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72 (1700-1725).djvu/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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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過,而不可以不及。何則?其所求于人者,眾人之所 能也。天下有能為眾人之所不能者,固無以加矣;而 不能者,不至于犯法。夫如此而猶有犯者,然後可以 深懲而決去之。由此而言,則聖人之所以不責人之 所不能者,將以深責乎人之所能也。後之立法者異 「于是,責人以其所不能,而其所能者不深責也,是以 其法不行而其事不立。」夫事不可以兩立也,聖人知 其然,是故有所取必有所捨,有所禁必有所寬。寬之 則其禁必止,捨之則其取必得。今夫天下之吏,不可 以人人而知也,故使長吏舉之;又恐其舉之以私而 不得其人也,故使長吏任之;他日有「敗事則以連坐, 其過惡重者,其罰均。」且夫人之難知,自堯舜病之矣。 今日為善而明日為惡,猶不可保,況于十數年之後, 其幼者已壯,其壯者已老,而猶執其一時之言,使同 被其罪,不已過乎?天下之人仕而未得志也,莫不勉 強為善以求舉,惟其既已改官而無憂,是故蕩然無 所不至。方其在州縣之中,長吏親見其廉謹勤幹之 節,則其勢不可以不舉,而又安知其終身之所為哉? 故曰:「今之法,責人以其所不能者」,謂此也。一縣之長, 察一縣之屬;一郡之長,察一郡之屬;職司者,察其屬 郡者也。此三者,其屬無幾耳。其貪,其廉、其寬猛,其能 與不能,不可謂不知也。今且有人牧牛羊者,而不知 其肥「瘠,是可復以為牧人。」與夫為長而屬之不知,則 此固可以罷免,而無足惜者。今其屬官有罪,而其長 不即以聞,他日有以告者,則其長不過為失察,而去 官者又以不坐。夫失察,天下之微罪也。職司察其屬 郡,郡縣各察其屬,此非人之所不能,而罰之甚輕,亦 可怪也。今之世所以重發贓吏者,何也?夫吏之貪者, 其始必詐廉以求舉,舉者皆王公貴人,其下者亦卿 大夫之列,以身任之。居官者莫不愛其同類等夷之 人,故其樹根牢固而不可動,連坐者常六七人,甚者 至十餘人,此如盜賊質劫良民,以求苟免耳。為法之 弊至于如此,亦可變矣。如臣之策,以職司守令之罪 罪舉官,以舉官之罪罪職司守令。今使舉官與所舉 之罪均,縱又加之舉官,亦無如之何,終不能逆知終 身之廉者而後舉,特推之于幸不幸而已。苟以其罪 罪職司守令,彼其勢誠有以督察之。臣知貪吏小人 無容足之地,又何必于舉官焉難之。

《去姦民》
前人

自昔天下之亂,必生于治平之日,休養生息,而姦民 得容于其間,蓄而不發,以待天下之釁。至于時有所 激,勢有所乘,則潰裂四出,不終朝而毒流于天下。聖 人知其然,是故嚴法禁,督官吏,以司察天下之姦民 而去之。夫大亂之本,必起于小姦,惟其小而不足畏, 是故其發也常至于亂天下。今夫世人之所憂以為 可畏者,必曰「豪俠大盜。」此不知變者之說也。天下無 小姦,則豪俠大盜無以為資。且以治平無事之時,雖 欲為大盜,將安所容其身?而其殘忍貪暴之心無所 發洩,則亦時出為盜賊,聚為博奕,群飲于市肆而叫 號于郊野。小者呼雞逐狗,大者椎牛發塚,無所不至, 捐父母,棄妻孥,而相與嬉遊。凡此者「舉非小盜也。天 下有釁,鉏耰棘矜,相率而剽奪者,皆嚮之小盜也。」昔 三代之聖王,果斷而不疑,誅除擊去,無有遺類,所以 擁護良民而使安其居。及至後世,刑法日以深嚴,而 去姦之法乃不及于三代。何者?待其敗露,自入于刑 而後去也。夫為惡而不入于刑者,固已眾矣。有終身 為不義,而其罪不可指名以附于法者;有巧為規避, 持吏短長而不可詰者;又有因緣幸會而免者。如必 待其自入于刑,則其所去者蓋無幾耳。昔周之制,民 有罪惡未麗于法而害于州里者,桎梏而坐諸嘉石。 重罪役之期,以次輕之;其下罪三月役,使州里任之, 然後宥而舍之。其化之不從,威之不格,患苦其鄉之 民而「未入于五刑者,謂之罷民。凡罷民,不使冠帶而 加明刑,任之以事而不齒于鄉黨。」由是觀之,則周之 盛時,日夜整齊其人民而鋤去其不善,譬如獵人終 日馳驅踐蹂于草茅之中,搜求伏兔而搏之,不待其 自投于網羅而後取也。夫然,故小惡不容于鄉,大惡 不容于國。禮樂之所以易化,而法禁之所「以易行者, 由此之故也。今天下久安,天子以仁恕為心,而士大 夫一切以寬厚為稱上意,而懦夫庸人,又有僥倖,務 出罪人,外以邀雪冤之賞,而內以待陰德之報。臣是 以知天下頗有不誅之姦,將為子孫憂。宜明敕天下 之吏,使以歲時糾察凶民,而徙其尤無良者,不必待 其自入于刑,而間則命使出按郡縣。有子不孝,有弟 不悌,好訟而數犯法者,皆誅無赦。誅一鄉之姦,則一 鄉之人悅;誅一國之姦,則一國之人悅。」要以誅寡而 悅眾,則雖堯舜亦如此而已矣。天下有三患,而蠻夷 之憂不與焉:有內大臣之變,有外諸侯之叛,有匹夫 群起之禍。此三者其勢常相持。內大臣有權則外諸 侯不叛;外諸侯強,則匹夫群起之禍不作。今者內無 權臣,外無強諸侯,而萬世之後,其或可憂者,姦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