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補之哉?
《贈孝子劉光祖迎養序》趙友士
「嘗觀天地清淑之氣所萃,不產異人,則產異物。夫交 之金,崑之玉,合浦之珠,人所以奇之者,以其異於物 也。況夫才德之隆偉,孝義之挺特,可以美世行、敦民 風而獨異於人者乎?」番,江東之名郡也,東南清淑之 氣,于是乎鍾及劉伯豐之來建也,手其卷示余,乃吳 北平餞若翁劉先生之辭,併先生自書所歷顛末,語 焉甚詳。吁!人之所奇者,其有異是乎?先生字有中,辛 卯歲任開平教職。燕鄙之民,翕向夫禮義之風,而移 其勇悍之習;鼓舞乎《詩》《書》之化,而易其射獵之娛,教 可底于成也。適外虞蜂起,兵連禍結,番居要衝,首已 墟矣。先生在燕,遠不及患,撤其簪組,伍於燕民。適其 友吳公來為邦牧,若徐孺之見重於陳蕃,仲宣之獲 依於劉表,此天之佑於有德者然也。吁!人之所奇者, 其有奇於是乎?始先生之之燕也,以故廬墳墓在番, 俾伯豐守之,而伯豐抱庭趨之思,無時忽置。及番受 兵,芟夷農功,虔劉民庶,鄉里親族,得不血於鋒鏑膏 於草莽者無幾,而伯豐不與兵遇。及海內大定,伯豐 獨念與其親違,抵巖涉險,由青適燕,拜嚴容於道側, 侍單車以南旋,出邦牧以飲餞,感燕民之稱賢,此天 之佑於孝子者然也。吁!天道,福善者也。先生夙敦於 德,善非一端,宜有子克家,艱難盡孝,庭闈溢慶,以樂 餘齡,則福善者有明驗矣。孝為百行之本,伯豐之萬 里迎養,共為子職,而民彝以明,則福善者將豈無明 驗與?《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余為伯豐誦之。
《潁考叔祠堂記》張思敬
一言而格君心之非,一善而獲萬世之譽,非忠孝之 志,迥出辭表,豈能使聽之者感激追悼,喜愧交集者 哉?寥寥宇宙閒,能以純孝錫類,其潁考叔之謂乎!公 鄭人也。按《春秋左氏傳》,事莊公為潁谷封人。初,莊公 有弟曰共叔段,多才好勇,而貪覬無厭,母姜氏愛之, 與之謀,將啟而襲鄭。莊公命子封帥車乘克之,遂遷 姜氏於城潁,誓以黃泉為期。考叔因賜食之暇,曰:「小 人有母,未嘗君之羹,請遺之。」莊公寤焉,教掘地為隧, 相見子母如初。於戲,賢矣哉!公以推己及人之誠而 親其親,忍使其君遺其親而弗親也。莊公始根於私 憾,悔心既萌,破其疑,疏其窒,忽然而良性復。雖然,人 之虛靈,豈終晦耶?與夫訐而為直,戅「而為忠,不遜而 為勇,搆怨鉤禍,其於繩愆匡惡,果何益哉?故智者待 其機而後動,君子伺其閒而後言,以善誘之,反諸正 而已。」上下之情,雍熙洞洽,功簡而效速。偉乎哉《對揚 休》也。竊思道義之士,於笑談頃足以致君民者,古不 為不多。而考叔裔、獨昌、聞獨永,又從而祠之。扶持天 倫之功為重,而報之者亦豐且厚耶?士人名潁水之 梁曰潁橋,據橋三百步有奇,巨塚巍然,實公葬所也。 傍有祠址宛存。至大庚戌,曹南趙君汝翼,雅德君子 也。由太常大樂署令出尹襄城,以化民為首,曰:「前賢 餘芳,煥耀經史」,讀者莫不興起。況歷遺墟,仰嚴祠於 徘徊,嘆美閒,其勸激,又將何如耶?遂因其故基,建祠 設像,「俾往來之人,為臣者思慕其忠,為子者景慕厥 孝。既知行道揚名之瑞,又表匡世事上之要。其於裨 治道,厚民彝,玆祠其張本歟?」時至大三年九月也。
《顧孝子祠記》朱篪
人有表一節、著一名者,君子以為難,然非所以為訓 也。何者?其事雖炫於一時,而不可以垂之後世,則其 所表著者,一庸人之所難,而未可矜於有道者之門 故耳。惟夫植綱常,立人道,仰視前修,俯俟百世而不 媿,始可與重名教、風後人矣。然吾聞之,道始於家而 先於親,行成於仁而始於孝,親能事在我而無難,故 曰:「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我國家以綱常為治,而以 孝先天下,故百司庶府之所以承德宣化,以彰治理 於一時者,實於此尤加意焉。余始官泰興,詢鄉之懿 德美行故老,曰:「忠信不擇地而生。」敝邑雖僻處江濱, 然惟忠惟孝,後先媲美,若今希董之祀,夫既有表而 彰之者矣。在昔有宋曰顧孝子者,名昕,世為永豐鎮 人。早依母氏,篤天性之愛,晨昏定省,必以禮終母氏 之身,五十年不易。初母疾,不茹葷者十年。母老,目不 能視,孝子卒能格天,而視果復明。今郡祀之典與夫 制史所載者可徵也。固獨沒於鄉,久而弗彰。余唯之 曰:「國人之論,可謂公矣,矧又為信史之所傳耶?今觀 孝子之行,徹終始歷」常變通神明而不渝,非其心之 純且篤者不能也。天常人紀,可以永永無負,而曠視 古今矣。顧其事雖異世而不泯者,此心百世之下當 必有感而同者。人心一日不死,將不為孝子之生之 年者乎?夫《禮》,「人之有道有德者,沒則祀於社」,茲固為 缺典也。仁人君子不能自泯其心,又安能泯孝子之 心而沒其祀耶?余惟薄德,不足以正人,然旌淑別慝, 彰隱識微,以昭先民之烈,以尊後世之風教者,則不 敢後以泯此心也。乃相地於寅賓門外,以營其事。肇 自甲午春,余報政,既返歷時而告成,孝子其永依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