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21 (1700-1725).djvu/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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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宮,不見其妻。」「震來𧈅𧈅,笑 言啞啞。」旅人先笑後號咷。乾剛坤柔,比樂師憂。《臨》《觀》 之義,或與或求以入《詩》,誰能辨也?抑不特此,凡《易》卦 爻辭,《彖》《小象》《葉韻》者十之八,故《易》亦《詩》也。

秦以前為子家人一體也。語有方言而字多假借,是 故雜而易晦也。《左》《馬》而至西京洗之矣。相如,騷家流 也。子雲,子家流也,故不盡然也。六朝而前,材不能高 而厭其常,故易字,「易」字是以贅也。材不能高,故其格 下也。五季而後,學不能博而苦其變,故去字,「去」字是 以率也。學不能博,故其直賤也。

《檀弓》《考工記》《孟子》《左氏》《戰國策》,司馬遷聖於文者乎? 其敘事則化工之肖物。班氏賢於文者乎?人巧極,天 工錯莊生、《列子》《楞嚴》、維摩詰鬼神,於文者乎?其達見 峽決而河潰也,窈冥變幻,而莫知其端倪也。

諸文外,《山海經穆天子傳》亦自古健有法。

太史公之文有數端焉:帝王紀,以己釋《尚書》者也,又 多引圖緯子家言,其文衍而虛。《春秋》諸世家,以己損 益諸史者也,其文暢而雜。儀、秦、鞅、雎諸傳,以己損益 《戰國策》者也,其文雄而肆。劉、項紀、信越諸傳,志所聞 也,其文宏而壯。《河渠、平準》諸書,志所見也,其文核而 詳,婉而多風。《刺客》《游俠》《貨殖》諸傳,發所寄也,其文精 「而嚴,磊落而多感慨。」

西京之文實,東京之文弱,猶未離實也。六朝之文浮, 離實矣;唐之文庸,猶未離浮也。宋之文陋,離浮矣,愈 下矣。「元無文。」

韓柳氏振唐者也,其文實;歐蘇氏振宋者也,其文虛; 臨川氏法而狹,南豐氏飫而衍。

老氏談理則傳,其文則經;佛氏談理則經,其文則傳。 《圓覺》之深妙,《楞嚴》之宏博,《維摩》之奇肆,駸駸乎鬼谷、 《淮南》上矣。

枚生《七發》,其原玉之變乎?措意垂竭,忽發觀潮,遂成 滑稽,且辭氣跌蕩,恠麗不恆。子建而後,模擬牽率,往 往可厭,然其法存也。至後人為之而加陋,其法廢矣。 《檀弓》簡,《考工記》煩,《檀弓》明,《考工記》奧,各極其妙,雖非 聖筆,未是漢武以後人語。

孟軻氏「理之辨而經者,莊周氏理之辨而不經者,公 孫僑事之辨而經者,蘇秦事之辨而不經者」,然材皆 不可及。

吾嘗怪庾子嵩不好讀《莊子》,開卷至數行,即掩曰:「了 不異。」人以為此本無所曉而漫為大言者,使曉人得 之,便當沈湎濡首。

《呂氏春秋》文有絕佳者,有絕不佳者,以非出一手故 耳。《淮南鴻烈》雖似錯雜,而氣法如一,當由劉安手裁。 揚子雲稱其「一出一入,字值百金。」《韓非子》文甚奇,如 亢倉、鶡冠之流,皆偽書。

賈太傅有經國之才,言言著龜也。其辭覈而開,健而 飫。

西京之流,而東也,其王褒為之導乎?由學者靡而短 於思,由才者俳而淺於法。劉中壘宏而肆,其根雜;楊 中散法而奧,其根晦。《法言》所云「故眼之」,是何語? 東京之衰也,其始自敬通乎?蔡中郎之文弱,力不副 見,差去浮耳。王充野人也,其識瑣而鄙,其辭散而冗, 其旨乖而穉,中郎愛而欲掩之,亦可推矣。 嗚呼!子長不絕也,其書絕矣。千古而有子長也,亦不 能成《史記》。何也?西京以還,封建、宮殿、官師、郡邑,其名 不雅馴,不稱書矣,一也;其詔令辭命、奏書賦頌,鮮古 文,不稱書矣,二也;其人有籍,信、荊、聶、原嘗、無忌之流 足模寫者乎?三也;其詩有《尚書》《毛詩》《左氏》《戰國策》、韓 非、呂不韋之書足薈蕞者乎?四也。嗚呼!豈惟子長,即 「尼父亦然,《六經》無可著手矣。」

孟堅敘事,如「霍氏上官之郄廢,昌邑王奏事」,趙韓吏 跡,京房術敗,雖不得如化工肖物,猶是顧凱之、陸探 微寫生,東京以還,重可得乎?陳壽簡質,差勝范曄,然 宛縟詳至,大不及也。

曹公莽莽,古直悲涼。子桓、《小藻》,自是樂府本色;子建 天才流麗,雖譽冠千古,而實遜父兄。何以故?材太高, 辭太華。

稽叔夜土木形骸,不事雕飾,想於文亦爾。如《養生論》 《絕交書》類信筆成者,或遂重犯,或不相續,然「獨造」之 語,自是奇麗超逸,覽之躍然而醒。詩少涉矜持,更不 如嗣宗。吾每想其人,兩腋習習風舉。

陸士衡翩翩藻秀,頗見才致,無柰俳弱。何安仁氣力 勝之,趣旨不足。太沖莽蒼,《詠史》《招隱》,綽有兼人之語, 但太不雕琢。

李令伯《陳情》一表,天下稱孝。後起拜漢中,自以失分 懷怨,應制賦詩云:「人亦有言,有因有緣。仕無中人,不 如歸田。明明在上,斯語豈然?」謝公東山捉鼻,恆恐富 貴逼人,既處台鼎,嫌隙小搆,見桓子野彈琴撫怨詩 一曲,至捋鬚流涕。殷深源臥不起,及後敗廢。時云:「會 稽王將人上樓,著去梯,匹如始作,養劉不出山時觀」, 有何不可,乃知嚮者都非真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