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民丁賦之政,則蝗旱水溢或疾疫連數十州,此蓋 生人之共業,盈虛有數,非人力所能勝」者邪?其語不 過如是,初無幸災風刺之意,乃至於遠斥以死,冤哉! 《容齋五筆》:范文正公守桐廬,始於釣臺建嚴先生祠 堂,自為記用《屯》之初九、《蠱》之上九,極論漢光武之大、 先生之高財二百字,其歌詞云雲:「山蒼蒼,江水泱泱; 先生之德,山高水長。」既成,以示南豐李泰伯,泰伯讀 之,三歎味不已,起而言曰:「公之文一出,必將名世,某 妄意輒易一字,以成盛美。」公瞿然握手扣之,答曰:「雲 山江水之語,於義甚大,於詞甚溥,而『德』字承之乃似 趢」擬換作「風』字,如何?公凝坐頷首,殆欲下拜。張伯 玉守河陽,作《六經閣記》,先託游士及在職者各為之, 凡七八本。既畢,並會於府。伯玉一一閱之,取紙書十 四字,編示客曰:「六經閣諸子史集在焉,不書尊經也。」 時曾子固亦預坐,驚起摘伏。邁頃聞此二事於張子 韶,不能追憶經閣所在,及其文竟就於誰手,後之君 子當有知之者矣。
《楓窗小牘》:歐陽文忠公《樊侯廟災記》,真稿舊存余家, 其中改竄數處,如「立軍功」三字稿,但曰「起家平生」,曰 「生平振目」,曰「瞋目勇力」,曰「威武雄武」,曰「英勇」;「生能萬 人敵,死不能庇一躬」,曰「生能讋喑啞叱咤之主,死不 能保束草附土之形」;「有司」,曰「『殘暴,後喑嗚叱咤』四字 無第使風馳電擊,憑此咆哮」,凡定二十三字,書亦遒 勁。時家從祖倅鄭,故得其稿,今竟失去,不得與蘇公 手書並存,惜哉!
《欒城遺言》:晁無咎作《東皋記》,公見之曰:「古人之文也。」 《大悲圓通閣記》公偶為東坡作。坡云:「好箇意思,欲別 作。」而卒用公所著《和陶詩擬古》九首,亦坡代公作。 《游宦紀聞》:柳子厚《息壤記》:永州龍興寺東北陬有堂 堂之地,隆然負塼甓而起者,廣四步,高一尺五寸。始 之為堂也,夷之而又高,凡持鍤者盡死。秦甘茂盟息 壤,乃在秦地,非此也。龍興寺今在永州太平寺,而息 壤不復見矣。江陵城內有法濟院,今俗稱為地角寺, 乃昔息壤祠。《圖經》引《溟洪錄》云:「江陵南門有息壤焉, 隆起如伏牛馬狀,平之則一夕如故。前古相傳,不知 其始,牛馬踐之或立死。開元中,裴宙牧荊州,掘之深 六尺,得石城與江陵城同制,中徑六尺」八寸,棄徙於 牆壁間。是年,霖雨不止,江潦暴漲,從道士歐陽獻之 謀,復埋之,祭以酒脯而水止。厥後凡亢旱,遍禱無應, 即詣地角寺欲發掘,必得滂沱之雨,遂為故事。詳見 皇祐辛卯刑侍王子融《息壤記》。二郡大率相類,而秦 地之息壤則未詳也。
《步里客談》:韓退之《畫記》,東坡以為甲乙帳,而秦少游 乃效之,作《五百羅漢記》。人心之不同如此。喻子才道: 「王侍郎剛中語云:『文字使人擊節賞歎,不如使人肅 然生敬』。」
《野客叢談》:歐公作《滁州醉翁亭記》,自首至尾,多用「也」 字。人謂此體創見,歐公前此未聞。余謂前輩為文,必 有所祖。又觀錢公輔作《越州井儀堂記》,亦是此體,如 其末云:「問其辦之歲月,則嘉祐五年二月十七日也; 問其作之主人,則太守刁公景純也。問其常所往來 而共樂者,通判沈君興宗也。誰其文之晉陵錢公輔」 也。其機杼甚與《歐記》同,此體蓋出於《周易·雜卦篇》。 朝應期作《真州天開圖畫樓記》曰:「公試為我矯首而 望,江都宅其東,牙檣錦纜,還有隋煬帝之遺蹟可鍳 乎?瓜步控其西,金戈鐵馬,還有魏太武退師之故道 可襲乎?南則建業,孫仲謀拔刀斫案之怒,今尚可激 乎?北則臨淮南霽雲,抽矢射浮屠之恨,今尚可償乎?」 此意出於汪彥章《京口月觀記》。《米南宮壯觀亭記》。《月 觀記》曰:「嘗與子四顧而望之,其東曰海門,鴟夷子皮 之所從遯也;其西曰瓜步,魏太武之所嘗至也;若其 北廣陵,則謝太傅之所築埭而居也;江中之流,則祖 豫州之所擊楫而誓也。」《壯觀亭記》曰:「嘗試與客指天 末之疊巘,望林表之平」陸,曰:「此吳蜀之所宇也,此六 朝之所都也,此曹孟德、劉元德之所摧敗奔北,而陸 遜、周瑜之所得志而長驅也,此梁武之所不能有,而 侯景之所陸梁而睢盱也,此孫皓、陳叔寶窮侈極麗, 惟日不足,而今日之荒墟也。」漁隱謂:東坡《超然臺記》 其略云,「南望馬耳常山,出沒隱見,若近若遠,庶幾有 隱君子乎?其東則盧山,秦人盧敖之所從遯也;西望 穆陵,隱然如城郭,師尚父、齊威公之遺烈猶有存者; 北俯濰水,慨然太息,思淮陰之功而弔其不終。」此語 本祖習鑿齒書意,其後《月觀記》等從而效之。《習書》曰: 「吾來襄陽,從北門入,西望隆中,想臥龍之吟;東眺白 沙,思鳳雛之聲。北臨樊墟,存鄧老之高;南眷城邑」,懷 羊公之風。
《芥隱筆記》:王勃《滕王閣記》:「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 長天一色。」蓋宗庾子山《華林馬射賦》:「落花與芝蓋齊 飛,楊柳共春旗一色。」
桯史,廬陵號多士,儒先名臣,今古輩出。《里人圖》所以 尊顯風厲以垂無窮者。嘉泰四年八月,始為堂縣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