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得之貨侈,亡國之聲淫。勿謂我尊而傲賢侮
士,勿謂我智而拒諫」矜己。聞之夏王,據饋頻起;亦有 魏帝,牽裾不止。安彼反側,如春陽秋露,巍巍蕩蕩。推 漢高大度,撫茲庶事,如履薄臨深,戰戰慄慄。用周文 小心。《詩》云「不識不知。」《書》曰「無偏無黨。」一彼此於胸臆, 思好惡於心想,眾棄而後加刑,眾悅而後命賞,弱其 強而治其亂,申其屈而直其枉。故曰:「如衡如石,不定 物以」數;物之懸者,輕重自具;如水如鏡,不示物以情; 物之鑒者,妍媸自生。勿渾渾而濁,勿皎皎而清,勿汶 汶而暗,勿察察而明。雖冕旒蔽目而視於無形,雖黈 纊塞耳而聽於無聲。縱心乎湛然之域,遊神於至道 之精。扣之者,應洪纖而效響,酌之者,隨深淺而皆盈。 故曰:「天之清,地之寧,王之貞。四時不言而代序,萬物 無為而受成。豈知帝有其力,而天下和平?吾王撥亂, 戡以智力,民懼其威,未懷其德。我皇撫運,扇以淳風, 民懷其始,未保其終。爰述《金鏡》,窮神盡聖,使文以心, 應言與行,苞括治體,抑揚詞令。天下為公,一人有慶。 開羅起祝,援琴命詩,一日二日。念茲在茲,惟人所召。 自天祐之,爭臣司直,敢告前疑。」太宗嘉之,賜以束帛, 除大理丞。初,河內人李好德,素有風疾,而語涉妄妖。 蘊古究其獄,稱好德癲病有徵,法不當坐。治書侍御 史權萬紀劾蘊古家住相州,好德之兄厚德為其刺 史,情在阿縱,奏事不實。太宗大怒曰:「小子乃敢亂吾 法耶!」令斬於東市。太宗尋悔,因發制,凡決死者,命所 司五覆奏,自蘊古始也。
令狐德棻〈峘〉
按《唐書》本傳:「令狐德棻,宜州華原人。父熙,隋鴻臚卿, 其先乃燉煌右姓。德棻博貫文史,大業末為藥城長, 屬亂不就官。淮安王神通據太平宮起兵,立總管府, 署德棻府記室。高祖入關,引直大丞相府記室。武德 初,為起居舍人,遷祕書丞。帝嘗問:『丈夫冠、婦人髻比 高大,何邪』?德棻對曰:『冠髻在首,君之象也。晉之將亡, 君弱臣強,故江左士女,衣小而裳大。宋武帝受命,君 德尊嚴,衣裳隨亦變改,此近事驗也』。」帝然之。方是時, 大亂後,經籍亡散,祕書湮缺。德棻始請帝重購求天 下遺書,置吏稱錄,不數年,圖典略備。又建言:「近代無 正史,梁、陳、齊文籍猶可據,至周、隋事多脫捐,今耳目 尚相及,史有所馮,一易世,事皆汨暗,無所掇拾。陛下 受禪於隋,隋承周,二祖功業多在周。今不論次,各為 一王史,則先烈世庸不光明,後無傳焉。」帝謂然。於是 詔中書令蕭瑀、給事中王敬業、著作郎殷聞禮主魏, 中書令封德彝、舍人顏師古主隋,大理卿崔善為、中 書舍人孔紹安、太子洗馬蕭德言主梁,太子詹事裴 舉、吏部郎中祖孝孫、祕書丞魏徵主齊,祕書監竇璡、 給事中歐陽詢、文學姚思廉主陳,侍中陳叔達、太史 令庾儉及德棻主周。整振論譔,多歷年不能就,罷之。 貞觀三年,復詔撰定。議者以魏有魏收、魏澹二家書 為已詳,惟五家史當立。德棻更與祕書郎岑文本、殿 中侍御史崔仁師次周史,中書舍人李百藥次《齊史》, 著作郎姚思廉次梁、陳二史,祕書監魏徵次《隋史》,左 僕射房元齡總監修撰之原,自德棻發之,書成,賜絹 四百匹。遷禮部侍郎,兼修國史。累進爵彭城縣子。轉 太子右庶子。太子承乾廢,坐除名為民。召拜雅州刺 史,又坐事免。會修晉家史,房元齡奏起之,預柬凡十 有八人,德棻為先進,故類例多所諏定。除祕書少監。 永徽初,復為禮部侍郎、弘文館學士,監修國史,遷太 常卿。高宗嘗召宰相及弘文館學士坐中華殿,問:「何 修而王,若而霸,又當孰先?」德棻曰:「王任德,霸任刑。夏、 殷、周純用德而王,秦專刑而霸,至漢雜用之。魏、晉以 降,王霸兩失。若用之,王為先,而莫難焉。」帝曰:「今茲何 為而要?」對曰:「古者為政,清心簡事為本。今天下無虞, 年穀豐衍,惟薄賦斂、省征役為要。」又問禹、湯、桀、紂所 以興亡,對曰:「禹、湯罪己,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 也忽焉。然二王惑嬖色,戮諫者,造炮烙之刑,此所以 亡也。」帝悅,厚賜以答其言。遷國子祭酒、崇賢館學士, 爵為公。以金紫光祿大夫致仕。卒,年八十四,諡曰憲。 時又有鄧「世隆、顧引本、延壽、李仁實,皆以史學稱當 世云。」
按《舊唐書》本傳:「武德元年,轉起居舍人,甚見親待。五 年,遷祕書丞,與侍中陳叔達等受詔撰《藝文類聚》。德 棻嘗從容言於高祖曰:『竊見近代以來,多無正史,梁 陳及齊猶有文籍。至周隋遭大業離亂,多有遺闕,當 今耳目猶接,尚有可憑,如更十數年後,恐事跡湮沒。 陛下既受禪於隋,復承周氏歷數,國家二祖,功業並 在周時,如文史不存,何以貽鑑今古?如臣愚見,並請 修之』。」高祖然其奏,下詔曰:「司典序言,史官記事,考論 得失,究盡變通,所以裁成義類,懲惡勸善,多識前古, 貽鑑將來。伏犧以降,周、秦斯及,兩漢傳緒,三國受命, 迄於晉、宋,載籍備焉。自有魏乘機撫運,周、隋禪代,歷 世相仍。梁氏稱邦,跨據淮海,齊遷龜鼎,陳建皇宗,莫 不自命正朔,綿歷歲祀,各殊徽號,刪定禮儀。至於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