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84 (1700-1725).djv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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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動搖,幾至亡宗社。是知人君於宮殿之創建不可輕易,則雖命一門之名,亦當熟思審處而不可輕易也。

明帝永平三年夏,旱而大起北宮,鍾離意詣闕免冠 上疏曰:「伏見陛下以天時小旱,憂念元元,降避正堂, 躬自克責,而比日密雲,遂無大潤,豈政有未得應天 心邪?昔成湯遭旱,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邪?使人疾 邪?宮室營邪?女謁盛邪?苞苴行邪?讒夫昌邪?竊見北 宮大作,人失農時,此所謂宮室營也。自古非苦宮室 小狹,但患人不安寧,宜且罷止,以應天心』。」帝策詔報 曰:「湯引六事,咎在一人,其冠履勿謝。比上天降旱,朕 蹙然慚懼,故分日禱請。今又敕大匠止作,諸宮減省 不急,庶消災譴。」詔因謝公卿百僚,遂應時澍雨焉。後 德陽殿成,百官大會。帝思意言,謂公卿曰:「鍾離尚書 若在,此殿不立。」

臣按:成湯六事之責,其一宮室營,則是脩造營建,勞民動眾,怨懟之氣上干天和,此所以不當天心而來旱熯也。鍾離意諫其君而以天心為言,其知本者歟。明帝一聞其言,遂策詔答謝,敕止作諸宮減省不急,不徒謝意而又因之以謝公卿百僚,不徒生前納其言,逮其死也,又思其言而對眾揚之,明帝好諫之誠、「思賢之切,後世所當法者也。」

靈帝中平二年,宦者張讓、趙忠說帝斂天下田畝十 錢,以脩宮室,鑄銅人。樂安太守陸康上疏諫曰:「昔魯 宣稅畝而蝝災自生,哀公增稅而孔門非之。豈有聚 奪民銅,以營無用之物,損捨聖戒,自蹈亡王之法哉! 內倖譖康,援引亡國以譬聖明,大不敬。」檻車徵詣廷 尉。侍御史劉岱奏陳解釋,得免歸田里。又詔發州郡 材木文石,黃門侍郎輒令譴呵,不中者因強折賤賣, 僅得本價十一,復貨之,中者亦不即受。材木腐積,宮 室連年不成,刺史、太守復增私調,百姓呼嗟。又令西 園騶分道督趣,恐動州郡,多受賕賂。牧守茂材、孝廉 遷除,皆責脩宮錢。當之官者皆先至西園諧價,然後 得去。鉅鹿太守司馬直以有清名,減直三百萬。直悵 然曰:「為民父母,而反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 辭疾不聽,行至孟津,上書極言吞藥自殺。書奏,為暫 絕脩宮錢。

臣按:靈帝聽嬖幸之言,斂天下錢以脩宮室,謂之脩宮錢,既取之於田畝,復取於選調,取之田畝而免樂安太守陸康取之選調而殺鉅鹿太守司馬直,二太守者皆上書以聞,靈帝既知之矣,而猶不知痛革,僅暫免焉。司馬直曰:「為民父母而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 嗚呼,太守為民父母而不忍剝割其子以稱時求。靈帝非民之大父母乎?而忍剝割其孫,曾以稱己欲,何其忍哉?且「稱時求」 繇乎人,稱己欲繇乎我。繇乎我者,進止一反掌間耳。

魏明帝太和元年,營脩宮室,王朗上疏諫曰:「昔大禹 欲拯天下之大患,故先卑其宮室,儉其衣食;句踐欲 廣其禦兒之疆,亦約其身以及家,儉其家以施國。漢 之文、景欲恢弘祖業,故割意於百金之臺,昭儉於弋 綈之服。霍去病中材之將,猶以匈奴未滅,不治第宅, 明卹遠者略近,事外者簡內也。今建始之前,足用列 朝會,崇華之後足用序內官,華林、天淵足用展游宴。 願且先成象魏,脩城池,其餘一切須豐年,專以勤耕 農為務,習戎備為事,則民充兵強而寇戎賓服矣。」

臣按:國家脩營宮室,若無預於戎備也,而王朗乃謂脩營必須豐年而兼以勤耕農、習戎備為言,夫脩營妨農則有矣,而亦謂妨於戎備,何哉?朗所謂「卹遠者略近、事外者簡內」 是也,夫泛用民力於內尚有以簡戎備於外,況專用兵力者哉?尤不可也。當夫無事之時而殫其力於無益之營造,勞其筋骨、秏其財力、廢其家計而起其怨懟之心。一旦有事用之而又欲其效死力禦強暴,豈不難哉。

明帝好土功,既作許昌宮,又治洛陽宮,起昭陽太極 殿,築總章觀,高十餘丈,力役不已,農桑失業。司空陳 群上疏曰:「昔漢祖惟與項羽爭天下,羽已滅,宮室燒 焚,是以蕭何建武庫、太倉,皆是要急,然高祖猶非其 壯麗。今二虜未平,誠不宜與古同也。」漢明帝欲起德 陽殿,鍾離意諫,即用其言。後乃復作之。殿成,謂群臣 曰:「鍾離意尚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豈憚一臣,蓋 為百姓也。今臣曾不能少疑,聖聽不及意遠矣。」明帝 乃為之少有減省。廷尉高柔上疏曰:「昔漢文惜十家 之資,不營小臺之娛;去病慮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 事。況今所損者非唯百金之費,所憂者非徒一方之 患乎!可粗成見所營立,以充朝宴之」儀。乞罷作者,使 得就農,二方平定,復可。徐興。少府楊阜上疏曰:「堯尚 茅茨而萬國安其居,禹卑宮室而天下樂其業。及至 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桀作璇室象廊,紂為 傾宮鹿臺以喪其社稷,楚靈以築章華而身受禍;秦 始皇作阿房,二世而滅。夫不度萬民之力,以從耳目 之欲,未有不亡者也。陛下當以堯、舜、禹、湯、文、武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