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為贊善之時,茂修勸學之職,讀《書》請究興亡之故, 謹禮請防言動之非,稱呼致父師之名,褒賞侈舊學 之翰。故聖諭謂為開國文臣之首,而士論尊為間世 儒者之宗偶。孫慎干紀於班行,濂亦連坐於桑梓。法 從末減,猶「安置於茂州;天不憖遺,遂喪亡於夔府。既 不蒙葬祭,亦不蒙贈諡,當世莫為」之言,蓋以為罪人 也;至今「莫為」之言,又以為往事也。伏惟我太祖,昭代 之聖君,而濂以學問文章為昭代之明臣,顧以外至 之愆,遂廢身後之澤,臣今獨為之追言,則以為缺典 也。歐陽修、蘇軾皆以得罪於宋,或出或竄,及其「沒也, 宋以其一代,文宗不以有罪而奪其諡。濂之文章,實 為本朝歐、蘇當得時,罪自其孫,不自其身。天地之大, 當見容也;日月之明,當見察也。見容見察,則漏泉之 澤,當見恤矣。」臣往年待罪言路,欲言之而未及。今者 蒙恩承乏,適濂之鄉郡,故敢以濂為言。伏望聖慈追 念濂為聖祖文學舊臣,為本朝文章大家,略可赦之 眚流,非常之恩,興廢之事,特敕禮官討論,內閣畫一, 賜濂揚明之典,則聖明彰善之政,善善之心,激昂人 才之風,光輝文治之運,一舉而兼得,追跡先王矣,宋 安得專美哉?臣下情無任隕越仰望之至。
《追諡建文帝議》沈引培
竊見駙馬都尉鞏永固一本,奉旨著該部科詳酌確 議。臣不覺舉手加額曰:皇上修明舊章,無幽不闡,請 諡建文於此日,真千載一時,殆祖宗陰牖之使言,而 成我皇上繼述之善也。按臣祖子木,為銀臺時,具疏 稱祀建文,大略言:建文君,高皇帝太孫,懿文太子嫡 子。五年御宇,統順系明。生為金潢玉牒之主,沒含斷 「蓬飛草之怨,心竊痛之。」成祖用王景議,以天子禮葬, 遣官致祭,輟朝三日,成祖不欲廢其祀可知也。恩詔 褒祀死節諸臣,是忠於建文者宜祭祀,乃建文何獨 不得祀?因請祀於孝陵高皇帝之旁,或懿文太子之 側。疏下部覆,如議留中不報,而要非臣祖一人之私 言也。方弘治中,禮部主事楊循吉,亦嘗請追諡建文, 而以景皇帝及元順帝為比。謂親親固當視景帝,避 位尤當視順帝,人皆誦其不刊。暨萬曆十六年,國子 監司業王祖嫡復以建文不宜革除、《景泰》不宜附錄, 並形奏辨。乃《景泰附錄》改正,而建文年號報罷。直至 二十三年九月,神宗始允禮臣范謙覆科臣楊天民、 臺臣牛應元等疏,而奉有《建文事蹟》,著附載《太祖高 皇帝紀》之末,仍存其年號之旨。其難其慎,距今又四 朝矣。推而論之,不帝何以編年?不帝何以議享。存其 年號,不得不復其帝統;復其帝統,不得不酌其徽稱, 與修其祀典。事本相因,禮原一貫。合先後諸臣之章 奏,神宗霈發之明綸,已示顯號鴻名之漸矣。且成祖 不嘗曰:「欲法周公輔成王乎?」令孺子而在,未必不復 避也。又不嘗稱建文為少帝乎,位號依然,并未如景 泰之追廢為郕戾王也。且建文得統於高皇帝,尤非 若景泰之因危擁立也。乃一則尊崇於易世之後,一 則泯滅於數十代之餘,不過謂表章遜國,則靖難無 光,而不知天與人歸,成祖自不能避征誅之跡;勢窮 事去,建文亦何必存揖讓之名?要以承祧有主,即冢 君避野,原無傷太祖之心。況一脈相傳,則繼體開天, 更遞禪文皇之緒,而何嫌何疑之有哉?皇上至仁符 堯,虛躬邁禹,遠希憲廟追崇景帝之規,追體神宗褒 表忠魂之意,則臣有四說於此。察觀《實錄》,令建文自 為《本紀》,無溷附以成萬世之信史,一可議也;祛《西山》 「不封不樹」之訛,而攷尋成祖禮葬之蹟,因以表為陵 園,二可議也;倣恭仁、康定之諡法,而斟酌於二字、四 字之間,三可議也;即園為寢,而春秋二享掌於南奉 常,四可議也。夫然後皇上之心盡,二祖烈聖之心盡, 而三百年來臣民之心亦無所不盡,念祖德而隆孝 思,恢皇謀而舉「廢典」,端在此矣。
《春明夢餘錄》:按鞏都尉上疏,請以建文君入祀典。崇禎帝曰:「建文無陵,從何處祭?」 蓋建文之死,史謂葬以天子禮,所葬之地,南中杳然也。又傳謂西山有天下大師之墓,在京山寺後。余在退谷,幾經尋訪,又杳然也。崇禎謂其無陵,信矣。然加號存年之典,卒未舉行,誠缺事也。
《議諡疏》張國維
察得原疏請諡。舊例五年一舉,當時已缺至十二年, 而今又遲十年矣。自古帝王治天下,唯有賞功罰罪, 而諡則賞罰之尤大者。近日名教不靈,廉恥道喪,不 知忠孝節義為何物,則諡法真勵世磨鈍急務也。除 鄒元標忠介、馮從吾恭定、顧憲成端文、王德完莊毅、 趙南星忠毅、高攀龍忠憲、楊漣忠烈,諸理學事功,忠 諫節義,皆一代之最,已經賜諡外,據科臣疏,首言革 除諸臣,次言軍功,而於《會典》所稱「節概」「勳猷」二語,尢 致慎焉。大要節概以死忠為上,如革除中卓敬、鐵鉉、 景清、方孝孺諸人,不待言矣。近之忤璫如左光斗、周 宗建等,抗節如孫承宗、盧象昇等,殉賊如傅宗龍等, 指尚不勝屈也。勳猷以軍功為上,如萬曆中平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