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素。」帝哂曰:「朕謂是文天祥也。」於是御史王著等希
旨,論素亡國之臣,不宜尚列侍從。詔謫戍居和州,曰: 「可令守余闕廟也。」歲餘卒。先是,元之滅宋也,江南浮 屠總攝楊輦《真珈》方怙勢淫虐,嗾其徒嗣古、妙高請 毀宋會稽諸陵寢。是時丞相桑哥擅政,即可其奏。真 珈遂悉掘徽宗以下諸陵,攫取金玉珍寶無遺。已乃 盡裦諸帝后骼胔,建白塔於杭之故宮,名曰鎮南,以 示厭勝,而又截理宗顱骨為飲器。真珈敗,其資皆籍 於官,飲器亦入宣政院,以賜所謂帝師者。素在翰林 時,宴見備言始末,帝嘆息良久,謂素曰:「宋主初無大 失德,元與宋亦無世仇,既」取其國,何乃縱姦人肆惡 如此耶?特遣主事谷秉義之北平購訪顱骨所在,得 諸西僧汝納所,諭有司厝於高坐寺之西北。其明年, 紹興以《永穆陵圖》來獻,遂敕葬故陵,蓋實自素發之 云。
按《見聞錄》:危公素為元順帝時翰林,會修《后妃功臣 傳》,事多亡逸無據。公買餳餅饋宦寺戚里,歷歷叩之, 復參覆得實,乃始筆之,卒為全史。既入國朝,宋穆陵, 顱骨為楊賊真珈所發,後入宣政院,西番僧相傳授 為祭器。公言於上,索取瘞之聚寶山。公未仕時,館授 貴谿張氏,張思伐杏樹以闢家塾,有鬼夜叩寢門,告 公曰:「吾杏樹之精也。主人將伐,願參政生之。」公即造 張,力解而止。鬼致白金壺為謝。
按《太平清話》:「危太樸作《隸書歌》贈四明汪大雅,備括 諸碑之所自,且歷疏之,亹亹千餘言不休。」
按《閒中今古錄》:元順帝有一象,宴群臣時拜舞為儀。 本朝王師破元都,帝北遁,徙象至南京。一日,上設宴 使象舞,象伏不起,殺之。次日作二木牌,一書「危不如 象」,一書「素不如象」,掛於危素左右肩,由是素以老疾 告,乃謫含山縣,尋卒。今墓在焉。
楊維楨〈錢惟善陸居仁〉
按《明外史》本傳:「維楨字廉夫,山陰人。母李有妊,夢月 中金錢墜懷,翼日而生。維楨少時,日記書數千言。父 宏,築樓鐵崖山中,繞樓植梅百株,聚書數萬卷。去其 梯,俾誦讀樓上者五年,因自號鐵崖。元泰定四年,成 進士,署天台尹,改錢清場鹽司令,狷直忤物,十年不 調。會修遼、金、宋三史成,維楨著《正統辨》千餘言。總裁」 官歐陽原功讀且歎曰:「百年後,公論定於此矣。」將薦 之而不果。轉建德路總管府推官,擢江西儒學提舉, 未上,會兵亂,避地富春山,徙錢塘。張士誠累招之,不 赴。遣其弟士信咨訪之,因撰《五論》,具書復士誠,反覆 告以順逆成敗之說,士誠不能用也。又忤達識丞相, 徙居松,築元圃蓬臺於松江之上,海內薦紳大夫與 東南才俊之士,造門納履無虛日。酒酣以往,筆墨橫 飛,或戴華陽巾,披羽衣,坐船屋上,吹鐵笛作梅花弄。 或呼侍兒歌《白雪》之辭,自倚鳳琶和之,賓客皆蹁蹮 起舞,以為神仙中人。太祖自初起兵時,雅聞維楨名。 洪武二年,召諸儒纂《禮樂書》,以維楨前朝老文學,遣 翰林詹同奉幣詣門。維楨謝曰:「豈有老婦將就木而 再理嫁者耶?」明年復遣有司敦促,賦《老客婦謠》一章 進御,曰:「皇帝竭吾之能,不強吾所不能則可,否則有 蹈海死耳。」帝許之,賜安車詣闕廷,留百有一十日,所 纂「敘例」略定,即乞骸骨。帝成其志,仍給安車還山。史 館冑監之士祖帳西門外,宋濂贈之詩曰:「不受君王 五色詔」,白衣宣至,白衣還。蓋高之也。抵家疾亟,撰《歸 全堂記》,頃刻而就,曰:「九華伯潘君迎我。」擲筆而逝。時 庚戍五月,年七十五。郡守及其門人葬之干山東麓。 所著書凡數百卷,行世。維楨詩名擅一時,學者宗之, 號鐵崖體。平生與永嘉李孝光、茅山張雨、錫山倪瓚、 崑山顧瑛為詩文友,碧桃叟釋臻、知歸叟釋現清容 叟釋信為方外友。張雨稱其「古樂府出入少陵、二李 間,有曠世金石聲。」宋濂稱其「論撰如睹商敦周彝,雲 雷成文,而寒芒橫逸。詩震蕩凌厲,鬼設神施」,尤號名 家云。維楨徙松江時,與華亭陸居仁及僑居錢惟善 相倡和。惟善,字思復,錢塘人。至正元年省試《羅剎江 賦》。時鎖院三千人,獨惟善据枚乘《七發》,辨錢塘江為 曲江,由是得名,號曲江居士,官副提舉。張士誠據吳, 遂不仕。居仁,字宅之,中泰定三年鄉試,隱居教授,自 號「雲松野衲。」兩人既歿,與維楨同葬干山,人目為「三 高士墓。」
按《野史楊維楨傳》:維楨轉建德路總管府推官,擢江 西儒學提舉,以兵亂未及上,往來吳越間。張士誠累 招不赴,遣其弟士信就維楨問計,因獻五論,且復士 誠書曰:「閣下首倡大順以獎王室,淮、吳之人,萬口一 詞,謂閣下不可及者有四:兵不嗜殺,一、樂聞善言,二、 儉於自奉,三、厚給吏祿而誅奸貪,四也。此東南士大」 夫庶幾望閣下可與有為者也。或意閣下孜孜求治, 上下決不使相徇直言決不使見遺毀譽,決不使亂 真,惟賢人失職,四民失業者,尚不少也。僕獨疑閣下 可畏者,又不止是勤民力,括民租,銓敘私人,不承制 出納國廩不上輸,受降人不能不疑,任忠賢不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