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87 (1700-1725).djvu/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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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夷陵者,楚之西境,昔《春秋》書荊以狄之,而詩人亦 曰「蠻荊」,豈其陋俗,自古然歟?景祐二年,尚書駕部員 外郎朱公治是州,始樹木增城柵,甓南北之街,作市 門市區。又教民為瓦屋別竈,廩異人畜,以變其俗。既 又命夷陵令劉光裔治其縣,起敕書樓,飾廳事,新吏 舍。三年夏,縣功畢,某有罪來是邦。朱公於某有舊,且 哀其又以罪而來,為至縣舍,擇其廳事之東,以作斯 堂,度為疏絜高明,而日居之,以休其心。堂成,又與賓 客偕至而落之。夫罪戾之人,宜棄惡地,處窮險,使其 憔悴憂思,而知自悔「咎,今乃賴朱公而得善地,以偷 宴安,頑然使忘其有罪之憂,是皆異其所以來之意。」 然夷陵之僻,陸走荊門、襄陽,至京師二十有八驛,水 道大江絕淮,抵汴東水門五千五百有九十里。故為 吏者多不欲遠來,而居者往往不得代,至歲滿或自 罷去。然不知夷陵風俗朴,野少盜爭,而今之日食,有 稻與魚,又有橘柚、茶筍四時之味,江山美秀,而邑居 繕完,無不可愛。是非惟有罪者之可以忘其憂,而凡 為吏者,莫不始來而不樂,既至而後喜也。作《至喜堂 記》藏其壁。夫令雖卑,而有土與民,宜志其風俗變化 之善惡,使後來者有考焉爾。

《有美堂記》
前人

嘉祐二年,龍圖閣直學士、尚書吏部郎中梅公出守 於杭,於其行也,天子寵之以詩,於是始作有美之堂, 蓋取賜詩之首章而名之,以為杭人之榮。然公之甚 愛斯堂也,雖去而不忘。今年自金陵遣人走京師,命 予誌之,其請至六七而不倦。予乃為之言曰:「夫舉天 下之至美與其樂,有不得而兼焉者多矣。故窮山水」 登臨之美者,必之乎寬閒之野、寂寞之鄉,而後得焉; 覽人物之盛麗,夸都邑之雄富者,必據乎四達之衢、 舟車之會,而後足焉。蓋彼放心於物外,而此娛意於 繁華,二者各有適焉,然其為樂,不得而兼也。今夫所 謂羅浮、天台、衡嶽、廬阜、洞庭之廣,三峽之險,號東南 奇偉秀絕者,乃皆在乎下州小邑僻「陋之邦,此幽潛 之士、窮愁放逐之臣之所樂也。」若乃四方之所聚,百 貨之所交,物盛人眾,為大都會,而又能兼有山水之 美,以資富貴之娛者,惟金陵、錢塘。然二邦皆僭竊於 亂世,及聖宋受命,海內為一,金陵以後,服見誅,今其 江山雖在,而頹垣廢址,荒煙野草,過而覽者,莫不為 之躊躇而悽愴。獨錢塘自五代時知尊中國、效臣順, 及其亡也,頓首請命,不煩干戈。今其民幸富完安樂, 又其習俗工巧,邑屋華麗,蓋十餘萬家,環以湖山,左 右映帶,而閩商海賈,風帆浪舶,出入於江濤浩渺、煙 雲杳靄之間,可謂盛矣。而臨是邦者,必皆朝廷公卿 大臣,若天子之侍從,又有四方遊士為之賓客。故喜 占形勝,治亭榭,相與極遊覽之娛,然其所取,有得於 此者,必有遺於彼。獨所為「有美堂」者,山水登臨之美, 人物邑居之繁,一寓目而盡得之。蓋錢塘兼有天下 之美,而斯堂者又盡得錢塘之美焉,宜乎公之甚愛 而難忘也。梅公,清慎好學,君子也,視其所好,可以知 其人焉。

《相州晝錦堂記》
前人

仕宦而至將相,富貴而歸故鄉,此人情之所榮,而今 昔之所同也。蓋士方窮時,困阨閭里,庸人孺子皆得 易而侮之,若季子不禮於其嫂,買臣見棄於其妻。一 旦高車駟馬,旌旄導前而騎卒擁後,夾道之人,相與 駢肩累跡,瞻望咨嗟,而所謂庸夫愚婦者,奔走駭汗, 羞愧俯伏,以自悔罪於車塵馬足之間。此一介之士 得志當時,而意氣之盛,昔人比之衣錦之榮也。惟大 丞相魏國公則不然。公,相人也,世有令德,為時名卿。 自公少時,已擢高科,登顯仕,海內之士,聞下風而望 餘光者,蓋亦有年矣。所謂將相而富貴,皆公所宜素 有,非如窮阨之人,僥倖得志於一時,出於庸夫愚婦 之不意,以驚駭而夸耀之也。然則高「牙大纛,不足為 公榮;桓圭袞冕,不足為公貴。惟德被生民,功施社稷, 勒之金石,播之聲詩,以耀後世,而垂無窮」,此公之志, 而士亦以此望於公也。豈止夸一時而榮一鄉哉?公 在至和中,嘗以武康之節來治於相,乃作晝錦之堂 于後圃。既又刻詩於石,以遺相人。其言以快恩讎、矜 名譽為可薄,蓋不以昔人所夸者為榮,而以為戒。於 此見公之視富貴為何如,而其志豈易量哉!故能出 入將相,勤勞王家,而夷險一節。至於臨大事,決大疑, 垂紳正笏,不動聲色,而措天下於泰山之安,可謂社 稷之臣矣。其豐功盛烈,所以銘彝鼎而被絃歌者,乃 邦家之光,非閭里之榮也。余雖不獲登公之堂,幸嘗 竊誦公之詩,樂公之志有成,而喜為天下道也,於是 乎書。

《非非堂記》
前人

權衡之稱物動則不能察,其於靜也錙銖不失。水之 鑒物,動則不能睹,其於靜也毫髮可辨。在乎人耳司 聽,目司視,動則亂於聰門,其於靜也,聞見必審。處身 者不為外物眩晃而動,則其心靜,心靜則智識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