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49 (1700-1725).djvu/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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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蓋徒聞其名矣,未至其地也;韓退之至其地矣,未 見其碑也。崔融所云,則似見之,蓋所謂螺書匾刻,非 目睹之不能道耳。宋朱晦翁、張南軒遊南嶽,尋訪不 獲。其後晦翁作《韓文考異》,遂謂退之詩為傳聞之誤, 蓋以耳目所限為斷也。王象之《輿地紀勝》云:「禹碑在 岣嶁峰,又傳在衡山縣雲密峰,昔樵」人曾見之,自後 無有見者。宋嘉定中,蜀士因樵夫引至其所,以紙打 其碑,七十二字,刻於夔門觀中,後俱亡。近張季文僉 憲自長沙得之,云「是宋嘉定中何政子一模刻於嶽 麓書院者。」斯文顯晦,信有神物護持哉!韓公及朱、張 求一見而不可得,余生又後三公乃得見。三公所未 見,亦奇矣。禹碑凡七十七字,《輿地紀勝》云「七十二字」 誤也。其文曰:承帝曰嗟,翼輔佐卿洲渚,與登鳥獸之 門,參身洪流而明發爾興,久旅忘家,宿嶽麓庭,智營 形折,心罔弗辰,往求平定,華嶽泰衡宗疏事裒勞餘, 神禋鬱塞,昏徙南瀆衍亨永制食備,萬國其寧,竄舞 永奔。

漢靈帝光和六年,刻石鏤碑,載《五經》文於太學講堂 前,此初刻也。蔡邕以熹平四年,與五官中郎將堂谿、 典禪、議郎張訓、韓說、太史令單颺奏求正定《六經》文 字,靈帝許之。邕乃自書丹於碑,使工鐫刻,立於太學 門外,此再刻也。魏正始中,又立中篆隸三體石經,古 文用鳥跡科斗體,篆效史籀、李斯、胡毋敬體,隸用程 邈體。晉永嘉中,王彌、劉曜入洛,焚毀過半。魏世宗神 龜元年,從崔光之請,補石經。唐天寶中,刻《九經》於長 安,《禮記》以《月令》為首,從李杜甫請也。五代孟昶在蜀, 刻《九經》最為精確。是時僭據之主,惟昶有文學,而蜀 不受兵,又饒文士,故其所製獨善。朱子《論語注》引石 經者,謂孟蜀石經也。宋淳化中刻于汴京,今猶有存 者。

余觀岳珂《英光堂帖》,有米元章臨智永真草《千文》,與 今本大不同,乃知古人臨帖,不論形似也。珂跋其後 云:「摹臨兩法本不同。摹帖如梓人作室,梁櫨榱桷,雖 具準繩,而締創既成,氣象自有工拙。臨帖如雙鵠並 翔,青天浮雲,浩蕩萬里,各隨所至而息,寶晉蓋進乎 此者也。」又為之贊曰:「永之法,妍以婉,章之體,峭以健」, 馬牛其風,神合志通,彼妍我峭,惟妙惟肖。故曰:「袒裼 不浼,夜戶不啟。善學柳下惠,莫如魯男子。」皆名言也。 特表出之。

字書於碑碣比之簡牘已難得,刻手精尤為難。古刻 之存於今者,《岣嶁山禹碑》是夏時刻工所成,《石鼓》為 周刻,《夏承碑》《雅州高孝廉碑》《夾江縣酒官碑》《新都縣 王稚子石闕》皆漢刻,然皆篆籀八分,筆畫齊勻,無綰 牽折撘,不見其難且工。晉獻之《保母帖》,自書上磚,晉 工刻之。宋潛溪評以為勝《蘭亭》,蓋刻工之妍也。唐顏 魯公書碑,令家僮刻之,恐俗工失其筆意。至李北海 手自刻之者數碑,碑中書「黃仙鶴刻」,或云「伏靈芝刻」, 或云「元省己刻」,皆公自刻而詭撰此名也。元趙子昂 書,得茅紹之刻,手精毫髮不失。紹之在江南,以此技 致富。晚有會稽李璋者出,自云勝紹之,試令刻之,於 字下一磔一運而就。紹之乃服絕藝,信亦自有人哉! 東坡《跋潭帖》云:「希白作字,自有江左風味,故長沈法 帖比《淳化》為勝。世俗不察,爭訪閣本,誤矣。」乃知潭帖 勝淳化多矣。希白,錢易也。

陶潛《季札讚》曰:「夫子戾止,爰詔作銘。」謂題季子有《吳 延陵君碑》也。此可證其為古無疑。秦觀疑其出於唐 人,未考《陶集》乎?

《隸釋》:何君閣道碑,洪文惠跋,稱其字畫之妙云:「『退筆 如塚,未易窺其藩籬』。蜀士袁夢麟作《漢制叢錄》亦稱 之,云在雅州榮經縣西。今不知尚在否也。」

《東皋雜錄》云:「漢碑額多篆,身多隸,隸多凹,篆多凸。惟 《張平子碑》則額與身皆篆也。」慎按:三代鐘鼎文有款 識,隱起而凸曰款,以象陽;中陷而凹曰識,以象陰。刻 之印章,則陽文曰朱文,陰文曰白文,蓋古今金石同 一例也。劉禹錫《宜城歌》云:「花臺側生樹,石碣陽鑴額。」 不見漢碑,不知此句為何說也。

《檀園集》:「學書貴得其用筆之意,不專以臨摹形似為 工。然不臨摹則與古人不親,用筆結體,終不能去其 本色摹書,然後知古人難到,尺尺寸寸而規之,求其 肖而愈不可得,故學者患苦之。然以為某書某書則 不肖,去自書則遠矣。故多摹古帖而不苦其難,自漸 去本色,以造入古人堂奧也。」

《容臺集》:「學書不從臨古人,必墮惡道。」蘇子瞻自謂懸 帖壁閒觀之,所取得其大意。趙子昂欲補米元章《海 月賦》,落筆輒止,曰:「今人去古遠矣,皆為臨學所困也。」 二公猶爾,況餘子乎?

米襄陽少時,不能自立家,專事摹帖,人謂之「集古字。」 已有規之者曰:「須得勢乃傳。」正謂此。

巖棲幽事,裒訪古帖,置之几上,其益有五:消永日,汰 俗情,一益也;分別六書宗派,二益也;多識古文奇字, 三益也;先賢風流韻態,如在筆端,且可以搜其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