽視民,以鹿豕視民,故民 離叛。吁!斯言至矣。秦既并六國,所畏者匈奴,攘之卻 之,不知小民之為讎敵;所慮者豪傑,誅之徙之,不知 豪傑之在甽畝。不寧。唯是。古者士傳言:庶人謗,百工 諫,遒人徇于路以采《詩》,無或敢伏小人之攸箴。小人 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德,此聖王所以長世也。秦以斧 箝天下之口,其民深怨積怒,不宣之於口,而鬱之 於心,是以一發而不可禦。《春秋》書「梁亡心,昏耳目塞」, 梁自亡也,秦亦自亡爾。

《赤帝子》

或曰:《通鑑》削去怪神之事,劉季澤中斬蛇,白帝子為 赤帝子所殺,非怪歟?《通鑑》曷為載之?《綱目》亦存而弗 削,何歟?曰:漢高帝以仁得天下,非以奇怪也。果以奇 怪,則罾魚𤜶鳴,何以終於覆亡也?柳子曰:「休符不于 祥,于其仁,吾有取焉。」或曰:「班固謂斷蛇著符,旗幟上 赤,協于火德,則信有符矣。」曰:五德之運,始于鄒衍,古 未之前聞也。始皇用其說為水德而尚黑焉。在其為 白帝子也,不取始皇之尚黑,而取獻公之雨金,不幾 於傅會乎?文帝十三年,公孫臣言「漢當土德,明年黃 龍見」,遂用土德,議改服色。武帝太初元年,色上黃,數 用五,則漢用土德矣,果有赤帝子之符曷?為文武之 時,群臣不以為言也。文勝質,則史,其出於史官之增 飾明矣。光武乃用火德,是時尊圖讖,崇赤伏,於是始 改西都,未有此說也。蓋司馬公、朱子失於刪削爾。或 曰:「周得火德,有赤烏之符,其然歟?」曰:「此今文《泰誓》之 偽書也。」古文未出,故董仲舒述之。赤帝之事,猶周之 赤烏歟?異端並起,以董子之醇儒,猶惑於受命之符, 班固奚訾焉?漢四百載之祚,入關三章之約,三老仁 義之言也,奚以語怪為?邵公濟謂高帝一竹皮冠起 田野,不食秦祿,卒能除其暴,其取之無一不義,雖湯、 武有愧也。史但稱「斷蛇著符」,繆矣。

《周市迎魏公子甯陵君咎立為王》

或問周市其有張子房之心乎?曰:「君臣之義,天典民 彝也。夏臣靡之立少康,召穆公之以子代宣王,可謂 忠之盛矣。」太史公謂三晉多權變之士,然節義之士 豈少哉?六國之君,授首于秦,呂政自矜其功,曰烹滅 彊暴,其臣視秦,所謂茹肝涉血之仇也。大澤一呼,六 國再立,若魏周市之立甯陵君咎,韓張良之立橫陽 君成,其忠相似也,而事有難易焉。橫陽之立也,良一 說項梁,即從其言,則其功易。周市定魏地,諸侯欲立 之。市曰:「必立魏王後乃可。」諸侯固請,終辭之。其志之 堅若此。迎甯陵君於陳,五反而後陳王遣之,虛位四 月,立以為王。其力之艱若此。市之言曰:「天下昏亂,忠 臣乃見,此歲寒之松柏,疾風之勁草。」歟章邯破魏,周 市死之,臣死於義也;魏王咎為民約降,既全其民而 自焚君死於仁也。嗚呼偉哉!厥後晉閻鼎之奉秦王 業,梁王琳之奉永嘉王莊,其聞周市之風而興起者 乎?忠臣義士,不幸無成,天也;其心則對越在天而無 愧,君子豈以成敗定是非哉?子房之忠,昭昭如日月, 若周市稱者鮮焉。余是以發千載之幽光,

《樊噲諫漢高帝還灞上》

或問樊噲之諫,「此興亡之大幾也。沛公待張良之言 而後聽,何歟?」曰:「噲非謀臣也。是以沛公忽而不聽微 良之言,幾於失天下矣。湯始征葛,四海之內皆曰『非 富天下也,為匹夫匹婦復讎也』。」民望之若大旱之望 雨。吳入郢而處楚之宮,鬥辛聞之,曰:「焉能定楚?與民 同欲則興,從已之欲則敗。」沛公始入關,見宮室帷帳 重寶婦女,遽有留居之意,此所謂懷與安,實敗名者 也。未有以收秦民之心,而先有富天下之意。此心一 縱,與吳處楚宮何以異哉?不惟項羽攻之,諸侯誰不 仰關而爭者,紛華盛麗,以樂慆憂,志驕氣惰,心醉智 昏,其能戰且守乎?《孟子》曰:「是動天下之兵也。」沛公從 諫如流,還軍霸上,三章之約,除苛解嬈,秦民獻享,辭 而不受,若時雨降,民大悅,人心之歸,天命之集也。財 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范增知其志不在小。蓋定天 下者存乎志。豢於安樂則其志滿,酖於貨色則其志 荒。其滿其荒,以志之小也;志大則公乎天下,不私乎 一身,為百世之謀,不為一時之謀,范增善於《覘敵》矣。 樊噲,武夫也,凡沛公之失而進諫,辭嚴義正,凜凜爭 臣之風,乃與子房不約而合,其識慮遠矣。項羽有一 范增,羽燒秦宮室,收寶貨婦女而東,增也默無一言 以諫,視武夫之噲猶不逮,況可以抗子房哉?漢有人 而興,楚無人而亡,於斯已決矣。雖然,人心惟危,至可 懼也。高帝能納諫於咸陽,不能不縱欲於彭城,置酒 高會,「不備不虞,大棄其師,身危僅免。噫!罔遊于逸,罔 淫于樂,不役耳目,百度惟正」,此帝王正心之學也。惜 漢之群臣無能格君心者。

《三老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