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32 (1700-1725).djvu/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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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手乎?是之謂詞達。詞至於能達,則文不可勝用矣。 揚雄好為艱深之詞,以文淺易之說,若正言之,則人 人知之矣。此正所謂雕蟲篆刻者,其《太元》《法言》皆是 物也,而獨悔於賦,何哉?終身雕蟲,而獨變其音節,便 謂之經,可乎?屈原作《離騷經》,蓋風、雅之再變者,雖與 日月爭光可也。可以其似賦而謂之雕蟲乎?使賈誼 見孔子,升堂有餘矣,而乃以賦鄙之,至與司馬相如 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眾。可與知者道,難與俗人 言也。因論文偶及之耳。歐陽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 美玉,市有定價,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貴賤也。」紛紛多 言,豈能有益於左右?愧悚不已。

《與黃魯直》
前人

晁君騷詞,細看甚奇,信其家多異材耶?然有少意,欲 魯直以己意微箴之。「凡人文字,務使平和,至足之餘, 溢為奇怪,蓋出於不得已耳。」晁文奇怪似差早,然不 可直云耳,非謂避諱也。恐傷其邁往之氣,當為朋友 講磨之乃宜,不知公謂然否?

《答張文潛書》
前人

頓首。文潛縣丞張君足下:惠示文編三復,感歎甚矣! 君之似子由也。子由之文實勝僕,而世俗不知,乃以 為不如其為人,深不願人知之。其文如其為人,故汪 洋澹泊,有一唱三嘆之聲,而其秀傑之氣,終不可沒。 作《黃樓賦》,乃稍自振厲,若欲以警發憒憒者。而或者 便謂僕代作此,尤可笑。是殆見吾善者機也。文字之 衰,未有如今日者也。其源實出於王氏。王氏之文,未 必不善也,而患在於好使人同。己自孔子不能使人 同,顏淵之仁,子路之勇,不能以相移。而王氏欲以其 學同天下地之美者,同於生物,不同於所生。惟荒瘠 斥鹵之地,彌望皆黃茅白葦,此則王氏之同也。近見 章子厚言,先帝晚年,甚患文字之陋,欲稍變取士法, 特未暇耳。議者欲稍復詩賦,立《春秋》,學官甚美。僕老 矣,使後生猶得見古人之大全者,正賴黃魯直、秦少 游、晁無咎、陳履常與君等數人耳。如聞君作太學博 士,願益勉之。德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愛莫 助之。

《上梅直講書》
前人

軾每讀《詩》至《鴟鴞》,讀《書》至《君奭》,常竊悲周公之不遇。 及觀史,見孔子厄于陳蔡之間,而絃歌之聲不絕,顏 淵、仲由之徒,相與問答,夫子曰:「匪兕匪虎,率彼曠野。 吾道非耶?吾何為於此?」顏淵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 下莫能容。雖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子油 然而笑曰:「回使爾多財,吾為爾宰。」夫天下雖不能容, 「而其徒自足以相樂如此。」乃今知周公之富貴,有不 如夫子之貧賤。夫以召公之賢,以管、蔡之親,而不知 其心,則周公誰與樂其富貴?而夫子之所與共貧賤 者,皆天下之賢才,則亦足與樂乎此矣。軾七八歲時, 始知讀書,聞今天下有歐陽公者,其為人如古孟軻、 韓愈之徒,而又有梅公者從之遊,而與之上下其議 論。其後益壯,始能讀其文詞,想見其為人。意其飄然 脫去世俗之樂,而自樂其樂也。方學為對偶聲律之 文,求升斗之祿,自度無以進見於諸公之間,來京師 逾年,未嘗窺其門。今年春,天下之士群至於禮部,執 事與歐陽公實親試之,軾不自意獲在第二。既而聞 之人,執事愛其文,以為有《孟軻》之風,而歐陽公亦以 其能不為世俗之文也而取焉,是以在此,非左右為 之先容,非親舊為之請屬。而嚮之十餘年間,聞其名 而不得見者,一朝為知己。退而思之,人不可以苟富 貴,亦不可以徒貧賤,有大賢焉而為其徒,則亦足恃 矣。苟其僥一時之倖,從車騎數十人,使閭巷小民聚 觀而贊歎之,亦何以易此樂也?《傳》曰:「不怨天,不尤人。」 蓋優哉游哉,可以卒歲。執事名滿天下,而位不過五 品,其容色溫然而不怒,其文章寬厚敦朴而無怨言, 此必有所樂乎斯道也。軾願與聞焉。

《答李廌書》
前人

軾頓首再拜。「聞足下名久矣,又於相識處往往見所 作詩文雖不多,亦足以髣髴其為人矣。尋常不通書 問,怠慢之罪,猶可闊略。及足下斬然在疚,亦不能以 一字奉慰。舍弟子由至,先蒙惠書,又復懶不即答,頑 鈍廢禮,一至於此,而足下終不棄絕。遞中再辱手書, 待遇益隆,覽之面熱汗下也。足下才高識明,不應輕」 許與人,得非用黃魯直、秦太虛輩語,真以為然耶?不 肖為人所憎,而二子獨喜見譽,如人嗜昌歜羊棗,未 易詰其所以然者。以二子為妄則不可,遂欲以移之 眾口,又大不可也。軾少年時,讀書作文,專為應舉而 已。既及進士第,貪得不已,又舉制策,其實何所有?而 其科號為直言極諫,故每紛然誦說古今,考論是非, 以應其名耳。人苦不自知,既以此得,因以為實能之, 故譊譊至今,坐此得罪幾死。所謂「齊虜以口舌得官」, 真可笑也。然世人遂以軾為欲立異同,則過矣。妄論 利害,攙說得失,此正制科人習氣。譬之候蟲,時鳥自 鳴自已,何足為損益?軾每怪時人待軾過重,而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