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詔戒勵士大夫,於是其風遂革。
《宋史邵雍傳》:雍歲時耕稼,僅給衣食,名其居曰安樂 窩,因自號安樂先生。旦則焚香燕坐,晡時酌酒三四 甌,微醺即止,常不及醉也。興至輒哦詩自詠。春秋時 出遊城中,風雨常不出,出則乘小車,一人挽之,惟意 所適。士大夫家識其車音,爭相迎候,童孺廝隸皆驩 相謂曰:「吾家先生至也。」不復稱其姓字,或留信宿乃 「去。好事者別作屋如雍所居,以候其至,名曰『行窩』。」 《名臣言行錄》:「范仲淹在杭州,子弟以公有退志,乘閒 請治第洛陽,樹園圃以為逸老之地。仲淹曰:『人苟有 道義之樂,形骸可外,況居室哉!吾今年踰六十,住且 無幾,乃謀樹第治圃,顧何時而居乎?吾之所患在位 高而艱退,不患退而無居也。且西都士』」大夫園林相 望,為主人者,莫得常遊,誰獨障吾遊者?豈必有諸己 而後為樂耶?
歐陽修平生少有所好,獨好收畜古文圖書,集三代 以來金石刻為一千卷,以校正史傳百家訛謬之說 為多。在滁時自號醉翁,晚年自號六一居士,曰:「吾集 《古錄》一千卷,藏書一萬卷,琴一張,碁一局,常置酒一 壺,吾老其間。是為六一。」
《石林燕語》:「劉祕監几字伯壽,磊落有氣節,善飲酒,洞 曉音律。知保州。方春,大集賓客,飲至夜分,忽告外有 卒謀為變者,几不問。益令折花勸坐客,盡戴益酒,密 令人分捕,有頃皆擒至。几遂極飲達旦,人皆服之,號 戴花劉使。几本進士,元豐間換文資,以中大夫致仕, 居洛中,率騎牛,挾女奴五七輩,載酒持被囊,往來嵩」、 少間,初不為定所。遇得意處,即解囊藉地,傾壺引滿, 旋度新聲,自為辭,使女奴共歌之,醉則就臥不去,雖 暴露不顧也。嘗召至京師,議大樂,旦以朝服趨局,暮 則易布裘,徒走市塵間,或娼優所集處,率以為常,神 宗亦不之責。其自度曲有《戴花正音集》行於世,人少 有得其聲者。
《玉壺冰》:「慎伯筠秋夜待潮錢塘江上,露坐,設大酒尊, 置一杯,對月獨飲,意象傲逸,吟嘯自若。顧子敦適遇 之,亦懷一杯,就其尊對酌。伯筠不問,子敦亦不與語, 酒盡各散去。」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 起行,念「無與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亦未寢,相 與步於中庭。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 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閒人如吾兩人 耳。」
《宋史吳瑛傳》:「瑛年四十六,即上書請致仕,公卿大夫 知之者,相與出力挽留之,不聽,皆嘆服以為不可及, 相率賦詩飲餞於都門,遂歸蘄。有田僅足自給,臨溪 築室,種花釀酒,家事一付子弟。賓客至必飲,飲必醉, 或困臥花間,客去亦不問。有臧否人物者,不酬一語, 但促奴益行酒人莫不愛其樂易而敬其高。嘗有貴」 客過之,瑛酒酣而歌,以樂器扣其頭為節,客亦不以 為忤,視財物如糞土。妹婿輒取家財數十萬貸人,不 能償,瑛哀之曰:「是人有母,得無重憂?」召而焚其券。門 生為治田事,歷歲,忽謝去,曰:「聞有言某書為欺者,誼 不可留。」瑛命取前後文書示之,蓋未嘗發封也。盜入 室,覺而不言,且取其被,乃曰:「他物唯所欲,夜正寒,幸 舍吾被。」其直率曠達類此。
《遯齋閒覽》:「程丞相琳性嚴毅,無所推下。出鎮大名,每 晨起據案決事,左右皆惴恐,無敢喘息。及開宴召僚 佐飲酒,則笑歌歡諧,釋如無間。於是人畏其剛果,而 樂其曠達。」
《厚德錄》:楊玢尚書致仕歸長安,舊居多為鄰里侵占, 子弟欲詣府訴其事,以狀白玢。玢批紙尾云:「四鄰侵 我我從伊,畢竟須思未有時。試上含元殿基望,秋風 秋草正離離。」子弟不敢復言。
《冷齋夜話》:劉淵材游京師,貴人之門十餘年,貴人皆 前席。其家在筠之新昌,其貧至饘粥不給。父以書召 其歸曰:「汝到家,吾倒懸解矣。」淵材於是南歸,跨一驢, 以一黥,挾以布橐,橐黥皆斜絆其腋。一邑聚觀,新舊 相慶,三日議曰:「布橐中必金珠也。」予雅知其迂闊,疑 之,乃問親舊,聞淵材還,相慶曰:「君官爵雖未入手,必 使父母妻兒脫凍餒之厄。橐中所有,可早出以觀之。」 淵材喜見眉鬚,曰:「吾富可敵國也,汝可拭目以觀。」乃 開橐,有廷珪墨一丸,文與可竹一枝,歐公《五代史草》 槁一巨編,餘無所有。
《金史辛愿傳》:「愿作文有繩尺,詩律精嚴,有自得之趣。 性野逸,不修威儀。貴人延客,麻衣草履,足脛赤露,坦 然於其間,劇談豪飲,旁若無人。嘗謂王鬱曰:『王侯將 相,世所共嗜者,聖人有以,得之亦不避。得之不以道, 與夫居之不能行己之志,是欲澡其身而伏於廁也, 是難與他人道,子宜保之』。」其志趣如此。
《研北雜志》:「趙子固清放不羈,好飲酒,醉則以酒濡髮, 歌古樂府,自執紅牙以節曲。」其風流如此。
《元史阿榮傳》:「阿榮閒居以文翰自娛,博究前代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