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挾勢，恣為督併，而細民從之，亦有平恕者，而民或 欺玩。於乎！不有天道哉！」於時蘇、松等府糧長下，又各 設知數一人，斗級二十人，運夫千人。糧萬石以上設 副，有犯特許贖免。其輸作漕粟至京，無遠饋之勞，輸 以時至得召見，往往以語含蒙擢用，故糧長各慮顧 自重。比徙都北平，漕粟四百萬石，勞費幾數倍，而糧 長自宣德以後，數增十倍，皆永充力能為細民重輕 科斂橫溢，或以起運糧輾轉貿易牟利。其罷者，侵蝕 公家賦，事覺，貿田宅，質妻子，不足償，乃至隕身滅世 也。景泰中，江西巡撫韓雍奏罷永充，以里甲為差次， 如初制。未久，革糧長，止令里甲催徵，僉大戶收解。糧 則不一等，戶、工部定存留、起運則又歲異。吏緣為姦， 羅列諸糧目，視部所下，則如目派，刻布之人莫能欺。 正德時，江西歲編《實徵冊》，依布政司則注，「由帖戶給」 一里長催糧銀交倉庫官署，由帖糧銀不得貯私家。 後更歲造為十年一造。隆慶時，凡起解錢糧，戶部定 為「格眼」簿。司府、州、縣各頒冊二件，繫徵目，於格完欠 解納，批收如格注。又別為單，依勘合鈐號頒《州縣令》 《歲分格》十二，《閏益格》一件，繫一月完欠之數，歲終齎 赴省，司道、直隸府覈實。司道以所屬府，府以所屬州、 縣，各為格，分注完欠之數，上部簿格，分項單格。州縣 分月，司道、府分屬，其《遷考》亦以為據。自太祖增賦困 民，建文立二年，詔曰：「江、浙賦獨重，而蘇、松准私租起 科，特以懲一時之頑民，豈可以為定則，而重困一方？ 宜悉與減免，照各處科之，畝不得過一斗。」太宗即位， 盡革建文之政，民力不堪。明制，徵及八分者，官得遷 轉，又數赦免。然歲積逋糧，至宣德末，蘇州一郡已七 百九十萬石，常、松亦然。蓋其時蘇州秋糧二百七十 七萬九千餘石，其中民糧止一十五萬三千一百七 十餘石，官「糧二百六十二萬五千九百三十餘石，無 慮皆官田，而民田不過十五分之一也。」於是巡撫周 忱與蘇州知府況鍾立法除其宿弊，創為《平米法》。先 是，秋糧有正有耗，官田耗重，民田耗輕，又豪右輕細 民重，甚苦不均，正與耗等，猶患不足。忱法，「官、民田畫 一加耗，諸夏稅，麥、豆、絲、綿、戶口，食鹽、馬、草、義役」、軍需、 顏料、逃絕積荒田糧，起運腳耗，悉取之加耗。初年正 米石耗七斗，次年計餘米減耗，又次年餘米益多，遞 減之至五斗。洪武時，有頒降鐵斛升斗，年久廢失。忱 復請鑄降為式，令縣於水次立倉團收，曰「便民。」倉米 畢輸，立支撥簿，酌所兌遠近、水陸運費為支撥。京、通 倉遠運，率正一石而支三。其臨清、淮安、南京倉，以差 次定支。立《綱運簿》，以註出銷入存羨，曰「餘米」；立倉儲 之，曰「濟農倉。」凡輸運漂劫貸償，中下戶不能耕，若凶 札無食者貸給，秋成還官。國初，江西官田租重十倍， 民田、學田畝徵一石，司農卿楊憲務為厚斂資國，浙 西田畝加為二畝，倍徵之。官田畝徵六斗，沒官田率 按私租一石者減二斗，十取其八；撥賜勳戚田還官 者，如私租數盡取之，所謂「一沒再沒官田」也。洪武十 三年，詔蘇、松、嘉湖重租田七斗五升至四斗四升者 減十之二；四斗三升至三斗六升者，概徵三斗五升。 二十一年，農民佃官田，兩浙及京畿輸四斗，江西輸 三斗，顧沒入者重徵如故。宣德五年，詔減官田一斗 至四斗者十之二，四斗一升至石以上者十之三，有 司多廢格不行。明年，周忱請松江官田依民田起科。 戶部劾以變亂成法，幾陷罪，賴上得免。明年，上謂尚 書胡濙曰：「朕昨以官田賦重，百姓苦之，減十之三。嘗 聞外間有言，朝廷每下詔蠲除租賦，而戶部皆不准， 甚者文移戒約有司，有『勿以詔書為辭』」之語，是何壅 遏恩澤也。是年夏，蘇州知府況鍾言嘗請除豁官田 荒蕪召種租額，申達戶部，未奉處分。官田沒入海者， 糧額尚在，官田糧有科至三石者。民之役於驛遞者 多，其代他處之役未更也。工部近徵三梭布八百疋， 浙江布政司十有一府出其一，而蘇州一府出其七， 不均而虛出通關，侵「欺之弊，宜察也。」秋，行在戶部奏 松江府沒官田，准民田例起科，蠲古額官田逋糧。上 又命他處官田糧悉准之。九年，江西巡撫趙新言：「湖 口、德化、彭澤三縣，皆臨大江，巡檢司歲乏蘆柴。前奉 詔書，凡欠宣德六年以前胥蠲免。」工部以為歲辦之 數，不在免例。瑞州諸府，高安諸縣，歲徵鹽鈔，令於兩 淮給「鹽。今鹽已住支，而徵鈔如故，乞依詔書蠲免，鹽 鈔亦乞停止。」上曰：「詔書布大信於天下，為大臣者乃 欲使朝廷失信耶？其悉免之，鹽鈔亦停徵。」正統元年， 戶部奏：「浙江、直隸、蘇、松諸府所減糧數不實，其官田 准民田畝科秋糧四斗一升至二石以上者，減為二 斗七升；二斗一升以上至四斗者，減為二斗；一斗一 升以上至二斗者，減為一斗。令具數聞。」景帝七年，定 浙江、嘉、湖、杭官民田則例；官田畝科一石至四斗八 升八合；民田畝科七斗至五斗三升者，石徵平米一 石三斗；官田畝科四斗至三斗；民田畝科四斗至三 斗三升者，石徵平米一石五斗；官田畝科八升至二 升；民田畝科七升至三升者，石徵平米二石二斗。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