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年特放象及第。彬乾符中值駕,遷三峰,四方多事, 南遊嶺表二十餘年,回吳中。江南偽命吏部郎中致 仕,有「九衢冠蓋暗爭路,四海干戈多異心」之句。 按《尚書故實》,沈彬長者,有詩名。保大中,以尚書郎致 仕,閑居於江西之高安,三吳侯伯,多餉粟帛。嘗荷杖 郊原,手植一樹於平野之間,召諸子戒曰:「異日葬吾 此地,違之者非人子也。」居數年,彬終,諸子將起墳於 植樹之所,尋有術士語以吉凶事,近樹北數尺之地 卜葬。家人諾之。是夕諸子咸夢家君訶責「擅移葬地, 復違吾言,禍其至矣。」詰朝乃依遺命,伐樹掘土,深丈 餘,得一石槨,工用精妙,光潔可鍳。蓋上刊八篆字云: 「開成二年壽槨一所」,乃舉棺就槨而葬之,廣狹之間, 皆中其度。 彬第二子道者,亦能為詩,以色絲繫銅 佛像,長寸餘,懸於襟上,衣道士服,辟穀。隆冬盛夏惟 單褐布裙,跣足日馳數百里。狂率嗜酒,罕接人事,多 往來玉笥、浮雲二山,林棲野宿,不常厥居,至今尚在, 南中人多識之。
按《稽神錄》:「吳興沈彬,少而好道,及致仕歸高安,恆以 焚修服餌為事。嘗遊都下洞觀,忽聞空中樂聲,仰視 雲表,見仙女數十冉冉而下,往之觀中,遍至像前,焚 香良久乃去。彬匿室中不敢出。既去,入殿視之,几案 上皆有遺香,彬悉取置鑪中。已而自悔曰:『吾平生好 道,今見神仙而不能禮謁,得仙香而不能食之,是其 無分歟』。」初,彬恆誡其子云:「吾所居堂中,正是吉地,死 即葬之。」及卒,如其言,掘地得自然磚壙,製造甚精,磚 上皆作「吳興」字。彬年八十餘卒。其後豫章有漁人,投 生米於潭中捕魚,不覺行遠,忽入一石門,煥然明朗。 行數百步,見一白髯翁,諦視之,頗類。彬,謂漁人曰:「此 非爾所宜來,速出猶可。」漁人遽出登岸,云:「入水已三 日矣。」故老有知者云:「此即西山天寶洞之南門也。」 按《瑞州府志》:彬乾符中南遊湖湘嶺表,過吳中,知先 主欲伐楊氏,獻山水圖詩云:「『須知手筆安排定,不怕 山河整頓難』。覽而喜之。官至吏部侍郎,致仕退居高 安。臨終指葬處以示家人,穴之乃一塚,未嘗葬人。石 燈臺上有漆燈一盞,壙」頭有銅碑,鐫篆文云:「佳城今 已開,雖開不葬埋。漆燈猶未滅,留待沈彬來。」
周彬
按馬令《南唐書》本傳:「彬,禾川人也。杜門不出,不治產 業。其妻讓曰:『君家兄弟皆力田畝,以致豐羨,而獨不 調,玩故紙以自困,寧有益耶』?彬笑曰:『耕田不如耕道, 非兒女子所知也』。」聞烈祖鎮金陵,招辟儒生,彬因獻 所習,烈祖善之。禪代之後,制度草創,無取士之科。會 有事於南郊,彬著《郊望論》數千言,廣陳前古得失,上 之,署諸衛巡官。元宗與壽王景遂貽書交辟,置之門 下,賜予頗優。告歸省母,以所得金玉繒幣陳列於庭。 彬顧其妻曰:「伯叔田畝孰愈?」妻曰:「此男子之事,非婦 人所能知。」彬素鄙於鄉里,至是猶有嫚言者。親友以 告,彬笑曰:「昔魯人俚孔子,謂之東家丘,況庸人乎?」授 大理司直,以母憂歸葬,謁禾川令,直造其廳署。令詰 之曰:「君雖朝省直寮,其如桑梓何?」彬怒,因自誓曰:「吾 不歸令於茲,有如白日。」服闋,詣建康,以前官出宰禾 川,前令靦顏而去。為政廉平,鄉里率化,有爭訟者,以 理和解之。秩滿,邑人詣郡乞留。連任七考,累遷尚書 郎,卒於官。
陳貺
按馬令《南唐書》本傳:「貺,南閩人。性沈澹,志操古朴,而 不苟於仕進。一臥廬山三十年,學者多師事焉。元宗 以幣致之,布裘鹿鞹,進止閑肆。因獻《景陽臺懷古》詩 云:『景陽六朝地,運極自依依。一會皆同是,到頭誰論 非。酒濃沉遠慮,花好失前機。見此尤宜戒,正當家國 肥』。元宗稱善,欲授以官,貺固不受,賜粟帛,遣還舊隱。」 卒年七十。
按陸游《南唐書》本傳:「陳貺,閩人,性夷澹,隱於廬山四 十年,衣食乏絕,不以動心苦思。於詩,得句未成,章已 播遠。元宗聞其名,召見。時方祁寒,元宗見其衣單薄, 降手札曰:『欲以綾綺衣賜卿,卿必不受。今賜朕自服 紬縑衣三十事』。俄授江州士曹。掾固辭歸,卒於山中, 年七十餘。」
陳陶
按馬令《南唐書》本傳:「陶世居嶺表,以儒業名家。陶挾 冊長安,聲詩曆象,無不精究,常以台鉉之器自負,恨 世亂不得逞。昇元中,至南昌,將詣建康,聞宋齊丘秉 政,凡所進擢,不愜士論,自料與齊丘不合,乃築室於 西山,日以詩酒為事。會宋齊丘出鎮南昌,陶志不屈, 而齊丘亦不為之薦辟。陶作詩自詠曰:『一顧成周力 有餘,白雲閑釣五溪魚。中原莫道無麟鳳,自是皇家 結網疏』。」陶少與水部員外郎任晼相善,嘗以詩遺之 云:「好向明朝薦遺逸,莫教千古弔靈均。」元宗雖聞其 詩名,而未及召之,會有星孛,陶歎曰:「國家其幾亡乎!」 既而果失淮甸。陶所居幽邃,性尤嗜鮓。元宗南遷,至 落星灣,欲有所問,而恐陶不盡言,因偽使人賣鮓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