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言也。」葆光子曰:「唐代韓愈、柳宗元洎李翱、李觀、皇 甫湜數君子之文,凌轢荀孟,糠秕顏謝,其所宗仰者, 惟梁補闕一人而已。乃諸人之龜鑑,而梁之聲采寂 寂,豈《陽春白雪》之流乎?是知俗譽喧喧者,宜鑒其濫 吹也。」
白太保與元相國友善,以詩道著名,時號「元白。」其集 內有《哭元相》詩云:「相看掩淚俱無語,別後傷心事豈 知。想得咸陽原上樹,已抽三丈白楊枝。」洎自撰墓誌 云:「與彭城劉夢得為詩友。」殊不言元公,人疑其隙終 也。鄭文公畋於盧相,攜親表也。閥閱相齊,詞學相均, 同在中書,因公事不葉,揮霍間言語相擠詬,不覺硯 瓦飜潑,謂宰相鬥擊,亦不然也,竟以此出官。 《摭言》王冷然上時宰書曰:「公有文章時,豈不欲文章 者見之乎?公未富貴時,豈不欲富貴者見之乎?今貴 稱當朝,文稱命代,見天下有文章未富貴者,宜何如 哉?」
《全唐詩話》:「自貞元後,唐文甚振,以文學科第為一時 之榮。及其弊也,士子豪氣罵吻,游諸侯門,諸侯望而 畏之。如劉魯風、姚喦傑、柳棠、胡曾之徒,其文皆不足 取。余故載之者,以見當時諸侯,爭取譽於文士,此蓋 外重內輕之芽糵。如李益者,一時文宗,猶曰:『感恩知 有地,不上望京樓』。其後如李山甫輩,以一名一第之」 失,至挾方鎮,劫宰輔,則又有甚焉者矣。一篇一韻,初 若虛文,而治亂之萌係焉。余以是知其不可忽也。 《太平御覽》傅子曰:「或問劉歆、劉向孰賢?傅子曰:『向才 學俗而志忠,歆才學通而行邪』。」詩之雅頌,《書》之典謨, 文質足以相副。玩之若近,尋之益遠;陳之若肆,研之 又隱,浩浩乎其文章之淵府也。
李充《翰林論》曰:「潘安仁之為文也,猶翔禽之羽毛,衣 被之綃縠。」
《抱朴子》曰:《世說》:「王充一代英偉,所著文時有小疵,猶 鄧林枯枝,滄海流芥,未易貶者。」
又曰:歐陽生曰:「張茂先、潘正叔、潘安仁文遠過二陸。」 或曰:「張、潘與二陸為比,不徒步驟之間也。」歐陽曰:「二 陸文詞,源流不出俗檢。」
又曰:「秦時不覺無鼻之醜,陽翟憎無癭之人。陸君深 疾文士放蕩流遁,遂往不為虛誕之言,非不能也。陸 君之文,猶元圃之積玉,無非夜光也。吾生之不別陸 文,猶侏儒測海,非所長也。」
《退朝錄》:宗袞嘗言:「律云『可從而違,堪供而闕』,亞六經 之文也。」宋景文言:「人之屬文自穩當字,第初思之未 至也。」又曰:「為文是靜中一業爾。」
《東坡志林》:「孔北海與曹公論盛孝章云:『孝章實丈夫 之雄也,游談之士,假以成聲。今以少年喜謗前輩,或 能譏評孝章。孝章要為有天下重名,九牧之人所共 稱歎。吾讀之未嘗不廢書太息也。嗟乎!英偉奇逸之 士,不容於世俗也久矣。雖然,自今觀之,孔北海、盛孝 章猶在,而向之譏評者與草木同腐久矣。昔吾舉進』」 士,試名於禮部,歐陽文忠公見吾文曰:「此我輩人也, 吾當避之。」方是時,士以剽裂為文,聚而見訕訕公者, 所在成市。曾不數年,忽若潦水之歸壑,無復見一人 在此,豈復待後世哉?今吾衰老廢學,自視缺然,而天 下之士不吾之棄,以為可以與於斯文者,猶以文忠 公之故也。張文潛、秦少游,此二人者,「士之超逸絕塵 者,非獨吾云爾,二三子亦自以為莫及也。士駭所未 聞,不能無異同,故紛紛之論,未嘗及吾與二子,吾策 之審矣。士如良金美玉,市有定價,豈可以愛憎口舌 賤貴之歟少游之弟少章,復從吾游,不及期年,而議 論日新,若將施於用者,欲歸省其親,且不忍去。嗚呼, 子行矣,歸而求諸兄,吾何加焉。」作《太息》一篇,以餞其 行,使藏於家,三年然後出之。
《後山詩話》:「歐陽永叔不好杜詩,蘇子瞻不好司馬《史 記》,余每與黃魯直怪歎,以為異事。」
《遯齋閒覽》:舒王退謝金陵,幅巾杖履,獨遊一寺。遇數 客,盛談文史,詞辨紛然。公在其側,人莫之顧。有一客 徐謂曰:「君亦知書乎?」公但唯唯。復問君何姓,公拱手 而答曰:「安石姓王。」眾賓惶慚,遽謝而退。
《避暑錄話》:「樂君達州人,生巴峽間,不甚與中州士人 相接,狀極質野,而博學純至。先君少師特愛重之,故 遣吾聽讀,今吾尚略能記,六經,皆樂君口授也。家貧 甚,不自經理,有一妻、二兒、一跛婢,聚徒城西,草廬三 間,以其二處諸生,而妻子居其一。樂易坦率多嬉笑, 未嘗見其怒。一日過午未飯,妻使跛婢告米竭,樂君」 曰:「少忍,會當有餉者。」妻不勝忿,忽自屏間躍出,取按 上簡擊其首,樂君袒而走,仆於舍下,群兒環笑,掖起 之。已而先君適送米三斗,樂君徐告其妻曰:「果不欺 汝,饑甚,幸速炊。」俯仰如昨日,幾五十年矣。每旦起,分 授群兒經,口誦數百過不倦。少間,必曳履慢聲,抑揚 吟諷不絕。躡其後聽之,則《延篤之書》也。群兒或竊效 靳侮之,亦不怒。喜作詩,有數百篇。先君時為司理,猶 記其相贈一聯云:「末路清談得陶令,他時陰德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