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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滩先生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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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滩集
行状

三滩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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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人论诗文得失,备而详。其大要不过以识高而意远,气健而理胜,不卑鄙,不巧险,出于天然自真者为得。诗自《赓歌》、《雅》、《颂》之后,至而众体该备;文自《殷盘》、《周诰》之后,至而古文复兴。其他雄浑雅洁、简古深厚,各得其得而自成一家者,亦世不多得。作诗文,而不落乎卑鄙、巧险、干枯、寒乞之窟,而登于大家数,斯亦难矣。

余自少闻三滩大老气格温醇简素,不独位望重朝著,大以文章鸣国家之盛,每以生后不得承咳唾、接緖论于案下为恨。或见其诗于题咏间,知其所得高远,常服其精深雅健,而又以不得见所作之全为叹。

一日,公之胤子出宰荣川郡,将之任,袖公诗文全稿来,属余为序,曰:“先人平昔常以文章自任,为一时搢绅山斗,与四佳乖崖私淑三大手齐驱不拟后一步。三大手诗文,皆官印行世,独先人之作,弃不收,私情闷郁,欲锓诸梓。如以谓可传于后,幸序而张之。”余每叹不得见全稿以探其所蕴之奥。今幸得见,托名卷右,岂不幸哉?第坐慵懒,兼官务役役,读不能终卷,未成序者,几三两载。今承更叩,愧汗自流。

噫!观公之诗文,玉韫山辉,春晴云蔼,外谈而中腴,辞今而意古,坦坦然如履平地,卒遇绝崄,跬步不失规矩,风恬波静,激石而涛浪拍天,可与啖蔗得深味者看,不可与刺口剧菱芡者论。公之作,真识高意远,出于天然自得而登于大家数者也。岂后四佳诸大手哉?其行于世而传于后也,无疑。岂徒行世而传后?其为学诗文者所规范,而播扬一代文治之盛于无穷者,其不在斯作欤?

胤子今守杆城,必将持以入木,求永其传,吾知自今关东纸价高也。

正德苍龙癸酉腊月上澣,高灵申用漑谨序。

三滩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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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滩先生以文章鸣于世。一时斯文大老,有如乖崖金文良四佳徐刚中私淑姜景醇,皆主盟文苑者也。乖崖之雄浑,四佳之圆滑,私淑之清劲,无不各专其美,而至于精深酝藉,规趋矩步,不失尺寸,则皆推三滩以为莫及。

余时尚幼,不得接其貌、聆其音。往往于逢掖间,闻先生风裁,长身白晳,须髯若神,孜孜乐善,汲引无倦,传家之山斗也。及壮而游四方,每于题咏间,得先生之作读之,初不觉其难,而遣意措辞,虽沈吟竟日,终莫能仿佛,于是益觉其才之高也。

先生于斯艺,既极其至矣,而心常缺然,每有所就,辄去其稿。及其殁也,宣陵追念典刑,遣使访其家,仍征遗文。先生之子,收拾散亡,仅得若干篇,缮写以进。上深加叹赏,方欲刊行,玉音未下而宫车晏驾。文集亦失所在,识者惜之。

岁甲戌,先生女孙今咸镜都事李君,告行于余,仍请之曰:“外王考诗文,尚无板本。立名垂后,虽非吾祖之志,然为子孙者不忍使其泯灭无传也。舅氏今守杆城,吾又佐幕关北,相去无数百里,舅甥并力,庶几有成。愿子之惠一言也,将以为编首之弁。”余应之曰:“先生文章,脍炙人口者久矣。固无待于板本,何有于序?然非板本,无以永其传,而序者,所以叙入木之由,余何固让?”

吾东方文献,有自来矣。若夫崔文昌则尚矣。自金文烈以下,名家者以十数。至于小说者流,莫不各有刊本,至今流布于世,人得而见之,当时所尚,可知已。我朝文治之盛,视丽氏不翅倍蓰,瓌伟卓绝之才,前后蔚兴,而锓梓以广其传者,日以卤莽。今三滩之集,待李君方登于板,亦一验也。岂今世之才,可传者少耶?将时世之习,有与推移而不之古耶?古人云:“文章与世道升降。”故占世之治乱者,必于文章焉得之。是集之传,而益知我朝文明之治,耸于之表,非区区丽氏之所可侔拟,则李君刊刻之功,岂不有裨于世万万耶?

李君,名寿童,与余再同官僚,器宏而趣远,又善为文,守外家矩度,成先生之宅相者,其不在斯人欤?

阏逢阉茂阳月上澣,宜春南衮谨序。