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水陸腴瘠,播植地宜,與其功庸煩省,收率多少,各因其地利土宜,定為《徵收則例》,使凡屯種之軍,樂於趨赴,既得以足軍國之儲而無欠負,又得以遂室家之樂而有蓋藏,公私兩便,上下俱足矣。
元和中,振武軍飢,宰相李絳請「開營田,可省度支漕 運。乃命韓重華為營田使,起代北,墾田三百頃,出贓 罪吏九百餘人,給以耒耜、耕牛,假種糧,使償所負粟。 一歲大熟,因募人為十五屯,每屯百三十人,人耕百 畝,就高為堡,東起振武,西逾雲州,極於中受降城,凡 六百餘里,列柵二十,墾田三千八百餘里,歲收粟二」 十萬石,省度支錢二千餘萬緡。
臣按:韓重華於代北開營田三千八百餘里,得粟二十萬石,省度支錢二十餘萬緡,自有屯田以來,未有得利如此者也,彼時沿邊之地皆為藩鎮所專,而行之猶得其利若此。今國家煙火萬里,衛所列峙,又值外敵寧靜之時,尋古人之故跡,按前人之行事,東起遼東,西盡甘、涼,於凡邊塞無「鹵而宜栽種之地。因其地勢,相其土宜,立為營堡,開墾田疇,分軍耕種。當夫耕耘收穫之時,除老幼守城外,凡有丁壯,盡室而行,仍於所耕百十里之外,設立亭障,開鑿溝塹,為烽堠以瞭望之,出遊騎以巡哨之,遇有寇盜入境,未至之先,豫知儆備,勢可敵則拒之,不可敵則避之。如此則處處皆有屯種之所,年年皆」有收穫之入,邊儲自然給足,可以省內輓之勞,可以嚴外侮之備。
宋太宗端拱中,以陳恕為河北東路招置營田使,大 興河北營田。先是,雄州東際於海,多積水,戎人患之, 不敢由此路入寇。順安軍至北平二百里,地平廣無 隔閡,每歲敵騎多由此而入。議者謂宜度地形高下, 因水陸之便,建阡陌,浚溝洫,益樹五穀,所以實邊廩 而限戎馬。故遣恕等經營之。恕密奏:「戍卒皆惰游,仰」 食縣官,一旦使冬被甲兵,春執耒耜,則恐變生不測, 乃止。
臣按:天下之事,非興作之難而處置得宜之為難也。自漢趙充國於邊地建屯田之議,魏、晉至唐皆行之,未嘗不用兵也,且其所行皆在窮邊絕塞之所、沍寒磽鹵之地,未聞慮其有不測之變而不為也。今宋之所謂邊者乃在中國,非邊徼也,而陳恕乃恐其變生不測而密奏止之。嗚呼,使為天下者凡有興作不顧「事體之可否,一惟徇人情之從違,何以立國哉?古不云乎:『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臣請於凡邊塞置立屯田,分軍耕種,不必征其租入。士卒能於本田之外多耕者,立為賞賚則例。但使人人奮耕,家家有積,邊城自然充足』。」 於是令內地該運邊糧州郡,俾其齎價來糴,家積有餘,市價自平。不獨邊用不虧,邊軍皆贍,而內郡之民亦省矣。
宋淳化中,臨津令黃懋上書,請於河北諸州作水利 田,自言:「閩人閩地種水田,緣山導泉,倍費功力。今河 北州軍陂塘甚多,引水溉田,省功易就。」乃以何承矩 為屯田使,懋充判官,於凡河北諸州水所積處大墾 田,發諸州兵萬八千人給其役,於雄、莫、霸等州興堰 六百里,置斗門,引水灌溉。初年種稻,值霜早不成,次 「年方熟。」初,承矩建議,沮之者眾,武臣恥於營葺,群議 益甚,幾於罷役。至是議者乃息。莞蒲蜃蛤之饒,民賴 其利。
臣按:宋都汴梁,去雄、霸等州幾三千里,而又與契丹為界,今此地乃在畿甸近地,當四方無事之時、人民繁庶之際,按承矩之故跡而舉其廢墜,誠無難者,萬一此言見取於九重,是亦足國用、省漕卒之一助也。
神宗熙寧元年,詔以坊監牧馬餘地立田官,令專稼 政,以資牧養之用。
臣按:今京畿之地,在國初設行太僕寺,轄六監二十四苑以牧馬,今其寺雖廢而其監苑之地固在,多為親倖陳乞以為私莊,伏乞英斷一切勒歸,亦如宋人設田官,專稼政,非但可以資牧馬之用,亦因之補助軍糧以省饋餉。
孝宗隆興元年,張闡言:「荊、襄屯田之害,非田之不可 耕也,無耕田之民也。官司慮其功之不就,不免課之 游民;游民不足,不免抑勒百姓,捨己熟田,耕官生田。 私田既荒,賦稅猶在。占百姓之田以為官田,奪民種 之穀以為官穀,老稚無養,一方騷然。有司知其不便, 申言於朝,罷之。臣以為與其棄之,孰若使兩淮歸正 之民就耕,非惟可免流離,異日墾闢既廣,田疇既成, 然後取其餘者而輸之官,實為兩便。」
臣按:凡前所陳屯營之策,非田不可耕,實恐耕田無其人,專用乎軍則軍伍有限,專用乎民則民各有田,其弊誠有如張闡所云云者。臣竊以為宋朝偏安一隅,以荊襄為邊境,歲有軍旅之興、防禦之備,戎馬蹂踐,地多荒田,非若我今日承平日久、生齒日繁,地方不足以給其人之食,是以南北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