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84 (1700-1725).djv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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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夏桀、殷紂、楚靈、秦皇為深誡。而乃自暇自逸,惟宮 室是飾,必有顛覆危亡之禍矣。」明帝感其忠言,手筆 詔答。

臣按:明帝好土功而力役不已,其臣陳群、高柔、楊阜皆上疏諫之,明帝不之罪,乃為之少有減省,乃手筆詔答,雖不能盡從,其亦異乎愎諫遂非者矣。楊阜所謂「不度萬民之力以從耳目之欲,未有不亡」 者也,臣愚以為非但營建宮室一事,凡恣耳目所欲如崇佛、老之居、好珍玩之物,未必於此即亡,然為之不已則「必馴致於亡」 ,有此理也。

晉孝武太元二年,初,謝安欲增脩宮室。王彪之曰:「中 興之初,即東府為宮,殊為險陋。蘇峻之亂,成帝止蘭 臺都坐,殆不蔽寒暑,是以更營新宮,比之漢、魏則為 儉,比之初過江則為侈矣。今寇敵方彊,豈可大興功 役,勞擾百姓耶?」安曰:「宮室弊陋,後世謂人無能。」彪之 曰:「凡任天下之重者,當保國寧家,緝熙政事,乃以脩」 宮室為能耶。

臣按:謝安謂宮室弊陋,後世謂人無能,王彪之曰:「凡任天下之重者,當保國寧家,緝熙政事,不以脩宮室為能」 ,此就人臣言也。若夫人君冨有四海,貴為天子,何欲不遂,何求不得?凡其所以能大有興作、極其壯麗奇巧者,皆假人力為之,非天子能事也,適足以彰其無遠圖而不恤民耳。堯之土階茅茨、禹之卑宮室,可謂弊陋矣,未聞後世人有議其不能者也。彼桀之璇宮象廊,紂之「瓊居瑤臺」 ,豈所以為能哉?

劉宋孝武,奢欲無度。自晉氏渡江以來,宮室草創,朝 宴所臨,東西二堂而已。晉孝武末,始作清暑殿。宋興, 無所增改。武帝始大脩宮室,土木被錦繡,嬖倖賞賜 傾府藏。壞高祖所居陰室,於其處起玉燭殿,與群臣 觀之。床頭有土障,壁上掛葛燈籠,麻繩拂。侍中袁顗 盛稱高祖儉素之德。帝曰:「田舍翁得此,已為過矣。」

蔡沈曰:「昔劉裕奮農畝而取江左,一再傳後,子孫見其服用,反笑曰:『田舍翁得此已過矣。此正《無逸》所謂『昔之人無聞知』也。使成王非周公之訓,安知其不以公劉、后稷為田舍翁乎』?」

臣按:王者之宮室固不可以不嚴邃,然亦不可過為嚴邃,況吾祖、吾考立國以來皆已安之矣,何獨至我必為宏大壯麗之居乎?非夫國計有餘,內無水旱之災,外無邊防之警,不可有所作興以妨民動眾也。

北朝魏太武性儉率,服御飲膳取給而已。群臣請增 峻京城及脩宮室,曰:「《易》云:『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又蕭 何云:『天子以四海為家,不壯不麗,無以重威』。」世祖曰: 「古人有云:『在德不在險』。屈丐蒸土築城而朕滅之,豈 在城也?今天下未平,方須民力,土功之事,朕所不為。 蕭何之對非雅言也。」

臣按:觀世祖謂蕭何之對非雅言,誠是也,若夫《易》設險以守國之言,則有國者不可無險以守也,但不可若屈丐蒸土築城以過勞民力耳,夫守國以脩德為本,而設險亦不可無,苟徒恃險而不脩德,則險非吾有矣。

文成帝還平城,起大華殿。是時,給事中郭善明,性傾 巧,說文成大起宮室。中書侍郎高允諫曰:「太祖始建 都邑,其所營立,必因農隙。況建國已久,永安前殿足 以朝會,西堂、溫室足以宴息,紫樓足以臨望,縱有脩 廣,亦宜馴致,不可倉猝。今計所當役凡二萬人,老弱 供餉,又當倍之,期半年可畢。一夫不耕,或受之飢,況 四萬人之勞費,可勝道乎?此陛下所宜留心也。」文成 納之。

臣按:高允謂「縱有脩廣亦宜馴致,不可倉猝,馴而致之」 之一語,是誠公私造作之良方也。大凡為事以漸為之,用民力以遞休則人不勞擾,以久為之,聚財用以漸致則價不踊貴,然非甚不得已則亦不可為也。若或見有者足以居處,姑仍舊貫可也。

隋文帝開皇十五年,仁壽宮成,文帝幸之。時天暑,役 夫死者相次於道,楊素悉焚除之。文帝聞之,不悅。及 至,見制度壯麗,大怒曰:「楊素殫民力為離宮,為吾結 怨天下。」素聞之皇恐,慮獲譴,以告封德彝。德彝曰:「公 勿憂,俟皇后至,必有恩詔。」明日,果召素入對,獨孤后 勞之曰:「公知吾夫婦老,無以自娛,盛飾此宮,豈非忠 孝。賜錢百萬緡,絹三千段。」

臣按:隋文帝之怒楊素是也,而封德彝乃逆知獨孤后之意,豈后豫以告德彝哉?蓋德彝事文帝日久,知其心非誠於愛民也,使帝誠心於愛民,必不忍以役夫之暍死為娛老之地,而不能以一朝居矣,況聽后言賞素哉?

唐太宗貞觀四年,發卒修洛陽宮,以備巡幸。張元素 上書諫,以為「洛陽未有巡幸之期,而預修宮室,非今 日之急務。昔漢高祖納婁敬之說,自洛陽遷長安,豈 非洛陽之地不及關中之形勝耶?景帝用晁錯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