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尋歷曲阻,則沉思紆結,登高遠眺,則山川攸隔。」或 乃迴風狂厲,白日寢光,徙倚交錯,陵隰相望。徘徊九 皋之內,慷慨重阜之顛,進無所由,退無所據,涉澤求 蹊,披榛覓路,嘯詠溝渠,良不可度。斯亦行路之艱難, 然非吾心之所懼也。至若蘭芷傾頓,桂林移殖,根萌 未樹,而牙淺弦急,每恐風波潛駭,危機密發,此所以 怵惕於長衢也。又北土之性,難以託根,投人夜光,鮮 不按劍。今將殖橘柚於元朔,榮華藕於修陵,表龍章 於裸壤,奏《韶》《武》於聾俗,固難以取貴矣。夫物不我貴, 則莫之與,莫之與則傷之者至矣。飄颻遠游之士,託 身無人之鄉,總轡遐路,則有前言之難;懸「鞍陋宇,則 有後慮之戒,朝霞啟暉,則身疲而遄征;太陽戢曜,則 情劬而夕惕;肆目平隰,則寥廓而無睹,極聽修原,則 掩寂而無聞,吁其悲矣,心傷瘁矣,然後知步驟之士, 不足為貴也。」顧景中原,憤氣雲踊,哀物悼世,激情風 厲,龍嘯大野,獸睇六合,猛志紛紜,雄心四據,思躡雲 梯,橫奮八極,披艱掃穢,蕩「海夷嶽,蹴崑崙使西倒,蹋 太山令東覆,平滌九區,恢維宇宙,斯吾之鄙願也。時 不我與,垂翼遠逝,鋒距靡加,六翮摧屈,自非知命,孰 能不憤悒者哉!吾子殖根芳苑,濯秀清流,晞葉華崖, 飛藻雲肆,俯據潛龍之渚,仰蔭游鳳之林,榮曜眩其 前,艷色餌其後,良疇交其左,聲名馳其右,翱翔倫黨 之間,弄姿帷房之裡,從容顧眄,綽有餘裕。俯仰吟嘯, 自以為得志矣,豈能與吾曹同大丈夫之憂樂哉?去 矣嵇生,遠離隔矣;煢煢飄寄,臨沙漠矣。悠悠三千,路 難涉矣。攜手之期,邈無日矣。思心彌結,誰云釋矣。」無 金玉爾音,而有遐心。身雖胡越,意存斷金。各敬爾儀, 敦履璞沉。繁華流蕩,君子弗欽。臨紙意結,知復何云。 至身長七尺四寸,論議精辯,有縱橫才氣。遼西舉郡 計吏,到洛,與父相遇。時母已亡,父欲令其宦,立弗之 告,仍戒以不歸。至乃還遼西。幽州三辟部從事,斷九 獄,見稱精審。太康中,以良吏赴洛,方知母亡。初,至自 恥士伍,欲以官學立名,期於榮養。既而其志不就,號 憤慟哭,嘔血而卒,時年三十七。
棗據〈腆嵩〉
按《晉書文苑傳》,「據字道彥,潁川長社人也。本姓棘,其 先避讎,改焉。父叔褘,魏鉅鹿太守。據美容貌,善文辭, 弱冠辟大將軍府,出為山陽令,有政績,遷尚書郎,轉 右丞。賈充伐吳,請為從事中郎。軍還,徙黃門侍郎、冀 州刺史,太子中庶子。太康中卒,時年五十餘。所著詩 賦論四十五首,遇亂多亡失。子腆,字元方,亦以文章」 顯,永嘉中為襄城太守。弟嵩,字臺產,才藝尤美,為太 子中庶子、散騎常侍,為石勒所殺。
褚陶
按《晉書文苑傳》:「陶字季雅,吳郡錢塘人也。弱不好弄, 少而聰慧,清澹閑默,以墳典自娛。年十二,作《鷗鳥》《水 磑》二賦,見者奇之。陶嘗謂所親曰:『聖賢備在黃卷中, 捨此何求?州郡辟,不就。吳平,召補尚書郎。張華見之, 謂陸機曰:『君兄弟龍躍雲津,顧彥先鳳鳴朝陽,謂東 南之寶已盡,不意復見褚生』。機曰:『公但未睹不鳴不 躍者耳』』。」華曰:「故知延門之德不孤,川嶽之寶不匱矣。」 遷九真太守,轉中尉。年五十五卒。
王沉〈蔡洪〉
按《晉書文苑傳》:「沉字彥伯,高平人也。少有俊才,出於 寒素,不能隨俗沉浮,為時豪所抑,仕郡文學掾,鬱鬱 不得志,乃作《釋時論》。其辭曰:『東野丈人觀時以居,隱 耕汙腴之墟。有冰氏之子者,出自沍寒之谷,過而問 塗。丈人曰:『子奚自』?曰:『自涸陰之鄉』』。」「『奚適』?曰:『欲適煌煌 之堂』。丈人曰:『入煌煌之堂者,必有赫赫之光。今子困 於寒而欲求諸熱,無得熱之方』。」冰子瞿然曰:「胡為其 然也?」丈人曰:「融融者皆趣熱之士,其得爐冶之門者, 惟挾炭之子。苟非斯人,不如其已。」冰子曰:「吾聞宗廟 之器,不要華林之木;四門之賓,何必冠蓋之族。前賢 有解韋索而佩朱韍,舍徒擔而乘丹轂。由此言之,何 恤而無祿,惟先生告我塗之速也。」丈人曰:「嗚呼!子聞 得之若是,不知時之在彼,吾將釋子。夫道有安危,時 有險易,才有所應,行有所適,英奇奮於縱橫之世,賢 智顯於霸主之初。當厄難則騁權譎以良圖,值制作 則展儒道以暢攄。是則袞龍出於縕褐,卿相起於匹 夫,故有朝賤而夕貴,先卷而後舒。當斯時也,豈計門 資之高卑,論勢位之輕重乎?」今則不然,上聖下明,時 隆道寧,群后逸豫,宴安守平,百辟君子,奕世相生。公 門有公,卿門有卿,指禿腐骨,不簡蚩儜。多士豐於貴 族,爵命不出閨庭。四門穆穆,綜襦是盈。仍叔之子,皆 為老成,賤有常辱,貴有常榮,肉食繼踵於華屋,疏飯 襲跡於耨耕。談名位者以諂媚附勢,舉高譽者因資 而隨形。至乃空囂者以《泓噌》為雅量,璅慧者以淺利 為《鎗鎗》。脢胎者以無撿為弘曠,僂垢者以守意為堅 貞,嘲哮者以麤發為高亮。韞蠢者以色厚為篤誠,庵 婪者以博納為通濟。眡者以難入為凝清。拉答者 有沉重之譽,嗛閃者得清勦之聲。《嗆啍怯》畏於謙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