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其集中有一作「某,又作「某」者,皆其後竄改之也。嗚 呼!知退之者益少,今惟文忠為得其要,其說猶然,其 下一等又可知矣。
《徐偃王碑》前人
《徐偃王碑》,昌黎韓愈撰,徐放書,碑故在集中,以其文 相校不失,蓋碑近而傳者眾,故得不誤。愈於此碑序 事淹該華實,不似《黃陵》等碑錯雜無序,駸駸上薄,漢、 周不造其極,則不止魏、晉、宋、齊,糠秕殆盡,略無餘習, 可謂至矣。昔人嘗謂公於文渾然一出於己,不蹈藉 前人,橫驁直肆,恢奇衍溢。今考其言曰:「徐不忍鬥其 民,北走彭城武原山下,百姓隨而從之萬有餘家,因 號其山為徐山。」此即范曄《漢書》全用其語。偃西王母 事,盡錄《穆天子傳》,「朱弓赤矢,采祥瑞志。」然則愈於文, 蓋亦未嘗不用前人語,但使人不覺如己出也。其曰: 「故制樸角」,昔人嘗改為桷,《淮南子》曰:「堯樸角不斲,素 題不枅。」愈於書無不用也。
《平淮西碑》前人
唐《平淮西碑》,翰林學士段文昌撰。安定李元直官朔 方,得於定武。余感而歎曰:「明娵子奢,莫之媒也。嫫母 力父,是之喜也。」昔韓愈受詔為文,開鑿渾元,索功元 宰。蓋精金百汰,愈鍊愈堅,其植根深,其藏本固,發越 乎外,其華煜然,不可掩已。自漢以後,無此作也。帝子 不慧,過量其夫,且嬌奼之,苟以大功尸於私室,夸耀 寵靈,要求命數,惟意私之,則破其碑,以仆於道。時君 世宰,暗愚自將,則受以改命。文昌庸伍,安知為文?氣 質衰陋,無復經緯,雖組織求麗,而綱領失据。正如江 左俗學,以麗偶自矜,借使一時女子無知,朝廷之間, 君臣論議,又出一女子下耶?借使在朝無人,庸鄙暗 劣,文昌其可承詔為此哉?昔李商隱讀愈《平淮西碑》, 謂如元氣,正賴陶化庶類,而當時不容,況一日得行 其道,吾知其不得存矣。或謂不敘愬功,考其言用夜 半至蔡,破其門,取元濟以獻,盡得其屬,士卒豈嘗泯 沒無傳?顧愈以裴度決勝廟算,請身任之,帝黜群議, 決用不疑,此其所取遠矣。劉禹錫知名於時,嘗忌愈 出其右。貞元、長慶間,禹錫隨後以進,故為說每務詆 訾,且謂《文昌》此碑自成一家,其自快私意如此。又謂 「柳宗元言愈作此碑,如時習小生作帽子頭,以紃綴 其文,且不若仰父俛子,以此為上下之分。」宗元嘗推 愈過揚雄,不宜有此語,皆禹錫妄也。
《羅池廟碑》前人
文公敘羅池事,亦既異矣。夫鬼神茫昧幽眇,不可致 詰,聖人閟而不言,惟知道者深觀其隱,自理得之。然 不以示人,恐學者惑也。昔殷人尚祭祀,事死以生,其 敝小人以鬼,則立教御俗,可不慎耶?嘗觀文公守儒 道甚嚴,以世教為己任。其論《武陵謝自然事》,勇決果 斷,不惑於世,可謂能守道者。至《羅池神》,則究極細瑣, 惟恐不盡,豈亦蔽於好奇而不能自已耶。
《為李文叔書羅池碑》前人
「羅池之文至矣,來者不能加也。」其以子厚正直為神, 誤矣。昔歐陽文忠學文公而知至者,嘗評《田弘正碑》 銜訓嗣事為譌,必曰事嗣,則語參錯而雜比,故能起 而振也。余讀此碑,至「牛繫軛下,引颿上檣」,益知簡鍊 差擇,其精至此,信天下之奇作。然永叔謂「春與猿吟 兮秋鶴與飛」,疑碑之誤。此最退之用工處,不知何故 反於此疑之。《考銜》訓事,嗣退之便是一體,得於彼而 失於此,蓋亦不思也。
《跋泰山碑》元·黃溍
《泰山碑》字多磨滅,唯《二世詔》粗完。《嶧山碑》亦有此詔, 蓋當時欲使來者知石刻是始皇帝所為,故皆刻此 詔於其後也。
《跋嶧山碑》前人
歐陽公謂「嶧山無此碑。」觀杜子美《贈李潮》詩,則歐陽 公之前無此碑已久。新齋李公嘗以模本刻於金陵 郡學,其石今亦弗存。此是徐鼎臣模刻舊本,可寶也。
《跋重刻吉日癸巳碑》宋·濂
趙之贊皇,有「吉日癸巳」四字,在壇山崖石間,世傳為 周穆王書。宋皇祐四年九月,宋景文公自亳遷鎮陽, 過趙,始遣人訪得之。今劉莊者,因鑿移郡廳,筆力雄 峭,有劍拔弩張之勢。其「吉日」字往往與周淮父卣、伯 碩父鼎、《齊侯鎛鐘》諸款識合,實二千年奇跡也。歐陽 文忠公家藏金石遺文甚多,其最遠者唯毛伯、伯冏 二敦銘及此文而已。趙明誠繼著《金石錄》,獨以筆畫 類小篆為疑。今用周宣王時石鼓文考之,其字形多 如小篆,恐當時與古文蝌蚪書兼行,至李斯始以此 擅其名耳。明誠已信石鼓為周人之書,何獨於此而 疑之耶?濂既手摹刻於浦陽山房,恐人惑也,又不得 不辯。
《跋韓國華神道碑》何喬新
右宋《諫議大夫韓國華神道碑》,富弼彥國撰,王珪禹 玉書。國華,魏國公忠獻公之父,而富、王二公嘗與忠 獻公同居政府,其文與書皆可傳也。富公以勛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